最近看了单身即地狱,突然很想看恋综类的小说,有什么推荐吗?

和冤种前任在恋综碰头,主持人让我们打招呼,我没忍住说:「天凉了,你多盖点土。」

戚野勾唇痞笑:「嘴儿抹了蜜似的,是不是想被亲?」

知道要和戚野上同一档恋综那晚,我从黑名单里把他的尸体拉了出来。

我一行字没打完,他的消息就跳了出来:我就知道今晚是我重见天日的日子。

「……」

1

我隔着屏幕都能看到他嘴角勾着的那一抹不羁的得意笑容。

我咬牙切齿问:棺材你是要双开门的,还是要滑盖的?

戚野也是没有含糊:爸爸要双人的!

我盯着屏幕,目光要是有实质,肯定早就烧穿屏幕,把戚野那张桀骜不驯的嘴脸给烧个大洞了。

说起我和戚野,那真是实至名归的孽缘!

我俩恋爱谈得天雷勾地火,轰轰烈烈,分开也很惨烈。

近三年过去了,至今我们的粉丝都还在互掐,势不两立的架势。

其实我和戚野不在一个圈子,他是赛车圈里的一枝花,顶着世界级赛车手的荣耀,疯狂收割各个领域的男男女女。

沉溺于他的颜值和恣意气质的女粉,仰慕他飞扬高超的技术的男粉,一样疯狂。

我在娱乐圈浮沉多年,人狠话不多,也算是在冷艳系这一挂杀出圈,明目张胆地恃靓行凶,老婆粉数目庞大。

两头的粉丝战斗力都属于 sss 级别的,多年如一日试图干掉对方。

无论什么场合,碰上就是一场激战。

粉丝疯狂对线,我处理得十分果断,本着前任就该火化的态度,一分手,迅速就把他的所有痕迹都给清理干净。

誓要老死不相往来。

万万没想到,我和这个冤种,搁这儿碰上了。

这晚短暂的问候后,我和戚野谁都没搭理谁,互相躺尸对方的微信。

直到我到达节目录制的酒店,大半夜地,戚野又出来溜尸了。

他提醒我:明天记得戴口罩。

我:???

戚野慢悠悠丢来一段:当年哭着喊着非我不嫁,人尽皆知,现在你还有脸面对观众?

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是,那会儿我一头栽进去,被爱情冲昏头脑,不止一次公开说过非他不嫁。

可我也记得,他也说过非我不娶!

他是忘了吗?

我冷笑一声:那你呢?

这回,他没马上吭声,聊天框静止了好一会儿。

一分钟后,戚野:我也戴。

2

我和戚野私底下恨不得咬死对方,真到了见面,一个比一个高冷。

节目正式录制第一天,就是安排嘉宾走个互相认识的流程。

在我和一通嘉宾假惺惺笑吟吟地互报家门后,戚野姗姗来迟。

很低沉的男声:「戚野,赛车手。」

我耳边传来女嘉宾略不矜持的惊呼:「哇,好帅~」

本来我是不想看的,手臂被激动的女嘉宾摇晃个不停,我蹙眉看过去。

这几年,我有意无意避开他的任何消息,眼下算是分手后我第一次见他。

光影绰绰,逼近一米九的男人腿长肩宽,穿着随意,松松垮垮的毛衣遮不住优越的身材肌理线,微敞的领口处锁骨轮廓立体,向上的喉结尖尖凸出。

这么慵懒的打扮,硬生生就让他穿出了张扬性感的恣意。

我不自觉地抿了抿唇,不可否认,这几年他沉敛了许多,藏起了几分桀骜难驯的锋芒,多了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

切,都是装的!

我不屑一顾,正想不动声色移开目光,不经意就对上了他漆黑的眼眸。

短暂碰撞,我们心照不宣,一个友好的眼神都没给对方,齐齐移开。

哼,谁理他啊。

新嘉宾到来,每个先到的嘉宾都要简单自我介绍。

其他人介绍完,把目光递到我身上。

我抿了抿唇,冷淡地蹦出两个字:「乔好。」

戚野表情酷拽,不搭我的线,找了位置落座,旁边的男嘉宾和他搭话,他侧着脸听,眉目惫懒。

我极力克制翻白眼的冲动,狗东西还真装上了!

「乔老师。」盛今月的身体凑过来,「快和我说说,戚野人怎么样?」

盛今月是娱乐圈里典型的胸大无脑代表,她前头和我拍过一部戏,时不时有些联系,保持着塑料姐妹情。

她的至理名言:谈不谈恋爱不重要,好睡就行!

我毫不怀疑,就算是我的前任,她照捡无误,毫无负担。

「你想知道哪方面?」我一语点破她的心思。

盛今月娇滴滴地挪了挪身体:「讨厌,你知道的。」

「哦。」我弯了弯嘴角,笑道,「你猜,我为什么和他分手?」

「为什么?」

「中看不中用。」

我的声音不大,奈何旁边的几个女嘉宾本来就竖着耳朵偷听,这会儿都听到了。

场面一度十分寂静,几个女嘉宾不约而同把目光看向戚野。

那眼神,惋惜又同情。

戚野意识到她们在看他,抬起眼。

女嘉宾尴尬地收回目光找话题聊天,我抿了一口果汁,瞥见戚野脑门上三个大问号。

我的唇抵在杯口,极痛快地笑了声。

分手了不诋毁前任是优秀的品质,但我和戚野之间,不存在这种礼貌。

不弄死对方,已经是念旧情。

3

晚上,录制完我刚回到酒店,微信就响了。

戚野:什么叫中看不中用,你解释解释。

我丝毫没有背后说人坏话的羞耻感,十分硬气地回:字面意思。

戚野:我送你一句话,你摊上事了。

还送我一句话,吓唬谁?

我不屑冷笑:我送你入土。

合格的前任,就应该跟死了一样,连诈尸都不行。

戚野这厮就不知道避嫌。

我和导演组确认过,戚野在明知道我已经签了这档综艺合约的前提下,他还是接了。

他不缺钱不缺名不缺资源,偏和我上同一档恋综,不是存心膈应我能是什么?

我这人向来就有毛病,一点亏都不可能吃的。

惯着他,不可能。

戚野还挺硬气:送爸爸入土那得有身份,你谁?

这狗玩意谈恋爱时就喜欢占我便宜,现在还是这德行。

我用力戳着屏幕:乖孙,我是你祖宗。

消息发送出去,我闷得不行,手机丢一边,去泡了一个澡。

门铃响起的时候,我刚从浴室出来,顺手就开了门。

戚野抱着手臂站在外头,薄唇边勾着邪肆的淡笑。

我想都没想就要关门,他同样一眼就看穿我的意图,手臂撑在门上,轻轻松松就把我的路堵死了。

仗着绝对性的身高和力量,他悠然自得地顶开我,进了房间。

人单手插兜站在阴影处,嘚瑟地扯唇:「你尾巴一翘,爷就知道你想干吗。」

一股气血直冲脑门,我疯狂克制想要撕了他的冲动,指着门口厉声:「马上滚!」

看我炸毛,戚野越发淡定。

半点不带理我的,晃到床边,眸光扫了一圈,像是确定了什么,满意地笑道:「还行。」

还行?

我胸口快炸裂了,深吸了口气才稳住情绪:「你再不走,我就叫保安了。」

什么玩意儿,还整得他和我很熟一样。

戚野侧过头,有恃无恐地挑眉:「你叫个试试。」

我心口一堵,人快没了。

他笃定我不会这么干,除非我想和他齐齐登上微博热搜,来个旧情复燃的爆炸新闻!

见鬼去吧,谁要和他闹绯闻,想都别想。

就在我这会儿短短的沉吟时间,戚野已经大肆坐到我的床边。

两条又长又直的腿,十分嚣张地占据人的视线。

「过来。」他曲起修长指骨敲了敲床边位置,低磁的声线暗暗惑人。

我的身体僵硬地立在原地,说不清为什么,心尖就冒起了苦味。

那几年恋爱,他只要站在原地朝我招手,我就会不顾一切地冲过去。

他习惯了向我发出命令般的邀请,情好时,是情趣。

现在……

我死死抓紧裙边,克制低吼:「你是不是有病,到底要干吗?」

戚野生怕我不够气一般,恣意地扬唇:「我有病,你有药吗?」

「……」我毒死你个狗东西。

戚野不疾不徐地笑开:「瞧瞧你这副想弄死爸爸的样,来,给你一个机会。」

4

戚野起身,站在光亮处,身体笔挺地绷成一条直线,做好承受狂风骤雨的准备,朝我扬了扬下巴:「打吧,不还手。」

我的眉心抽了抽,跟看个神经病一样。

「舍不得?」见我不肯动,他嘴角噙着笑,痞坏痞坏的,「换个弄死我的方式也行,床上?」

话落进我耳中,就像是忽然在心头按下了某个开关,山崩海啸的,都是关于那几年的情事。

往事如同循环播放的电影,不断在脑海中呼啸,那股子酸苦的味儿弥漫开来,我竟逐渐平静了下来。

我偏着头看着自己素白的指尖,冷声讥讽:「你以为你是谁啊?

「从三年前那一晚开始,我就当你死了。

「一个在我心里死了的人,有什么值得我浪费力气的?」

连连几句话,轻而淡地敲在戚野的脑门上,他眸色微暗,倒也算淡定。

「这不都是你一副要弄死我的姿态惹出来的吗?」他唇角勾着,依旧是不着调的调子,「怎么,恶人先告状啊?」

我被他怼得一口气卡在嗓子眼,强迫自己冷静:「对不起哦。」

道歉没那么真诚,和他撇清干系却是真的。

「半个月,节目录制期间,我们互不干扰,谁都别给谁找不痛快。」

戚野眉梢一扬,漫不经心地牵唇:「我是没关系,谁炸毛谁知道。」

听似满不在乎的言语,在我听来,就有种嘲笑的意思。

他过于自信,且有恃无恐。

笃定了先忍不住的那个人,一定是我。

「滚出去。」我真怕自己忍不下去,一巴掌甩到他的脸上。

戚野的目光越过灯火,落在虚无处。

半晌,才有离开的动作。

经过我时,停顿了一下,笑意荡在话尾:「到时别哭了,我不哄的。」

我硬气地呛回去:「给你哭坟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耳中落入他胸腔里低低的闷笑,门开门合,人走了。

四周归为寂静,我的胸口噎着一团难以纾解的气,人脱力地窝进沙发。

一闭上眼,戚野那张永远张扬难驯的俊脸疯狂地在眼前闪烁,甩都甩不掉。

意识浮沉间,我恍惚又回到了多年前的一天。

高中毕业聚会,一群少年少女就跟脱了笼子的飞鸟一般,玩疯了。

第一次碰到酒精,我们大多都有些不太清醒,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我晕晕乎乎就参加了。

几圈下来,我输了。

大家起哄着让我找个男同学告白,在一众嬉笑看好戏的人群里,我看向了戚野。

5

KTV 包厢里灯影昏昏,浮沉的夜色掠在他的眼角眉梢,慵懒恣意的人,皮囊极致好看,勾魂夺魄。

那会儿的戚野,已经和我们一群书呆子格格不入。

他玩赛车,出入酒吧,身上有坏孩子的标签,奈何家世好,他的成绩也一点没落下,周边没一个人能管得住他。

在我埋头书海,奔走在舞蹈室钢琴班的岁月,他的名气就已经人尽皆知,张扬、桀骜难驯、恣野。

在一群嬉笑冒着傻气的男同学的衬托下,戚野的坏,反而更能让人接受。

所以,我选了他。

「我喜欢你。」周围是一阵阵哄笑声,我细细的声音显得局促没底。

戚野反应淡淡,慵懒地掀着眼皮瞧我,不搭腔。

我狂跳如雷的心脏几乎冲破胸腔,顶着他肆意难懂的目光,咬着唇说:「我选的是大冒险。」

在一帮看热闹的同学失落的唏嘘声里,戚野懒洋洋地「哦」了声。

我以为事情到这儿也就结束了,低着头坐回自己的位置。

游戏还在继续,本来置身之外的戚野竟然也参加了进来。

第一圈,他的手转了转酒瓶子,从容散漫,「我输了。」

众人纷纷侧目,这特么就是故意输的吧,连装都不装一下吗?

戚野表情淡淡,站起身单手插在兜里,一双眼尾上翘着痞笑的眸子在二十多个女同学中间扫过去。

女生里头,多半都对戚野有过荡漾的心思。

他这一眼过去,红了很多人的脸。

我安分地坐在角落里,也没想过他能看到我。

只是,神明悄悄给了我眷顾,我一抬眸,视线里戚野的脸近在咫尺。

他半弯腰,眸底熠熠星光潋滟,唇上掠着浅笑:「乔同学,谈恋爱吗?」

灯影被他挡在身后,我藏在他的阴影里,怔怔看他,有点傻。

「我选的是真心话。」他弯唇。

男生在起哄,女生在哀嚎,此起彼伏的声音里,我却沉溺进他灼灼的眸海里,胸腔在震荡,呼吸都不自觉屏住了。

明知道对面是一团火,我却还是做了那扑火的飞蛾。

点头那瞬间,就已经置身在烫人的火光中。

一场梦醒,窗前晨曦渡入,我缩在沙发上睡了一夜,眯着眼睛抵抗光亮。

心里头,空落落的,少了一块的痛感,依旧时常叫嚣。

助理领着化妆师到房间给我化妆的时间里,节目组的任务卡也到了。

第一季总共有七个单元,第一期是节目组综合各个嘉宾的性格和择偶观之后,把十四个男女嘉宾进行两两配对。

在进行两天一夜的单独约会后,双方可决定继续约会,或者重新挑选约会对象。

就相当于,今天我拿到的任务卡里,有我这两天的约会对象。

我坐在镜子前打开信封,心里不断祈祷着:千万不要是戚野,除了他,是谁都可以!

当「戚野」两个字出现在视线里,我没忍住,爆了一句粗口:「靠。」

什么狗玩意,我递给节目组的择偶观,每一条都避开了戚野这个雷点。

这还能给我俩整一起了?

黑幕,绝对是黑幕!!!

6

其他的嘉宾成双成对上车去往节目组规定的约会地点,就剩下我和戚野站在门口大眼瞪小眼。

「不走?」他往商务车抬了抬下颌。

被摄影师怼着拍,我有再多不满也撒不出来,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心里暗骂狗东西。

戚野的目光从我脸上掠过去,眼尾微微上扬了一些弧度,把我看得透透的,大步上车。

然后坐在了车门边的位置,挑眉:「站着不动,要我抱?」

心头一阵恶寒,我轻咬着唇提起裙摆,弯着腰猫儿似的钻上车。

黑色的薄纱裙摆摩擦着他的腿过去,发出沙沙的声响。

戚野垂眸看着,薄唇轻勾了一丝笑意,玩味极了。

「你笑个鬼啊?」避开机位,我直呼晦气。

他若有深意地瞥了我一眼:「以后别穿这种裙子了。」

「你管得着吗?」

我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甩给他一个脸色,就把脸转向窗外。

别看了,看多一眼我都怕自己忍不住,扑过去咬人。

耳边落入他低低的讪笑,很轻很低,在封闭的空间里,却显得格外清冽。

我不明所以,实在不想理他。

一路上,两个多小时的车程,我愣是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窗外的风景看累了,就窝在椅背上睡觉。

直到车子停下,我被随行的摄影组工作人员叫醒。

双脚一落地,我人就懵了。

说好的浪漫度假酒店呢?为什么成了一处农庄?

一眼看过去,几间木屋,连着一大片果园,旁边还有刚耕耘好、没有播种的湿地。

我终于明白上车时戚野让我别穿裙子是怎么一回事了。

「为什么是这样?」我怒目向他。

戚野风轻云淡地扬唇:「抱歉,手气不好,抓阄抓到最次的。」

我的眉心疯狂抽搐,骂人的话卡在喉咙里,他的道歉一点诚意都没有,我敢打赌,他肯定是故意的!!

想整我?

镜头面前,我敢怒不敢言。

戚野乐了:「不怪我,你自己半天不下来,只好我上了。」

呵,还是我的错了。

「行了,别生气。」他弯了弯唇,忽地流露出一丝耐心哄人的温柔。

我刚有些诧异,就见他抬了抬下颌,指向我身后的方向,唇边荡着邪笑:「渴了吧,站这儿别动,我去给你买橘子。」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傻了吧唧地回头看向身后。

乡道旁边竟然真有一个卖橘子的摊位,应该是附近的果农在做过路客人的生意。

我瞥见摄影师极力憋笑,特么才反应过来。

戚野这狗玩意,在占我便宜!

「尼玛……」粗口几乎就要蹦出来了,我紧急刹住,撩起脸颊上的碎发放到耳后,十分巧妙地藏好了情绪。

我朝他微微一笑,红唇微动:「不了,倒是你,体格这么差,天凉,你记得多盖点土。」

也不知道我话里哪一点戳到戚野,他微微敛眸,寒光凛凛睨着我,森森然,不说话。

还别说,他严肃起来,我还真有点心虚。

记忆里闪过以前一些片段。

有一次我和他打游戏,眼看着要输,我情急之下问他:「你行不行啊?」

就这么一句话,他游戏也不打了,手机一丢。

他沉着眸子训我:「你可以说一个男人坏,但不能说他不行。」

7

空气安静了半晌,戚野没事人似的迈开腿:「过去吧。」

我暗暗感慨,难得啊,竟没有怼我。

通往小屋的田埂不算宽,我踩着细跟高跟鞋,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走,目光不自觉看向落在前头的背影上。

天气不算晴朗,云层漏出薄薄的金光,他白色的衬衫上染上一圈光晕,走动时肩上似披着金色羽翼。

他向来就是光芒万丈的天之骄子,骄傲张扬。

就是当初分手的时候,我闹得撕心裂肺,他仍旧可以高傲冷漠地看着我,不置一词。

好像,不体面的只有我自己。

心底装了事,我一时分神,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

鞋跟又高又细,我根本稳不住,身体歪歪扭扭在半空乱晃,然后往一旁倒去。

「戚野——」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慌乱中尖声叫出他的名字。

戚野脚步一顿,我慌乱的视线里看见他回头,没什么停顿,他飞快折返伸手要拉我。

「噗」。

我摔在泥泞的田里,污浊的水花飞溅,身上,脸上,头发丝都在往下滴着水。

短短一两秒的时间,我从光鲜亮丽的漂亮女明星,变成了坐在田里浑身脏兮兮的泥人儿。

风穿梭而过,荒野树影婆娑,世界明明喧嚣,我却觉得安静极了。

「……」戚野先是看着自己横在半空的手,极其僵硬地低头看向我。

对上我呆滞的眼神,他又是一愣。

接着,人往下跳。

又是一阵水花飞溅,我再一次被浇了满头满脸,眼睛都睁不开。

「戚野。」我从社死中缓过劲,崩溃地骂人,「你王八蛋。」

我认为他是故意的!

戚野蹲下身和我对视,没好气地说:「你又不是现在才知道我王八蛋,瞧你这傻样,不看路?」

我胸口剧烈起伏,说不出话。

他伸手要扶我,皱眉问:「伤着哪儿了?」

「我伤着心了。」我崩溃了,这绝壁会成为我演艺生涯绕不开的黑点。

戚野被我气笑,却还是压着声音哄人:「我的错,怪我没拉住你,咱先起来行不?」

我快哭出来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丢人。」

他耐着性子:「咱俩一起丢人,你不是一个人。」

「谁要跟你一起丢人。」什么鬼逻辑,我侧开脸不想理他。

「矫情。」脸刚转过去,就被一道力量托起,我慌乱中挣了挣,还是被他稳稳地抱在怀中。

戚野垂眼,嗓音裹着笑警告:「再动试试,我这个王八蛋不一定能做出来什么事。」

我不服,但我不敢动。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还真能干出让我消受不起的事。

见我瞪他,他扬了下眉:「乖。」

「闭嘴。」我眼不见为净,直接闭上眼睛。

「手放哪儿?」

我:「???」

「抱着我。」他的语气挺正经,「待会儿掉下去,又该哭了。」

「……」想得美!

8

我闭着眼故意装没听见。

有泥水滴滴答答落下的声音,戚野的脚步逐渐快了起来,几次我都差点从他的怀里滑出去。

这贱人……

再一次剧烈地抖动,我吓得本能地往他的怀里钻。

双手勾上他的脖子那一瞬间,我瞧见那厮眼底得逞的笑。

我咬着后槽牙,缠在他脖颈上的手指收紧,指甲划过他的皮肉。

戚野不痛不痒,却哑了声音:「欠收拾?」

他这种太明朗的情绪,我熟得很,某种事发前兆。

我抿紧唇,彻底老实下来了。

一进屋子,我立马从他的怀里挣脱下来,跟无头苍蝇似的满屋子找洗手间。

简陋的两间房子,洗手间也小得可怜,更别提洗漱工具了。

我扒拉了一个多小时,才把自己拾掇干净。

没有吹风筒,我披着一头湿哒哒的头发出门。

戚野站在门前的空地上打电话,语气慵懒轻松,衣服上的水被风干,剩下干结的泥,明明一身脏乱,姿态依旧从容,无半点狼狈。

我悄悄撇了撇嘴,挪到摄影师旁边。

「大哥,那一段能不能别剪进去?」

机器后面探出来一张方脸,嘿嘿笑道:「乔老师,合约上有写,所见即所得。」

「……」我黑着脸,扭头就走,「行,你们就播那一段吧,没得拍了。」

我连等头发干的欲望都没有了,扭头进了房间。

总不能我睡觉他们也要拍吧。

抱着躲避镜头的想法,虽然房间过分阴暗简陋,我还是铺了床、缩进被子准备一觉睡到第二天。

理想太丰满,现实就显得很骨感了。

我被人从被窝里捞出来的时候,人是懵的。

温热的气息掠过耳廓,响起一道揶揄的低沉笑声:「还要我抱你才去吃饭?」

我登时浑身激灵,人彻底清醒。

「你怎么进来的?」我手脚并用爬到床里边,睁大眼睛看着黑暗里的人影。

戚野直起身站在床边:「我敲门了。」

「所以呢?」

戚野:「我有钥匙。」

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睡之前我还十分谨慎地检查过门窗,确定都锁好了,才安心上床睡觉。

「我不吃,出去。」

戚野抱着手臂,居高临下看了我一会儿。

黑暗遮掩,我无声和他僵持。

「行。」他出声。

我刚诧异他竟然这么好说话,他人就坐到了床上。

「一个人吃饭也没意思。」他上半身躺下,勾着被子往自己的身上拉了一点,「两个人睡觉更有趣点。」

「戚野!」我克制不住颤了声音。

黑暗中,他的语气散漫:「嗯,我在,你说。」

我提了一口气:「我们已经分手了,请你注意分寸。」

「哦。」轻飘飘的。

他这满不在乎的态度,和以前没两样,着实激怒我了。

指甲深深嵌进皮肤,逼着自己控制情绪,冷声问:「你什么意思?」

远离城市的郊野,疏星隐现,月光从窗棂钻入,清清明明照亮一隅。

戚野的声音似这月色,轻轻温柔洒落:「乔乔,你再管管我好不好?」

9

类似于服软的求和,我不是没有被触动。

但更多的,是好笑,其中夹杂着过往无数的心酸。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戚野这人,年少轻纵桀骜难驯,他的世界过于灯红酒绿。

他玩赛车,有股刻入骨子的疯狂劲,觊觎他的姑娘人来人往,虽不见他对谁动心,却也沾上了那么一些旖旎风月的放纵。

这样打着风云人物标签的人,远远看着,兴许能津津乐道当个热闹事。

真给他交了心,注定万劫不复。

那晚 KTV 真心话大冒险,我明知往前一步,可能是深渊,还是点了头。

自此,我平静的生活就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再也难以平复。

我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乖巧温和的孩子,从小到大,叛逆的事没干过一件,和戚野在一起这件事,颠覆了所有人对我的印象。

那几年,我疯狂努力融入他的生活,坐上他的副驾驶座,染头发,偷偷在胸前纹上他的名字缩写字母,一度沉溺得不像话。

戚野皱皱眉头,说喜欢我原来的样子。

我便又收心,乖乖当他娇滴滴的温柔淑女。

他无数次夜不归宿,无数次传来与谁谁的花边绯闻,他不记得我们的恋爱日,甚至我的生日,他都能让我一个人守着蛋糕独坐一夜。

说他不上心吧,他的朋友圈里只有我一个姑娘,他的手机屏保是我,他胸前有我的名字缩写。

错过的纪念日生日,他一遍一遍给我补上,低眉顺眼哄我开心。

曾有朋友打趣这不像他公子哥的作风,他不屑轻笑着说出那句经典语录:人生两大理想,玩赛车,爱乔乔。

朋友哄笑,话传到我耳中,便有了别样的滋味。

许是矫情吧,赛车在他心里,永远第一位。

时间长了,我便生出了一种,自己是他锁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在他缺席的时间里,无怨无悔等着,在他倦怠而归时,投入他热烈的怀中。

委屈是逐渐积累起来的,和他吵,他一贯有耐心,等我闹完,再哄。

他总是很肆意的,在我们的这段关系里,占据着主导权,从容且散漫。

爱意不会消失,但终会破碎成无数个碎片,一片片散落各处。

最终的结局,就是一拍两散。

在很长的时间里,就是再崩溃,我都还抱着浪子回头的希冀,想着他终有一天会泊岸。

后来啊,我的心先支离破碎。

我唯一一次提出分手,也是最后一次,头也没回。

这几年,我的生活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忙得天昏地暗,但偶尔停下来,就是空想起,眼睛都要红透。

是遗憾吗?

不,只是我想起他时,总有一个十分强烈的感受。

好像,我付诸所有爱意,而戚野,只是抽空爱了我一下。

没意思啊。

窗外田野间虫鸣声声,我从不算久远的记忆中回神,只觉心头也似这凄白的月色,苍凉无力。

我讥诮地扬了扬唇:「戚野,我就觉着特没劲儿。」

10

这晚到最后,我们谁也没力气闹出来一个结果。

到底是年岁增长了,戚野性子沉了,心思也多了几分难测。

他在想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他能听得懂我话里深层的意思。

或许他真明白了,第二天我们再见,两个人都挺正常,昨晚的事就像没发生一样,该干吗干吗,看不对眼就怼,两个人的气氛轻松了上来。

中午启程回酒店,我暗吁了口气。

接下来几期,只要我不选他,我们就不用碰头了。

所以当晚,我毫不犹豫地,在选择卡上填了一个相识的男星名字,还暗戳戳给他发了条消息,求配合。

周一安爽快答应,末了戏谑道:你就不怕我假戏真做?

我漫不经心敲出一句:请记住我们的革命友谊,不为爱情流一滴泪,只为爆红夜不能寐。

对,我和周一安自入道就认识,从小破角色一起到一番男女主,我俩达成的默契就是:傻逼才谈恋爱。

这些年也被传绯闻,都被我俩的粉丝一一击碎。

别 cue,哥哥姐姐一心搞事业。

早上醒来,我拿到任务卡,和周一安成功组成 cp,我松了一口气。

不过,很快,我就又被重重一击。

大厅聚合,没有双向选择的嘉宾可自行重新组成 cp,盛今月秉持着不信谣的态度,依旧坚定地选择了戚野。

后者垂着眼睑,神色淡淡,没有拒绝。

随着节目组抛出两对 cp 组队约会的规则,盛今月一把挽住我的胳臂:「小乔乔,我们组队。」

她是喜欢玩火的性格,越刺激越好。

「我和戚野,你不会介意吧?」她红唇噙笑,若有所指。

我介意个什么鬼?

「随便。」为了证明我足够坦荡,我答应了。

盛今月吃吃地笑了笑:「好样的,够姐们。」

周一安在旁边,侧过身来笑话盛今月:「你跟有大毛病似的,姐妹的前男友都能上?」

「你懂个屁。」盛今月优雅地翻了个白眼,「男人这东西,相当于一个产品,出厂时都得经过质检员的手,用起来更放心。」

「……」我特么成了质检员了?

很快事实就证明,四个人的约会,的确更刺激。

第一天的行程:爬山。

这是我最讨厌的一项运动,可能更讨厌的还有,一路上盛今月围着戚野叽叽喳喳,累了吗?渴了吗?

戚野一贯大少爷姿态,高贵冷淡,这也丝毫不能阻挡盛今月似火的热情。

每走一段路,盛今月就会殷勤地掏出矿泉水要喂戚野,要么,就是掏出纸巾替他擦汗。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互动,我一开始还挺淡定,走着走着,许是因为山路太陡,逐渐心脏怦然,烦躁得很。

为了摆脱不断绕在耳边的杂音,我也不管是不是处在镜头下,不断加快步伐。

除了跳舞,其他运动我都十分抵抗,以前戚野带我爬山,我能十米一耍赖,磨磨唧唧不肯动。

他说我身体底子差,在运动这一块,从来都不会惯着我。

每一次我不肯走,他有足够的耐心陪着我耗,直到我在他严肃冷厉的目光中,一步步爬到山顶,他这才舒展眉眼,揉着我的头夸人:「真棒。」

这会儿我停在山顶,一脚踹飞脚底的石子,暗骂:「棒你个棒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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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安带着摄影师喘着气追上我,一屁股坐到我身边,低声抱怨:「慢点,你赶着去投胎啊。」

我没好气地说:「你个大男人这么慢,好意思?」

「呵。」周一安被气笑,又察觉到我的情绪不对,挪过来坐在我的身边,「怎么了,谁点了你这个炮仗?」

我还没说话,栈道上慢悠悠地走上来两个人。

盛今月眉飞色舞说着话,戚野颔首听着,氛围生动融洽。

「哦,明白了。」周一安莞尔一笑。

我瞪他:「你明白什么了?」

「要么是旧情难忘,要么是触景生情,你是哪一个?」

我顿了顿,毒舌技能拉满:「你才旧情难忘,触景生情你也就占了两个字。」

周一安没反应过来,傻愣看着我。

那两个人逐渐近了,我起身走向前面的寺院,眼不见为净。

身后,周一安发出一声嘶吼:「乔好,你丫骂谁畜生呢。」

我愉悦地弯唇,舒坦地走近大殿。

门内的案桌后坐着一个僧人,双手合十微笑:「施主是来求签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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