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柠叹

我故作为难地看向凌渊:「这,恐怕不合规矩。夫人毕竟有诰命……」

凌渊眼里满是兴奋,但仍在努力遮掩。

「毕竟是云初的妹妹,便破例一次吧。」

我笑着应了:「是,臣妾明白。」

这是我的最后一颗棋。

凌渊日日夜夜地想着云初,等他见到和云初极为相似的秦毓秀后,肯定会想要迎她入宫。

我只需在众臣面前让他颜面尽损人心尽失,再加上太傅徐启和苏将军的帮扶,以及后宫妃嫔的施压,这皇帝,从此便可被我架空了。

17.

按照规矩,外妇不宜面见皇上。

但凌渊借口思念云初,想看看她的家人,还是留在了紫云宫。

除夕前一天,广阳侯夫人带着秦毓秀进宫了。见到秦毓秀的一刹那,我的眼泪便夺眶而出。

她和她姐姐,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光长得像,言行举止也像极了。

「这孩子自小就爱缠着她姐姐,姐姐读书她趴在姐姐腿上打盹,姐姐作画她在一旁玩颜料,慢慢长大了一点,待人接物都是云初亲自教的。如今瞧着她,有时候还恍惚以为是云初呢。」夫人抹着泪说道。

我也哽咽道:「毓秀慢慢长大了,日后再能择个好夫婿,云初在天之灵也会安心的。」

我知道,凌渊就在屏风后面看着。

我甚至能想到此刻他双眼通红的样子。

我一遍遍地提着秦毓秀及笄后就可以定亲了,就是为了刺激他。

「夫人难得进宫一趟,不如也去本宫那儿坐坐?丽妃也与云初交好,很想见见夫人呢。」眼看到了中午,我提议道。

我带着他们前脚进了我宫里,后脚凌渊便跟了过来。

我递了眼色给秦毓秀,她便笑道:「臣女想去更衣了,劳烦抱夏姑姑带路。」

抱夏带着秦毓秀去了后院,没多久凌渊便跟上了。

他痴痴地看着毓秀,喃喃自语:「云初,是你吗?」

秦毓秀在抱夏的指引下,乖顺地行了礼:「皇上认错人了,臣女秦毓秀。」

凌渊愣了一会儿,笑道:「你和你姐姐,很像。」

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差人来带了毓秀回去。

送走广阳侯夫人后,我刚刚提起笔画了几笔,凌渊就进来了。

「你在画云初?」他认了出来。

我点点头:「今日见到那秦毓秀,颇为感慨。」

他叹了口气:「若她是云初,就好了。」

我笑道:「不是又何妨,只要臣妾看到她,如同见到云初妹妹,便够了。」

凌渊听完这话,眸子一亮:「是啊,只要当她是云初,便够了。」

18.

此后半年,凌渊在香料作用下,几乎没有踏出紫云宫半步。

每个月,我都会戴着一些平安符和画作去紫云宫:「广阳侯夫人托人送来的,说是妹妹毓秀思念姐姐,做了这些,想让臣妾代放在紫云宫,好让云初回来时能看到,体会妹妹的思念之情。」

凌渊自然是应允的。

这样月月送些东西过去他天天看着,他不但在想云初,意识里也开始被毓秀占据。

直到六月底,他突然传我去紫云宫,别扭地问我:「听闻前些日子云初的妹妹及笄礼,皇后备了一份厚礼。辛苦你了,如此心细。」

我笑道:「这都是臣妾该做的。」

又过了几日,他突然活泛了起来,命人把行宫收拾打扫了,说这一年亏待了我,一个月后要在清荷池为我举办生日宴。遍邀群臣共同庆贺。

丽妃得到消息后跑来看我:「娘娘,咱们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只是到底有些恶心,借着娘娘的生辰宴来接近秦毓秀。」

我笑得一脸淡然:「又不是第一次了。」

19.

我二十五岁的生辰宴上,凌渊如愿以偿地见到了秦毓秀。

只是他没想到,秦毓秀跳了一支舞,这支舞是当年云初跳过的。

他更没想到的是,秦毓秀看着他时眼波流转,满是情意。

我静静坐在凤位看着凌渊一步步走向秦毓秀,抱夏俯在我耳边轻声道:「毓秀姑娘说,只要能为姐姐报仇,娘娘话说重一些,事儿做得过分一些,她都能承受。」

广阳侯疼女儿,云初去世后一直郁郁寡欢。

直到徐启去拜见他,讲了他和云初的故事,讲了我的目的后,侯爷和夫人双双支持。

我们用毓秀做诱饵,引得凌渊一步步陷进来,直到今日在我的生辰宴上,他抛下我走向毓秀。

我给丽妃递了个眼色,她马上端着酒杯过来:「娘娘,这身衣裳一穿,活脱脱是云初转世啊。」

我低声道:「你等会儿务必做得绝对一些,要挑起他的怒火。」

于是在毓秀故意说出不做妾室后,丽妃冲了过去泼了她半壶酒。

凌渊看着娇滴滴的美人受了委屈马上心疼了起来。

我又接话道:「她姐姐本就是魅惑圣上的狐媚子,如今好不容易死了,后宫才清静了两天,又来一个。」

只要关乎到云初,凌渊的思考力就不存在。

更何况往日里我一直对云初很好,此刻突然说这话,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而我也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

立刻就有宫人来报,他为我种的合欢树,被我下令砍了。

那些他辛辛苦苦维护着的颜面,他装出来的帝后恩爱景象,他享受着群臣百姓称赞的帝后和睦之词,被我当众撕扯掉了那层虚伪的帷幔。

他脸面上挂不住了。

凌渊的怒气达到了顶峰。

他牵着毓秀的手,冷冷看着我:「皇后心中既已无朕,且善妒刻薄,不配后位。今日,朕便废了皇后。」

我要的就是这句话。

我要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出来,我要让群臣看看,一个不管朝政只顾美色的皇帝,是如何压榨一个贤良淑德的皇后。

那些曾经因为徐启的游说还在动摇的人,此刻都失望地摇头。

我看着气急败坏的凌渊,冷声细数这一年他的荒唐和百姓的苦难。

凌渊气得指着我怒骂:「来人,苏将军何在,把皇后拖下去。」

苏将军朗声道:「皇上在处置皇后之前,臣有一事想问。当年皇后母家白将军一家,真的是在返京路上不幸遇难吗?」

「臣等武将,刀光剑影里搏出来的功名,军里的七尺男儿,哪个身上没有几道伤痕。我们不是不怕疼,可是一想到我们受些皮肉之疼,保护的是身后的国家和百姓,保护的是皇上,我们便能忍了这些。」

「可如今臣听闻白将军遇难一事是有人蓄意谋之。若此事当真,不仅臣寒心,将士们皆寒心。」

「白大将军为了朝廷出生入死,镇守边关十几年,浑身是伤,更是护皇上登基的大功臣。若这样的人都不得善终,臣惶恐。我们拼命保护的人,是想要取我们性命的人。」

苏将军声音洪亮铿锵有力,字字回荡在整个清荷池。

约莫一个月前,太傅传信给我,查清了当年凌渊登基后大半年,我父母遇害的事情。

那些杀手,是凌渊派去的。

他借着父亲的兵权登基,却又忌惮父亲的权势,不相信父亲会忠心。加之他自负,只要父亲在,总会有人提起他是因为父亲才能夺得皇位,所以他容不下父亲。

他暗中布置埋伏,杀害了父亲母亲。没有父亲的约束,他想让谁进宫,都轻而易举。

事出后,太傅一直疑心,他知道是凌渊动的手,只是证据不足。

直到一个月前,抱夏去广阳侯府为秦毓秀送贺礼,太傅已经找齐了证据,才让抱夏转告了我。

我以为凌渊只是花心罢了。

却不想,他竟如此心狠。

「请皇上彻查当年白将军遇害一案,安抚军心。」苏将军请命道。

凌渊步步后退,气得说不出话。

太傅适时地拿出证据:「众位大臣请过目,这便是当年白将军遇害的真相。」

大臣们都是人精,他们可以臣服于皇帝,却不能臣服于一个随时可能杀了自己全家的皇帝。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徐启开口道。

我看着凌渊,他眼里满是不解和恐慌。眼看他就要站不稳,秦毓秀上前去扶了一把,她衣袖里藏着香料,凌渊闻到后意识又开始混乱,低声说着些什么。

秦毓秀俯在他身旁,突然惊恐地说道:「皇上,您说什么?怎么可以杀了所有大臣。」

群臣慌乱。

我站起身来,缓缓道:「皇上失心疯了,快来人,扶皇上去寝殿歇息。」

凌渊被带走后,我看着跪拜了一地的大臣:「皇上忧思成疾,此事若被旁人知晓,只怕会引得边境战乱百姓不安。」

太傅带头朗声道:「恭请皇后娘娘垂帘听政,稳固朝局。」

其余人纷纷附和。

我笑道:「父亲在世时,常常教导本宫,百姓安居乐业,才是最主要的。谁来统管这江山都行,重要的是,此人是否真的心怀天下,是否为了苍生黎民。」

「本宫父亲遇害一事,多亏了太傅搜集证据。往后这一类事情,本宫希望永远不会再发生。」

「朝政也荒废了许久,如若各位信得过我白曼柠,明日起我先梳理朝政,为了各位,也为了万民。」

太傅带头道:「臣等恭迎皇后娘娘垂帘听政。」

20.

凌渊在紫云宫里疯疯癫癫,我忙着处理朝政。

直到今日方才得空。

「皇上近日一切可好啊?」我笑着问道。

他坐在窗边看着缓缓飘落的树叶:「秋天要来了。」

我看着眼前的人,消瘦惨白,再无当年意气风发时的潇洒模样。

「皇上当年,也是诸位王爷中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如今这样颓废,当真是让人惊诧。」

他自嘲地笑道:「当年再怎样风流,也抵不过如今枕边人的算计。你是从何时开始觊觎朕的皇位?」

我坐在他对面,轻声道:「谈不上觊觎,只是觉得你不配。你仗着自己是皇帝有权势,便不把女子的命运放在眼里,肆意掌控着我们,把我们一一哄骗到这深宫高墙内,却又扔在一旁不管,任由我们年华蹉跎容颜老去。」

他大声笑道:「朕是皇帝!皇帝就有权势这样做,父皇当年做得,凭什么朕不可以?我的母妃当年便是被父皇强行带进宫的。父皇宠幸她又能如何?她照样被人笑是平头百姓出身。即便她生了我,即便我文韬武略样样出众,依然因为母妃出身不好而受人白眼和冷落。」

「可是谁造就了这一切?不就是因为父皇有权势么?」

「所以,我也要做那个最有权力的人,我要让那些嘲笑我出身的人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皇!」

他说着激动地站起身来。

我从来不知他想做皇帝是为了这个缘由。

我认识他时,他的母妃已经因病去世了,他是诸位王爷里最有才华的,却不是太子的最佳人选。

直到他求娶了我,搭上了父亲,才在其他王爷争得两败俱伤后,夺得了皇位。

他又接着说道:「可做了皇帝又能如何?我心里依旧空虚极了。我以为我站上了权力的顶峰,所有人都臣服于我,我就能满足。可我心里始终空落落的。」

「直到我见到云初,我知道这样做对不起你,可唯有她,才是治愈我的灵药。」

听着他的话,我想起来从前和他的种种,原来那些我认为美好的时刻,对他而言都是虚空。

自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独自感动的独角戏罢了。

还好我看清了,如今不爱了。

「可惜了你这番深情,云初一点都没有放在眼里。她爱的始终是别人。至于是谁,你慢慢想着吧。」我起身准备离开。

他却突然在我身后大喊道:「不可能。我与她自幼相识。小时候在除夕晚宴上,人人都不理我,我无聊出去坐在廊檐下看月亮,她坐在一旁陪了我一整晚。是她劝说我要坚强一些,不要被旁人左右了情绪。那日我一眼就认出了她,眼角的那颗痣未曾变过。我也差人去查过,那年的除夕晚宴她跟随广阳侯夫妇进了宫。」

「她曾经对我有情义的,入宫后我说过许多次,她都没有否认过。怎么可能心里没我。」

我听完这话,愣在了原地。

脚下仿佛千斤重。

缓缓转过身去看着他,原来是他,竟然是他。

「我想,她大概只是懒得回应吧。毕竟她恨极了你,连对你笑一笑都懒得,又怎愿费口舌说这些,毕竟改变不了已经入了宫的命运。况且,有她在你始终找不到真正的人。这也是她对你的报复。」我压低声音说道。

「就凭眼角一颗痣,皇上就能荒唐这许多年?爱了这许多年?」我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

凌渊顿了顿神,柔声道:「她是唯一主动搭理我的人,往后十多年我一直记着,记着那晚皎洁的月光,记着她对我的鼓励。她就是我那段灰色人生里的一道光。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哪怕她开口说让我放弃皇位和她从此做一对平凡夫妻,我也愿意。」

「这皇位,也没什么意思。即便有了滔天的权势,母妃也不会回来,也留不住云初。」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情绪,有诧异,有心疼,有无可奈何。

「这月光虽不如日光那些强烈,可如此皎洁清澈,也照亮了许多人回家的路。所以你愁什么呢?总会有一番天地能证明你的才能,做不了那耀眼的太阳,便做这清洁的月亮,总会有属于你的天空。」我压着声音,控制着眼泪一字一句说道。

凌渊像是被点了穴道,全身僵硬,瞪着眼睛看我。

许久,才艰难开口道:「你,你怎么会知道?」

「宫里的点心太甜了总是腻,若有机会,你定要尝尝烤馍,那才好吃。」我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

凌渊站在我跟前,胸前不断起伏,他捂着胸口喘着气问我:「白曼柠,白曼柠,当年那个小女孩是你?」

多荒唐啊。

在我用心全力爱着他的那段时间,他心里装着别人。

可我怎么会想到,那人是小时候的自己。

当年父亲带我入宫,我不喜宴会上规矩多,偷偷溜了出去,就看到了独自望月的小男孩,锦衣华服让我以为他是谁家的公子。我陪他看了一晚上月亮,给他讲了很多故事。

可这一晚,不过是我人生中许多个夜晚之一,并不特殊。

但我没想到,这一晚对凌渊竟然如此重要,重要到他认错人,固执地向一个错误的人表现自己的爱意。

他害了云初的一生,也毁了我的一生。

「不可能,虽然是晚上,可我清楚地记得眼角有一颗痣,不可能是你。」凌渊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慢慢撩起额角的碎发:「原来,你甚至从未认真看过我。我从马上摔下,石子蹭掉了眼角一块皮,后来虽长好了,可那颗痣也没了。你若仔细看过我,会发现我眼角有淡淡的伤痕。」

凌渊突然整个人泄了气一般摔在了椅子上。

他低声自语:「竟然是你,你一直在我身边,我,我认错了人,还那样负了你……」

我没再理会他,转身离去。

走出紫云宫时天色已黑,我抬头看了看天上,一轮明月挂在半空。

和小时候看到的一样明亮。

只是谁能想到,十几年后会是这样的结局。

21.

隔天一早,抱夏慌张地叫醒了我。

「娘娘,皇上驾崩了。」

他被发现时,静静坐在院里,身旁放了两封信,一封是给白曼柠的,一封信是给皇后的。

给白曼柠的信,是他用血写的。

痛苦的道歉和悔过。

字里行间都是他的绝望和懊悔,他说自己无颜活在世上。

我看完以后递给抱夏:「烧了吧。」

他的道歉,我不接受。

轻飘飘的几句话,换不回父母的命和我被耽搁的年华。

给皇后的信中,他说了玉玺的位置,立下了遗书——让位于皇后白曼柠。

这封信,我让抱夏送去给了太傅。

从此,我便是名正言顺的女皇了。

22.

除夕夜宴上,我命人送了二十二道年夜菜和许多赏赐去了广阳侯府。

此前为了激怒凌渊,我不得不抹黑云初,不得不利用毓秀,如今该给他们平反了。

云初的棺椁让广阳侯接了回去,葬在了秦家祖坟。

徐启孤身一人,广阳侯无子,广阳侯请诏认徐启为义子,我允了。

太傅今年很高兴,约着苏将军和徐启一同去了广阳侯府守岁喝酒。听闻酒醉后,他抱着苏将军哭:「老夫终于对得起白老弟了。」

今年除夕宴,没有任何官眷到场,只有后宫妃嫔们。

「这些日子要忙的事情太多了,诸位姐妹也都辛苦了。咱们相识相伴一场,我先敬大家一杯。」

「今晚咱们再一起最后守岁一次,明日,大家可各自回家,快快活活地过年。」

「这里是给大家准备的礼物。银两、皇庄、铺子、宅子都有。若是日后不打算嫁人,这便是我送给大家安身立命的资本。若要嫁人,这便是我送的嫁妆。只一样,无论以后的路怎么走,一定要记得,千万不能委屈了自己。还有,不管在哪里,我都是你们长姐。」

这个除夕夜非常热闹,大家哭了笑,笑了哭,一直到天边泛白才各自回宫睡去。

我一觉睡到了中午,醒来时抱夏和丽妃正在聊天。

「姐姐还不快起床,大家都在等着呢。」丽妃笑道。

我和丽妃去了正厅后,所有妃嫔都已经换了常服:「臣妾等跪别长姐。」

我的眼泪又开始哗哗地流:「好了好了,以后想起我了随时都能来看我,别整得一副再见不到的样子。都快走吧。」

送别了诸位妃嫔后,我看着丽妃:「你怎么不走?」

她笑嘻嘻地挽过我的胳膊:「我陪着姐姐到十五以后,不然我怕你太想我。」

我戳了戳她的额头:「只怕你舍不得的不是我,而是宫里的吃食吧。」

十五过后,我封丽妃为县主。

同时颁布了一条律例——全国上下,凡是改嫁的妇女,再婚后每年朝廷都会给予一定补助。

女子若想休夫,同样可以写休书送至府衙,盖章后便可生效。

抱夏给我剥着橘子笑道:「果然,只有女子才能帮咱们女子。」

23.

二十六岁生辰时,一早我就被丽妃吵醒了。

抱夏埋怨道:「县主可小点声吧,皇上近日可累了。」

丽妃笑道:「累什么累,我准备了极好的贺礼,自然要让她早早看到。」

我被丽妃带出门去,就看到了诸位姐妹回来了。

有人带着夫君,有人带着父母,有人抱着自己最珍贵的琵琶,有人手里拿着画轴……

各个脸色红润嘴角带笑。

「长姐,生辰快乐。」

我忍住眼角的泪,嗔怪道:「你们真是……」

心里却乐开了花。

真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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