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穿成武大郎

武松摇摇头。

曹操盯着武松,认真说道:「本朝太宗年间有个游侠,叫做张咏。他武功高深,剑术尤其了得,可以十步杀一人。」

「后来张咏游侠四方,来到蜀中(四川),但是,他看到的不是天府之国,而是白骨森森,老百姓吃不饱,穿不暖。人们卖儿卖女。张咏看着自己手里的剑,自问『这把剑能做什么?』。」

曹操顿了顿,长吸一口气,道:「张咏想了三天三夜。最终决定弃武从文,后来他考中了进士。做官做到了枢密院直学士,然后他任职蜀中,十年时间,蜀中路不拾遗。」

武松沉默不语。

半晌终于道:「哥哥,小弟也曾想过报效朝廷,但是如今大宋,奸臣当道,蔡京老贼,贪赃枉法,欺上瞒下,花石纲更是让百姓苦不堪言。咱们仿效张咏大人,只怕一腔热血,空无用武之地。」

「哼,哈哈哈!」 曹操突然大笑起来。

「你是这么想的啊?二弟。哈哈哈哈哈。」曹操夹杂着嘲笑,把武松笑蒙了。

然后曹操翻出一本书,给武松念了一句:「诸校露刃列于庭曰:『诸军无主,愿策太尉为天子。』未及对,有以黄衣加太祖身,众皆罗拜呼万岁。」

接着不等武松搭话,翻译道:「前朝大周,出了一个非常英明的君主,叫柴荣,他文采武艺一流,治国平天下,让百姓安康。可惜,天不假年,39 岁就去世了。」

「去世的时候,将皇位传给了自己的儿子,七岁的儿子柴宗训。」

曹操直接站起来了,马车小,他弓着身子对着武松道:「但是,他手下的大将,赵匡胤,竟然反了,柴荣那么信任他。」

武松听到这里,叫道:「哥哥小声些,这些话莫要人听到。」

曹操冷哼一声,坐了下来。

盯着武松,一字一句地道:「武松,二弟。哥哥告诉你。如今的蔡京,皇帝只要一句话就能杀了他。但是皇帝为什么没有做,因为蔡京贪污的钱财,那个花石纲是皇帝老儿同意的。」

武松有些急了,道:「哥哥慎言!」

曹操不说话了,转身翻出一另本书,对武松讲道:「我在何云身边多日,统计过估算过如今的宋室朝廷花销。」

「现如今,从太原府到江陵府,从沙洲,瓜州到杭州,百姓一年的辛苦粮食,自己拿不到一成。」

「贪官污吏,昏君佞臣,却横征暴敛,鱼肉百姓,老百姓活不下去了,被逼无奈,拿着农具造反。」

「这些都是皇帝老儿造成的。宋,不是没有忠臣良将,但是被剥皮抽筋杀死,这也是皇帝老儿干的。蔡京是狗官,可是蔡京能杀朝廷大将吗?这样的朝廷,这样的皇帝,是你该效忠的吗?」

武松一边听着,冷汗不住流下。

曹操突然不说话了,许久,才缓缓说道:「二弟,圣人说,民为重,君为轻,社稷次之。」

「你自己也想替天行道。想救救那些卖儿卖女的穷苦百姓。想把那些入侵我华夏,到处杀人放火的异族赶出去。」

「但是这些,都建立在一个前提上,那就是有一个圣明如唐太宗李世民一般的君主。」

武松还在沉默。

曹操突然开口:「为兄被神仙选中,辅助贵人。实际上,为兄只说了一半真话。」

「因为神仙给我说的原话是——赵宋气数已尽,尔当代天伐罪,御极四方,拯救黎民!」

武松大脑轰的一声,只剩一片空白。

20

马车继续西行,半个月后,进入了太原府。

曹操打开地图,感慨道:「控带山河,踞天下之肩背,好地方啊!」

但是,太原府也是民生凋敝,田地荒芜,路边乞丐成群。

二人心情沉重地来到城门前,查验了身份,又给守城兵塞了银子。

曹操武松二人终于进了太原城,找个客店安歇了。

次日,二人在客店老板的担保下,租借了两匹马,绕着太原城溜达。

曹操看着这座巍峨古城,雄踞北方,又感慨道:「襟四塞之要冲,控五原之都邑。」

武松听不懂这话,道:「哥哥现在说话,怎么像个秀才。武松是一个字也听不懂。」

曹操哈哈一笑,道:「这太原府,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经营好这太原府,北击辽人就有了保障。」

武松本想出口揶揄几句,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便没说。

继续跟着曹操东看看,西瞧瞧。

可是曹操的有些操作,确实让他想不通,因为他跟街边的小贩打听一斤粮食多少钱,跟老农打听一年的收成,官府的征兵,收税,甚至这里的下雨,刮风。

「哥哥为何要询问这些事宜?」武松嘀咕道。

曹操却不搭话,一边询问,一边记写什么东西。

二人却不知,在不远处,一双眼睛却死死盯住了他们。

21

日影偏斜的时候,二人骑着马,慢悠悠地往客栈走。

武松早已饿了,但是曹操偏慢悠悠地一边走,一边思考着些什么,导致走得很慢。

骑马刚刚绕过一条比较荒凉的街道,突然冲出来一群官兵,手拿长矛,将武松二人围了起来,厉声高叫着:「快快下马受缚!」

说着举着长矛便戳到了曹操武松二人面前。

武松见状,抽出佩刀,护住曹操,大喝一声,犹如半天起个霹雳,震得众人不住后退。

众官兵正进退两难间,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这个声音很平静,但是却很有穿透力,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二位是什么人啊?」

曹操循声望去,只见包围的官兵让开一条路,一小校气宇轩昂,大步走出。

对着二人一拱手道:「二位得罪了!瞧这二位面生,不是本地人吧?」

曹操却不答话,一脸欢喜地盯着这个小校,仿佛发现了宝贝。

小校皱了皱眉头,继续问道:

「二位来此何事?为何要打听我太原府民生农记?」

曹操这才回过神来,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小校面前,道:「不是本地人,不是本地人,我们是恩州过来的,恩州清河郡。」

然后绕着小校仔细打量。忽然想起什么,整理了一下衣服,拱手还礼道:

「在下武大,将军有礼了。」

然后一回头看到武松还举着刀,赶紧跑过去,让他收刀下马,来见过这个小校。

小校本来就让曹操看得有些难为情,见他如此客气,正在疑惑,又见马上那汉子收刀下马,于是也下令众人收了长矛,但是还是将武松二人团团围着。

武松也是一脸疑惑,只有曹操,开心地跑到那小校面前问:

「在下武大,这是吾弟武松。敢问将军高姓大名?」

小校虽然疑惑,但见二人没有歹意,于是也一拱手道:「在下韩世忠!」

22

话分两头,在曹操离开清河郡的第三天晚上,一个神秘人轻装简从,穿一身黑衣,戴黑色斗笠,趁着夜色进入了清河郡,像是故意绕了几个弯后,从后门进入了张瑞家里。

与此同时,夜色黑沉如石油,悄悄渗进了武大郎的新家里。

「啊!」

一声惨叫响起,潘金莲从噩梦中醒来,汗水已经浸湿了衣衫。

她大口喘着粗气,不敢再回想梦中的画面。

许久,终于摸黑起身,找到火折子,点燃了灯,一个身影一闪,消失在窗前。

她也没在意。

火苗慢慢升腾,不久房间里便充满了橘黄色的光,潘金莲盯着火苗,仿佛盯着自己的心事,许久,灯芯逐渐结焦,她拿出剪刀,轻轻剪掉碳化的部分。

许久,转身走到桌边,拿起武大郎临走时亲手交给她的《幼学启蒙》。

「以前是不能识字,现在有这条件了,识点这个可以驱鬼辟邪。」武大打趣的话和笑在脑海浮现。

次日清晨,梳洗完毕,潘金莲拿着歪歪扭扭几个字,去凉亭中找到了那个细长胡须的道士,曹操悄悄招募了此人,每日好久好肉招待,临走前又交代她,但有不能解决的事,可以和朱道长商量。

「见过道长!」潘金莲施礼道。

那朱先生回过头来,一看是潘金莲,也双手抱拳,答了礼。

「夫人找我何事?」朱道士问。

于是潘金莲呈上昨夜自己写的几个字,歪歪扭扭不成样子,但是道士也没有取笑,反而耐心教她读音,含义。

识字完毕,潘金莲又问起曹操,朱道士一沉吟,道:「按照路程计算,应该再有半个月」。

潘金莲听了,眉头皱成疙瘩,虽然曹操走的时候叮嘱这个朱道长可以信任,但是昨天晚上的梦,让她直接告诉朱道长,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朱道长见她似有愁容,但是碍于主仆,最终还是忍住了,没问。

但是,潘金莲的噩梦影子老是挥不去。

三天后,一队锦衣红袍的官兵突然来到清河郡,何云郡守慌忙打开府衙,清扫走道,焚香迎接。

不料那锦衣红袍中领头的,轻蔑一笑。

直接走过去宣旨:「教主道君皇帝谕:清河郡守,贤达通明,着升迁为给事中,即可赴京兆府上任,钦此!」

何云自然是喜不自胜,以前武大郎给他说得筹钱后就可以升官,现在真的成了。

连忙安排饭食款待这队锦衣红袍者。

自己更是乐得走路都是带跳的。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贵人」武大郎,虽然他不在。

潘金莲接到消息后,也开心地去找朱道士,让他飞鸽传书将这个消息传给曹操。

熟料朱道士听到这个消息后,却显得忧心忡忡,许久道:

「夫人,只怕这不是个好消息。」

潘金莲不解问道:「道长此话何意?」

朱道士摸了一把胡须道:「何郡守走了,何人可以光明正大地保护夫人?」

潘金莲听到这里,一时错愕,说不出话来。

朱道士叫她赶紧收拾金银细软,安排她离开,潘金莲着急忙慌地去收拾了。

朱道士又叫来万里,刘猛正,姚佳恒,张永强四人,嘱咐四人如此如此,四人领命去了。

第二日,何云刚刚和新任太守交接完毕,出了城,新任郡守上任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解除聘任的武大郎,武松职位,到了下午,又查到了二人和金人有勾结,于是一队官兵不情愿地围了武大郎的住宅。

新任郡守大声呵斥着叫官兵砸门,他的身后站着三个人,正是张瑞,西门庆和李江龙。

而三人的身后,一座高楼斜切出一片阴影,阴影里,站着一个人,穿着一身黑衣,戴着黑斗笠。

23

很多年以后,面对金人的铁浮屠,武松将会回想起曹操带他去真正的战场观看韩世忠杀敌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那时的他还那么年轻,可以轻易举起八百斤的巨石杀敌,然后和哥哥,韩世忠,一直载歌载舞,喝到天亮。

然而此刻酒醒了,他却觉得头晕,大概是昨晚喝的确实有点多了,当然还有可能是现在在马车上睡觉,道路不平给晃的。

「你醒了。」曹操已经早早起来,拿着一卷《三国志》在看。

见武松醒了过来,便递给他一个行军水袋,武松接过,灌了一大口,才发现是浓茶。

「这东西解酒。」曹操笑呵呵地看着武松道。

武松又灌了一口道:「还是哥哥喝这个吧,我不用!」

曹操呵呵一笑,不再搭话,过来一会儿突然问道:「你觉得这个韩世忠怎么样?」

武松愣了一下,道:「韩兄弟勇猛过人,豪气仗义,是个英雄。」

曹操道:「那你以后就要跟他多多学习,特别是他的带兵之道,可取之处甚多。」

武松点了点头,又问道:「哥哥,咱们接下来去哪里?」

「哦,我听说这附近有个五台山,乃是佛家香火鼎盛的所在,去看看。」

二人正在说话,忽听到一阵马蹄声,女子啼哭声,臭骂声,曹操挑开帘子一看,原来是一中年人带着一老一女子在逃,后面跟着十几个宋兵。

那宋兵一手手提尖刀,一手提着酒壶,也不着急杀害三人,就像猫玩老鼠一样,骑着马追赶一阵子,吓唬一阵子。

还有宋兵骑马赶到三人前面,下马调戏一下那女子,或者给那老汉脸上一巴掌。

那一中年人一老一女子就惨了。

那人一看就不会武功,身上穿的衣服,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跤,全是树叶泥土和马粪。

那老汉,也是身上都是泥土,而且面色红胀,不知道跑了多久,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那女子更惨,头发凌乱,衣裳也被宋兵的咸猪手扯得破烂,一边逃一边哭一边叫喊救命。

曹操还在猜测几人的身份,这边却已经惹恼了这位爷。

只见武松都没有叫马车停下,掀开帘子就跳了下去,大喝一声:

「住手」!

那十几个宋兵被这暴喝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原来只见武松赤手空拳,宛如一尊天神站在众人面前,不由心生害怕。

曹操也掀开帘子,叫万里将马车停下。

然后跳了马车,叫万里去马车后面卸下一杆朴刀给武松,自己转身在车内拿出一盒瓜子,一个小马扎,整理了一下衣服,坐下一边看戏,一边慢慢嗑瓜子。

宋兵一看,只有三人。

领头那个便向着武松跨出一大步,叫道:「小子,老子劝你别管闲事,不认识爷爷这身官服吗?」

武松死死盯着领头宋兵道:「住口,参军入伍当是保境安民,看这三人也不像恶人,你们一群官兵,何以如此作践羞辱他三人?」

那领头宋兵不耐烦地扭了扭脖子,抬起鼻孔对着武松道:「关你踏马鸟事,赶快滚!」

武松怒从心起,接过朴刀,凌空一跃,只一脚,便将那领头宋兵踢飞数米远。

其余宋兵一看,纷纷驱马前来,朝着武松劈砍。

武松也不避,迎了上去,朴刀左挑右拍,不一会儿,地上就躺了一堆呻吟叫唤的宋兵。

曹操恰好也嗑完一袋瓜子。

起身拍了拍手,从马车内抽出一件衣服,走到那女子旁边,递给了她,那女子止住哭泣,道了谢。

曹操遂问中年人道:

「你们什么人啊,怎么让这群狗崽子追?」

那中年人起身拱手道:「小人赵框银,代州雁门县人,这是小人拙荆金翠莲。小人靠着祖上的地产,原本在代州做一点小本生意。」

「不料日前,恶了官府李清杰老爷,便诬陷说小人包庇罪犯,要小人缴纳十万两雪花银赎罪,小人不服,便辩驳了几句,不料那李清杰狗县官,竟然封了小人的家和铺面,威胁小人三日内不交出十万两,便要抄家杀头。」

「小人怕那狗官,便带了随身家当逃了出来,不料被他知道,因此教这伙儿当兵的来追。」说着便泣不成声。

曹操转过身,正打算问躺在地上叫唤的宋兵领头的。

却见那金翠莲嚎叫道:「爹,你醒醒,爹,爹爹。」

原来那金老汉被人追赶了一天,水米未进,又被暴打,羞辱,到了此刻再也不能坚持,已经断了气。

赵框银见了也趴在金老汉身边嚎。

曹操见状,拍拍赵框银的肩膀,安慰他节哀顺变,何况还有一个媳妇儿要照顾,赵框银听了,止住哭泣,过去安慰金翠莲。

曹操撇了撇嘴,转过身,望着地上的宋兵领头的,问:

「你叫什么名字?」

那宋兵领头的本不想回答,但是看一一眼曹操旁边杀气腾腾的武松,忙回答道:「小人徐瑞,在军中做个小队长,英雄,小人这都是奉命办事,不干小人的事。」

曹操低头眯眼看着这个小队长问:

「奉命纵马伤人?奉命调戏良家妇女?奉命……奉谁的命?」

那宋兵小队长徐瑞见前面两个问题对自己不利,连忙抢答道:「是我们李老爷。」

「李清杰?」曹操确认一下刚刚听到的这个名字。

徐瑞急忙回答:「是是是。」

曹操又询问了雁门县的兵力部署,人员武器等等。

最终决定暂时不进雁门县,然后转身对徐瑞等宋兵说道:「今日,我放你们走,并不是怕你们,也不是你们不该死,而是上天有好生之德。」

曹操指着自己道:「我想给你们一个机会,让你们重新做人,你们千万不要忘了,再作恶,必杀!」

然后让他们放下兵器马匹,滚回去。

徐瑞等宋兵磕头感激地跑了,武松问曹操道:

「哥哥为何放走这群畜生?」

曹操盯着宋兵逃走的方向,缓缓回答道:「时间还没有到,你不能成为宋朝廷通缉的杀人犯,你可是我的开国柱石啊!」

随即建议赵框银金翠莲让老人入土为安,赵,金夫妇哭坟的空档,曹操指挥着万里绕着西北方向走了一段,然后在马车后面绑了树枝再返回。

自己,武松,赵框银骑马,万里赶着马车接了金翠莲夫妇,一起向东南而去。

几个时辰后,一队骑兵赶到刚刚武松打人的地方,领头那个旁边就是刚刚让武松打肿脸的徐瑞,看了看地上的车辙印子,向西北方向追去。

24

曹操,武松,赵框银三人骑了徐瑞免费送的马。

一边走一边吐槽如今宋境内,盗匪横行,官吏贪墨,军队腐败,外敌随时入侵,朝廷上下,挥霍无度,皇帝昏庸懦弱,老百姓过得苦不堪言。

武松一路走来,所见所闻,确实如此。

赵框银虽读过一些书,但是这些年来做生意,利润是越来越薄,各种各样的税,各式各样的官吏都要打点,如今突遭横祸,更是悲愤。

到了夜里,没赶上投宿客店,便在林子里,找到一避风处,停了马车,生一堆火,就火歇息。

赵框银,金翠莲本来就文弱,赶了一天路,早早歇息了。

曹操围着火堆,一脸凝重。

武松拿着两块肉走了过来。

「明日还得赶路,哥哥早些歇息吧。」武松道。

曹操没有答话,从胸前掏出一张纸,交给了武松。

内容是缉拿逃犯武大郎,武松,落款是清河郡郡守李翰。

武松已经学着不再那么容易暴怒了,他从容看完纸上的内容。

抬起头,看着曹操。

曹操倒跟没事人一样,在捡来的柴火中,找了两根比较结实且细长的树枝,用刀削出尖,然后串上武松刚刚拿过来的肉,放在火上烤了起来。

火苗轻轻舔舐着肉块,曹操像一个熟练的厨子一样耐心翻转着肉块,好让每一面都烤得均匀,不一会儿便闻到了浓烈的烤肉香。

曹操将烤好的肉拿了下来,递给武松一块儿比较大的,然后开始大口吃肉。

武松也没有客气,大口大口咀嚼着烤肉。

吃完肉,曹操又拿起酒,咕咚咕咚两口下去,浑身立马暖和了起来。

然后将酒递给武松,武松接过,正要开饮。曹操盯着跳跃的火苗却突然开口道:

「你知道,是什么人陷害咱们兄弟吗?」

武松一口酒下肚,道:「李江龙,西门庆,张瑞?」

曹操点了点头,继续问:「原因呢?」

武松回答:「上次那银子?不对,在银子之前,他们就想害咱们兄弟。」

曹操也不卖关子了,直接开口:「是你嫂嫂,西门庆那厮贪图你嫂嫂的美貌。」

武松好像震惊,但是旋即恢复平静。

曹操冷笑两声。

自言自语道:「从来,只有我曹——武某人调戏别人老婆,今日这西门庆,竟然跑来调戏我老婆!」

随即双手搓了搓脸,对武松说:「本来打算继续向西,去寻找一批人才,如今看来只能是先回去了。」

「哥哥,咱们现在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吗?」武松道。

「自投罗网?」曹操有些疑惑。

随即哈哈一笑,拍着武松的肩膀道:「李江龙,西门庆,张瑞,这三人,我原打算过段时间再动手,让他们再多给咱们攒点银子。他们可个个都是聚宝盆啊!现在他们这么着急找死,那咱们就只好提前拿银子。」

武松听不懂,但是他信。

眼前这个武大郎的气势胸襟,说他明天要做皇帝,武松觉得都有可能。

25

次日清晨,一只白鸽飞出。

曹操和武松还在不紧不慢地往回走。

清河郡内,众官兵将武大的家翻了个遍。

新任的郡守李翰,李江龙,西门庆,张瑞四人,又带领,家奴,门客,将清河郡翻了一个遍,恁是没有找到潘金莲藏在哪里去了。

至于上次被逼出来的金银财宝,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四人气急败坏地坐在一起,暗暗寻思,难不成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既然找不到,三人便开始谋算着如何将这损失给捞回来。

至于寻找潘金莲,他们也懒得亲自动手了,吩咐家奴继续寻找,自己则换了一身花衣服,摇摇晃晃地就来到了怜想楼。

花酒,窑姐儿最容易让人忘记烦恼。

三人要了一间贵人室,开始喝酒,唱艳曲。

楼外,寒风凛冽,刀子一样割脸。

然而,种田的张老汉却感觉不到,他的心已经死了,被无尽的压力压死了。

作为张瑞家的佃户,他每年辛辛苦苦种田,给朝廷交税,给地方官府交税,给地头蛇交税,给张瑞大员外交税。

到最后,哪怕好年景,他的家庭也吃不饱饭,两个孩子饿得面黄肌瘦。

就这样,老天爷还是不肯放过他,今天早上他来张瑞家交租,张瑞抿了一口茶,不耐烦地告诉他,从明年开始,交给张瑞老爷的租子翻一翻。

张老汉心里知道,绝对不可能,租子翻一翻,他们全家一定要饿死。

为了让张瑞老爷收回成命,他一个堂堂九尺河北大汉,跪在张瑞面前,哭得稀里哗啦,诉说着自己的困难,可是张瑞只是不耐烦地挥挥手,让他滚蛋。随即叫人把他扔了出来。

他再去敲门,却被张瑞放出的狼狗,咬伤了腿。

看着他疼的满地打滚,张瑞还有他的一帮客人笑得死去活来。

张老汉威胁要去告官,张瑞却从这群笑得死去活来的观众中拉出一人,指着这人道:「这就是本地郡守,李郡守,来,跟他说。」

一群人笑得更开心了。

仿佛魔鬼看到了新鲜的心脏。

如今张老汉一瘸一拐地走在街上,目光呆滞地寻找能上吊的地方。

他拖着残腿,找到一棵树,却不忍心就这么死去,他的孩子们,他的妻子还在等他,将可怜巴巴的一点粮食混入野菜,做了全家的饭,热了又热。

他的两个孩子很懂事,虽然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但是仍然坚持着要等他回来一起吃。

这会儿应该趴在桌边睡着了。

想起这些他就舍不得死去,只能趴在要上吊的树下哭。

北风如刀,带着张老汉的哭声,穿过街道,穿过城门,穿越一望无际的田野。

吹灭了田虎大营的一盏灯。

田虎皱着眉头,正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属下蒲直正在鼓励他放手一搏。

并给出了三个不容置疑的理由。

……

怜香楼内,张瑞几个已经喝得七荤八素了。

西门庆端着一杯酒,摇摇晃晃地走道张瑞面前,打了一个饱嗝,大着舌头道:

「张兄,上次让那两个贼逃犯勒索好大一笔钱财,正愁不知道在哪里找补回来,还是张兄你高明,这移花接木。哎!这钱就让那帮穷鬼出了,我看这个法子可以流传千年,充作国粹」。

张瑞摆摆手,醉眼朦胧的示意西门庆坐下,然后比了一个嘘的手势,道:

「像这种有了损失,有了祸患,转移给平头百姓的招,我哪里有本事想得出来。自然是圣明无过于……」

随即比了一个向上的手势。

众人一看,纷纷点头。

只有一个不晓事的青楼女好奇地问了一句

「你们这是打哑谜呢,这是什么意思?」她也学着张瑞那手势。众人一阵哄笑。

但是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张瑞家宅的方向,一道火光冲天而起。紧接着,刀兵声交杂,叫喊声,马蹄声……

26

曹操和武松骑着马走在清河郡的大街上。

清晨的阳光可真舒服,温柔地落在众人肩膀上。

但是武松却不到轻松。

因为沿街的店铺,七七八八的被烧了,还有被砍死的人,走两步就有一个,城里有好几个地方在冒烟,按照方位判断应该是张家,西门家和李家。

再往前走,本来是本郡最繁华的一条街——鱼尾街,此刻却空无一人,变得阴风阵阵。

因为街头的牌坊上,悬挂着三颗人头,已经被打成了猪头。

仔细辨认,却是张瑞,西门庆和李江龙三人。

武松厌恶地瞅了一眼,随即盯着曹操半讽刺得道:

「哥哥可真有本事。」

曹操眯了眯眼,确认了是他三人,回头对着武松笑道:「为兄可没有这么大本事。而且伤害无辜百姓,为兄可做不出来。」

武松半信半疑。

两人径直走向郑家,沿途三三两两的兵士,但是已经无人有心思去辨认武松二人是不是通缉犯,因为郡守李翰老爷也被射死在怜香楼了。

二人进了郑家,郑老太公早早迎了出来,看到郑老太公和曹操如此热情,武松突然想起那天逼捐款的时候,郑老太公会率先喊出 100 万两,原来都是提前计划好的。

曹操、武松二人的房间也已经安排好了,二人去掉行李,洗漱完毕,回到客厅去见郑老太公。

众人分主次坐定。

郑老太公道:

「武相公,如今清河郡群龙无首,正是好时机啊!」

曹操端起一杯茶,也没有客气,直接道:「老太公,大郎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只是需要再跟您借点银子。」

郑老太公笑了起来,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摸着雪白的胡须道:「不妨事,不妨事,相公但有所需,只顾来取便是。」

曹操起身,对着郑老太公行了一份大礼。

带着武松,便去了后院。

郑煌言和朱道士早等在哪里,见曹操到来,一齐唱了诺。

曹操也不客气,直接开始分配人手。

武松带着一些会武功的家丁去维持秩序,郑煌言给遭灾的百姓安排救助,饭食,和住宿。

曹操则和朱道士绕过一座假山,去看训练已久的军队。

假山后面是郑家的后花园,花园外面是围墙,围墙外是一条偏僻的街道,穿过街道,乃是一座废弃的庄园。

残垣断壁间,蛛丝尘网下。一队刚刚满千人的部队,正在进行紧张有序地训练。

队伍前面,四人拿着指令旗挥动。

朱道士过去,唱了诺,带了四人来面见曹操。

「廖轩,廖洋,王岳,潘帅明。」朱道士依次介绍道。

曹操下阶,欣慰地看着四人,拍拍他们肩膀,道:「不错,不错!」

随即让四人下去继续训练。转过身问朱道士:

「你那胞弟,号称神机军师,几时过来啊?」

朱道士想了一下,道:

「上次来信,正在安排山寨里的兄弟,多数人还是愿意来跟随主公的,只是家眷得不到妥善安置,因此耽搁了些。算日子,现在应该在路上。」

曹操听完,环顾四周,道:「地方还是小了些,我看那郡里的练兵场不错。」

朱道士听完,略一错愕,随即抱拳道:

「主公高明。」

27

曹操忙活一天,到晚方归。潘金莲安排了洗漱,两人自是一番小别胜新婚。次日起来,曹操便去查看受灾百姓的安置情况。

郑煌言早就一边施粥一边告知百姓,这都是武大郎的本事,顺便宣传一下募兵保卫清河郡的事,所以曹操到了后,老百姓是感激涕零,齐声高呼武大郎是大善人。

曹操也很享受这一刻,仿佛有了当年在许昌的时候的感觉了。

趁机,郑煌言悄悄带他去了一处僻静院落,曹操虽然不解,但是当打开门看到里面娇滴滴的李瓶儿时,老脸一红,拍拍郑煌言的肩膀直呼懂事。

此刻,武松却拿着一份秘信,火急火燎地到处找曹操。

……

傍晚时分,曹操整理一下衣服,满意地离开了那处院落,回到已经重新收拾整理好的院落。

曹操一进门,武松就冲了过来。

「哥哥,朱先生说这个打紧,得你马上过目!」

曹操接过秘信,只见内容乃是:梁山泊众好汉在江州劫了法场,宋江,花荣等人,一起上了梁山。

曹操看完,道:

「走,马上去找朱道长。」

……

曹操低着头坐在议事厅的正中间,朱道士拿着那份密信沉吟半晌,道:

「主公,以在下愚见,当前有三件事要加快日程了。其一,主公必须尽快落实在清河郡的名份问题。其二,搜寻各地人才英雄的事,也不能再耽搁了;其三,那件事,是不是也该考虑了?」

曹操长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目光如炬。道:

「二弟,招揽天下英雄好汉的重担,你得帮为兄挑起来!」

武松迎着目光,郑重地点了点头。

次日一早,武松带着两个护卫姚佳恒,张永强去了山东。

同时,郑煌言带着刘猛正,并五十兵丁,押送着金银珠宝前往了东京。

曹操还是不放心大名府(北京)那边,思索再三,又委派万里北上大名府。

事闭,曹操正打算去哪僻静小院,去找李瓶儿谈谈心。

郑煌言临走前留给曹操的心腹家丁崔帅,也是机警得很,早早安排了行程。

那李瓶儿更是提前洗漱完毕,备好酒菜。

熟料,朱道士这人却好不晓事,过来唱个诺,道:

「主公,吾弟朱武,已至城门口。」

曹操听完,大喜过望,道:

「快请!」

言毕赶紧去换了衣服,带领众人来见朱武。

只见城门口三人,为首那个也是道士装扮,见了曹操等人,拱手施礼毕。

朱道士便指着三人,依次给曹操介绍:

「舍弟朱武,白花蛇杨春,跳溅虎陈达。」

曹操喜不自禁,连声道:

「吾得三位英雄相助,正是如鱼得水,请,请,请!」

引三人入席,分主次坐定。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那白花蛇杨春性子急,又借着酒劲,便开口道:

「武大官人,俺等本是清白之人,因看不惯那贪官墨吏欺负,因此吃了官司,故而落草为寇。今日武大官人不嫌弃俺等,留在宝地,共成大事,只是我等俱有官司在身,怕连累了武大官人。」

曹操听完,哈哈一笑。环视一圈,见朱武,陈达二人也在看着自己。

便走下堂去,当着朱武,杨春,陈达三人面,给三人各倒了一杯酒,方道:

「各位英雄的事,朱先生之前说过一些。武某今日既然敢邀各位英雄来此,必然是能给各位一个交代,各位若是信得过某,可在此歇息片刻,长则月余,短则十日,必有结果。」

「退一万步说,今日咱们喝了这酒,日后若是有人敢为难三位兄长,上刀山,下油锅,算武某一个!」

言毕,一口满饮杯中酒。三人见状,甚是激动,也是一口满饮。

是夜,众人饮酒歌唱,痛骂官府,天明方歇。

十五日后,郑煌言和刘猛正归来,带来了「隐相」梁师成的手书,还有一个新任命的郡守——苟或。

当然,最重要的是带来了数十张无罪赦免的文书。

曹操盯着这些文书感慨道:

「赏也一人堂,罪也一纸书,看来这赵宋江山是该换个主人了。」

随即,写了朱武,陈达,杨春三人的名字,吩咐崔帅交给三人。

然后自去见那新任郡守——苟或。

28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郡守府院内的那株梅花悄悄开了。

曹操站在树下,望着大堂内那个熟悉的背影,悄悄红了眼眶。

一千年了,一千年的时光剥蚀了古殿檐头的浮夸的琉璃,淡退了门壁炫耀的朱红,坍圮了一段段高墙又散落了玉砌雕阑。

那些一起骑马,喝酒,纵横天下的老朋友,现在却只能在史书里看到。

「文若……」曹操拼命压制住声音,但是又拼命想让那个人听见。

一瓣梅花轻轻飘下,落在了曹操肩头。

苟或转过了身。

……

话分两头,却说武松这边,一路风尘,来到青州地界,眼见天色渐晚,于是转身对姚佳恒,张永强道:

「天色将晚,咱们且去林子里歇息一晚,明日再赶路。」

说罢,翻身下马,三人各牵了坐骑,说着闲话,转入林子里来。

入得林子,却吃了一惊。

只见一胖大和尚,赤裸着上身,露出背后花绣,躺在松树根头纳凉。

武松上前一步,拱手道:

「大师叨扰了,我等三人错过了村店,来此暂歇一晚。」

那胖大和尚听完,转过身,大喝道:

「兀那撮鸟,你是哪里来的?既来到我二龙山,留下些金银方可过去。」

武松听完,低声对姚、张二人道:「原来是剪径的强人。你二人不是要知晓自己武功的长进吗?唔……」

说罢,指了指胖大和尚。

姚张二人听完,转身自马匹身上取下一口钢刀,大步向前,横在那胖大和尚面前。

那胖大和尚见三人如此,再不答话,抄起一根禅杖,迎面打来。

姚、张二人倒也不惧,双刀只是一档,惊觉不妙,原来这胖大和尚的禅杖少说也有八十斤,再加上这胖大和尚力气惊人,这一禅杖挥下,足足有几百斤之力。

还好二人这几月多得武松调教武功,精进了不少,不然这一禅杖之力,怕是都吃力应对。

二人交换一个眼色,不再硬磕,开始闪避腾挪,利用自身的灵巧,一把钢刀耍得密不透风,那胖大和尚本来对付着二人,又见武松在一旁压阵,少不得分心去看武松,因此手上慢了些。

一不留神,让姚佳恒的钢刀划到了僧衣。

胖大和尚一看卖个破绽,跳出战圈。仔细一看自己僧衣的划破口。道声:

「好本事,且与洒家再战三百回合。」

说罢又朝姚、张二人攻去,二人适才一战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见胖大和尚又来,只好硬着头皮再上。

只是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战不到五十回合,被哪胖大和尚瞅中空子,一脚踢飞了姚佳恒,张永强一见,心里着了慌,刀法乱了下来,又被一禅杖磕飞了钢刀。

武松在一旁观战,看到精彩处,不由拍手叫好。

见二人败下阵来,于是道:

「大师少歇,容武松与你比划比划。」

那胖大和尚听到武松二字,也收起禅杖,道:

「武松,莫不是景阳冈打虎的好汉武松?」

武松一拱手道:

「正是小弟,大师也听得小名,请问大师如何称呼?」

胖大和尚见是武松,弃了禅杖,笑道:

「洒家不是别人,俺是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帐前军官鲁提辖便是,由着一段原由,现在江湖上唤花和尚鲁智深的正是俺。」

武松听到是花和尚鲁智深,大喜过望。

快步向前,纳头便拜,道:

「久闻哥哥大名,小弟这次出来就是专门为了寻找哥哥,苍天可怜见,今日在这里见着哥哥」。

鲁智深赶忙扶起,一个口哨,周围埋伏份二龙山强人不在潜藏,纷纷现身。

原是在此打算劫一票,不料碰到了武松。

备说了前因后果,领着三人,一路往二龙山而来,此时,鲁智深和杨志已经是二龙山的头领。

见着那青面兽杨志,三人意气相投,更是欢喜,于是杀猪宰羊,置酒设宴庆贺。

……

却说,武大郎,武松二人倒是见了知己,整日谈心饮酒,舞刀弄棒,指点江山,好不快活。

只是苦了那潘金莲,曹操整日忙于公务,冷落了她些能理解,但是不久她就听到了风声,在清河郡某处院落里,武大郎还藏着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心中好生气恼,于是悄悄安排人员打探。

这日,崔帅正拿着曹操赏赐给李瓶儿的礼物走在街上,忽觉得背后有人跟踪,他仍然装作不知晓,走到一个巷子口,突然闪身,消失了在了一个分岔口。

后面跟踪二人急忙赶上来,但是已经不见了人,气得二人直跺脚。

「春梅,都怪你,我说再跟紧点,你偏不。」绿衣服的道。

「暖西,好意思说,娘子安排我两出来盯梢,看那小贱人藏在何处,你倒好,得空了先去做头发。待我告诉娘子,看她怎么处理你?」黄衣服的道。

被叫暖西的一听慌了,急忙抱着春梅道:

「哎呀,姐姐,我错了嘛,你莫要告诉娘子,我记你的好。」

春梅见她求的诚恳,不再怪她,拉起她的手道:

「走吧!回去吧,给娘子说明原委,应该不至于责罚咱们。」

二人转身离去,一个身影跳了出来。

正是那潘帅,只见他帅气地挑了一下头发,对着二女子离去的方向,骄傲地说道:「想跟踪我,再练两年吧,小丫头片子。」

然后转身去送礼物。

29

一定是特别的缘分,才可以……

曹操和苟或二人一见如故,彻夜长谈,直至次日仍舍不得分开。

直至下属来报,朱武,杨春,陈达,领着五百军马,黄白各色金银数担,前来找曹操谢恩。

原来朱武,陈达,杨春三人毕竟留了一个心眼,虽然来投曹操,但是一开始并未上缴做强人时的所有所得。

今日见了那份皇帝老子的赦免书,恢复了良人身份,方信曹操此人果然是有本事的,又见人家如此坦诚相待,于是前来谢罪谢恩。

曹操无奈只能先告罪,然后出来接见了朱武三人,看到五百军马,大喜。

又设宴庆贺。

同时又亲自去接新郡守苟或前来,一并设宴做贺。

宴会完毕,众人都安歇了。

次日一早,曹操又携带厚礼前来找苟郡守。

听门人说,昨日宴饮,安歇得晚,尚未起来,于是曹操便嘱咐门人不要打扰,他便在前厅等候。

两个时辰后,苟或终于醒来,听门人说起,赶忙起身穿衣去迎接。

一边向曹操告罪,一边责怪门人没有叫他起来。

曹操却呵呵一笑,道:「是我叫他不要打扰文若的。」

随即,拉起苟或的手,一起步入后堂。

如此这般,月余时间已过。曹操仍是殷勤不改。

一日,二人又在郡守府后花园亭中宴饮,苟或突然屏退左右,问曹操道:

「公欲信大义于天下否?」

曹操端着酒杯,略一沉思,放下酒杯道:

「中原倾颓,奸臣窃命,百姓蒙尘。孤不度德量力,有意救黎民于倒悬,然而智术浅短,遂用猖獗,至于今日,然志犹未己,君谓计将安出?」

苟或听完,转身自身后的盒子中拿出一幅图。

展示给曹操看,但见图上清晰地描绘着宋,辽,金,西夏,大理,乃至回鹘的疆域,并且还在重要城池的交通要道,重要地域,河流都用不同颜色做了标注。

然后道:「自徽宗以来,豪杰并起,斩木揭竿者不可胜数。金国比于辽朝,则名微而众寡,然金遂能克辽,以弱为强者,非惟天时,抑亦人谋也。」

「今金已拥百万之众,挟铁骑而兵指中原,此诚不可与争锋。大理据有云南,已历多世,国险而民附,贤能为之用,此可以为援而不可图也。山东北据冀、渤,利尽黄海,南连吴会,西通中原,此用武之国,而其主不能守,此殆天所以资将军,将军岂有意乎?」

「山东之地,英雄辈出,豪杰之土,假日北伐必先取山东。徽宗暗弱,金国在北,利尽盐铁而不知存恤,智能之士思得明君。」

「将军既天选贵人,信义著于四海,总揽英雄,思贤如渴,若跨有齐、鲁,保其岩阻,北和金国,南委宋室,外结好大理,内修政理。」

「天下有变,则命一上将将齐鲁之军以向宛、洛,将军身率大军出于秦川,百姓孰敢不箪食壶浆以迎将军者乎?诚如是,则霸业可成,中原可兴矣。」

曹操听完,整肃衣冠,起身下阶。对着苟或拱手深鞠一躬。道:

「先生之言,醍醐灌顶,请受武某一拜!」 

自此,曹操与苟或关系日益密切,食则同桌,寝则同室。

直至这日,武松归来。

30

清河郡的守城兵丁太阳落山后便关了城门,正在换岗。

武松和一和尚骑着马出现了。

兵丁的小队长眼力劲好,见是武松,急忙令打开城门,二人入城,径直向武府走去。

曹操得了消息,早早安排饭食。

酒肉还未上桌,就听见了武松洪亮的笑声。

「哥哥一向安好!」武松唱个诺。

曹操点点头,走到武松面前捏捏武松的肱二头肌,拍拍肩膀,道:

「哈,又壮实了。」

随即,又望着胖和尚鲁智深问武松道:

「这位,应该就是你在信众说过的智深大师吧!」

武松还未答话,只见鲁智深打个佛号,道:

「阿弥陀佛,正是洒家。」

曹操大喜,也回了礼。连忙引鲁智深入席。

此时,厨房那边刚好做好了饭食,也依次送来,碟碟碗碗摆了一大桌。

曹操又叫了苟或,朱武,朱道士作陪,众人分主次坐定。曹操率先开了口:

「吾弟在信中说,大师虽然是出家之人,但是行的是江湖好汉的勾当。因此没有安排素斋。大师勿怪!」

鲁智深见满桌红烧肉,烧牛肉,烤羊蹄,爆肝腰子,清蒸鱼,水煮肉,白斩鸡,叫花鸡……

地面还放着数坛好酒。

早就口水流了一地,毕竟这几日赶路,干粮实在差了些。忙道:

「不妨事,不妨事,洒家就好这口。」

众人笑作一团。

然后开始推杯换盏,到了后半夜,直接换了大碗,武松和鲁智深二人更是抱着酒坛对饮。

曹操也是难得见到如此赤诚的真汉子,换了大碗,一边高唱: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一边和众人饮酒。

武松也是开心,兴致到处,还给众人表演了一套醉拳,更是引得众人一阵喝彩。

天明方歇。

次日中午,已经日上三竿,曹操睡得迷迷糊糊,突然闻到一股幽香。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只见一个水灵灵的丫头正在给自己擦脸。

曹操贼心一动,瞅着这丫头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那丫头吃了一惊,待要挣扎,早让曹操一把拖进怀里。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曹操问。

那丫鬟脸庞迅速绯红,支支吾吾地道:

「奴家春梅,是夫人房里的丫头,今日按夫人吩咐过来伺候官人。」

随即挣扎这要起来,可是她那手劲,在曹操面前根本动不了。

曹操则不紧不慢地打量着春梅的身材,春梅脸庞更红了。低声道:

「官人,奴家还要给你擦脸呢!」。

曹操这才缓缓放开手,孰料这春梅起身,立马跑了出去。

曹操盯着门口方向,漏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随即起身梳洗,来找鲁智深。

鲁智深早就醒了,正在庭院中和武松比划拳脚。

一把禅杖明晃晃地在太阳底下渗出寒光。

曹操也没有打扰,就在一旁亭中观战,只见二人一熊一虎,端的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一时竟分不出高下。曹操怕二人再打下去,恐有损伤,于是叫停了二人,倒了两杯茶,给二人送了过去,二人接了茶,鲁智深开口道:

「武相公,你是个爽利人,洒家也就不客气了!」随即接了茶一饮而尽。

三人回到亭中歇息。

曹操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呷了一口,道:

「大师,你这等身手,如果来帮我,武某的大业便能如虎添翼啊!」

鲁智深一边擦汗一边道:

「武相公,不瞒你说,洒家以前也是在军中行走的,因为看不惯军中上下尔虞我诈,不跟那群男女鸟人对付,故而一直做个提辖。」

「前几日你兄弟提到,让洒家还有杨志兄弟前来投效。只是一则洒家还是个戴罪之身,二则这宋室朝廷,有几个忠臣良将能得善终,因此彳亍了些。」

曹操盯着鲁达,待他全部说完,低头略一思索,道:

「大师,前一个好解决,某今日就给大师去了这罪状,只是这第二个……」

曹操突然站起身。望着远处半晌不说话。

鲁智深急了,噌的一声站了起来,道:

「洒家最恨说话没头没尾的,武相公,你也不是个爽利的」。

曹操听完,转身盯着鲁智深一字一句道:

「大师可否助我,一起打出一个清平世道来?」

31

话说,曹操对鲁智深交底完毕。

鲁智深吃了一惊,思索片刻后,对着曹操深深一礼。

曹操急忙扶起,只听鲁智深道:

「洒家原始吃了官司的人,蒙相公不弃,收容洒家好酒好菜招待。今日,又将这担着天大干系的事告诉了洒家。武相公这份信任,洒家如何不知。」

「今后,武相公但有用得着洒家的地方,扑汤蹈火,万死不辞。」

「好!」

曹操也激动地抓住了鲁智深的手,久久不愿分开。

是日,设酒摆宴。

次日起来,天朗气清,曹操带着武松,鲁智深,朱武,苟或,杨春,陈达六人来到郡里的练兵场。

廖轩,廖洋,王岳,潘帅明四人已经整备好军马,正在操练。只见好大一个校场,正北方向一座高台,站在台上望去,好三千儿郎,拿着明晃晃的长矛左劈右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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