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高调宠爱:于黛色正浓时爱你》
因为肚子痛,我进了医院,刚进诊室坐下医生就掀起我的衣角。
我一巴掌打掉他的手:「干嘛呢?凭什么掀我衣角?」
对面男医生轻飘飘来了句:「就凭我是你老公。」
01
连日来的加班,终于击垮了我。
跟领导请了假,我急匆匆来到医院挂了急诊。
刚进入诊室,就遇到一个长得挺帅的男医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只是,我感觉这医生有点面熟,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结果人家直接让我躺下说要做检查。
行,躺下就躺下吧,谁让人家是医生呢!
谁知,等他戴好手套走近我,张口就让我脱掉衣服。
身为活到二十八岁没有跟男生牵过手的母胎 solo 来说。
这会不会太刺激了一些?
虽然知道是为了对症治疗,可我还是忍不住害羞了。
于是,我义正词严地拒绝了他,还顺带吐槽对方:「为什么脱衣服,穿着衣服不能检查吗?」
可对方似乎早就料到我会这么说,轻飘飘来了句:「就凭我是你老公。」
啥?
男人眯着眼睛观察我的反应,似乎确定我完全想不起来这茬,脸色冷了几分:
「看来,老婆大人连自己已经结婚了,都不记得了。」
02
男人深沉禁欲的脸就在我的正上方,此刻俯视着我,给了我不小的压力。
我这才恍然想起,这人怕不是自己那上个月才扯证的便宜老公?
能单身到二十八岁并不容易,首先就要练就抵挡每月被催婚的能力。
刚开始,催婚大军只有我妈一个人,偶尔催得急了,我爸还会在旁边替我美言几句。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不嫁人也好,咱们也不是养不起。」
时间久了,我爸也坐不住了,我妈明着催,他花式催。
不是对着喊爷爷的七个葫芦娃回答唉,就是去楼下抱别家小孩来刺激我。
眼看还是催不动我,好家伙,家里七大姑八大姨全部出动。
基本上,相亲就跟流水线似的,一个月一场,从早排到晚,生产队的牛都不敢这么使。
我在研究院工作,平日里工作很忙。
偶尔放假还要相亲,让我不胜其烦。
终于再一次相亲的时候,我彻底爆发,逮住一个看着还算顺眼的路人,打算来个先斩后奏。
而这帅哥正是我眼前这个,一脸不满盯着我的男人。
叫啥来着?
哦,对了,扯证的时候我瞥了一眼,叫江与。
名字还挺好听。
那天领了证,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后,我们就分道扬镳,中间再未联系过。
没承想,对方竟然是个医生,自己还成了他的病人。
03
「想起来了?可以脱衣服了吧?」
江与似乎并不打算放过我,仍旧执着于让我脱衣服。
形势比人强,我忍了。
因为羞涩,我微微错开视线闭上了眼睛,这才把衣服往上拉了拉,露出腹部。
冰凉的触感按压在我的肚子上,稍微一用力,我就痛呼出声。
「啊!」
「疼!轻点。」
「嗯啊!」
……
我偷偷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打量江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他的耳朵好红。
而且,我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看到他完整的侧面。
让我瞬间想到一句话来。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用来形容江与,怕是一点都不夸张。
许是我的视线太过直白,江与收回手看向我:
「好了,是急性阑尾炎,需要动手术。
「对了,你倒也不用叫得那么……视死如归!」
因为是急诊,外面还有很多排队的人,我进来的时候并未关门。
检查的时候也是把帘子拉了起来,隔绝了外面人的视线。
江与说完那句话,我明显听到外面有人噗嗤笑出了声。
很好,直接社死!
我愤愤地瞪了江与一眼。
可江与视若罔闻,毫不拖泥带水地坐回诊台,开始唰唰唰开病历。
边打字边说询问:「做吗?」
04
我思绪飘得太远,以至于刚听到这句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不好意思,我承认我想歪了。
江与看着我的脸色似乎意识到我在想什么,不自然地瞥开眼睛。
「我问你手术做吗?」他又重复了一遍。
而我意识到自己想歪了,脚趾已经在自动抠三室一厅了,江与怕不是我的克星吧,今天我的智商严重不在线了。
见我不说话,江与叹口气,凑近我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安慰我道:「等你身体好了,也不是不可以。」
也不是不可以?
可以什么?
我脑子快速运转一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江与说的是「做吗!」也不是不可以。
天哪!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我不过是来看个病而已啊!
询问间,江与已经开好了住院单,塞到我手里:
「直接去五楼住院部办理住院手续,费用我会去交的,我帮你喊了护工,我忙好就去看你。
「对了,手术安排在明天一早,今天先用消炎药止痛。
「乖,听话。」
我被这最后一句话砸晕了,除了我爸,还没人这么喊过我。
直到我走出诊室,脑袋都是蒙的,江与这是哄小孩呢?!
然而,等我办理完住院手续,我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沉着心点了接通。
「死丫头,证都扯了,我和你爸还没有见过人,赶紧带回来,不然我们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05
我刚想说话,肚子又痛了起来,溢出口的都是呻吟声,我自己听了头皮都发麻。
电话那端的人突然就沉默了。
我缓了一会儿,刚开口说了个妈……你听我解释!
那边迅速挂断了电话,传来一阵嘟嘟嘟的忙音。
完蛋了,我妈不会以为我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果然,不一会儿,「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里就炸开了。
罪魁祸首不用猜就知道是我妈。
我忍着痛翻看聊天记录。
我妈:「家人们,好消息!我要当外婆了。撒花撒花(表情)」
我爸:「我家乖宝下手就快准狠,刚领证就生孩子了!爱心爱心(表情)」
七大姑八大姨们:「恭喜恭喜,婚宴和孩子满月一起摆酒,双喜临门啊。」
家里小一辈们:「像姐姐学习,一脱单就生娃加油(表情)」
我:「打住!我要生孩子了我怎么不知道?惊恐(表情)」
我妈:「关键时刻你看什么手机,滚去生孩子。嫌弃(表情)」
看着手机提示:您已被挪出群聊。
我绝望了!
身为新时代网瘾少女,转手我就发了个朋友圈。
目前这情况,是不是不生个孩子出来就不礼貌了?
在线等,急!
06
护士给我扎上了止痛消炎针,我感觉没那么难受了,就躺着刷手机。
看着刚才自己发到朋友圈的截图,底下评论五花八门,我笑得花枝乱颤。
「不痛了?笑成这样。」低音炮在我身侧响起,我顺着声音转过脖子望去,是江与来了。
被造谣和我生孩子的正主来了,我哪里还敢躺着,挣扎着就要坐起来。
江与急忙伸出手按住我,示意我躺着就好。
好死不死,那骨节分明的手正好按在我的身上,又被他快速收了回去。
看着他憋笑到通红的脸,我深刻怀疑他是故意的。
果然,他以检查身体为由,拉住了床帘,突然靠近我低语:「你想生孩子,也不是不可以。」
消毒水的气味喷洒在我的脸上,惹得我背脊窜上一股酥麻。
和他靠得太近,江与琥珀色的眼神盯着我,让我不自在地错开了眼睛,小声嘀咕:「生……生就生。」
美色惑人,但我气势不能输!
然后,我就感觉身上一凉,病号服被他掀开了。
我大惊失色,用力把他手打开,啪的一声,下手颇重。
可我顾不得这些了,手忙脚乱地捂住衣服缩在床头,恨铁不成钢地教育他:「我可没说在医院里生孩子!江医生,你注意影响!」
07
江与摸着被我打红的手背,站直身体叹了口气:
「我没想到,你对和我生孩子有这么大执念。」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眨巴着眼睛看向他。
他似乎没想到我在这方面这么不开窍,半哄半强迫地拉过我躺下:
「乖,我只是做个检查。」
砰砰砰!
鲜血直冲我的脑门,我眼疾手快拉过被子盖住头,直到听到江与揶揄的笑和离开的脚步声,我才拉下被子透了口气。
然后,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我这是被调戏了?」
我气得咬牙切齿的时候,护士拿着医嘱过来了。
「36 床,苏暖?」
「是我。」
「苏暖,今天晚上空腹,明早你第一台手术。」
这么快?我有些忐忑地询问护士:「小姐姐,这个手术会留疤吗?」
护士眼带笑意地看着我道:「你放心,江医生的技术一等一地好。」
江医生?
「请问是江与江医生吗?」
似乎奇怪我会这么问,护士纳闷地看了我一眼,又帮忙调整了一下输液袋的速度才回答我:
「对啊,还能是哪个江医生,你放心吧,别看江医生年轻,技术可好了呢。」
说完就离开了,徒留我呆愣在原地。
小姐姐,我不是觉得他技术不好,我是担心手术的时候要脱衣服,会不会社死!
想到这些,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08
女人的第六感永远是那么地准。
刚进入手术室躺下,我就感觉肚子一凉,人就失去了意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病房。
江与站在床边翻看着病历,看我醒了,贴心地发问:「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摇摇头,心里想的却是:你在这看着我,我不舒服。
江与点点头,合上了病历本,我以为他要走了。
结果,他看着我眉头一挑,我顿觉不妙。
「对了,刚才你还在睡觉,手机响了,我替你接了。」
我点点头,沙哑着嗓子道了声谢:「谁打来的?」
「咱妈!她说等你身体恢复了,让我带你,哦不,让你带我回家见见爸妈。」
瞧瞧,这人脸皮厚得堪比城墙了。
面都没见过,爸妈就喊上了。
我忍不住抬起一根手指指向他,想骂他无耻,竟然趁我病登堂入室。
结果,就被他温热的掌心给一把包裹住,然后他温情脉脉地跟我说:「别激动,伤口缝了三针呢!」
我一口郁气憋在胸口,当场败北。
……
我在医院住了两天就出院了,出院之前,江与叮嘱我,一周后回来复诊。
这会儿我正半靠在沙发上,刷着综艺嗑着瓜子,还不忘跟闺蜜开着外音煲着电话粥。
「宋宋,江与就是我的克星,我只要见到他就倒霉。」
宋宋八卦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暖暖,这么大一帅哥成了你老公,你赚大发了啊。」
额!
说到这个,我不得不承认,江与确实是长在了我的心巴上。
就我住院那两天,就不止一次看到有小姑娘借故搭讪,却被他一一回绝。
更无语的是,有个小护士竟然来拜托我给江与传话,原因是:江医生很看重你的……随着她的视线落在我的肚子上,我自动补上两个字……阑尾。
呵,男人!
09
收回思绪,我「呸」了一声:
「老娘这么美,他才是捡到宝了。」
「对对,咱家暖暖牛奶皮肤大长腿,眼波流转性感唇,头发微卷迷死人,便宜他臭小子了。」
正好我点的外卖到了,我开门去取。
我被闺蜜哄得笑成了一朵花,甚至连表情都没来得及收回去。
谁知门外哪里有什么外卖小哥,只有江与这扫把星。
结果就听到闺蜜气沉丹田的助威声从电话里传来:「牛奶皮肤大长腿,眼波流转性感唇,头发微卷迷死人,暖暖加油扑江与。」
刺拉拉,似乎一股电流窜上了我的天灵盖。
鬼使神差地,我把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然后,颤抖着手挂断了闺蜜的电话。
冷静了三个数后,我开始在心里疯狂做自我建设。
幻觉,刚才一定是幻觉。
对,江与怎么会来我家?!
那江与既然不会来我家,肯定就是我看错了。
既然是我看错了,苏暖,慌什么?
对,我不慌。
然后,我整理了一下表情,再次打开大门,露出一个自认为甜美得体的笑,在看到门口站着的确实是江与后,垮了脸。
真的不怪我大惊小怪,而是今天的江与有些不太一样。
「额……嗨,江医生,你脱了衣服,我刚才没认出来你,不好意思。」
今天他穿着休闲,一件白 T 加一条牛仔裤,青春帅气,荷尔蒙爆棚。
江与噗嗤一声笑了,白皙的脸庞霎时就染上了红晕,一双狐狸眼突然变得潋滟生动,似乎要让我沉沦于此。
他抬起左臂撑在门框上靠近我,淡淡的薄荷味喷洒在我脸上,刺激着我的鼻腔,我听到他说:
「你想看我脱衣服?」
声音清冷矜贵,很是好听。
我神思一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刚想解释,却被江与阻止了。
可我觉得还有救,想挽回下形象:
「江医生,你听我说……」
「你不用说了,我都懂!」
……你懂什么???
江与一脸坦然地举了举手里的医药箱,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暖暖,我来做术后检查,不请我进去吗?」
话题转得太快,我神色怔愣间,他长腿一迈,这次是真正地登堂入室了。
江与站在玄关处打量了一下,慢条斯理地拎着医药箱走进了我的卧室。
我紧随其后,有些纳闷,丝毫没注意他要去哪里。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我亦步亦趋地跟着江与的步伐来到卧室,他随手打开灯,暖色调的灯光倾泻而下,衬托得他的面容更加精致清冷。
10
「咱妈告诉我的。」
说话间,江与坐在床边的矮凳上,打开医药箱拿出工具,示意我躺下来。
我扭捏了也就五六七八秒吧,最终选择了妥协,还主动掀开了衣服,毕竟人家是来帮我做检查的,再作就显得矫情了。
冰凉的触感在我腹部游走,我这个人有个毛病,特别紧张的时候就会叨叨个不停,比如现在。
「江与,我伤口恢复得好吗?」
「挺好的。」
「江与,你轻点,疼。」
「……」
「啊,江与,你的手往哪里摸啊?」
「我看下吸收得怎么样?」
「江与,你快点,不要了。」
「你闭嘴!」
在我的念叨声中,江与终于收回了手,就是额头青筋跳得厉害。
正当我哼哼唧唧准备起身,哭诉他凶我的时候,屋外却传来了东西倒地的声音。
我和江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
难道屋里进贼了?
江与让我别动,他出去看看。
可我左等右等,都没等他回来,按捺不住之下,我也走了出去。
我发誓,走出来的那一刻,我想好了 N 种死法。
原因无他,我妈,我爸,江与,三个人整整齐齐坐在沙发上,一脸祥和地看着我笑。
「妈,你听我解释。」我几步冲到我妈面前,扒拉开坐在那里的江与,一把握住了我妈的手。
结果,我妈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我的手,教育道:「年轻人,血气方刚,我们懂,但是也要节制,你这刚做完手术呢。」
妈,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你到底脑补了什么???
我有苦难言,看向平时最疼我的老爸,希望他能帮我转移一下压力。
结果,老爸红着眼眶「欣慰」地看着我:「暖暖,你跟小江已经结婚了,怎么能分居呢,今天我拍板,你搬去小江那里住,看缺什么,爸给你们打钱,喜欢什么买什么,小江,以后我们家暖暖就拜托你了。」
什么情况?
我整个人麻了,正在我疯狂运转大脑去思考,该怎么解释我和江与之间还没到那一步。
江与说话了:
「爸妈,你们放心,暖暖这里离她单位有些远,我也有意她能尽早搬过去我那边,不过还是要尊重她的意愿。」
话落,深情地看着我,一圈人都等着我的回答,特别是我妈。
她靠近我小声嘀咕:「你要是敢耽误给我生外孙,我要你好看。」
11
在老妈老爸的助攻下,我当晚就搬入了江与的家。
我爸妈离开之前,还语重心长地告诉我:
「家里这缺根筋的大白菜终于送出手了,我们得大大地操办操办。」
我:?
原来在我爸妈眼里,我就是一颗大白菜?!
江与家很大,大概有一百四十多平,却只住了他一个人,父母都在国外。屋里装饰简单,除了黑就是白。
江与贴心地把主卧让给了我,自己主动搬去了次卧。
这让我悬着的心,稍稍有些安定。
我真的没想过,不过是生病住了场院,就能和他有了这么实质性的发展。
不过,自从我搬过去后没多久,我的身体也彻底好了,腹部的伤疤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有时候,我还会开玩笑地调侃江与:「江医生技术不错。」
江与也会笑着回我:「那小暖暖,要不要试试?」
每次,都以我被调戏到狼狈回屋告终。
我们俩心照不宣地默认了恋爱关系。
休假结束后,我也投入了忙碌的工作中。
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江与和我都很忙碌,平常很少能见面。
不过,平日里,微信往来还是很频繁的。
趁着中午休息时间,我跟江与正在聊天,笑得春风得意的时候,我们部门的老大突然靠近我:
「暖暖,笑得这么猥琐,恋爱了?」
我立马捂住手机聊天界面,假装恼怒地回怼他:「少八卦,多学习。」
「哟,万年直女开窍了。喏,别说哥不罩着你,两张票,拉近感情的好机会,记住,拿下对方,为咱们研究院万年光棍正名。」
然后,老大把两张入场票拍我桌子上,给我使了一个你都懂的表情就走了。
我拿起入场票一看。
「全球智能人工一体化研究论坛大会。」
我瞬间眼神都亮了,就像打了鸡血般亢奋,这论坛对我来说确实是好机会,增进见识的机会,毕竟我在研究院主要就是做这类项目开发研究的。
当即,我就拍了张照发给了江与,想问问他有没有时间。
可江与却回了我一个「?」。
我:「我们去约会吧!」
江与:「你管这叫约会?」
我:「多浪漫啊?」
江与:「暖暖,你怕不是对浪漫有什么误解?」
我:「你在否定我的审美?」
江与:「不,我只是觉得你的浪漫有些惊人。」
在我疯狂安利江与去参加论坛后,以江与提出陪他看场电影为代价,成功说服了江与。
可惜,我如愿了,江与没能如愿。
论坛大会结束后,我就被他带到了后台休息室,里面正好坐着我的偶像——江天风。
12
江天风,人工智能方面的大能,是我崇拜学习的对象,如今年近五十,看起来却精神抖擞。
我和江与刚进入休息室,里面的工作人员纷纷退了出去,只留我们三个人在场。
虽然诧异江与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可我也顾不上别的,理了理头发就要上前做自我介绍。
而江与比我更快,几步就走到我偶像面前,脆生生喊了声:「爸。」
我理头发的手,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被这声「爸」给劈了个外焦里嫩。
这个爸是我理解的那个爸吗?
只见我偶像愉快地大笑几声,还拍了拍江与的肩膀,然后揶揄道:「臭小子,可以啊,这就是你给我找的儿媳妇吗?不错不错,刚才论坛上提出的问题很有见解,是个好苗子。」
还真是我理解的那个爸!
意识到偶像是在夸我,我赶紧回笼思绪,甜甜地喊了一声:「叔叔你好。」
江与那狐狸眼轻飘飘地看了我一眼,我福至心灵般开口:「对不起,爸,一时不习惯。」
似乎被我的上道给取悦了,两父子笑得一个比一个像朵花。
不过,我偶像看我的眼神,怎么有点古怪呢。
万万没想到,不过是出来做个学术交流学习而已,直接成了大型见公婆现场。
这会儿我正陪着江与妈妈,也就是我那婆婆,坐在西餐厅用餐,江与和我偶像坐在我俩对面。
我婆婆保养得很好,皮肤白皙细腻,一双含情狐狸眼,一看就是江南美人,很好亲近,我看着还有些面熟。
敢情江与的美貌有一大半遗传自他妈妈,我瞥了他一眼,发现他正暗戳戳地看着我笑,见我看他,还在桌下用脚尖踢我。
见我不理他,又连续踢了好几下。
我这该死的胜负欲偏偏这时候被他激了起来,铆足了劲踢了回去。
结果,江与鬼叫一声,吓了我一跳。
我赶紧正襟危坐,不敢再动弹,江与的爸妈自然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似乎是确定了我们俩感情不错。
江与妈妈握住我的手,顺势就给我戴上了一个透绿的玉手镯,看样子就价值不菲,我赶紧推辞:
「妈,这太贵重了,你还是留着自己戴吧。」
结果,江与妈妈笑得更加夸张,看得我分外心惊。
只听她说:「暖暖,你小时候不是整天喊着说要我这镯子吗?我说这是给我儿媳妇的,你怎么说来着?」
江与爸爸笑呵呵地开口了:
「你说,你长大要给我们老两口当儿媳妇啊。」
我不是,我没有,你们胡说!
直到这刻我才想起来,为什么看着江与妈妈这么面熟,为什么江与爸爸看我的眼神那么古怪。
原来,江与的妈妈是我亲妈的闺蜜,小时候我见过几次,而且每次见面都吵着闹着要她手上的玉镯子。
如果不给我戴,就又哭又闹,为了如愿戴上这玉镯子,小时候我没少嚷着要做她的儿媳妇。
天哪,作孽啊!
13
江与见我一脸的不可置信,又踢了我一脚:
「没想到,你小时候就哭着喊着嫁给我了。」
我知道他在开玩笑,可我完全笑不出来。
因为我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如果他的妈妈和我的妈妈是闺蜜,那么我们俩扯证这件事就不是偶然,是某人精心策划的结果。
怪不得,我随便拉个陌生人提出结婚就顺利扯证了。
怪不得,我爸妈见到江与的时候,一点儿的惊讶都没有。
怪不得,江与对我那一声熟稔的「暖暖」。
原来如此!
我被人算计了,还以为自己那么幸运遇到了真爱!
那一刻,我心里涌出惶恐、委屈、心酸,无数情绪一股脑地冲到我的心间,让我瞬间迷茫失措。
我平静地褪下了手上的玉镯子,把它放在桌子上,推到江与母亲面前。
似乎是没想到我会有这么大反应,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我。
「梅阿姨,这手镯太贵重了,我需要考虑一下,抱歉。」
说完,我就站起身迅速离开了餐厅,出门打了车就疾驰而去,江与在我身后的呼唤我听到了,可我现在心头一团乱麻,我需要时间。
我并没有回去我和江与的家,也没有回去我自己的房子,而是直接回去了我爸妈家里。
我爸妈家住在顶楼,最上层有个小阁楼,我一回到家就直奔阁楼而去,那里有我想要的东西。
我爸妈都不知道我怎么了,看着我糊了一脸的泪,担心得不得了,一致认为是江与欺负了我。
我爸气愤之下就要给江与打电话,却被我拦住了:
「爸,不要打,我需要时间冷静下,重新考虑下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我爸和我妈面面相觑,似乎没想到真的是吵架了,顿时息了旗鼓。
我在阁楼里翻了两个小时,才找到要找的东西,看着上面泛黄的字迹,我的心情才平静下来,露出了微笑。
如果没搞错,江与以前还有一个名字叫江蒙蒙,不光名字土,人也胖胖的,远没有现在那么帅气迷人。
高中的时候,班里有个转学生,据说是父母工作太忙没时间管他,所以成绩很差,又与人打架才转到了我们学校,安排进了我们班。
因为我是班长,所以老师就安排他成了我的同桌,要我多多帮助他学习,这人便是江蒙蒙。
谁承想,江蒙蒙每天上课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玩游戏,这对于身为班长的我来说,无疑是挑衅我的权威。
所以我总是苦口婆心地督促他好好学习,还熬夜给他整理学习笔记,但都收效甚微。
有一次月考,他考得很差,平均分 30 都不到,班主任很生气,骂他拖了班级的后腿,扬言要让他退学。是我不忍心,替他为班主任老师说了好话。
可他非但不感恩,还开始以整蛊我为乐。
经常在我的书桌里放死老鼠、死蟑螂这种恶心的东西。
刚开始,我确实是气得不行,后来习惯了也就当他幼稚不予理会了。
谁知,他开始变本加厉,到处散播喜欢我的谣言。这谣言传着传着就传到了我爸妈耳朵里。
那天我记得很清楚,放学的时候,他塞给了我一个信封,要我回家再看,我没有多想就照办了。
结果,正好被进来卧室找我谈心的妈妈看到,她由此认定我在早恋。
只因江蒙蒙在信里写着:苏暖,我喜欢你!
我妈很生气,当即就给班主任老师打了电话。
于是,第二天,江蒙蒙就没有再来上学了,往后的很多天,我都没能再见过他,以至于后来,他的离开成了我心里的一根刺。
我总以为,是我当年没有为他解释才导致他的退学。
14
可如今,他不光出现了,还改名换姓,叫了江与。
处心积虑地接近我,和我结婚,到底为了什么?!
想到最坏的那种可能,我心里堵得慌,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中,我确实是动了心。
我在阁楼里一直待到晚上,月光透过天窗洒落在我身上,我才轻轻挪动了一下手,把那封信小心地折叠起来放进了口袋里。
我并非喜欢逃避的性格,既然遇见了,就去解决他。
即便他是来报复我的,我也认了,确实是我对不起他。
等我从阁楼里出来,意外地,竟然看到了江与,他和我父亲正坐在餐桌前喝酒。
见我出现,有些醉意的狐狸眼看向我,霎时就带了湿意,看得我心里一酸,显些落下泪来。
我爸看我出来,放下手里的酒杯,假意醉酒,让我妈搀着他回了房间休息,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还顺带敲打我:「小江是我盖章认定的女婿,有什么误会都让人把话说完再决定。」
我麻木地点点头,果然是有了女婿忘了女儿的典型。
直到我爸妈回了房间,江与还是眼眶红红地看着我,没有进一步动作,那模样活脱脱像被我欺负了。
叹了一口气,我上前拉起他:
「你喝醉了,我扶你先去休息吧。」
江与很配合,随着我来到卧室,我刚准备开灯。
谁知他走进来的瞬间,身子一歪,就把我圈在了怀里,这是我和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我有些不自在,轻轻挣扎了一下。
结果,江与直接就把头搁在了我的肩膀上,闷着声道:「你不要我了吗?」
这饱含控诉的话,让我积攒了几个小时的委屈,顷刻间就崩溃了,啪嗒啪嗒地掉起眼泪来。
黑暗中,我们谁也看不清楚谁的脸,但是我的抽噎声在这安静的夜晚,显得异常清晰。
我感觉到江与浑身僵硬,摸索着捧住了我的脸,胡乱地给我擦着眼泪,语气里是明显的慌乱:
「暖暖,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着实让我觉得有些丢脸,我渐渐止住了哭声,干脆破罐破摔抬头问他:
「江蒙蒙,你当年为什么散布谣言说你喜欢我?」
我没有问情书怎么回事,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不辞而别,更没有问他又为什么回来。
我只想亲口听他说喜欢我,亦如这些年,我把他放在心里一样。
15
江与摸了摸我的头,叹息道:「傻暖暖,我就是喜欢你啊,怎么能说是谣言呢。」
在江与的口里,我听到了另外一个版本。
他给我塞了表白信的第二天,他的父母就把他带去了国外读书。
因为即便我为他求了情,班主任还是找到了他的父母,提出了退学的想法。
江与爸妈没有办法,只能让他出国读书,所以并没有告诉江与实情,直接安排了他出国。
而为了能早日学成回国,江与开始变得很努力。
可就在他努力提升自己,想要有一天完美地回国出现在我面前时,他听说我在相亲。
实在坐不住的江与,匆忙之中就回了国,并且和我爸妈串通好了那次偶遇。
我妈和梅阿姨的感情不错,江与的人品她自然是信得过的,当即就和全家演了一出逼狗跳墙的大戏。
很不幸,我就是那只跳墙的狗。
「暖暖,我喜欢你,你呢?」江与的嘴唇就贴着我的头顶,呼吸间都是他身上醇厚的酒香,我被这香味熏得飘飘然,下意识就呢喃出声:「我也喜欢你。」
是心怦怦乱跳的声音,江与亲了我。
什么纠结难过,在此刻,都不重要了。
第二天,我是被某人吵醒的。
一睁开眼,就看到江与那双含情的狐狸眼,笑吟吟地盯着我,看得出来,他心情不错。
可我只觉得浑身酸痛,眼睛涩然,和他一对比,我简直是受刑的犯人,而他是施刑的人。
因为气不过,我忍不住掐了他的腰一把,却被他捉住了手,高举过头顶,而他说出口的话满是揶揄:
「老婆,想要,回家给你,爸妈还等着呢,快起床吧。」
说完,还亲了亲我的脸。
一大早,我被他搞得脸红心跳,直到穿好衣服出门,脸都是滚烫的。
我爸妈看了也只当没看到,招呼我们俩赶紧洗漱吃饭。
搞了这么一场闹剧,害得双方父母都跟着担心,我的心里很过意不去。
主动在饭桌上提出,要两家人一起聚聚吃顿饭,江与自然是最喜闻乐见的那个,当场就给江母打了电话过去,定了时间。
「爸妈,你们周六晚上时间方便吗?我和暖暖到时候来接你们。」
江与做事仔细,我爸妈自然没有意见,开心地答应了。
可我万万没想到啊,我妈和江与的妈妈,竟然能给我来个出其不意。
16
周六晚上只是两家父母商定婚宴的小聚。
临出门的时候,江与神秘兮兮拿出来一件白色礼服套在了我身上。
看着这做工繁复又不失端庄的礼服,我顿悟了。
「江与,原来你喜欢端庄的!」
谁知江与眉头一皱,古怪地看了我一眼,摸了摸我的头道:「我的傻暖暖。」
就这样,我俩一路斗着嘴来到了酒店。
一下车,我和江与看着眼前的画面,嘴角疯狂抽搐。
酒店大堂挂着两个横幅。
左书:万年铁树开了花。
右书:喜结连理笑哈哈。
横批:江与先生、苏暖小姐,新婚快乐。
我和江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尴尬。
我俩正在抠三室一厅。
宴客厅的大门突然打开,视线所及,里面满满当当都是人。
我妈和江与妈妈穿着红色旗袍,富贵逼人地携手走出来,一人拉住我的一只手,不给我追问的机会,就被她们带了进去。
开始七大姑八大姨地给我轮番介绍。
若不是我看向江与的眼神太过无助,我估计他自己都被这阵仗吓到反应不过来救我。
而我妈还美其名曰:「丑媳妇总要见亲戚的。」
江与妈妈很是赞同。
搞得我脸红耳热。
突然,耳边毫无预兆地响起了《婚礼进行曲》,我爸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牵着傻掉的我走上了红毯。
在男女双方亲友的见证下,把我的手交到了江与手里,并嘱咐道:「臭小子,我家的白菜以后就交给你了。」
底下哄堂大笑。
我低语:「爸,这么煽情的氛围,你大可不必强调白菜这件事的。」
也许江与才是那颗白菜呢,可我也不想做头猪啊。
我爸刚下台,江与就变戏法一般掏出一打本子塞到我手里。
我用余光扫了一眼,有房产证、存折,甚至还有执业证书!
「暖暖,这是我所有的身家,以后全部交给你保管。」
「哇~好甜,好甜。」台下起哄声此起彼伏。
我眼眶微热,准备伸出手去接。
指缝突然一凉,一枚鸽子蛋就已经被戴到了我的无名指上。
江与单膝跪地,郑重地捧住我的手背印上一吻。
我听到他虔诚地开口:「暖暖,你愿意永远做江太太,永远和我一起走下去吗?」
在亲友的起哄下,我抿住嘴角的笑意扬起手。
假意嫌弃钻戒不够亮,故意逗弄江与:
「哎呀,钻戒不够亮怎么办呢?」
我婆婆急忙把传家玉镯递了过来:「暖暖,还有我的。」
我妈在旁边急得跺脚:「苏暖,你给我正经点!」
最终,一切水到渠成。
江与站起身,不顾这么多人在场,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
然后,在我耳边低语:「老婆,你才是我心里最闪亮的暖阳啊。」
17 江与篇
江宝宝三岁的时候,去了外婆外公家玩耍。
外婆拿出妈妈小时候的奖状激励江宝宝:
「宝宝啊,长大也要像妈妈一样优秀哦。」
江宝宝眨了眨大眼睛,想起爸爸总爱缠着妈妈问棒不棒,他有样学样含糊不清道:「棒棒。」
外婆开心地亲了亲小可爱,走到厨房给江宝宝准备晚饭去了。
晚上,吃过晚饭,江与就来把孩子接回家。
等把宝宝哄睡了,准备洗衣服的时候,从江宝宝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
不知道在哪里,又是什么时候被江宝宝给发现,并塞进了口袋带回了家。
江与打开皱成一团的纸团,纸张微微泛黄,但看得出来是张信纸。
因为时间过于久远,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可江与还是认得出自己的字迹的。
「苏暖,我喜欢你!」江与轻笑,向下看去。
只见这手书后面,还有另外一句话,字体娟秀,字里行间透露着写字之人的欣喜和青涩。
上面写着:我亦之。
许是江与在洗衣房耽搁的时间太久了,苏暖找了过来。
「江与,怎么了?」
男人的眼睛透着水意,狐狸眼中满是波光,苏暖心里咯噔一声,着急地唤着。
却被江与一把抱在了怀里。
低沉喑哑的声音从苏暖脖颈处响起:「暖暖,一直都是你。」
我喜欢的,原来从一开始,喜欢的就是我。
18 江宝宝篇
江宝宝七岁了。
有一天,同学们提起爸爸和妈妈的故事,他立马来了兴致。
放学回到家,就兴冲冲地追问妈妈,吵着要听。
苏暖被闹得没办法,只能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是爸爸先追的妈妈。」
正巧被下班回到家的江与听到,他急忙对着儿子解释:「妈妈记错了,是她先追的爸爸。」
苏暖没想到江与脸皮这么厚,当着孩子的面说谎。
立刻噘着嘴瞪了他一眼。
然后,江宝宝就看到,爸爸又抱住了妈妈,笑着说:「当初不是你见色起意,当街拦路领证吗?」
「又秀恩爱。」江宝宝嘟囔一句,很识相地回去了自己房间看书写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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