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点到为止：浅虐人间小趴菜》
我老公和婆婆的母子关系非常好，经常在我面前搂搂抱抱。
备孕期间，我在他枕头下发现一盒药。
女性避孕药。
并且意外得知：他们母子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1
发现庞成不对劲，是因为一盒药。
避孕药。
而我为了能早点怀上孩子，已经断断续续吃了大半年的中药了。
在柜子里发现这盒药，我浑身冰冷。
就在这时，卫生间里传来婆婆的声音：「成子，帮妈拿下内衣。」
瞬间，我脑袋炸开。
没等我抢先一步阻止，庞成已经拿了婆婆的内裤胸罩送进卫生间了。
等他出来，我把他叫进房间。
「不是跟你说了，即便你们是母子，也要做到男女有别。我还在家里，为什么拿衣服这种事不让我来？」
想起之前种种，我血压都上去了。
婆婆和庞成关系好，这一点我婚前就知道，但不在一起生活根本想象不到，一对母子关系能好到让我这个媳妇膈应。
大夏天的，婆婆可以光着上身在家里走来走去，全然不管她儿子也在旁边。
洗完澡裹了一条浴巾就出来了，有时候还让庞成给她送毛巾送衣服。
甚至有次还叫庞成进去给她搓背，就差两人一起洗澡了。
想到这儿，我语气不善：「你们也稍微尊重我一下好不好？」
「我哪里没尊重你了？李晓燕，你能不能正常点，那是我妈！」庞成扫了我一眼，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厌恶，「你脑子里整天想什么呢！」
我愣住了，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卫生间里，婆婆又在喊：「成子，帮妈搓下背。」
庞成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最终没进去：「我有事儿要先去公司，我让燕子给你搓啊。」
说完，他随便拿了件外套就出门了。
我走到卫生间门口敲了敲：「妈，我进来了啊。」
「不用了，我快洗好了，你去把厨房里的青菜洗了，等会儿做饭了。」婆婆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听着不咸不淡。
婆婆拒绝我搓背也不是今天第一次了。
老实说，我一点都不意外。
我再好，哪有人家亲亲儿子搓背舒服。
我以为这件事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心里再膈应，过一会儿也就放下了。可等到了晚上，我才明白这事儿还有后续。
庞成加班，晚饭是我做的。
婆婆说不舒服，我刚做好饭就出门帮她买药。
跑了两三个药店才买到婆婆说的那种药，我马不停蹄地刚回到家，迎面就挨了两巴掌。
啪啪——
哗啦……
我手里的袋子落了一地，药都洒了出来。
「早知道你是这么狠心的女人，当初我说什么都不会娶你！」
庞成暴跳如雷。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悲愤交加：「你打我？！」
「打你怎么了？！我妈生病，你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自己跑出去浪了，打你都算轻的！」庞成满脸铁青，全然看不出从前对我百般恩爱的模样。
这时，婆婆从房间里出来了。
她靠在门框上，一副快要断气的模样。
「成子啊，你别跟小燕儿计较了，她年轻爱玩很正常的……她这不已经帮我把饭做好了吗？千万别吵架，两口子过日子，那是要一辈子的。我又不怪她，你干嘛还动手呢？」
她有气无力地说着话，看我的眼神藏着不怀好意的笑。
我浑身颤抖起来。
婆婆是故意的！
「明明是她说自己不舒服，让我去给她买药！」
我一把捡起地上的药袋摔在庞成脸上，「你自己看清楚！我要是出去浪了，买这些东西干什么？！」
庞成看了一眼药，脸色更差了。
「李晓燕，你真是越来越过分，这些药里面有我妈过敏的成分，她会让你去买？」
他怒不可遏，将药摔在地上直接踩烂，「你编个谎话也该动动脑子！」
「什么……」我傻了眼。
没等我继续为自己争辩，婆婆突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庞成见状，急忙将人抱起来往医院送。
看着他抱着婆婆的样子，我没来由地心头咯噔一下。
我望着四周安静的家，突然一种彻骨的寒意漫上浑身。
2.
十年前，我和庞成在大学里相识。
那会儿我青春可人，他儒雅博学，我们俩在图书馆相遇，此后慢慢接触，最终走到了一起。
我以为我遇到了爱情，相爱十年，从未怀疑过。
然而到了这一年，公公年初突发急病过世，是我主张将婆婆接来一起住，方便照顾。当时庞成听到我的提议，感动得紧紧抱着我。
「小燕，我会对你好的。」
「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呀，咱们可是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人呢。」
回想起这一段，我的脸上火辣辣地疼。
是庞成打的，更因为觉得自己可笑。
这脸被打真的疼啊。
我自认做到了一个好儿媳应该做的，对婆婆嘘寒问暖，给她准备新房间，给她买衣服买吃的买首饰，还带她出去逛街购物，散心聊天。
可以说，我对我亲妈都没有这么用心过。
可我的真心换来的是什么？
是婆婆永远不冷不淡的态度，是庞成渐渐变得冷漠绝情，甚至于我都不知道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这一次，我再傻也明白了。
婆婆在针对我。
哪怕原因不明，她确实不喜欢我，甚至可以说讨厌我。
因为我挨打后，她眼神里的雀跃可骗不了人。
我收拾了几件东西去了闺蜜桃桃家。
得知我的来意，桃桃大吃一惊：「你疯了？庞成敢对你动手，你不告诉你家人弄死他？！这才结婚几年啊，你爸妈本来就不同意你和他结婚，要不是你执意下嫁，哪里轮得到他当李教授家的女婿？」
我何尝不知道桃桃的话句句属实。
才刚一开口，我泪如雨下：「让我待几天吧，我实在没脸回去。」
坚持了十年的真爱，却变成如今可憎的模样，我自己都没眼看，更不要说原本就不看好庞成的我的父母。
或者我说，我还在等，等一个机会。
给我自己，也给庞成。
我真的不愿十年感情就这么付之东流。
睡在桃桃家，我昏昏沉沉过了两三天。
期间庞成连一通电话都没给我打过，仿佛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我这个人。
我忍不住了。
这天中午，我趁着庞成在公司，悄悄回了一趟家。
才短短三天不到，这个家已经变得让我认不出来了。
3.
我精心准备的天蓝色小白花桌布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又土又丑的暗粉色油布。
桌子上的花瓶也不翼而飞，里面的花是我离开当天才买的，这个季节放上十天半个月也不会枯萎。
架子上原本放着我拖鞋，而现在是另外一双完全陌生的深粉色鞋子。
不是我的。
我不认识，也没见过。
看到这些，我的心颤抖起来。
这个家像是凭空出现一只大手，要将我留下的痕迹全都抹去。
房间里静悄悄的，我一步步走到主卧门口，突然听见里面有人在里面打电话。
「嘻嘻，那个女的已经走了，想跟我斗门都没有。」
是婆婆的声音！
我下意识地捂着嘴，屏住呼吸打开手机摄像头，对准门缝开始录像。
「城里女娃娃不都是这个样？被养得娇里娇气，懂个什么呀？她不是大学教授的女儿吗？家里一定有钱。到时候这套房子归我和庞成，我就能在城里站稳脚跟了，也让乡里那些人瞧瞧，我葛明华也是有头有脸的城里人了！」
「哼，庞成怎么会不舍得跟她离婚？她还不知道呢，庞成啊对我是言听计从。」
「嘿嘿，那是，要说还是年轻的男人更好些，你瞅瞅庞成，看着都心动……这两天那女的不在，我夜夜都跟庞成一起睡。」
听到这话，我仿佛被一道雷劈中了。
耳边咚咚直响，都是我疯狂失控的心跳声。
抖着手，我轻手轻脚溜了出去。
躲到小区里的花园中冷静了好一会儿，我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婆婆和庞成……居然有暧昧关系！！
他们可是母子呀！这要是传出去了，我们一家都不要做人了。
我的心扑通扑通狂跳。
理智告诉我这不可能，但刚刚亲耳听到的一切又是那么真实。
不行，我一定要查清楚，在这两个人闹出更大笑话和丑闻之前，我不能放任不管！
我花了一笔钱，请人专门回庞成的老家好好查清楚，然后去桃桃家拿行李，一阵风似地杀回了我的家。
没错，这是我的家，我的房子。
结婚时，庞成家里掏不出钱，这还是我爸妈给我买的婚房。
之前庞成没少提过加名字的事情，只可惜，这是我的婚前房，房贷还没还清，加名字是不可能的。况且，我爸妈本就不喜欢庞成，更不可能额外拿钱出来给我提前还清房贷，好让庞成得偿所愿。
现在想来，我一阵庆幸。
要不是爸妈咬死了不松口，说不定现在房本上真的有庞成的名字。
推开房门，我故意弄得动静很大。
婆婆在房间里听到了，连忙出来查看。
「你怎么……」
她看见是我，瞪大了眼睛，满脸吃惊。
「妈，一会儿晚上吃神户牛排吧。」我温柔地笑笑，「我已经定好了，等会儿会有专门的厨师到家里来亲手做给我们吃。」
「什、什么……」婆婆一阵错愕。
我大刀阔斧将客厅里原本不属于我的东西统统丢掉。
丢的时候压根不去看婆婆难看的脸色。
她只要跳出来想阻拦，我就拿家庭 YAMI 大厨即将登门来塞她的嘴。
一听到这样的大厨很难请到，而且我已经把钱付掉了，婆婆只好咬着牙关强忍着。
住在一起将近一年，我对这个婆婆多少还是了解的。
她节俭抠门，不舍得花钱。
但有个例外，她喜欢花我的钱。
我花了这么多钱，要是她自己还没能享受到，那比拿刀捅她的心窝还难受。我趁机丢了一批东西，也从中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两只用过的避孕套，一个拆过的快递盒子，里面有张单据。
我拿起来看了一眼，很好，居然是情趣内衣。
这些都不是我用的。
强忍着恶心，我把这些东西拍照，然后一样不留，全都丢进垃圾桶。
没过一会儿，庞成回来了。
看见我站在楼下等他，他脸色变得古怪极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4.
我上前挽着他的胳膊，笑道：「这是我家，我不能回来吗？还是说，你想跟我一直冷战分居下去？」
我凑近了，委屈巴巴地告诉他，「我怀孕了。」
「啊？！」庞成又惊又喜，「真的？」
「嗯。」我用力点点头，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验孕棒递给他，「你自己看。」
验孕棒上显示的是二道杠，阳性。
庞成喜出望外，一把将我抱起来原地转圈：「太好了，燕子，我要当爸爸啦！」
我也大笑着，只不过眼神冰冷。
我根本没有怀孕。
这一切都是我主导的开场好戏。
我们俩一起亲亲热热地回到家，婆婆看见我和庞成如此亲密，脸上的笑容差点没稳住。
我故意没看出来，反正 YAMI 已经点了，要好好享用。
吃着神户牛排的时候，我冲着婆婆笑道：「妈，我怀孕了，你快当奶奶了，高兴不？」
婆婆的笑僵硬在脸上，不上不下，言不由衷。
我故意又大声说：「成子，你看妈，高兴得都不会说话了。」
她低下头，眼神躲闪，口中支支吾吾。
庞成是真高兴，但他却不敢去看婆婆的眼睛。
果然，这两个人有问题。
一想到垃圾桶里用过的避孕套，我的心又是重重一沉。
他们该不会……真的已经突破了伦理边缘吧……
如果是这样，我该怎么办？
我握紧了拳头，一时间心乱如麻。
因为怀孕这个消息，连续好几天庞成和我仿佛回到了恋爱时期。他一直围着我打转，分享他的一切，担心我的感受，有那么一瞬间，我多希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在做梦。
可我知道，那不是梦。
无论有没有婆婆这段事，他动手打我，我就不能忍！
在我煎熬的等待中，去老家查探的人终于有回复了。
这天上班，我收到了一封电子邮件。
是查探的人发回来的。
里面只有一句话：小姐姐，心疼你。
下面还有一个附件需要我下载。
我留了个心眼，主动提出今晚加班，等到同事都走得差不多了，我才动手下载附件里的东西。
解压打开一看，里面的内容让我大吃一惊。
原来，庞成根本不是婆婆亲生的！
而他们俩远在跟我认识之前就有过一段！
现在的这个婆婆名叫葛明华，是庞成去世老爹的第二任老婆。
她比庞成大九岁，比庞老爹小十二岁。
庞成年幼的时候被父母寄养在大伯家，葛明华就住在庞大伯隔壁，两人早就认识了。只不过因为年龄差距较大，那个时候的庞成只把葛明华当成姐姐。
农村姑娘结婚早，葛明华十九岁就嫁去隔壁村，可惜结婚三年未满丈夫就病死了，一个寡妇回来后，自然也有不少人抢着说媒。只是葛明华眼界高，挑来挑去都看不中，一拖又是几年的光阴。
而那时庞成十七八岁，正是半大的小伙子。谁也不知道，就在葛明华待在家里的这段时间，他们俩竟然产生了情愫。
可惜，两人好了没多久，庞成就考上了县里的高中，离开了村子，进而又考入省城里的名牌大学，越走越远。
这一走，他和葛明华的这桩往事也就埋入深渊，更没有什么人知道了。
外面的大千世界多精彩。
葛明华长得再标致，也只是个嫁过人的农村女人，哪里比得上我这么一个水灵白皙的城里女孩，我父母都是高知，外祖是富商，爷爷奶奶都是名医，这样的家庭里出来的女孩子谁见了不心动？
我和葛明华之间怎么选，根本不用思考。
庞成是他们村子里难得的大学生。
要他大学毕业后回去娶一个比他大将近十岁的寡妇，他也丢不起这个人。
两个人就这么断了。
大约是为了报复庞成吧，葛明华转头没多久就嫁给庞老爹，成了他的继母。
看到这里，我又想笑又觉得无比恶心。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是庞成的年纪也造假了。
他小的时候家里穷，村子里也没学校，要走四个多小时的山路才能去上学，他到十岁才上一年级，第一年第二年高考接连失利，他又复读了两年才考入我们后来的学校。
这么一来，他实际根本和我不是同龄人。
他至少比我大了五六岁。
他一直说，自己看起来比我老，是因为常年在农村里吃了苦头。
我当时信以为真，还特别心疼他。
结婚后，我没有让他做什么家务，都是我这么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料理家内家外。
往事种种浮上心头，我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一想到我之前把葛明华当成亲妈，对她百般照顾，我就怄得满心愤怒。
没想到她根本不是长辈，而是我的情敌！
再想到他们俩在卫生间里一起洗澡搓背，我眼前一黑，巨大的羞愤差点将我吞没。
一阵难忍的恶心涌上心头，我趴在办公桌上干呕不止。
5.
我没把这事儿告诉任何人。
没脸提。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样才能把伤害和损失降低到最小。
收好这些资料，我一时间不知所措。
婚是肯定要离的，但怎么离是个问题，我更想让这对不要脸的人付出代价！
凭什么要将我的人生连根拔起，凭什么浪费我十年的时间，还毁了我对婚姻爱情家庭的无限想象！我想要的很多吗？我不过是想好好生活，过平凡幸福的小日子。
这……也有错？
回到家，葛明华坐在沙发上吃橘子。
庞成靠在她旁边，正在给她一瓣一瓣往嘴里喂。
我差点没吐出来，刚觉得恶心，人就真的呕了两下。
庞成见状，赶忙过来抱着我，帮我不断拍着后背：「你没事吧？」
我强忍着恶心，别过头，装作浑身无力的样子：「我也不知道咋了，闻不得橘子的味道，要不你让她去阳台吃吧。」
是的，我连妈都不想喊了。
这个女人哪里配得上这样的称呼！
葛明华瞪大了眼睛：「不就怀个孕，是个女人都会怀孕的，你装什么装呀？！」
「别吃了。」
庞成见我难受得很，冲着葛明华大吼一声：「都吃了一个下午了，当心撑坏肚子。」
然后我看到葛明华愤怒的眼神。
她敢在这儿和庞成撕破脸吗？
显然不敢。
她抹着眼泪躲进了厨房，把客厅留给我和庞成。
可我不想和庞成单独相处，跟这个男人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令我无比窒息。
于是我说：「我还有个设计图要画，这段日子我先睡书房，省得打扰你休息。」
「燕子，干嘛这么拼？你现在怀孕了，更要好好顾着身体。」
庞成皱眉，似乎不赞同我这要转身，突然不远处一个人影盯着我，我下意识地看过去。
是庞成。
半年不见，他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仿佛硬生生老了十多岁。
他见我看过来，下意识地收回视线。
手里的操作慢了一步，他被身边坐在轮椅上的葛明华狠狠抽了两下。
「快点把这边弄干净！你个没用的！窝囊废！狗东西！还不如你爹！」
接下来的话骂得更难听，我摇摇头当做没看见信步离开。
葛明华追我们的车时摔倒，整整一夜无人问津。等天亮送到医院已经晚了，她下半身彻底瘫痪，后半辈子与轮椅密不可分。
庞成也不敢回到我们原先的城市，哪怕我们没搞掉他的工作，他还是自己主动辞职离开。
看样子，他们一辈子都得隐姓埋名过着辛苦的生活。
而这些已经跟我没关系了。
我已涅槃重生，活出自我。
一年后，我和林茂结婚。
婚后一年，我有了一个活泼健康的可爱女儿。
（全文完）
作者：胖丁 you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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