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一个瞬间让你的暗恋终止了?

我问他这样会不会太急了一点,谁知他冷哼一声,将我困在两臂之间,微微一抬手,就把自己的毛巾搭上了毛巾架:

「呵,当年我就是不急,才会被别人挖了墙脚。」

这个别人是谁,我俩心照不宣。

我呵呵一笑,默默换了话题。

一晃到了容昀生日那天,我送了他一块表,他却说要带我去爬山。

……有恩将仇报内味儿了。

礼貌地骂了句 mmp,还是硬着头皮和他去了。

只是谁也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刚爬到半山腰,我就不小心崴了脚。

容昀无奈地背着我下山。

原本我还挺感动的,一直问他累不累,谁知快到山下,他忽然扭头对我说了句:

「你信不信一直到晚上,我都不会累。」

我「啊」了一声,没明白他的意思,直到回到酒店,隔着衣服感受到他身体的滚烫……

我看了看自己还伤着的脚踝:「你还能再禽兽点吗?」

大金毛再次贴着我的颈侧撒娇:「可是月末要去特训了,会有很长时间见不到你。」

低沉沙哑的男声回荡在耳畔,我心一软,妥协了。

就这样,容昀越来越多地填满我的生活,冰箱里总有吃不完的水果蔬菜,让我过敏的食材却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次。

连一向准时到来的痛经,都因为容昀的红糖暖贴热水袋对我退避三舍。

搬家的时候,我从角落里找出了他在 z 市那两年送我的小玩意儿。

满满的,占了一整个收纳筐。

我问他为什么能把无望的事情坚持这么久,毕竟相比于褚时,我们之间多了 500 公里的距离。

而他是这样回答的:「不能近水楼台,还不会持之以恒吗?」

慢慢地,我想起褚时的时间越来越少。

他好像是我生命里一闪而过的光点,璀璨亮眼,却一瞬即逝。

或许有些人就是这样,他们来到你的生命里,只是为了给你上一课。

只不过,我没想到这一课还有期末考试。

【梨子,市医院急诊科,你快来!】

几天后,我收到许言消息,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这次真的出事了,褚哥出车祸了。】

容昀去特训了,我一个人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还没结束。

许言联系了褚时的家人,但他母亲在国外,父亲手机不通,外面就只有我们这些朋友守着。

一直到月上梢头,手术室的红灯才熄灭,褚时脱离危险,转入了普通病房。

听到消息的那一刻,我的手脚止不住发颤。

这个世界上,差点就没有褚时了啊。

许言安慰了我两句,发现我还是神情恍惚,便提议出去买点吃的。

我点点头,跟着他去了便利店。

「梨子,回到褚哥身边吧,他撑不住了。」路上,许言忽然对我说,「我说这话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他太委屈了。你知道我唯一一次看见褚哥哭是什么时候吗?」

我低头走路,没答他的话。

「他想去看你空间,发现被拉黑了。」许言顿了顿,「那么不可一世的人,头顶流血都没眨一下眼睛的人,因为这点小事,蹲在我面前哭了。」

我听得一愣。

他说的褚时,和我记忆里的大相径庭。

我望了望远处:「许言,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

我们都有了各自的生活不是吗?

「梨子,其实一开始我们也觉得以褚哥的性格,你不可能把他追到手,但后来你坚持了这么久,我们都打心眼里佩服你。」许言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海豚项链递给了我,说话略有哽咽,「梨子,他只是病了,心里病了。」

我望着项链上小小的海豚吊坠,僵在原地说不出话。

一大段记忆倏忽涌进脑海。

大学时,我不知道在哪里听到了五月天的《诺亚方舟》,里面有一句歌词:

「晚安,海豚跃出西藏的屋檐,原来幻想中的这天,会比幻想更唯美。」

我把这首歌分享给了褚时,并且借着生日,约他和我一起去一次看海豚,只是因为种种原因,最终也没成行。

我颤抖着嘴唇:「他是因为这个才出的车祸吗?」

面对呼之欲出的答案,许言沉默了。

11

那天,我没有再回医院,而是直接回了家。

容昀第二天早上从训练营赶回来时,我还坐在沙发上发呆。

他放下行李,见到我先是一怔,而后神色又变成了担忧和心疼:

「别怕,我在呢,等会儿我们一起去看他。」

他蹲在我面前,轻轻抓住我的手,神情动作都透着小心翼翼。

我点点头,站起来换衣洗漱。

车子一路疾驰,很快到了医院,我先找医生问了情况,容昀直接去了病房。

等我到的时候,两人已经聊了一会儿。

容昀把我拦在门外,拍拍我的肩:「你进去吧,我到外面抽根烟。」

其实他从没在我面前抽过烟,但我当时心神不宁,只当他是担心褚时。

正要转头进去,他又忽然拉住我的帽子,痞痞一笑:

「姜离,你不会回头的对吧?」

那是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见这样不确定的表情,连眸子里都透着几分口是心非的害怕。

我刚要张口,容昀像是怕听到什么让人失望的话似的,俯下身来堵住了我的话头:

「进去吧。」

他揉揉我的头,径直向外走去。

只是看那背影,几分潇洒,几分落寞。

……

病房里,褚时见我走进来,面露喜色,但目光落到我手机屏保的合照时,又沉了下去。

我把鸡汤放在小桌板上:「趁热喝吧。」

他的眼睛亮了一点:「你做的吗?」

其实我上一次给他煲汤,已经是 3 年前的事了。

那时情窦初开,以为对一个人好,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填饱他的肚子。

可偏偏褚时嘴挑,有时千辛万苦地做好送去,也只会得到冷冷的几个字:

「姜离,不会做饭就不要做。」

我铺好纸巾,眼都没抬:「路边买的。」

他失落地「哦」了一声,没说什么,乖乖喝起汤来。

我本想等他吃完再好好谈一谈,但他的动作过于慢条斯理,以至于我有理由怀疑他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我舔了舔唇上的死皮,用牙齿撕掉一小块:

「许言昨天已经通知你母亲了,她应该下午就能到。明天还要上班,我和容昀就不过来了。」

他的动作一滞,微微抬起头,挤出了一个很难看的笑:「是明天不来,还是以后都不来了?」

我一直相信,用尽全力爱过的人,分开后是没办法继续做朋友的。

与其进一步重蹈覆辙,退一步心有不甘,还不如咬咬牙,快刀斩乱麻。

我长出一口气,忽略掉他眼中的质问,从口袋里拿出那条项链放到了桌上,语气沉着而坚定:

「以后都不来了。」

房间里气氛沉重起来,我叹了口气,拿起包准备离开。

褚时却突然红了眼眶,狠狠拽住我的手腕:

「不要喜欢别人好吗?」

他仰着头,压抑的情绪不断积攒,双唇颤抖得宛若快要断掉的弦:

「姜离,以前是我不好,我不该仗着你喜欢我,一遍遍践踏你的心意。我只是太怕了,怕你像我爸妈一样,口口声声说爱对方,最后还是选择了别人,我想一遍遍确认你爱不爱我,有多爱我,所以才会……」

说着说着,声音就低到了尘埃里。

记忆一朝涌入,那么鲜活。

我接着他的话道:「才会一遍遍拒绝我,看我会不会离开;才会和别人在一起,看我会不会难受;才会把我推给别人,看我会不会拒绝?」

心理学上有一个名词,叫「回避型依恋」。

说的是如果人在童年没有接收过正确的情感导向,就很难和别人建立起亲密的关系。

这样的人喜欢上另一个人时,并不会感到激动和兴奋,反而特别冷淡,甚至还会通过远离他来回避自己的焦虑不安。

褚时就是这样的人,我一直知道。

甚至年少无知时,我一度觉得自己能治好他,只不过后来才发现,我没有那种能力。

因为治愈一个人的前提是自己要无比强大,在这点上,我显然还不够格。

「对不起……」褚时被我怼得说不出话,一遍遍重复这三个字。

我想问他真的喜欢过我吗,可话到嘴边,又觉得没有意义:

「褚时,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习惯了每天早上都有人给你一杯热牛奶,突然有一天没有了,你就会很难过。但你并不是真的喜欢牛奶,你只是不甘心失去自己原本拥有的东西。」

就像某首歌里唱的:

「你要的不是我,而是一种虚荣,有人疼才显得多么出众。」

而那首歌的结尾是这样唱的:

「若爱只剩诱惑,别再互相折磨。」

这一场红尘纠葛,或许我们都有过错。

褚时的神情恹恹的,脆弱的身形摇摇欲坠:「不是的……姜离……不是不甘心……」

但到底是不是,他自己心里也有答案。

我扭动手腕,挣开了他的桎梏。

他却忽然抬头,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似的,脸上又闪过一瞬间的希冀:

「许言说昨天你接到电话就来了,是不是说明你对我还……」

「不是。」我干脆地打断他,不留一点余地,「褚时,我真的不爱你了。」

事到如今,就算我已经能心平气和地说出过往了,那种心甘情愿为他赴汤蹈火的勇气,也再回不到我身上了

「收回去!」他的脸色瞬间煞白,双臂像疯了一样缠了上来,完全没顾正在回血的吊针,「求你收回去……姜离,别这么对我。」

我闭了闭眼,不发一言,任由他把头埋在我的颈窝里,留下一片清晰可见的脆弱:

「就算不爱我,再救我一次好吗?」

看着他颤抖的脊背,我的心脏也跟着阵阵紧缩。

可最终,我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褚时,我们都好好的好吗?」

12

「你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回到家,我就拽住了这狗崽子的领口。

刚刚在医院里,他根本就没去外面抽烟。

拒绝完褚时,一回头,就看见这人斜斜靠在门边,意味深长地盯着我。

我本来还有点心虚,但接下来容昀的一番操作着实亮瞎了我的眼。

他走过来揽住我,对着褚时痞痞一笑:

「机会我给你了,是男人就快点好起来,别总让大家跟着担心。」

我越想越奇怪,追着他问了出来,他却直到进门才跟我实话实说:

「离离,我和他打了个赌。」

我皱眉:「赌什么?」

「赌你还爱不爱他。」

我一愣。

怪不得他今天一直不在状态,怪不得进病房前会那么问我,原来他早就打算好了。

我重重捶了他一下:「你混蛋!」

就算以前再怎么舔狗,可和他在一起以后,我从没想过回头。

原本骂完这句,后面还有一长串等着,但容昀已经把我搂进了怀里:

「我知道褚时在你心里有多重要,那天他来找你,问你为什么还没分手,你回答的是因为我适合你,而不是你爱我。所以听到他出车祸的时候,我真的很怕你心软。」他的语调沉沉的,听着却有点可怜,「但我这么做并不是因为认输了,而是想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我告诉自己,如果你选了他,我一定要祝福你。可如果你选了我……」

我死死掐住他的腰:

「选了你怎样?」

「那我一定不会再放手了。」

我使劲推了他一把,并不接受他的说辞:

「容昀,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

感情这种事也能说让就让吗?

「有一点伟大,但不多。」容昀的声音贱贱的,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死死搂着我不撒手,「其实刚刚放你进去的时候我就后悔了,我想你要是答应了他,我就也坐在地上哭,看你先哄哪一个。」

想到 1 米 8 的大金毛坐在地上伸腿嚎哭的模样,我差点被他气笑,但还是绷着脸去推他。

「离离,我错了,真错了,一会儿跪搓衣板。」他不要脸地贴在我身上,抱着我晃了又晃,「我刚才真的快吓哭了,生怕你一心软就回头了,还好你慧眼识珠,没上他的当。」

我照着他的肚子狠狠擂了一拳,但想起他在病房前小心翼翼的模样,一股愧疚又涌了上来。

那样张扬自信的人,因为和我在一起变得患得患失。

是不是说,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给他足够的安全感呢?

「容昀……」我放下拳头,轻轻叫了他一声。

「嗯?」他捂着肚子,低沉的嗓音穿过阵阵清风投射过来,有疑惑,有委屈。

其实昨天我对着那条项链想了一整夜,问自己心里是不是还有褚时。

可脑海里跳出的每一个画面,竟然都和眼前这个人息息相关。

5 岁,他在巷子口等我一起回家,往我手心塞了一块水果糖。

15 岁,他脱下校服,帮我挡住裤子上尴尬的血迹。

25 岁,他终于送我花,告诉我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

我抬手抱住了他精瘦的腰,眼眶忽然很酸很酸:

「我怎么没有早点喜欢上你呢?」

如果早一点,是不是我们的人生都能少些波折?

容昀也脊背一僵,拥着我沉默了好久。

半晌,轻声一笑:

「姜离你知道吗,第一瓶罐头诞生在 1810 年,但开罐器却是 48 年后才有的。」

「什么意思?」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重要的东西总会迟来一步。」他低下头,亲了亲我额头,「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好好相爱不是吗?」

是啊,我们还有一生的时间,可以慢慢相爱。

泪光闪烁,日影浮动,我心神一动,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世界很快混沌一片,再醒来时,窗外的喜鹊啼叫了一声。

预报说今日有雨,我抬头望去,却见外间风过燕回,正是一片盛景。

褚时番外

难以置信,我竟然会把姜离弄丢。

毕竟从挡下那个酒瓶开始,她就变成了黏在我身上牛皮糖,赶也赶不走,甩也甩不掉。

我想我是烦她的,女朋友一个接一个地换,故意丢下她去找别人,就是想看看她什么时候能知难而退。

容昀不止一次警告我要珍惜眼前人,说我再也不会遇到像她这么傻的姑娘了。

从他的眼神里,我清清楚楚看到了他对姜离的眷恋。

我耸了耸肩,对他的话不以为然,毕竟从我出现,姜离的目光就再也没有落到过他身上。

果然,没过多久,姜离和我表白了。

我并不相信她会一直喜欢我,因为我的父母也是这样,当年口口声声说爱对方,结果一个无缝衔接了美国佬,一个和大我两岁的实习生暗通款曲。

我告诫自己不要对姜离动心,可我越是努力远离她,心就越想向她靠拢。

发现这件事,是姜离给我送午饭的那次。

不知道是那天的阳光太刺眼了,还是我打完球太累了,一低头,刚好看见姜离手上的伤疤。

我下意识皱了眉:「姜离,不会做饭就不要做。」

话一出口,我猛地颤了一下。

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恣意生长。

她太暖了,像火炉一样,虽然近了会烫,但远了又会冷。

而我只不过替他挡下了一个微不足道的酒瓶,她就愿意一次次将我从绝望的泥淖里拉出。

慢慢地,我开始用拒绝她的方式向她乞求无底线的爱,再从她一次次坚定的选择中,确认她不会像父母一样离我而去。

其实那天聚会她看向我的时候,我就在她眼里读出了几分希冀,但骨子里的敏感脆弱还是让我退却了。

容昀有多喜欢姜离,我是知道的。

他走的这两年,不曾有一刻忘却过她。

我迫切地想知道容昀在姜离心里是什么地位,鬼使神差地,我指了指他:

「和他怎么样?」

我等着,等着姜离拒绝他,选择我。

我告诉自己,只要姜离再表现得多爱我一点,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奔向她。

可出乎意料的是,姜离同意了。

我只能安慰自己,不过是 7 天而已。

7 天过后,她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快快乐乐地回到我身边。

只要这一次我把她牢牢抓住,那一切就都会回到正轨。

然而,这次她没有回来。

在她家门口看见容昀时,我承认我有那么一刻的慌乱,因为我看见她眼里曾经属于我的那道光摇摇欲坠。

我从没体会过这种心脏缩紧,手脚冰凉的感觉。

后来,我从许言口中知道了这种感觉叫什么——

嫉妒。

我在嫉妒容昀。

凭什么他可以那样炽烈、那样毫无保留地爱一个人,而我却只能夹着尾巴躲在石头后面?

不知所措的我开始故技重施,用柳梦妍来试探姜离,想确定她是不是还像以前一样喜欢我。

可姜离好倔强啊,真的没有回头。

每天晚上,我都情不自禁地打开她的空间,试图从曾经视而不见的动态中汲取一丝久违的温暖。

过去几年,我都是隐身访问。

可当她在那片属于我的土地上,晒出另一个男人的痕迹时,不甘像潮水一样把我淹没了。

我关掉隐身,用点赞的方式把我们的过去放到她眼前。

我以为她会有所动容,可再点开,得到的结果却是【您没有访问权限】。

那个晚上,我不知道她想了什么,但我知道,她放下我了。

心像被藤蔓缠住似的,虽不致命,却疼痛难忍。

过去 7 年,姜离都是在这样的折磨中度过的吗?

我可真不是个好人。

我疯狂地想要弥补,想要挽回,但后来才发现,我真的不配喜欢她。

容昀生日那天,我怀里揣着一条项链,来到了姜离家楼下。

那条项链是我早上路过商场的时候看见的,吊坠不是很大,但见到它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姜离戴上一定特别漂亮。

我满心欢喜地等了一整晚,想当面告诉她我的心意。

直到第二天中午,我才看见她和容昀手牵手回到家。

隔着玻璃窗,我们三个的视线遥遥相撞。

姜离只是愣了愣,就牵住了容昀的手。

他们两个十指紧扣,看起来是那样的亲密,亲密到再没有一道我能插进去的裂缝。

她曾经,也是如此坚定地选择我的啊。

我终于明白,有时这世上最让人难过的事,不是「我不可以」,而是「我本可以」。

我精神恍惚地过了好几天。

姜离的一颦一笑仿佛变成了慢性毒药,一点一点侵蚀着我仅剩的灵魂。

出事那天,我在二环路上开了 200 公里。

后来交警问我为什么不看路,我说手机掉了。

其实只有我知道,滑落的不是手机,而是那条压根就没送出去的项链。

我下意识去捡,仿佛捡起它就可以捡起我错过的爱情。

而后一声急刹,血色翻涌。

世界跌入黑暗之前,我盲目地伸出手,试图抓住那唯一的光点。

「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光的尽头,有人微微一笑,把手递了过来。

我含泪去触碰,可直到等到梦醒时分,手中也只有一片虚无。

原来姜离,真的不要我了。备案号:YXA1BLPw0yntXDyzK6wUlp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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