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落下

我死了一年了,陆泽还以为我在国外旅游。
他只关注他的白月光唐倾,给她资源。
仅仅三年,唐倾从一朵小白花,红成了如今的影视圈顶流。
至于我,他只记得,我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陆泽,我要去旅游了,会去很久很久。」
我以为,按照他对我不闻不问的状态。
我死了的事儿,他还要很久才会知道。
没想到,一名男记者,挖到了我去世的消息。
1
在陆泽陪着唐倾出席的粉丝会上,一名男记者尖利地发问。
「陆先生,你的太太苏小姐,已经去世一年了,你有想过她吗?」
我飘在天上,看到陆泽的面部表情瞬间很怪异。
「你说什么?」
他的语气很逼人。
「我说,您太太已经去世一年了……」
陆泽打断了他的话,脸色很黑。
「你哪来的消息?苏若什么时候死了?」
轮到男记者震惊了:「难道陆先生,还不知道你太太心脏病过世的消息?」
接着是全场震惊。
是的,除了我最亲的家人,没人知道我在一年前,就死了。
唐倾的经纪人站出来。
「各位,请不要涉及题外话,今天是唐倾小姐的粉丝见面会……」
我看到陆泽已经飞快地下了台,走向陈助理:「手机。」
他要给我打电话?
2
我立即飘了过去,看到他果然在翻通讯录。
可惜,他翻遍了底,也没找到我的号码,因为他把我拉黑删除了啊。
他又试图在搜索框里,搜索我的名字。
「苏若?」
没有。
他手指颤抖地输了一个「疯女人。」
可惜,也没有。
我也才知道,原来他还给我备注过「疯女人」。
陈助理从自己的手机调出了我的号,递过去。
「陆总,这是太太的电话号。」
他拿过,就立即拨了出来,可我人都死了,手机号也早就注销,别人在用了啊。
「苏若?」
他很着急。
可对方接电话的人,并不是我。
还贴心地告诉他,这是她半年前买的号,先前的主人已经注销了这号,她是重新启用的。
我看到,他握着手机的手在颤抖。
3
我飘在他周边绕了绕,叹了一口气,他这是怎么了?
不会是乐极生悲了吧,我真的死了呀,就像他曾对我说过的。
「哼,苏若,你放心,你若是真的死了,我不会难过的,因为我终于解脱了。」
有记者推开了保安,冲向了内场。
「陆先生,你作为苏小姐的老公,也是才得知她已过世的消息,这是为什么?」
「说明你们,早就没有感情、互不打扰了吗?连对方去世的消息,甚至都不知道了。」
「外界一直传言,您最爱的人,其实是我们的顶流唐倾,是这样吗?」
……
这些记者,刚才得知陆氏集团总裁夫人过世的消息,也很震惊。
但那个男记者,甩出了我的死亡证明,还有安乐园我的墓碑照片。
他们不得不信,苏家千金,也是陆氏总裁夫人已死亡的消息。
4
陆泽在保镖的护送下,提前离开了发布会。
他要去苏家?
我一直飘在他的车屁股后。
他到了之后,苏家大门紧闭。
我轻松地就飘了进去,可他被拦在了门外。
他是想来向我爸妈求证,我真的死了?
他按了门铃,刘妈出来看了一眼,脸黑了一瞬,就进去了。
我知道,刘妈可恨他了,她亲眼看到,陆泽抛下发烧的我,接了唐倾的电话走了。
我快速地飘到里屋,就看到刘妈,在向我爸爸禀报:「陆泽来了,在门外。」
不出所料,我爸不让开门,也不让人理会陆泽,甚至连他来的缘由,都已经不感兴趣。
我在屋里沙发坐了一阵儿,我爸爸一直臭着一张脸,看他的报纸。
5
我坐够了,又飘了出来,看看陆泽走没。
炽热的太阳下,他站得僵直,还没走。
咦?
他什么时候,这么能抗热了?还不走哇。
陈助理接了一个电话,走到了陆泽身边。
「陆总,我派人查清楚了,太太在一年前,确实心脏病发作过世了,就葬在安乐园里,苏家操办的,没有通知外人,并对外隐瞒了这一消息。」
陆泽掩住了脸。
「她不是告诉我,她去国外旅游?要去很久很久?」
「她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陈助理沉默一瞬,才道。
「并没有,太太没有出国的记录,那可能是太太的一个借口,也许,那时,她就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也许,她太爱你了,而您又和唐小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结果就是太太选择了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陆泽在苏家门口,站到了天黑,我也陪着飘到了天黑。
6
偌大的别墅里,没有一个人出来看陆泽一眼。
「陆总,还要等吗?」
「走吧,回家。」
陆泽转过身,上了车。
我也跟着一起钻了进去,坐在他身边。
不过,我是阿飘,他看不到我。
陈助理回头,确认道:「陆总,你刚才说回家?是回若泽水湾?」
我诧异,若泽水湾?
若泽水湾是我和陆泽的婚房,还是我取的名,只是这婚后,只有我一个人住那儿,陆泽极少回来,他大多住酒店。
「翁嗡嗡!」陆泽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我凑过去,是唐倾打来的。
他捏了一下眉心,接起。
唐倾率先关心道。
「阿泽,你今晚不在酒店吗?」
「嗯,你早点休息,我还在忙。」
「苏若过世的消息,是真的?」
「你先休息吧。」
「那你今晚去哪儿住?我过来陪你吧。」
唐倾放柔了语气。
「不用,挂了。」
陆泽挂了电话,我怔怔地看着他。
这好像是我第一次见陆泽先挂唐倾的电话。
还记得,我发烧那天,陆泽难得地留在家照顾我。
那天,我烧得浑身疼,却感觉心脏那里是好开心的。
只是中途,唐倾打来电话,一直哭嚷着。
「阿泽,我迷路了,后面有人跟踪我,我好怕,你快来接我。」
「老公不要去,我也好难受。」
我嘟囔着,迷糊的抬手,抓了一个空。
他已经拿上外套,大踏步地往外去了。
「在哪儿?我马上来,不要挂电话。」
我懵懵地回忆着。
7
陆泽回应道:「嗯,若泽水湾。」
到了家门口,陆泽按上指纹,门「叮」地打开了,他却闭了闭眼,捏着门把手,没有立刻进去。
又是我先飘进来,他才拉开门进来了。
房内,再也没有过去的生活气息了,到处布满了灰尘。
我打了一个喷嚏。
看来,陆景一年都没回来过了。
陆泽环顾了一圈,就去了卧室。
嗯?
他去卧室做什么?我也立即跟了进去。
8
卧室,还是我离开的布置,就是每个物件上都蒙了一层灰。
陆泽在看什么?
我飘过去,他盯着空了一半的空衣橱,正在出神。
衣橱里面,只剩下他放得整齐的衣服。
我的衣服,我全打包带走了。
其实,这套房子里,关于我的东西,我能带走的,都带走了。
我们失败的婚姻,让我想把关于我的一切,都从他的生活里清掉。
……
我回忆起,我们最后的一次见面。
我收拾好了我的行李,陆泽罕见地回来拿东西。
「你要去哪儿?」
他回来,在箱子里放了几件衣服,就要离开。
「带几件换洗的衣物。」
「噢。」
我肉眼可见地失落,可我已经早就习惯这种场景了。
只是还是抑制不住地悲哀,他对我完全没有一点儿上心,我收拾好的行李箱,也放在衣橱里,他一点儿没有看出来,我要离开了。
「下一次,什么时候回来啊?」
下一次回来,我就不在了吧,不在这儿,也不在世上了。
在此之前,医院已经确诊我的整个心脏增大,情况已经无法控制了,死亡随时降临。
他冷冷地看着我。
「我想,我已经没必要回这里了。」
我怔了一瞬:……
最后,轻轻地应了一声:「噢。」
他已经提着行李,到了门口。
只是他站了一会儿,还没走,我不解。
他主动地出声:「这次我回来,你不问唐倾了?」
我:……
「没什么好问的,于我来说,问与不问,也不重要了。」
他回头有些诧异。
「这次的你,很不一样。」
难得地与他对视了一回,也许是这次他回来,我没再像不懂事的女人一样一直提唐倾,让他耳朵清净了一回,他看向我的目光,难得地温柔了一次。
我轻轻地笑了:「陆泽,我要去旅游了,要去很久很久。」
他愣了一瞬。
「也好,你出去走走,开阔一下心态也不错,祝你旅途愉快。」
夫妻一场,他没有问我,到底要去哪儿,也没说一句,陪我一起去,他大大方方地送上了一句「旅途愉快」。
我本来该很难受的,可是很出奇,那天我淡然地接受了。
他离开后的一个小时,我在茶几上压下离婚协议和婚戒,也落锁离开了。
回苏家的车上,我还是忍不住哭了,痛苦的呜咽声,从喉咙里溢出来。
从小到大,我执拗自己的选择,喜欢上陆泽后,我从来没有想过,哪一天会不喜欢了,会放弃。
可惜,最后这场婚姻,失败得彻底。
9
陆泽离开了衣橱,又看向了我空了的化妆台。
他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神,又打开了化妆台的小抽屉,里面也什么都没有了。
他还去浴室看了一圈,也没有我的任何物件了。
「呵,什么都拿走了。」
他出来,看向了床头,定住了。
他在看什么?床头什么也没有。
就在我不解之际,他「哼」了一声。
「连你最引以为傲的婚纱照都撤了,看来一切是早就打算好的吧。」
倏然,他一拳头砸到了墙上,「砰」的一声,皮肉裂开了。
我吓得飘远了一些。
我不解地看着他,他在做什么?
我以为,他看了之后,会快速地离开这儿,他竟然坐到了满是灰尘的床上,仰躺了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闭上了眼睛,连被子都不盖,就睡了过去。
10
他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依旧是唐倾打来的。
陆泽缓缓地睁开眼,有些疲倦地把电话放到了耳边。
那头,唐倾用撒娇的语气,「哼唧」道。
「阿泽,我睡不着,你来陪我,好不好?」
陆泽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呼吸。
「唐倾,我今天真的很累,别闹了。」
唐倾语气变得小心了一些。
「是工作上的事,还是……因为苏若?」
「你睡不着,就让蔡姐陪你聊会儿天,没重要的事,别给我打电话了。」
陆泽挂电话前,唐倾还有话要说,已经被挂了。
他抬手看了一眼手上面,上面的血已经结痂了。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起身来到了客厅。
我的心也「怦怦」地跳了一下,跟了出来。
他一定是想起,茶几放的离婚协议了。
果然,他出来扫了一眼客厅,来到茶几旁,拿起了桌上的离婚协议。
他边往下翻阅,手边紧紧地捏住。
可我什么也没要,只带走了我的个人物品。
他曾说过:「苏若,既然你不知悔改,那张卡,我已经停了,什么时候悔改了,什么时候我把卡恢复。」
……
婚后的一段时间,我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曾报复性地刷过他的卡。
停卡的原因,倒不是因为,我刷了他多少钱,是因为他惩罚我,打了唐倾一耳光,还坚决不肯道歉。
那天,我正在商场看一个包,鼻尖飘来限量款的香水味。
「唐小姐,最近先上了一款包,要不要看看?」
「我要她手上那只。」
我回头,戴着墨镜的唐倾,手指指向的正是我手上的手提包。
看她志在必得、红唇高勾的样子。
我回头来,把包推向了柜员。
「这个包,包起来,我要了。」
柜员瞧了一眼我们之间的火焰味,感到无措。
手上还是开始替我打包,毕竟我先看中这款包。
唐倾仍不放弃,拨了一下长发。
「你们确定,要失去我这个大客户?」
「唐小姐,我们立马联系其他专柜,调一个过来,您稍等片刻如何?这包,确实是苏小姐先看上的。」
柜员仍旧坚持。
唐倾看向我,眼神里,染满了恼羞成怒。
「即使你把包买走了,有人陪你逛街吗?没人的,陆泽根本不回去住,你有想过,他没回家,都跟谁住在一起吗?真天真地以为他一个人住酒店?你去问问娱乐圈,到底是谁在给我撑腰?」
唐倾那日的胜利者姿态,像是利剑一样地刺穿着我。
可我还是走近了她一步,笑着。
「你还没想明白,我现在还持续这段婚姻,是为了什么?是我还爱他?错了,是为了让你坐不上陆太太的位置。」
我看到了唐倾眼里的震惊。
「你可真卑鄙。」
唐倾扬手要打我,我却先一步地抓住了她,反手给了她一个耳光后走了。
我打了唐倾一个耳光的事,唐倾转眼告到了陆泽那里去。
「去给唐倾道歉。」
那晚,卧室里没开灯,陆泽回来,指间夹着一支烟,黑夜里,点点猩红。
那天,我的心已经伤透了,坐在床头,看着夜色发呆,淡淡地出声。
「要道,你去道吧,我没觉得我做错了什么。」
「如果你认为我确实错了,你是我的老公,我们夫妻一体,你给他道歉了,也能代表我。」
我看到他指间的烟抖了一下,这是他发怒的征兆。
我们僵持了几分钟,直到他抽完一支烟,打开手机看了起来。
「今天又花了二十万?既然你不肯道歉,卡我停了,什么时候道歉,什么时候恢复。」
我什么都没说,我的心已经麻木得僵硬了。
就像他永远也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大肆地刷他的卡,真爱他的钱吗?从小我就是含着金汤勺长大的,我缺很多东西,可唯独不缺钱。
报复性地刷卡,只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11
大四下期那年,唐倾追随音乐才子出国。
陆泽在酒吧买醉,我不放心他,去酒吧找到了他。
那晚上,喝多的他把我拉去酒店。
「陆泽,我不是唐倾,我是苏若,你看清楚一点儿。」
「我知道,唐倾她已经走了,不会回来了。」
「我也知道……知道你是苏若,若若,别拒绝我好吗?」
一夜混乱。
第二天,他看着床单上的一抹痕迹,抱住了颤抖的我。
「相信我,我会负责的,毕业我们就结婚。」
我渐渐地平静下来,吸了一下鼻子,仰头笑了。
「好,那我要做最美的新娘子。」
我暗恋陆泽,这是他能感受到的。
他屈指,轻轻地敲了一下我的脑门。
「傻瓜。」
三个月后,我终于等来了我的婚礼,因为两家家境相当,我们的婚礼筹备得非常顺利。
婚礼举办得也很温馨。
只是,温馨不久。
一个月后,唐倾和音乐才子分手,回国了。
唐倾拖着一个行李箱,形单影只地站在若泽水湾的门口。
「阿泽,我回来了。」
唐倾扑倒陆泽怀里抽泣时,陆泽呆愣着没有推开。
……
原来,音乐才子在国外染上了毒瘾,性情大变,私生活也混乱,还交了一个当地女友,唐倾被劈腿了。
12
陆泽放下离婚协议,看向了茶几中央的绒布盒子。
打开,眼神闪过愕然,里面是我们的婚戒,他紧紧地捏在了掌心中,手心颤抖。
陈助理送饭过来,正好见到这一幕,小心地上前。
「陆总。」
「你去查那个男记者。」
我也好奇,那个男记者是什么来历,他怎么有我去世的消息,除非特意地调查了。
……
凌晨,陈助理就查清楚了。
「这名记者是许印的表弟?」
「正是。」
听到许印,我也很惊讶,他是陆泽商业上的竞争对手。
事情也就合理了,许印是陆泽的商业对手,今天,他让他的表弟故意放出我去世的消息,陆氏公司的股价瞬间跌了。
……
其实,有一件不为人知的小事,许印和我是高中同学,我还骑自行送过他去医院。
当时他被几人合伙围殴了,眼睛都被打得眯成一条缝了。
我那天正好一时兴起,要骑刚学会的自行车回家,碰到了这起围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大喊道:「我已经报警了。」
那几个围殴他的人,火速地逃了。
我又拉他去了医院。
下坡的时候,我技术差,我们还摔了一跤。
不过,都七八年了,他应该忘记了吧。
13
海市的商会上,陆泽和许印碰上了。
陆泽今日情绪不高,全程一个人饮酒,他地位高,其他人见他心情不好,也不敢过来搭讪。
直到,许印捏着一杯酒,走了过来。
「陆总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
与陆泽的情绪低落成对比,许印心情甚好。
「让我来猜一下,陆总为何心情不好?是自己的太太,死了一年了,你这个做丈夫的才知道,觉得很没面子?」
陆泽捏紧了酒杯,睨了一眼:「有屁就赶紧放完,别在我这儿找存在感。」
「看来,我刚才说得并不准,那只有另外一种可能性了?」
陆泽要杀人的眼神,已经落在了许印身上。
奈何许印这会儿,没有要识趣地离开的自觉。
「就是我们陆总,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最爱的人,还是自己的太太,是吗?毕竟,真实的苏若和那个会演戏的唐倾相比,不知道胜了几倍。」
我不可思议地看向许印。
陆泽的眼里,直直地泛着冷光。
「看来许家最近过得太滋润了,有些人太闲了。」
招了招手。
「陈助理,隆山码头的标,陆氏也报名。」
轮到许印变脸了,码头那块肥肉,一旦有陆氏参与进来,他就没那么容易吃到了。
14
商会结束。
陆泽黑着脸出来。
「陆总,查到了,太太的父亲身体不适,所以没来参加此次的商会。」
「继续为我约见面的时间,什么时间都可以。」
「嗡嗡嗡!」陆泽的电话又响了,还是唐倾打来的。
「阿泽,你在哪里?我好难受。」
那头,唐倾的声音,听起来非常虚弱。
「你怎么了?」
唐倾的经纪人,已经拿过了电话。
「陆总,你能过来一趟吗?唐倾她今天拍戏中途晕倒了,醒了又一直不肯吃东西,这样下去,她身体就垮了。」
我看到陆泽,沉了一下眉。
「我现在过来。」
就像我生前一样,唐倾要么不肯吃东西,要么说一个人害怕,陆泽就过去陪她了。
陆泽很快地到了唐倾的住处。
唐倾冲到了他的怀里。
「你终于肯来了,我好想你。」
还好我已经死了,没有七情六欲,不然这一幕,也许还是会难受。
我在唐倾的别墅飘了一圈,再回来,发现陆泽已经推开了唐倾,两人之间的气氛还非常冷。
「我说过,我可以帮你在娱乐圈站稳,但我们不可能了。」
唐倾很吃惊。
「苏若死了,我们也不可能吗?明明,你爱的人是我,苏若死了,就是老天爷在帮我们在一起。」
「在你出国的那一刻,我对你的心就死了,你也清楚,这三年帮你,是因为你遭遇的那场绑架案,对你心怀愧疚,但该弥补的,这三年,我也弥补完了。」
二人的对话,让我很吃惊。
「上一次,是我最后一次出席你的活动,以后你自己的路,自己走。」
唐倾倏然很激动。
「你不要忘了,苏若她差点儿害死我,她对我造成的伤害有多大。」
陆泽背影僵硬了一瞬,拳头也紧握住了。
15
就在这时,陆泽接到了陈助理的电话。
「陆总,人绑来了,在公司车库。」
「我这就过来。」
他们绑了什么人?我也一路飘上去。
路上,我却有些神游。
唐倾口中,关于我的罪行,我并没有做过。
只可惜,陆泽不信我。
唐倾回国不久,就遇上了一场绑架案,她被人绑了,脱了衣服,拍了裸照。
我永远也忘不了,陆泽盛怒的那一晚。
他全身打湿了回来,把我提了起来。
「苏若,你怎么这么过分?我已经向你保证了,唐倾回来了,我们也不会离婚,你非要把人赶尽杀绝吗?」
我当时一脸茫然,唐倾被绑架了,我知道,因为这事儿上了新闻·。
但我根本没想到,陆泽会怀疑到我头上。
可这一切,就是冲着我来的,唐倾被绑前一天,我们正好发生了口角,还被唐倾录了音,音频里,我说了重话,警告唐倾离陆泽远一点。
如果有第三人在场,就知道,重话是唐倾故意地激怒了我。
原本的对话是。
「苏若,我们可以好好地聊一下吗?」
起初,她的语气,非常放低。
而我,十分冷淡。
当时的我,不会想到,她还在包里揣了一支录音笔。
「不必了,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怎么没有聊的啊,我们都喜欢陆泽,可你得到了他,我失去了他,我真羡慕你,我要是没有出国就好了,我就不会失去他了。」
「如果你要诉苦,你找错人了。」
唐倾开始变了语气,露出原本的面貌,扯住了要离开的我。
「苏若,我听说,我出国那晚,你就装成我,骗陆泽上了你,还让他负责,你怎么这么恶心啊?」
「请你嘴巴放干净一点,真正恶心的人是你,被人甩了,又回来对陆泽献殷勤,我警告你,离陆泽远一点,破坏我的婚姻,我不会放过你的。」
「哼,好大的口气,不放过我?你信不信,陆泽他永远站在我身边?」
而录音笔中没有录唐倾说我恶心的那段话,以及她最后的挑衅。
唐倾出事被解救后,像受伤的小白兔,缩在床上。
她的经纪人则甩出了那个录音。
那次,也让我认识到了,我和唐倾之间,陆泽会毫不犹豫地相信唐倾。
即使警方都没有查到证据,证明是我做的,他也把这罪定在了我身上。
我们的婚姻,也因此破了一个大口子。
我喜欢他,可我也有尊严,有我的傲气,他错怪了我,不向我道歉,我不会原谅他。
我们的婚姻,彻底地进入了冷战。
16
陆泽到了地下车库。
杂物间的门拉开,我看到了,被按在座位上的男记者。
他们绑了男记者。
「陆总,有什么话,不能好好地说?」
陈助理冷哼了一声。
「只怕某些人,好好地说,他听不进去。」
男记者咬住了下唇。
陆泽忽然抛出了一句不可思议的话。
「海洋之心的项链,说个价。」
海洋之心?这不是我一直想要买的一条项链吗?
「陆总,我一个记者,你跟我说什么项链?我都没听说过这条项链。」
陈助理立即拆穿了他的话。
「少装了,你以为我们没查到你的底细,你是许印的表弟,一年前的慈善拍卖会上,这条项链,被你以五百万的价格拍走了。」
男记者愣住了,约莫一分钟后,他才扯了一下唇。
「呵呵,不愧是陆总,这么快就查清楚了我,那我也不卖关子了,那条项链,不是我买的,是我表哥托我去拍的,项链在我表哥那里,陆总要喜欢那条项链,只能去找我表哥谈了。」
陆泽瞬间皱了一下眉宇。
从车库出来,陈助理询问道。
「陆总,项链在许印那里,跟他谈的话,肯定要被他拿捏了?还买吗?」
「买。」
17
陆泽上了车,降下车窗,没有立刻发动车身,看着黑昏暗的夜色,他点了一支烟。
烟味袭来,我飘开了一些。
他倏然看向夜色,掐灭了烟头。
陈助理纳闷地看着他的动作:「苏总,你刚点燃,怎么灭了?」
他喃喃道:「想到一个人,她不喜欢闻烟味。」
一个小片段,从我记忆里穿过,也是我们之间少有的亲昵。
他揉着我的眉心。
「怎么皱着眉毛?」
我踮脚抱着他的腰:「我闻了烟味不舒服,你以后可不可以少抽烟啊?」
那时,我们还在准备婚礼,唐倾也没回来。
他揉了揉我的脑袋,满口应下了。
「好。」
又立即灭了烟。
……
陈助理欲言又止。
陆泽问他:「苏钦约到了吗?」
「联系了,说是最近身体不好,不见外人。」
「明天,把我家里存的那些人参、燕窝送过去。」
「是,陆总。」
「你回家吧,今天我开回去。」
陆泽发动了车身,陈助理弯腰,似乎有些不放心。
「陆总,你看起来很累。」
「不碍事。」
一脚油门,陆泽就把车开走了。
18
次日中午,陆泽约见了许印。
许印皮笑肉不笑的,姗姗来迟。
「实在令人意外,陆总竟然主动地想见我,罕见。」
陆泽冷声道:「开门见山,海洋之心,我要买走。」
许印拿起茶杯,捏在指间。
「陆总的直接我喜欢,不过,那条项链,我可不打算卖。」
陆泽并不吃他这一套。
「我们做商人的,应该都明白,只要价钱到位,都可以谈,你大可以直接说价。」
「还是陆总看得明白,不过谈价之前,我想先弄清楚,你买这条项链做什么?这可是一条女士项链,陆总这一掷千金,准备买去送给谁?」
陆泽薄唇微动:「自然是送给我最重要的人。」
「我们的大明星,唐倾?」
许印又点了一下桌面。
「看来不是送给唐倾,我之前倒是听说,苏若也想拍这条项链,只是那天,她遇事来晚了,错过了这条项链,除了苏若,我倒是不知道,谁还喜欢这条项链了。」
我愕然。
许印怎么这么清楚我的事?
陆泽也眯了一瞬眼,发出了疑问。
「你为何对苏若的事,了如指掌?」
「这只是和某人,从来不关心自己的妻子相比,了解得多一点而已。」
陆泽深深地看了许印一眼。
「你和苏若认识?」
「高中同学。」
原来,他还记得我。
陆泽还想问,许印打断了他。
「开价吧,让我看看,你对苏若的爱有多深。」
「一千万,你当初购买的两倍的价格,我买走它。」
许印倏然拍了两下手掌,讥讽道:「哈哈,一千万,原来你太太在你那儿就值一千万。」
陆泽没生气,而是反问。
「你要多少?」
「我不要多少,而是有两个条件,你得答应。第一,退出码头的竞标。」
陆泽眉心跳了一下。
「第二,以后许氏开分店的地方,你们陆氏不可以在三公里内开分店。」
陆泽的眉心跳了一下。
许印的条件,一条比一条苛刻,要是陆泽答应了,损失的根本不止几千万,而是陆氏的前景会受影响。
我也紧紧地盯着陆泽,看他是什么反应。
「你未免在狮子大开口,一条项链,你是想让我把陆氏赔上?」
「那我就没办法了,条件我开了,陆总不答应,就请回吧。」
双方陷入了僵局。
我纳闷,陆泽怎么还不走?
他不会要留下来,答应这个条件吧。
我飘在空中,静静地等着后文。
陈助理上前。
「许总,如果你觉得,一千万不行,可以两千万,这条项链,继续捏在你手里,卖给别人,顶破天也就一千万。」
「就这三个条件,其他免谈。」
陆泽倏然地开口。
「行,我答应了,项链带来了没?」
……
陆泽答应了许印的霸王条款,房内的人都愣住了,我也傻住了。
陈助理惊愕地提醒:「陆总,不能答应。」
许印也惊愕:「你确定你要答应?」
「现在就拟协议,签字时,我要看到项链。」
许印的脸色突然有些不好看,甚至看起来有点儿后悔,他不想卖这条项链。
「为了一条项链,真值得?」
「值不值,我心里清楚。」
协议签后,陆泽带走了那条项链,我不解地看了许印一眼,也要跟上陆泽走了。
身后,传来许印的声音。
「最后一个问题,这项链,是为苏若买的吗?」
我也停住了,对于这个问题,一样好奇,真的是为我买的吗?这看起来,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啊。
也原以为,陆泽不会再理会这个问题。
陆泽却回答了。
「你不是已经看出来了。」
我轻飘飘的身子趔趄了一下。
在我死后,陆泽为了给我买一条项链,赌上了陆氏的未来……
19
我跟着陆泽飘出来,看到了我爸进了公路对面的医院。
我爸一直有肝病,我顿时很担心,飘去了医院。
「苏总,您肝上的情况,不容乐观,接下来一定要住院静养,等待合适的肝源。」
我深深地震惊,我爸已经严重到要移肝了。
「开些止痛的药,我带回去,医院,我就不住了。」
「苏总。」
「不必多说。」
我张了张嘴,要劝他住院,可他听不见。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爸固执地带着司机离开了医院。
半夜,我爸睡下了,我从苏家飘出来,像没有根的浮萍,四处游荡。
我知道,要是一直找不到肝源,我和我爸就要在地下见面了。
我飘回了若泽水湾,发现家里吧台的小灯亮着,我飘进去,看到陆泽在喝闷酒。
一瓶八二年的拉菲,见了底。
他趴在桌面上,喝得醉醺醺的,一张脸都红了。
放在掌心边的,是他从许印那买的海洋之心的盒子。
他趴在吧台上,一直在念叨着什么,我靠近了一些,模糊地听到二字。
「苏若,苏若……」
他竟然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一连几日,陆泽都晚上回来在吧台酗酒,白天洗漱了去公司。
20
「陆总,您不能再这么拼了,您已经连续一个月,没好好地休息了。」
「我没事,这份报表批了,就回去。」
陆泽回到若景水湾,是晚上十一点。
打开门,唐倾竟然坐在这里,身长穿着一件清凉的吊带。
助理瞬间退了出去。
唐倾起身,软软道:「阿泽,你终于回来了,我拍完戏回来了。」
唐倾的手刚放到陆泽身上,倏然被陆泽拿开了。
陆泽眯了一瞬眼。
「你怎么进来的?」
「是,我让物业开的门,那儿有你的备用钥匙。」
「赶紧穿好你的衣服,离开。」
「不,我今晚才不要走,苏若死了,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守着这个空房子!」
陆泽脸黑了下来:「不要让我厌恶你。」
「你……厌恶我,我也不走,以后,我还要当这儿的女主人,苏若她算个什么东西,当初,要不是她犯贱爬你的床,你会娶她?你的心里明明装的是我。」
「那你又算什么?好马还不吃回头草,你凭什么认为,你回来,我还要你?」
「陈助理,把她拉出去。」
陈助理进来,把唐倾的手提包拿起来,递向她。
「走吧,唐小姐。」
「我说了,我不走。」
唐倾拍手,打掉了自己的手提包。
手提包翻倒在地,里面的东西散落了出来,和化妆品一起掉出来的,还有一个透明袋子,装的绿色药丸,落到了陆泽的脚前。
唐倾突然很慌,立马弯腰下去,要把东西,捡起来。
「这是什么?」
只是陆泽先一步,捡起了那枚小袋子,眼神很凶地质问道。
唐倾一把夺过,放到了身后。
「没,没什么。」
陆泽逼视向了她。
唐倾的眼神四处闪躲,不敢看陆泽的眼睛。
「我明早还有新剧发布会,先走了。」
刚才还坚决不走的唐倾,这会儿火速地逃离了。
陈助理回神过来:「陆总,那东西可是禁品,唐小姐怎么会有?」
陆泽给唐倾拨去了电话:「不想死,就马上戒了。」
唐倾依旧不肯承认。
「戒什么?那只是普通的药丸,阿泽,你想多了。」
「行,这是你自己选的路,想必后果,你也想好怎么承担了。」
21
陆泽的求见,我爸全都拒了。
送的礼品,也全都被扔了出来。
还是在一场商宴上,我爸出席了,陆泽才见到了他。
休息室里,我爸闭目休息,陆泽进来,他却感受到了。
「陆总,有何贵干?」
「爸。」
「爸,谁是你爸?陆总可千万别乱叫,我苏某承受不起。」
「我知道,您根本不想见我,但我是真心地想见您一面。」
「呵。」
「你不就是想问,为什么若儿过世的消息我们没通知你,你想说,你是她老公,你有知情权?我们不该瞒你。」
「因为我没有资格问这个问题。」
我爸睁开眼皮,怔了一瞬,陆泽的回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我爸这会儿还等着陆泽说,对,你们就该告诉我,苏若去世的消息,他好痛批陆泽一顿,凭什么告诉你?
「爸,我想要若若最后的影响盘,可以复制一份,给我吗?」
他怎么知道,我生前最后的日子录像了。
可我拒绝把录像盘复制一份给陆泽,生前错付,死后何必再来叨扰。
我爸也疑惑。
「你怎么知道,有这份录像?」
「我找到了当时负责若若的护士,她说那份视频,您带走了。」
当时我待的病房有摄像头,记录下了我最后的时光。
「哼,给你?让你好嘲笑若儿,对你一片痴心,最后却落得个凄惨病死的下场?」
陆泽的眼里,装满了真诚,我凑近看了看,似乎不是装的。
「不,无论您信不信,我想要这一段录像,是我太想她了。」
我爸气得大笑。
「你在说什么笑话,你想若儿?这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大的笑话。」
「影像盘,我就给你一份,你好好地看看,你在和那个唐倾纠缠时,你的妻子,是怎么蜷缩在病床上,咬着牙齿,忍受病痛的折磨的。」
没想到,我爸会答应陆泽这个要求,就不该答应的。
我想阻拦,也阻拦不了。
「苏总,现在回去吗?这儿您的身体哪里吃得消,也不知道,医院何时能找到匹配的肝?」
走到门口的陆泽,回了一下头。
22
某日,海市九龙区的公安分局,逮捕了一名犯罪嫌疑人。
陆泽一早,接到了公安局的电话。
听完之后,他整个人脸色骇然,手中的玻璃杯被他硬生生地捏碎了,玻璃碴染满了血。
助理吓到了:「陆总,电话里说了什么?」
……
隔日,娱乐圈突然爆了一个热搜,唐倾因吸毒被警方带走了,随即,警方发布的公告,证实了这一消息。
一天之内,唐倾参演的全部作品下架,她的个人形象轰然倒塌,引起了轰然大波。
唐倾的经纪人,找到了陆泽。
「陆总,求您帮唐倾一次,您不帮她,她全完了。」
陆泽站在落地窗前,窗外乌云笼罩。
陆泽头也没回。
「你来得正好,先陪我见一个人。」
「人到了没?」
「到门口了,陆总,我这就把人请进来。」
唐倾的经纪人,突然感到心慌。
「见……谁?」
很快地,两名穿着黑色制服的警员进来了。
「陆总,你好,我们是三区公安局的办案人员,此次前来,是为三年前唐倾绑架案,我们曾怀疑绑架唐倾的指使人是您太太苏若一事向您道歉,三天前,我们抓到了当初的绑架犯李亮,他供出,当时是唐倾的经纪人主动地找到他,让他绑架唐倾,还故意地让我们把调查的视线引到您太太身上,性质极其恶劣。」
陆泽犀利的眼神,射向了蔡娟。
「你有什么要说的?」
蔡娟脸色早就变了,没想到,来求陆泽帮唐倾,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我……」
两位警员,已经押住了蔡娟。
「蔡女士,这里说不出来,跟我们回警局,我们好好地谈。」
蔡娟腿已经软了。
「唐……唐倾才是主谋,我只是负责帮她找人,警官你们一定要明察。」
23
我一路飘到了安乐园,准备躺回自己墓碑里休息。
远远地,我发现我的墓前碑前,睡了一个男人。
谁喝醉了,又错走到墓园了。
我飘近了看,才发现是陆泽。
他竟然抱着我的墓碑睡着了,还给我放了两个绒布盒子,我看出来了,一个是我的婚戒盒,一个是海洋之心的首饰盒。
我出神地看着他,他这是不收回婚戒,死也要我戴着?
还有,我瞧着海洋之心的盒子,损失那么大,就是为了给我换喜欢的那条海洋之心?
若是这些发生在我生前,一定没有人敢怀疑他对我的爱。
我躺到墓碑里睡了一晚醒来,陆泽还没走,我看到他俯身亲了亲我墓碑上的名字。
「若若,我去上班了,晚上再来陪你。」
一连几日,我晚上飘回来休息,陆泽都睡到我的墓碑前。
24
三月后,我爸肝上恶化,被紧急地送往了医院。
我在天上飘着干着急,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及时地找到合适的肝源,我爸能做上肝移植手术。
我爸在医院住了一个月,我也在医院飘了一个月。
这天,终于传来一个好消息,找到合适的肝源了,下周即可手术。
我们顿时很高兴。
「医生,那位捐肝的好心人,在医院吗?在的话,刘叔推我去,亲自感谢人家。」
主治医生摇了摇头。
「苏总,很抱歉,这位好心人要求匿名捐赠,我们不能告诉你,捐赠人是谁。」
「匿名?」
我们都惊讶住了。
25
我爸的肝移植手术,很成功。
在医院休养了一个月,气色一天比一天地好转。
这让我也松了口气。
「苏总,医生说了,您每天都在好转,再住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我也感受到了,对了,老刘,今天中午,可别再给我喝粥了,得吃白米饭,天天喝粥,这力气怎么恢复?」
照顾我爸的刘叔,拍了一下大腿:「哈哈,行,早就该吃白米饭了,之前还不是您说没什么胃口,我才每天换着法地给您熬粥来。」
病房里,我爸的笑声,渐渐地多了起来。
我满满地欣慰。
26
三月六日晚,市中心发生了一场车祸,病房的电视,正在直播这则车祸。
「这里是海市晚间报道,就在刚刚,市中心发生了一起车祸,一辆银色保时捷撞向护栏,车头严重损毁,初步确认,车主为陆氏集团的总裁,陆泽先生,目前陆泽先生,受伤情况,尚不清楚。」
我猛然回头,看向画面,正好看到了陆泽浑身是血,被人抬了出来,送上了救护车。
「陆……泽…」」
十分钟后,陆泽被送到了三院的手术室,我急忙飘到了他的手术室。
陆泽躺在床上,嘴唇发紫,脸色僵白。
抢救了半小时,陆泽的脸色,越来越僵白。主刀医生抬起头来,看向了病房的其他同事:「病人不行了,三月前,他才做了肝移植手术,切除了大部分的肝,捐赠了出去,上次的活体移植并不好,切口感染,现又遇上车祸,脏器大出血。」
副主刀医生看向了边上跳红的仪器。
「病人的求生欲很虚弱,或者说,他放弃了求生。」
……肝脏移植,陆泽做了肝脏移植?
难怪不得,他前腰和侧腰有一道两百多针的缝合线。
陆泽做了肝移植,有人匿名给我爸捐了一半的肝,两者一联合,我陡然想明白了。
原来那位匿名为我爸捐肝的人,是陆泽。
「不好了,病人的呼吸,越来越弱了。」
「他的唇在动,他是想说什么?」
我和主刀医生,趴在了陆泽的唇边:「苏……苏若?……老婆……」
主刀医生愕然地抬起头来:「他念的是他太太的名字。」
「可他太太已经去世了。」
「他还在说……」
主刀医生,立马又弯腰去听。
「陈主任,他说了什么?」
主刀医生看向了大家,摇了摇头,走出了手术室。
同时,陆泽心脏停止了跳动。
主刀医生,走到门口停住了。
「他最后说的是,老婆,我来陪你了……」
27
【许印番外】
在高中,我从来就是,我行我素、我拽我酷。
直到高三的一个夏天,四个渣子,在放学路上把我围住了。
其中一个我认识,在学校的球场上,小动作不断,还是被我虐成了狗。
他输不起,咬牙切齿地放言:「小子,你给爷等着!」
我给他竖了一个中指,就拽头走了。
那个周末,我从死党家打完游戏出来,这浑蛋就带着三个社会上的渣子,等在了巷口。最高的男人,丢了手中的烟,扬出了放在身后的铁棍:「小子,在学校欺负我弟?」
我要出去,必得从巷口过。
那个架势,干一架是避免不了的了。
书包一扔,对方扬棍过来,我冲过去,一个飞踹。
最后,我还是被那个三百斤的死胖子抱住,揍得鼻青脸肿的。
那浑蛋这才站到我跟前,笑得阴恻恻地。
「疼吧,今天你答应跪着给爷磕个头,爷就放过你。」
我「呸」了一声:「做梦。」
刚说完,我脸上就挨了一拳。
我虚眯的眼神,看到了巷口有个女生,显然,她被这场景吓到了。
果然,她骑着自行车,立马就溜了,没想到的是,不出几秒,她又捏着一个手机回来。
「我刚报警了,你们放开他。」
其中一人气得咬牙切齿,捞着长棍过去,就要弄她。
「你踏马多管闲事,找死。」
她也脸都吓白了,幸好,周边传来了警笛声,几人不敢逗留,才赶紧撤了。
我无力地躺在地上喘气,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一只眼睛,也肿得只剩下一条小缝了。
她过来,蹲下看了看我:「我打 120,接你去医院。」
「不用,没那么严重。」
她愣道:「还不严重?」
「反正不准打 120,要去,我也自己去医院。」
我这人,最不喜欢兴师动众。
「那我载你去吧。」
她也听话,不打 120 了,但转眼把自行车骑了过来,要载我去医院?
看着她并不熟稔的骑车手法,还要载我去医院?
我突然觉得很有趣。
「行。」
她扶着我站了起来,又掏出一张带着香味的纸巾,给我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我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大脑一片空白。
我知道,她也是我们学校的,因为她还穿着我们学校那丑不拉几的校服,可她穿着,我莫名地觉得好看。
也许是她本来就长得好看,她的皮肤很白,鼻子很挺。
「坐稳噢。」
擦完后,她上了自行车,示意我赶紧坐下。
我坐上后,她就吃力地出发了,可以看出来,她努力地在控制住自行车走直线。
「可以慢点,不急。」
她说了实话:「我刚才没有报警,我怕他们返回来,我手机没电。」
「噢。」
「你回来,就不怕他们连你也揍?」
换作其他人,早躲远了吧。
「怕啊,但我还是要回来的,从小老师不就告诉我们,要发扬见义勇为的精神?」
她说这话时,一生正气。
那天的天气,其实很好,阳光里带着微风,她的马尾被风扬了起来,吹在我了脸上,有一丝痒酥酥的。
「你什么时候学的自行车?」
「我今天才敢一个人骑的,你感觉出来了?」
她有点不自信了:「要不,我们还是打个车去医院吧,我怕等会儿把你摔了。」
我笑了:「没事,我不怕摔。」
这话真不该说,说了马上就验证了,下坡路上,自行车失去了控制,我们两人齐齐地摔了下来。
好在,我及时地揽住了她,给她当了人肉垫子。
「哎哟。」
带我摔下来的她,非常自责,发现她又摔在我身上,更自责了。
「你没事吧,对不起,我车技实在太烂了。」
「我没事,你呢。」
其实,那次摔得应该还是挺疼的,我的腰在马路牙子撞了一下,但那时,我真的感觉不到疼。
后面,她坚持打车去医院,我也怕她再摔了自己,同意了。
在医院,她帮我挂了号,又等我做完了检查,才回去了。
我在医院,挂了两天水消肿,返回学校。
我就在校园里,寻找她的身影。
我们那一届,高三有二十九个班,要找一个人,还真不容易。
好在,我还是在校园发现了她的身影,原来她是九班的,叫苏若,品学谦友,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
而我,不学无术,上课睡觉,下课打球,放学打游戏,能在这所重高,全靠我爸给这学校每年捐钱。
高考后,我出国了,在国外,我收起了爱玩的性子,开始努力了,等我回来,我一定要重新认识她。
老天给我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我一切准备好,回国的那天,正好是她和陆氏集团的公子举办婚礼的那天。
那天,她好美,我从来没见过,那么漂亮的新娘子。
那晚,我在酒吧喝得一塌糊涂,好友问我怎么了?
我说,我藏在心中的天使,被别人娶走了。
……
多年后,我接受了一个商业访谈。
最后环节,主持人选了一个网友的提问。
「许总,我代一位网友问一下,您如今公司上市,事业大获成功,那您人生中,有过后悔的事吗?」
「有。」
主持人有些惊讶。
「方便和我们分享一下,是一件什么样的事吗?
「我后悔,当年没有抢婚,抱走我的天使。」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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