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洲白走到桌子边上坐下,好整以暇地喝茶,大有一股「你不起我不走」的势态。
「咳,可否请殿下回避片刻?」
见元洲白大大方方地坐在桌旁,那双狐狸眼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我,不禁让我怀疑他是不是被狐狸精附身了。
「呵,是我疏忽了,我这就出去,潇潇快些穿戴好,我在门外等你。」元洲白轻轻笑了一声,说完就信守承诺地退出去。
在人出去后,我迅速将自己收拾好,长发绾了个简单的发式,用发带捆上就出去。
不得不说,睡了五天是真的挺饿的。
用完晚膳,元洲白邀我逛逛他的府邸,其间他如同变戏法般变出一只大白狐,在见到白狐的时候,我两眼发光恨不能养一只。
白狐毛发浓密蓬松,摸上去的手感也很是不错,除了不太爱撒娇外,其他都挺好。
「既然潇潇喜欢这只狐狸,那就送给潇潇了。」
他将白狐放在我怀里,顺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语气里满满都是宠溺。
晚上回到房间,洗漱完后我抱着白狐在床上坐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它柔顺的皮毛,又一次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为什么这几次都是这样,只要他在,我脑子就一团糨糊,只知道顺着他,看见他就心中没来由地欢喜,之前不是不喜欢,但都没有现在这么强烈。
可欢喜之余还有一份挥之不去的难过,和一股子心痛。
「嘤~」
许是我想得太过入迷,一时竟忘了时间,白狐发声提醒我该睡觉了。
想不通的事情太多,越想越头疼,只好抱着白狐睡去。
待我睡熟后,怀中的白狐竟慢慢变大,最后竟变成了元洲白的模样。
「我的筱筱还是这么单纯。」
元洲白翻身过来,把我反抱在怀,低头吻了吻我的发顶。
十七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床幔或者白狐,而是一个穿着纯白寢衣的,男人的胸膛。
男人的……胸膛……
「啊啊啊啊啊啊!!!」
我一下子从迷糊中清醒过来,失声尖叫着一把将人推开,但是……那人箍着我的腰,我没推开,但是看清了人,是元洲白!!!
「嗯?潇潇,怎么了?」
沙哑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他睁开眼,看上去似乎刚醒,说着,又紧了紧手臂。
「元洲白,你怎么在我床上?!」现在我十分抗拒他的触碰。
「我自己来的,乖,再睡会儿。」
他像个没事人一样,轻声哄我,还伸手将我按回怀里继续睡。
我现在哪里还睡得着?我只想离他远远的,可我推不开他。
「元洲白,你放开我!」我开始在他怀里挣扎起来。
「嗯!潇潇,再不消停我不介意让你晚点起。」
也不知道我触到了他什么点,他的声音突然就喑哑起来,无处不透露着危险的气息,可这会儿我只想从他怀里出来,哪里会去细想这些事情。
「元洲白你个登徒子,你放开我,我要起床,登徒子。」我还在奋力挣扎着要起身。
忽的一阵天翻地覆,元洲白翻身将我压在身下,眼中暗如浓墨,整个人都透着危险的气息。
「潇潇,我都说了,别再乱动,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元洲白缓缓俯身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
「元洲白,你冷静一下,别冲动做出什么傻事。」我此时意识到危险,咽了咽口水,企图将他的理智拉回来。
「潇潇乖。」
说完,他不给我任何反应的机会,直接吻住我的双唇。
「潇潇,我想……」
「不,你不想!」
趁他不注意,我抬起膝盖一顶,在他痛呼出声后抽回自己的手推开他,连滚带爬地下了床,随手将自己的外衣披在身上。
「嘶,潇潇,你可真是,嘶,下得去手。」元洲白脸色涨红,满脸的痛苦。
「不,不怪我,谁叫你耍流氓。」
在他极富技巧的挑逗下,现在我已经有气无力,双腿发软。
「嘶,我这怎么算耍流氓,嘶,我这叫心上人在前,情不自禁。」
元洲白此时仍是疼,但好像又没刚刚那么疼。
「呸,你就是个耍流氓的登徒子!!!」
我呸了一声,将衣服穿好,警惕着往屋外退去,到房门处时,我转身就开门出去,然后拉上音云和音夏就匆匆回宫。
回了宫后,我是一路飞奔回的望星楼,然后就发出消息:不久前算得一天机,极其深奥,我将闭关参透,无关乎国事,任何人不可进入望星楼。
然我就开始收拾细软,打算跑路,现在的这个元洲白太过于危险,我惹不起,也不敢惹,今早差点就失身了好吗?!
「圣女,我们就这么跑了,雍国怎么办?」音云想想还是觉得不太好。
「音云,我是跑吗?不,我是去云游四方。」我拍了拍她肩,然后就继续收拾。
「对哦,咱是去云游,不是跑。」音云很快就想通了,也帮我一块收拾。
音夏看音云的傻样,嘴角抽搐了几下。
安排好事宜已是第二日午时,我打算下午去向皇上说明云游,但才用完午膳,一道圣旨就这么来了。
太监宣完旨后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时辰,我也在阁楼待了一个时辰,音云和音夏也是没想到会发生这事。
「圣女,我出去一趟。」音夏忽然站起来对我说。
「嗯,晚上记得回来。」
一般这种情况下,我们都想不出办法,音夏总是会去找人打一架,然后再回来。
至于这个人是谁,我一般不会去关注,因为音夏下手有分寸,不会打死或打残。
十八
六月十七,黎王大婚。
一切繁琐礼仪过后,我被人带到了喜房,等元洲白回来期间,我能察觉到现在元林岳气息奄奄,因为我也察觉到了惊噬蛊的无精打采。
惊噬蛊,与其饲养者相伴相息,蛊亡人亡,饲养者最多只能活三年。
我并不是没有跟皇上说过,可他告诉我,他时日无多,元洲白说,若想让他继位,得让我嫁给他,否则无论如何他也不会继位。
那日我带着圣旨去找皇上,想请他收回成命,可我踏入御膳房,看见的是病得只剩皮包骨的雍国皇帝。
「咳咳咳,国师,你来了。」皇帝咳得整个身子都在剧烈抖动。
皇帝如今的身子骨已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淋,明黄寝衣下的身子,也只余一具瘦骨嶙峋的躯体,撑不起宽大而厚重的衣服。
「陛下,臣想请您收回成命,黎王乃天赐之子,是要继承大统的,与臣成婚不可。」我行礼跪下。
「咳咳咳,国师,我也与洲白说过,咳咳咳,可他说,咳咳咳,只有娶了你,咳咳咳,他才会继位,咳咳咳。」皇帝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陛下……臣……知晓……」我声音沉沉地开口,说完后便转身离开。
思绪回拢。
前几日我原想算了一下元洲白的未来,可发现我竟算不出任何他的事情,他的前程一片朦胧,仿佛他被什么笼罩着,叫我看不真切。
「音云,帮我把头上的首饰摘下来,压得我脖子疼。」
盖头遮住了我几乎所有的视线,只余低头所见三寸之地。
「潇潇,这么急作何?盖头是要夫君亲自挑开才合礼数。」
不期然,元洲白的声音传来,声音含笑,语气宠溺。
「王爷。」
音云和音夏见到元洲白进来,恭敬唤了一声后就在他的示意下退了出去。
盖头被他用喜称挑开,烛火散发的暖光映在在用红绸布置的房间里,房间瞬间染上暧昧的气息。
今日的元洲白身着喜服,头戴金冠,本就俊逸的脸上在一室暧昧光影下更添魅惑。
其中最为魅惑的,尤其要数那双狐狸眼,那双眼里仿若有钩子,专勾人心弦。
元洲白直勾勾地看着我,眼里倒映着我的模样。
只见本应白皙的小脸上,现在泛着红,唇上磨着透亮红润的口脂,叫人想一品芳泽。
「潇潇,我想亲你。」
元洲白这话说完,便俯身压上我的唇,他这话只是给我提个醒,而不是询问我。
今日他的吻很温柔,较之前的几次要温柔不少,可我明显感觉到他在压抑着什么,有点像失而复得,怕将人吓跑,又有点像久别重逢,怕将人吓坏。
我推了他一下,想让他停下,毕竟我头上一堆首饰,他不怕疼我怕疼。
可这一推,不知道像是触了他什么不喜的点,温柔不复存在,只余啃咬与掠夺。
像一只狐狸精,专门吸食人精气的那种。
终于,他在我快被憋死时放开了我。
「潇潇,不许推我。」
他额头贴在我额头上,狐狸眼一瞬不瞬看着,声音有些沙哑,唇上一片水光潋滟,唇角还有水渍,方才放开后拉出的银丝被他尽数卷入口中。
狐狸精。
见此情景,我脑中顿时冒出这三个字。
「那那什么,我是想说我想把首饰摘了。」
我撇开脸不去看他,生怕自己一不留神被现在这狐狸精样的元洲白吸干精气。
「看来是为夫错怪潇潇了,作为补偿,为夫过会儿定好好服侍潇潇。」
语毕,他的唇又一次压了上来,其间还能分出心神去卸下我头上的发冠,且没有扯痛我一丝一毫便将发冠取下,也不知道他怎么放的,发冠完完整整地放到了地上。
本应铺满喜床的桂圆莲子花生一类的干果,在我被压躺下去时竟凭空消失一般,丝毫察觉不到它们的踪迹。
卸尽珠钗发冠后,青丝散落铺满床,两人的喜服交叠交错。
看见元洲白的眼睛后,我脑子就成了糨糊,只能任由他摆布。
大红喜服被他一件件剥落,白皙的肌肤被他烙下一朵朵红梅。
红梅从脖颈开始向下蔓延,红梅每开一朵,体内的热意便上升一度,直至热得不行,软着声让他住口,红梅才不至于开遍全身。
红色床帐被放下,遮住了满床铺的春光,龙凤喜烛燃了一夜,实木的床晃了大半宿,元洲白叫了水,入了浴房又是一阵水花四溅,然后又叫了一次水。
十九
迷迷糊糊睡着后,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像是什么被遗忘了的记忆,但现在我太累了,没有精力去细细想。
皇帝是在我们成婚后的第三个月逝去的,他逝去的那晚,没让元洲白在房内守着,而是叫我侍候在一旁。
「国师,是朕……对不起……你们乌金族。」皇上用只剩皮包骨的手拉着我的手,话说得断断续续。
明面上我是雍国皇帝的儿媳,可我们心知肚明,他是君,我是臣。
「皇上,说不怨皇室是不可能的,可族长爷爷告诉我,乌金圣女是要护百姓,有此一劫在所难免。」如今我已不似刚开知道事实那般,一定要将人血债血偿,反而平静了些。
「咳咳,国师……待朕走后……请……好好辅佐洲儿……」皇上说完这话,手无力地落了下来。
雍国,皓元三十七年九月二十,皓元帝病逝,由其七皇子,黎王继位,改年号为明昭。
明昭五年七月十五,先帝第三子,幽王殿下,在软禁的幽王府内暴毙。
元林岳暴毙前日,我察觉到惊噬蛊的亡故,然后开始算着时间过日子。
自成婚后,每每在被元洲白折腾得筋疲力尽后,脑海中总会闪现不属于我的记忆,起先没想太多,可次数多了,那些记忆也就连了起来。
记忆里,我是个妖,在某一日里救了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人类小孩,随便把他送到一处道观门口,在要走时,那小孩拽着我的衣袖,问我叫什么名字。
我告诉他我叫「小小,大小的小」,然后就离开了,多年后再遇见那个小孩,他已经是个很出名的捉妖师,而我当时在酒楼吃饭,并没有认出他,只当是个好看的人类。
小孩看见我并没有来相认,而是在我吃完饭后跟在我身后,在我逛完街后回家的路上,乘我不备用捆妖绳将我捉住。
把我捉回道观后,他师父一脸的错愕,然后赶紧把我放开,也不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最后我稀里糊涂地成了他的契约妖。
后然我被迫跟着他,帮他捉罪大恶极的妖,不知不觉就跟他捉了好多年的妖,直到有一次,我们遇到一只作恶多端的妖物。
他和我之间的契约在这只妖物的攻击之下彻底断开,我本可以逃走,却在最后时刻又回来,替他挡下致命一击。
他带我回了道观,我的命是保住了,可是我身上的伤却在一日日加重。
在我寿元耗尽前,我打算离开,他拦着不让我走,看上去是怕我走了就会死掉一样。
我告诉他:「我是妖,我轻易死不了,现在我只是回去修炼疗伤,这些年一直跟着你捉妖,我也累了,想一只妖去逛逛看看。」
然后我把他定在原地,又用绳子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丢回他的房间,就离开道观回到我多年不曾回来的洞府。
我的洞府在道观山顶的那棵千年菩提树中,我是菩提树的伴生精怪,算是守护道观的精怪。
菩提树一般不会有人来,为的是保证菩提树的纯净,除了每任道观观主继任时,祭坛会摆在此处。
我的洞府被菩提树的气息包裹得严严实实,半分都不会透露出我的气息。
回到洞府后的半个月,我的妖元耗尽,我死在了洞府中,常年绿意盎然的菩提树一夜之间树叶枯黄掉落,方圆几里连下半月大雨。
菩提树枯黄的前一日,他的师父,也就是观主,来了菩提树下,在空无一人的树下道了一声谢,我用最后一丝妖力告诉他,在菩提树重新长出枝叶前,不要放任何人到山上来,他答应了我。
在菩提树重新绿意盎然之前,观主都信守承诺没有放任何人上过山。
零零碎碎的记忆很多,我用了好几年才把这些零碎的记忆拼凑起来。
「音云,我想吃银耳莲子羹,你去小厨房现煮一份。」我打发音云离开。
音云得了吩咐后便离开了。
「音夏,明日无论如何,都要保小。」我抚着高高隆起的肚子,语含笑意地说。
「是……」音夏的声音明显带着颤抖。
元林岳暴毙那日,音云有事不在,身边的宫人又被我支开,只留音夏陪在身边,音夏只能看着我被惊噬蛊的死亡带给我的反噬,却无能为力。
「音夏,乌金所有的藏书,占卜的方法,祈福的仪式,所有关于乌金族的一切,我都放在了望星楼,等兮儿出生后,你帮我好好教导她,乌金族不能全亡了,承儿如今已四岁,会照顾好自己妹妹的……」
我絮絮叨叨说了很多,音夏只在一旁听着,我没问她是否听到,因为我知道,她都已经记在了心里。
「音夏,你觉得乐遇怎样?」
说到最后,我还要好好安排她们两人的归宿。
「嗯???」
音夏显然没反应过来,也没料到我会突然提起乐遇,脸瞬间就红了。
「我是说,你觉乐遇如何?若是喜欢我做主把你和音云的婚事一起解决了。」
看着音夏的红脸,我心情颇好地开口。
「娘娘,奴婢和他不是那种关系……」音夏有些不知如何解释,想撇清关系又不知从何说起。
「你和他之间的那点事儿我这个旁观者看得可比你清,乐遇前几天还向我旁敲侧击打听我有没有给你指婚的想法。」我闭上眼睛开始赶人,「快去看看音云弄好没有,别留在我这里着急撇清关系,好好想想自己对人家是什么心思吧。」
二十
明昭八年八月十五,雍国国师,明月皇后产下幼女元兮兮,却难产薨逝,明昭帝几欲追寻皇后而去,后又振作,尽心竭力教导太子,于太子及冠之时传位于太子,后于明月皇后宫中薨逝。
……
九重天,司命府。
白渊涣睁开眼睛,下意识就去看身边的人,可却发现人没有醒,双眼依旧紧紧闭着,没有丝毫醒来的征兆。
又等了半天,人依旧没有要醒来的征兆,当即给司源发去信息。
「司源,为何筱筱到现在还没有醒?照理说筱筱应比我早醒十五日,可现在却没有半分醒来的征兆。」
「这个你应该去问筱筱她娘,孟婆一族的事情我们都不清楚。」
「远。」
白渊涣沉吟半晌,吐出一个字来。
「什么?」
司源感觉自己出现了幻听。
「北冥离这里远。」
白渊涣解释了一下。
「……你就知道使唤我。」
司源忽然感觉自己好憋屈。
「昭昭现在的位置你还想不想知道?」
白渊涣开口,直击司源心中所想。
「想。」
「那就去问。」
「……这就去。」
司源安排好事情就颠颠地去了北冥,一来一回耗时两个时辰。
「渊涣,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司源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小心翼翼。
「嗯。」
「额……是这样的,筱筱现在在做的事情耗时比较久,然后就是……筱筱她娘说,筱筱她现在……可能是在……清除记忆,不过要是及时把人叫醒就没事。」
司源说完就直接单方面切断与白渊涣联系。
别问,问就是司源不想知道接下来的事故。
看了看安静躺在床上的人,白渊涣皱着眉一言不发。
满房间的彼岸花散发的荧荧红光,向着床上的人缓慢飞去,最后没入沉睡之人的眉心。
白渊涣挥手设下一个结界,将自己和我包括在其中,原以为可以阻挡荧荧红光进入,可是红光还是透过结界进入我的眉心。
「筱筱,你就一定要清除有关我的记忆是吗?之前你就清除,这次你还要清除,哪怕只是与我双眼相似的人。」
白渊涣面上神色复杂,声音喃喃。
其实在白渊涣醒来时我是知道的,不过我现在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心态面对他。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记忆很难清除,花了十五日也只清除了这次两年的,和元洲白在乌金族里的记忆,但是还是会时不时闪现片段。
「筱筱,上次你说你轻易不会死,结果你直接消散于那个世间,这次你说你轻易不会死,结果才成婚八年,你就撒手人寰,筱筱,你可真是个小骗子。」
白渊涣冰冷的手抚着我的脸,声音不知道为何,让我很是不安。
那手抚过后,衣服下的皮肤泛起一片鸡皮疙瘩,若不是我极力忍住,我整个人都要颤抖起来。
他的手从脸上划过,渐渐地落在我的腰上,手在腰上一寸寸丈量。
说实话,我现在真的有点想醒过来,但是醒来后呢?又应该怎么面对他呢?我不知道。
「筱筱,你是想和我断个干净吗?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你怎么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呢?」
白渊涣丈量完我的腰,又开始往上攀,最后落到我肩头的外衫上。
「筱筱,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醒呢?」
现在白渊涣和我的距离很近,现在他和我说话都已经俯身在我耳边。
「筱筱,你现在在清除记忆,若是我现在亲你,等到你醒来,是不是也不记得了?」
白渊涣含住我的耳垂,语气暧昧不明,唇慢慢擦过脸庞,移到我的唇角时,我终于是忍不了醒来。
我一把将人推开,骨碌爬起来,把自己衣服拉紧,一脸警惕地盯着白渊涣。
「终于舍得醒了?」
白渊涣被我推倒在地,衣衫有些凌乱。
「白渊涣,我敬你是战神,今日之事无需你负……」我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
「孟筱筱,你无需我负责,但你要对我负责。」
白渊涣站起来,把想后退的我定在原地,一步步走过来。
「孟筱筱,你占了我那么多便宜,难道不该对我负责吗?」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占你便宜了?几万年前那次我也没占你便宜,这次分明是你占我便宜,我都不要你负责你要我负什么责?」
「你敢说几万年前那次你没把我看光?还不止一次……」
白渊涣一语惊人,把我一直雷得外焦里嫩。
二十一
说实话,我真的不记得我有把他看光过,除了这一次历劫以外,不过是他自己脱光光,不是我要看的。
再说了,这次这人和他除了眼睛以外,哪都不像好不好?
「有,几万年前那次你就把我看光了。」
「没有,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你有,只是我把你那些记忆删了而已。」
「……」
我沉默了。
「你自己把我记忆删除了,那就代表你自己也不想和我有关系,更不需要我负责。」
我企图挣扎。
「我是想等将你娶过门再恢复你的记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白渊涣越说越委屈。
说话间,白渊涣已经来到我跟前,俯身下来将我困在床榻和他双臂之间。
我下意识地往后缩,结果发现不知道何时,白渊涣对我下的定身术已经消失,然后我就伸手止住他继续下压的趋势。
「筱筱……」白渊涣的声音带着点撒娇意味。
你敢想吗?一个绝世大妖孽用撒娇的语气喊你的名字。
我别开脸,再一巴掌遮住他的脸:「白渊涣,你别用这语气膈应我。」
「筱筱,看看我。」
白渊涣就着我的手蹭了蹭,语气里既有撒娇也有讨好。
虽然,但是,我很不想承认,可是我的的确确是被白渊涣的声音给蛊惑到了。
然后我鬼使神差地把视线转了过去。
然后……
然后我看见了一对毛茸茸的耳朵,发现我的视线后还抖动了下,那耳朵上的雪白毛毛还轻微的颤动了。
不得不说,这就很戳我的心,直接萌了我一脸。
「筱筱,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
白渊涣顶着那对毛茸茸的耳朵,用带着委屈的声音说话,就很犯规。
「那是历劫时说的,不作数的。」
我艰难地把视线移开,才忍住蹂躏他耳朵的欲望。
「筱筱,你看看我。」
说着,白渊涣将我的手握住,带到他头上的耳朵那里,还握着我的手捏了捏,那对耳朵不受控制地颤抖了几下,这又是另外一番感受。
耳朵的触感极好,毛又顺又滑,感觉和我家大白的毛毛有得一拼,然后我没忍住,又捏了捏。
「哼嗯……」
猝不及防,白渊涣一声舒服的哼唧传进我耳中,声音很苏很撩人,活脱脱就是一个狐狸精。
「白渊涣,你,你,你放开我好吗?」
我企图做最后的挣扎。
「筱筱,就算那两次是历劫不作数,但这几个月你对我又抱又亲该如何算?我的清白都被你毁了,便宜也被你占了个干净,总不能让我白白失了清白,又被占了便宜,最后什么也得不到吧?」
白渊涣越说越委屈,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
我很想问问,说好的高冷战神呢?说好的清冷白无常呢?说好的高高在上的神君呢?现在这个又是撒娇,又是委屈巴巴的玩意是什么东西?还我原来的白渊涣啊!!!
「我什么时候对你又亲又抱?你这是诬陷!!」
「是你自己把我从桃花林抱走,还抱着我回地府,这几个月一直摸我的原身,你孟婆庄里的那只狐狸看见了,阎王看见了,所有人都看见了,他们都可以作证。」
白渊涣说着,又贴近我几分,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委屈可怜。
忽地,我感觉到腰间似乎缠上什么,低头一看,看见了一条毛绒蓬松的雪白大尾巴,再一看他身后。
嘶!还有八条大尾巴,个个毛绒蓬松,毛质一看就知道是极好的。
「不不不,你不可能是大白,大白只有一条尾巴,而且大白是只狐狸,你又不是狐狸。」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我还是想自欺欺人一下。
「筱筱,我就是大白,我的原身是只九尾白狐,一条尾巴是为了接近你,才隐藏起来另外八条。」
白渊涣步步紧逼,打碎我的自欺欺人。
「所以,筱筱你要对我负责,我的清白毁在你手里,我的便宜你占干净了,你要对我负起全责,和我成婚。」
二十二
现在这个情况应该怎么说呢?
我、我爹、我娘,还有我弟,以及白渊涣,现在坐在北冥府会客厅里。
然后在讨论我的婚事……
要是一定要我说清楚现在的情况,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清楚。
我对我孟婆一族发誓,那天我是真的很想要拒绝,可是他犯规,他用毛茸茸贿赂一个毛绒控。
「伯父伯母,不知道这些聘礼二位觉得如何?若是没什么问题,我想尽快将筱筱娶回家。」
就在我放空的时间里,白渊涣已经将聘礼都说好了,就打算开始商量婚期。
「哈哈哈,没问题没问题,聘礼什么的我是无所谓,只要你能对筱筱好就行。」我爹的脸都快笑成菊花了。
「那是肯定的,只要筱筱别嫌弃我就行。」
你是不是当我耳聋听不见?我人还在这呢,你就这么说,弄得我好像一个渣女一样。
我之前颠颠地跟你屁股后面跑还没说什么呢,你咋就怎么能呢?
「那倒不会,筱筱对你的心思我们都知道,就连阎王都在等你们的喜酒呢。」我娘适时给我补刀。
又是一番跟我有关,但是不需要我说话的讨论,婚期就这么定下了。
我:……
婚期定在一个月后,我也不知道为啥,但是看白渊涣很高兴的样子,我也就不问了,还是回孟婆庄看看我的小徒弟吧。
回到孟婆庄,我抱着昭昭就是一阵亲,完了还跟他一番哭诉。
「昭昭啊,为师对不起你啊,娶了个,呸,嫁了个心眼贼多的狐狸,之前就欺负你,现在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欺负你,昭昭啊,为师对不住你啊。」
「师,师父,你勒到我了。」
昭昭开口了,但是不是那个我熟悉的少年嗓音,而是一个开口就带甜的少女音。
我一把将狐狸丢掉,转身扑入身后人的怀里,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哇!!!我的昭昭啊,为师就离开几月,你怎就这么走了,留下个曾徒,我的昭昭没了,呜呜呜,我的昭昭,呜呜呜。」
我开始哭我不知为何早亡的徒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然后全抹白渊涣身上。
「师父,我就是昭昭,白昭昭,如假包换。」
「我不信,我的昭昭明明就是一只公狐狸,你是一只母狐狸。」
「师父,我那是女扮男装的。」
「哇!!!我的男狐啊,没了,没了,他没了,呜呜。」
「咳,师父,你还抱着你未婚夫。」
白昭昭轻咳一声,出声提醒。
「啊?噢。」
反应过来后我就想从白渊涣身上下了,结果……白渊涣没放手,我下不去。
「乖徒儿,救救为师。」我向昭昭投来求救的目光。
「咳,师父……不不不,嫂子,我打不过我哥,我爱莫能助。」昭昭向我回以爱莫能助的目光。
「什么?!白渊涣,你们兄妹两个合起伙来逗我玩?」
听到这话,我也没想着从他身上下去了,一把揪着白渊涣的衣领开始质问,结果还没质问出什么,另一道声音就打断了我。
「昭昭……」
感觉声音很熟悉,于是我伸头去看是谁,然后看见了双眼通红的……司源。
「妈耶,你你你你你你,你怎么找过来的?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哥,是不是你告诉这家伙的?」
原本还在看戏的白昭昭,看见来人,直接跳了起来,然后一脸不忿地看向白渊涣。
司源瞬移到白昭昭身边,一把将人抓住。
「你放开我,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怎么就一直都抓着我不放呢?」白昭昭一脸无语样,甩又甩不开,「哥……」
「自己惹的事自己解决,司源,把人带走,怎么处置随你。」白渊涣不慌不忙把我往上又颠了颠,说出的话很是无情。
这这这,这是亲哥吗?
「多谢。」
司源向白渊涣微微点头,然后就这么当着我的面,把我这个从男狐突变为女狐的徒弟带走了。
我咽了咽口水,只觉白渊涣是个狼人,比狠人还多一点。
白渊涣抱着我进了我的孟婆庄,来到我的房间里,坐在我的床上。
「筱筱,昭昭在你这里我当时也不知道,那时化为原身待在你身边是看不惯你对昭昭又亲又抱。」
「她是你亲妹。」
「她那会是男的。」
「她那是女扮男装。」
「你夸她了。」
「没有。」
「你有。」
「……」
说真的,我现在才知道原来白渊涣是如此的幼稚。
二十三
一月之后,我和白渊涣顺利成婚,天界的婚礼比凡间的婚礼更繁琐,礼仪结束时我感觉我整个人散架都要了。
天界不需要新郎官陪着宾客喝酒,所以在祭完仙祖,拜完四海八荒后,白渊涣跟着我一起踏进新房。
「咳,那什么,我觉得天色尚早,不如先吃点东西?」
我承认我这个借口很烂,但是我现在真的很饿,饿得脑子都不好使了。
「筱筱,你确定天色尚早?」
白渊涣看了眼窗外的天色,伸手一挥,瞬间窗外就变得漆黑一片。
我:……
这家伙果然是个狐狸精。
第二天我没能爬起来,而我这一次直接是没爬起来三天。
那天白昭昭被司源带走后,直到大婚之前我都没能再看见她,我很是好奇我家小徒弟到底把司源咋滴了。
最后在我追问之下,我知道了一段很是啼笑皆非,又差点发生带球跑的故事……
司源是这一代司命星君,在上任之前要下凡经历一段情劫,而这段情劫无人知晓。
司源在凡间的时候,是一个人设无欲无求且高冷禁欲的国师。
昭昭彼时去凡间玩,然后一眼就看上了那个高冷禁欲的国师,几次撩拨,再三勾引,最后得手。
昭昭本以为国师只是个凡人,和他只是露水情缘,结果和国师在一起五年,国师有一天和昭昭说要和她成婚。
原因是他觉得昭昭怀了他的孩子,毕竟二人没有任何节制,他是个有责任心的,不能让她未婚先孕。
昭昭和国师成婚后,她实在是怕啊,最后设计了一场假死,逃回青丘,肚子里当然是没有崽崽的,再怎么说她也是青丘帝姬,会法术的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