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好难追

此后我闭门不见客三个月,对外宣要全心全意参悟天机。

如此又过了六个月,望星楼我严厉禁止元洲白进入,我知道,若他想要硬,那么闯望星楼守卫是拦不住他的,不过他却没有硬闯过一回。

今天,是雍国重要的祭典,我作为雍国国师要主持祭典,以往都是请国寺主持来主持的。

祭典坛搭建得很高,站在祭坛上可以看见台下一众官员百姓,他们的脸上写满了虔诚,那是一种对信仰的尊崇。

「潇潇,我们乌金族是为了天下而生,哪怕是死了,也是死得其所。」

「潇潇,你要记住,你是圣女,若有朝一日去了朝堂,做了国师,要记得为百姓安康幸福谋略,莫要为了小怨小恨报复。」

「潇潇,人固有一死,你要记得人要死得其所,而不是死在报复上。」

……

族长爷爷以前的话一遍遍在脑海中回放,深呼吸一次,我将眼中的泪水强逼回去,开始用乌金礼法为雍国祈福。

乌金族的祈福舞,以前在族中的时候我就学过,舞步落下的地方,鼓点响起的时刻,都是要严格要求。

初学时我没记住,就被族长爷爷好一顿罚,在族里生活的记忆,现在想想却恍若昨日。

一舞毕,我继续祈福仪式,一直到最后为百姓颂祈福词,这会儿是整个祭典流程最安静的时候,也是最后的时候。

隐隐约约间,我仿佛听到有人在喊我,在和我说话,可仔细去听却又什么也没有听见。

祭典结束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见我从祭坛下来后,音云立马将我裹进斗篷中。

北方的冬天来得快,去得慢,现在已经是第二年开春,气温却依旧有些凉意,舞衣轻盈单薄,在颂祈福完成后,我已经冷得嘴唇泛白。

「圣女,京城这天气可真是比不得乌柳。」音云圆圆的小脸有些泛红,很是可爱。

我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你呀你,京都在北方,乌柳在南方,有什么好比的?」

「圣女,不用理音云这没带脑子的。」音夏在另一旁说道。

「圣女,你看音夏。」音云噘起嘴不满。

「我又没说错。」音夏不冷不淡地反击。

「好了好了,你俩别吵了,还在外面呢。」眼见她们二人又快吵起来,我赶忙出来和稀泥。

「潇潇。」

回望星楼的路上,我们三人有说有笑,好不欢乐,但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打断了我们。

我闻言一愣,随后转头看向身后,却见几日不见的元洲白出现在身后。

「黎王殿下。」我敛了面上的笑,不动声色往后又退了几步。

「潇潇,可否借步聊聊?」元洲白眼里闪过心痛,但还是语气温柔地开口。

「若臣没记错的话,殿下与臣并无任何私交,黎王殿下莫要叫得如此亲近。」我面无表情地开口。

「潇潇,我们有必要这样吗?」元洲白似是绝望又似痛苦地闭了闭眼。

虽然我现在的心也疼,呼吸也有些困难,但无论如何我也无法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深呼吸一口气后,我缓缓开口:「殿下……」

「潇潇,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阿洲』。」元洲白声音有些沙哑,眼中遍布痛苦。

「殿下请自重,君臣有别,过去的便过去了,如今殿下与臣是君与臣。」我刻意避开他的眼神,我怕我看了会舍不得,会不忍心。

当初算到他性命垂危的时候,我原本打算的是把人救下后,将人安排在城里,根本不打算把人带回族里,可后来看见他后,不知为何触动了心弦,然后就稀里糊涂地将人带了回去。

那时看见他的眼睛,我狠狠地心颤了颤,他生得一双狭长的狐狸眼,本应该是魅惑众生的,但生在他脸上却不见魅惑。

他的眼睛让我觉得熟悉又心动,却又让我有心痛的感觉,可是心动大于心痛,让我不顾族规把人带回族中。

「……国师,本王现在有事与你说。」元洲白闭上眼睛,把身份拿了出来。

「……好。」沉默半晌,我同意了。

音云和音夏被我留在原地,随后跟元洲白去了一处无人的地方说话。

十四

刚到地方,元洲白就不顾我是否愿意,直接上前抱住我,我越挣扎他抱得越紧。

「潇潇,潇潇,别动好不好?我就抱会儿,我真的太想你了,就让我抱会儿好不好?」元洲白用了劲,像是要把我揉进骨血中一般。

我渐渐地不再挣扎,沉声开口:「黎王殿下,你究竟想如何?害了我的族人还不算,现在是时间到了,要我做什么了吗?」

「潇潇,不是的,不是你想的这样的,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听我解释好不好?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元洲白身子都在颤抖,像是害怕极了。

「黎王殿下,我们之间隔的东西很多,光是我族人的事,我就不可能原谅你,也不可能原谅我自己。」

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那三个月里我伤心过,也有想过一死了之,可是想到音云和音夏,我又冷静了下来。

冷静下来后,我用了禁术,把那天的事情了解了个清楚,自那以后,我的身体就开始不耐寒,体质也下降。

「潇潇,我帮你报仇好不好?你别再这样对我好不好?」元洲白像是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一样。

「殿下……」

我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元洲白却在这个时候放开了我。

「潇潇,再给我一点时间,一点时间就好。」元洲白和我额头抵着额头,声音缱绻又深情。

「殿下,乌金族的仇,臣……已经自己报了。」我把头转过去,不去看他。

「潇潇,你干了什么?」元洲白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般。

我趁着他不在意一把推开他:「殿下,这不是你该关心的。」

说完,我转身就走,头都不回,徒留他一人呆在原地。

回到望星楼,一股腥甜涌出喉间,本想忍住,可鲜血又在下一刻溢出。

「圣女!」音云扶住我,惊呼出声。

「咳咳,音夏,带我去阁楼,咳咳。」我抬手檫去嘴角的血迹,强撑着吩咐道。

音夏将我背起后,飞去阁楼,音夏将我背到阁楼后,问我还需要什么。

「将我放到观星台上,咳咳。」我气息不稳,甚至还有些微弱。

「好。」

与此同时,三皇子府邸里,三皇子元林岳躺在床上,面色发白,冷汗淋漓,蛊虫在他体内游走,啃食。

这只蛊是我养的,除我以外无人能解,更无人可以察觉出元林岳被下了蛊。

「圣女,你是不是下蛊了?」音夏见我这副样子,拧眉问我。

「不能把他杀死,那我就让他生不如死。」我咬了咬下唇,冷汗直流。

「圣女,你明明知道……」

「音云来了。」

我与音夏都不想让音云的单纯被污染,所以这些事我们都默契地不在音云面前说。

「圣女,你怎么样了?」音云从楼下跑上来,因跑了五层楼而气息不稳。

「无事,就是有些气血不通,过会儿就好了。」我冲着音云微微一笑。

「可是圣女你都流血了,呜呜。」音云呜呜地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乖,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捏了捏她的小脸。

「可……可是……」音云哭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我只好给她拍背顺气,哄了好一会儿才停止哭泣,哭过的眼睛红红的,像只小兔子。

晚上,音夏来了我的房间。

「圣女,族长说过你不能给人下蛊。」音夏秀美的眉紧紧皱着,脸上很是严肃。

「音夏,你从小就跟在我身边,你是知道我是什么性格的,族长爷爷不许我随意杀生,虽然不能杀了他,但我也要让他生不如死。」我语气平淡。

我不后悔给元林岳下蛊,哪怕被誓言反噬。

「可是圣女,你现在这样……」音夏抿了抿唇。

她没有说出的内容,我们都知道是什么。

「谁?!」

音夏甩出一只暗器,随即追出房间。

十五

音夏回来后,我明显看见她脸上带有绯红,气息起伏很大。

「音夏,发生了什么事?」我皱眉问她。

「无事,不过上回没打服人罢了。」音夏语气带着咬牙切齿。

「好吧,音夏,你先回去休息吧。」见音夏不愿说,只好让她回去。

与此同时的黎王府。

元洲白躺在床上,看上去睡得很深。

「啧,如非有我的一丝气息,我真不相信这是被筱筱神力影响拉扯来的一缕魂魄。」

一道身影出现在元洲白的床边,一袭白衣胜雪,若有人在此,必会发现此人眉眼与元洲白一模一样。

「啧啧啧,真是个废物,这么久了都没把人带回来。」

语毕,白衣男人伸手点在元洲白额上,意念一动,竟化作一道白光顺着额心进入了元洲白体内。

「接下来就由我把筱筱带回去吧。」元洲白睁开眼,自顾自地开口,「筱筱,这次我绝对不会给你机会忘了我。」

第二日午时,我才刚收拾好,正准备用早膳,却见从门口进来一位不速之客——元洲白。

「黎王殿下,不知今天来所为何事?」我从位置上站起来,向元洲白行礼。

「免礼,潇潇,我今日是特意来找你一起用早膳的。」元洲白露着春风和煦的笑,直接将我扶起。

闻言,我先是一愣,随后往后退,想尽量离元洲白远些,可他却明显不想我如愿,手紧紧地拉住我。

「殿下,男女授受不亲。」我微笑着小声地开口。

「若我不呢?」

元洲白不退反进,带着我往餐桌走去,坐下后又将我的手抬起捏揉把玩。

我抽了几下也没抽回自己的手:「殿下,臣还要用膳,你这般,臣实在无法用膳。」

「无事,我可以喂你吃。」元洲白很是不要脸地开口。

「臣竟不知殿下何时变得这般不要脸。」我皮笑肉不笑。

「现在知道也不晚不是?」元洲白语气很是平常。

最后这一顿早膳我是在元洲白强行投喂下吃完的,不是我真的想吃,而是……元洲白这厮竟然叫人把我的餐具给撤了!!!

然后……我就在这种很羞耻的情况下吃完了这顿饭。

原本我以为吃完后他就会走,结果……他把我带出宫,现在在街上逛……

我回头看了看怀里抱着一堆东西的乐遇和乐垚。

嗯……好好的侍卫怎么就成了人形购物车了呢?

再看了看一直牵着我手的元洲白,他的狐狸眼里有光,整个人都很高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拒绝不了今日的元洲白,他说出宫的时候,原本应该拒绝的,但却答应了他。

「潇潇,困吗?」

元洲白忽地停下来,转身看向我,那双狐狸眼就这么直直盯着我。

被他那双眼睛盯着,我脑海忽地一空,本来不困的,但被他这么一问,我竟然感觉到了一丝困意,所以我轻轻点了点头。

「那我们回去休息一下,睡个午觉可好?」元洲白笑着问我。

「好。」我脑子蒙蒙地开口答应。

元洲白带着我回了他的黎王府,午膳是在外面解决的,回来后安排我在他院子里的客房睡下。

直到我在他府上睡下我都没有想清楚,今天我为什么会这么顺着元洲白。

可能是他今天给我的感觉比以前更熟悉,可能是他今天在我眼里更耀眼,也可能是他的眼睛比以往更有狐狸的感觉,能魅惑人心。

「筱筱,你果然还是那么容易被诱惑,不过你只能被我一个人诱惑,知道了吗?」

我睡熟后,元洲白出现在我的床边,伸手轻轻抚着熟睡人儿的脸庞,眼里尽是势在必得的光。

「唔~」

睡梦中的我感觉脸上痒痒的,不满地嘟囔了句。

「呵,还是和那使一样可爱,筱筱,乖乖睡吧,睡醒后你这一世想做的事情,我都会帮你完成。」元洲白轻笑出声,说完之后俯身烙下一吻在我唇上。

一吻过后又似觉得不够,复又低下身来反复描摹,最后竟自己将自己弄得气息不稳,呼吸急促。

「呵,筱筱,下次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元洲白似也觉将自己弄成这般好笑,低低笑了笑,说完便走了。

十六

当我再醒来时,看天色已是日薄西山。

为什么我睡了这么久?不应该啊?

我坐起身,由于睡得太久,额头泛着阵阵疼痛,现在闲下来后,无论如何也疑惑今日为何我无法拒绝元洲白的所有。

「今日到底是为何如此?不行不行不行,等回宫后就下令不让他进望星楼。」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

「圣女!圣女!」音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似有一些兴奋的感觉。

「何事?」我揉揉头,对音云这个咋咋呼呼的性子既无奈又欣慰。

无奈的是音云还是太过沉不住气,欣慰的是至少音云还是和从前一样。

音云推开门进来,脚步很是欢快,蹦蹦跳跳的,足以见得她有多么开心。

「圣女圣女,我看见陈王府被抄了。」音云嗷呜一下扑过来,十分开心地抱住我。

陈王是圣上第三子,元林岳,也是当初杀我乌金族的人,其实当初他是为了杀元洲白,但那时他没有在族里找到元洲白,便觉是我们将人藏了起来,所以就下了杀令。

「什么?!」闻言,我震惊地睁大眼睛。

「是真的,黎王殿下亲自带人去抄的家,音夏易了容也跟着去了。」音云笑着说,可说着说着,眼泪却缓缓流了下来。

「音云,你老实回答我,我睡了多久?」我将音云扶到与我齐平的高度,皱眉盯着她。

听到音云这么说,我第一感觉并不是开心,而是觉得其中这么想这么感觉奇怪。

「五……五……五天……」音云被我盯得心虚,但还是支支吾吾地说了实话。

「什么?!」

听到时间,我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声喊起来。

「我睡了五天?什么情况?我怎么就睡了这么久?」我一脸的难以置信。

「我……我……我也不知道。」音云见我如此,吓得话都说不利索。

我一下又躺回床上,有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元!洲!白!」

我就说为什么元洲白那天带我逛京城,为什么要带我吃小食,为什么用完午膳后问我困不困。

在床上躺了一盏茶的时间,我忽的坐起身就开始演算,算了一遍又一遍,可还是算不出接下来的发展趋势。

「潇潇这是在算什么这么认真?连晚膳都不吃,你可是睡了五日时光。」

当我打算再算一遍的时候,元洲白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演算。

元洲白站在一片夕阳光中,叫人看不真切,月白衣裳衬得他恍如谪仙下凡。

本应是出尘温润的样子,却平白让我感到一阵胆寒,好似眼前这人不是他,但好像又是他。

「没……没算什么。」

眼前的元洲白让我感到一阵害怕,不动声色地往身后挪了下。

「那潇潇快些起来用膳吧。」

元洲白走到桌子边上坐下,好整以暇地喝茶,大有一股「你不起我不走」的势态。

「咳,可否请殿下回避片刻?」

见元洲白大大方方地坐在桌旁,那双狐狸眼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我,不禁让我怀疑他是不是被狐狸精附身了。

「呵,是我疏忽了,我这就出去,潇潇快些穿戴好,我在门外等你。」元洲白轻轻笑了一声,说完就信守承诺地退出去。

在人出去后,我迅速将自己收拾好,长发绾了个简单的发式,用发带捆上就出去。

不得不说,睡了五天是真的挺饿的。

用完晚膳,元洲白邀我逛逛他的府邸,其间他如同变戏法般变出一只大白狐,在见到白狐的时候,我两眼发光恨不能养一只。

白狐毛发浓密蓬松,摸上去的手感也很是不错,除了不太爱撒娇外,其他都挺好。

「既然潇潇喜欢这只狐狸,那就送给潇潇了。」

他将白狐放在我怀里,顺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语气里满满都是宠溺。

晚上回到房间,洗漱完后我抱着白狐在床上坐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它柔顺的皮毛,又一次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为什么这几次都是这样,只要他在,我脑子就一团糨糊,只知道顺着他,看见他就心中没来由地欢喜,之前不是不喜欢,但都没有现在这么强烈。

可欢喜之余还有一份挥之不去的难过,和一股子心痛。

「嘤~」

许是我想得太过入迷,一时竟忘了时间,白狐发声提醒我该睡觉了。

想不通的事情太多,越想越头疼,只好抱着白狐睡去。

待我睡熟后,怀中的白狐竟慢慢变大,最后竟变成了元洲白的模样。

「我的筱筱还是这么单纯。」

元洲白翻身过来,把我反抱在怀,低头吻了吻我的发顶。

十七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床幔或者白狐,而是一个穿着纯白寢衣的,男人的胸膛。

男人的……胸膛……

「啊啊啊啊啊啊!!!」

我一下子从迷糊中清醒过来,失声尖叫着一把将人推开,但是……那人箍着我的腰,我没推开,但是看清了人,是元洲白!!!

「嗯?潇潇,怎么了?」

沙哑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他睁开眼,看上去似乎刚醒,说着,又紧了紧手臂。

「元洲白,你怎么在我床上?!」现在我十分抗拒他的触碰。

「我自己来的,乖,再睡会儿。」

他像个没事人一样,轻声哄我,还伸手将我按回怀里继续睡。

我现在哪里还睡得着?我只想离他远远的,可我推不开他。

「元洲白,你放开我!」我开始在他怀里挣扎起来。

「嗯!潇潇,再不消停我不介意让你晚点起。」

也不知道我触到了他什么点,他的声音突然就喑哑起来,无处不透露着危险的气息,可这会儿我只想从他怀里出来,哪里会去细想这些事情。

「元洲白你个登徒子,你放开我,我要起床,登徒子。」我还在奋力挣扎着要起身。

忽的一阵天翻地覆,元洲白翻身将我压在身下,眼中暗如浓墨,整个人都透着危险的气息。

「潇潇,我都说了,别再乱动,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元洲白缓缓俯身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

「元洲白,你冷静一下,别冲动做出什么傻事。」我此时意识到危险,咽了咽口水,企图将他的理智拉回来。

「潇潇乖。」

说完,他不给我任何反应的机会,直接吻住我的双唇。

「潇潇,我想……」

「不,你不想!」

趁他不注意,我抬起膝盖一顶,在他痛呼出声后抽回自己的手推开他,连滚带爬地下了床,随手将自己的外衣披在身上。

「嘶,潇潇,你可真是,嘶,下得去手。」元洲白脸色涨红,满脸的痛苦。

「不,不怪我,谁叫你耍流氓。」

在他极富技巧的挑逗下,现在我已经有气无力,双腿发软。

「嘶,我这怎么算耍流氓,嘶,我这叫心上人在前,情不自禁。」

元洲白此时仍是疼,但好像又没刚刚那么疼。

「呸,你就是个耍流氓的登徒子!!!」

我呸了一声,将衣服穿好,警惕着往屋外退去,到房门处时,我转身就开门出去,然后拉上音云和音夏就匆匆回宫。

回了宫后,我是一路飞奔回的望星楼,然后就发出消息:不久前算得一天机,极其深奥,我将闭关参透,无关乎国事,任何人不可进入望星楼。

然我就开始收拾细软,打算跑路,现在的这个元洲白太过于危险,我惹不起,也不敢惹,今早差点就失身了好吗?!

「圣女,我们就这么跑了,雍国怎么办?」音云想想还是觉得不太好。

「音云,我是跑吗?不,我是去云游四方。」我拍了拍她肩,然后就继续收拾。

「对哦,咱是去云游,不是跑。」音云很快就想通了,也帮我一块收拾。

音夏看音云的傻样,嘴角抽搐了几下。

安排好事宜已是第二日午时,我打算下午去向皇上说明云游,但才用完午膳,一道圣旨就这么来了。

太监宣完旨后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时辰,我也在阁楼待了一个时辰,音云和音夏也是没想到会发生这事。

「圣女,我出去一趟。」音夏忽然站起来对我说。

「嗯,晚上记得回来。」

一般这种情况下,我们都想不出办法,音夏总是会去找人打一架,然后再回来。

至于这个人是谁,我一般不会去关注,因为音夏下手有分寸,不会打死或打残。

十八

六月十七,黎王大婚。

一切繁琐礼仪过后,我被人带到了喜房,等元洲白回来期间,我能察觉到现在元林岳气息奄奄,因为我也察觉到了惊噬蛊的无精打采。

惊噬蛊,与其饲养者相伴相息,蛊亡人亡,饲养者最多只能活三年。

我并不是没有跟皇上说过,可他告诉我,他时日无多,元洲白说,若想让他继位,得让我嫁给他,否则无论如何他也不会继位。

那日我带着圣旨去找皇上,想请他收回成命,可我踏入御膳房,看见的是病得只剩皮包骨的雍国皇帝。

「咳咳咳,国师,你来了。」皇帝咳得整个身子都在剧烈抖动。

皇帝如今的身子骨已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淋,明黄寝衣下的身子,也只余一具瘦骨嶙峋的躯体,撑不起宽大而厚重的衣服。

「陛下,臣想请您收回成命,黎王乃天赐之子,是要继承大统的,与臣成婚不可。」我行礼跪下。

「咳咳咳,国师,我也与洲白说过,咳咳咳,可他说,咳咳咳,只有娶了你,咳咳咳,他才会继位,咳咳咳。」皇帝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陛下……臣……知晓……」我声音沉沉地开口,说完后便转身离开。

思绪回拢。

前几日我原想算了一下元洲白的未来,可发现我竟算不出任何他的事情,他的前程一片朦胧,仿佛他被什么笼罩着,叫我看不真切。

「音云,帮我把头上的首饰摘下来,压得我脖子疼。」

盖头遮住了我几乎所有的视线,只余低头所见三寸之地。

「潇潇,这么急作何?盖头是要夫君亲自挑开才合礼数。」

不期然,元洲白的声音传来,声音含笑,语气宠溺。

「王爷。」

音云和音夏见到元洲白进来,恭敬唤了一声后就在他的示意下退了出去。

盖头被他用喜称挑开,烛火散发的暖光映在在用红绸布置的房间里,房间瞬间染上暧昧的气息。

今日的元洲白身着喜服,头戴金冠,本就俊逸的脸上在一室暧昧光影下更添魅惑。

其中最为魅惑的,尤其要数那双狐狸眼,那双眼里仿若有钩子,专勾人心弦。

元洲白直勾勾地看着我,眼里倒映着我的模样。

只见本应白皙的小脸上,现在泛着红,唇上磨着透亮红润的口脂,叫人想一品芳泽。

「潇潇,我想亲你。」

元洲白这话说完,便俯身压上我的唇,他这话只是给我提个醒,而不是询问我。

今日他的吻很温柔,较之前的几次要温柔不少,可我明显感觉到他在压抑着什么,有点像失而复得,怕将人吓跑,又有点像久别重逢,怕将人吓坏。

我推了他一下,想让他停下,毕竟我头上一堆首饰,他不怕疼我怕疼。

可这一推,不知道像是触了他什么不喜的点,温柔不复存在,只余啃咬与掠夺。

像一只狐狸精,专门吸食人精气的那种。

终于,他在我快被憋死时放开了我。

「潇潇,不许推我。」

他额头贴在我额头上,狐狸眼一瞬不瞬看着,声音有些沙哑,唇上一片水光潋滟,唇角还有水渍,方才放开后拉出的银丝被他尽数卷入口中。

狐狸精。

见此情景,我脑中顿时冒出这三个字。

「那那什么,我是想说我想把首饰摘了。」

我撇开脸不去看他,生怕自己一不留神被现在这狐狸精样的元洲白吸干精气。

「看来是为夫错怪潇潇了,作为补偿,为夫过会儿定好好服侍潇潇。」

语毕,他的唇又一次压了上来,其间还能分出心神去卸下我头上的发冠,且没有扯痛我一丝一毫便将发冠取下,也不知道他怎么放的,发冠完完整整地放到了地上。

本应铺满喜床的桂圆莲子花生一类的干果,在我被压躺下去时竟凭空消失一般,丝毫察觉不到它们的踪迹。

卸尽珠钗发冠后,青丝散落铺满床,两人的喜服交叠交错。

看见元洲白的眼睛后,我脑子就成了糨糊,只能任由他摆布。

大红喜服被他一件件剥落,白皙的肌肤被他烙下一朵朵红梅。

红梅从脖颈开始向下蔓延,红梅每开一朵,体内的热意便上升一度,直至热得不行,软着声让他住口,红梅才不至于开遍全身。

红色床帐被放下,遮住了满床铺的春光,龙凤喜烛燃了一夜,实木的床晃了大半宿,元洲白叫了水,入了浴房又是一阵水花四溅,然后又叫了一次水。

十九

迷迷糊糊睡着后,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像是什么被遗忘了的记忆,但现在我太累了,没有精力去细细想。

皇帝是在我们成婚后的第三个月逝去的,他逝去的那晚,没让元洲白在房内守着,而是叫我侍候在一旁。

「国师,是朕……对不起……你们乌金族。」皇上用只剩皮包骨的手拉着我的手,话说得断断续续。

明面上我是雍国皇帝的儿媳,可我们心知肚明,他是君,我是臣。

「皇上,说不怨皇室是不可能的,可族长爷爷告诉我,乌金圣女是要护百姓,有此一劫在所难免。」如今我已不似刚开知道事实那般,一定要将人血债血偿,反而平静了些。

「咳咳,国师……待朕走后……请……好好辅佐洲儿……」皇上说完这话,手无力地落了下来。

雍国,皓元三十七年九月二十,皓元帝病逝,由其七皇子,黎王继位,改年号为明昭。

明昭五年七月十五,先帝第三子,幽王殿下,在软禁的幽王府内暴毙。

元林岳暴毙前日,我察觉到惊噬蛊的亡故,然后开始算着时间过日子。

自成婚后,每每在被元洲白折腾得筋疲力尽后,脑海中总会闪现不属于我的记忆,起先没想太多,可次数多了,那些记忆也就连了起来。

记忆里,我是个妖,在某一日里救了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人类小孩,随便把他送到一处道观门口,在要走时,那小孩拽着我的衣袖,问我叫什么名字。

我告诉他我叫「小小,大小的小」,然后就离开了,多年后再遇见那个小孩,他已经是个很出名的捉妖师,而我当时在酒楼吃饭,并没有认出他,只当是个好看的人类。

小孩看见我并没有来相认,而是在我吃完饭后跟在我身后,在我逛完街后回家的路上,乘我不备用捆妖绳将我捉住。

把我捉回道观后,他师父一脸的错愕,然后赶紧把我放开,也不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最后我稀里糊涂地成了他的契约妖。

后然我被迫跟着他,帮他捉罪大恶极的妖,不知不觉就跟他捉了好多年的妖,直到有一次,我们遇到一只作恶多端的妖物。

他和我之间的契约在这只妖物的攻击之下彻底断开,我本可以逃走,却在最后时刻又回来,替他挡下致命一击。

他带我回了道观,我的命是保住了,可是我身上的伤却在一日日加重。

在我寿元耗尽前,我打算离开,他拦着不让我走,看上去是怕我走了就会死掉一样。

我告诉他:「我是妖,我轻易死不了,现在我只是回去修炼疗伤,这些年一直跟着你捉妖,我也累了,想一只妖去逛逛看看。」

然后我把他定在原地,又用绳子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丢回他的房间,就离开道观回到我多年不曾回来的洞府。

我的洞府在道观山顶的那棵千年菩提树中,我是菩提树的伴生精怪,算是守护道观的精怪。

菩提树一般不会有人来,为的是保证菩提树的纯净,除了每任道观观主继任时,祭坛会摆在此处。

我的洞府被菩提树的气息包裹得严严实实,半分都不会透露出我的气息。

回到洞府后的半个月,我的妖元耗尽,我死在了洞府中,常年绿意盎然的菩提树一夜之间树叶枯黄掉落,方圆几里连下半月大雨。

菩提树枯黄的前一日,他的师父,也就是观主,来了菩提树下,在空无一人的树下道了一声谢,我用最后一丝妖力告诉他,在菩提树重新长出枝叶前,不要放任何人到山上来,他答应了我。

在菩提树重新绿意盎然之前,观主都信守承诺没有放任何人上过山。

零零碎碎的记忆很多,我用了好几年才把这些零碎的记忆拼凑起来。

「音云,我想吃银耳莲子羹,你去小厨房现煮一份。」我打发音云离开。

音云得了吩咐后便离开了。

「音夏,明日无论如何,都要保小。」我抚着高高隆起的肚子,语含笑意地说。

「是……」音夏的声音明显带着颤抖。

元林岳暴毙那日,音云有事不在,身边的宫人又被我支开,只留音夏陪在身边,音夏只能看着我被惊噬蛊的死亡带给我的反噬,却无能为力。

「音夏,乌金所有的藏书,占卜的方法,祈福的仪式,所有关于乌金族的一切,我都放在了望星楼,等兮儿出生后,你帮我好好教导她,乌金族不能全亡了,承儿如今已四岁,会照顾好自己妹妹的……」

我絮絮叨叨说了很多,音夏只在一旁听着,我没问她是否听到,因为我知道,她都已经记在了心里。

「音夏,你觉得乐遇怎样?」

说到最后,我还要好好安排她们两人的归宿。

「嗯???」

音夏显然没反应过来,也没料到我会突然提起乐遇,脸瞬间就红了。

「我是说,你觉乐遇如何?若是喜欢我做主把你和音云的婚事一起解决了。」

看着音夏的红脸,我心情颇好地开口。

「娘娘,奴婢和他不是那种关系……」音夏有些不知如何解释,想撇清关系又不知从何说起。

「你和他之间的那点事儿我这个旁观者看得可比你清,乐遇前几天还向我旁敲侧击打听我有没有给你指婚的想法。」我闭上眼睛开始赶人,「快去看看音云弄好没有,别留在我这里着急撇清关系,好好想想自己对人家是什么心思吧。」

二十

明昭八年八月十五,雍国国师,明月皇后产下幼女元兮兮,却难产薨逝,明昭帝几欲追寻皇后而去,后又振作,尽心竭力教导太子,于太子及冠之时传位于太子,后于明月皇后宫中薨逝。

……

九重天,司命府。

白渊涣睁开眼睛,下意识就去看身边的人,可却发现人没有醒,双眼依旧紧紧闭着,没有丝毫醒来的征兆。

又等了半天,人依旧没有要醒来的征兆,当即给司源发去信息。

「司源,为何筱筱到现在还没有醒?照理说筱筱应比我早醒十五日,可现在却没有半分醒来的征兆。」

「这个你应该去问筱筱她娘,孟婆一族的事情我们都不清楚。」

「远。」

白渊涣沉吟半晌,吐出一个字来。

「什么?」

司源感觉自己出现了幻听。

「北冥离这里远。」

白渊涣解释了一下。

「……你就知道使唤我。」

司源忽然感觉自己好憋屈。

「昭昭现在的位置你还想不想知道?」

白渊涣开口,直击司源心中所想。

「想。」

「那就去问。」

「……这就去。」

司源安排好事情就颠颠地去了北冥,一来一回耗时两个时辰。

「渊涣,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司源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小心翼翼。

「嗯。」

「额……是这样的,筱筱现在在做的事情耗时比较久,然后就是……筱筱她娘说,筱筱她现在……可能是在……清除记忆,不过要是及时把人叫醒就没事。」

司源说完就直接单方面切断与白渊涣联系。

别问,问就是司源不想知道接下来的事故。

看了看安静躺在床上的人,白渊涣皱着眉一言不发。

满房间的彼岸花散发的荧荧红光,向着床上的人缓慢飞去,最后没入沉睡之人的眉心。

白渊涣挥手设下一个结界,将自己和我包括在其中,原以为可以阻挡荧荧红光进入,可是红光还是透过结界进入我的眉心。

「筱筱,你就一定要清除有关我的记忆是吗?之前你就清除,这次你还要清除,哪怕只是与我双眼相似的人。」

白渊涣面上神色复杂,声音喃喃。

其实在白渊涣醒来时我是知道的,不过我现在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心态面对他。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记忆很难清除,花了十五日也只清除了这次两年的,和元洲白在乌金族里的记忆,但是还是会时不时闪现片段。

「筱筱,上次你说你轻易不会死,结果你直接消散于那个世间,这次你说你轻易不会死,结果才成婚八年,你就撒手人寰,筱筱,你可真是个小骗子。」

白渊涣冰冷的手抚着我的脸,声音不知道为何,让我很是不安。

那手抚过后,衣服下的皮肤泛起一片鸡皮疙瘩,若不是我极力忍住,我整个人都要颤抖起来。

他的手从脸上划过,渐渐地落在我的腰上,手在腰上一寸寸丈量。

说实话,我现在真的有点想醒过来,但是醒来后呢?又应该怎么面对他呢?我不知道。

「筱筱,你是想和我断个干净吗?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你怎么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呢?」

白渊涣丈量完我的腰,又开始往上攀,最后落到我肩头的外衫上。

「筱筱,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醒呢?」

现在白渊涣和我的距离很近,现在他和我说话都已经俯身在我耳边。

「筱筱,你现在在清除记忆,若是我现在亲你,等到你醒来,是不是也不记得了?」

白渊涣含住我的耳垂,语气暧昧不明,唇慢慢擦过脸庞,移到我的唇角时,我终于是忍不了醒来。

我一把将人推开,骨碌爬起来,把自己衣服拉紧,一脸警惕地盯着白渊涣。

「终于舍得醒了?」

白渊涣被我推倒在地,衣衫有些凌乱。

「白渊涣,我敬你是战神,今日之事无需你负……」我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

「孟筱筱,你无需我负责,但你要对我负责。」

白渊涣站起来,把想后退的我定在原地,一步步走过来。

「孟筱筱,你占了我那么多便宜,难道不该对我负责吗?」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占你便宜了?几万年前那次我也没占你便宜,这次分明是你占我便宜,我都不要你负责你要我负什么责?」

「你敢说几万年前那次你没把我看光?还不止一次……」

白渊涣一语惊人,把我一直雷得外焦里嫩。

二十一

说实话,我真的不记得我有把他看光过,除了这一次历劫以外,不过是他自己脱光光,不是我要看的。

再说了,这次这人和他除了眼睛以外,哪都不像好不好?

「有,几万年前那次你就把我看光了。」

「没有,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你有,只是我把你那些记忆删了而已。」

「……」

我沉默了。

「你自己把我记忆删除了,那就代表你自己也不想和我有关系,更不需要我负责。」

我企图挣扎。

「我是想等将你娶过门再恢复你的记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白渊涣越说越委屈。

说话间,白渊涣已经来到我跟前,俯身下来将我困在床榻和他双臂之间。

我下意识地往后缩,结果发现不知道何时,白渊涣对我下的定身术已经消失,然后我就伸手止住他继续下压的趋势。

「筱筱……」白渊涣的声音带着点撒娇意味。

你敢想吗?一个绝世大妖孽用撒娇的语气喊你的名字。

我别开脸,再一巴掌遮住他的脸:「白渊涣,你别用这语气膈应我。」

「筱筱,看看我。」

白渊涣就着我的手蹭了蹭,语气里既有撒娇也有讨好。

虽然,但是,我很不想承认,可是我的的确确是被白渊涣的声音给蛊惑到了。

然后我鬼使神差地把视线转了过去。

然后……

然后我看见了一对毛茸茸的耳朵,发现我的视线后还抖动了下,那耳朵上的雪白毛毛还轻微的颤动了。

不得不说,这就很戳我的心,直接萌了我一脸。

「筱筱,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

白渊涣顶着那对毛茸茸的耳朵,用带着委屈的声音说话,就很犯规。

「那是历劫时说的,不作数的。」

我艰难地把视线移开,才忍住蹂躏他耳朵的欲望。

「筱筱,你看看我。」

说着,白渊涣将我的手握住,带到他头上的耳朵那里,还握着我的手捏了捏,那对耳朵不受控制地颤抖了几下,这又是另外一番感受。

耳朵的触感极好,毛又顺又滑,感觉和我家大白的毛毛有得一拼,然后我没忍住,又捏了捏。

「哼嗯……」

猝不及防,白渊涣一声舒服的哼唧传进我耳中,声音很苏很撩人,活脱脱就是一个狐狸精。

「白渊涣,你,你,你放开我好吗?」

我企图做最后的挣扎。

「筱筱,就算那两次是历劫不作数,但这几个月你对我又抱又亲该如何算?我的清白都被你毁了,便宜也被你占了个干净,总不能让我白白失了清白,又被占了便宜,最后什么也得不到吧?」

白渊涣越说越委屈,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

我很想问问,说好的高冷战神呢?说好的清冷白无常呢?说好的高高在上的神君呢?现在这个又是撒娇,又是委屈巴巴的玩意是什么东西?还我原来的白渊涣啊!!!

「我什么时候对你又亲又抱?你这是诬陷!!」

「是你自己把我从桃花林抱走,还抱着我回地府,这几个月一直摸我的原身,你孟婆庄里的那只狐狸看见了,阎王看见了,所有人都看见了,他们都可以作证。」

白渊涣说着,又贴近我几分,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委屈可怜。

忽地,我感觉到腰间似乎缠上什么,低头一看,看见了一条毛绒蓬松的雪白大尾巴,再一看他身后。

嘶!还有八条大尾巴,个个毛绒蓬松,毛质一看就知道是极好的。

「不不不,你不可能是大白,大白只有一条尾巴,而且大白是只狐狸,你又不是狐狸。」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我还是想自欺欺人一下。

「筱筱,我就是大白,我的原身是只九尾白狐,一条尾巴是为了接近你,才隐藏起来另外八条。」

白渊涣步步紧逼,打碎我的自欺欺人。

「所以,筱筱你要对我负责,我的清白毁在你手里,我的便宜你占干净了,你要对我负起全责,和我成婚。」

二十二

现在这个情况应该怎么说呢?

我、我爹、我娘,还有我弟,以及白渊涣,现在坐在北冥府会客厅里。

然后在讨论我的婚事……

要是一定要我说清楚现在的情况,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清楚。

我对我孟婆一族发誓,那天我是真的很想要拒绝,可是他犯规,他用毛茸茸贿赂一个毛绒控。

「伯父伯母,不知道这些聘礼二位觉得如何?若是没什么问题,我想尽快将筱筱娶回家。」

就在我放空的时间里,白渊涣已经将聘礼都说好了,就打算开始商量婚期。

「哈哈哈,没问题没问题,聘礼什么的我是无所谓,只要你能对筱筱好就行。」我爹的脸都快笑成菊花了。

「那是肯定的,只要筱筱别嫌弃我就行。」

你是不是当我耳聋听不见?我人还在这呢,你就这么说,弄得我好像一个渣女一样。

我之前颠颠地跟你屁股后面跑还没说什么呢,你咋就怎么能呢?

「那倒不会,筱筱对你的心思我们都知道,就连阎王都在等你们的喜酒呢。」我娘适时给我补刀。

又是一番跟我有关,但是不需要我说话的讨论,婚期就这么定下了。

我:……

婚期定在一个月后,我也不知道为啥,但是看白渊涣很高兴的样子,我也就不问了,还是回孟婆庄看看我的小徒弟吧。

回到孟婆庄,我抱着昭昭就是一阵亲,完了还跟他一番哭诉。

「昭昭啊,为师对不起你啊,娶了个,呸,嫁了个心眼贼多的狐狸,之前就欺负你,现在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欺负你,昭昭啊,为师对不住你啊。」

「师,师父,你勒到我了。」

昭昭开口了,但是不是那个我熟悉的少年嗓音,而是一个开口就带甜的少女音。

我一把将狐狸丢掉,转身扑入身后人的怀里,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哇!!!我的昭昭啊,为师就离开几月,你怎就这么走了,留下个曾徒,我的昭昭没了,呜呜呜,我的昭昭,呜呜呜。」

我开始哭我不知为何早亡的徒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然后全抹白渊涣身上。

「师父,我就是昭昭,白昭昭,如假包换。」

「我不信,我的昭昭明明就是一只公狐狸,你是一只母狐狸。」

「师父,我那是女扮男装的。」

「哇!!!我的男狐啊,没了,没了,他没了,呜呜。」

「咳,师父,你还抱着你未婚夫。」

白昭昭轻咳一声,出声提醒。

「啊?噢。」

反应过来后我就想从白渊涣身上下了,结果……白渊涣没放手,我下不去。

「乖徒儿,救救为师。」我向昭昭投来求救的目光。

「咳,师父……不不不,嫂子,我打不过我哥,我爱莫能助。」昭昭向我回以爱莫能助的目光。

「什么?!白渊涣,你们兄妹两个合起伙来逗我玩?」

听到这话,我也没想着从他身上下去了,一把揪着白渊涣的衣领开始质问,结果还没质问出什么,另一道声音就打断了我。

「昭昭……」

感觉声音很熟悉,于是我伸头去看是谁,然后看见了双眼通红的……司源。

「妈耶,你你你你你你,你怎么找过来的?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哥,是不是你告诉这家伙的?」

原本还在看戏的白昭昭,看见来人,直接跳了起来,然后一脸不忿地看向白渊涣。

司源瞬移到白昭昭身边,一把将人抓住。

「你放开我,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怎么就一直都抓着我不放呢?」白昭昭一脸无语样,甩又甩不开,「哥……」

「自己惹的事自己解决,司源,把人带走,怎么处置随你。」白渊涣不慌不忙把我往上又颠了颠,说出的话很是无情。

这这这,这是亲哥吗?

「多谢。」

司源向白渊涣微微点头,然后就这么当着我的面,把我这个从男狐突变为女狐的徒弟带走了。

我咽了咽口水,只觉白渊涣是个狼人,比狠人还多一点。

白渊涣抱着我进了我的孟婆庄,来到我的房间里,坐在我的床上。

「筱筱,昭昭在你这里我当时也不知道,那时化为原身待在你身边是看不惯你对昭昭又亲又抱。」

「她是你亲妹。」

「她那会是男的。」

「她那是女扮男装。」

「你夸她了。」

「没有。」

「你有。」

「……」

说真的,我现在才知道原来白渊涣是如此的幼稚。

二十三

一月之后,我和白渊涣顺利成婚,天界的婚礼比凡间的婚礼更繁琐,礼仪结束时我感觉我整个人散架都要了。

天界不需要新郎官陪着宾客喝酒,所以在祭完仙祖,拜完四海八荒后,白渊涣跟着我一起踏进新房。

「咳,那什么,我觉得天色尚早,不如先吃点东西?」

我承认我这个借口很烂,但是我现在真的很饿,饿得脑子都不好使了。

「筱筱,你确定天色尚早?」

白渊涣看了眼窗外的天色,伸手一挥,瞬间窗外就变得漆黑一片。

我:……

这家伙果然是个狐狸精。

第二天我没能爬起来,而我这一次直接是没爬起来三天。

那天白昭昭被司源带走后,直到大婚之前我都没能再看见她,我很是好奇我家小徒弟到底把司源咋滴了。

最后在我追问之下,我知道了一段很是啼笑皆非,又差点发生带球跑的故事……

司源是这一代司命星君,在上任之前要下凡经历一段情劫,而这段情劫无人知晓。

司源在凡间的时候,是一个人设无欲无求且高冷禁欲的国师。

昭昭彼时去凡间玩,然后一眼就看上了那个高冷禁欲的国师,几次撩拨,再三勾引,最后得手。

昭昭本以为国师只是个凡人,和他只是露水情缘,结果和国师在一起五年,国师有一天和昭昭说要和她成婚。

原因是他觉得昭昭怀了他的孩子,毕竟二人没有任何节制,他是个有责任心的,不能让她未婚先孕。

昭昭和国师成婚后,她实在是怕啊,最后设计了一场假死,逃回青丘,肚子里当然是没有崽崽的,再怎么说她也是青丘帝姬,会法术的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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