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好难追

出自专栏《另类主角:这剧情跑偏了》

我喜欢上了地府白无常。

我追他追了五百多年也没追到,然后我也在地府熬了五百多年的汤,在地府当了五百多年的孟婆。

我娘,也就是前任孟婆,孟轻轻。

她在五百多年前那会儿,也就是在我还很年少无知的时候,我娘就骗我来了地府做孟婆熬汤,就很悲伤。

「筱筱啊,你都追我白兄五百多年,我承认,白兄这人是不太好追,但是你也不要放弃他,毕竟他以前是九重天上的战神,活了十几万年……」黑无常和往日一般,勾完魂就来我这里喝茶。

「但是我现在不想追了。」我目光终于从司命给我的话本上移开,看了黑无常一眼又转回话本。

「他见过的女的比你见过的男的都多……什么?筱筱,你刚刚说了什么?你不想追了!!!为什么?」黑无常还在说,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嗯,我经过几天的思考,想清楚了,我配不上他。」我语气淡淡而平静。

「不行!筱筱,你得给我个合理的说法。」黑无常不理解,非要我给他一个解释。

「没什么,就是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最终还是在他炯炯有神的目光中合上了书。

「什么事?」黑无常追问。

「他喜欢的是他上次下凡历练时在凡间的娘子,那姑娘是他心尖尖上的人,这种情况我拿什么去攻略他?」我淡定喝茶。

「你怎么知道的?」黑无常继续追问。

「前阵子我不是回了趟九重天吗?去了趟司命那里,无意间听到的。」我淡定地吃点心。

「不行,你俩这对不能吹了,不然我们还有什么乐趣!!!」见我这么淡定,罗亦不淡定了,「筱筱,你难道真的不喜欢白兄了吗?」

「嗯,不喜欢了,就在去九重天回来那天就放下了。」我依旧淡定如初。

见我如此,罗亦失魂落魄地飘走了。

过后的三个月,我就连着三个月看见罗亦带着白无常每天从奈何桥上回来,还时不时带白渊涣来我这孟婆庄喝茶,我一视同仁地给他们上了茶就去熬汤或者看话本。

在第三个月余五天的时候,我收了个水灵灵的小徒弟,是个修炼了十万年的小狐妖,白毛的,长得可讨喜了。

昨天给我做饭,今天给我做点心,每天跟我嘤嘤嘤,时不时还会在我空闲的时候变回原形给我撸撸。

这小日子过得是越来越有盼头了,当然,除去罗亦看我小徒弟的眼神跟欠了他几万银两一样,每次这个时候小徒弟都会变回原形,然后扑我怀里嘤嘤嘤。

不知多久后的某一天。

「罗亦!!!」

我气得拿着锅勺追着罗亦打,不为别的,就因为他又欺负白昭昭。

「筱筱,你冷静一下,这次不是我是白兄!」罗亦边躲着我手里的锅勺边解释。

「胡说八道,白渊涣那家伙怎么可能会欺负昭昭?!」我依旧挥舞着锅勺要打人。

「真的,不信你看,白渊涣他手里还提溜着你家白昭昭!!!」罗亦手指向我身后,激动大叫。

「罗亦,你以为老娘会信你这个鬼的鬼话?」我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笃定。

「嘤嘤嘤~」白昭昭委屈巴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刚转头就看见变成白狐的昭昭,被白渊涣抓着后脖颈,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我。

「白渊涣,放开我的狐狸!!!」我一把锅勺直指向他,大有一种「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的山匪既视感。

「你的……狐狸?」白渊涣不明所以,反问我。

「对,我新收的小徒弟。」我理直气壮。

闻言,白渊涣一脸复杂地看着我,沉默不语,看得我有些心慌。

不知过了多久,白渊涣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白昭昭,最后说了句「别往她身上扑」就把白昭昭丢地上,拉着罗亦去捉鬼。

我听得有些莫名其妙,过去把小徒弟抱怀里。

也不知道咋滴,他突然一骨碌挣扎起来,不让我抱。

「咋滴啦?」我架着他前咯吱窝,一脸莫名。

「师父,快,快放我下去。」白昭昭哼哼唧唧地要下去。

「好吧,徒弟大了,不让抱了。」

刚放下白昭昭,白昭昭就立马化为人形,是一位白衣飘飘的少年郎,拍着胸脯说幸好。

听得我又是一脸迷茫,想不通就不想,回孟婆庄熬汤去了。

「师父,你天天熬汤不无聊吗?」

白昭昭在一旁看着我熬汤的动作,坐在矮凳上扇风。

「还好,熬了五百多年,熬习惯了。」搅了搅汤,放下一种材料,其间还不忘教白昭昭,「记得,这个是在汤烧开后再加进去的。」

「师父,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白昭昭又问。

「想啥呢?一天天的就知道问无关紧要的问题。」我当即赏了白昭昭一个栗子。

「唔,就是好奇嘛。」白昭昭故作委屈地捂住被我敲过的地方。

「怎么,想给自己找个师爹啊?」

挨着白昭昭一边坐下,半开玩笑地说。

「没有,就是想问问,看看徒儿有没有机会。」白昭昭递给我两碟荷花酪和一盘三鲜馄饨,以及四壶千雪酿

「之前有,现在没有了。」

「为什么?」

「他心里有个白月光朱砂痣,放都放不下,我还喜欢他干嘛?再说了,世上男人千千万,这个不好咱就换不是?」

看锅里汤熬好后,我就打发白昭昭收拾厨房,自己先溜了。

跑回房间后,我背后压在门板上,仰头眨了眨眼,把眼里的水逼回去。

白渊涣是谁?前任天界战神,我孟筱筱喜欢了五万年的人,怎么可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呢?

那天我清清楚楚地看到,白渊涣揪着司命的衣领,一遍又一遍地问司命,那个姑娘为什么找不到。

那是我唯一一次看见白渊涣生气,然后我就知道了,那个姑娘在他心里有旁人不可撼动的地位,那是白月光,更是朱砂痣。

那天的对话我还记忆犹新。

「什么叫小小魂消世间,她明明说过她轻易死不了的!!!」白渊涣眼尾泛着红,声音中掺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渊涣,那姑娘我已经查过了,真的就像消失了一样,六万年了,我真的没有查到有关小小姑娘的蛛丝马迹。」司命无奈。

想他司命星君,掌人间命运,要查谁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可这次着实不解,一个查了六万年的人,就算是轮回转世也早就找到了,可的的确确是查无此人,说她魂消世间也不为过。

思绪回笼,看了看我从司命那里拿来的话本,已经摆满我一面墙那么宽的三个书架了。

明天回北冥看看,不知道爹娘怎么样了。

第二天,我交代完白昭昭注意事项后就走了,没说要去哪里,只交代他今天当好代理孟婆汤发放员。

「爹,娘,我回来看你们了!」

我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一脚踹开北冥府的大门。

别误会,我只是手里抱着一只不知道从哪来的白狐,实在没法才踹的门。

这只白狐不是我那会嘤嘤嘤的小徒弟,毕竟我前边已经说了,他现在在奈何桥当代理孟婆汤发放员。

这只白狐有点傲娇,不会嘤嘤嘤撒娇,更不会像白昭昭那样想亲我,这只狐狸只会安安静静窝在我怀里,一动不动。

不过话说回来,这狐狸好像比白昭昭重那么一点,体积也比白昭昭大很多,虽然但是,它毛毛撸起来比白昭昭不止好了一星半点。

「啧,我月弦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糟心女儿?」我爹一脸心疼地看着被我一脚踹倒在地的门。

「一边去,爹,你是以为我不知道你库房存储吗?」我翻了个白眼,越过我爹就大摇大摆地进了门。

「诶呦,我的宝贝闺女,来来来,让娘看看胖了没?」娘一上来就拉着我左看看右看看,像是要把我看出个花来。

「这阎王怎么搞的,我送去一个白白胖胖的闺女,现在都饿瘦了,不行,我要找他算账去!」说着,娘就想去地府找阎王算账。

「娘,娘,娘,这是我养的,看,你姑娘已经是个大姑娘了,看看这身段,凹凸有致,多好。」我一把放下白狐拉住我娘,向她展示。

「嘤~」

正当我展示完后,一声突兀的叫声响起,爹娘这才注意到我抱了只白狐回来。

「闺女,这……白狐你搁哪捡的?」

娘亲盯了狐狸半晌,一脸神色难以启齿般地看向我,开口询问狐狸的来历。

狐狸是我往北冥走的时候,路过一片桃林,白狐正好在我必经之路上。

彼时它窝在一个树洞里,雪白的毛色在树洞里十分突出,我控制不住自己毛绒控的属性,向它伸出了罪恶之手。

原以为它会反抗一二,结果它只是睁眼看了看我,而后就一下子跳我怀里,原本我应该丢掉的,但是奈何它的毛撸起来太舒服了。

我在桃林转了几圈,也喊了好久,也不见有人,索性就边撸狐狸边往家走。

「筱筱,你这狐狸你打算怎么办?」爹爹了解了始末,问道。

「回去的时候把它放回桃林呗,我又不可能把它带回去。」我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狐狸。

「为什么不能带回去?」娘亲看看白狐又看看我。

「家里已经有一只狐狸了,我又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我要对家里那只狐狸负责,外边的毛茸茸撸撸就好了,带回去是不可能带回去的。」

手底下的狐狸突然不知道怎么了,躲着不让我摸。

我察觉到不对劲,也没强求,就放开怀中的狐狸。

「咳咳,筱筱,前阵子听闻你收了个徒弟。」娘亲轻咳两声转移话题。

「昭昭啊,娘,我跟你说,我家昭昭长得可俊了,唇红齿白,还会做吃的,赶明儿有空我带他来给你看看,他又乖又黏人,声音还奶声奶气的。」一说起白昭昭,我那是滔滔不绝,喜欢都溢于言表。

我在和娘亲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地讲着白昭昭的好,完全没注意到一旁的白狐火气更大了。

原路返回到那片桃林的地方,我……林子呢?怎么不见了?一个桃林还自己长腿跑了?我辣么大一片桃林呢?

看了看空空如也的空地,再看了看怀里的大白狐,我陷入了天人交战。

「带回去吧,这只比昭昭的毛还好撸。」

「把它带回去昭昭怎么办?昭昭可是你的小徒弟。」

「如果你没有把它带走,它会和桃林一起走,不会像现在这样无家可归。」

「别听它的,昭昭才是你的狐狸,外边的野狐狸不能带回去。」

「它现在已经无家可归了。」

「想想昭昭!」

「无家可归!」

「家里的昭昭!」

「它无家可归!」

……

现在脑子里吵得不可开交。

「嘤~」

正当我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怀里的大白狐轻轻叫了一声,脑子还蹭了蹭我。

啪叽一声,喊「无家可归」的小人一巴掌拍开了「想想昭昭」的小人。

「大白狐,既然你原先在的桃林没了,那你就跟我回地府孟婆庄吧,我庄子里还有一只你的同类,也是一只白狐,就是没你这么白,这么大而已。」

想通后,我就转身往地府走,边走边说。

进地府后,一路上遇见不少熟人,比如阎王、判官、牛头、马面、罗亦等。

阎王摸着胡子一脸姨母笑:「筱筱,你这出个门就带只狐狸回来,下次是不是该带夫君回来了?」

我:「阎王伯伯想什么呢,要什么夫君,是司命话本不好看,还是毛茸茸不好撸?」

判官手中判官笔一顿,一脸深思:「筱筱,你怀里这只狐狸……是在哪捡的?」

我:「随便一棵树上捡的。」

牛头两眼放光:「筱筱,这狐狸怪好看的。」

我:「主要毛撸起来特别舒服。」

马面挠挠头:「这狐狸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我:「应该狐狸长得都挺像的?毕竟昭昭经常化原形给我撸毛。」

罗亦一脸心痛不已:「筱筱,没想到你竟如此花心,实在是太让我伤心了。」

我一巴掌呼过去:「你正经点,什么我花心,我只是喜欢毛茸茸,别给我安什么奇奇怪怪的头衔。」

……

回到孟婆庄后,化为原形的昭昭和大白狐面面相觑,空气中好像有什么莫名的尴尬。

「嘤嘤嘤,师父~」

昭昭委委屈屈地看向我,一下子想要扑进我怀里,我弯下腰打算抱住他,好好安慰安慰,再和他说说留下大白狐。

啪叽。

大白狐一甩狐尾,把昭昭扫一边去了,完事后瞟了一眼被甩一边去的昭昭。

家人们,你们敢相信吗?我居然从大白狐的动作里看出了一个名为「不屑」的感觉?

「嘤嘤嘤~」

被扫到一边的昭昭发出来更加委屈的叫声。

就在我有下一步动作之前,大白一下子跳到我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子窝好就不再动了。

啊这……就挺不好意思的。

我是挺想安慰小徒弟的,但是……大白狐的毛毛真的太舒服了。

所以,昭昭,为师只能对不起你了。

我,孟筱筱,现任孟婆,如今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孟婆了。

我现在是拥有两只手感超好的狐狸的孟婆,全地府就只有我一个养了狐狸。

哈哈哈哈哈。

我骄傲了,我自豪了,我膨胀了!!!

咳咳……除了大白经常不让昭昭到我怀里让我撸,其他都挺好的。

「筱筱,其实我觉得吧……你和白兄还是可以再争取争取的。」罗亦今天又来喝茶了,

我没客气,一果核朝他头上丢过去。

「都说过多少次了,你要是再提这事,你以后就别想再来我这孟婆庄喝茶!!!」

「嘶!筱筱,你真的迟早会失去我的。」罗亦跳起来躲果核,但是没躲过去,捂着被砸到的额头,一脸的幽怨。

「你要是不来,昭昭做的点心我还可以多吃点。」我一个白眼翻上天。

「筱……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大白来到罗亦脚边,然后趁着罗亦站起来躲果核,用尾巴勾住椅子往后移,然后罗亦再坐下来的时候一屁股坐空,摔了个四脚朝天。

「嘶!筱筱,你家大狐狸是黑芝麻馅的汤圆吧?」罗亦揉着被摔疼的屁股。

「黑鬼,你还是跟我出去吧,不然我怕明天的魂你勾不了。」昭昭化为人形,上前把罗亦拉走。

黑芝麻馅的汤圆?

经罗亦这么一形容,再看看大白,嗯……

很形象。

我如是得出这么个答案。

时间一点点过去,转眼大白就在我这里待了三个月,它经常安安静静地趴在一旁,一边睡觉陪着我。

在昭昭嘤嘤嘤求抱抱的时候,大白就会睁开眼扫一眼昭昭,然后昭昭一个激灵就跑开,躲远一点的地方委屈地嘤嘤嘤。

「大白,你看看你,没事干嘛又吓昭昭?还有,昭昭,你一个有神格的狐族怎么就……我都没脸说你。」我以手扶额无语望天。

送走最后一只鬼,我坐在孟婆庄里,怀里是大白,昭昭在厨房熬汤,桌上是几盘昭昭做的点心,我边吃点心撸着大白,边看忘川和花海。

也不知道阎王伯伯给白渊涣派了什么任务,罗亦已经很久没拉着白渊涣过来串门了,转头看了看九重天的方向。

白渊涣现在可能已经找到那个姑娘了吧?

蓦地想起一件事,我一下子站起来,怀里被撸得正舒服的大白,一下掉到地上,有些不满地直哼哼。

「大白,乖,听话。」

说完,我冲着在厨房熬汤的白昭昭喊道:「昭昭,为师有事要出趟远门,少则几月,多则几年,孟婆泪要是不够了和阎王伯伯说,我娘会派人送过来,我不在的时候照顾好自己和大白。」

说完,我风风火火地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的那种。

我不知道的是,在我走后的孟婆庄里,被我摔疼了的大白正眼神阴郁地看着我离开的方向。

「哥……哥,你别这样,我害怕~」白昭昭看着眼前由一尾显现九尾的大白,整个狐狸都不好了。

「闭嘴!」

「嘤……」白昭昭整只狐狸更委屈了。

「啧,若不是知道你是只母狐狸,你觉得你还能好好跟在她身边吗?」大白不耐烦了。

「哥,你不能这样子,好歹我也是你亲妹妹。」白昭昭恢复了女声,音色是娇滴滴的少女,她也从少年的模样变回女生。

「有异议?」大白还是原来的白狐样子。

「没,没异议。」白昭昭连连摇头。

「司源,司源,快快快,赶紧给我安排一下,我赶时间。」

「筱筱,时间到了?」

我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司源叹了口气,把手上的公物推一边,先把我要办的事情给办了。

司源带着我往司命府中的一处假山前,手臂一挥,幻境消散后,一个地道入口赫然出现。

地道里只有一间房,房门上挂着深红的鲛纱,有点点星光在鲛纱上显现,房间内没有一个窗户,房间除了正中央有张床和几盏灯外,就没有其他家具。

床纱用的是红色云丝纱,床上用的是红色云霞锦,几盏灯散发着光亮,为房间增添几许光亮。

「筱筱,你说说你们孟婆一族为什么总是要定时去经历这些?」司源见我爬上那张床,一脸的疑惑。

「没办法啊,孟婆泪总要传承下去,我也不能总是要我娘出力吧?」我坐着放下床帘,「要是我不去经历这些,孟婆泪哪来?三生石我可还没要去刻上我的名字。」

「好了,我要睡了,这几个月你就帮忙守好这里了。」

说完之后,我缓缓闭上双眼进入沉睡,司源耸耸肩后就离开了这间特殊的房间。

这间房间是历届孟婆历情劫时沉睡的地方,原本只是个只有一张石床的房间,是后来有几个孟婆喜欢享受又爱漂亮,就把这个房间一点点装扮起来。

司源离开地道后,正打算伸手恢复幻境,却冷不丁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

「司源。」

「哎嘛,吓我一跳。」司源拍拍本就没有胸肌的胸脯,甚是埋怨地看了眼来人。

来人走到地道入口前,看着散发幽幽蓝光的地道,不知为何,总感觉心里不是太舒服。

「这次她要沉睡多久?」

「看情况吧,上次筱筱沉睡了三千年,醒来跟失了魂似的。」

「不能查看她沉睡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司源摇摇头:「这是孟婆一族的秘密,除了沉睡的孟婆自己,谁也无从知晓她们沉睡时都发生了什么。」

「嗯,再看看吧。」

「渊涣,你好歹也是九重天的战神,再加上你还是……」司源的话被白渊涣硬生生打断。

「司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你要知道,现在我只想安安稳稳的生活。」白渊涣看了眼司源,抬脚走进地道。

「渊涣,那个房间不能进!」

见白渊涣走进去,司源整个神都不好了,想起之前那件事,他赶忙拦住白渊涣。

「我不进去,我就在门口等着。」白渊涣语气还是平平淡淡的。

「呃……渊涣,那什么,孟婆在进入沉睡后神力都会错乱,严重的时候还会伤及无辜,所以房间外都不能有人。」司源想起当年误入时的场景就一阵后怕。

「无妨。」白渊涣寻了处平整的地方盘腿坐下闭目打坐。

「渊涣,此处封后直到孟婆醒来,其间是绝不会开启的。」司源见状,只能把话说清楚。

「嗯,我在此处等她醒来。」白渊涣俨然不动如山。

司源见此也只好作罢,临出门又补了句:「房间不可随意进入,毕竟是姑娘家的房间。」

闻言,白渊涣嘴角不可遏制地抽了抽。

司源退出地道,抬手一挥将入口封住,心中还是在想白渊涣的事。

入口封住后,地道内就只剩下墙体镶嵌的夜明珠散发的光亮,幽幽的蓝光照在白渊涣白皙的脸上,本就俊逸不凡的面容,此时更显妖异。

房间内的光在我沉睡后,逐渐由白变为红,床纱无风自动。

似有所感,白渊涣睁开了眼便看见由房间透出的红光,还有房间里床纱轻轻飘动的声音没能逃过他的耳朵,白渊涣想也不想就打开门进去。

只见房间地上开满了血红的彼岸花,红色云丝纱无风自动,正中央的人儿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宛如引人采摘的果实。

白渊涣不自觉地走向我,直至在床前停下。

「孟筱筱,你怎么可以抛下我呢?」

说罢,白渊涣在床边坐下,轻抚我沉睡的容颜,眼里是谁也看不懂的情绪。

「圣女,该回去了,再不回去族长要着急了。」

身旁的小姑娘小声说着,还时不时警惕地看看周围,生怕从哪冒出来个杀手害我出事,哪怕身边还跟着侍卫,暗中还有暗卫。

「那好吧,下次再把没逛完的地方逛个遍。」说着就带人往回走。

在经过竹林的时候,不远处传来刀剑碰撞,以及利刃进入血肉的声音,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我示意悄悄靠近,想看看是哪个倒霉蛋被人追杀。

越靠近地方,血腥味越重,我看见一群黑衣人手中长剑还淌着血,步步紧逼一袭墨蓝戎装的男子,还有两个应该是亲卫的人挡在他身前。

「啧,小模样长得还挺好看。」我蹲在草丛里,感慨那两个倒霉蛋。

「圣女,族长说了,不要随便和外人产生牵扯。」音云扯了扯我的衣袖,小声说道。

「等等嘛,我再看几眼帅哥。」我拍拍音云的小手。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音云,你看看那个倒霉蛋,长得是不是比族里那几个自诩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要好看?」

「确实。」音云看了看那人,随即也点点头。

「所以再看几眼,不然他要是真被杀了,咱俩以后就看不到了。」

「……圣女,你直说你贪恋男色得了。」音云一脸无语。

「话也不能这么说不是?」我转过头,企图和音云狡辩几句。

「圣女小心!!!」

身旁一直默不作声的侍卫音夏突然开口,快速挡到我身前。

只听噗的一声,黑衣人没想到我身边有身手了得的人,一时不察被音夏打倒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要知道音夏可是族长派来我身边保护我的,身手自是不凡。

「啧,原本不想管你们的私人恩怨,就想吃个瓜,结果你们没事来打我干嘛?」站起来看了眼被追杀的人,「看在那人长得实在好看的分上,那人,我要了。」

音夏自是知晓我想做些什么,二话不说便招来暗处的侍卫,向着黑衣人攻去。

身前死得透透的黑衣人尸体怪麻烦的,伸手到腰间掏了掏,把化尸粉拿了出来。

「音云,把这些尸体处理一下,今晚估计会下雨。」我把药粉交给音云。

「唉,好端端吃个瓜,不来招惹就不会有事,结果现在好了,尸骨无存。」音云熟练地把药粉撒在周围的尸体上。

尸体在接触药粉的刹那,连带着衣服也化为粉末,溶于血水中。

等尸体处理完,音夏也将人带了过来。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那人脸上沾着血迹,不过不影响他的帅气,反而平添一抹野性美。

「公子,你长得真好好看。」我盯着人家脸,不由得发出来自内心的感慨。

男人显然是被我的话给吓到了,有些错愕地抬眼看向我,只一眼,他便怔住片刻。

「在下此次遇险,若无姑娘相救,在下必死无疑,咳咳,救命之恩大于天,在下现一无所有,只有自己一人,咳咳,不知姑娘可有心愿想要完成?在下必不计任何代价帮姑娘完成,咳咳。」男人敛下眼中情绪,放低姿态,说几个字就咳下,看来伤得不轻。

「唔——暂时没有。」我很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

「那等姑娘有心愿时告诉在下,在下必帮姑娘完成,咳咳咳。」话才刚说完,这人就咳得气不接下气,最后居然直接咳出血晕了过去。

我……啊这……

「圣女,这人晕了。」音夏检查了下,得出这个结果。

「圣女,这人该怎么办?还有他那个侍卫还有一口气。」音云从男人的侍卫身旁走过来询问。

「唉,算了算了,都带回去吧,不然还能让他们自生自灭咋滴?」我摆摆手,一脸无奈地安排好这两人。

回到族里的当天晚上,漂亮的男人就醒了,并且告诉我他叫作元洲白,一个不足轻重的小将军,是个孤儿,而身受重伤的人是他的亲卫。

元洲白被人暗算追杀,现在那些人把他寒了心,不想再回去,问我能不能收留他,我见他是真的好看……呸,不对,真的可怜,然后我就把他留了下来。

虽然音云在我同意的时候企图拦下我,但还是没违背我的意愿。

我不知道的是,元洲白在听到我要留下他的时候,他微微有点激动,可当时我正忙着和音云说我为什么要留下元洲白,没有看见元洲白的变化。

「姑娘,我这是在哪里?」

「姑娘,你今年芳龄几何?」

「姑娘,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姑娘……」

……

元洲白跟在我身旁,一直在问东问西,音云在元洲白醒来后就被人挤到了一旁去,音云气鼓鼓地瞪着元洲白,音夏则去看那两个奄奄一息的亲卫。

「乖,听话,好好养伤,其他的等你伤好了再说。」

光看着元洲白那好看的脸,我也就不计较他的问题有多智障了,还很是温柔地开口,顺便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唔……头发手感真棒。

「那姑娘,可否告知我你的姓名?」

元洲白在我的手即将离开的时候,抬手拉住我的手按在他的脸上,一脸的期许。

妈呀,这欲死人的小表情,这纯情的小眼神,还有这撩人的小动作,真的是可,纯欲死人了(つ〃∀〃⊂)

「我姓颜,名潇潇,潇洒的潇,现在可以躺下好好休息了吗?」

「好,但是……」

元洲白一脸的欲言又止,眼巴巴地看向我,就像那种流浪的修勾,水灵灵的眼睛湿漉漉的,怕我把他丢了一般。

「但是什么?」看着这个小表情,我很没出息地心软了。

「没什么,没事的,只是现在一个人睡有些不安,而以前在军营里,有乐遇他们两人暗中保护,也还是出现过奸细暗杀的事情而已,没事的,潇潇是圣女,不用管我这点小事。」

元洲白放开我的手,表情是明显的强颜欢笑。

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能用着这张明显就是铁血将军的脸,说出这种话,做出这种表情,原本应该很违和,但是我看着却不觉得,可是谁让他长得好看呢?

果然,长得好看的人怎么样都好看。

「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你乖乖躺下养伤好不好?」

不能怪我,要怪怪他,是他长得太过好看。

「好。」听到我的话,然后元洲白拉着我的手躺了下去,一脸安心地闭上眼睛。

等他睡熟后,我轻轻抽回手,再离开元洲白的房间。

「圣女,族长找你。」

退出房间后,音夏来到我身边,低声附在我耳边说道。

看了眼刚关上的房门,然后安排人围在院子周围,并吩咐在我回来之前,不许族里任何人进入这个院子,他主仆三人出去也要派人跟着。

「潇潇,为何要带人回来?」

族长爷爷坐在一旁,头发和长胡须都已经变得花白,语气平静,听不出族长爷爷有什么意图。

「族长爷爷……」

我不知应该如何开口,因为这个原因真的不好说清楚。

「潇潇,你要知道,我们乌金族不许外人进入。」族长爷爷神情淡淡地喝了一口茶。

「知道,我这就去族祠领罚。」

「砰!!!」

族长爷爷听到我说的话,气极了将手中的茶杯扔在地上,胡须气得都抖了抖。

「胡闹!颜潇潇,你可还知你是乌金族的圣女?」族长爷爷气得身子都开始颤抖。

「族长爷爷,这事……潇潇着实不可说。」

我还是不能告诉族长爷爷原因,毕竟原因里有一部分是……元洲白长得帅。

我在族里禁地待了半个月,其间音夏和音云每天都会来告诉我,元洲白主仆三人的动向。

可神奇的是,他们三人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只元洲白每天都会问她们二人我何时回来。

「音云,你说我的占卜是不是有误?嘶!轻点,轻点。」

我趴在床上让音云换药,正想是不是我的占卜出问题的时候,结果药刚敷上去就疼得我直哼哼。

「圣女,你自幼便可占万事,每次哪样不是应验成真了?」音云换药的动作更轻了。

「可是……你看他那样,有半分救世君王的样子吗?每天不是吃了睡就是打听我和看书,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头次占卜出错了。」

我咬牙想着,对自己占卜出来的元洲白身份表示严重怀疑。

在乌金族禁地关了两个月,我终于可以再去看看元洲白主仆三人。

「潇潇,你回来了!」

刚进院子,元洲白便一脸欣喜地向我走来。

「抱歉啊,这两个月我有些事要去处理,没顾得上你们。」

我面带歉意,十分不好意思地开口。

「无妨,潇潇能将我们救下,并安排住处,就已经很好了。」

元洲白笑得一脸灿烂,眼尾眉梢都透着高兴,原本硬朗的五官也在这个笑中变得柔和。

自那以后,我每天都会去元洲白的院子,起先是为了观察,后来也就成了习惯,去的时间长了,在无事可做时便不自觉去他院子。

时间一晃,两年过去,这两年里我从元洲白那里听说了很多事,也知道了很多之前闻所未闻的东西,他经常能把我逗得直笑。

我有时在他一旁看他练字,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每次都是他将我送回去,起初他刚靠近我便会被惊醒,后来渐渐习惯了他的气息就再不抗拒他的靠近。

这日,我如往常一般,在一旁看着他画画,瞌睡如期而至,可这次不同的是,我醒来时不是在我的院子里,而是在元洲白的床上。

屋内灯光昏暗,只勉强能视物,我摸黑起来向外间花厅走去,在复门处时听到了其他人的声音,有元洲白的说话声,还有一道别人的声音。

我敢肯定的是,那道声音我没有听过,甚至可以说得上是陌生。

「主子,乌金族圣女要如何处置?」我从未听过的声音开了口。

「留着,日后还有用得上她的时候。」元洲白的声音不似以往那般,反倒是有了淡漠。

「传闻乌金一族,圣女极善占卜之事,主子莫不是想事成之后……」那道声音里充满了惊讶。

「差不多。」元洲白的声音中,此时又带了些笑意。

「原来如此,属下这便回去安排。」说完,那声音的主人便消失在了房中。

得知消息,我震惊之余不忘现在我还在元洲白的房间中,轻手轻脚地回到床上,做出刚醒的样子。

「潇潇可是醒了?」

听到动静,元洲白快步向内室走来,语含笑意,和方才讨论的人判若两人。

「嗯,阿洲,我这是睡了多久?天都黑了。」

我强迫自己冷静,但手还是止不住地颤抖。

「不久,也就两盏茶的时间。」

元洲白进来将蜡烛点亮,暖黄色的烛光充斥着整个房间,本应暖人的光,此时却寒进骨子里。

「这么晚了,那我也该回去了,阿洲,我先走了。」说完,我没听元洲白说什么就急匆匆逃回自己的院子。

此时我才意识到我当初的占卜结果没有错,错的是我看不出他的伪装。

也对,能在吃人的皇家活下来,并且手握兵权的皇子,他又能傻到哪里去?

不行,明天就要把人送走,不能让他再继续留在乌金族,刚好最近占卜出他原来统领的军队要出事,就以这个理由将人送走。

第二天,我告知元洲白北疆大军日渐式微,即将接连失守多座城池,北疆大军需要他。

「潇潇是从何得知此事?」元洲白听到这话,反而眼神深深地看着我。

「殿下,你在此生活了两年,你知道我是乌金圣女,极善占卜之事。」

我向后退了几步,带领族人用最高仪式向元洲白拜了起来。

「黎王殿下,雍国百姓需要你。」

族人也说着这句话,元洲白只是看着我,一言不发。

半晌,元洲白开口:「为何?」

我听得一愣,随后便开口,道明我当时的动机。

「我乌金一族原为雍国国师,在雍国国富兵强民安时隐退,那时原国师承诺:他日国难现,乌金族圣女便来助其天定君王,平天下,安国,慰民,定心。

我乃乌金族第一百一十七任圣女,颜潇潇,当年因卜得雍国两年后将有难,那天也因知救世之人有难,性命垂危。」

「所以,当年你只因占卜结果,才会救我?」元洲白语气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是。」

「好,既然这是乌金圣女,雍国国师后代占卜所得,那么本王又有何理由不去?」元洲白嘴角轻勾,语气是说不出的平静。

听到他怎么说,我心里的大石头稍稍放下,不动声色地长呼一口气。

「但是本王有一个条件,只要你们同意,本王即刻赶往北疆。」忽地,元洲白又开口说道。

听到这话,我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黎王殿下但说无妨,只要能办到,我乌金全族定全力满足。」族长爷爷毕恭毕敬地开口。

「本王要在本王得胜回京后,乌金圣女回到朝中继任国师一职。」

「是,民女遵命。」

为了让元洲白早日前去北疆,哪怕我再怎么不愿踏入朝堂,可雍国百姓无辜。

见我同意,元洲白动作也是迅速,不消一盏茶时间便已收拾完东西,与乐遇、乐垚两人赶去北疆。

当天晚上,我坐在棋盘边上,自己与自己对弈,但心中实属烦躁,索性到处走走透透气,却不曾想看见惊心的一幕。

族中的房屋起了火,不少族人被人锁在了家中,房子里的人在拍门哭喊,但绝大多数房子却不见任何动静。

还有幸逃出的族人却被身穿士兵服饰的人拦腰斩断,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一时之间,求饶声、痛苦声,哀号遍野。

「圣女,我们快走!」

说着,音云和音夏拉着我的手逃了,官兵似乎还想再追,但是却被另一拨人拦了下来。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被音云和音夏带走的,更不知道我们是如何逃离族里的。

在不知逃到哪里后,音云和音夏身上也挂了彩,血污在她们原本白净漂亮的脸上留下了印记。

「主子,乌金族圣女要如何处置?」

「留着,日后还有用得上她的时候。」

「传闻乌金一族,圣女极善占卜之事,主子莫不是想事成之后……」

「差不多。」

起昨天在元洲白屋里听到的对话,我不由得感到寒意袭来。

原来……他们说的事成之后,指的是灭我乌金一族,我活着就只是因为我还有用。

之前算出救世之人性命垂危时,我也算出了乌金族将有大难发生,具体时间未知。

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只算出元洲白是救世的人,却没算出他也是引发我乌金族大难之人。

我能怪谁?我只能怪自己,怪自己学艺不精,怪自己识人不慧,怪自己异想天开。

「圣女,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音云小脸上的血污被泪冲刷出两道泪痕,声音都带上了无助与颤抖。

「音云、音夏,我们……回雍国,替族人报仇。」短短几秒,我就下了决定。

朝廷风云诡谲,一不留神便会万劫不复,哪怕当年只是个国师的乌金先祖,也被不少人想拉拢惦记。

在隐退山林后,还会时不时被别人派来的杀手刺杀,直到十几年后,那帮人看先祖确实没有再回朝堂打算才放过。

先祖曾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乌金族人绝不去朝堂,圣女绝不做国师。

十一

历经一个月的路程,我与音云、音夏,在当初救助过的地方官员的帮助下,成功抵达雍国国都。

在这一个月里,我得知北疆大军节节败退,再攻破一座城池就要直入中原,将领无用,大军惨败,士气不振。

等到了京城后,又经几方周折,我们三人才入宫,见到了此时的雍国皇帝。

「咳咳咳,你便是乌金圣女?」

皇帝面色苍白如纸,隐隐有泛青之色,整个人有一股淡淡的死气在弥漫。

「回陛下,民女是第一百一十七任乌金圣女,颜潇潇,奉先辈之命,在国遇灾难之时前来相助。」

我向皇帝行了乌金族的礼,回复他的话里表明来意。

「咳咳咳,圣女请起,咳咳咳,不知圣女可否算一卦,咳咳咳,算算此次北疆可守得住?咳咳咳。」皇帝现在咳得厉害。

「回陛下,北疆此次是失了主心,待主心回归便可守住,两年前北疆主心性命垂危,恰时民女外出,有幸将人救下。」

我面上不显任何表情,只平静诉说一切。

皇帝得了准头,便让人安排我住进国师的院中——望星楼。

第二日,随着军报传回来的好消息外,皇帝还下旨让我当了雍国国师,百姓欢呼,都传因我出山而给雍国带来了福气。

我现在每天明面上做的事就只有占卜,其实暗地里我在调查是谁杀了我的族人。

乌金圣女可算万物万事,却唯独算不了自己的命数。

时间一晃,去年十月开始的入侵,已经持续到了第二年四月,我算了算,大军不久就要大获全胜,再有一月便要班师回朝。

想到这,我就会想起那个演技特别好的人,差点就将我骗了过去,也会想起那夜的一幕幕。

我恨,这么久了我也只查到一点线索,且只模糊指向皇室。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只会让我不安又愤怒。

一个月后,元洲白得胜回朝,这一个月里,不乏贵女向我询问姻缘,绝大多数是问黎王的姻缘。

在今晚的庆功宴上,原本我可以不用出现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皇帝指名要我一定参加,说什么因为我,雍国国运才开始回升。

庆功宴上,我坐在皇帝左下首,我的位置离其他大臣有点远,而皇帝的皇子公主也离我有一段距离。

皇帝开口说了几句后,庆功宴便正式开始,我无聊得只能吃东西,宴会上的舞姬舞姿动人,妩媚多姿,腰肢纤细。

「国师大人。」

在我吃得正好的时候,左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我闻声寻去,有了一瞬间的呆愣。

「黎王殿下。」

我冷淡疏离地回应了一声,面上不露半分情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和他一点不熟……

不对,准确来说,我和他根本不熟,哪怕曾一起生活过两年,可我依旧不曾了解过他。

「国师大人可真叫人伤心,毕竟我们一起……」

「黎王殿下莫要胡说。」

我打断了元洲白的话,他表情有了一瞬间的凝滞。

「好,过去便过去。」

元洲白向我敬了一杯酒,我有些疏离地回敬他。

宴会结束后,不知是不是酒后劲比较大的缘故,我现在的脑子有点晕,好在有音云和音夏在,我没有太过狼狈。

「圣女,你本就不善酒力,何故要喝这么多?」音云有些不满地说教。

「那些敬酒的是朝中重臣,他们敬的酒不得不喝。」我抬手扶额,晃了晃有些晕的头。

「圣女,那他们也太过分了,几个大男人就灌你一个。」音云气得跺了跺脚。

「无妨……」

「无妨什么无妨,国师大人是入朝几月把脑子落在京城外了?」

在回望星楼的路上,不知元洲白从哪里绕路过来,从拐角处出来。

在看清是元洲白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因为他身上有一股戾气,骇人得很。

「国师在怕什么?」元洲白向我走来。

「没有的事,本国师有何好怕的?」我强自镇定。

不知为何,我对元洲白有一股仿佛与生俱来的害怕,再加上去年听到的对话,我现在除了音云和音夏,其他人我都不相信。

十二

距离庆功宴过去已经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元洲白时不时就来找我,也不干什么,就偶尔聊聊天,虽然基本上都是他在说,我无视他看书。

今日我派出去的人给我带来了最新的信息,当看完信后,我安静地坐在窗边,屋子里没有点灯,幽黑一片。

「圣女……」音云看我一动不动坐在那里有段时间,担心地开了口。

「音云,我之前救他,是不是真的就是一次错误?」开口后我才知道我现在声音有了嘶哑。

「圣女,族长之前便说过,乌金族人便是为了天下太平而生。」音云为我倒了杯茶,安抚般开口。

「可幼安她们也是人,这天下凭什么要让我们乌金族付出性命?!」说着,我情绪起伏大起来。

「圣女,没事的没事的,你还有我,还有音夏。」音云一把抱住我,一下下地拍着我的后背。

「可是幼安她们,还有族长爷爷……呜呜呜。」说着说着,我开始哭了起来。

「没事没事,圣女,我和音夏会陪着你的。」音云声音轻柔,安抚着我。

在音云的安抚下,我渐渐安稳下来,安静下来后我又开始想以后的事。

音云说去给我做些吃食端来,我点了点头,可音云才出门,她和音夏就被乐遇和乐垚带走,音夏要护着武功不高的音云,只能被乐遇和乐垚牵着鼻子走。

我打算开门去看看,却不曾想看到我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元洲白。

屋里没有点灯,只有月光透过大开的窗户进入房间,元洲白的容颜隐于明暗之间,说不出的诡异。

「殿,殿下,时辰不早了,你我是君臣,您不好留在臣这。」我扭头不去看他,咽了咽口水。

「潇潇是想和我撇清关系?」

「没有。」

「你有。」

「……」

元洲白向前走来,他进,我退,他再进,我再退。

忽地,元洲白迈了一大步,直接将我困在墙与他怀中之间,我则伸手抵住他,保持与他的距离。

「潇潇,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变成这样?」元洲白沉声问我。

「……黎王殿下,我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你不知道吗?我的族人因你被杀,我现在只有音云和音夏了,你还想怎样?」

压下心中怒火,我反手拽住他的衣领,将他向我拉近,说的话是十足的咬牙切齿。

「黎王殿下,我如你所愿做了这个国师,可是你呢?又想干什么?你的计划还没完成吗?是还要我这个乌金族圣女做什么才能完成你的计划吗?」

「你听谁说的?」元洲白皱了皱眉。

「我听谁说的?呵,元洲白,你还记得我告知你北疆大军的前一天吗?你和那个人的谈话我听到了,『留着,日后还有用得上她的时候』,这话你敢说不是你说的?

元洲白,你真当你做的那些事我查不到吗?我乌金族常年隐居就真没有势力吗?」心中怒火有些压不住。

元洲白的眉皱得更紧,我也不想再和他说什么,攥着他衣领的手又反手想把他推开。

不料元洲白却一手扣住我的腰往他怀里带,另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眼中有着看不懂的情绪。

「你都查到了些什么?」

「你自己都干了什么你会不知道?!」咬牙切齿的话从我嘴里说出来。

「你到底查到了什么?」元洲白靠近我,说话的吐息气都喷撒到我脸上。

「我能查到什么?不过是查到了你调人去了乌柳,去的人都带着武器,个个身手不凡,抵达时间不过恰好是三个月前,更恰好是我乌金族被屠的唔!!!」

不知我哪句话刺激到了他,他直接低头吻了上来,将我接下来的话堵在喉间。

泪水无助又无力地流了下来。

不知他吻了多久才放开我,在他放开我后,我猛的地用尽力气推开他,顺手扇了他一巴掌。

「滚!!!你给我滚!!!」

元洲白还想上前,却被我一通吼。

此时的我宛如被刺激狠了的小兽,他稍有接近我便会被刺激。

尝试几次无果后,元洲白只得离开,音云和音夏回来后,我抱着音云无声落泪,音夏则又出去了一趟,回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

中午时我才知道音夏是出宫去了趟黎王府,把乐遇、乐垚两人打了一顿,原本也想打元洲白的,可是音夏打不过,只能把气撒在乐遇和乐垚身上。

十三

在元洲白回去后,我便将人撤了回来,不再调查下去,因为去查的人送回来的不光是查到的信息,还有族长爷爷算到会有这么一天,把想说的话写成的信。

这还是我派出去调查的人,在族长爷爷屋子的暗格里找到的信,信中无外乎就是让我好好助国君安定百姓,为百姓着想。

添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