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哈哈笑起来,我扭头继续呕吐。
傅博远摸了下我的后背,担心起来:「怎么这么难受,你后背全部被汗湿了。」
我摇摇头,蔫蔫的说不出话。
傅博远就让人带着我去休息,他和光头说话。
我躺在床上睡了一整天,傍晚的时候于伟给我带饭进来,在床上写字,告诉我傅博远根本没带我去什么西南方,而是飞回了东南方的老家。
其实不用他说我也知道,但是于伟真的是不想活了吗?竟然还敢给我通风报信。
我扭头不看他写的字。
半天后,他叹了口气,将东西放下走了。
我没什么胃口,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
很快傅博远来了,看了我一眼道:「这里其实不是西南,所以并不是说明你的梦不对。」
他在试探我。
如果我到了东南忽然不孕吐,他就会怀疑我在撒谎,是故意想引他去西南。
我故意做出惊讶的表情,但是一点怨言也没有。
这样反而让他越发怜惜,伸手抱着我拍了拍道:「接着我们真的要去西南,但是我在那里有点危险,有老金的话,应该问题不大。」
老金就是那个戴粗金链子的光头。
他对我似乎很有意见,再见面的时候,欺负我不懂老缅的话,故意用缅甸语说着什么,一边说一边不怀好意地看我。
我心里一紧,伸手抓着了傅博远的手指。
傅博远脸色一沉,冷冷地对着老金说了几句话,老金立刻不吭声了。
过后我提醒傅博远:「你不是说去西南全靠他?不该得罪他的。」
傅博远脸上闪过一丝狠厉:「哼,你要知道他说你什么,就不会这么讲了。」
不过到底他没提老金说了什么。
晚上的时候,于伟过来告诉我,老金说我声音好听,提议玩数鸭子。
我好奇地多问了一句:「什么叫数鸭子。」
于伟的脸上闪过愤怒,用手写给我看:就是虐待你让你发出惨叫,惨叫的声音像鸭子叫,所以他们把这个游戏叫做数鸭子。
我听着脸色苍白,忍不住再次干呕起来。
短短一天,我又瘦了许多。
原本丰润的手腕,变得纤细单薄。
傅博远摸了摸我的手腕,终于决定往西南飞。
11.
一路上又是私人飞机,傍晚的时候,我们停到了一处山谷。
傅博远比起之前谨慎了许多,也就看着我的时候,眼底会有一丝的放松。
说也奇怪,飞机一落地,我的孕吐就奇迹般地好了,甚至我还生龙活虎地一口气吃了三碗饭。
傅博远看着这样的我,露出疑惑又深思的神情。
我也觉得很紧张,我真不是故意的,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我也说不清楚。
难道真有鬼魂?
于是我说找天要去附近的妈祖庙拜拜。
傅博远漫不经心地看着手下的一些汇报,随意地道:「三天后带你去。」
三天?
听他这么说,我心情大好,来了兴致做了一盒巧克力。
香浓的巧克力,倒模后,成一个个圆润可爱的团子。
我指尖上带了点,鬼使神差地伸到傅博远面前。
他低头吮吸了上去,那一刻,我们无比和谐。
但很快,他就去了洗手间。
我知道,他是去将刚刚含着的东西吐掉。
我笑了笑,一颗颗地收起巧克力球。
第二天,我们一大早就出发,老金看到我带了巧克力球,立刻黑着脸说要检查。
我生气道:「被你们的脏手摸了我还怎么吃?!」
为此差点和老金的人吵起来。
最后傅博远一把夺过我装巧克力球的盒子,让人用探测仪器滴滴了一下。
「没有危险武器,你放心了?」傅博远冷笑。
我抿了抿唇,也许是他自己想查,不然他怎么可能容许老金他们如此造次?
反正最后皆大欢喜,我们终于坐上了老金的越野车。
但我没想到他说的去拜妈祖庙竟是出境拜。
原来傅博远并不是单纯来拜拜,而是想在这里做一笔生意。
我、傅博远和老金,带着十几个人穿过边境,走的当然不是正规的路线,而是一条野路。
据说这里的野路挺多的,很多人就是通过这些野路出国。
他们以为国外好,尤其看到国外的那些网红说自己这里钱好赚、妹子多,就头脑发热不顾一切地去了,最后,好点的被毒打后由家人斥巨资赎回,差点的就被抽掉最后一滴血,或者挖掉器官永远死在国外……
这些曾经都是傅博远的生意,不过近几年被另外一个势力打压,傅博远一直避其锋芒,这次带着我过来,是他接到一个消息,那个势力的匪首最近会去庙里洗礼,为生病的母亲祈福。
别看这些个恶人,那都是很孝顺的,有的又很疼妻子跟儿女。
傅博远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他也笃定匪首和他一样。
做洗礼不能带太多人,这是他们下手的良机。
然而,车开到半路上,于伟忽然就被一枪从车上打了下去,他甚至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之所以他最倒霉,是因为傅博远用他当靶子开路。
我惊呼一声,将自己缩在了傅博远的身后。
很快,老金也中弹倒下,还有傅博远的那些手下,都死得不能再死。
他转头看向我,忽然将枪口对准了我。
我脸色苍白,和他对视,绝望地抱着肚子道:「你杀了我吧。」
傅博远看着我,眼底天人交战,最后他扑过来亲了我一下道:「要死一起死。」
说完,他背着我如鬼魅一般潜入灌木丛。
12.
我们在这片地带和匪首的人捉迷藏躲了很久,弹尽粮绝,
最后,只剩下我手里的一颗巧克力,我递给他道:「你吃吧。」
他迟疑地看着我:「你呢?」
我拼命摇头:「我不饿,你吃,吃了才有力气带我走。」
傅博远又看向我手里小小的巧克力,他很久没有进食,看到食物忍不住喉头滚动。
但他眼神飞快闪烁了下,透露出冰冷的拒绝之意。
于是我说:「算了。」
然后在他诧异的眼神里咬掉了一半,将另外一半再次递到他手里。
我眼底满是眼泪:「你吃点吧,不然熬不住的,我跟宝宝还要靠你。」
他有些动容,轻吻了下我,终于毫不犹豫地吃了剩下的半个巧克力球。
我看着他吞咽下去,这才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又过了一会儿,我听到傅博远忽然闷哼了一声,就淡淡地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林许总是让我吃巧克力,说吃了心情好。」
我睁开眼睛看着傅博远忽然佝偻的身体,慢条斯理问道:「你呢,吃了感觉心情开心点没有?」
傅博呼吸急促变了脸色,一把掐住我的脖子:「你暗算我?!」
是的,我在巧克力里面放了剧毒,只有一颗巧克力有,其他都是无毒的。
傅博远不喜欢吃巧克力,他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弹尽粮绝,只能吃我手里那颗巧克力。
不过他太狡猾了,临了差点躲过一劫。
我本来侥幸想活的,看到他拒绝的眼神,我就知道,我活不了了。
于是我吃了半个,剩下的半个喂给了他,他吃了。
傅博远的毒发作得很快,他一边吐血,一边用力掐我的脖子,一双眼睛满是杀意。
我也在吐血,但脸上却是疯狂的笑容:「要让你上当吃我一点东西真不容易啊。」
他满脸的不甘:「为什么?我对你这么好——」
「你还记得阿香么?」我抢在他前面说道,「我姐姐,十年前被你强暴,你活活将我姐姐虐杀,却不知道那时候,我一直在床下看着!」
「我恨你,我想你死!」我拼尽最后一点力气,用拳头捶在他的身上,那一拳没有一点力气,仿佛在撒娇。
傅博远闷哼一声,带着我一起倒在地上。
他忽然也笑了起来:「也好,在地下也有你陪着我。」
说完,他伸手温柔地摸上我的脸。
不知道为何,泪水从我的眼底溢出来,怎么也止不住。
傅博远抚摸我的手蓦然垂落,这个无恶不作,似乎无所不能的大魔头终于死了。
他死了,我还勉强能动。
在此之前我吃了点药,不能解毒,但能延缓死亡,我不想和他死在一起,我再也不想呆在他身边了,陪在他身边的每时每刻都恶心得想吐!
这时候,匪首的人已经朝着这里寻来。
看到我还笑眯眯打招呼道:「顾软,你真把傅博远给做掉了?不错嘛,不枉费我阿爹收养你一场。。」
我靠着树干吐出一口血,不耐烦地道:「别废话,把他给我拖远点,别跟我死在一起,还有,让我安静的一个人走……」
匪首啧了一声,带人拖着傅博远走了。
他们像拖牲口一样拖着他离开,傅博远的脸一直在地上摩擦,他那么一个有洁癖注重穿着的人,死得却如此肮脏不堪。
我啧了一声,开始回忆我的一生。
我姐姐死后,我逃出去到处流浪,后来逃到了边境,被匪首的父亲收养。
他带我偷渡出国,我就一直住在这里,为了报恩,我也帮匪首干了很多丧心病狂的事,最后我劝说他对付傅博远,我说,我能帮他杀了傅博远这个眼中钉。
然后我一步步谋划,终于嫁给了林许,也接近了傅博远……
太阳出来了,我感觉身体忽然不痛了,精神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我好像看到姐姐出现了,她还是十年前的样子,美好恬静。
她说:「软软,我来接你回家。」
我开心地伸出手。
回家。
作者:刹那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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