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寡

出自专栏《夜港与晨露:不做沉默的大多数》

我的新婚老公在野生动物园出事死了。

工作人员问我:「女士,要不要通知家人?」

一个小时后,来了一个男人,一把将我搂入怀里。众人立刻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眼神。

1.

傅博远匆匆赶来,手指深入我的发丝轻轻抚摸,仿佛我是什么珍贵的宝贝。

我有些慌乱地挣扎了下,他揽着我腰部的手紧了紧:「别动,乖。」

忽然想起当初他杀死那个逃跑的女人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别动,乖。

然后面不改色地将人的脸皮从脸上剥了下来。

那个女人还在惨叫,血糊糊的脸上,应该是嘴的地方张开一个黑乎乎的洞,正对着我。

好像要将人吞噬。

我眼前一阵眩晕,死死咬着唇,再也不敢挣扎。

外人看着,就是我小鸟依人地靠在他的怀里,我们两个甜蜜簇拥着离开。

可他们也没有忘记我的身份,我可是那个被老虎吃得只剩一半的男人的新婚妻子。

一个有丈夫的女人,被另外一个男人暧昧地搂着,这,意味着什么?

「不要脸。」

人群中有人骂道。

我仿佛被刺到,瑟缩了下。

而傅博远看了眼人群中的那人,低声说:「别怕,那人以后不会再骂你了。」

我心里一沉,忙颤声道:「别。」

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反正后面我们再也没说话。

在车上的一路,他很开心,总是不时地靠近我的脖颈嗅一下,又或者伸手摸摸我的手指。

2.

我早就发现了,傅博远对我有意思。

第一次我跟林许去见他的时候,他看我的眼神就不对劲,还笑着说林许:「媳妇选得不错啊,我看着都要有反应了。」

当时周围的人哈哈大笑,林许也赔笑,只有我紧张地躲在他的身后,又羞又怕。

如今,我的老公林许死了,傅博远没了忌惮,他会怎么对我?

车里安静得落针可闻,耳边是他充满男性气息的呼吸,还有手抚摸过我裙子的沙沙声,这些声音被无限放大,身体的触感也变得敏锐。

感受到他想占有我的强烈欲望,我死死咬着唇,心跳如擂鼓一般。

很快手心起了一层薄汗,滑腻粘稠。

忽然手指一痛,我低头看去,发现他将我的结婚戒指抹了下来。

我忙道:「我的戒指。」

他眯着眼睛,神色莫测地看着我:「你的?」

我看着他,在他冷漠的逼迫下低了头:「不,不是的。」

他的神色这才软化,满意地笑了起来,将戒指从窗户扔了出去,又饶有兴趣地从怀里拿出一只昂贵的钻戒给我戴上:「别生气了,送你一个新的。」

我咬着唇,默默接受。

所有人知道,让傅博远不高兴会是什么下场。

林许最近就得罪了他,每天都惴惴不可终日,不然我也不会建议去动物园散心,结果没想到——

我的心头忽然跳了一下。

林许惹傅博远不高兴,然后就死在了动物园,而傅博远仿佛早知道我的结婚戒指不再有用,还准备了新戒指。

林许的死,真的是一场意外吗?

3.

我吓得脸色苍白,但是什么也做不了。

周围都是傅博远的人,他把我带回了家,我就像一只被猫抓住的老鼠,除了被玩弄,等着他给一个痛快,别无他法。

我坐在房间里,心如死灰,又害怕忐忑。

这时候,他的一个手下进来,丢下几件衣服:「傅总让你洗个澡,把这些换上。」

我拿起那些衣服,粉色的裙子上有白色蕾丝边。

我乖乖地洗了澡,穿在身上。

这时候于伟走进来,他是林许的同事,跟林许的关系还不错,经常来家里喝酒。

此刻,他神色严肃地靠近我耳边,低声道:「别怕,林许的事情我知道了。我妹妹的丈夫也是被傅博远害死的,她叫于琴,你认识她吗?」

我竟然认识的,因为当初那个被傅博远剥下脸皮的女人,就叫于琴。

我惊恐点头,又摇头道:「你快走,你妹妹已经不在了。」

于伟表情非常愤怒:「我知道,是我亲自收敛了她的尸体,她是被傅博远用刑,活活疼死的。傅博远这个畜生!可我查不到他犯罪的证据,你愿意帮我吗?这样的人渣,应该将他绳之以法,受到法律的制裁。」

我害怕地拼命摇头,结结巴巴地道:「不可能的,他太可怕了,我们斗不过,你还是别痴心妄想了。」

但于伟根本不听劝,还皱眉将一支录音笔塞进我的手里:「他现在应该挺喜欢你,也只有你能搜集到他犯罪的证据,只有将他绳之以法,我们才能过安生日子。你也知道的,那些玩腻的女人都会被他卖掉,有的甚至被挖空肚子里的器官扔到野外,你也不想变成那样吧?」

我心脏猛地一窒,大脑一片空白。

眼前浮现出血腥残忍的一幕,被利用完的女孩子,尸首如破烂的布娃娃……

可最后却只能认命的摇头:「有什么办法呢?那么多人都斗不过他,我不敢的,如果被他知道会死得更惨,至少乖乖听话,他能给我个痛快。」

于伟听了,失望地摇了摇头:「你太软弱了,不过,我会救你的,等我消息。」

大概是想到了于琴,他的目光温柔地落在我的脸上,接着便转身离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担忧地握紧双手,最后叹了口气,将录音笔拗断,又藏进了厕所的垃圾桶里。

这么脏的地方,傅博远肯定不会去翻吧?

4.

和于伟聊完后,我反而放松了许多。

我从房间里走出来,慢慢地研究这个地方。

这是一个占地很广的大院子,建在山上,除了我在的最大的这栋,还有几栋小房子,住的是傅博远的亲信。

我跟老公之前也住在其中一栋,我想起那里还养着我的小花和金鱼。

正想着,忽然落入一个冰冷的怀抱,头顶上,傅博远的语气好像毒蛇在低语:「怎么,在想你死去的老公?」

我慌忙摇头,有些别扭地挣脱他的怀抱:「没有,就是姨妈来了,有点不舒服。」

说完,我小心翼翼地看他的表情。

傅博远果然有些不高兴,脸一下沉了下来,眼底闪过杀意。

我吓得心里一紧,结结巴巴地道:「不信,你可以检查。」

我是真的姨妈来了,我怎么敢骗他。

傅博远竟然真的来脱我的裤子,检查完后,他的脸色好了,甚至笑了起来,伸出手指摸了摸我的脸颊,他的动作很温柔,同刚刚判若两人:「顾软,你好像很怕我?别怕,我喜欢你,不会伤害你的。」

他好的时候是真的好,沉稳可靠,特别会照顾人,是那种很容易叫女孩子沦陷的男人。

其实第一次见他并不是在这里。

之前有一次我出差去敦煌,结果在沙漠里被困,就忙给林许打电话。

但最后来救我的是傅博远,他带着我骑着骆驼跨越整个沙漠。

路上他无微不至地照顾我的饮食起居,还会给我说沙漠上旅人的故事,他甚至歌唱得也不错。

那段时间,他不是什么可怕的黑帮头子,而像一个儒雅沉稳的朋友、老师、爱人。

但唯一不变的是,他看着我的时候,眼底满载的欲望。

那时候,我真怕他对我做什么。

但他虽然好几次都好像要吃了我一样,但最后都放了我一条生路。

想到这里,我心情稍微稳定了点:「你让我缓缓,行不行,等我姨妈走了,以后都听你的。」

傅博远捏了下我的脸,哼笑道:「好,但是你别玩花样,以前那些不听话的女人什么下场,你应该很清楚。」

我脑海里又出现了于琴血肉模糊的脸,立刻心里一沉,拼命咬着唇道:「我、我知道了。」

这时候,傅博远忽然靠近过来,捏着我的下巴,逼迫我抬头:「现在不能做,那亲老公一下。」

接着,他的吻落了下来。

他的吻温柔缱绻,几乎能让人失魂落魄,说出来的话,也仿佛诱惑人的毒蛇:「有人是不是跟你说过,说跟过我的女人,我腻味后就把她们卖了或者杀了?」

我浑身一个激灵,紧张得背脊僵硬,半天不敢动。

他笑得像毒蛇,更深的吻我,仿佛要将我吞吃入腹一般。

然后在我颤抖的颈间低声道:「别怕,你跟她们不一样,我见你的第一眼就喜欢得不行,后来在沙漠的那次更加确定。顾软,我爱你,不是喜欢,是爱。只要你不背叛我,我可以娶你,会好好疼你的,要乖一点,知道吗?」

他的话,逐渐点亮了我的眼睛,他说的是真的吗?我能活下来?

我有些忐忑又茫然地看着他。

他哼笑一声,又亲了我一下道:「真乖,快点好起来,老子想好好疼你。」

我咬着唇,拼命点头。

我想活,想好好活着。

不管他的话是真是假,是不是对每个女人都说过,但我仿佛抓到最后一根稻草的骆驼,将这句话死死地记在了心里。

于是,晚上我费尽心思地给他做了一顿饭。

林许一直夸我厨艺好,自从他吃了我的饭菜,就再也没有去外面吃过。

据他说傅博远也吃我做的饭菜。

是有一次,林许吃我的爱心便当的时候,傅博远被吸引了过来,并且要走了那盒饭菜。

只是,后来也没听他再要过。

我心里忐忑,傅博远这样有钱的人,什么没吃过?又怎么会喜欢我做的东西?

但傅博远看到我做的三菜一汤的时候,眼睛明显亮了一下,但他没有马上动筷,而是看着我温柔地道:「你做饭也累了吧?你先吃。」

说完,他将我抱在怀里,就给我夹了一筷子番茄炒蛋。

我立刻会意,他这是怕我下毒,所以拿我试毒呢。

我忙张口吃下,让他看清楚,我没有下毒。

他看了我一眼,忽然凑过来,从我的口里夺走了半块番茄。

我跟林许谈了一年的恋爱,都没搞过这种情趣,我的脸一下子绯红,羞得想要逃走,却被他用力按在怀里。

就这么仿佛被上刑一样,食不知味地吃完了晚饭。

傅博远倒是一直兴致勃勃。

而且最丢人的是,等我起身的时候,看到他的裤子上有血。

后知后觉意识到是姨妈弄到他身上了。

我第一反应不是害羞,而是恐惧。

脸色吓得苍白,生怕他一个发怒,就也剥了我的脸皮。

他却笑了起来,看我的眼神全是温柔,他凑过来,吻我,赞叹道:「真是可爱,跟小兔子一样。」

我还是瑟瑟发抖,不知道他是不是笑着说反话,毕竟,他就是这样的阴晴不定。

上一刻还笑着说不错,下一刻就一枪崩人,这样的事情,他也不是没做过。

我是他下属的妻子,我对他的事情太了解了。

所以,实在没法放松下来。

但因为我的走神,他有些不满,放在我腰部的手渐渐地紧了:「你不喜欢我亲你?」

我茫然抬头,有些慌乱地道:「不、不是的。」

傅博远就似笑非笑盯着我问:「那你怎么不笑呢?」

我勉强地笑了下,轻声道:「你别吓我,还有,给我点时间适应。」

傅博远叹了口气,抱着我道:「好,我知道以前吓着你了,不过也好,你知道我最坏的那些事情,以后发现的就都是我好的一面了。」

从玻璃渣里挑糖吃么?

我知道绝对不能将他的任何一句话当耳旁风,从今以后,我会拼尽一切地爱上他。

于是我软声道:「我其实没那么讨厌你,在沙漠的那次,就差点爱上你了。」

5.

这句话,我真的无愧于心,那样的绝望的境地里,被人救了,又和他共甘共苦地走了一大段的路,完全没有感觉是不可能的。

从那次以后,每次看到傅博远,我就浑身不自在。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我都会觉得酥酥痒痒的,怪异得不行。

就像我说的,他很帅,不杀人的时候,非常的有人格魅力,甚至他抱人的那种强势,亲吻的时候的投入,都能让你有一种被他惊心动魄爱慕的浪漫感觉。

又怎么可能完全不动心?

只是,我总是在最重要的时候,被于琴的噩梦惊醒。

就像此刻,我被他按在墙上亲密的时候,脑海里于琴的眼睛又和另外一双死去的眼睛重合……

那人的眼睛上有一颗红色的泪痣,眼底还带着生前被折磨时的绝望和不解。

她大概不明白,她什么也没有做错,为何要被这样残忍的对待——

忽然,傅博远好奇地模上我的颈子:「之前就发现了,你这里生了一颗红色的痣,真可爱。」

说着,他欲求不满地咬上去。

我闷哼一声,眼泪顺势而下。

……

等傅博远心满意足地离开,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我羞耻地整理着凌乱的裙子,一回头看到于伟担心地望着我。

「别爱上他,别相信他说的任何话,不然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背着身子,听到于伟的话也没有转身。

心里觉得他太着急了,这么着急的和我接触,傅博远那么敏感谨慎的人,只怕于伟要出事。

可我却无能为力,如今自身都难保了。

一个星期后,我的姨妈终于走了。

傅博远的兴致很高,但我心里没有底,怕疼。

有一个秘密,我老公不能人道的,所以我现在还是干干净净,以前做梦也没想到第一次会给傅博远。

6.

然而这天晚上,傅博远根本没打算睡我,而是带我去看了一个人。

那个人被割了舌头

而我记得他的声音。

是那个当初围观我跟傅博远关系暧昧,骂了一句不要脸的人。

我忽然有些恍惚。

难道傅博远想杀谁就杀谁,这个世界还会不会好了?

而傅博远似乎对我的表现不太满意:「你不高兴?」

我有些茫然:「我?高兴?」

他不满意地拿手指爬上我的脸,就仿佛冰冷的蛇在窥视猎物:「他骂你,我帮你报仇,你为什么不高兴?」

我心里只觉得恐惧完全高兴不起来,又想起于伟说傅博远对我是不一样的,于是试探地提出想法:「我胆子小,而且这是人,不是畜生,傅博远,以后能不能不让我看这些?」

我说完,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下一刻被割舌头的就是我。

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傅博远点点头抱着我道:「好,我会给你一场美梦、」

我点点头,依恋地靠紧他。

我觉得自己已经洗脑成功了,我真的开始爱傅博远。

之后的好几天,傅博远都会回来吃我的饭,只是每次吃饭前就会让医生检查。

他依然怀疑我。

吃完饭后,我们会在花园散步,接着回到房间,他会和我亲热一会儿,但不会在我的床上睡着。

就在我以为傅博远是不是跟我老公一样有问题的时候,那天晚上他喝了酒回来,有些开心。

「搞定了,盯着我的条子被做掉了,我们可以做想做的事情,最近都不会有人来打搅。」

我笑了笑,知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个一个原因是他确定了我没有下毒害他,终于可以放心让我做他的枕边人。他太谨慎了,这样毒杀他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于伟想复仇简直是天方夜谭。

傅博远说完,又皱眉骂了句脏话,意思是他为了请人做掉那人,花了一大笔钱。

能让傅博远这样一掷千金的人心疼,那得是多大一笔钱。

我也不敢问,僵硬地坐在他的怀里。

忽然他扑了过来——

正如于伟所说,或许我对他来真是不同的,他明明没有尽兴,看到我痛苦的样子还是放过了我。

他心疼地挽起我脸颊边濡湿的头发,暧昧地道:「林许竟然没碰你,幸好遇到了老子,不然你岂不是要受活寡?怎么样,有男人的滋味爽不爽?」

我假装害羞地缩进他的怀里,害怕让他看到我此刻的表情。

他真以为我在害羞,惬意地笑起来。

然而就在此时电话响了,他听了这个电话后,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惊慌。

「怎么会?那条子不是死了么?我们怎么会暴露?」

接着,他飞快起身,开始不停打电话下着一条条命令,我听出来了,他出事要逃跑。

最后,傅博远吩咐完后就不那么紧张了,看来他对自己是有着绝对的自信。

他甚至看了我一眼,还有心情哄我道:「别怕,暂时出了点问题,还是养得起你的。」

说完,将一套钥匙交给我道:「中心区的三百平大平层,给你买的礼物,你先住过去,我过阵子去找你。」

我犹豫了下,轻声道:「你不要我陪着么?就这么放我离开?」

他看了我一眼,忽然笑起来,伸手挽着我的后脑勺,和我交换了一个深深的吻,然后意犹未尽地亲了下我脖颈上的红痣。

我发现他很爱我这颗红痣,简直有点爱不释手的意思。

会不会是因为这颗红痣,他才会对我一开始就不同?

我忽然觉得有点恶心,几欲作呕。

但傅博远看我的眼神真诚而关切:「跟着我会有点辛苦,你先去这里,我一没事就来接你。」

傅博远的决定没有人能反驳。

我很快就被送了出去。

来到他送我的大平层,发现所有的家具和电器都是最高档的,甚至里面还放了我的花和金鱼。

我对于他的细心非常惊讶。

所以真的像他说的一样,他最坏的一面我都知道了,之后发现的都是他的好。

我站在花和金鱼面前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将花扔进了垃圾桶,金鱼全部倒入马桶。

做完这一切,我坐在沙发上不断喘气,最后拿着刀想划在手腕上,但想到傅博远能看到,最后还是没敢。

7.

有大半个月,傅博远杳无音信,连于伟也不见了踪影。

那天,于伟再次出现了,让我配合他抓住傅博远:「我报警了,傅博远一会儿会来,他来了你就往楼下丢东西做信号,我们马上上来实施抓捕。」

于伟的表情严肃:「这次你一定要勇敢起来,傅博远害死了很多人,他甚至喜欢将那些人临死的惨叫或者画面寄给他们的亲人,他根本不是人,但凡你还有点良知,就不该袖手旁观!」

然而,等于伟一走,我就面无表情地给傅博远的手机发了电话,让他别过来,警察在这里等着他。

没想到傅博远马上喜气洋洋地出现在我家。

一见面就狂热地将我搂在怀里。

我捶打他道:「不是让你走么?你怎么还来?你快点走啊!!」

说完我哭了起来。

傅博远抱着我,观察着我,眼底渐渐的变得无比温柔,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又和从前不一样了。

他看着我难得真情流露地道:「你就这么怕我死?你不是讨厌我害怕我么?」

我捂着脸,矛盾得不行:「我不知道,我可能,可能爱上你了。」

这句话换来他狂风骤雨一般的亲吻。

我拼命推他:「你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抱着我让我看门口。

我看到于伟站在门口的时候,瞳仁一阵紧缩。

傅博远对着于伟又是另外一种狠厉邪气的表情:「你来给她解释一下。」

于伟也邪笑了一声,这一声笑彻底破坏了他那苦大仇深的脸,让我不禁心里一沉,深深打了个冷战。

他果然是被派来试探我的。

于伟笑道:「我根本不是于琴的哥哥,只是为了试探你会不会背叛傅总,所以演了一场戏。」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瞬间脸色苍白。

傅博远太可怕了,竟然利用我对于琴的同情,让人假扮她哥来套我话。

我的脸色一定难看到了极点,甚至身上也跟着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我想起同于伟见面的那几次,虽然没有跟着他一起设计傅博远,但我也没有将于伟供出来。

傅博远会怎么判定?

这算是背叛吗?

我哭了出来。

浑身一个劲发抖。

傅博远有些心疼地安慰我道:「我没有生气,真没有生气,如果你表现得完全的冷漠无情,我反而要怀疑你的动机。有那样冷静的心性,怎么可能是你现在这么软萌的样子?你没有背叛我,我就很满意了。宝贝别哭,我没有生气,反而更爱你。」

说完,傅博远挥手让手下退下,他低声安慰了我许久。

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我就是他掌心里的宝贝,放在眼底怕没了,含在口里怕化了。

可我不敢相信。

等平静下来后,我忍住问他:「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不一样?」

他沉默了一下,忽然笑道:「有次我不舒服,只有你看出来了,你顺手给我倒了一杯热水。」

「这很正常,你来我家我给你倒水喝,这不是应该的吗?」我很茫然。

傅博远拉着我的手道:「不一样,你倒水的样子,说话的温柔语气,都让我想起我母亲,她死后,再也没人关心过我的死活。」

我道:「你的手下都很听你的话。」

「他们听话只是怕我,并不会关心我的身体。」佛博远将我的手拿起来亲了一口。

我蓦然有点明白了,这种穷凶极恶的人,也会在想起母亲的时候心里有一丝温情。

所以,我给他倒水,做家常菜,还有一些很日常的事情,都会让他触动。

现在想来,就是那次倒水之后。

傅博远下定决心要我,所以林许才变成了他的眼中钉?

竟是我害林许被针对的。

我的心情忽然有点复杂:「就因为这些?」

傅博远的目光忽然落在我的脖子上,低笑:「还有一次,你洗澡,我正好撞见了。」

我闻言,立刻羞得脸红脖子粗。

他的手指点在我脖子上的红痣上,他对我脖子上的红痣的爱显而易见:「那时候,我就想狠狠上你。」

说完,他就将我压在了沙发上。

我缓缓闭上了眼睛,心想,他大概就是见色起意,最后越是注意越是喜欢我,到最后发现的时候已经有了感情。

一时的激情和日久生情比起来,长久产生的情意更让人无法自拔。

我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轻声道:「傅博远,我害怕,要不我们找个没人认识的郊区住下来,不要再做这些冒险的事情了好不好?于伟的这次是假的,但万一下次变成真的呢?」

傅博远沉默了很久,最后竟然答应了。

看来我真是不同的吧?

很多的巧合集中在一起,让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将唯一的温柔给了我。

8.

傅博远终于不再折腾,而是沉沉睡去。

我忍不住靠过去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想要亲吻一下他。

凑到他的唇边,我才猛地心里一沉。

我拼命的告诉自己爱他,竟然潜移默化下真的爱上了这个人,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我忍着心头的惊涛骇浪,缓缓退回去,却又被傅博远一把搂入怀中。

他刚刚竟然没睡着。

好险!

我恐惧地打了一个寒颤,僵硬地躺在他的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

过了一阵子,傅博远觉得彻底安全了。

他带我回到了之前的别墅,将所有的手下都找了过来,准备进行一次大洗牌。

这次的事情让他疑心很重,对稍微有点嫌疑的人就全处理了,甚至差点包括于伟。

于伟被折磨了很久,感觉都要被削成人干了,傅博远才觉得他确实没做背叛他的事情。

我听傅博远淡淡地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看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魔鬼。

但他低头看我的时候,眼底的冰冷和阴森又一点点融化了,他温柔地摸了摸我的脸道:「放心,我就算怀疑你,也不舍得这样伤害你。」

我只觉得他的手指冰冷,一直凉到心里。

犹豫了下,到底不忍心道:「你既然怀疑于伟,那就不要放他在身边,不如让他照顾我吧,我也有个熟人说说话。」

傅博远狐疑地眯缝着眼睛打量我,我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忙解释道:「你别多心,我怎么可能喜欢于伟呢?我就是跟他熟悉点,能说几句话罢了,你知道我有点社恐。」

傅博远低笑一声道:「是啊,他都变成太监了,我确实不应该担心什么。」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忙拼命抱着他强调道:「傅博远,我爱你。」

傅博远满意地吻了吻我的发顶:「我也是。」

然后。

我怀孕了。

9.

知道的时候,傅博远眼底一阵狂喜。

他盯着我肚子一脸满足,我也跟着低头看了眼尚且平坦的小腹,接着便飞快移开了目光。

自从怀孕以后,我从来不看肚子,也不摸它。

我经常做噩梦,梦里我怀的是一个恶魔,它由内而外将我吞噬。唯面对西南方的星光时,才会安分一点,容我喘息。

我开始整个人不断地瘦下去,瘦到让傅博远惊心的地步。

他经常抱着我亲吻我的头顶,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能给你摘下来,顾软,你不能再瘦了,不然孩子危险,你也要没命。」

我依然不作声。

他看着我,眼底都是担忧和心疼:「你是不是有话说?说吧,不管说什么我都不生气,好不好?」

听他这么说,我鼓足了一点勇气,小心翼翼地道:「我就是怀孕以后,总是看到以前你杀的那些人找我索命,我梦到我们的孩子被那些鬼魂咬,孩子哭着跟我说往西南方向走,往那个方向走就能舒服点,鬼魂跟不过来,我们去西南方呆一阵子试试,行吗?」

我刚说完,他就推开我站起身来。

「顾软,你想让我去西南?」他的语气冰冷,神色喜怒难辨。

我忙跟着站起来,发着抖道:「不是的,我,就当我没说。」

晚上的时候,我怕傅博远生气,忍着恶心吃了点东西,但是才吃了一小半就恶心得全部吐了。

傅博远立刻忘记了之前和我生气,紧紧搂着我帮我顺气,然后捏了下我的脸道:「去西南吧,我想到一个地方,明天就动身。」

我心里一阵惊喜,忽然觉得都没那么恶心了:「真的?你会不会有危险?」

傅博远冷哼道:「还没有什么人能威胁到我,放心吧,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不过我看得出来,他是有些担心的,并没有那么确定。

「谢谢,你对我真好。」我搂着他的脖子开心地亲了一下。

他笑起来,摸了摸我的脸,然后手又珍惜地放在我肚子上,若有所思:「孩子都有了,要不我们去西南前把婚结了?」

我的心头一紧,却强迫自己露出一个惊喜的样子:「嗯!」

那天后,傅博远很久没提去西南的事情,我以为他忘了。

于伟也说他肯定忘了,接着他幽幽地说起了我的前夫林许。

「林许是真的喜欢你,他还想过说以后金盆洗手了就跟你过平凡的日子。」我放在身侧的手猛地动了一下。

但什么都没说。

接着,于伟就被傅博远打了,打得很惨,我闻讯赶过去他就剩了一口气,我忙拦住傅博远求道:「别杀他,就当给孩子积德。」

傅博远脸上的狠厉还在,阴森森地看着于伟:「不能轻饶,不然他以后还会嚼舌根。」

傅博远摸了摸我的脸,然后当着我的面割了于伟的舌头。

我看到殷红的血从于伟的口里流出来,到抽口凉气,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晕倒前,我看到傅博远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

再醒来,看到傅博远趴在床边守着我,他睡着的样子真好看,像天使一样,但我知道,他只是一头披着天使羽毛的恶魔。

刚刚他惩罚的哪里是于伟,他是在教训我。

甚至我连听到林许两个字都是错误。

我叹了口气,低头亲吻了下他的脸颊,傅博远便醒了过来,眼底没有半分朦胧。

和他在一起这么久,我还是没法判断他的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索性不去想了。

傅博远拉着我的手,将一枚粉色的钻戒戴在我的手上,笑了下道:「明天我们去结婚。」

我低头看到他无名指的地方也戴了一枚钻戒,男士的戒指钻石很小,但也是粉色的,同我的是一对。

我又低头看之前他给我的那枚戒指,问道:「那我把这枚取下来?不然太招摇了。」

傅博远眼神闪烁了一下,说好。

我一个人的时候,将戒指放进抽屉的时候,借着灯光看了一眼,一个窃听器在里面若隐若现。

其实我早发现了,于伟真傻,他不该说那些话的。

现在这枚戒指虽然被我放起来,但是也不知道结婚戒指里有没有。

我不敢仔细看,只是也无所谓了,都有了傅博远的孩子,还不死心塌地能怎样?

第二天,傅博远兴致勃勃地同我去领证,临走的时候,工作人员祝我们白头偕老,他高兴地给她们发喜糖。

我觉得有点好笑。

换个场景,他大概能面不改色地虐待她们,然后拍成视频给那些有特殊癖好的人看。

他的那些钱一开始就是这么来的。

想到这,我有点恶心,又呕吐了一阵。

傅博远太心疼了,告诉我明天就带我去西南边境,那里有他认识的人,我们会很安全。

我有些不安地摸了摸肚子:「要不还是不了吧,不过一个梦。」

傅博远很喜欢我这么为他着想,抱着我狠狠亲了一口道:「放心吧,我说过,会给你最好的,不过是去西南旅行而已。」

我开心地抱着他的手臂蹭了蹭。

那天晚上没有再呕吐。

10.

第二天我们坐私人飞机出发。

等一落地,我就吐了个天昏地暗,生气地对傅博远道:「我就说梦是骗人的,根本没有好转,我们还是回去吧,我感觉更难受了。」

说完,我就要回到飞机里,却被傅博远一把拉住了手臂。

这时,一个戴着大金链子的光头走了过来,看到我迟疑了下道:「这是夫人?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他这么一说,我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傅博远却冷笑一声道:「每次看到女人都是这句话,你有完没完。」

光头哈哈笑起来,我扭头继续呕吐。

傅博远摸了下我的后背,担心起来:「怎么这么难受,你后背全部被汗湿了。」

我摇摇头,蔫蔫的说不出话。

傅博远就让人带着我去休息,他和光头说话。

我躺在床上睡了一整天,傍晚的时候于伟给我带饭进来,在床上写字,告诉我傅博远根本没带我去什么西南方,而是飞回了东南方的老家。

其实不用他说我也知道,但是于伟真的是不想活了吗?竟然还敢给我通风报信。

我扭头不看他写的字。

半天后,他叹了口气,将东西放下走了。

我没什么胃口,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

很快傅博远来了,看了我一眼道:「这里其实不是西南,所以并不是说明你的梦不对。」

他在试探我。

如果我到了东南忽然不孕吐,他就会怀疑我在撒谎,是故意想引他去西南。

我故意做出惊讶的表情,但是一点怨言也没有。

这样反而让他越发怜惜,伸手抱着我拍了拍道:「接着我们真的要去西南,但是我在那里有点危险,有老金的话,应该问题不大。」

老金就是那个戴粗金链子的光头。

他对我似乎很有意见,再见面的时候,欺负我不懂老缅的话,故意用缅甸语说着什么,一边说一边不怀好意地看我。

我心里一紧,伸手抓着了傅博远的手指。

傅博远脸色一沉,冷冷地对着老金说了几句话,老金立刻不吭声了。

过后我提醒傅博远:「你不是说去西南全靠他?不该得罪他的。」

傅博远脸上闪过一丝狠厉:「哼,你要知道他说你什么,就不会这么讲了。」

不过到底他没提老金说了什么。

晚上的时候,于伟过来告诉我,老金说我声音好听,提议玩数鸭子。

我好奇地多问了一句:「什么叫数鸭子。」

于伟的脸上闪过愤怒,用手写给我看:就是虐待你让你发出惨叫,惨叫的声音像鸭子叫,所以他们把这个游戏叫做数鸭子。

我听着脸色苍白,忍不住再次干呕起来。

短短一天,我又瘦了许多。

原本丰润的手腕,变得纤细单薄。

傅博远摸了摸我的手腕,终于决定往西南飞。

11.

一路上又是私人飞机,傍晚的时候,我们停到了一处山谷。

傅博远比起之前谨慎了许多,也就看着我的时候,眼底会有一丝的放松。

说也奇怪,飞机一落地,我的孕吐就奇迹般地好了,甚至我还生龙活虎地一口气吃了三碗饭。

傅博远看着这样的我,露出疑惑又深思的神情。

我也觉得很紧张,我真不是故意的,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我也说不清楚。

难道真有鬼魂?

于是我说找天要去附近的妈祖庙拜拜。

傅博远漫不经心地看着手下的一些汇报,随意地道:「三天后带你去。」

三天?

听他这么说,我心情大好,来了兴致做了一盒巧克力。

香浓的巧克力,倒模后,成一个个圆润可爱的团子。

我指尖上带了点,鬼使神差地伸到傅博远面前。

他低头吮吸了上去,那一刻,我们无比和谐。

但很快,他就去了洗手间。

我知道,他是去将刚刚含着的东西吐掉。

我笑了笑,一颗颗地收起巧克力球。

第二天,我们一大早就出发,老金看到我带了巧克力球,立刻黑着脸说要检查。

我生气道:「被你们的脏手摸了我还怎么吃?!」

为此差点和老金的人吵起来。

最后傅博远一把夺过我装巧克力球的盒子,让人用探测仪器滴滴了一下。

「没有危险武器,你放心了?」傅博远冷笑。

我抿了抿唇,也许是他自己想查,不然他怎么可能容许老金他们如此造次?

反正最后皆大欢喜,我们终于坐上了老金的越野车。

但我没想到他说的去拜妈祖庙竟是出境拜。

原来傅博远并不是单纯来拜拜,而是想在这里做一笔生意。

我、傅博远和老金,带着十几个人穿过边境,走的当然不是正规的路线,而是一条野路。

据说这里的野路挺多的,很多人就是通过这些野路出国。

他们以为国外好,尤其看到国外的那些网红说自己这里钱好赚、妹子多,就头脑发热不顾一切地去了,最后,好点的被毒打后由家人斥巨资赎回,差点的就被抽掉最后一滴血,或者挖掉器官永远死在国外……

这些曾经都是傅博远的生意,不过近几年被另外一个势力打压,傅博远一直避其锋芒,这次带着我过来,是他接到一个消息,那个势力的匪首最近会去庙里洗礼,为生病的母亲祈福。

别看这些个恶人,那都是很孝顺的,有的又很疼妻子跟儿女。

傅博远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他也笃定匪首和他一样。

做洗礼不能带太多人,这是他们下手的良机。

然而,车开到半路上,于伟忽然就被一枪从车上打了下去,他甚至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之所以他最倒霉,是因为傅博远用他当靶子开路。

我惊呼一声,将自己缩在了傅博远的身后。

很快,老金也中弹倒下,还有傅博远的那些手下,都死得不能再死。

他转头看向我,忽然将枪口对准了我。

我脸色苍白,和他对视,绝望地抱着肚子道:「你杀了我吧。」

傅博远看着我,眼底天人交战,最后他扑过来亲了我一下道:「要死一起死。」

说完,他背着我如鬼魅一般潜入灌木丛。

12.

我们在这片地带和匪首的人捉迷藏躲了很久,弹尽粮绝,

最后,只剩下我手里的一颗巧克力,我递给他道:「你吃吧。」

他迟疑地看着我:「你呢?」

我拼命摇头:「我不饿,你吃,吃了才有力气带我走。」

傅博远又看向我手里小小的巧克力,他很久没有进食,看到食物忍不住喉头滚动。

但他眼神飞快闪烁了下,透露出冰冷的拒绝之意。

于是我说:「算了。」

然后在他诧异的眼神里咬掉了一半,将另外一半再次递到他手里。

我眼底满是眼泪:「你吃点吧,不然熬不住的,我跟宝宝还要靠你。」

他有些动容,轻吻了下我,终于毫不犹豫地吃了剩下的半个巧克力球。

我看着他吞咽下去,这才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又过了一会儿,我听到傅博远忽然闷哼了一声,就淡淡地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林许总是让我吃巧克力,说吃了心情好。」

我睁开眼睛看着傅博远忽然佝偻的身体,慢条斯理问道:「你呢,吃了感觉心情开心点没有?」

傅博呼吸急促变了脸色,一把掐住我的脖子:「你暗算我?!」

是的,我在巧克力里面放了剧毒,只有一颗巧克力有,其他都是无毒的。

傅博远不喜欢吃巧克力,他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弹尽粮绝,只能吃我手里那颗巧克力。

不过他太狡猾了,临了差点躲过一劫。

我本来侥幸想活的,看到他拒绝的眼神,我就知道,我活不了了。

于是我吃了半个,剩下的半个喂给了他,他吃了。

傅博远的毒发作得很快,他一边吐血,一边用力掐我的脖子,一双眼睛满是杀意。

我也在吐血,但脸上却是疯狂的笑容:「要让你上当吃我一点东西真不容易啊。」

他满脸的不甘:「为什么?我对你这么好——」

「你还记得阿香么?」我抢在他前面说道,「我姐姐,十年前被你强暴,你活活将我姐姐虐杀,却不知道那时候,我一直在床下看着!」

「我恨你,我想你死!」我拼尽最后一点力气,用拳头捶在他的身上,那一拳没有一点力气,仿佛在撒娇。

傅博远闷哼一声,带着我一起倒在地上。

他忽然也笑了起来:「也好,在地下也有你陪着我。」

说完,他伸手温柔地摸上我的脸。

不知道为何,泪水从我的眼底溢出来,怎么也止不住。

傅博远抚摸我的手蓦然垂落,这个无恶不作,似乎无所不能的大魔头终于死了。

他死了,我还勉强能动。

在此之前我吃了点药,不能解毒,但能延缓死亡,我不想和他死在一起,我再也不想呆在他身边了,陪在他身边的每时每刻都恶心得想吐!

这时候,匪首的人已经朝着这里寻来。

看到我还笑眯眯打招呼道:「顾软,你真把傅博远给做掉了?不错嘛,不枉费我阿爹收养你一场。。」

我靠着树干吐出一口血,不耐烦地道:「别废话,把他给我拖远点,别跟我死在一起,还有,让我安静的一个人走……」

匪首啧了一声,带人拖着傅博远走了。

他们像拖牲口一样拖着他离开,傅博远的脸一直在地上摩擦,他那么一个有洁癖注重穿着的人,死得却如此肮脏不堪。

我啧了一声,开始回忆我的一生。

我姐姐死后,我逃出去到处流浪,后来逃到了边境,被匪首的父亲收养。

他带我偷渡出国,我就一直住在这里,为了报恩,我也帮匪首干了很多丧心病狂的事,最后我劝说他对付傅博远,我说,我能帮他杀了傅博远这个眼中钉。

然后我一步步谋划,终于嫁给了林许,也接近了傅博远……

太阳出来了,我感觉身体忽然不痛了,精神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我好像看到姐姐出现了,她还是十年前的样子,美好恬静。

她说:「软软,我来接你回家。」

我开心地伸出手。

回家。

作者:刹那芳华

备案号:YXX1LorNgyRh5oy145QHJ1B3

添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