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少傅被强行绑进房

不理清楚其中关系,我必然寝食难安。倒不是怕梁誉如何,而是总有一根刺在肉里,百般不适,辗转反侧……

一身金钗布裙的宜绫公主被带到我在城郊的别院时,似乎对我找她并不惊讶。她面色淡然,看我的眼神也没有丝毫波澜。

「见过昭仁公主。」她规规矩矩的就要行跪拜礼,被我一把捞起。

「同是公主就不必见礼了吧。」

「奴是前朝罪人之后,不敢提公主二字,如今已不过庶民而已。」她语气平平,却带着一份宠辱不惊,与景和之间截然不同。

「今日请公主前来是有些小事想要问。」

我开门见山,不再废话。言语间也依旧称其为公主。其实我并不吝啬这称呼,但是说真的,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对于前朝皇室之后,我都颇为不待见。

她规规矩矩的被侍女引入座位,与我面对而坐。不算多出众的面容,配上不符合年龄的淡然,仿佛瞬间有了一丝超凡感,一时竟让我盯着她看没有说话。

「是为了少傅吗?」她开口问道,打断了我的神游。虽然是问句,但是语气中分明透着笃定。虽然不喜欢被人窥探心思,但是也的确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干脆利落地承认,语气里也带着理所应当的傲然:「是,若是公主可以解惑,在我力所能及之内,可以答应公主一个条件。」毕竟,我想知道自己丈夫的往事,也没什么不能承认的吧……

「好。」她干脆利落地应下,也不与我客气。这倒是让我始料未及。倒与她姐姐景和性子完全不同。

她突然一笑,眼神中带着了然:「公主不必如此看我,我与景和不是同母姐妹,她生母卫贵妃,而我生母只是庶妃罢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道尽了万千弯弯绕绕。这会儿轮到我了然了,想来宜绫公主在宫中时并不与景和交好,可能在宫中日子也并不好过。

「少傅当年初入王都,便被王太傅收为学生,在国子监得以旁听学习。后来一举高中,更因为相貌卓然,被封为探花。后入翰林院得编撰之职。当初我父皇想要予之赐婚,但是王太傅却不愿他仕途中断,空领驸马都尉的虚职。」

讲到这里,宜绫公主停顿了一下。我明白她的意思,无非是梁誉兜兜转转还是成了驸马,只是做我的驸马,并没有空领虚职罢了……

我点头:「这些我倒是都知道。」

她缓缓摇头,似乎在说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继续开口,语气轻缓仿佛陷入回忆:「后来父皇便授他少傅头衔,给我们讲课,实则是为了与景和相处。」

「其实他前来讲学的第一天,景和也的确是看上了少傅的。过了些日子,景和去找父皇,想要求赐婚。但是后来父皇问其意思,他却说有心上人了。」

10.

「当时景和大闹,非要找他心上人见面,却屡次询问无果,便觉得他是假意推诿,还闹到了父皇面前。父皇也曾询问,但是少傅都只说并非欺君,而是曾经沧海。再后来,便是兵变之危,赐婚也就不了了之了……」

我一愣:「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景和所说的两情相悦?」

她皱眉:「自然没有,即便是在我们出宫后,少傅这些日子的教导也都是举止有度,进退有礼。连话都不多说,甚至因为前些日子有人送了一张琴给少傅,少傅见是景和旧物,便拿去送还,生怕落人口实。」

「原来是这样……」我喃喃自语,这一点倒是我误会了。但是总感觉有什么细节被我忽略了,想要捕捉,却捕捉不到……

「你可还记得他第一次说有心上人是什么时候?」我问道。

「算起来当是五年前了……具体的确不甚记得了。」她回忆了一下说道。

五年前……的确是我与父皇回王都述职那年。这么说梁誉没骗我?但是事情总不该是这么简单的,一定有我没发现的地方。

宜绫见我面色并无不悦,迟疑地问:「难道……少傅所说的心上人,便是公主您?」

「我也不确定……」

「五年前,公主是不是回过王都,还进过宫,穿着一身木华朱色交领长裙,头上梳着堕马髻,簪着斗虫掐丝华胜,配了一条赤红发带?」听她的描述,当时的情景立刻清晰了起来。

「宜绫公主当日见过我?」我没有否认,却反问她。

她摇头:「不曾,我不得宠,很多宫宴都不曾出席,也没有见过当日的公主殿下,是在少傅的画里见过。我曾经有幸见过少傅执笔绘丹青,便是这样一身装扮。只是当时没有画五官,故而无从辨认。」

我垂下眼眸。梁誉当日成婚明明百般不愿,既然如此,又为何五年前便私绘我的画像呢……

「多谢今日相告……还请公主殿下保密今日之事,我要问的已经问完。不知道宜绫公主想要换的心愿是什么。」我这人一向不想欠人请,还是尽快两清的好。

「我知道,公主请放心……我……我想请公主帮我救个人。」她起身跪在我面前,干脆利落得让我始料未及,仿佛生怕我拦着一般。

「谁?」我问道。

「前太医院太医苏延。」

「他怎么了?」

「苏太医如今身患重病,需要一味药方可救命,此药名为雪金蟾。这药是多年前西域进贡之物。如今在深宫之中,只有公主能求得陛下赏赐。」

我挑眉。这玩意儿刚好在我手里,之前我见名字好玩就求我爹给了我。没想到今天倒是可以用来还人情了。纵然如此,却还是想问清楚:「区区太医,值得你拿我的人情换?我以为你会求一个自由。」

她摇头,目光清澈而诚恳:「苏太医是宫中唯一对我好的人,连我母妃都嫌弃我没用,只有他……至于我,现在已经很好了,我父皇昏聩,听信佞臣。百姓艰难,如今我也不过是赎罪罢了,哪里有什么不满。」

既然这样,我也不欲为难。于是招来侍女,命其取来雪金蟾。亲自交到宜绫的手上时,我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手在颤抖。我突然有些羡慕她如此直白又单纯的恋慕,说:「我便当成全你们吧。」

说完便离开了,留下呆滞的宜绫。想来后面治疗之事也好,赐婚之事也罢,都该一帆风顺了。既然无伤大雅,成全一对有情人又何妨。全当是……给自己积德了。

11.

我想起宜绫公主说的画像,于是开始翻找梁誉的字画。终于在书房的暗格中找到了那幅画像,展开之后分明就是我,一模一样的眉眼丝毫做不得伪。

梁誉……难不成真的喜欢我?而且喜欢了很久?这个认知让我既欢喜又害怕。

其实有时候明明知道真相会很无趣,甚至会让人失望。但是当你发现有一件事背后可能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时,就会发了疯的想要探求一个真相。我们称之为求知欲。

我细细摩挲着卷轴上容颜,仿佛未曾见过一样,甚至总觉得不是自己。原来当时我笑得这么好看吗?

将画卷回去想要放好的时候,我拿着卷轴忽感不对,底部的卷轴似乎有什么东西,随着卷动而动得格外清晰。我将画放在桌子上,仔细看了看卷轴,很快发现底下有一条缝隙。

努力一拧,果然松开。打开之后,只见卷轴中藏了一张卷起来的绢帛。

孔洞的尺寸并不大,加上绢帛不易倒出来,我只能拔下头上的簪子,将其拨了出来。白色的绢帛上,是暗红色的字迹。

「子言:见字如晤,为师知尔心中所愿,此亦为师为向。今为师有所托付,日后为师身去,家中已然无碍,唯有太子及二位公主前程未卜。稚子无辜,如今社稷昏昏非其所罪。望尔多加照拂。」

「为师血书,以昭本心。望尔珍重,莫负。」

我看见下方有一个残存的印记,是一个缺了半边的宝字。有些模糊不清,像是不小心沾了血迹蹭上去的,但是也不难分辨。

而明确地认出这半方印记的时候,我的手便颤抖得如同筛子一样,呼吸都变得不均匀了。这一方轻若无物的绢帛,变得犹如千斤。这方印记,是我确定无论如何也不会认错的。

确定到就算画像认错,我也绝不会认错这方印记!因为就是这个印记,彻底说服了我爹造反……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印记的主人,竟然是前朝太傅苏宝嘉……我曾经问我爹这个印记的主人是谁时,我爹也说不知道,但是其中很多细节的确与他收到的消息一致。

加上造反本就是各有成败,都是赌,所以我爹一边探访一边开始布局。

恍然大悟还是怅然若失,我也不知道是哪个……我迷迷糊糊地走到陈璐瑶家门口,又迷迷糊糊地被迎了进去。见到陈璐瑶的第一眼,我问她:「若是你被自己算计的人算计了……你会怎么办。」

她「啊」了一句,眼神迷茫地表达着她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是啊,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就像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一样。

她见我不再说话,瘪了瘪嘴对我说:「按照你之前的解答,那就是人家也对你用心了呗。你不是说算计叫做用心吗。」

我挑眉,这是在告诉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可去他的吧!我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就是只许自己算计别人,呸!不是算计!不是算计!

什么乱七八糟!我猛地灌了一杯茶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得进宫跟我爹说这个消息!如此想着,脚下便一刻也不停地转身离开,留下陈璐瑶不明就里的想要喊住我却又被我彻底无视。

我爹见我急冲冲地跑进御书房,眉毛都没抬,继续坐在昂贵且硕大的黄花梨书桌后批阅着奏折。看着他手中那只湖笔笔尖的朱砂,我仿佛又见到了那封血书……

「爹,你当初没想过给你送消息的人是谁吗?到底是谁可以接触到那么多机密,能知道上京布防,还愿意支持您造反,成功了也不留名。」

我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仿佛想要通过我爹的细微反应来印证什么。

我爹见我这么认真,放下笔「唔」了一声。他面色坦然眼神坦荡,一切自如得让我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但是他下一句话,却让我脑子嗡嗡的,「我知道是谁啊,根本不用想。」他坦然且理所应当地承认。

「?!你知道是谁?那为什么当初我问你,你却说不知道!?」我没忍住冲我爹吼了起来!骗了我 5 年!真可以啊!真是我亲爹!

12.

我爹特别无辜地看着我:「你后来也没问啊。」那神情仿佛是我在无理取闹。

我盯着他不说话,目光恶狠狠的。如果眼神可以藏着刀子,那我的眼神里至少藏了个十米的大刀!见我如此,我爹他叹了口气,缓缓与我说起当年的事情。

其实当年,一开始我爹的确不知道此人是谁。但是与身边亲信核对了信中所写,的确皆如事实。他觉得既然如此,不妨一信,也曾多次派人探查该落款印记是何人所有。

结果在起兵前,此人又送来书信,直言朝中哪些人可以相信,希望我爹日后可以斟酌留用。其中也包括了梁誉,而此时我爹就想到了朝中那位苏太傅,名字中就有一个宝字。

但是此人忠君爱国,并不像是会暗中谋反的。只是听闻苏太傅一个月前,曾因老母亲病重,想要落叶归根,而让其夫人与子女陪伴老夫人还乡。于是我爹便让暗卫着重调查,最后得到的答案,与我爹所想的一致。只是我爹没有对任何人再提及过。

等我们打入皇宫之时,苏太傅自尽的消息传来。我爹不想别人知道而给他沾染骂名,便只做不知,对其家人也只是以敬重苏太傅为由多加照拂。

至于梁誉,我爹的确不知道他早就喜欢我,只是记得苏太傅信中曾提过梁誉并非庸腐无能之人,心中有苍生百姓,日后可用。加上我喜欢,便任由我的动作,甚至将梁誉绑了,丢给我当驸马。

如此说来,这苏太傅倒的确是忠义之人,为了天下苍生可以背叛昏庸无道的君主,但是因为心中有愧,明知自己背主不忠,愿一死报之。甚至提前交托好皇室后嗣,一步步棋,安排得如此紧凑密切,环环相扣,让人惊叹。

只是,既然提前安排好了,甚至还有那封血书的存在,那梁誉应该知道他老师参与谋反,甚至是瞒而不报,听之任之。加上梁誉应该还有一方自己的人脉,所以他到底充当了什么角色呢。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爹打断了我的思维……

「我前日见过宜绫公主,听她说了些前尘旧事,提到过苏太傅有个玉佩便是刻着一个宝字,形状描述好生熟悉,如此便突然联系到苏太傅。」我随意扯了个谎瞒了过去。我还不知道梁誉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不敢随意说出真相。

我爹也没在意。他点点头,继续无视我,开始批阅刚刚放下的奏折。

我正想着赶紧回去,等着梁誉回来好好盘问一番,却听我爹开口:「没事就早点回去,今晚没你的饭。」我爹语气嫌弃地说。

我翻了个白眼,直接起身离开。我就是这么不招他俩待见!呵呵……

「对了,你娘怀孕了,你记得去看看她,别待太久,会打扰你娘休息。」我爹在我背后说道。

我刚迈出去的脚一顿,瞬间踉跄,差点摔倒。还好反应敏捷地扶住了一旁的门框。

我转身回去,一脸的不可置信:「您这是刚想起来告诉我??」

「对啊。」他理所应当……我气急败坏……

于是片刻后我又坐在了凤仪宫中。

我娘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孕期母性的光环,温柔慈爱,一点看不出吼我时的霸气样子。

「娘,请您生个弟弟!」我诚恳地说。

「你不想当女皇?」我娘抚摸着尚未显怀的小腹,复又看了看我,挑眉。

「不想啊,如果我弟是皇帝,我就是长公主!横行霸道,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好吃懒做,多幸福!」我想到就觉得美好。

我娘盯着我看了一会,似乎想看出我在说谎的痕迹,但是很遗憾,我说的是真心话,其实我并不想当什么女皇,多累啊,跟着我爹造反一次,已经用尽了我毕生的洪荒之力了,真的不想往后余生都劳心劳力。

我娘似乎也发现了我所说不假。「滚。」我娘轻启朱唇,对我说出一个简短而又凉薄的字。看吧,这就是我的家庭地位。

13.

夜里,梁誉风尘仆仆地回来了。他衣服略带褶皱,头发也不似平日里光洁。而我却备下美酒佳肴,准备来一波鸿门宴。

他推开门,灯火摇曳里,他见到我妆发精致地坐在桌前等他,明显一愣。自从之前的争吵冷战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等过他了。故而他看了看我问道:「阿珂,今日是有什么喜事吗?」

「我娘怀孕了呀,天大的好事,庆祝一下。」我笑嘻嘻地一边说一边站起来迎他。

他又是一愣:「如此,明日我们进宫祝贺一番才是。」

「我今日去过了,等满了三个月再说吧。」我拉着他坐下,给他斟酒。

倒完酒,酒壶尚且没有放下,我顺势坐在梁誉的怀里。「子言哥哥。」我捏着嗓子唤道。

梁誉明显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身子不自觉地微微避开我,却被我更近一步的紧贴着。他无奈地问:「阿珂,你今日怎么了?」

我继续捏着嗓子说:「子言哥哥偷藏着我的画像,却不告诉我,成婚多年,竟然不知道子言哥哥的丹青画得这么好。」

我的手搂在他的脖子上,朱唇贴近他的唇,看着他的眼睛,明显见他瞳孔一震,他想要说什么,却被我封住了唇齿。缠绵亲吻之后,感觉到我臀下他的变化,我果断离开。

「所以,驸马准备瞒着我到什么时候?」我挑眉,一改刚刚腻人的嗓音。

「竟是鸿门宴吗……」他无奈地说道,嗓音还带着些诱人的沙哑。

「不仅是鸿门宴哦。」我笑着说,既然知道他对我的心思这么深,那么便该好好让我报复一番才是。

我探手过去,握住他此时最脆弱的器官。他一震,想要移开我的手,却不敢轻举妄动。很好,现在是算总账的时候了。

「阿珂,到底想问什么。」他红着眼睛问,不对,不仅仅是眼睛红,应该是整个人都红了。

我轻蔑一笑,还颇为不正经地说:「驸马可还记得那日的合卺酒的滋味?我记得驸马爷可是不愿意成亲的。却没想到驸马除了才识,原来演技才是最好的,真该送去荣喜班当个角儿。」

他愣了一下,眼神中恢复了几丝清明,似乎一瞬间明白我在说什么,语气凝滞:「阿珂……」

我打断他的话头,继续说道:「但是我最佩服的还是苏太傅,当真是算无遗漏。只是可惜了……」

此时他眼神已完全恢复了清明,脸色也不再涨红。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话,给他来了个提神醒脑的作用。「阿珂想知道什么,我知无不言便是。」

「当真?」我挑眉,我可是已经窥见他的狡猾了,并不敢轻易信任。

他点头:「不敢欺瞒。」语气沉着,富含说服力。

我唔了一声,既然听到了满意的答案,我也不欲继续为难。毕竟其实我只是想要知道一个完整的真相而已。

「那就从开头说吧,我倒是想听听,你们到底下了多大的一盘棋。」我松开他,将之前倒好的那一杯酒递过去,他接过却没喝,而是顺势放在了桌子上。他的目光有些怅然,神色也略带晦涩。

沉默了许久他都没有开口,反倒像是陷入沉思。我也没有去打扰。我想,这恐怕是一个漫长且难以言说的故事……

14.

当时我初入上京,拜入老师门下,老师一直对我们说:「为官者当以百姓为先。若百姓无以安生,何以国之安生。」我也因此问过老师:「如今社稷,百姓并不安生。当如何?」老师没有说话……

后来我中探花,任职于翰林院,彼时嘉成帝欲招我为驸马。老师问我意愿,被我拒绝之后,便从中阻拦。后来没多久,你与父皇回京述职。宴席上,我曾见你意气风发,明媚一笑。便从此留了心,得知你是北威将军独女,便想请老师前去提亲。

但是老师却没有答应,而是问我可还记得当初他说的话。我说记得,他便让我回去等着。再后来我被调任少傅之职。嘉成帝再提赐婚之事,仍被我拒绝。我只得再请老师提亲,而老师却对我说,让我来日自己提亲。

还说若是北威将军不允,便将他随身玉佩作为信物。我当时不懂,却还来不及探究,不过两月,父皇便起兵了。

大军势如破竹,攻势猛烈精准。我便觉不对,曾问老师,可是民心所向。老师摇头,继续问我可还记得他曾经说过的话。我只当是老师让我不要阻拦,因为嘉成帝昏庸,轻信奸人,民不聊生,老师早已心死如灰。

后来大军攻入绥泽,直指京师之后,我收到了老师的血书……便明白了一切,原来父皇势如破竹,是老师在做内应。我明白老师的选择,亦尊重老师。也是那时真正明白了老师说的话,所谓忠臣,并非一味愚忠。

为了一腔愚忠,成全自己而牺牲天下百姓,何其有罪。为官者若不能为民请命,辅佐明君安定天下,富足民生,虽生犹死。

我知老师心意,也知道老师所愧……

故而你我成亲之时,我只能作不愿,换取你开口保下太子与公主。其实当日我心中不胜欢喜。不然又怎会饮下那杯掺了药的合卺酒。阿珂,娶你,从来都是我之所愿。

我听到这里,打断了他的话:「那既然如此,你又为何将我所赠之琴与谱,转赠景和?」

他苦笑一声:「那古琴和谱子本就是景和之物,是昔年嘉成帝所赏予景和的。后来改朝换代,宫中多有松懈,古琴恐怕是被太监宫女私贩出了宫,那谱子便归于宫中收藏。」

「所以呢?」我挑眉。

「我怕你日后知道误会,便赶忙送还,物归原主,却不想更是让你误会了。」他语气中,满满都是无奈。

我皱眉,怎么也没想到事实竟然是这样。「那你手下的人脉又是何时培养的?」

他摇头解释:「我不过初出茅庐之辈,哪有什么能力培养势力。他们都是昔日老师留给我的人,其中一部分是曾经给父皇传递消息的,老师临终时将他们交给我,让我逐渐过手放他们自由。」

我沉默了一下,语气诚恳地说:「苏太傅是个真正的君子。」我的确没想到他竟然将所有人都安排好了,唯独他自己落得人死灯灭……

「老师他,真的很好很好。在他心里,百姓才是真正的最重要。」他陷入哀思,语气渐弱,低垂着眼眸。

「所以,你说完了?没有事瞒着我了?」我见他情绪不对,赶紧岔开话题。

他愣了愣,抬起头来看我,却又面露难色,似乎有些纠结说与不说。我瞪了他一眼,眼神凶狠。

他只能无奈叹了口气:「当时我让人去查兆国和亲之人,是想着斩草除根的……阿珂,我不愿别人与我争抢你。也……害怕你做女皇。」

???

这倒是惊到我了。我刚想说什么,却被他腾空抱起。

「既然这样,阿珂,我们该有个孩子了。即便是日后你做了女皇,有了子嗣也无需再选君侍。」他理所当然的语气让我懵然。等回过神来,人已然被放在了床榻上。

这事情的发展怎么有些不受我控制?!我慌乱却又嘴硬地问:「那若是我非要纳选君侍呢?」

「那便都杀了,阿珂说过一世一双人,便不能失约。」

「梁子言!亏我当初还觉得你光风霁月湛然若仙!你简直!」

「狂悖吗?」

「对!狂悖,何其狂悖!」

我看着身上俯着的梁誉,他面容上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忧伤,似化不开一般。我回想着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却被他眼底的伤痛灼炙。我慌忙道:「好好好,只你一人。我也没想着要别人,即便是你狂悖如斯,我也不胜欢喜。更何况,说不定我娘会生个男孩。」

他拥抱着我:「阿珂不能骗我。」

我虽然觉得自己好像上当了,中计了,而且还是美男计……却也忍不住回抱他,在他耳边说道:「好啊,但是日后你也不能再骗我瞒我。」

「好。」他答应得无比干脆且愉悦。这让我更加坚信自己中计了,刚刚那面容上的忧伤不过是美男计罢了!可惜我色令智昏,甘之如饴。

「子言哥哥,我有没有说过,从见你的第一眼,我便知道你一定会是我的。」

「好巧,我也知道阿珂一定会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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