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时监控数据中，胖子队被销毁三张卡牌。
我抱着手机，紧张地等了好一会儿，手机没再发出提示信息。
刚想松口气，但很快又焦虑起来。
我不知道那个大礼包里还有几张类似这样的卡。
不知道敌人的底牌，这才是最致命的。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最厉害的杀手锏往往会放到最后关头。
如果蛇九还有别的卡，比「掠夺卡」和「销毁卡」还厉害的卡，会是什么卡？
我发挥想象力，设想了几种可能，尽量把最坏的情况都考虑进去。
半晌后，我打定主意，还是按照原定计划行事。
毕竟那个大礼包不确定因素太多，我没办法对未知的东西做判断。
现在已经快 12 点半了，我加快脚步往交易厅方向走。
等我到达交易厅时，蛇九的人已经走了，我却意外地碰到了胖子和他的队员。
自从游戏开始后，我就独来独往，避免和其他玩家有交集。
就算做任务，也是尽量找没有玩家的店。
没想到会在这里跟胖子队的人碰上了。
胖子刚被销毁三张卡，脸色不太好。
「那家伙手里还有其他卡，要不我们合作吧。」胖子抛出了橄榄枝。
我却直接拒绝了。
自从听完剩余三只羊的秘密，我已经布局完毕，在我的剧本里，没有其他人的角色。
就算有，他们也只是配角。
目送胖子队离开后，我才开始打量交易厅。
整个交易厅不大，里面摆放着长椅，有点像银行大厅。
大厅里有两名黑山羊游戏的工作人员，都穿着黑色西装。
他们主要负责查看，玩家是否有违规的行为。
这里只有一个交易间，在一个封闭的单间里。
玩家要进入那个单间才能进行交易。
交易间外面竖立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规则。
「交易间同时间段只允许一名玩家在里面交易，其余人在外面排队等候，若有插队硬闯单间者，违者罚款 50 万美元。」
「每名玩家在交易间的时间不可超过 10 分钟，超时罚款 50 万美元。」
「如果玩家想继续交易，请出门重新排队。」
「玩家不可以连续进入交易间，中间必须间隔一小时以上。」
我仔细看完规则后，才推门进入交易间。
刚一进门就听到机器的声音。
「交易间十分钟倒计时开始，最后三十秒钟会有提示，请您安排好时间。」
我快速坐到显示屏前的转椅上，这里没有工作人员，只有机器。
我首先在界面中登录自己的游戏账号，很快，我所有的卡牌信息都显示了出来。
然后选择交易界面，此时汇率依然是 1 比 3 比 10。
我先尝试性地将一张太阳兑换成了十张星星，交易成功后，我的交易记录中显示，我已完成一条交易。
接下来，我按照计划将手里的卡牌逐一换成了星星。
我最初有 11 张太阳，9 张月亮，11 张黑山羊。
被蛇九掠夺后，变成 10 张太阳，8 张月亮，10 张黑山羊。
我用 10 张太阳换成 100 张星星，又用 6 张月亮换成 20 星星，最后又用 10 张黑山羊换成 300 星星（一张黑山羊可以兑换成 30 星星）。
最后得到 420 星星，还剩余 2 月亮。
交易记录中显示，我已完成 22 次交易。
当我交易完毕后，我的手机发出「叮」的一声响。
「恭喜您达成 20 次交易记录，触发隐藏任务『交易大亨』，您将获得 10 张黑山羊卡牌和一张隐身卡。」
隐藏任务当然是小羊羊告诉我的，在交易厅中只要交易次数达到 20 次，就会触发隐藏任务「交易大亨」。
我刚刚一张一张地兑换卡牌，就是为了凑够交易次数。
当我看见隐身卡三个字，心底一阵狂喜！
赶紧打开手机 APP，查看里面的内容，果然见到界面上多了十张黑山羊卡和一张隐身卡。
我点开隐身卡，出现一段介绍文字。
「隐身卡可以隐藏玩家的所有卡牌数据，持续时间六小时，在隐身期间，其他玩家无法对您使用任何攻击卡。」
「注意，晚上九点到次日上午九点的休息时间，不算在隐身卡的持续时间内。」
「请问您现在是否使用隐身卡？」
我点了「不使用」。
我刚关掉手机屏幕，交易间的倒数计时开始了。
「您还有 30 秒的交易时间，29，28，27，26，25……」
我抓紧时间将刚刚奖励我的黑山羊全部兑换成星星，操作完后，马上离开了交易间。
我离开交易厅，在附近找了家安静的餐厅，随便吃了个午饭，然后打开手机查看战果，并分析了下目前的情况。
720 张星星，2 张月亮，还有一张隐身卡。
自从星星任务开启后，游戏中增加了新型卡的设定，攻击卡和防御卡。
这种新型卡不会在玩家监控数据中显示出来。
目前出现的攻击卡有两种：掠夺卡，销毁卡。
防御卡有一种：隐身卡。
掠夺卡和销毁卡，我大概能猜出一些它们的设定。
掠夺卡可以指定向一名玩家进行三次掠夺，但是掠夺的卡牌种类是随机的。
如果不随机，蛇九肯定会夺走我的三张黑山羊卡。
销毁卡也是一样，随机销毁某位玩家三张卡牌。
蛇九已经使用了两张，如果他手里还有卡，多半会在游戏最后使用。
我点燃一支烟，在餐厅里休息了一阵，一直到快三点的时候才离开。
我直奔交易厅，卡着三点整进了交易间。
登录游戏账号后，切换到交易界面。
我略微紧张地看向显示汇率的那一栏。
太阳、月亮、星星的汇率果然变了。
12
1 比 3 比 5！
星星的汇率果然翻了一倍！
我赶紧将手中所有的星星换成了月亮。
原来 10 张星星只能兑换 3 张月亮，现在 5 张星星就能兑换 3 张月亮。
720 张星星兑换了 432 张月亮，再加上手里原本有的 2 张月亮，现在总数是 434 张月亮。
我对这个成绩相当满意。
我退出账号，刚准备离开交易间，却从窗口瞟到门外进来一个人。
他穿着破洞牛仔裤，染着金发，随意地往大厅长椅上一坐，拿出手机开始玩了起来。
是蛇九的小弟，金环！
我赶紧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还有两分钟，我就必须出去了。
但是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三点零八分，距离三点二十还有十二分钟。
如果我现在出去了，金环进来一定会注意到汇率的变化。
绝不能让他在三点二十前进来！
我打定主意后，决定卡在最后两秒钟出去，然后拖延住他，直到汇率恢复。
「三十秒倒数计时，29、28、27……」
我把显示屏前的转椅拖到了墙角，倒置着扣在地上。
「4、3、2……」
我迅速拉开门走出了交易间。
金环听到开门声，本能地抬起了头。
他瞟了我一眼没说话，起身经过我身边，准备进入交易间。
就在这时，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大厅里响了起来。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小镇上有三家店的老板是公仔爱好者。」
「只要你送给他们每个人 3 只羊羊公仔，就会触发隐藏任务……」
「我去！」
我夸张地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解开身上背的小包，从里面掏出一只羊羊公仔，迅速关掉它胸前的录音按钮。
金环听到声音，果然停下了脚步，他的右手已经抓在了单间的门把手上，正要开门。
我紧张地盯着他的后背。
他松开门把手，忽地转过身，猛然向我冲了过来。
「这就是神羊羊？！」
他一把抢过神羊羊，瞪着眼睛望着我。
我试图抢回来，他死死地抓着不肯放手。
「你怎么知道这是神羊羊？」
「老大说得果然没错，五只神羊羊都被你买走了。你不用否认，黑山羊商店我亲自跑过两趟，我查过物品清单。」
「卖货的老头说，神羊羊都被同一个玩家买走了。」
「我们分析过，这个神羊羊肯定和隐藏任务有关，果然没错！」
金环连珠炮似的说完后，用手按向神羊羊胸口的按钮。
神羊羊可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等他听完了，才慢吞吞地开口。
「你听了也没用，这个任务我已经完成了。每个隐藏任务，只能做一次。」
我定定地看着金环。
「其他的羊呢？才过去一天半，你不可能都完成了。」金环眼神凶狠，威胁似的冲我挥了挥拳头。
我笑了笑，还未答话，一直站在大厅里没说话的两名工作人员，见势头不对走了过来。
「两位，我想你们应该知道游戏的规则，玩家绝对不能以暴力、威胁等手段，抢夺卡牌或者游戏道具。违者罚款 50 万美元。」
「如果在游戏中发生打架斗殴事件，更要被关进小黑屋中暂停游戏。」
「我抢夺了吗？我打架了吗？！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动手了？」
金环挑衅似的瞪着两名工作人员。
「威胁恐吓工作人员，会被取消游戏资格，并处 50 万美元罚款。」
其中一人冰冷地开口。
金环嘟哝着咒骂了一声，略有不甘地把神羊羊扔给了我。
「臭小子，别再让我撞见你！等游戏结束，咱们好好算账！」
说完，他扭头朝着交易间走去。
我紧张地瞟了一眼手机。
3 点 18 分。
金环打开了交易间的门。
「账户密码别输错了，错三回就锁屏了。」我突然大声喊。
「老子用得着你提醒！赶紧滚！」
金环回身吼，他用力摔上门，走向显示屏。
我透过门旁边的窗口望进去，金环正骂骂咧咧的，把我故意倒扣在墙角处的椅子拖到显示屏前。
然后他坐下来开始登录账号，输入密码。
我盯了一眼手机，时间跳到了 3 点 19 分。
还有一分钟，汇率才会恢复原价。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十秒钟后，交易间里传来暴躁的怒骂声。
13
又过了十秒，更加难听的骂声。
「哪个孙子把输入法锁定成大写了，李默，肯定是你这孙子！用完不知道切换回去，狗娘养的！」
但他骂完后，明显谨慎多了。
因为我告诉他，输错三次就要锁屏。
其实，没有这个限制。
又过了一会儿，他似乎终于成功登录上去了。
我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却还没有到 3 点 20 分。
不过没关系，就算他发现汇率发生了变化，他也来不及兑换了。
我快步离开交易厅，躲进附近一家咖啡厅里。
等咖啡端上来后，我才长吁了口气，紧张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我刚呷了一口咖啡，就透过窗户，看到金环着急忙慌地从交易厅里走出来。
他边走边打电话，眼睛还四下搜寻着什么。
我坐的位置有遮挡，他从外面看不到我。
过了一会儿，他挂掉电话离开了。
我滑开手机屏幕，看着玩家实时监控数据。
李默：太阳卡 0，月亮卡 434，星星卡 0，黑山羊卡 0。
这么明显的数据，蛇九肯定注意到了。
饵料已经放好，就看鱼儿上不上钩了。
晚上八点钟，我再次来到交易厅。
蛇九带着金环银环，已经等候多时了。
蛇九看到我，挤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默啊，汇率还能变化，这么厉害的情报，你怎么不知会兄弟一声呢。发财大家一起发嘛，吃独食就没劲了。」
我假意看了眼金环，装作恍然的样子。
「原来还是被你看见了。」
金环怒指着我：「你这孙子故意的，锁键盘，把椅子扔墙角，都是搁我这拖延时间呢！你这点小伎俩，想骗谁呢！」
蛇九一挥手，打断了他。
「你把卡牌都换成了月亮，为什么呢？」
「我来猜猜，是不是因为汇率还会再变一次，这一次，我猜月亮肯定是最贵的。」
蛇九一边说一边死死盯着我，试图从我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我掀了掀眉毛，然后冲他竖了竖拇指。
「可以啊，职业玩家就是职业玩家。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所以我一直在这等你，只要你来了，就说明，汇率又该变了，对吗？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我说对了。」
蛇九笑得有些阴鸷。
他走过来，突然搂住我的肩膀，低声道：「默啊，跟我耍心眼，你还是太嫩了！」
「金环，你去交易间，盯紧汇率，只要月亮涨起来，就把月亮都换成太阳。」
蛇九吩咐完，松开我径直走向长椅，他瘫坐在上面，半眯着眼睛，跷起了二郎腿。
金环冲我啐了一口，扭身进了交易间。
在门关上的一刻，我听到了十分钟倒数计时的提示音。
十分钟后，金环出来了，冲蛇九摇摇头。
「银环，你去。」
银环进了交易间，十分钟后，也是摇着头出来了。
蛇九眯起了眼睛，他站起身，径直进了交易间。
十分钟后，他也出来了。
「李默，你唱的这是哪一出啊？」
蛇九搓了搓手掌，含笑望着我，他眼里没有一丝笑意。
我看了眼手机，8 点 37 分。
「你不是职业玩家吗？这题怎么就不会了呢。」我嗤笑着反问。
「你他妈别给老子来这套！」
他暴怒着一脚踹向最近的长椅，椅子瞬间被他踹得变了形。
「告诉你，这把我必须赢！不仅仅是因为奖金。」
「你以为躲在游戏背后那些庄家，他们是在做慈善吗？」
「他们在暗设赌局！」
「这个小镇上到处都是摄像头，你的一举一动都会传送到地下赌场。他们会根据玩家的表现押注。」
「你知道我身后的组织在这场游戏中押了多少钱吗？」
「十亿！」
「我输不起！如果我输了，可不是切切手指这么简单。」
他胸膛起伏着冲我嚷嚷，转头又冲金环吼：「给其他人打电话，再找个人过来！让他进去看看，那个狗屁汇率怎么还不变！」
金环也被蛇九震怒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掏出手机叫人。
我趁着他们发疯，瞅准机会，一个箭步冲向交易间的门。
我刚摸到把手，银环猛地向我冲过来，一把拖住了我。
我知道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使出全身力气将银环甩向一边，刚一挣脱束缚，火速拉开交易间的门，逃命似的钻了进去。
我一进门就反锁住门窗，靠在门板上不住喘气。
十分钟倒计时的提示音在我耳边响起，此刻听来，竟然觉得有一丝奇妙的安全感。
透过门旁边的小窗户，我看到蛇九正火冒三丈地瞪着我，用手势比划着砍头的动作。
我大概能理解他想生吞了我的心情。
要不是交易间门口竖立的牌子上面写的规则，他们早就冲进来撕烂我了。
「同一时间段，玩家只允许一人在交易间中，其他人不得硬闯，且玩家不可连续进入交易间，中间至少间隔一小时。在交易间的时间不可超过十分钟，违者罚款 50 万美元。」
我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刚好 8 点 40。
我拉过椅子坐下，在显示屏上登录游戏账号，汇率果然又发生了变化。
1 比 1 比 10！
我还没来得及操作，就听到一阵猛烈的撞门声。
蛇九指挥着金环银环，正让他们强行破门。
14
就在这时，交易厅中那两名工作人员终于发挥作用了。
他们走过来直接制止了这种暴力行为。
「在游戏中，破坏游戏场景是最严重的行为，会立即取消游戏资格。」
「如果你们继续一意孤行，我们会立刻报告上级领导，情节严重的，你们将被黑山羊游戏永久拉入黑名单。」
蛇九一听取消游戏资格，马上冷静下来。
他让金环银环退下，透过窗口面目狰狞地看着我。
「李默，你果然知道不少事！我懂规则，我不会硬闯交易间。但是，你也别想出来。等十分钟过了，我看你怎么办！」
他转身叫来金环银环，还有一个刚被打电话叫来的小弟，让他们死死守住门和窗口，绝对不给我一丝逃离的机会。
我知道，蛇九彻底被我激怒了。
我滑开手机，进入黑山羊游戏界面，选择使用隐身卡。
很快，玩家监控数据中，我所有的卡牌信息都被隐身了。
「请注意，您使用的隐身卡持续时间为六小时，（游戏休息时间不计入）预计明天下午两点四十二分失效。」
使用完隐身卡，我抓紧时间兑换卡牌。
当我全部兑换完毕后，我退出了交易界面。
我从转椅上站起身，看了看时间，8 点 47 分。
还有三分钟。
我闭上双眼，脑子里却始终盘旋着一句话。
「当月亮和太阳一样耀眼时，去空间扭曲之地，你会有收获的。」
太阳、月亮、星星代表宇宙，也意味着空间。
卡牌汇率的变化可以理解为扭曲。
空间扭曲的地方，应该指的就是这个交易间。
时空之门呢？
我睁开双眼，看向这房间里唯一的一扇门。
就是被金环银环守住的交易间的门。
这扇门上嵌着一台薄薄的液晶显示屏。
前两次来的时候，我试过，根本打不开。
但现在的时间是晚上 8 点 48 分，也许可以。
我走过去打开屏幕，静默了两秒，屏幕果然亮了。
一个界面直接跳了出来。
「欢迎进入时空之门。」
我还没来得及高兴，一行字蹦了出来。
「时空之门还有 12 分钟即将关闭。请输入四位密码，您即可获得宝藏，机会只有一次，请您谨慎使用。」
居然还有密码？
我立即皱了皱眉头。
这是我没想到的。
四位密码会是什么？
突然，我脑海中闪过糖果店女孩敲门的动作。
难道那个敲门的动作其实是在暗示密码？
试试吧，我也别无选择。
我当即在键盘上敲下「door」四个字母。
「叮！」
「恭喜您获得时空之门宝藏，您将获得额外奖金 100 万美元，计入最后总成绩。」
我心底一阵狂喜。
没想到时空之门这么轻易就被我打开了。
就在这时，交易间中传来倒数计时的声音。
「30、29、28、27、26……」
「4、3、2、1。」
倒数计时结束了。
我看了眼手机，8 点 50 分。
我仍然默默地待在交易间里。
蛇九自然也不会离开，他知道，我迟早都要出来。
我们就这样僵持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我手机上的时间显示为 9 点整。
与此同时，交易间里的机器停止运转，自动关机。
今天的游戏时间结束了。
但是我知道，属于我和蛇九的游戏时间，还没有结束。
「九点了，下班了，出来吧李默。咱们好好聊聊。」
蛇九隔着窗户在外面喊。
我打开了交易间的门，金环银环堵在门口，穷凶极恶地看着我。
「让他出来。」
他们不甘地让出了空间。
我走了出来。
四个人呈包围之势，生怕我跑了。
我扬了扬手机：「我兑换完了，哦，对了，你们现在看不到了，我用了一张隐身卡。」蛇九冲我笑了笑：「你现在的成绩都快追上我的团队了，厉害！刚刚那五十万美元罚得值，我是你，我也不出来。」
「什么罚金？」
我露出疑惑的表情。
「玩家在交易间里呆的时间不能超过 10 分钟，别跟我说你没仔细看规则。」
我更加疑惑了，转头看向两名工作人员的方向。
「我确实没仔细看规则，我刚才超时了，这个真要罚 50 万美元吗？」
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开口了：
「您不需要被罚款，因为我们没有这个规则。」
他话音刚落，蛇九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你说什么？这上面明明写着。」
他一边指着交易间门口立的牌子，一边狂吼。
「很抱歉，这个牌子，根本就不是我们立在这里的。」
15
「这个牌子，根本就不是我们立在这里的。」
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回答着蛇九的问题，好似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你说什么？！」
蛇九从喉咙里发出尖锐的叫声，很快他就惊醒一般，将不敢置信的目光投向了我。
「是你？！」
我看到他眼里的慌乱，笑了。
「不错，这块牌子是我立在这里的，这上面的规则也是我写的。这个交易厅，其实根本没有任何规则。」
我突然打开了手机，一段录音被播放出来。
这段录音，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那么熟悉，包括我自己。
「交易间十分钟倒计时开始，最后三十秒钟会有提示，请您安排好时间。」
我又点开另一段录音。
「最后三十秒倒数计时，30、29、28、27、26……」
我关掉了录音。
蛇九被震惊得无以复加，他只是用手指着我，半晌说不出话。
看到他和他的小伙伴们反应这么大，我只能好心地给他们解释一下。
「今天上午九点多的时候，我就来到了交易厅，那时候交易厅还没有正式开放，但是已经有工作人员在里面调试设备了。」
「我在附近的咖啡厅花 500 块钱买了一块黑板，你知道的，他们放在门口展示特价商品的。顺便让服务员帮我录了刚刚的录音。」
「当然，为了表示感谢，我给了服务员 300 块钱。」
「然后，我在黑板上写下了交易间的规则，写完后，我就把它放在交易间的门口了。我当时还特意问了两位工作人员，能不能这样做。」
「他们给我的回答是，只要不破坏游戏场所的设备，他们是不会干涉玩家的布局的。」
「然后，我在交易间的门上安装了纽扣型的感应器和扩音器，它们连接着我的手机，只要有人进门，感应器就会传输信号到我的手机上，自动播放刚刚的录音，再通过扩音器放出来。」
「现在，你明白了吗？」
我含笑看着蛇九。
蛇九仍然处于震惊中，突然，他像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揪住了金环的衣领。
「今天下午三点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来交易厅，是不是受了谁的指使？」
金环听到他的质问，一下慌了神。
「大哥，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收到了一条游戏官方发的短信。上面说下午三点一刻到交易厅兑换卡牌，有机会触发隐藏任务。你不是一直让我找隐藏任务嘛，我、我就……」
「短信呢？」
金环赶紧掏出手机，找到那条短信。
蛇九表情凝重地翻看完，直接对着金环破口大骂：
「你他妈傻啊！你没看号码差了一位，你被人耍了都不知道！」
「大、大哥，对不起！我真没看仔细，那种号码都差不多。我……」
蛇九眼珠通红地死死盯住我，我知道，我已经彻底将他激怒了。
「李默，我真是太小看你了。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
「你故意给他发短信，让他在三点一刻来到交易厅。但是金环早到了几分钟，你从交易间出来故意拖延他。」
「你要让他看到汇率的变化，但是却来不及进行任何操作。」
「你知道他一定会把这个线索告诉我，而我知道后，一定会来这里守株待兔。」
我点点头，承认了自己设下的局。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不会把全队的人都叫来，轮番霸占交易间，我们有 11 个人，每人轮 10 分钟，如果我这么做，你几乎没有机会进入交易间。」
蛇九眯紧眼睛望着我。
「因为你喜欢自作聪明，你理所当然地认为，我出现的时候，就是汇率发生变化的时间。」
「以你职业玩家的经验，一定能猜出汇率变化是有时效的，这个时间绝不会太长，半小时是极限。否则人人都赶上这种机会，不符合游戏风格。」
「所以你料定，仅凭你们三个人，占用交易厅半个小时足够覆盖那个时间段了。」
「其实你猜得确实没错，汇率变化只维持二十分钟。」
「还有，你这人太贪婪，你们队的其他玩家还要帮你做任务呢，做任务虽然赚得慢，但至少是确定性的机会。」
「你绝对不会为了一条不明确的线索，出动全员来浪费时间。」
蛇九阴鸷地笑了。
「李默，你算得可真够准的，特意把前半小时留给我们哥仨了，让我们被那个假规则限制住，趁着我们不备，自己跑进交易间。」
我打断他：「这也是跟你学的，你当初把正义之剑换成黑魔剑，不也坑了我嘛！这本来就是一个玩家之间相互争夺、相互欺骗的游戏，这叫以牙还牙！」
「对、对，你说得太对了！」
蛇九「啪啪啪」地给我鼓掌。
他冲三个小弟使个眼色，四个人的包围圈更紧了。
「从现在开始，我会死死盯住你，你休想再去做任何隐藏任务，我不信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你还能翻出什么花样！」
我嗤笑一声，突然向着金环扑了过去。
16
金环以为我要逃，赶紧伸手拦住我。
我却出其不意地使出全力，照着他的面门给了一拳。
登时，金环鼻血喷涌，满脸是血。
银环见到自己亲哥哥被我揍了，立马急眼，也顾不得什么游戏规则，怒吼着冲我扑过来。
我们三人很快撕打成一团。
蛇九见事态失控，赶紧和另一个小弟上来拉扯我们。
我瞅准机会，飞起一脚，狠狠踹向蛇九裆处。
登时他发出一声尖利的哀嚎。
他捂着裆满脸充血，对着我破口大骂：
「你个龟儿子想让老子绝后！给我往死里打！」
他的三个小弟一听，老大都发话了，更是毫无顾忌地将我扑倒在地，一顿拳打脚踢后，我只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像开裂了一样，又疼又麻。
好半晌，那三人才发泄够了，止住了拳脚。
蛇九走上前，重重地在我身上补了好几脚。
「我叫你踢我裆！踢我裆！刚才那牛逼劲哪去了？现在倒像条死狗！」
我趴在地上动弹不得，浑身火辣辣地疼。
这让我想起了两年前，被人生生按着切断手指时，到底哪一种更疼，我已经分辨不出了。
混战过后，交易厅里那两名工作人员，终于后知后觉地走过来了。
「各位，由于你们违反了游戏规则中，禁止打架斗殴这一项，所以将接受禁闭惩罚。五位将被关进小黑屋中，直到明天下午两点才会被放出来。」
「在此期间，你们的游戏全部暂停，并且，每个人都将受到 50 万美元的罚款。」
「在此特意提醒各位，游戏中的奖赏和罚金，全部计入最后的总成绩。」
蛇九一听，立即急了眼。
「是这小子先动的手，你们不是一直在旁边吗？要罚也是罚他！」
工作人员冰冷地回道：「这个游戏中的每个场景，都有不下几十个摄像头，刚才你们的举动已经上传到游戏官方了，后台已经做出了判决，我们作为普通员工，也无法改变上层的决定。」
「请五位玩家立刻随我前往小黑屋，直到明天下午两点，你们才能出来。」
我趴在冰冷的地板上笑了，笑得很大声。
笑声牵动伤口，我疼得龇牙咧嘴，但还是忍不住地狂笑。
蛇九惊愕地看着我，他肯定觉得我疯了。
「蛇九，你是老玩家了，你当然清楚，作为玩家，是不可能改变游戏官方的决定的。所以，你们四个就老老实实关禁闭吧。啊，对了，还要接受 200 万美元罚款。哈哈哈，咳咳咳……」
「李默！」
蛇九一把将我从地板上拖起，刚要施以老拳。
那始终站在一边没吭声的工作人员，突然快如闪电地出手，从蛇九手中救下了我。
「游戏官方已经做出判决，请您遵守。如果继续违规，您会被取消游戏资格，并永远拉入黑名单。」
蛇九一听到取消游戏资格，眼中露出惧怕的神色。
「我不能输，不能输，更不能被取消资格……」
他嘴里反复念叨着，身后仿佛有恶鬼在逼迫他一般。
我知道，他背后的组织才是真正让他畏惧的恶鬼。
「叮！」
就在此时，我的手机响了。
一条语音播报在交易厅中响了起来。
「恭喜您，您已完成隐藏任务『小黑屋』。」
「在游戏中，只要您与其他玩家发生肢体冲突，让他们被罚进小黑屋，您就可完成任务。每多一个人进小黑屋，您将获得 5 张黑山羊卡。」
「完成这项隐藏任务的玩家可以得到惩罚豁免权。」
「叮！」
「您有 20 张黑山羊卡牌到账，请注意查收。」
手机停止了播报，大厅中一片死寂。
我颤颤巍巍地站在蛇九面前，看着他死灰一般的面孔，疯狂地笑了起来。
17
蛇九这一刻，才终于看清了我的布局。
「你故意激怒我们，原来是为了完成隐藏任务。」
蛇九声音冷静得可怕。
我知道他作为职业玩家，并不是能让人小觑的对手。
我慢慢收起了笑。
蛇九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我之前说的那个提议，你考虑一下。」
「明天下午三点，我们老地方见。」
蛇九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挂断了电话。
他咧开嘴冲我笑了一下，回头对工作人员招呼：「不是要去小黑屋吗？走吧。」
六个人很快离开了交易厅。
因为我有惩罚豁免权，可以免除禁闭和罚款。
所以，交易厅中现在只剩下我一人。
我呼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了。
这惊心动魄的一天，确实该回去好好睡觉养神了。
明天，还有一场硬仗等着我。
10 月 16 日，我一直睡到快中午了才起床。
起床后，我看了两集《甄嬛传》，炫了一大锅自热火锅。
正当我看得起劲时，手机「叮」地响了。
「您的隐身卡时效已过。」
我看了眼时间，下午 2 点 42 分。
我打开玩家实时监控数据，我的名字第一次排在了蛇九队和胖子队的前面。
李默：86 太阳，262 月亮，860 星星，20 黑山羊，负债 46 游戏币。
完成时空之门任务奖励 100 游戏币（计算入游戏最终数据中）
我仔细计算后，总计 1114 游戏币。
蛇九队：730 游戏币。（已经减去了 200 游戏币罚款）
胖子队：560 游戏币。
我知道，按这个成绩算，我绝对是第一，哪怕他们两队现在拼命做任务，也很难超越我了。
「叮！」
手机发出提示音。
「玩家蛇九队对您使用复制卡，指定复制三张黑山羊卡。」
现在，蛇九的成绩变为 760 游戏币。
我的心情毫无波动，我猜测，这应该是他最后的攻击卡。
我等了一会儿，手机果然再没有任何提示了。
看看时间，下午 3 点半了，我决定出去走走。
我穿好外套，背上包离开了别墅。
我先来到交易厅，蛇九派了两个小弟，正霸占着交易间。
他们将门反锁，显然是不准备出来了。
我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昨晚就把卡牌按比例兑换完毕了，否则拿着再多的太阳，也换不成游戏币。
我又去小镇上转了一圈，发现几乎所有商铺都被他们两队的人霸占着，即便我想做任务，多半也会受到阻碍。
转了许久后，我找了间咖啡厅坐下休息，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六点了。
就在这时，手机收到了一封来自游戏官方的简讯：
「各位玩家请注意！我们游戏中所有的任务，将在晚上八点结束，请大家抓紧时间。八点到九点，请玩家前往黑山羊商店，将手中卡牌全部兑换成游戏币。祝您游戏顺利！」
还有两个小时，这个游戏就要结束了。
但我却没感到一丝轻松，反而觉得心口有块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在等！
等蛇九使出他最后的杀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晚上七点了。
「叮！」
手机发出了熟悉的提示音。
我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各位玩家请注意！经过玩家重新签订协议，系统将对蛇九队和胖子队进行合并，合并后两队数据将进行整合。数据将在一分钟后更新，请您及时查收。」
果然来了！
仿佛有预感般，我就知道蛇九不会轻易认输。
他将胖子队全员招编，其实也在我的预料之中。
我不知道私下里蛇九是怎么应承胖子队的，多半花了不少钱。
但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如果这局输了，他背后的组织一定不会放过他！
一分钟后，合并后的新蛇九队数据出来了，我换算了一下，1370 游戏币。
毫无悬念，高于我的 1114 游戏币。
我靠在座椅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片刻后，我走出了咖啡厅。
十月的傍晚，空气微凉，我裹紧外套，迈开步子向小镇西方的塔楼走去。
黑山羊商店，那是我进入这个游戏最初的地方，也将是最后的地方。
18
10 月 16 日晚上 7 点 44 分，我走进了黑山羊商店。
卖货的老人依然西装笔挺，微笑着跟我打招呼。
我也礼貌地冲他点点头，然后走向那一排排的货架。
货架上放着许多羊羊公仔，它们还是那么可爱。
过了一会儿，有玩家陆陆续续地进来了。
我躲在货架后面，尽量让自己不那么引人注意。
8 点 10 分左右，所有玩家都到齐了。
蛇九走到柜台前，从兜里掏出手机，对卖货老人简短地抛下一句：「兑换游戏币。」
老人含笑着帮他将所有卡牌兑换成了游戏币。
「总共 1370 游戏币。」
跟我计算的数据一样。
我等蛇九兑换完毕，才慢悠悠地从货架后面出来。
蛇九看到我，挑了挑眉。
我没有理他，径直走到柜台前，让老人将我手中所有的卡牌兑换成了游戏币。
「总计 1114 游戏币。」
蛇九听到这个数，满意地笑了。
他走过来搂住我的肩膀。
「默，干得不错！这些钱够你一辈子享用了。你看现在多好，咱们各取所需。你拿钱，我完成了任务……」
我甩开他的手，冷笑：「我不知道你私下给了这些玩家多少好处，但我知道，你蛇九从不做蚀本的买卖。」
「你那几个小弟都是跟着混饭吃的，根本拿不了几个钱。说到底，那 1370 万美元的分成，就算分成 19 份，你也能拿 6 份。」
「当然，还有你背后的组织，如果你赢了，自然少不了好处。不过，如果你输了……」
我没有说下去，直直地盯着他。
蛇九嘿嘿一笑，用手指戳戳我的胸口。
「我已经赢了，不管用什么手段，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李默，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理解我的。哥们过的就是刀口舔血的生活。」
他突然凑到我耳边，压低了声音：「你猜得没错，只要我帮组织赢了这把赌局，我能拿到 8000 万人民币！他们还答应我，这局结束，我就能入股黑山羊游戏！」
他顿了顿，语调突然变得兴奋起来。
「你知道这游戏现在多火吗？！多少资本大佬争相入局，几乎每一期，赌金都在翻倍！这是一片蓝海！」
他咧开嘴角，笑得志得意满，眼里满是贪婪。
「现在早就不是两年前了，这一把比我之前十把赚得都多！」
他突然伸手拍拍我的脸：「默啊，这把你玩得确实不错，惊艳到我了！要不你以后就跟着我混吧，有我在，我保证你……」
「你保证我什么？」
我突然打断了他，在他眼前晃动了一下我的左手，那两根断指显得那样丑陋和突兀。
蛇九讪讪地笑了两声：「你不要那么轴嘛，以后多的是赚钱的机会，怎么？断两根手指又不是要了你的命！」
我望着他，眼神冰冷。
「你确实没要我的命，但是两年前那场游戏，要了我父亲的命。」
「如果那一次你没有使用欺骗手段，老老实实地与我平分奖金，我父亲就不会因为高额手术费，被医院丢弃在走廊等死！」
「他本来非常有希望治愈的。蛇九，我与你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我眼中凝聚着熊熊烈火，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仇人。
蛇九却不以为意地摊摊手：「你爹死了也算在我头上？还不是因为你穷，付不起手术费。」
我听着他的话不怒反笑：「我当初参加游戏本来就是为了筹措手术费。你别忘了，那场游戏没有我，你根本就走不到最后一关。」
「若不是你替换了道具，我怎么会输？是你偷了原本属于我的东西！」
「这两年，我反复想的就是怎么报仇。」
「我一定要让你失去一切，尝尝我曾经的绝望！」
蛇九像看笑话一样看着我：「你逗我呢！还报仇，你搁这演电视剧呢？」
「你想怎么报仇，杀了我？杀人犯法的，哥们！」
「还是你觉得你能反败为胜？已经成定局了。」
我没有正面回答他，反而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8 点 33 分。
蛇九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李默，八点半了，还有半小时游戏就彻底结束了。我看过玩家监控数据，你只有 1114 枚游戏币，你已经输了。」
我抬起眼眸，笑了。
「蛇九，你忘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
「记得吗？我买了五只神羊羊。」
「但是到目前为止，我只触发了四个隐藏任务。」
我直勾勾地盯着他，我看到他嘴角噙着的那丝冷笑消失了。
「你猜，第五个隐藏任务是什么？」
我笑得有几分诡异。
突然，大厅中传来一个稚嫩可爱的声音：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
19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当游戏中的其他玩家全部组成一队，将你孤立时，你将触发本场游戏中最高级的隐藏任务『孤军奋战』，你有权在九点游戏结束前，直接掠夺对手 200 游戏币。」
小羊羊的声音是那么悦耳动听，但听在蛇九耳中，却仿佛是催命符。
不仅仅是蛇九，其余 18 名玩家也瞬间变了脸色。
「叮！」
我的手机响起一条语音播报。
「玩家李默先生，您已经成功触发隐藏任务『孤军奋战』，请您选择是否掠夺。」
我微笑着望着蛇九那张渐渐扭曲的脸，毫不迟疑地选择了「是」。
玩家实时监控数据中，蛇九队的最新数据更新为 1170 游戏币。
我的最新数据更新为 1314 游戏币。
1314，一生一世，这个数字我很喜欢。
「你耍我！」
蛇九扭曲的脸上满是狂怒，他一把薅住我的衣领，拳头狠狠砸向我的鼻梁。
就在这当口，一把拐杖横空出现，快速点在他肩膀上。
蛇九仿佛受到千钧之力，整个人飞了出去。
「咣啷啷！」
一排货架被砸塌，羊羊公仔散落满地，蛇九哀嚎着躺在上面，脸憋得通红。
他的小弟们惊呼一声，赶紧跑过去搀他。
此时，我才看清拐杖的主人，正是那个卖货的老人。
「你既然来参加这个游戏，就该明白，愿赌服输的道理。如果输了却不想认账，跟无赖有何区别？」
老人缓缓开口，面目沉静如水。
蛇九被搀扶着爬起，他的小弟们围在他身边。
这时候，其他玩家才如梦初醒般，愤怒地涌向蛇九。
「你当初可是承诺过我们，这把游戏稳赢的！」
「我们的损失谁来赔偿？！」
「你这三天支使我们做任务，自己却在旁边躲清闲。」
「我们不管！不管谁赢谁输，答应我们的钱一分不能少！」
「对！答应我们的钱一分不能少！」
蛇九六人被愤怒的玩家团团围住，完全脱不开身。
我走到老人面前，眼里仍滚动着惊讶。
「老先生深藏不露，刚才多谢您出手。」
老人笑呵呵地捋了捋山羊胡子。
「我是游戏的设计者，自然不希望看到不遵守规则的玩家。小小地教训他一下，没什么大不了。」
我听到「游戏设计者」五个字，登时惊掉了下巴。
没想到眼前的老人身份如此惊人！
老人继续道：「倒是你，挺令我惊讶，这最后一个隐藏任务，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完成了。我猜，让他们两队结盟，合并为一队，你也是花了心思的。」
我讪笑一声：「其实这个倒是不难，只要在第三天数据上超过蛇九，他一定会拉拢其他人的。毕竟，他跟自己背后的组织签了对赌协议，绝不能输。」
老人了然地点点头：「人性便是如此，越想要的越达不成。」
他顿了顿，看了眼时间，冲所有人道：「现在已经快九点了，游戏结果已出，各位玩家随我前往别墅吧。」
半小时后，众人回到别墅。
老人亲自公布了游戏结果。
我赢得本轮游戏的胜利，1314 游戏币可以直接兑换成 1314 万美元，外加 300 万美元的奖金，一共 1614 万美元。
「李默先生，今天的汇率是 7.24，我们已经为您兑换成人民币，您的奖金一共是 1 亿 1685 万 3600 元。钱已经存入您的账户中，请您查收。」
我用手机操作登录账户，当看到这笔天文数字时，心底的激动和兴奋难以形容。
蛇九队共获得 1170 游戏币，也就是 1170 万美元，扣除 100 万美元罚金。他们还有 1070 万美元。
他们共有 19 人，均分的话，每个人可以获得 56 万美元。
换成人民币，差不多是 400 万。
我不知道蛇九当初是怎么承诺他们的，我只知道，400 万恐怕打发不了这群人。
尤其是胖子队，他们正虎视眈眈地盯紧蛇九，生怕他跑了。
至于蛇九，正焦头烂额地接着电话，一脸小心地应付着听筒另一端的人。
他的 8000 万奖金早已化为泡影，入股黑山羊游戏更成了黄粱美梦。
我提起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趁着人群喧嚣，静静地离开了别墅。
我知道蛇九对我没有任何威胁，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除了那些玩家追着他要补偿款，他背后的组织也不会放过他。
走到停车场，我找到自己的车，启动后离开了小镇。
驶上高速后，一通电话进来了。
我戴上一只蓝牙耳机，按下接通键。
对面传来一个颇富磁性的男声：
「干得不错！这轮游戏我们赚了十多亿，而且还重创了对家，之前答应你的 5000 万奖金，马上打入你的账户。」
「哦，对了，黑山羊的 C 轮融资已完成，他们已经买下一座海岛，将在上面打造丧尸乐园。怎么样，感兴趣吗？」
我略微惊讶地挑了挑眉：「丧尸？认真的？」
对方轻笑：「黑山羊的实验室已经培育出真正的丧尸了，下一轮游戏可是要签生死协议的。」
「跟丧尸……玩烧脑游戏？他们有脑子吗？」
「呵呵，他们只会吃掉你的脑子。」
「这么危险的游戏，会有玩家报名？」
「高额赏金，全球直播，名利双收，只要从游戏中幸存下来，广告代言都能接到手软。」
「而且，游戏公司还引进了最先进的技术和装备，可以大幅增加玩家的武力值。杀丧尸犹如砍瓜切菜！」
听着对方越说越离谱，我在心底冷笑，我信你个鬼！
「李默，这轮游戏你一定要参加啊，只要你能通关，黑山羊答应让咱们入股。你知道这游戏现在多火吗？！资本已经入局，未来前景一片光明！」
我揉了揉眼眶，怎么这套话术跟蛇九说的一样。
「还有，能不能请你师弟也来参加？」
我愣了一下，心中一动。
「你说的是我师弟陈朗？」
「除了他还能有谁，这次游戏危险度很高的，我怕你被丧尸啃了。你虽然聪明，但却是个战五渣，有你师弟那个堪比特种兵的高手，我才放心。」
虽然「战五渣」三个字他说得很小声，但我还是听见了。
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伤害，毫不犹豫地挂掉了电话。
「叮！」
手机的提示音响了。
我扫了一眼屏幕，5000 万到账了。
我驾驶着车子，平稳地在高速上飞驰。
两年前输掉那场游戏后，我经历了人生最大的变故，后来一家公司找到我，让我加入他们。
经过两年训练，我已脱胎换骨。
有人说，最高级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我想这句话还是非常有道理的。
至少对蛇九来说，确实如此。
我是捕猎者李默，黑山羊游戏的职业玩家。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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