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婆婆找来了一个「中间人」。
他不是普通的中间人,他是专门把这些像我们这样没用的作品,租出去给其他村的人生娃的。婆婆把他拉到房间,就在我面前,他们旁若无人地将我同货物一样买卖。
中间人上下打量我几眼,左围右看。
「挺好,相貌还算端正,傻一点无所谓,正好那边有家老傻子,想租个好生养的媳妇生个娃。」
「那你看给多少钱合适?」
婆婆喜笑颜开,大壮也仿佛看到了希望。
「租一年三千,那边想租三年,九千块吧!」
中间人也不含糊,直接给出价格。
婆婆若有所思:「这个赔钱货都给我家生了个胖小子啦,大壮呢,又瘫痪了,你看,她也没有什么用处了,不如你直接买了去,以后想租给谁就租给谁,可以不?」
婆婆赔笑着,眼角的菊花弯了又弯,两只鼠眼贼溜溜地转着,大壮也点了点头。
「嗯……也行,既然生了娃,也就只能算二等货,那就五万块吧!」
「就是不知道她听不听话,不听话,我得遭罪,不好租。」
「肯定听话,俗话说打不死的婆娘,晒不死的辣椒,不听话,你多打几遍她就听话了。」
大壮挣扎着起身,嘴巴里不停说道。
「行,那我先交三万块定金,年后再来接人。」
我暗暗冷笑,原本还想让大壮好好过段时间的,现在只好实施下一步计划。
对不住了,我「亲爱的」丈夫和婆婆。
8
不止大壮,村中一把手也是,全村大部分买媳妇的男人都和他一样相继瘫痪,「捉虫」计划有序进行着。
没买媳妇的人都以为村里作孽多了受到山神诅咒,没过几日就搬离了深山,全村只剩下死一般的凄凉与沉静,还有重新长出生命力的作品们。
婆婆也看出了村里的异样,但在没拿到钱之前,她不肯走。
夜里,我给婆婆下了鱼妹从县城里搞到的安眠药,我一向傻,把东西端给婆婆喝的时候,她没有任何怀疑。
等她睡着,鱼妹拍打着大门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姐姐嫂嫂,众人齐力将婆婆绑在凳子上,拴得扎扎实实的,抬着她和大壮来到一把手家八米深的地窖里面。
地窖里面摆满了瘫痪的男人,看到我们进来,他们怒吼着想要冲过来,可是瘫痪的下肢让他们动不了,只能怨恨地看着我们。
我们将婆婆和其他几个被绑的老妇人一同关在里面。
天亮了,鱼妹招呼组织大家去县城里面,各自用卖药的钱给自己买了新衣服,在县城里玩了两天。
回家后把鸡杀上,把酒满上,共祭新生。
等我们吃饱喝足后,又一同来到地窖,看看被晾了两天的他们。
婆婆和老妇人们脸色很坏,饿得憔悴而难看,气息微弱,比两天前看起来要瘦多了,她们几个本来就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经历这一出后,估计更快了。
男人们则还有力气对我们喊喊骂骂,狂妄地吼叫,似乎分不清现在身处在什么地方。
也罢了,他们向来不把女人当回事。
「死毒妇,我掐死你。」村中一把手怒吼着,挓挲着双手扑过来,可瘫痪的下肢限制住了他。
鱼妹只是轻蔑地抬起头,对他的吼叫置若罔闻。
姐姐们从上面搬了几个凳子过来,鱼妹没有坐,她先上前用脚踩在一把手的命根处,来回碾压,又对他冷冷地笑了笑,嘲讽地说道:「命根呀……没了呢!」
踩了一阵过后,她忽然低声细哭,那声音抖得厉害,让在场的我们心凉得发苦。
她原本只需要做一个无忧无虑上大学的女娃,可以在外面的世界谈一段美好的恋爱,如今全都被毁了,最爱自己的奶奶也死了,她早就只留下一具复仇的躯壳。
等她哭完,我装模作样地趴在大壮身上,求她们放过他,等那娘俩眼中燃起希望。
我拿出早就放在身后的刀,刀太重了,我拿不动,「铛」地掉在了大壮的胯间。
「别,别,媳妇……」大壮脸色煞白,吓得说不出后面的话,额头上是豆大的冷汗。
「贱蹄子,你……你居然敢这样对你的男人?自古以来男人就是女人的天,你怎么敢啊?造孽啊,老李家怎么就摊上你这种媳妇……」婆婆浑身发颤,恶语不断,一连串惊人的、下流的咒骂声随之而出,好像不把难听的话全泼出来,难以解除她的恨意。
「骂完了吗?骂完我们就开始了。」
我把在县城里特制的大坛子搬出来,摆在他们眼前,摸了摸坛子光滑的壁面。
「看看这大坛子大小刚刚合适呢,可以装进一个成年男人,就是坛口有点小,一会大壮你进去的时候忍着点痛。」
「婆婆,大壮,对不起呀。」
「为了村里面的收益,你们受着点。」
我们合力将大壮装进坛子里面,大壮被锋利的坛口割出道道红痕,血珠顺着冒出来。那样的坛子有一堆,每一个侵犯过我们的男人都必不可少。
我开心地把坛子里的毒物倒在大壮身上,蛇和蝎子我没有倒,不能太快了,得让他们慢慢享受,顺便再放几只饿疯的老鼠进去。
大壮下肢瘫痪没法逃脱,怒瞪着我们,他甚至不相信眼前这个面色疯狂的我就是那个傻媳妇,似乎还想再跳起来打我一顿。
可笑的是,盖上坛盖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尿骚味。
婆婆则双手紧紧抠住地下,掀起阵阵尘土,不断向后退,浑浊的眸子里闪出一道恐惧的光,这时候,大壮凄厉的哀叫声传遍地窖,她更觉得怕了,浑身又颤抖起来。
「啊」的一声,婆婆晕过去了,留着她还有用处,我们并没有继续折磨她,有时候,精神上的折磨比身体上的折磨更加恐怖。
鱼妹也将痛晕的一把手装进去,其他几个姐姐照着我们的样子,各自把侵犯她们的男人放进坛中,再倒入大量蚂蟥、蚂蚁……
那几个老妇人被我们强迫睁开眼睛盯着眼前这惨烈的一切,唔,她们哭了,为什么哭呢!
当初替自己的儿子买媳妇回来的时候,不是能打就打,能骂就骂吗?
现在这副姿态,真是可笑至极,自己的儿子是心头肉,别人的女儿就是烂母猪。
此后的每一天,那些男人们声嘶力竭的惨叫声都会从地窖中传来,那个大坛子有个小口,放上一根管子正好对准他们的嘴巴,方便灌点流食进去,灌完之后再堵上,毒物不会轻易死掉,也不会从里面跑出来。
几个老妇人同他们待了几天,死的死,疯的疯。只有婆婆一人清醒着,没办法,我告诉她,她要是死了或者疯了,大壮也就跟着没了,包括他们李家的香火也将不复存在。
「姐姐。」
「都处理了,都处理了。」
鱼妹语气平和,她在策划一件更大的事。
早些时间,她趁着地位上涨弄到了一部手机。
有了手机后,我们合力叫来其他姐姐嫂嫂,根据她们的记忆用手机联系到她们的家人,有些打不通,能打通的无一例外都格外惊喜感动。
周围时不时还会有呜咽声,逃离地狱的喜悦无法用言语来表述。
那些装在坛子里的男人,全被我们一个个无声地掩埋于地下,他们要为自己的罪孽负责。
「鱼妹,你现在快乐吗?」
「姐姐,那是奶还在时候的事了。」她说话的语气依然平和。
……
村里面的人都怕所谓的诅咒逃走了,剩下的大部分都是我们这些作品们。一个年过后,姐姐嫂嫂们相继被家人接走,因为舍不得孩子留下来的就做好土地之分,打算接下来的生活。
我们过了段好日子。
没几天,中间人来接人了,我没有反抗,朝暗处使了个眼色就走了。
孩子被村子里的姐姐们带着,鱼妹被我劝说之后放下心中的芥蒂,打算参加来年的高考。
走的时候她跟我说要当律师,专门接这类的案件,用自己的力量让被拐案件早日清零。
我呢,则由只剩下一口气的婆婆送上路,这是深山传下来的规矩,留她的作用也只是为了这个,免得对方生疑。
中间人家离我们这个村头比较远,一路上都在赶路。
婆婆死了,长期的疲惫使她不堪的身体经受不了路上的颠簸,一不留神滚下了山路,当场摔死,中间人没管她的尸体,我也没管。
那天,鱼妹也曾问我快乐吗,我不知道,「捉虫」计划能挽救一个村子的被拐者,可其他地方的呢!
还有千千万万个被拐者,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不存在什么快不快乐的,人都追求不了极致的完美。
我只是想看看圆圆的月亮,顺便让更多被拐的人一同看看圆圆的月亮。
打电话的那天,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被家人接受,有些明里暗里都在劝说她们不要回去,免得害家里人丢脸。
在他们的眼中,她们已经不干净了,而没有人记得,女子的清白从来不在裙摆之下,我记得她们的眼神,比当初被拐时更为破碎无光。
她们被我暗地里聚集在一起,组成一个名为「破晓」的组织,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送上新的征程。
如果可以的话,下次见面,请你抱抱我们,因为我们早已没有家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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