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生起气来是这副样子。
「没听清楚，你可以再给我念一遍吗？」我开始耍无赖，顺便迅速供认了放我进来的罪魁祸首：「白菜把我放进来的。」
「喵喵喵~」
「他承认了。」
对不起，白菜，为了我能顺利当上你妈，背点黑锅都是值得的。
「……」
楼漱鸣显然不想搭理我，完全不吃我这套，坐到沙发上，长腿习惯性蜷起来，慵懒开口：「没什么事的话，王小姐自便吧。」
「行。」我坐到他对面，没错过他突然变得诧异的表情。
我故作可怜地望向他：「我觉得这样就很方便。」
「……」
「对不起，我真的是来道歉的，我爸都跟我说了。」
「哼」，楼漱鸣从鼻孔里发出一个单音节字，停顿一下又说：「不是觉得我没经验？」
我挠挠头，羞愧道：「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其实我之前在你书房里看到那张毕业照了。」
「那天下午听到她说和你是一家人，我气上头了，才说了那些违心的话。」
他深深叹了口气，眼神里的坚冰融化，神色疲惫，语气却无奈又宠溺：「我原以为你知道我是楼祺之后会更信任我，你那时帮了我，我是来报答你的。」
「你怎么还反其道而行之，直接恨上我了？」
「你是来报恩的？可我小弟欺负了你很久，甚至你家里的事，也因为我搞得人尽皆知……」我越说声音越低，心虚又愧疚。
「你在胡说什么？我为什么不想当你小弟，你见过哪个男的去给暗恋的女孩当小弟？」
「你说什么？你暗恋我？」
楼漱鸣白了我一眼，继续说：「欺负我是他们很久之前就有的行为，只不过因为你突然注意到我他们怕失去讨好你的收入，才变本加厉的吧。」
「你说你暗恋我。」
「至于我家里的事，你给了我一笔巨款，我感谢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
「你暗恋我。」
楼漱鸣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这不是重点！」
「这就是！」我唰地一下站起来，嬉皮笑脸地凑过去，继续逼问：「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王小姐，你是不是脑子里只有一根筋在运转啊？」他也站起来，瞬间视角就变换过来，他成了居高临下的那个人。
「我不喜欢你能主动接下你的委托？」
「我不喜欢你让你住我家？」
「我不喜欢你第一天就让白菜出门勾引你？」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神落在我怀里的白菜身上，声音越来越幽怨：「谁知道某人根本不记得我，我精心设计过的出场方式你也没什么反应……」
说着说着还坐到我身边，低下身子枕到我腿上，顺便还用头拱走了睡觉的白菜。
看着白菜愤怒地炸毛，我哭笑不得，抚了抚他的头发，乖乖把手搭上他的肩膀，听他继续控诉：「心性这么坚定？这么优质的男人站在你面前你都不心动？」
「你当时干嘛不告诉我你是楼祺？」
「我想让你认识楼漱鸣，楼祺实在太狼狈了，我不想你可怜我。」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青春期的楼祺太狼狈，太落魄，连亲近王凌薇的勇气都没有。
「可是，赵倩倩说和你是一家人，她还抱了你！」
我瞬间就摆正了自己的位置——楼漱鸣的正牌女友。
10
然后我从楼漱鸣那里得知了一切。
原来赵倩倩是他外公的养女，妈妈的妹妹，捡来的便宜小姨。
「她害我妈两次，我外祖走之前还说绝不许她们姐妹对簿公堂，我妈又心软不相信一手带大的妹妹会真的害她。我把赵倩倩想拉拢我的录音给她听，这次又发生了这种事，她才下定决心惩罚这个糟心的妹妹。」
「你只要知道我坚定站在你这一边，我会替你把家产夺回来，还会让赵倩倩受到应有的惩罚。」
我晕晕乎乎地接受了这个魔幻的设定，随后看到楼漱鸣提起赵倩倩就一脸便秘的表情，我也不好意思再追问，岔开话题，又问了几句官司上的事情。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还缺最关键的一环——赵倩倩给叔叔换药的证据。」
他手里拿着一沓文件，证明赵倩倩名下所有房产均为王德发购置，交易记录清晰明了，同时还有赵倩倩利用跨国银行转移财产，甚至抢占我名下房产等等罪行。
我爸老了之后一直有吃助眠还有治疗心脏病的药物，按照之前医院检查的结果，我们推测赵倩倩换了我爸的药，让他稀里糊涂地就签下什么财产赠与协议。
药已经拿去专业机构检测，确实被掺杂了精神抑制类药物。
讨论到深夜，我起身离开。
「明天见。」
「男、朋、友。」
办公室里，我把搜集到的他在担任班长期间伪造获奖证明及实践证明等骗取综测成绩加分的证据摆在李清面前。
之前他发过一篇核心论文，炫耀了很久，但我问他细节的时候他总是支支吾吾，或者直接搪塞过去。
这件事给了我灵感。
我也没闲着，找了大神询问这篇论文的真实性，果然有问题，数据造假。
「李清，学术造假，伪造成绩，考试作弊。」
我喝了口水，静静欣赏着他听到一个词语就颤抖一下的样子，非常地……痛快！
「王凌薇！」他声音带着怨恨和惧怕，不断颤抖的身体，眼底密布的血丝让他看起来格外疲惫。
「说过很多次了，我是你导员。」我故意停顿一下，又高深莫测道：「我已经把证据交给学院书记了。」
突然发现这个身份真的很爽，抓他的小辫子一抓一个准，还不怕他报复，我有直接的权力处分他。
但令我没想到的是竟然还有意外惊喜，他把赵倩倩拖下水了。
李清不敢让家长来学校办退学，就想让赵倩倩假扮他的家长来求情，顺便施展一下钞能力看看能不能大事化了。
我坐在学院吴书记旁边，提醒他这件事已经全校通报了。
「王……王老师，你过分了吧！这可是学生隐私！」
赵倩倩坐不住了，她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所以直接叫我王老师，毕竟她还要脸。
「李清作为将要毕业的学长，在他出这档子事之前他可是我们推上去的优秀毕业生，将来是要成为新生榜样的，你看看做的这些事，说出去丢的都是我们学院的人。」我阴阳怪气地回敬她。
「优秀毕业生什么的倒是无所谓，我可以给学校捐款五十万，必须让他能正常毕业！」
一直未说话的吴书记开口：「不好意思，李清妈妈，我们不缺这五十万。您的孩子确实品行不端，给我们抹黑了，这也不是区区五十万能洗白的。」
哈哈哈哈哈哈笑不活了，李清妈妈……
赵倩倩脸都憋绿了。
我在一旁暗戳戳补刀：「书记，错了，这不是李清的母亲。」
「那是？」
「嗯……」我看向在旁边装柱子的李清，好意提醒道：「李清，这位是你的什么长辈呢？不是什么长辈都可以代替家长签字的，必须是直系亲属。」
李清不说话了，赵倩倩倒是无所谓，而且显然已经打算放弃李清了。
「我是他的金主，看来是没得商量了？说来说去他也就值五十万，不能保的话就算了。」
几句轻飘飘的话瞬间就给李清判了死刑。
吴书记震惊了一下，非常快速地在李清的劝退通知上盖了章。
我看着他们这场闹剧，没忍住笑出声来。
出了办公楼，李清跪在地上紧紧地搂着赵倩倩的腿：「倩倩姐，你是我唯一的姐了！你不要我我以后该怎么办啊！？」
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可怜极了。
我站在楼上看赵倩倩狠狠地抽了李清一巴掌，「啪」地一声，清脆的声音在教学楼之间回荡。
随后赵倩倩恼羞成怒的叫喊声响起：「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价位！你配吗？要不是看你跟他有点像，就凭你早泄，我也早想踹了你了，还想让我给你花钱？」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八卦。
回去之后，我去楼漱鸣家吃饭，把这个笑话讲给他听：「笑死我了，我说怎么李清跟你有点像，原来她这是对你求而不得，找大牌平替呢，可惜质量不太好。」
我突然像小流氓一样坏笑着从上到下打量他：「李清他，早泄哦~」
「你放心，大牌是大牌，平替是平替。」男人被我肆无忌惮的打量羞红了脸，但是事关男人尊严，他说有必要向我解释清楚。
「我之前就警告她不准在外面说我跟她认识。」
「委屈你了。」
这么多年被妈妈的便宜妹妹意淫，搁我我都要报警的程度。
「那你要补偿我。」男人张开手臂，示意我抱抱他。
「好好好。」我环住他劲瘦的腰身，拍了拍他的后背，懒得跟他计较为什么我要补偿他这种小事。
男人低头轻轻吻在我额头上，温热一片。
「礼尚往来，你也得亲我一下。」见我没拒绝，一米九的男子汉瞬间化身傲娇小猫咪，从善如流地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你闭上眼睛。」男人听话的阖上双眼。
我忍住笑意，悄悄把白菜举起来，让白菜在他嘴边舔了一下。
「白菜！」
「喵！」
11
法院开庭日期定了，我们还是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赵倩倩给我父亲下药，虽然楼漱鸣告诉我问题不大。
我也没办法让法院延期审理，只能硬着头皮坐到原告席上。
楼漱鸣坐在我右手边，握了我我因为紧张而冰凉的手，眼神示意：相信我。
我深吸一口气，放下心来，这么久的布局，她侵吞我们家家产，意图转移证据确凿，够赵倩倩进去吃几年牢饭了。
楼漱鸣把各种文件，还有上次的录音一条条摆出来，压得对方律师无力招架。
但，最关键的还是来了，对方律师抓到我们的漏洞：「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赵女士换了你父亲的药？」
楼漱鸣指了指观众席：「法官，证人就在观众席上，请求上庭阐述。」
「准。」
人走近了我才看出来，李清！
我看向楼漱鸣，表达出我的疑惑。
男人低头，飞速在我耳边说：「他是共犯，我答应之后给他辩护，争取减刑，让他来做污点证人。」
这男人真是绝了！
结果就是，李清拿出赵倩倩的购物票据证明赵倩倩确实了我爸的药物。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规定：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赵倩倩蓄意调换他人药物致人精神恍惚，心脏病发，影响恶劣。」
「我国刑法第 270 条规定，非法侵占他人财产，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二年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最后以故意伤害罪，非法侵占他人财产判处赵倩倩十年有期徒刑，共犯李清协助作案，念其有悔过迹象，判处三年有期徒刑，缓期一年执行。
事情终于落下帷幕，我爸在医院住了近两个月，也终于接回了家。
我爹说他在医院忍辱负重，就差卧薪尝胆了，说了半天原来是想吃红烧肉。
「想得美,你在医院血脂都高了，李阿姨让你饮食清淡，你忘了？」
老头刚刚还嚣张的气焰一下子就收敛了：「不给喝就不喝，怎么还扯到李阿姨那去了？」
李阿姨是这老头在医院找的护工，很专业，我开了双倍工资把人请来给我爸当专人保姆。
结果李阿姨太过一丝不苟，老头怕得要死。
「正好管管我这不着调的爹。」我挽着楼漱鸣的胳膊，向我爹炫耀我一米九的准新郎。
突然我一拍脑门，想起来一件事:「说起来，我们的结婚请柬还有一个人没寄呢！」
「谁？」
「监狱里，你小姨妈啊，少了她的祝福可不行。」我坏笑着补充：「这种大喜事就算她参加不了，总得通知她一声吧。」
全文完
作者：阳和启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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