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奇葩人渣惩罚者》
真心话大冒险，男友的发小一屁股坐在他的腿上，问他有没有对自己心动过。
男友不仅不推开，还宠溺地笑：「我们俩的关系还需要心动吗？」
我黑了脸想起身离开，沈芜又拉住我的手说：「你不会生气了吧？这么小气干吗，我们都是兄弟，闹着玩儿呢。」
1
周末，男朋友陈禹拉着我和他的发小以及几个朋友们去野营。
晚上闲来无事，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
沈芜，也就是陈禹的发小，选了大冒险。
「大冒险是吧？咱来个大的！沈芜，在咱们几个男生当中，选一个表白呗！」
「哎呀，你们别搞我啊。」沈芜笑了笑，看了一眼陈禹，然后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腿上。
「陈禹，喜欢过我不？」
陈禹不仅没推开，还宠溺地笑了：「我们俩的关系，还需要心动吗？」
其他人在一旁看热闹起哄，全不知我已经黑了脸。
没想到沈芜变本加厉，在陈禹的脸上亲了一下，还一脸不在意地朝其他起哄的人得意地说：「怎么样，这把玩儿得够大吧？」
「真够你的！」
「你是真敢玩啊！」
「怎么了，陈禹我兄弟，其他人我可不乐意这么玩儿。」沈芜撇撇嘴。
陈禹也在给沈芜打圆场：「咱俩看不上眼的，就她那前后都是飞机场一马平川的，我跟她谈，还不如跟个男的谈呢。」
「对嘛。」沈芜拍了一下陈禹的后背，然后勾住陈禹的脖子，「我俩要有早就有了，还轮得到他现在才谈个女朋友嘛？」
其间哄堂大笑。
有够没意思的。
我起身要走，沈芜却拉住了我的手：「你不会生气了吧？这么小气干吗，我们都是兄弟，闹着玩儿呢。」
我本来想死死地怼回去，手机铃声却不合时宜地响了。
我看了看来电显示，是小雅，我的闺蜜。
「抱歉，接个电话。」说完，我回了帐篷。
小雅问我玩得如何，我就将所有事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她，她说让我别走，等着她，她现在就来。
回到他们中间，我对陈禹说：「小雅她说也要来。」
「可以啊，有男人不？哈哈哈哈——凑齐了斗飞机啊！」沈芜立马来了劲。
「哎，悦悦，我跟你说，我身边除了陈禹和这几个就没男人了，有空你给我介绍介绍啊。」沈芜很自来熟地搭着我的脖子说。
我翻了个白眼，就你这段位，还需要我给你找吗？
我大约做了半个小时的背景板，看着陈禹和沈芜以兄弟的名义卿卿我我，小雅就来了。
她还带了个男人过来。
清清秀秀、斯斯文文的，戴着金丝边框眼镜，是我的学长彭一凡。
「呦，还是个大美男啊！」沈芜看得眼睛都直了，站起身走到彭一凡面前，伸出手，「你好啊，我叫沈芜，悦悦的朋友。」
要不说她段位高呢，在我面前做自我介绍的时候说她是「陈禹的兄弟」，在彭一凡面前自我介绍的时候说她是「悦悦的朋友」。
啧啧。
彭一凡笑了一下，眼睛里像有星星似的。
他绕过沈芜，径直走到我面前：「小雅说你无聊，我就跟着来了，没关系吧？」
「怎么会。」我笑着摇摇头。
沈芜有些难堪，收回手又走到彭一凡面前，挨着他坐下来了：「当然不会介意啦，人多热闹嘛。」
彭一凡没接沈芜的话，倒是给我递了一杯热可可：「晚上寒气重，给你热热手。」
「这是我女朋友。」陈禹看到彭一凡对我百般体贴，皱了皱眉，表达不悦。
「你误会了，我只是把悦悦当妹妹。」彭一凡眼睛弯弯，笑得那叫一个柔如春水。
天呐，以前怎么没发现，彭一凡这道行不浅啊……
我凑到小雅耳边偷偷问：「你怎么把彭学长也带过来了？」
「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在我旁边，听到你受欺负就来了。你猜他说什么了？」
「说什么了？」
「他说，像沈芜这种人，就得他来治。」
「噗，哈哈哈。」我捂着嘴偷笑。
「人都来齐了，好戏就开场了呗。」
「那我不得展示展示？」我说。
真心话大冒险还在继续。
轮盘转到了我。
「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陈禹一男性朋友问。
「那就……」我看了一眼沈芜，「大冒险吧。」
「今天都挺放得开啊。」张勇拍了拍手，兴奋起来，「在场的选一个和你跳双人舞呗？」
张勇是看着陈禹讲的，估计是想成人之美，让我和陈禹借着这次大冒险和好如初。
但我没有这个心思。
我牵起彭一凡的手：「可以吗？」
彭一凡明显一顿，他看了一下陈禹，然后才反应过来，就又换上了之前眯眯眼的形象。
我们在陈禹和沈芜的注视下舞蹈。
小雅则是拍手叫好。
这把火，得烧得更旺才行。
一舞已毕，我对陈禹歉疚地笑了：「你没学过跳舞，所以选了彭学长，你不会介意吧？」
我看到陈禹脸上的肌肉都在抖动，他抽了抽眼，摇摇头。
「陈禹肯定不会这么小气啦。」沈芜又出来作妖了，「就是贴一起玩玩嘛，我小时候和陈禹经常这样啊。哎，悦悦，你不知道，小时候陈禹光着膀子给我跳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呢，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沈芜你有病吧？你又揭我丑！」陈禹指着沈芜大声喊道，却不像之前那样对沈芜百般宠溺。
要说陈禹吃我的醋了那是假的，充其量不过是我受到了别人的重视，而陈禹作为我的男朋友却眨巴着眼干望着，气不过，此时沈芜又让他出了丑，肯定心情就不好了。
沈芜被骂得愣住了，她大概也不会想到，陈禹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有病。
沈芜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陈禹，不就跳个舞吗，你至于吗？」
陈禹的朋友们见状，尴尬地安慰道：「哎呀，沈芜说话就是不过脑子的人，都别往心里去嘛。」
这时，小雅也说话了：「对呀，不能因为沈芜情商低不会说话，扰了气氛不是。」
2
「小雅你别这么说。」我来了劲儿，「沈芜可能就是从小散漫惯了，其实这也挺好的，自然美嘛，不像我，又要学习琴棋书画，又要去我妈公司实习的，反倒忙死了。」
「我啊，很羡慕沈芜呢。」我又加了一句话。
沈芜气得脸都开始扭曲起来了，一旁的陈禹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我知道，此时他肯定想问我：「悦悦，你妈有个公司，你怎么没告诉过我？」
哈，这能和你说？
「悦悦，你家的事怎么都没和我说过啊……」陈禹问我。
「咦，你不知道吗？」小雅装出一副很惊讶的模样，「悦悦的妈妈是悦风集团的 CEO 啊，我和彭学长都知道的。」
「悦风集团啊！」陈禹的朋友眼睛都在放光，他捣鼓了一下坐在他旁边的沈芜，「哎，沈芜，人家悦风集团大小姐不跟你计较，你还先计较上了，脸都丢尽喽！」
「你这不地道啊，脾气这么坏，一点即燃的，回炉重造吧。」另一个朋友也随声附和。
风向算是一边倒了。
「你！」沈芜指着她朋友的鼻子，又看了看我：「不就有几个臭钱吗？」
「什么叫不就有几个臭钱？」陈禹也倒戈过来帮我说话了，「人家可是大公司，我劝你说话注意点，悦悦是我的宝贝女朋友，你可别在这找存在感。你如果还这么无理取闹，就趁早滚蛋！」
「对不起。」我开始煽把火了，「陈禹，你别说沈芜了，都是我不好，我不想你们两个因为我而吵架……我其实，真的很喜欢沈芜的，沈芜又是你的发小，我想和她交朋友，打好关系，没想到沈芜不待见我……可能是我不够好吧……」
「沈芜，快给悦悦道歉！」陈禹听到我这么说，一直拉扯着沈芜，要求她给我道歉。
但沈芜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对着陈禹竖了个中指，骂了一句「煞笔」，就自己回帐篷里了。
陈禹被骂得愣了两愣。
或许，是因为他和沈芜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翻过脸吧。
陈禹的朋友见状，又开始缓和气氛：「来来来，大家继续玩儿啊，不用管沈芜，让她一边儿待着去。」
「这样不太好吧？」我皱着眉，「沈芜是因为我才生气的，陈禹，你去哄哄她吧，我没关系的，有小雅和彭学长陪着我。」
「这哪行？」陈禹一听到彭学长这三个字，瞬间警惕起来，「沈芜算什么东西，哪能和我的宝贝悦悦比呢？」
「真的吗？」我说，「你这些话要是被沈芜听见了怎么办？」
我知道沈芜就在帐篷里听着呢，就故意这么问。
「听见了就听见了呗，她那个男人婆，谁稀罕！」
我听到帐篷里有东西落地的声音，应该是沈芜在摔东西。
哼，漂亮。
小样儿，和我斗？
3
晚上，我和小雅睡一个帐篷。
忽然，我的手机亮了一下，是和陈禹关联 QQ 号的消息。
之前我秉持着要和陈禹有相对隐私空间而没有过多关注他的账号，但当我看到那个消息栏弹出熟悉的名字时，我还是忍不住打开了。
沈芜给陈禹发了一大堆消息：
【陈禹，今天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
【但是你女朋友我真的不喜欢，茶里茶气的。】
【因为她，你对我都没有耐心了。】
【好想回到当初你没有女朋友的时候，那时候多好啊。】
【陈禹你个大坏蛋，重色轻友，孟悦悦也是，心思这么重，还和其他男人不清不楚。】
【你还想不想要我这个兄弟啊？】
【和孟悦悦分了吧，我也是为了你好。】
沈芜这套，该怎么说呢，过于俗气了。
我没理她，也没用陈禹的号回复她。
真的没必要。
然而过了一会儿，陈禹就给我发了消息：
【悦悦，你刚是不是登我号了？对不起，今天是我的错，我现在就把沈芜骂一顿去，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看来，陈禹是真的被我家的公司吸引住了。
否则，他怎么愿意和沈芜翻脸，过来哄我？
我想了想，回复道：
【我怎么会生气呢，都是我的错，我不知道沈芜姐脾气不好，是我总是惹她生气，对不起。】
陈禹看了我的回复，先是发了个「抱抱」的表情包，然后说：
【你等着，我绝对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悦悦，你等我啊。】
啧，恶心巴啦的。
我没有回复他。
又过了一会儿，陈禹给我发了个截图过来，是她和沈芜的聊天记录。
在沈芜发的这一大堆话底下，陈禹回复了一句：【给爷爬！】
沈芜：【？】
陈禹：【微笑脸】
噗，我差点儿笑出了声。
陈禹这人，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既然他都自己献殷勤了，我当然要撂着他。
「已读」而未回，就让他心痒痒一晚上吧。
第二天回学校的时候，陈禹把我拉到了一旁：「悦悦，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保证，以后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正在这时，沈芜找过来了，我趁机拉了一下陈禹的衣袖：「别人都说，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这是真的吗？」
「当然不是！」陈禹抱了我一下，「兄弟怎么能和女朋友比呢？假如你和沈芜闹矛盾了，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站在你这边啊，沈芜算什么东西？」
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沈芜脸臭，我就心里暗喜。
4
「悦悦，走啦。」小雅来喊我了。
「来了。」我说。
回学校的第二天，我们要体测。
我和陈禹、小雅是一个专业，沈芜在另一个专业，好巧不巧，我们的体测时间挨得很近，沈芜她们测完八百米后就到我们专业。
沈芜老远地看见了我，很不情愿地和我打了个招呼，看见陈禹手里拿了两瓶红牛向我走过来，立马就凑到我面前，笑嘻嘻地向我问好。
「悦悦，好巧。」沈芜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哦，是啊。」我说。
「你怎么也在这儿？」陈禹看见我不太高兴，对沈芜的态度也恶劣了一些，「去去去，去找你专业的人去，凑过来干吗，要饭啊？」
「……陈禹一向嘴臭，悦悦，你不要介意。」沈芜耐着性子尬笑了一番，然后顺手拿起了陈禹手中一瓶已经喝了一半的红牛喝了起来，「谢啦。」
「这又不是给你买的。」陈禹瞪了沈芜一眼，「记得转账，转给悦悦就行。」
我没想到有一天，陈禹能把沈芜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眼见着气氛越来越尴尬，沈芜再次开启尬笑模式。
她使劲地拍打着我的后背：「八百米够呛吧？小女孩子都这样，柔柔弱弱的，坚持不下来不要逞强，我跑完后在终点接你啊。」
「你跑步很厉害吗？」我问沈芜。
沈芜仰着头，来了劲：「嗨，一般般吧，也就三分钟的样子吧。现在的女孩子都不锻炼，跑得可慢了，我就像个男的似的，哈哈哈哈。」
「哦，三分钟啊。」我淡淡地说。
沈芜似乎对我的反应不是很满意，撇撇嘴，上场了。
她比平时发挥得还要好。
我也上场了，沈芜就站在终点边上，像是想看着我出丑似的。
可惜啊，沈芜对我的了解还是太过于浅表了。
「别紧张啊，悦悦，我在终点等着你。」陈禹站在一旁给我加油打气。
我没看他。
「加油。」作为裁判员的彭一凡对我说。
「当然。」我说。
枪声响起，我奋力往前跑。
耳边只有风声。
「这是谁啊，怎么跑步这么厉害？」
「对啊对啊，沈芜已经算是全校皆知的长跑快了，她怎么比沈芜还快？」
「她好厉害！」
「啊啊啊啊，我宣布，以后我的女神就是她了！」
「对对对，沈芜和她比起来，也太逊了吧？」
「果然，跑步快的女孩子太帅了！」
我跑了第一。
所有人跑完后，彭一凡走过来问我：「感觉怎么样？」
「还不赖。」我笑了笑。
「2 分 20 秒。」彭一凡指着他手里的计时器，「孟同学，未来可期啊。」
5
此时沈芜的脸已经难看得不能再难看了，她走过来，挤出一个微笑：「悦悦，你怎么没跟我说过你跑步这么厉害啊？」
「悦悦可是国家二级运动员，你那半吊子，还好意思在悦悦面前吹嘘。」陈禹又来插嘴了，「刚才就想告诉你，可你狗眼看不到人，根本不听我说话。」
陈禹竟然还说出了一丝委屈的味儿。
「哈，啊，哦哦，这样啊。」沈芜挠了挠头。
「毕竟沈芜接触的人少嘛，没见过像悦悦这么厉害的，一开始骄傲点也正常，是吧，沈芜？」小雅刚休息好，听到我们说话，也高低来了两句。
「不知者不怪嘛。」我配合着小雅，笑得更灿烂了，「沈芜，以后你要是想训练跑步，我可以带带你。」
沈芜没有说话，脸扁得像印度飞饼。
体测后，陈禹跟我说，让我晚上在他指定的地点等他，他有话要对我说。
正巧，这荒唐的男女朋友关系，我是一刻都不想维持了。
我要和他断个彻底。
我答应了。
晚上，我顺着他给的地址去到了一个名叫「和顺酒家」的大餐厅。
这餐厅我知道，背靠彭氏集团，全国连锁。
餐厅里靠角落的位置，我一眼就看到了陈禹，当然了，还有坐在他旁边的沈芜。
「悦悦，在这儿！」沈芜在向我招手。
我走了过去，挑了个和他们对立的位置坐下。
「要和我说的事和沈芜姐有关吗？」我直截了当地问陈禹。
「呃……不是。」陈禹嘿嘿笑了两声，「她就是——」
「这样啊。」我插了陈禹的话，「那是不是说正事儿啊？总不会是谈感情上的事吧？三个人一起谈？」
虽说是想和陈禹做个了断，但一看见沈芜，我就忍不住要装模作样，让沈芜难堪。
陈禹还没开口，沈芜倒先开口了：「嗨呀，悦悦，你也别怪陈禹。陈禹和我待一起待惯了，没有我不习惯嘛。你要是介意，我走就是了。」
「当然不会介意啦。」我眨眨眼，「如果是说正事，多一个人也好一点嘛。」
「咳咳。」陈禹干咳了两声，朝沈芜道，「就你搁这屁话最多！悦悦说得对，我俩情侣之间约会，你来凑什么热闹？你个老逼登！」
「？」沈芜一脸黑人问号脸，「我这不是，凑巧遇见你就跟着来了嘛？我们这么多年情分，坐在旁边怎么了吗？你小时候上厕所我都看着，现在谈个恋爱就跟不得了？」
「沈芜你踏马弱智吧？」陈禹一拍桌子，愤愤地说，「还是说，你把我当智障？小时候能和现在一样吗？」
「陈禹！」沈芜也发火了，「今天就在这儿说清楚了，你要她还是我？」
陈禹顿了顿，没说话。
「沈芜，你别瞎闹行不行？」陈禹语气软了几分，还带着点恳求的意味。
「好啦好啦。」我拍了两下手，「没关系，让沈芜坐这儿吧。」
「还是悦悦体谅人。」陈禹笑着看我。
呵呵，我可不是体谅你。
让沈芜急眼的目的已经做到了，沈芜留不留下都无所谓。
况且，刚才我似乎看到了彭一凡，这下，又有好戏看了呢。
果不其然，过了几分钟，彭一凡端着菜品过来了。
「呦，好巧啊彭学长，你在这儿兼职？」陈禹看见彭一凡，颇有要落井下石的意味。
「悦悦，好巧。」彭一凡先是和我打了个招呼，然后转向陈禹，「是啊，过来打小时工。」
「小时工没多少钱吧？」陈禹又说。
「对啊。」彭一凡眯着眼笑了。
「诶，那也赚不到钱啊……」沈芜也凑上前说。
「嗯，没钱。」彭一凡说。
陈禹窃喜，他挑眉问彭一凡：「要不……坐会儿？」
「不了，小时工还没到点呢。」彭一凡摆摆手，走了。
「我还以为彭一凡家里很有钱呢。」沈芜一脸嫌弃地说，「哎，悦悦，你怎么和这种人来往呀？」
噗，这种人？
「你指的是？」我假装听不懂沈芜的话，问道。
「就是穷鬼呀。」沈芜拍了拍我的肩膀。
「穷鬼？彭一凡吗？」我笑了。
「对啊，亏我之前还挺喜欢他的。」沈芜吃了一口花生米，又猛灌了一瓶啤酒，「切，穷逼。」
我不动声色地微笑，眼睛瞟了一眼彭一凡，正巧对上他的眼神，他眯着眼，笑得叫人猜不透。
6
我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说彭一凡是穷鬼呢。
这场饭局，还真是没来错。
陈禹刚开始似乎对我有急事说，这会儿又不急了，像是特意等着彭一凡下班似的。
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彭一凡向我们打了个招呼要走，陈禹赶忙拉住他：「一起坐下吃吧，都是朋友嘛，聚一聚？」
彭一凡也没拒绝，答应了。
他还是笑得怪瘆人，总之，陈禹估计没啥好果子吃。
「来，彭学长，你试试这个。」陈禹很殷勤地给彭一凡夹菜，「这可是上等厨艺，你以前肯定没吃过吧？」
「谢谢。」彭一凡点点头，也不解释。
「你家是干什么的啊？」沈芜看向彭一凡。
「小本生意罢了，没什么可说的。」
「小本生意？摆地摊儿吗？」沈芜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事后又道歉说，「我就是心直口快，你别介意啊。」
「怎么会。」彭一凡说。
「哎，彭学长，你这鞋不是限量版吗？贵着呢！」陈禹属实是想故意让彭一凡出丑了，「你这……高仿？」
「好看吗？」彭一凡笑问。
「哈哈哈，好看，好看。」陈禹笑得很假，谁都看得出来。
沈芜撇撇嘴。
「我突然就想起来啊，以前我一酒肉朋友，穷得叮当响，就盼着找个有钱的女朋友躺平，你猜后来怎么着？」陈禹瞥了彭一凡一眼，继续说，「他现在在饭店后厨打杂，一千五一个月，听说昨天还被炒鱿鱼了。所以说啊，别想着自己没钱还找有钱的女朋友，首先你根本就找不着。彭学长，你说是吧？」
彭一凡晃了晃杯子里的酒，抬头说：「对啊，特别是吃着碗里还想着锅里的没钱窝囊废，这种最要命了。」
陈禹被噎了一下，闷了一口酒。
「这种人最讨人厌。」我附和。
「这么一说起来，彭学长好像从来不注重打扮呀。」沈芜又开始作妖了，「是懒得摆弄，还是……」
「我不太注重这些。」彭一凡说。
陈禹给沈芜添了酒：「人家都出来打工赚钱了，你说呢？总是戳别人痛处，你啊，要改改这个毛病了。」
沈芜闭一只眼，吐了一下舌头：「哎呀，忘了嘛。和你在一起，你不是可以给我兜着吗？」
喂喂喂，这样算是明着讽刺了吧？
真的好吗？
我看了一眼彭一凡，只见他笑得更腹黑了。
我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饭局差不多了，陈禹这才想起他的重要事。
他将一个花环戒指递给我：「悦悦，我们之前有太多误会了，我想借着这次机会，和你重归于好。我想说的是，和我永远在一起吧，好吗？」
沈芜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她简直不敢相信，陈禹说的重要事，是向我求婚。
也对，我们才大一呐，哪有这么早就求婚的呢？
无非是看中了我家的家底罢了。
我赧然一笑：「不好意思，我拒绝。」
7
「为什么？」陈禹皱着眉头问我，他看向彭一凡，诡异地笑了，脸皱到了一起，「你不会是想和他在一起吧？刚才你不是也听说了吗？彭一凡家里头没钱，穷得叮当响啊，他就图你钱呢！」
「你不图？」我觉得好笑，「至少彭学长长得比你好看啊。陈禹，之前是你追的我吧？我也说了，我对你没感觉，不来电，你说什么来着？你说没关系，可以处处看，就算我不喜欢你，你也无憾了。我答应你了，那你呢？你当着我的面和沈芜搞暧昧？」
「你这招玩儿得挺花啊。」我嘲笑地望着他，「某位踩缝纫机的都没你能吧？」
「……悦悦，我知道我错了，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行不行？」陈禹在恳求我。
「陈禹，你个没脸没皮的！」沈芜扯着陈禹的衣服，「你干吗这么求她啊？和我在一起，你很丢脸吗？」
「你上赶着凑什么热闹？」陈禹一把推开沈芜，眼泪在眼圈里打转，「没有你我不行啊……悦悦，你就当施舍我……」
「我凭什么施舍你？凭你没钱，凭你没帅气的脸，还是凭你会当着我的面搞暧昧啊？」
「那他又有什么？」陈禹发了疯似的指着彭一凡，「他就一破打工的！」
陈禹刚说完，酒店的总经理就敲门进来了。
他毕恭毕敬地弯着腰对彭一凡说：「少爷，我听到包厢里吵，所以过来看看您。」
「没什么事。」彭一凡泰然自若地看了一下此时愣在原地的陈禹，「不过是，有人发酒疯罢了。」
「那……刚才您吩咐上的菜还上吗？」
彭一凡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下，然后问向陈禹：「菜你们还吃吗？」
陈禹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口，全然成了个哑巴。
沈芜也好不到哪里去，下巴估计都得惊掉了。
他们是聊得太兴奋了，全然没发现上了他们菜单上没点的菜。
好笑的是，陈禹让彭一凡多吃点，说以后就吃不到这么昂贵的菜的那道菜品正是彭一凡吩咐上的。
而且，这道菜是全场最贵的菜品。
「估计他们也吃不下了吧。」我说，「别上了，不能浪费呀。」
「那行吧。」彭一凡向经理指示了一下，经理又鞠了一躬，走了。
「哦，对了，刚才你说什么来着？」彭一凡跷着二郎腿，手摆放在腿上。
陈禹没说话。
「我记得没错的话，他刚才说的应该是——」我佯装思考，「就一破打工的。」
「哦。」彭一凡点点头，「你说得一点儿也没错。我就一破打工的，闲的时候来我爸投资的饭店打打下手，没有钱，自愿的，肯定不比你们好。」
「你不是说你家就做的小本生意吗？」沈芜指着彭一凡惊呼，「这叫小本生意？」
「对啊。小本子是菜单嘛。小本，生意。」彭一凡一脸无辜，「不值一提。」
「好了，和你们也没什么可聊的。」彭一凡拉着我站起身，「请问，陈禹先生，我现在可还够格成为悦悦的男朋友？」
8
「你……我……这，这……」陈禹此时是震惊到话都说不好了。
「今天这桌我已经免单了，希望你们两个识趣点，以后别来找悦悦麻烦。」彭一凡说完，拉着我走了，剩下陈禹和沈芜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傻了眼。
刚走到楼下，沈芜就追了上来。
「彭学长。」她拉住彭一凡的衣袖，「刚才是我说错了话，朋友一场，你不要介意嘛。」
「朋友？」彭一凡甩开沈芜的手，故作惊讶地说，「我和你很熟吗？」
「这……不熟，那，那可以慢慢变熟啊。」沈芜凑上前拍着彭一凡的肩膀，「我和男生玩得多，也不像其他女的，只会哭哭啼啼、哼哼唧唧的，你们男生喜欢什么我都清楚，我们应该会聊得来的。哦，对了，要不今晚回去就开一把？」
彭一凡皱了皱眉，再次甩开沈芜的手：「我说过了，我和你不熟，你再碰我，我就要告你性骚扰了呢，沈芜学妹。」
「……别叫得这么生分嘛。」沈芜有些着急了，她开始扒拉我，「悦悦，你也说说话呀，我真的就是心直口快，刚才在饭桌上没想要贬低彭学长的。」
我冷冷地甩开她的手：「我也和彭学长的意见一样哦，我啊，和你不熟呢。」
沈芜张了张嘴，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走吧。」彭一凡拉着我要走，没走几步，沈芜又追了上来，「彭学长，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孟悦悦总在背后和我们说你的坏话，她就是个绿茶婊，你确定要和她在一起？」
爷笑了。
我挑挑眉，看向彭一凡：「你信吗？」
「你觉得呢？」
我们相视一笑。
沈芜见不起作用，直接急了眼，走上去就扇了我一巴掌：「你除了会勾引人，还会做什么？明明是我先看上彭学长的，凭什么给你捷足先登了？」
彭一凡见罢，狠狠地回扇了沈芜一巴掌，还别说，这一巴掌是打得真狠，她的半张脸都红肿了。
「按理说，我是不应该打你的，毕竟我是男生。」彭一凡眼睛一眯，嘴角一弯，「但是呢，手它自己没忍住，不好意思啦。」
「还有，我很早就想问你了，悦悦和陈禹谈的时候，你天天凑上去算什么呢？可别说我和他只是兄弟这一类的话，同性兄弟还避嫌呢，你算什么？上赶着给陈禹做备胎？」
「可惜了啊。」彭一凡继续说，「就算是备胎，陈禹也不稀罕要你。哦，对了，我记得网上对你这种人有个词概括总结的，叫什么来着？」
彭一凡望着沈芜铁青的脸，笑得更灿烂明媚了：「你也忘了吗？哎呀，好可惜啊。」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彭一凡说，「沈芜，敞开了说吧，我凭什么要和你谈呢，嗯？你有悦悦的气质吗？有她的好脾气吗？有她的过人之处吗？我从你身上看不到任何优点。再说了，刚才在饭桌上你不是也说了吗？现在有钱才是王道，没钱狗屁不是。那么请问，你和悦悦相比，经济实力强在哪里呢？」
「我记得陈禹说过，人啊，要贵在有自知之明，可我看你，连礼义廉耻都没有呢。嗯……这样吧，我让别人开个班教你？可以打折哦。」
「你！」沈芜气得整张脸都红了。
「你什么？说得更难听更直接些，你扮成男人婆接近男人，不害臊吗？不羞耻吗？你这不是恶心人吗？就好比猪栏里的母猪修个指甲就以为自己是宠物猪了，带一身泥往别人身上凑，这不是找抽吗？就这种嘴脸还摆谱，这不是欠打吗？什么都不知道就自己瞎了眼到处贬低别人，这不是弱智吗？没有金玉其外，还败絮其中，装模作样，无事生非，调嘴弄舌，害人不浅，厚颜无耻，这不是有病吗？有病就去治啊，别像个疯狗一样跑出来祸害别人，不然大家都会感到困扰的啊。沈芜，你说呢？」
沈芜跺了一下脚，想回怼，又找不出话来骂，说服个软吧，她看到我又实在不想认输，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这下他俩应该彻底不会找你麻烦了。」彭一凡说。
「谢了啊，彭学长。」我说，「为了帮我，还让你假扮成我的追求者。嗯……要不，我请你吃夜宵？」
「那，要是我请你吃的话，咱俩算不算是约会了？」彭一凡抚摸了一下我的头，宠溺地笑。
「哈？」我愣了两愣，反应过来的时候，彭一凡已经在路边给我买了根糖葫芦了。
「给你。」彭一凡将糖葫芦递给我，「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刚有风，没听着。」
我莞尔：「我是说，荣幸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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