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个人渣!」我的肺都要气炸了。
「姐姐你说好不生我气的。」林笙的语气有些发抖。
我这才发现我刚刚有些失态,吓到林笙了。
我连忙轻声细语地安慰她:「阿笙,你别怕,姐姐怎么会生你气呢?姐姐是心疼你受委屈了。姐姐是气徐哲那个烂人,你别怕,姐姐不会让他伤害到你的。」
「姐姐。」林笙抱住我呜咽地哭了起来。
这可给我心疼坏了,抱着她好一通安慰。
等她情绪平复一点之后,我轻言轻语地跟她了解了一下情况。
她一一告诉了我。
原来,徐哲这厮已经缠林笙好久了。
算算日子,是从那次林笙出席晚宴开始的,林笙之前在学校的时候一直很低调,极少有人知道她是林老的孙女。
因此徐哲虽然一直是林笙的老师,也从来不知道林笙的身份。
直到那次晚宴上,徐哲才知道,然后就展开了对林笙猛烈的追求。
林笙一直是明确拒绝的态度。
今天却不知道为何突然发了疯,甚至拉起了林笙的手,跟她说只要她点头,自己就离婚娶她。
我觉得徐哲今天的举动有些异常,便又问道:「阿笙,徐哲和宋菱最近有没有什么反常的行为?」
「嗯……好像也没有。对了!我有同学说宋老师可能怀孕了,她最近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总爱吐。」
怀孕?这两者会有什么关联吗?
糟了!我意识到今晚可能会出大事。
我把林笙交给了小桃照顾,然后叫了个大夫就开车赶去了徐哲他们家。
果然,当我到的时候,宋菱正捂着肚子倒在地上,血水时不时地从她身下渗了出来。
「救我!救我!」她绝望地向我求救。
我让大夫简单为她止了血,然后就把她送进了医院。
在此期间,徐哲和徐哲父母一直没有出现。
这个人渣,果然干不出人事儿。
这种见异思迁的渣男,永远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残忍而毫无人性。
他看上了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毫不客气地把现任踹开,哪怕是杀了现任他也干得出来。
好在宋菱的月份还不大,才两个多月,所以没多久就脱离了生命危险。
「我给你交完医药费了,没什么事儿我先走了。」
「陆欢!」
宋菱叫住了我,我回头看她。
她的手不知所措地捏着被角,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陆欢,谢谢你。之前的事,是我的错,谢谢你不计前嫌还愿意救我。」
「我没不计前嫌,我不可能原谅你。但,你罪不至死,而且,就算换成一条狗我也会救。」
她又跟我提醒了一句:「小心徐哲!他……他看上林笙了。」
「我知道。」
说完,我转身离去。
宋菱,她还是有那么一丢丢良知的。
她插足了我的婚姻,但也遭受了相对的报应,现在落得个被人抛弃、失去孩子的下场。
而且,上辈子直接害死我的人是徐哲。
就算不是宋菱,也会出现什么刘菱,李菱,王菱。
到时候,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他不爱任何人,他只爱他自己。
在下楼的时候,我遇见了徐父徐母,他们很腼腆地跟我打了个招呼。
还真是巧,他们在上辈子我流产的时候不在,这辈子宋菱流产的时候也不在。
可真是他们儿子的贴心小棉袄呢。
之后我陪着林笙回了家,悄悄地把徐哲追求林笙的事情告诉了林老。
林老气坏了,这可是他最宠爱的小孙女,居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这种人渣骚扰!
之后徐哲就被校方以不能完成教学任务为由开除了。
没有直说原因是为了林笙的名誉,毕竟女孩子的名声在现在是尤为重要的。
但天下哪儿有不透风的墙!
林笙虽然是受害者,可时代风气原因,对女性尤为苛刻,她跟徐哲的事情被传得风言风语。
为了保护她,林老送她出国读书去了,等过几年风波过去了再回来。
宋菱恢复好身体之后,郑重地找我道了歉。
她说自己德行有亏,做过亏心事,已经没有资格做大学教师了。
然后她就辞了职,听说后来去了西南的小山村做了个小学老师。
徐哲离了婚,没了工作。
他穷困潦倒,除了写诗之外没有其他的一技之长。
他把学术圈大儒都得罪了,没有一家报社或出版社愿意出版他的诗集。
他身形瘦弱,就连最基本的体力劳动都干不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从此以后,他不再是当初那个肆意潇洒的大诗人,只是一个落魄的穷鬼。
现在的他,就是学术界的耻辱。
之前大家一提起他就能想起他那浪漫幽怨、婉转多情的诗。
现在,只会说他是个人面兽心的禽兽,趋炎附势的无耻小人,冷血薄情的负心汉!
他当初可是天之骄子啊!
仅仅在一年多前,他还是个耀眼的归国博士,爱国大诗人。
当初他带着万丈光芒回国,受万人敬仰。
而如今,却落得这么个下场……
他怎么能接受呢?他受不了别人的冷眼,受不了别人讥讽的目光,于是整日买醉,用酒精来麻痹自己的神经。
他总是在半梦半醒间呼唤着我的小名:
「欢欢~欢欢你来啦?」
「欢欢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呢?
是徐哲的父母来找我的时候跟我说的,他们来求我跟徐哲复合。
说什么徐哲现在一直念叨我,说他知道错了,他以后一定改,一定好好对我。
看着他们布满补丁的脏衣服,窘迫到无处安放的手指,我没来由地感到恶心。
都这个时候了,他们还觉得只要徐哲一服软我就会回头。
完全喝醉的话只会睡觉,睡得很沉很死谁都叫不醒那种。
而半醉的话脑子会晕,走路不稳,但神经一定是清醒的。
哪有什么酒后吐真言,什么酒后乱性,无非是借着酒意演一演戏罢了,演给傻子看的。
很可惜,他这一套只对爱他的人才有用,而那个爱他的陆欢早就已经死了,被他那碗堕 胎药彻彻底底地毒死了。
我最后施舍给了他们几文钱,这钱刚好够他们买两个馒头。
然后我警告他们以后再也别来找我,不然到时候迎接他们的就不是馒头而是手铐了。
很好,他们自此之后再也没来找过我,我乐得清静。
没了徐哲和宋菱的打扰,我的创作顺风顺水起来。
我把我的经历写作成书,当然,我隐去了重生的那一部分,把重生改写为了一段梦境。
文末的自白中,我呼吁全天下的女性独立和振作起来,如果受到压迫和欺凌一定要有反抗的勇气,要保持向上的心态。
封建制度已经成为历史,女性不需要保持三从四德,不再是男人的附庸。
当另一半对感情不忠的时候,我们可以主动跟对方提出离婚,不需要再继续隐忍,为了所谓的贞操而继续跟其一起生活下去。
女人的贞操不在于身体上,我们是完完整整的独立的人,不是什么需要待价而沽的商品。
最后的最后,我呼吁大家像我一样,走出家庭,走进社会,放手去完成属于自己的事业。
后来,我的新书一经发售,就被抢售一空。
不过,社会上对我新书的评价又是两个极端了。
很多人说我对促进妇女解放运动的开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对女性的平权以及未来女性的发展都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当然,一小部分顽固分子则对我的思想做出了强烈的批判,他们说我的书就是毒瘤,是歪门邪道,严禁家中的女眷看我的书,防止她们变得「癔症」。
虽然褒贬不一,但我的书确确实实鼓励了很多女性走出后院,让她们在社会各界贡献了自己的力量。
凭着这本书,我拿到了当代文学界最著名的一个大奖。
后来,林老破格把我招到了京华大学当教授,即使我没有读过大学,也没有留学经历。
这在京华大学的历史上是前所未有的,引起了轩然大波。
令人意外的是,倒还真没几个人反对,毕竟很多京华大学在职的教授都没几个人拿过那个奖。
大家都说我是实至名归,海内外都对我有极大的赞誉。
他们说我开创了一个时代,一个女性崛起的时代。
我爹高兴坏了,他决定要给学校捐了一栋楼,以作为对学校的感谢。
林老拒绝了,他说我是凭自己的能力才招进来的,我爹来这样一出就跟这教授职称是我用一栋楼买来的一样。
我爹一想也是,那就不捐了。
听说学校领导层那段时间对林老颇有怨言,那可是 20 世纪初的一栋楼啊!
当时整个学校都没几栋像样的教学楼呢,说不要就不要……
当然,后来那栋楼还是捐了,以庆祝我当上院长的名义。
不过,这就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后来,听说徐家父母死了,据说是因为偷了别人两个肉包子而被人活活打死。
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了,毕竟也就是死了两个乞丐而已,根本没人管。
徐哲最后的时候倒也算孝顺,用自己最后的钱给老两口买了两口薄棺,让徐家老两口入土为安。
不过,经此变故,徐哲这下子彻底没了依靠。
就他现在的处境来说,没了他父母乞讨养他,他似乎只能等死。
所以他来找我了。
那天,我刚下完课,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一个乞丐摸样的人冲了过来拉我。
我吓了一跳,以为遇到了变态,挥包狠狠地打了他一顿。
我那书包里全是书,能有二十来斤重,没几下就打得他直不起腰了。
当我打完之后,才发现这是我的那位前夫。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然后求我:「陆欢,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从今以后我为你当牛做马。」
我承认,上辈子我是很希望他能像现在这样对我道歉,但现在我却觉得真没意思。
他跪在我身前求我的这副嘴脸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他哪里是在道歉?他眼里的欲望和渴求让我尽收眼底,他只是因为活不下去了,想再找一个冤大头养着他而已。
没有心的人,哪里会真的愧疚呢?
于是,我只淡淡地回了他一句「滚」,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再也没有理会他。
半年后的一个冬夜,下了海城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大雪。
隔日早上陆家家丁扫雪的时候,发现门口冻死了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
他跪在门前,就像一个冰雕一样,睫毛和眉毛都冻了厚厚的一层冰碴子。
他瘦得皮包骨头,似乎已经很久没吃过一顿饱饭了,就连随身携带的破酒壶都是空的。
他是在忏悔吗?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过,相比于真诚的忏悔,我更倾向于他是以这种方式卖惨乞求我给他收尸。
但无论是哪一种,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
我让家丁找个远远的地方给他挖个坑埋了,不让他暴尸荒野是我对他最大的宽恕。
「欢欢!快来吃饺子,包的是你最爱吃的韭菜虾仁馅儿饺子!」
「哎!来啦爹!」
随着爆竹声响起,我们一家人热热闹闹地过了个年。
至于那些前尘往事,就随着今年的大雪一起埋藏了吧。备案号:YXX1v6M5zxbFg2pRw9AFPjP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