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我爱人,夺我幼女,任你是谁,必死无疑。
1
我叫秦依,是一个连环杀人魔。
我炸了一个岛,与数之不尽的重刑犯同归于尽。
可我并没有死。
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我看见一个人从空中掉了下来,我条件反射地想要接住他。
这时,我才发现,我竟然身处深海中。
救命!
为什么我完全感受不到水中憋气的痛苦?
甚至,我好像根本不需要呼吸。
一时间,我也搞不明白,我这是活着,还是死了?
果然,我这被人为编程过的基因,是会时不时地给我点儿惊喜的。
我快速地游到了那人的身边,远远地看见他心口插着一把尖刀,血液染红了一条水道,快要游到他身边时,我才看清楚他的脸。
「阿文?」
我迷糊了一秒,随之,迅速地反应过来,他是苏文的双胞胎弟弟苏武。
我一点儿也不关心他的死活,可他抱走了我的女儿。
他要死了,我岂不是永远也找不到女儿?
我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将他推出水面,幸亏海上有路过的轮船,我将他送进了医院。
医生告诉我:「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一个?」
他以为自己很幽默,不过看到我的眼神,他就很识相地严肃起来:「他的心脏长在右侧,所以,刀刺的地方不致命……遗憾的是,刀上有毒,目前毒素已经传遍全身,恐怕……」
我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你们的任务是救活他,不是在这里说废话!他活着,皆大欢喜;他死了,我让你们全部陪葬。」
果然,威胁还是有用的。
昏迷 70 天左右,苏武醒过来了,我迫不及待地要去问他女儿的下落,可他却睁着一双大眼睛一脸天真无邪地问我:「你是谁?我又是谁?」
医生战战兢兢地朝我禀告说:「为了救活他,我们用了猛药,可能出现了一些副作用。」
我眉头皱得差点儿能夹死苍蝇了,失忆了,是不是意味着他没什么价值了?
那就杀掉好了。
可是,当我瞧着他那张脸时,总是下不了手。
那些曾经我与苏文相处的情景一下子涌入了脑海,我产生了一个很「诡异」的想法,既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他的记忆是不是可以由我随意地来编造呢?
有点儿意思!!!
我很兴奋!!!
「他们说是你送我来医院的,那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
「快告诉我,我是谁?
「你明白一睁开眼睛,脑海里一片空白的感觉吗?」
他很苦恼。
甚至,很崩溃。
我很享受看他这副模样的感觉,我仔细地打量着他,微微地笑了笑:「我是你的主人,你是我的男仆。」
「啊?」
「你叫苏文,29 岁,你的责任就是跟随我左右,听候我差遣。
「我让你站着,你便不能坐着,我让你往东,你绝不能往西。
「我高兴的时候,你得陪着我一起高兴;我不高兴的时候,你要想方设法地哄我高兴。
「我需要你的时候,你要立刻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不需要你的时候,你要非常识相地闪到一边。」
我问:「听明白了吗?」
很明显,他很懵,瞧着我的两个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不,我……」
他试图挣脱我的设定,可我绝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我抓住了他的手,很缓慢地用力,既要保证他能感受到痛觉,又要确保不把他的骨头碾碎。
我从他的脸色感受到了他的畏惧,一字一句地提醒道:「喊、主、人。」
终究,他结结巴巴地喊道:「主、主人……」
2
一向只有我骗人,没想到这次被人骗得这么惨。
那个警察从一开始似乎就引导着我毁掉长明岛,计划着夺走我的孩子。
可现在最后一个见他的人,已经失去了记忆。
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来自哪里?又要去往何处?
多方调查后,我认为他极有可能是江北的警察,所以我决定带着苏武回江北。
这家伙,脑子里一片空白之后,对世界万物都充满了好奇,刚开始他还不太适应自己的新身份,经过我的耐心调教,他终于接受了自己「男仆」的人设。
端茶倒水、嘘寒问暖,鞍前马后地跑腿干活,我用得很是顺手。
回江北的飞机上,他对我的殷勤真是让整个机舱里的人都投来了羡慕的目光,吃个苹果,不但给我削皮,还切成小块儿小块儿的,用牙签插着一口一口地喂,让我差点儿觉得自己脖子以下都瘫痪了。
路过的空姐见了都忍不住夸一句:「先生对女朋友真好。」
「她不是我女朋友,」苏武脱口而出,不过,瞧见我不爽的神色立刻加了一句,「她是女神……」
即便他做得很隐秘,可我还是察觉到他的口型里还有个「经」字。
我知道,对于一个动不动就对他说「敢不听话,就碾碎你骨头」的女人,他内心肯定是反感的,可我就是喜欢看他这种「有反抗的心,却没有反抗的胆」的模样。
我 18 岁来江北上大学,到了 25 岁被人从拘留所里救出来,我在这里生活了七年整,重新回来,还真是有种「归乡」之感,好似空气都是香甜的。
我喜欢跟警察斗智斗勇,喜欢看他们被我当成老鼠一样耍的感觉,然而我内心并不憎恨他们,我很尊重他们的工作。
但,现在不一样了,有个警察潜伏在我身边,偷走我的心;有个警察刻意欺骗我,夺走我的女儿;还有一群警察抓捕过我,那就对不起,我回到了江北,绝对要把这方土地搞得天翻地覆。
下飞机后的第一件事,我就教苏武「快速变装」与「寻找和躲避摄像头」的本领。
这可是我花费了很多时间才参透的本领。
我告诉他,我们每一个人都活在旁人的监控之下,我们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在背后观摩,在一个平面里,我们都是自由的,可在一个多维度空间里,我们也不过是个有喜怒哀乐的玩具罢了。
他听得一愣一愣的,神色里带着畏惧,却也有对新事物猎奇的挑战欲。
「你要学会躲避旁人的监控。」我像个老师一样耐心地给他授课,「快速变装,就是方法之一。」
我把我的包塞在他的手里,然后走入了人群,我要给他示范一次。
「快速变装」考的就是一个「眼疾手快」,眼睛观摩之处,脑子便要高速运转,要急速地判断出看到的哪些东西是可以利用的。
除了服装,还有发型、妆容、配饰等等。
我大概 10 分钟走出了机场,他大概是 25 分钟,虽然慢了不少,不过,他再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刻,已经完全换了一个样子,只是……
我瞧着他身上的貂绒大衣,嘴巴里叼着的电子烟嘴,以及那脖子戴着的超粗的金链子,不由得感慨,这审美不说与苏文相比,就连与他失忆前的样子也是没法比的。
他一脸「好有意思」的表情,等着我的夸赞。
我点点头:「学习能力很强。」
「好好玩,」他似乎意犹未尽,「你怎么会这个?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卧底警察吗?」
在我的推荐下,他最近看了不少《无间道》类型的影视作品。
毕竟,我还是喜欢做警察的苏文,那个什么「冰下组织」,配不上他那的一身正气。
「我是杀人犯,而且是连环杀人犯,我杀死了 10 个……」我抬手想要数数,可想到长明岛上的人,我只能说,「我杀了数之不尽的人。」
苏武「呵呵」地笑着,很明显,他不信。
「你长得不像。」他一脸痴笑地瞧着我,眼睛里闪烁着光芒,纯真的目光真是打动人心。
「走吧,先找个地方住下,明天我带你去做更刺激的事。」
「好的,主人。」他现在喊「主人」喊得特别顺口。
只是,正在我们准备找个酒店住下的时刻,我们都发现了一件「惊人」的事。
我瞧着他两手空空地问:「包呢?」
他摊开双手一脸茫然。
我去!
那包里除了钱、手机,还有我们两个的新身份证件。
3
果然男人至死是少年,即便失忆了,也没打破「男人贪玩误事」这条铁律。
我总不能去找警察帮忙找东西吧?
我怕我这张脸直接吓死他们。
住酒店是不太可能了。
留宿街头,又实在有点儿惨。
最后,我决定回我跟苏文从前的房子。
这是我们同居后,他全款买的房子。
作为凶案现场,我想应该没那么容易卖出去。
房子的确没卖,可也正因为小区里发生过凶案,不但门禁严格了,摄像头也多了很多,连高空都不放过了,不知是为了防高空抛物,还是防我爬楼?
好气!
我自许为神的人物,竟然进不了家门?
这就算了,我还没钱,并且没有挣钱的门路。
果然,杀人还是不能被警察发现,这简直是「无处遁形」。
到了晚上,我真的很饿。
苏武很体贴地给我找了个小馆子吃饭,我很犯愁,我杀人,可我不吃霸王餐。
坐我对面的失忆男人,很豪气地将脖子上戴着那大金链子往桌上一拍:「这就叫作天无绝人之路。」
可他一抬手,发现金链子直接被拍碎了。
巧合的是,这时候,老板已经端着两大碗牛肉面上桌了。
他尴尬地愣了两秒,拿起筷子就开干,催促我说:「吃了再说。」
结果,吃完之后,他被老板留下洗了八百个碗。
洗碗是小,关键是晚上没地方住。
我坐在小馆子后门的小凳子上,托腮望月,很不开心。
我觉得浑身不自在。
我身体里千千万万的细胞好似都在用力地往外拱,我脑子里浮现着各种扭曲的面孔,耳边全是痛苦的哀号。
「我好难受!」
「我好痛苦!」
「我的人生没有希望!」
「我生不如死!」
「救救我!」
我感受到了有人在呼唤我。
我捂住双耳不想听这些声音,我催眠自己,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找到女儿。
可我似乎不能自控。
我还是想杀人。
「你怎么了?」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刻,苏武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手中拿着一个烤红薯,递到我的面前问:「是不是没吃饱?」
他伸手擦了擦我额头上的冷汗,安慰我说:「放心,我不会让你饿着。快吃,热乎的,老板送的。」
他朝我笑了笑,露出几颗白牙,路灯之下,他的头顶似乎悬着光圈,太像圣母光环了。
「我没事,」我轻轻地一叹,心中两股思想的斗争已经分出了胜负,笑笑说,「我只是想杀人。」
「啊????」
4
苏武石化了。
等着我拿走烤红薯,走出好远,红薯皮都啃干净了,他才追上来:「不是,你这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是能随便想的吗?」
我并不理会他。
就近找了一家手机店。
随意地挑了一款,然后直接登录了我的支付宝账号,里面还有钱——不少钱。
我给苏武也买了一个,顺便给了他苏文的支付宝账号,里面没钱,不过,这可以混淆一下警察们的视线。
我没有亲人,但是苏文有。
我与苏文的账号同时被激活,我想警察先想到的不应该是我还活着,毕竟,据说,当时我可是被运到火葬场直接烧了的,他们更容易联想到是苏文的亲人解开了账号。
深更半夜,我们又重新回到了小区。
江北的冬天是很冷的,特别是夜里,我既不想坐牢,更不想冻死街头。
思忖再三,我还是认为骗人的性价比高。
苏武把脑袋伸进了门卫室:「大爷,是我,还记得不?」
「你、你……」
「对对对,就是我,就是那个说您特负责的那个,可我今天实在是忘记带门禁卡了,您行个方便,来,您抽烟。」
「苏先生,您这是客气什么?」本以为大爷会再啰唆几句,可他直接开门了,还老泪横流,「苏警官的事……哎,看见你,就跟看见他一样,你多来这里住一住,我们只当他还在。」
「谁能想得到呢!」大爷越说越伤心,「秦小姐,那个娇滴滴的女孩子,这人哪,果然不可貌相。」
大爷摆了摆手,这时候,他似乎看到了我?
我?
心慌中!
苏武满脸尴尬地笑了笑,急忙搂住我的肩膀说:「我新交的女朋友。」
大爷擦了擦眼睛,我朝他笑了笑:「大爷好!」
大爷迷糊了。
一阵寒风吹过来,我缩了缩脖子,大爷也缩了缩脖子说:「快进去吧。」
可惜,到了家门口,我发现锁被换了。
我瞪着苏武,琢磨着十有八九是他换的。
我一拳捶在门上,沉重的电子锁直接与门分离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惊得苏武差点儿跳起来。
进了门,我开了灯,屋内所有的一切都被白布遮盖着,我随意地扯开了两张白布,发现里面的家具一成不变,还是我们在时的模样。
「不是,这门……你的手……你真能碾碎我的骨头啊?」苏武的声音逐渐地小了起来,不等我吩咐,就愉快地去处理那扇可怜的门了。
往事如风,无孔不入。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我与苏文的过往。
客厅里的沙发、卧室里的床、阳台上的小夜灯,处处都是记录这我们曾经的快乐。
幸亏,我把他杀了,不然,继续这么下去,万一我沦为恋爱脑,岂不是很不愉快?
霎时,我瞧着正在忙碌的苏武,心竟莫名地平静下来了。
因为,我计划好了。
5
我不能出门。
可苏武可以。
我吩咐他给我买了不少东西。
他拧着大堆大堆的东西进了门,刚想抱怨,却见我面色不好,乖乖地把怨气憋回去了,恭敬地喊道:「主人,您要的东西,我买回来了。」
「嗯。」
除了一些生活用品与菜,其他的,他都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我戴上了一次性手套,拿起剪刀开始剪纸。
苏武忙完后,过来好奇地问:「这是做什么?」
「给警察局送点儿礼。」
「啊?」他很感兴趣地坐了过来,刚好伸手碰,就被我拦住了,「不要小看警察,想要玩,我建议你还是去洗个澡,不然,不说你的指纹,就凭你手上这股味道,他们就能推断出你去过哪里,然后根据大数据排查,很快地就能锁定你。」
他听着眉头皱了皱,小心翼翼地问:「主人,我们到底要做什么?」
「杀人哪。」
我瞧着他僵硬的表情,很是爽快:「目标,我已经选好了。」
「你不要怕,人生来就会死,与其痛苦地活着,倒不如早登极乐,只是,人的基因决定了人『求生』的本能,杀死自己是件非常难的事,所以,世间便有了我的存在,我会拯救他们。」
我感受到了苏武的怕,明明他挨着我很近,此时已经不由自主地挪开了。
「呵呵,」我笑了提醒说,「你杀过人的,拿着枪,『砰』的一声,子弹就会穿透人的身体。」
我用手做了个枪的姿势,食指抵住他的心口:「你也被人杀过,是我费尽心思才把你救活的,所以,你不要露出这样讶异的表情,其实,我们都一样。
「记住了,我们跟你看到的人不一样,假设他们知道你的真面目,他们会第一时间拿着石头砸向你,他们不会看你的过程,只会看你的结果,他们会站在那个高高的地方,用语言谴责你,用口水淹没你,用眼神刺杀你。而我们看不清楚他们的脸,因为他们自认为站在光里。」
我感受到了苏武在发抖,我挑起他的下颚:「放心,主人会保护你,如果你听话的话。」
他怕了。
不过,他似乎不想让我知道他在害怕,撇了撇嘴,站起了身朝我道:「你是脑梗还是心梗,一天到晚琢磨着怎么杀人?你忘记了你差点儿没饭吃?」
然后,就气嘟嘟地进了厨房。
哎!
我真想告诉他,厨房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就在那里,把红姐一刀割喉的。
苏文也是在那里,开始崩溃的。
6
我从报纸杂志上,剪下了我需要的字,串成了一封信:
尊敬的警察们:
你们好!
40 个小时之后,我将会杀一个穿制服的人,请你们迅速派人营救,否则,后果自负。
祝你们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此致,敬礼
给你们添麻烦的人
×年×月×日
我把一个个的字,粘贴在纸上,做成了好看的贺卡,然后装到了一个方正的纸箱子里。
计时是从快递送达警察局的那一刻开始的,一般情况下,五分钟之内,他们就能发现箱子里的东西。
我想,这足够让整个江北警察局如临大敌,耗费大量的人力。
接下来,是如何把这个箱子送到江北警察局。
直接寄快递是绝对不可能的,就这大数据时代,只要能找到快递点,即便是下水道的老鼠都能被他们挖出来。
反刑侦还是得从反高科技开始。
最原始的方法,就是最安全的方法。
正在我打算把苏武从厨房里喊出来时,这家伙自己跳出来了。
穿着围裙的他,带着几分妖娆,随着手机音乐的响起,他灵活的身躯直接扭动起来,那俊朗的五官也在跃动。
我看出来了,他在极力地哄我开心。
别说,这搞笑的本领,苏文可是没有的。
可他知不知道,就在他跳舞的地方,我在红姐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将一把冰刀刺入了她的腹部。
在这之前,她特意地在屋内里铺满了防尘膜,因为我说我想把房子仔细地打扫一遍。
我告诉她说:「红姐,你知道的,苏警官有洁癖,眼睛看不得半点儿脏东西,最近『预警杀人』这事儿,让他压力很大,我想把屋子打扫干净,让他看得舒服点儿,特别是厨房。」
红姐当时还夸我说:「秦小姐,你真是我见过最温柔、体贴的女朋友。」
「自然,苏警官也是个绝顶的好男人,长得帅,又有本领,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你老公对你不好吗?」
我话音刚落下,红姐就发出那种很悲怆的叹息声。
其实我知道,她的脸上经常带着伤,但我每次问她,她都说是不小心摔着的,可摔伤还是别人打的伤痕,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试探地问道:「有没有想过离婚?」
她立刻摇了摇头:「其实也还好,只要我不还手,他下手就没那么重了。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假设我挨顿打,就能换来他的好心情,我觉得很值得,何况……」
她还打算说些什么,可我没给她这个机会,我直接捅了她一刀,我问:「离婚吗?」
她摇头,我再捅一刀:「离婚吧,家暴只有 0 次跟无数次。」
她双手捂住腹部,满眼惊悚地瞧着我:「你、你是?」
「只要你离婚,我可以放过你。」
「为什么不离婚?」
「为了女儿吗?我可以给你钱,你带着女儿远走高飞,从此再也不会被男人伤害了。」
可她总是摇头,总是说「不」。
最后,她都躺在地上没什么反抗能力,可她依旧在说:「不行。」
「为什么?」
我真的不明白:「这样一个男人,你图他什么?力气大,还是脾气差?」
我手中的刀在她的脸上游动:「只要你说离婚,我就放过你。」
刀是一把小巧的水果刀,淋上水之后放在冰箱里冷冻,水变成冰的过程会膨胀,这样从伤口来看,就无法确认凶器了。
重要的是,冰化了,刀上也没有指纹了。
可她依旧什么都不说。
我把她拖到厨房里,是因为厨房有排风机,可以让血液的味道散发得更快一些。
可惜,她的身上竟然藏着针,她试图装死来让我放松警惕,然后伺机逃走,但她失败了。
我再狠狠地捅了她四刀,她便再没有活动能力了。
回味着那个过程的时刻,我竟然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谁知苏武立刻跳到了我的面前,成就感满满地问:「开心吗?」
他不会以为是他的「社会摇」,把我逗开心了吧?
要不是他长得帅,在那音乐响起的那一刻,我就一脚踹死他了。
「你瞧,人间多欢乐,你怎么总想着杀人呢?
「生命是宝贵的。
「生命是不可逆转的。
「杀人是犯法的。」
果然,失忆了,却依旧喜欢「念经」。
哎!
犯愁!
当男人的意见与你不同时,该怎么办呢?
突然,
我来了兴致。
7
床上。
我以为,我可以控制他。
可最后,我竟然迷糊了。
我明明知道他不是苏文,却依旧将他当作了苏文。
情到浓处时,我痴痴迷迷地喊着「阿文」。
他的手也总是情不自禁地碰到我心口的枪伤疤。
我明显地感觉到他的指腹在颤抖,他却不曾问我什么。
后来,他太累睡着了。
我却久久不能回神,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我跟苏文在一起三年没杀人,一则是因为我受了枪伤,养了好长一段时间,则是因为他警惕心太高,让我不敢轻举妄动,可其中也免不得我享受着那种郎情妾意的小日子。
假设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不敢想。
幸亏,他死了。
不然,我输给了爱情,岂不是让人笑话?
「怎么?」 次日醒来,见我情绪不高,他揽了揽我的肩膀,试探地问道,「不满意?」
我没搭理他。
他就起身穿衣服,一副挺愉悦的样子,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我下次努力。」
大概是怕我打死他,话音刚落下他撒丫子跑出了房间,可临了他又探个脑袋进来问道:「我现在是不是可以从『男仆』晋升为『男宠』了?」
我一个枕头扔过去,差点儿没把他给砸死。
我越想越不舒坦。
苏文若是活着,我未必会这么在意他,可他现在死了,我竟会被他的复制品左右心情?
这可不行!
思量再三,我决定去杀了苏武。
反正,他没利用价值。
我出门去找他,发现他正在小区里的篮球场,他潇洒一跃,篮球便朝篮筐飞驰而去,那健硕而颀长的声影,充满了男性魅力,看得人想入非非。
远远地,他看见我,快速地朝我跑了过来,笑着问:「你是夸父吗?怎么还追过来了?」
他自己说完之后,觉得不太对劲,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急忙爬到了篮球架上去了。
真丢人!!!
不过,得亏他有先见之明,不然,我会把他撕得比肉松还碎。
他求饶说:「我听你的,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绝不反悔,我要再说一句废话,让我下半辈子做太监,还天天睡在美人堆里。」
这话没什么用,改变不了我想杀他的心。
可我走到篮球架底下的时刻,看到从他兜里掉出来的避孕药。
隐隐地觉得他也不是没半点儿利用价值。
还是决定原计划进行。
8
我把苏北警察局的平面图给了苏武,提醒他说:「标红的地方是没有死角的,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东西送进去,你就得想办法把这几个摄像头遮起来。」
他研究了半天,好奇地问我:「你是怎么弄到这个的?」
「警察局不比其他的地方,这不就相当于你把敌国的布防图弄到手了吗?那这仗他们还怎么打?」
呵呵!
是这个道理。
可这个东西,其实并不难弄。
在认识苏文之前,我在一家建筑设计公司上班,虽是文职,但能接触到设计稿。
苏北警察局的地图,我能精准地知道门缝有几毫米。
至于摄像头,那本就不是秘密,毕竟它存在的目的是为了还原某些真相,而不是偷拍。
「放进去就走?」
「嗯!」
他拿起箱子,摇了摇,好奇地问:「里面是什么?」
我笑笑说:「你说过的,不说废话。」
他停止了好奇,腰杆站得笔直,字正腔圆地说:「保证完成任务。」
「记住,失败了,你就相当于自己走进警察的审讯室了。」
等着苏武走了,我又进了厨房。
这个厨房真是设计得妙,不但厨房柜能藏人,天花板上也能藏人。
我取下一块儿天花板,里面被捆得像个螃蟹的人已经快饿昏了,他的身上穿着「制服」——保安制服。
我相信,当苏武走到门卫室时,就会听见有人议论晚上看门禁的大爷不见了。
哎!
他也不想想,这位负责任的大爷,可是用两个眼珠子明明白白地看到了我,我怎么会放心让他继续在人前晃悠?
我扯出大爷嘴里的毛巾,许是被塞太久了,他的脸都肿了,此时看见我,他的眼神畏惧得好似见了鬼。
「救命,救命。」
活了半辈子的男人,吓成这样,样子真的挺难看的。
昨天一早,我就趁着苏武还在睡,在大爷准备下班时,把他给扛上来了。
「求求你,不要杀我。」
他吓得眼泪直流:「我儿子今年才结婚,儿媳妇怀孕了,再过两个月我就要当爷爷了,我没得罪你哪。」
过了一会儿,我又把天花板盖住了。
我拿出了一碗泡面,将沸腾的水倒进去。
泡面的味道,能够掩盖很多味道。
然后,我一面听着轻音乐,一面刷着手机,心情格外好。
大概两个小时之后,我在网上刷到了「杀人魔再现」的消息。
真不知道媒体在警察局放了多少卧底,但凡有个风吹草动,他们都知道。
因为作案手法与我过去的一模一样,所以,我必然会被拉出来鞭尸。
网络的照片,脸虽然打上了马赛克,但一点儿也不影响我的识别度。
「女人越美,心越恨」的文案,又充斥了整个网络。
很多媒体都在呼吁大家出门要小心,不要落单,要结伴而行,等等。
我嗤之以鼻,这有什么用?
不过是,有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我进了房间,打开了衣柜,从中挑选了一件最耀眼的红色大衣,那如血的色彩,张扬而醒目,看得人热血沸腾,我都忍不住跟着音乐哼起了歌。
按着时间,苏武该回来了,可迟迟不见他的人。
不过,不重要。
我对着镜子擦了擦口红,喷了点儿香水准备出门。
可刚开门,却发现苏武靠着墙呆坐在墙角。
他的眼角扫到一抹红色,他慢慢地抬起头,仰望着我,随后抬起了自己的双手看了看,沮丧地问:「我帮你杀了人,是不是?
「我是帮凶了?
「我是坏人了?
「我走到黑暗里了。
「从此,我再也没办法活在阳光下了。」
他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地瞧着我,小心翼翼地问:「你不会不要我吧?」
看他这模样,心理斗争是非常激烈的。
我挑了挑眉:「不想被抛弃,就跟我走。」
他快速地站了起来:「去哪里?」
「火葬场。」
「啊?」他不解地问,「怎么现在杀人还要得负责后事吗?」
哎!
这副傻样,他怎么可能跟苏文是双胞胎呢?
脑子全给苏文了?
还是失忆了,智商也跟着丢了?
这个局,我又怎么可能单是为了杀人呢?
要江北的警察忙碌起来,一个快递就足够了。
那个保安大爷,不过是我用来试探他而已。
「失忆」这个病,是很难用仪器检测出来的。
万一他是装的呢!
不过如今看来,他即便知道我的目的是杀人,却依旧没有回来阻止,要不,他没我想象中的那么珍惜人命,要不他已经决定与我一起站在黑暗里。
总之,这结果,我很满意。
9
火葬场,阴气重。
大晚上的,更是没什么人走动。
但门口的车子并不少。
这些车子外在低调不起眼,可各种零部件却另有乾坤,比如那车玻璃就是特质的防弹玻璃。
我倒是要看看,是哪位大佬肯这么为我处心积虑?
这里的员工对「红色」可谓是憎恨至极,我刚走进去,就有人对我指指点点:「这是什么地方,你穿成这样进来,让家属看到怎么想?」
那人抬手指着我命令道:「脱下来。」
不等我出手,苏武直接拧住他那跟不听话的手指头:「说话就说话,别用手指人,这很不礼貌。」
那人痛得「哎哟」叫了起来,更是引起了旁人的注意,从里头出来几个黑衣保镖,为首的喝道:「闲杂人等,赶紧出去,不然,后果自负。」
我动了动脖子,发出那种「咯咯咯」的声响,连站在身边的苏武都小慌了一下,可能女孩子做这个动作真的很不雅吧?
这时候,那几人似乎发现不太对劲儿了:「秦依?是秦依?」
看来,我挺出名的?
「她是人是鬼?」
他们吓得连连后退,不一会儿,我感觉里面有人走出来,大概是听见动静,打算从后门跑路。
可惜,苏武动作很快的:「我家主人想拜见几位大人物,你们就这么着急走,不太合适吧?」
我清楚地记得我在拘留所,后脑勺是中枪了的,所以,我是在拘留所通过验尸之后送往火葬场,在公务人员的监督下进行火葬的。
可有人能收买其中很多人,不但能狙击手放空枪,还能瞒过很多人的眼睛下,把我从火葬场弄到长明岛。
今天秦依重现,再大的「老鼠」也会惊慌的。
果不其然,我逮着他们了。
我逮着他们了。
其中一个胆子小的,不等我说什么,就直接指着其中一个黑西装男人道:「是他,都是他指使我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然后就朝里面跑去了,一些不相干的人,也是避之不及。
最后只留下几个人,我悠悠地问:「你们之中谁是老大?」
好几个人的目光都落在黑西装的身上,他吓得冷汗涔涔,结结巴巴地说:「我也是奉命救你,我们救了你,不然你就死了……」
我快速地走到了他的身边:「所以,你身后的人是谁?」
那个警察知道我在长明岛,那必然知道我是如何从火葬场到那里的,我从这里找线索,思路是非常正确的。
黑西装很为难,咬着牙,一副害怕自己一不小心说出来的模样。
我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提醒道:「我的目的是你背后的人,最终的结果,你肯定会告诉我的,无外乎,我费点力气丰富一下过程。」
那人还是不说,一直强调:「我们是在救你。」
然后提醒说:「警察很快地就会查到这里,你想活命就快走,不然再也没人救你了。」
「看来,你还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
很快地,外面传来警车鸣笛的声音,我把黑西装重重地外苏武怀里一推,从后门离开了火葬场。
但警察也不是吃干饭的,我相信在快递出现后,他们肯定把我这两天在江北的行程翻了个底朝天了,现在指不定调动了多少警力来逮捕我。
自然,对外,他们依旧只能说是在逮捕我的模仿者,不然,能让犯人以假死的名义逃出去,那得牵扯到多少人哪。
不过,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我们把西装男带到了一个废弃的工地里。
我把他用绳子倒挂在楼板上,他抵死不说。
后来,苏武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几只老鼠,他扯开袋子给他看:「老鼠会打洞,你知道吧,等下我就把这些小可爱们从你的嘴巴里塞进去,它们会一门心思地在你的身体里找出路,然后……」
苏武狡黠一笑:「死不可怕,可怕的是受尽折磨而死。」
黑西装闭了闭眼,一副视死如归的姿态。
苏武点了点头,夸赞道:「真爷们儿,那你就忍一忍,毕竟人死了就没感觉了,等你死了,我们再去找你的家人,他们跟你生活在一起,总会知道一些事吧?」
黑西装发狂地喊:「他们不知道,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我一手捏开他的嘴巴:「这是我说了算,不是你说了算。」
苏武徒手抓了一只老鼠就要往黑西装的嘴巴里塞,别说,真恶心,他要不把手洗得发白,从此,别想挨我的边儿。
酷刑还未开始,西装男就松口了。
就这?
10
秦浩?
秦浩?
哈哈!!!
我忍不住笑出声了,不愧是跟在苏文身边的小迷弟,竟然能把我骗得这么惨?
「他为什么要偷走我的孩子?」
黑西装求饶道:「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奉命行事。」
「可你们为什么要听他的呢?」
黑西装抿了抿唇,随后鼓足勇气,抬眸瞧着我道:「因为,我们是世界的改造者,他有能力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
话音刚落下,我一脚踹在他的脸上,他整个人翻飞起来,甩出了好远,再抬头整个下巴都错位了,那一口牙估计也没有几个能用了。
我并不打算杀他,可他似乎不怕死,他一手放在自己胸口,铿锵有力地说着宣誓语:「我愿以生命为献祭,迎接更美好的未来。」
随后,当着我的面,纵身一跃,从楼板上跳了下去。
我追过去一看,他整个身体落在下面的大石头上,脑浆迸裂,死得透透的。
苏武惊慌地叫了一声,看了一眼楼下,又瞧向我,满脸无奈,却终究一字未说。
世界改造者?
以生命为祭,迎美好未来?
这个世界不够美好吗?
他们想要的「未来」到底是个什么鬼?
竟然能让人心甘情愿地献祭生命?
11
毕竟是第一次杀人,苏武情绪不太稳定。
夜里,好似做噩梦了,一惊一乍的。
我替他关好房门,杜箫一如既往地穿着他那件过时的长风衣,点烟的蓝色火光照着他的脸越发阴森。
他提议道:「要不杀了他,免得夜长梦多。」
我坐在沙发上,瞧着手机里的资料,苏武穿着正装在法庭上的模样更是英俊:「看来苏家的父母很会教育孩子,两个儿子,一个是铲奸除恶的警察,一个是伸张正义的律师?」
我问:「所以,现在确认苏文是潜伏在冰下组织的卧底?」
杜箫点点头:「十有八九。」
说来,他也是命大。
不过,长明岛本就是他的地盘,他能够死里逃生也不太意外。
当日,如果不是他的轮船及时地出现,苏武是必死无疑的。
「你们可真有意思,以为自己是王者,结果被人秒得连青铜都不算?」我嘲讽道,「被你们残害的警察,摇身一变,成为覆灭你们的刽子手,你们自认为忠诚的卧底,实质是个无间道。」
杜箫恼羞成怒,脸拉得更长了:「调查到这里,就再找不到蛛丝马迹了,谁也不知道这对兄弟的背后到底是什么。总之,现在已经找到线索了,留着他也没有用。」
见我迟迟不言语,他站起身来:「你要下不了手,那就我来。」
说着就要去结果苏武,我喝住他道:「老师,你说过的,我是个怪物,所以,我建议你不要随意地左右怪物的思维,不然,后果很严重的。杀不杀他、怎么杀他、什么时候杀他,都只能是我说了算,谁敢插手,我就敢给谁表演个『手撕活人』。」
杜箫停住脚步,沉闷地叹了一声气,回应道:「是。」
「秦浩的所在地,我们已经查到了,我们去就可以了,你不必参与,以免节外生枝。」
「那可不行,」我提醒道,「你准备好善后工作,其他的我自己来做。」
敢骗我?
这回,我要活生生地把他的「胆」掏出来,那看看他到底有多胆大。
杜箫自然不敢违背我,因为孩子找不到,我就是他唯一的试验品,我死了,他这一生的操劳就毫无意义了。
可他也奈何不了我,所以,他只能与我合作。
正在他准备离去时,「吱嘎」一声门开了,苏武穿着睡衣从卧室出来,随手就把灯打开了,被杵在门口的杜箫吓了一跳。
不过,他瞧见我也在,很快地就安定下来了。
我打量着他的神色,介绍道:「这是我的老师,来给我们送证件的。」
因为,秦浩并不在江北。
而是在遥远的 G 国。
我们必须要有新的身份,才能成功地出境。
苏武有些尴尬地打了个招呼,杜箫扫了他一眼,就离去了。
「怎么,做噩梦了?」
我瞧着他额头上的冷汗问,他摇摇头:「只是想到那个人的死态,有些犯恶心。」
我安慰说:「没事儿,多见几个就好了。」
我拿着桌上的一把手枪,递给他道:「会用这个吗?」
「这是?」他接过,「玩具枪?」
「不清楚,」我确实不清楚,杜箫给我的,「据说这叫『黄豆抢』,好处是子弹很小,一把枪里能放 50 多颗子弹;坏处是杀伤力不高,只能近距离射击。你拿着防身用。」
「好。」他从容地接过。
拿枪的姿势很自然。
只是,他似乎又不知道该怎么用,研究了半天。
12
据说,秦浩在 G 国的某个城市郊区,建立了一个牧场。
想到他让我的孩子生活在这种牛马羊出没的地方,我便想让他到时候多吃几坨粪便。
牧场很大,员工也多为华人。
除了风景不一样,其他的与国内无异。
我们作为「偷渡」到此的打工仔,很快地就被蛇头安排进了牧场。
苏武被安排去挤牛奶,我因为力气大被安排去负责基建,其实这活儿原本是苏武的,但这个家伙大概是因为水土不服,到了 G 国之后,整个人都软绵绵的,简直是柔弱不能自理。
蛇头说干活主要得靠男人,女人是顺带的,既然你没力气了,那你们就滚蛋吧。
我顺手就把他举起来了。
然后,他瞧见外国人就满是自豪地介绍:「功夫,功夫,这就是功夫。」
观察了几日,我们发现牧场里面有一个研究室。
要接近研究室,需要过好几道防线。
美貌与力气大这两个特点,不说畅通无阻,但也没费多大劲儿,再加上点儿智慧,我很快地就找到了研究室的入口。
这玩意儿,有人看守的地方都好进去,可到了万分机密的地方,已经不需要人来管理了,全部都是高科技,什么指纹、虹膜都太低级了,要进去研究室,必须 DNA 验证。
意思就是上个班,每天还得扎个手指头,这要有个贫血的,怕是迟早死在打卡机前。
平常做个亲子鉴定还得等好长时间,这倒好,验证 DNA 就跟扫描一样,「哗啦啦」地出结果。
不过也没什么奇怪的,他们研究的就是这个东西。
这想要冒名顶替,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夜里,苏武又拉得双腿都软了。
「早知道就不带你来。」
他可怜兮兮地问:「我人都帮你杀了,你要抛弃我?」
我打量着他:「可你实在没价值。」
「真市侩。」他递给我一张纸,「我们不是来找女儿的吗?你干吗把重点放在研究室里?」
我展开一看,上面用铅笔画着的弯弯道道,像是地图,可又跟这里的地形对应不上:「这是什么?」
苏武指着上面几个标记的地方说:「这是照顾孩子的人的住址。
「孩子总是要人照顾的,与其从研究室入手,还不如从孩子身边的人入手。
「这个是负责照顾孩子饮食的,这个是负责孩子衣物鞋袜的,这个是负责孩子屋内的各种设施设备的,还有这两个负责白天带孩子,这两个负责晚上带孩子。」
他还说了一堆,总之照顾孩子的人就有十来个,看来孩子是被照顾得很好的。
「你怎么知道?」
「我挤奶的时候,听人说的呗,老娘们儿喜欢唠嗑。」
苏武说:「我们先跟这些人混熟,再慢慢地渗透进去,不能急……哎呀,不行,我又要去厕所。」
大概过了半个月,我们终于找到了机会。
负责照顾孩子的女人因为摔了一跤,不能正常上班,可她又担心丢了这份肥差,于是,她就想找个年轻女人去替代她一天。
刚巧,我太符合了。
终于要见到孩子了,可我竟心生惶然。
13
她只在我肚子里待了 6 个月,出生之后,我甚至都没来得及看一眼。
那天我只是突然想要一个孩子,没想到那一次就真的有孩子了?
不知这是上天对我的眷顾,还是上天对我的惩罚?
因为有了她,我与苏文就再分不清干系。
可也正是因为有了她,我连死的资格都没有了。
管家领着我进了婴儿房,提醒我说:「小姐在睡觉,你动作要轻一些,先生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你要把小姐的详细情况告诉他。」
「情况?什么情况?」
管家顿住脚步,不满地瞧着我:「任何情况。」
「在这里,万般皆有活路,涉及小姐的,但凡一个不留神就是死路一条。」
看来秦浩果真没有亏待我的女儿。
我走进婴儿房,内心的讶异与震惊简直是充斥了整个宇宙星空。
她妈我小时候住在那个破山沟沟里,照亮都纯靠太阳光,她这?
顿时,我对这女儿没太多好感了。
哎!
这女人的嫉妒心,真是说不明白。
这哪里是婴儿房,这是「公主房」,找不到更好的词来形容了。
她要真是被人抱走当女儿,我就懒得来找了,这生活条件,简直是达到了世界巅峰。
我自认为我杀人,可我不虚荣。
这一刻,我错了,我只是单纯地没遇见我需要虚荣的场面。
我把婴儿房的东西看了个遍,最后才走到婴儿摇篮里,四个多月的小家伙,熟睡的姿态真是平和,即便她 6 个月就出生了,可这对她的生长情况似乎没有任何的影响。
她白白净净、胖胖嘟嘟的,太可爱了吧。
她的面部轮廓像我,可五官里的又能找到苏文的影子,可以说是融合了我们两个优点。
我自认为是个美人,而她,长大之后,绝对会胜我一筹。
我抬手碰了碰她的脸,好 Q 弹,掐起来真舒服。
可能我不留神用大力气了吧,小家伙扭着小腰不满地睁开了眼睛,然后「呜哇呜哇」地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不打紧,连带着整个房子的警报声都响起来了。
我顿时石化了。
太夸张了吧?
谁家孩子不哭闹?这要一哭闹动静就这么大的话,这里的人岂不是时刻神经都得紧绷着?
我抱起她,正琢磨从哪里走比较好。
可外面似乎没什么动静,我好奇地在窗外看了看,这激烈的警报声,压根儿没有引来什么人。
这是怎么回事儿?
正在狐疑时,警报声停了,秦浩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穿着一身银色西装,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
他朝我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们来了,只是,大半个月才来到这里,未免太慢了。」
「你敢骗我?」我冷冷地问,「你考虑过后果吗?」
「我没想骗你,更没想过让你死在长明岛,所以,知道你还活着,我很高兴。」
他朝我张开双手:「跟我在一起吧,我会保护你跟宝宝,在这里,不会有任何人伤害你,无论你曾经杀过多少人,犯了多少罪,没有人敢来这里抓你。」
在一起?
我真的有点儿脑梗了,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就在这时,我听见苏武的惨叫声。
14
「你干了什么?」我问。
「一个该死的人,本就不该活着,从他踏上这方土地的第一天,我就派人给他下毒,希望他能死于非命,可没想到他命这么硬,刚巧赶上他水土不服,不停地拉肚子,误打误撞地把毒素给排出去了,既然如此,那就让他死得惨烈一点儿。」
我抱着孩子走到窗口,发现有人在外面的院子里架起了火堆,苏武直接绑到了木桩上。
我斜眼瞧着秦浩,看他的样子是打算活活地烧死苏武?
「我实在不想看到这张脸,我本想利用他来保护你,没想到最后却因为他,让你身陷囹圄。」
我提醒道:「他是苏文的弟弟苏武,不是你认识的苏文。」
「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得死。」
他一抬手,外面的人就直接点火了。
苏武便号得更厉害了,我一激动,直接掐住了秦浩的脖子:「你胆子不小,敢就这么出现在我的面前,你不怕我直接弄死你吗?」
显然,他认定我绝不会杀他。
可他不知道,我是绝不会让常理出牌的人。
我抬腿就是一脚,直接把他踹出窗外,他的身体就如同一个篮球般,冲破了玻璃直接飞到了院子,重重地摔在那火堆上。
火蛇立刻攀附在他的身上,他吓得惊慌失措,他的手下立刻去救他,那就不得不把火给灭了。
我抱着孩子走到院子里,有几个大汉拿着机关枪指着我,不过,秦浩命令道:「不准开枪。」
我笑道:「看来你们舍不得我死?
「既然不能杀我,又没办法奈何我,那不如你们就如杜箫一样,投入我的门下吧?你们想要我身体里的这股子力量,不如先学着做好我的奴才,也许我一高兴,就会满足你们。」
「秦依,你想明白,你身体里的秘密迟早会被传开,到时,会有数之不尽的人来逮捕你,你会跟只小白鼠一样地被人困在实验室里,只有我才会用最温和的方式对待你,只有我才能给你跟你女儿最好的选择与最好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