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天选之女，全员整活》
我家小姐准备放弃亿万家产，跟软饭男私奔。
然后小姐的生活费就被停了，软饭男要甩了她。
正当我心满意足准备接小姐回家，只听她说。
「我去端盘子也要养着你！」
我一口老血堵在喉咙，你是脑瘫吗！？
【管家有话说】
我是管家。
就是那个「少爷他已经十年没笑过了」的管家。
为了成为一名优秀的管家，我每晚睡前都要读两个小时的霸总文学。
是朗读。
但总被虐到泪流满面。
为什么少爷总要挖夫人的心挖夫人的肾挖夫人眼角膜？
如果有夫人的话，我一定要保护好她。
管他什么白月光朱砂痣打上门来，我都冷笑一声:「给你五千万，离开我的少爷。」
想想就兴奋。
于是我无比期待未来的夫人。
这样我不仅能磕 cp，还是第一吃瓜人。
直到少爷奔三了，还没有女人。
我大好青春也全都折在了少爷手里，变成了个糟老头子。
我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少爷他不会看上我了吧。
我吓得一夜之间掉光了所有的牙。
第二天我就高价聘请了十几个女仆。
可爱的，性感的，清纯的……任君挑选。
少爷果然不高兴:「有你一个就够了。」
呜呼！晚节不保哉！
我两股战战，强忍着悲痛，提笔写了一封绝情信，就欲告老还乡。
一张纸上泪迹斑斑
结果当晚少爷就带回来了一个女人。
我一 jio 把行李箱踹进湖里，召集所有女仆:
「我们的口号是——！」
「夫人！您是少爷带回家的第一个女人！」
天空一声巨响，老奴闪亮登场！
然而。
没有打胎，没有失忆，没有替身，也没有她逃他追……
没了，没了，什么都没了。
少爷一直在工作，夫人一直在花钱。
两个人都很忙。
好像一旦钱花完了 or 花不完就会死掉。
我那句「少爷他从来没有这么失控过」怎么都没好意思说出口。
直到小姐都长大了。
她一脸甜蜜地说：「爱情真美好。」
我突然就觉得人生还大有奔头，连夜搜集了那个男人的全部资料。
然后撸起袖子，亲自动手炒了十盆野菜。
【管家闭麦中】
【夫人视角】
1.
当管家在我面前欲言又止，张张嘴叹口气，又张张嘴叹口气时。
我就知道是女儿又闯祸了。
「别叹气了，快说吧。」
我屏住呼吸，不知道管家今天吃的什么，味儿怪重的。
「小姐——小姐她——」
我憋气憋得得脸有点红。
「小姐她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男人！！！」
管家说的每一个字，就像烫嘴一样，气都喘不上一口就全蹦了出来。
直蹦进了我的心里。
我眼前一黑，不自觉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yue——
韭菜味儿的。
2.
女儿江月与那小黄毛手牵手，一脸倔强地瞅着我。
我坐在上首，手里的奶茶有一口没一口地吸着:「都是我把你养太好了，才让你觉得一点情情爱爱就是生活的全部了。」
我的好女儿竟一脸认真地反驳我。
「人活在世上，如果每天只是吃吃喝喝，不就如同行尸走肉吗？」
手里的奶茶差点被我捏爆出来。
我咬牙微笑道:「不吃吃喝喝，你就是死尸死肉。」
女儿要发出的声音卡了一下:「可是妈妈，如果没有感情的话，这个世界将是多么冰冷啊！正是因为有爱……」
「咳咳咳！！！」我差点被一颗珍珠呛死。
这是什么矫情发言？！
「那你爱他什么？」我颤抖着手指向那小伙一头黄灿灿的毛发:「爱他头毛能反光？」
那小伙很明显不服，邪魅狂狷地一甩刘海:「阿姨，我们年轻人现在都搞这发型，妹子嘎嘎喜欢。」
「而且阿姨，我会摇花手，色子能摇 6 个 6，口哨一吹，胡同里所有的狗都得听我指挥。」
这特长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我女儿竟然还一副与有荣焉的神情，小声赞同道:「阿青的花手，是我见过最美的花手。」
疯了，真是疯了。
小黄毛眼斜斜的，嘴巴歪起来看着有点欠，似乎在嘲讽我没有见识。
管家也不由得攥紧了他的小手杖。
感受到了我们的不善，女儿一把把这小子拉到身后护住，不满道:「妈！人人平等，你不能仗着有钱就欺辱他！」
「月月……」
黄毛小子感动地看向我女儿，女儿也回以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我觉得我就像电视剧里棒打鸳鸯的恶毒老妇……终究是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3.
我使了个眼色给江意，他是管家的孙子，在本家和月月一起养大的，虽然只比她大几岁，但行事沉稳，一直把月月照顾得很好，我也很满意这个孩子。
江意原本站在我身后保持沉默，低垂着眼睫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感受到我的视线后，递给我一叠资料。
我看了一眼，脸色由不善转为核善。
小黄毛叫宋青，是新一代混混的小头目，主要地盘就是女儿学校旁边的几条街，一家三口挤在不到 50 平的出租房里，父亲酗酒，母亲好赌，他自己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但因为长得好看，又油嘴滑舌的，特别招女孩子喜欢。换女朋友跟换内裤似的。
管家的秃头凑过来，不停地咂舌，故意读出很大的声音给女儿划重点。
结果我女儿却含羞带怯地看了李青一眼:「妈妈，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他说以前那些都是逢场作戏，我才是他的真爱。」
「没错阿姨，曾经的我，就如同海洋中迷失的水手，看到一丝光亮就以为是灯塔，奋不顾身地想要靠近。直到遇见了月月，她就像海浪送到我心上的一条人鱼，从此，水手与人鱼相爱，而我甘愿沉溺于海洋……」
李青的声音很清朗，深情地注视着我女儿，一字一字深情地念出来。
我女儿的脸直接红到耳朵根。
「管家！管家！」我不停地顺着气。
「老奴在！」
管家举起他乌漆嘛黑的小手杖。
我毫不怀疑，只要我一个眼神，管家就会冲上去把那臭小子的嘴抽烂。
但现在顾不了这么多了。
「快！快去拿十斤干燥剂来！」
「太潮了！实在是太潮了！」
4.
女儿和小黄毛都感觉受到了侮辱，脸色不太好地盯着我。
我看看女儿同我如出一辙的美貌，默念亲生的亲生的亲生的……
但我还是不理解她的脑回路。
「他连钱都没有，他拿什么爱你？」
女儿上前一步，痛心疾首地指了指胸口:「心啊！他的心啊！」
说得很好，但这等于放屁。
5.
「你真的想好了吗？」
一下午的对峙，我终于还是松口了。
不过我并不是想要放弃我女儿。
把她养得如此不知世事，是我的错。
恋爱脑，别人是治不好的，只能自愈。
我越阻拦，女儿越会有一种被阻挠的不甘，自我牺牲的感动，就越会觉得爱情神圣而伟大。
「阿姨」小黄毛向前嘚瑟了一步，「月月在你这只是一个应该听话懂事的孩子，可她在我这里，却是唯一的小公主。」
「妈妈，我也会向你证明，感情不是物质能衡量的，贫穷的人也有权利得到幸福。」
女儿微微一笑，眼里满是美好、天真的期待。
「管家，冻结她的银行卡，把她的所有现金都没收，首饰衣服全部锁起来，家族所有产业不允许她记账消费。」
在他两逐渐发黑的脸色中，我回以微微一笑。
「去吧，追求你的幸福去吧。」
6.
「小意，这段时间不用去照顾月月了，把重心放在家族事业上。」
我一把夺过管家的小拐杖，颤巍巍地站起来。
我现在比管家更需要它。
「是，夫人。」江意微微垂着头，话一如既往的少。
他漆黑的头发有些凌乱，露出泛着冷白的光的眉骨。
我不解:so……太容易得到的就不会珍惜？
好一颗鲜嫩的窝边草，女儿却偏要嚼吧嚼吧牛粪。
我忍不住想逗他:「你的小姐不要你咯～」
江意微微俯身，长睫垂下淡淡的阴翳:「下人无权干涉主人的决定，小姐给出的任何指示，江意都会完成……」
「咣当——！」
……
少年，你刀掉了。
7.
我的长相，属于妖艳贱货那挂的。
在我还没成为豪门贵妇前。
身边人都很有素质，从来不会因为我是穷乡僻壤出来的而歧视我。
他们一般都只嫌我脏。
好像多骂我几句自己就干净了一样。
随便吧。
反正我宁愿被骂「婊子」，也不愿被嘲笑成「穷逼」。
毕竟我这个「婊子」有一张足够勾人的脸，挺一挺还有 36D。
但「穷逼」什么也没有。
8.
我没读过什么书，能从互换女儿结婚的村子里逃出来，是我的大长腿倒腾得够快。
也是命好。
来到大城市，根本就没有公司要我。
我只能去试试去当餐厅服务员
结果当天晚上就有两桌客人因为我大打出手。
老板痛失桌椅若干，不由分说地赶走了我。
唉。
做美女总是有很多烦恼的。
可美女也得吃饭啊。
就在我要饿死的时候，突然就柳和花一会暗一会亮了！
因为我头晕眼花，被车创了。
准确地说，是我创了人家乖乖停在路边的车。
但是道德感已经管不了我的胃了，我果断地喊起来:
「快被撞死啦——～」
想了想，赶紧补充重点:
「有个美女快被撞死啦——～」
如我所愿，车门轻轻弹开了，一股闻起来就很贵的烟草味钻进我的鼻腔，皮鞋鞋跟的声音不轻不重的，直接敲在了我的心尖尖上。
这个有钱！
这个绝逼有钱啊！
我激动地指尖快把柏油路抠出坑来。
冷静啊牛春花！温饱在此一举！
我蹭啊蹭，直把那破衬衫的领口蹭到下面，露出了我并不光洁的大肩膀头子。
「帅哥——我……」
「结婚吗。」
一个低沉的声音，却像滚滚惊雷一样在我耳朵旁边炸响。
「结结结……」我一骨碌爬起来，震惊得都结巴了我。
他正好半蹲下来，我们的视线撞到一起。
他肩很宽，腿应该也长，大概三十多，但这张脸普通极了，绝对说不上丑，只是实在没什么记忆点，但却有一种很奇怪的威压，叫我完全不敢嬉皮笑脸。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独属于「上位者」的气压。
他的眉眼间有一丝极淡的疲惫，他又重申了一遍方才的话:
「结婚吗。」
不是疑问的语气，就像是在很平静地陈述一件事情，亦没有高高在上的施舍。
离得那样近，我甚至在他的眼底，瞧见了微不可查的满意。
「我不会给你任何时间、精力、感情……」
我有些紧张地看着他:「那你能给我什么？」
不掏心掏肺可以，但得掏钱。
这一刻，他的嘴型仿佛在我的眼里放了慢动作，缓缓得，缓缓得，吐出一个让我满意极了的字。
「钱」
9.
本以为是碰瓷，运气好能做个情人，没想到我牛春花直接上位，成了江氏集团的夫人。
江先生当晚就带我回家了。
是自带花园和泳池的五层大别野。
甚至有个穿西装的老头子出来迎接，一看到我的脸，他就欣慰地笑了。
「夫人，少爷他已经十年没有笑过了。」
但看到江先生仍旧没有变化的面部肌肉时，老头子很明显地噎了一下:
「今天是第十年零一天」
而我才懒得管男人笑不笑呢，反正看了眼比村长家还大的保姆间，我乐得嘴角就没歇过。
……
我与江先生第二天就领证了，没有办婚礼。
不过钱给到位了，我一点也不介意。
不出一个月，我就被养的如雪堆出来的人儿一般。
江先生也根据家庭医生的推算，在我这个月的排卵期要了我。
他扣住我的头，另一只手禁锢住我的腰，我几乎要窒息。
我眨眨眼，泪水迷蒙间，觉得他的眼睛，比外面的夜色还要深不见底。
10.
我生了个女儿。
江先生观察了许久，表情认真到就像是在检查新买回来的电子产品是否有瑕疵。
我可没有返厂重修的功能啊亲！
所幸他竟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意:「你做得很好。」
我挠挠头，有些不知所措地夸回去:「你也做得很好。」
看到管家向我投来一个莫名的眼神，我赶紧改口:「大家都很棒！」
11.
江先生问我，想给女儿取一个什么名。
我握拳:「叫……江有钱！」
但是江先生足足有数十秒都没发出赞同的声音。
我突然意识到是我太没出息了，难怪江先生不满意。
我痛定思过:「叫，江有很多钱！」
先生还是沉默不语，难道五个字的名字不好上户口？
12.
先生还是没理会我真挚的意见，给女儿取名江月。
随着她一点点长开，能看出她百分百遗传了我的美貌。
狐狸眼，小翘鼻，花瓣唇。
但比我少几分妖冶，多了些落落大方的明艳。
江先生也摸着我的头发直夸:「当时你躺在地上，路灯照下来，我就知道你的骨相是绝美的。」
「啊啊啊快别说了！」我红着脸去捂江先生的嘴。
我为自己当初那拙劣的演技感到万分羞耻。
但我不后悔。
我捏捏女儿粉嫩的小脸蛋。
为娘可是给你找了个超级有钱的爹啊，你一辈子都不必挨饿受冻啦。
13.
然而如今，我女儿离开的脚步是那样的欢快。
对她的老母亲半分留恋也无。
一转头看到宋青，就又一脸灿烂了。
那黄毛还甩了甩他的大膀子，给女儿行了个矫揉造作的礼。
「走吧，我的小公主。」
……
我是真真真该死啊！
14.
回想了一下这段时间没花出去的钱，我逼出了点伤心难过的情绪。
随后一个电话打给了人在国外的江先生，嗲着嗓子哭诉到:「嘤嘤嘤——你的女儿不要我了——」
江先生从来都是不解风情的，美人垂泪，他竟叫我说完再哭。
害，也不是不行。
然而江先生对我的处理方式很不赞同:
「她的学费已经交过了，宿舍也有生活用品，只是断掉生活费并不能让她认识到生活的不易。我会让管家去给她办理休学和退宿……」
我目瞪口呆:「大号还没废呢，您就着急练小号了？？？」
「她都 18 岁了，难道养不活自己吗？」江先生严厉地质问我。
我紧张地抓着裙子，扭捏道:
「我都 36 了……」
「……」
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江先生的无语。
半晌。
江先生轻轻叹了口气:「行吧。」
【小姐视角】
15.
我和阿青在一起了，得到父母承认的那种。
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每次江意来接我放学，我都得拐着弯，躲躲藏藏地溜去找阿青。
江意是管家爷爷的孙子，比我大五岁。
因为是江家的家仆，所以他们都随江家的姓。
按理说他帮爸爸打理商业上的事，应该很忙才对，但却因为身份原因，还得接送我上学，所以我也不愿意为难他。
但是！
总是只能和阿青待半个小时，有时候就二十来分钟，江意的夺命连环 call 就来了。
我挂的还没他打的快。
要是扛不住接通了，话筒里就要掉下来两坨冰碴碴。
「位置。」
他以为吃鸡呢！还让人给他报点。
于是我就只能鬼鬼祟祟地从后墙翻回学校，再人模人样地和江意在教学楼的某个角落里相遇。
「江意！我找了你半天了！」
我往往一跺脚，再恶人先告状。
这样可就不是我乱跑了。
江意也只能板着他的死人脸，乖乖送我回家。
16.
我真的太痛苦了。
我是个成年人！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每每对上阿青有些受伤的眼神，我就心痛不已，发誓要给我的另一半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我要带他去见父母！我要让父母承认他的存在！
不过父亲出国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所以我只好先将他介绍给母亲。
母亲表面上同意了，却断了我的经济来源。
我知道，这是软刀子呢，想用钱逼我就范。
呵。
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她根本就不懂我和阿青的爱情。
17.
也许是命中注定，我就是要爱上阿青的。
那天和江意赌气，我故意想要从后墙翻出去。
却蹭掉了一朵靡艳至极的山茶。
墙根下蹲了一个少年，他正想点一根烟，可是打火机好像没油了，被摁得啪嗒啪嗒的也没有火。
我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抬头看我，浅金色的头发和日系的长相。
一抹绯红擦过他的侧脸。
我只觉得热血上涌，有一瞬间的晕眩。
「啤酒味的吻，有气泡在口腔里炸开，他粗鲁地控制住我，而后轻柔地替我系好衣带。再抬眼，星光就淹没了黑夜。」
多年前看一部电影时的祈愿，在今天找到了男主角。
我。
想和他做这些事情。
18.
我成功了。
一下午的据理力争，为我与阿青争取到了机会。
妈妈松口后，我简直一身轻松，像飘一样飘出了家门。
「月月，我们终于可以好好说说话了。」
阿青将鬼火停在江边，我们吹着晚风，幸福地依偎在一起。
要是有两瓶啤酒就好了。
我有些懊恼。
为了我想要的啤酒味初吻，我一直没和阿青接触到这一步。
都怪江意，看我看得那么死，根本找不到机会。
「月月，」宋青期待地看向我，「晚上去我家吧，我家狗会仰卧起坐。」
19.
我想回宿舍的。
毕竟我什么都没带，实在不太方便。
而且我才不信狗会做什么仰卧起坐。
就是宋青太喜欢我了，才会胡说八道想让我留下来陪他。
但宿舍 11 点门禁，现在 11:01 了。
看到我犹豫，阿青郑重其事地吻了吻我的额头，向我保证到:
「我就只想看看你，绝对不碰你。」
我心里一软，阿青真的很珍惜我。
20.
到阿青家里时，他的爸爸妈妈正被房东赶出来。
这大半夜的，又是两位老人家，竟然跪在地上哭着求房东不要赶他们走。
这简直是人性的扭曲！是道德的沦丧！
我怒火中烧，宋青在后面拼命地拉着我。
「月月，我们家的事，怎么能让你一个小姑娘出头！何况……」他有些难以启齿地低下头，「确实是我家交不起租了，也不怪房东……」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挡在叔叔阿姨身前。
对上房东略微惊讶的眼神，我冷声嘲讽:「有的人为了钱，真是连最基本的道德都忘了！」
房东的眼神更惊讶了。
「怎么，你以为没钱的人就都该对你卑躬屈膝吗？」
房东厚着脸皮，还好意思剔牙:「那你把他们房租交了啊。」
他的尾声微微扬起，充分表达了对我的不屑。
「不就是钱吗！我给你！」
虽然平常都是刷卡，手机里的钱不多，但也有几万备用的，足够了。
我立刻调出付款码，当场就付清了阿青家欠了两个月的房租，「别以为有钱了就是大爷！小心踢着铁板！」
房东嘎嘎嘎直笑。
我皱眉瞪他，他还是笑得牙不见眼:「小姑娘，长点心哦……」
阿青帮我恶狠狠地怼了回去:「我已经把钱付了，你赶紧滚，少在这里多管闲事！」
就是就是！
我配合地猛点头。
21.
叔叔阿姨都很感激我，一个劲儿地道谢，还把房间打扫了一遍，说晚上约了朋友就不在家了。
老年人哪来夜生活。
肯定是为了给我和阿青空间才避了出去。
让长辈折腾来折腾去的，弄得我怪不好意思。
阿青也红着脸:「月月，这个钱等以后我挣钱了，一定会还你的！」
就一点小钱，我也没当回事，顺口应到:「好啊。」
但阿青突然就没声了，我回头，只见阿青脸色有些莫名:「月月，我给你打个欠条吧。」
原来阿青在纠结这事呢。
我有点好笑道:「就几千块钱打什么欠条。」
阿青恢复了往日的神情，轻柔地替我理了理头发:「月月，你这么好，跟我在一起我却没什么能给你的，还害得你跟我受罪。」
我反握住他的手，笑眼盈盈道:「我不怕吃苦！只要有阿青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22.
阿青家的卫生间，我实在是下不去脚。
于是没洗澡的我，感觉自己活像被一只被黏膜糊住了的蛆。
阿青说愿意免费让我尝试他的身体，可是这个场景完全不符合我的期待，就忍痛拒绝了。
阿青也很悲伤，悲伤到直接打呼。
「呼——～～」这一声是上扬的。
「呼——……」这一声是下降的。
我的爱情都快被他呼完了，现在就想往他脸上呼两巴掌。
绝望地翻了个身，再翻个身，很快裸露的皮肤就被床单磨红了。
迷迷糊糊间，我好像畅游在了我的大浴池里。
因为我喜欢看星星，妈妈特意给我做的星空顶，可以星光下沐浴。
洗澡水用的是家里牧场专供的纯牛乳，撒着每日清晨从南方花城空运过来的蓝色妖姬。
只因我觉得后花园红玫瑰的颜色和我的星空顶不太搭。
我可爱的小女仆恭敬地在地面上铺好比白云还要柔软的浴巾:
「小姐，今天的早餐是安排中餐，还是法餐？」
我，高贵而优雅:「法式的吧，pancake 还有 croissant，半杯瑰夏……」
「月月你说什么呢！上学要迟到了！」
我努力睁开眼。
阿青正一脸茫然地看着我，见我醒了，贴心地将早餐端了上来:
「你是要红烧牛肉的，还是老坛酸菜的？」
「……」
我还是住校好了。
金窝狗窝，不如自己的银窝。
好歹是个单人间。
23.
我可以天天和阿青腻在一起了。
但是阿青有时候好奇怪啊。
放学和他压马路的时候，一个老奶奶在卖小玩偶。
其中有一只猫猫做得特别丑，大小眼，嘴还歪。
我多看了两眼，阿青误会了:「喜欢吗？」
呃。
「虽然有点报看，但如果是阿青送的，我也会好好对待的！」我点点头，美滋滋地抱住他的胳膊。
阿青宠溺地揉揉我的头:「那我下次送你。」
？
帅哥果然都很有个性。
24.
从此。
公主与王子过上了……
AA 的生活。
「月月，我没什么钱，你不会嫌弃我吧。」
阿青捧着一杯路边不知名品牌的珍珠奶茶递给我。
「当然不会啊！」为了证明自己，我就着阿青的手猛吸了一口。
劣质的糖精和廉价的奶味在味蕾上爆开。
还是草莓味的。
我差点 yue 出来，赶忙一把捂住嘴，眼泪花花地冲阿青直点头，还竖起大拇指表示赞扬。
他果然看起来好开心，我又觉得值了。
尽管这奶茶都快从我的鼻子里喷出来了。
阿青把奶茶塞到我手里，笑嘻嘻地说:「好喝吧，你这杯五块喔。」
五块？！
我流下两行面条宽泪:「没事的阿青，五块钱的奶茶也有五块钱的风味。」
阿青有些为难道:「月月，我们还没有结婚呢，经济应该独立比较好……」
我听懂了，赶忙羞赧地把钱转给阿青。
五块钱可能都是阿青吃顿早饭的钱了。
我还是要多注意一下，不能像以前和朋友在一起那样了。
但我又有点惆怅，要是有机会和阿青用啤酒接吻，会不会正上头的时候，阿青突然给我来一句:
「好喝吧，你那一口五块钱喔。」
25.
江意这一周都没出现。
倒是挺乖觉，知道不要来打扰我。
这样多好，他轻松，我也轻松。
哦不，其实不太轻松。
我总算知道阿青的爸妈大晚上的干啥去了。
因为一下课我就会被拽到阿青的鬼火上。
「呜——」的一下瞬移到东边的麻将馆——阿姨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就想胡一把，四圈了都没开牌这谁能忍啊，结果这群人牌品不行，还没结束呢就叫我掏钱，闺女你看……」
然后再「呜——」的一下瞬移到西边的酒馆——叔叔喝得面红耳赤:「丫头啊，老板说新到一批货非要叔尝尝，叔给他点面子干了，他居然叫叔付钱，你说这老板是不是人不行……」
累了，真的累了。
一天天的，为了几百几千的小事颠得我屁股都痛。
所幸阿青说今晚请我喝酒。
阿青经济条件这么差还愿意为我花钱。
太意外，太感动了。
我又可以了。
而且他主动要把我介绍给他的朋友，这是公开承认我们的关系，并且要让我真正融入他生活的意思吧。
26.
一幢暗紫色的哥特风建筑，门前纠缠着两座怪异的雕像，柔和的灯光通过喷泉折射出来——
竟然去了我家的酒吧。
我有点意外，我家这地儿可不是什么低消费的地方。
「换一家吧？」
「要不换一家？」
我委婉地疯狂暗示。
「跟兄弟们都约好了，不好改场子。」阿青面色有些不快。
行吧，或许我不该怀疑男友的能力。
毕竟男人这个生物都是要面子的，可以理解。
还没等我适应里面炸耳朵的音乐，就有七八个男生勾肩搭背地过来，看到我，眼中满是惊艳。
我的脸确实生得好，对这种神情已经麻木了。
不过他们嘛，没一个有阿青好看。
阿青最好看了。
他们反应过来后，齐刷刷地鞠了一躬，特别有节奏地问候到:
「嫂子好！」
「下去吧。」我嘴快地应了一句。
救命！我说顺嘴了！
好在阿青看出了我的尴尬，帮我解围:「月月真会开玩笑。」
「啊对对对。」我连连点头，没错我就是在开玩笑！
……
大家怎么都不说话。
「坐坐坐——都站这干嘛！」
一个小红毛扯着嗓子，打了个圆场。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真是个好孩子！
27.
很快，几杯酒下肚，气氛就又活络起来了。
「嫂子，你是青哥第一个带来见兄弟们的女人！」小红毛眯着眼，敬了我一杯。
「嫂子这么好看，咱青哥都恨不得含在嘴里哦！」
「是啊嫂子，我们青哥平常三句话都离不开你，青哥什么时候对女人这么上心过啊！」
两个小彩毛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我矜持地摆摆手:「哎呀～也没有啦～」
果然和阿青说的一样，我是他唯一爱过的人！
阿青的眉目在昏暗的光影下染上情欲，他一把搂过我的腰，清了清嗓子宣示主权:
「月月是我拿命守护的人，动她，即动我！」
会云！太会云了！
「嘿嘿嘿……」
意识到自己笑得太荡漾，我赶忙羞涩地缩在阿青身后挡住脸。
28.
不知道他们哪来的钱，竟连开了十几瓶黑桃 A。
美女姐姐们扭着小腰，举着灯牌来送酒。
阿青用他迷人的气泡音在我耳畔低喃:「宝贝……我眼里只有你……」
我耳尖滚烫。
幻想着我们在酒精中接吻，他可能会扣住我的头，或是钳住我的手，音乐最好换首浪漫点的，灯光要移到别的地方，不要照亮我们……
暧昧的气氛下，他继续压低那魅惑的气泡音:
「所以……宝贝，去付一下钱好吗……」
「啊？」
我脑子里的戏还没演完呢！
我有点郁闷:「阿青你不是说今天你请客嘛？」
「我手机没电了，就是让宝贝垫一下，晚上肯定转回来的。」
光影流转下，阿青的表情显得那么的脆弱。
「原来是这样，是我误会阿青了，别生我气。」
我咬了咬唇，有些自责。
「我怎么会和宝贝生气。」阿青眼睛又亮了起来，「月月可是我的小公主啊！」
29.
但事情尴尬到一发不可收拾。
因为我余额不足了。
我从来没有经历过钱花完的时候，我完全忘记自己被母亲大人制裁了。
我抖出所有的卡，一张一张刷过去，全部无法使用。
啊，好想死掉。
「月月怎么了？」
阿青也意识到不对劲凑了过来。
我难以启齿:「……没钱了。」
身后一群人瞬间安静下来，随后就是一声声的爆笑。
「怎么回事啊青哥，你对象不是老有钱了吗！」
「青哥你自个说要请兄弟们来有钱人的地方长长见识，咱可不付钱啊！」
「你们都少说两句，咱青哥不要面子的啊哈哈哈哈哈！」
我真讨厌他们这样嘲笑阿青。
「都别说了！」我扭头怒斥一声，一把夺过小红毛手中的充电宝塞给阿青。
「阿青！证明给他们看！你才不是付不起！」
30.
阿青说他手机其实是坏了，不想让我担心才说是没电。
我维持着递充电宝的姿势，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现在怎么都咽不下去。
活像个小丑。
那些个小彩毛事不关己，又嘻嘻哈哈地摇起了色子，眼色时不时地瞟向这边。
方才负责结账的服务生找来了经理。
「鄙人姓钱，二位叫我老钱就行。」老钱笑起来满脸横肉，「请问二位，是……怎么支付啊？」
我转动胳膊，把充电宝呈给老钱，在他一脸疑惑中真诚发问:
「您看……这能值点钱不？」
「小姐您可真会开玩笑。」老钱乐呵呵的，下一秒却突然沉下脸色，两个倒三角眼里透出阴鸷的暗芒，傻子都能听出话里的威胁。
我没应对过这种事，只呆呆地看着老钱。
他牙齿中间露出一个缝的样子，特别单纯。
「月月，你怎么会没有钱呢！你快把钱付了啊！」
阿青脸色慌乱，好像被我的沉默逼急了，猛的扣住我的肩前后摇晃，企图让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个什么老钱可不是个好人啊！」
我瞅了瞅近在咫尺的老钱。
这是能说的吗？
「你不是知道的么，我为了和你在一起已经没有零花钱了，而且叔叔阿姨又总是找我帮忙……」
「没钱找你妈要啊！」
阿青突然面目狰狞，瞪着我大吼一声，「你他妈去要啊！」
我愣住了。
只觉得眼圈一热，眼前就模糊不清了。
「你吼我……？」
我哽咽着，指着自己，不可置信地问出来。
「我日……」宋青一把推开我:
「我都说了我家的事不用麻烦你，是你非要出头，这是你自愿的，那现在没钱了不也是你自作自受吗？现在，你去找你那有钱的爹妈要钱，我不信他们不给，你现在就打电话。」
「你还推我……？」
我指着他呜咽着从嗓子里逼出这句话。
老钱估计也是看明白了，虚伪地让服务生给我倒杯热水:「小姐，那您问家里要点吧？老钱我再做主给你打个折，没有多少钱的。」
「不要！」
我抽噎着连连摇头。
「也不是没别的办法。」
老钱阴沉沉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随即老嘴一歪，「小姐要是在我们店里做招待，想必不少公子哥都愿意买账，那还上钱也就是分分钟的事。」
「这不合适。」我也算是未来老板好不好。
「小姐不愿意就算了，老钱我也不至于为难一个小姑娘。」
老钱笑眯眯的指了指宋青:「拖下去，打断他的腿。」
31.
那群小彩毛见事大了，生怕牵连到自己，一个比一个溜得快。
宋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忏悔，说他刚刚不是故意凶我的。
他嘴里月月，宝贝，不停地换着喊，求我救救他。
「宋青，你别哭了，都不好看了。」
手软得不行，眼泪根本擦不干净，我几乎看不清他。
但我还是想把他拉起来。
我一直努力维护着他的自尊。
我不想要他低声下气的。
尤其是在我面前。
「宋青？」老钱的脸色突然就变了，没了那副看戏的欠样。
他又兀自笑了。
「你两今天一个都走不掉。」
32.
老钱说卖出 300 瓶黑桃 A 就放我走。
「那，那你们别为难他。」我怯怯地说。
老钱庞大的身形挡住宋青，向我保证到:
「我们就问他几个问题，绝不会要了他的命的。」
我感激地点点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33.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套上工作服的。
包臀的短裙，劣质的丝袜，还有怎么都系不好的领巾。
领班姐姐拿着一管大红的口红在我嘴唇上又戳又捣:
「我们这一行啊，别的可以不画，但口红就得涂艳点，显得气色好。」
我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被男人骗了？」
我倔强抬头:「并没有。」
她残忍地撕下我的伪装:「我看到了。」
34.
领班姐姐塞给我一个果盘，让我送到顶层的 vip 包厢里。
可我在这里，看到了阿青。
他佝偻着背跪在地上，一只手不自然地外翻，痛苦呻吟着，哆哆嗦嗦的，像狗一样往前蠕动，企图去够沙发上那人的脚。
那人就像是要弄死一只不听话的畜生，摁灭烟头，慢条斯理地低下身，扯住阿青的头发，让他被迫仰着头痛苦地喘息着，喉咙撕扯出风箱拉动的声音。
可他连求饶声都来不及发出，就被抓住头狠狠地砸在大理石桌面上。
再被拽起，口鼻也喷涌出污血。
施暴者偏头看向我。
冷漠而阴鸷。
低垂的睫毛上，一滴血珠不知死活的坠着。
35.
「江意。」
我张张嘴，发不出声音。
可是有人连滚带爬地过来，一把将我拖拽到地上，用一只手死命地向江意的位置拉。
「阿青……你弄疼我了……」
阿青血肉模糊的脸上，绝处逢生的癫狂让我心惊。
几步的距离，血水拖了一地。
他脱力地摔在地上，连带着我也跌在江意的脚边。
「江少，江少这是我女人，从来没碰过，是干净的，送给江少找点乐子，我再也不敢吞您的货了……」
他强行掰过我的脸，让上首的人能看得清楚。
他的神情谄媚极了，那是我没见过的样子。
36.
我没作任何反应。
只就着宋青的手与他对视。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
冷气开太大了，我整个人都不住地发抖，从脖颈到尾骨都是麻的。只下意识地攀上江意的腿借力。
又觉得有点烫手。
他没发话，房间里也没有人轻举妄动，只是关上了包厢的门。
光和影都昏沉下去，他的眼中晦暗不明:
「玩够了吗，大小姐？」
37.
我确实在发抖。
不过是兴奋的。
房间内，江家的家仆上前将宋青拉开。
我轻轻叹了口气，踩着江意铺在地上的西装，施施然地站了起来。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我开了两瓶酒，冲洗掉手上的血迹。
宋青被踩在地上，还不屈不挠地抬起头瞪我:
「你敢耍老子？」
我微微皱眉，他还浑然不觉地冲我放狠话:「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我让人堵住他的嘴，咯咯直笑:「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
38.
江家长女，怎么可能是个被男人骗得团团转的恋爱脑？
我不过是个想体验一下平民生活的大小姐。
而这一切，不过就是我和父母、管家、还有我选中的幸运儿，玩的一个小游戏罢了。
一场关于「出逃千金爱上我」的戏码。
游戏归游戏，但我可从不欺负老实人。
所以，当我看到宋青那张符合预设的脸，了解过他那套堪称小混混模版的人生后，我就选定了这场游戏的工具人。
于是游戏开始。
我将所有的爱都投入了进去，而宋青就是这份感情的载体。
山茶花当然是美的。
所以我的爱当然也都是真的。
不过眼泪不是。
我只是演的实在太他妈过瘾了。
妈妈说得对，我被养得太好了，所以当事情的走向越糟糕，宋青行事越下头，我竟然越兴奋。
看宋青像一个小丑一样在我面前洋洋得意，以为玩弄了我的感情时，我的表情都痛苦极了。
憋笑真的很难的好吗。
本来我并没有打算把他怎么样的，虽然他又蠢又贪，但我扮演一个人傻钱多的恋爱脑，说一些狗血台词，再时不时膈应他一下，玩得也挺开心。
给他花的钱，就权当是辛苦费了。
江家的人，包括江意，都很配合我。
只是没想到，宋青有胆子玩一手灯下黑。
老钱汇报说，宋青贪了江家的货不说，还想着利用我躲进江家的酒吧里，妄图躲过江意今晚的追查。
简直不知所谓。
于是我就端着果盘冲上来看热闹了。
既然追求刺激，那就进行到底。
本来还想来个「默默流泪」，再「心痛质问」什么的。
结果江意一句话给我问破功了。
敲。
装不下去了。
39.
「拉下去吧。」
随口处置了宋青，接下来的事自有江意的人接手。
我像猫儿一样，懒洋洋地窝进沙发里。
虽然一开始想做的事情还没做成，不过如今的情形也不合适再继续下去了。
宋青这个男主是废了。
「只能重新找一个了……」我锁着眉，喃喃自语。
「好玩？」江意低垂着眸子，肤色苍白，半张脸都浸染在阴影中。
「嗯哼。」我晃了晃酒杯，在猩红的液体中看到自己潋滟的颜色变得支离破碎，漫不经心地调侃道:「你想加入？」
「小姐不妨试试。」江意轻笑了一下。
我的手腕蓦地一酸，红酒又撒了半杯，在白色衣衫上氤氲开来，像极了那天开得热烈的山茶。
我不可置信地与他的视线撞在一起。
他原本眉眼清冷。
此刻竟也染上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疯劲。
一时间。
我甚至以为是我喝多了。
40.
江家每一任家主，都有一个影子，去料理产业中阴私的，见不得光的事，以免脏了家主的手。
而江意，就是家族给我培养的影子。
他将一生追随我。
我小时候还是很愿意跟他示好的，但他不怎么搭理我。
还冷着一张脸看我。
好像我多无理取闹似的。
笑死，我江家大小姐，怎么可能做舔狗？
于是我从幼儿园舔到高中毕业。
但！
还是没得到这个男人。
于是我针对「怎样让一个人爱上自己」这一问题采访了不少人。
我妈双眼放光:「钱啊！拿钱砸他，砸到他坐不起来！只能躺平啊！！！」
妈妈，不愧是你。
我满怀期待地指望我爸给一些哲理性的，引人深思的道理，结果他确实一本正经，但说的话嘛……
「你妈妈离开我的概率为 0，你知道原因吗？因为我没有破产的可能。从风险评估方面来说……」
「可以了爸爸。」我赶紧溜了。
结果还是管家爷爷最高深莫测:
「当然是利用男二，来刺激男主的占有欲，让男主感到心烦意乱，意识到女主对他的重要性，让男主恍然大悟「啊！原来我早已爱上了她！」」
「爷爷，您做管家真是屈才了。」
41.
江意把所有事都处理得很好，任何不干净的东西都到不了我眼前。
他管束着我，甚至连睡前喝奶的事他都管。学习也是，我的漫画书全是被他没收的，藏哪他都能给摸出来。
但也没那么好。
在他眼里，我好像一直都是一个需要他费心保护，娇蛮任性的小女孩。
我所有的心绪还没能说出口，就都会在他漠然的眼神中，灰溜溜的，偃旗息鼓。
我很会摆大小姐的架子，却总没办法在他面前支棱起来。
真不甘心啊。
我只好从管家那儿打听了爸妈的爱情故事，想着取取经。
管家手舞足蹈，表演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
整得他好像在现场一样。
然而听完了全程的我一无所获，感觉他们好像没有爱情，全是缘分。
「所以爸爸一开始到底为什么和妈妈在一起？」我很迷茫。
「脸啊！」管家爷爷一拍大腿，「江家没一任家主是好看的，都丑了那么多代了，也就你爸听劝，知道改善基因。」
「江家的地位，老爸不会缺美女的吧。」
「但像夫人这种只知道数钱，不想着抢钱的还是挺少见的——」管家爷爷一把捂住嘴，「我没有说夫人是傻白甜的意思。」
「……」
所以搞钱才是最重要的是吧。
42.
事实证明，自导自演的爱情，只要对方配合你，你也能得到情绪反馈。
有钱真好。
我不用再眼巴巴地等着谁。
只用钱，我就能调动宋青所有的情绪，让他围着我转，能捧他上高处，也逼他跌下来，引导他走我设计好的剧本，玩真心，玩落差，玩背叛。
江意也没那么重要。
我如是想。
那么，下一个剧本设计成什么样的呢？
我无所察觉地自言自语出来。
43.
可他竟然回答我了。
「试试，什么？」
我呆呆地看他。
江意接过我已经拿不稳的酒杯，将剩余的红酒一饮而尽。
他的手是极好看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即便在血里泡过，在泥里浸过，也还是干干净净的。
我眨眨眼，一时竟有些心慌。
下一瞬。
我最熟悉的气息向我袭来，并包裹住我。
44.
红酒的汁液从唇角溢出，情不自禁地砸在锁骨上。
葡萄的馥郁芬芳席卷在唇齿之间。
他不由分说地反制住我的双手，另一只手轻柔地扣上我刻意解开的纽扣。
指骨摩挲在我心口上。
「你不是不喜欢我吗？我暗示都快变成明示了，你都不理我……」
我挣脱出来，微微喘气，有些恼火地问道。
但又觉得有些委屈，不自觉得有了哭腔。
「你以为，我为什么看着你不说话？」江意的声音极淡。
我大着胆子抬眼望他，他的眼中如有冬日霜雪化开。
一刹那，星光淹没了黑夜。
【夫人视角】
45.
女儿尝过生活的苦后，果然乖乖回来了。
我真是个英明的母亲。
怕女儿难过，我还是没嘲讽她，而是努力地扮演好一个宽宏温柔的家长，尽可能让女儿自然地回归原本的生活。
我去门口接女儿，拉起她的小手，摸摸她的头发:
「晚上吃过了吗？」
女儿娇羞一笑:「您怎么知道我和江意在一起了。」
身后管家的拐杖「吧唧」一下断了。
女儿又冲管家挥挥她的小手:
「哎呀真是的，怎么管家爷爷你也知道了呀，都说了让他别这么快说出来了！」
江意停好车也走过来，这小男生还是一副高冷矜贵的样子，可从他关车门时手臂挥舞的弧度来看，他的内心才不是和他的表情一样毫无波澜。
今日份瓜，多汁，但不新鲜。
江意喜欢月月，从月月出生后，他守在摇篮旁边的时间比我还多，我就知道了。甚至月月走路都是他教的。
管家用他的一套「女孩子就喜欢高冷的」「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谁先说出口谁就输了」等等理论，不停地荼毒小江意。
我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这孩子已经学会了装高冷。
甚至因为身份原因，面对月月时总有种无法言说的卑怯。
其实我挺欣赏小江意的，在我看来，小江意又帅又听话，智商高还能打。
最重要的是，还是我自己家养大的，和江意在一起也很好磕啊！
那什么，傲娇大小姐和她的狼犬保镖？
嘿嘿嘿……
江意抿抿唇，有些紧张地看向我，见我的脸色并没有反对的意思，悄悄松了口气。
我津津有味地看着两小孩别扭又生涩的互动，管家却淡定不了，一把扔掉他断成两节的小拐杖。
「你要多少钱，才能离开我们小姐？！」
江意张口就来:「五百亿。」
管家倒吸一口凉气:「祝你们幸福。」
后记
三年后，江先生回国归来，竟在机场发现缩小版的她！
江先生缓缓摘下墨镜:「你是……」
两萌宝一边抱住一条大腿:「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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