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脸皮地笑笑：「不烦不烦，顾野，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生日！」
实际上，即便是和顾野分开这么多年，我也从来没忘记过。
也就刚刚，忘记了一个多小时。
我走到蛋糕店，还是给顾野买了个小蛋糕。
可是顾野不需要我的蛋糕。
我看到白青青手里一手抱着鲜花，一手拎着蛋糕，走进了他的房间。
「顾老师，生日快乐！」
接着，「啪」的一声房门关上。
我把蛋糕丢进了垃圾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两人，果然有一腿。
网友火眼金睛！
8
第二天，顾野和白青青在片场更是不得了。
顾野走到哪里，白青青就跟到哪里。
哪怕是去厕所，她也会在门口等着。
虽然顾野的话一如既往的少，可是白青青的笑声，却会时不时响起来。
「顾老师，你好有意思！」
「哎呀顾老师，我怎么没想到呢？」
「顾老师……」
顾老师顾老师，烦不烦？
我气得火冒三丈。
正好今天刚好到我和顾野的第七场戏。
也就是我和顾野对过的那场成亲戏码。
房间里，我被铁链拴在床上，顾野翻身而上。
如今他的身份已经暴露，身上再也没有了仙气飘飘的样子，邪魅至极。
「殷漫漫，说你爱我。」
我咬牙切齿地开始怼台词。
他的目光一点点变深，最后和上次我们对戏一样，捏住我的下巴，吻住了我的唇。
不一样的是，上次我沦陷了，这次我很清醒。
张开嘴巴就狂咬他。
这货有白青青，我才不要亲他，我才不要亲他！
咬啊咬的，咬得有点真了，嘴巴里都多出了血腥味。
我俩离开的时候，他嘴角还挂着血丝。
我怔了一下……
顾野不愧是影帝，没有 NG，还在继续。
笑得鬼魅又疯狂。
「殷漫漫，承认吧，你爱我。」
……
这一场戏，把陈导都激动到不行，在片场甚至跳起了脚！
「太棒了！我的天！顾野，秦妙，你们怎么这么棒？！」
「要不是赶进度，我真的想要做个局给你们提前庆祝一下！」
唔，是不是真的棒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今天的戏拍完后，我回到酒店倒头就睡了。
半夜，顾野突然敲响了我的房间门。
我打开一条缝，只打算和他说两句话，没想着要把他放进来，他却直接钻了进来，然后把我反压在门上，低头看着我。
「秦妙，承认吧，你还爱我。」
他身上有酒气，看着我的眼眶有点红。
和当初直他看着我「影帝株」的视频，红了眼睛时一模一样。
我莫名地不忍怼他。
撇过头。
「顾影帝，找你的青青去吧。」
顾野低笑了一声，笑声有点坏。
「你看，你还不愿意承认。」
我没说话，倒是他拉着我的手，在我手背上轻轻吻了两下。
「白青青太烦人，我已经告诉陈导，让他换人了，她已经走了。」
他又问我：「秦妙，说你还爱我。」
他声音轻轻的，隐约有点发颤。
明明他如今身份和地位都有了，竟然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模样。
我心里酸涩莫名。
最后轻轻闭眼再睁开，平静地看着他。
「顾野，我们已经过去了。」
他放开我的手，有点受打击，又有点倔强的样子。
「我不信。」
我问他：「顾野，你在我身上，还能看到一点当初我爱你的模样吗？」
他身体一颤，有些失魂落魄的走了。
而我，失眠了一整夜。
9
顾野绝对是一个很称职的男朋友。
其实我和他在一起之前，幻想过很多次，要是我们恋爱会怎么样。
可我毕竟是先爱上他的那个，我总是会情不自禁地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很低，直到真正在一起后……
我却震惊地发现，他好宠！
凡事都以我为先，我是个大马哈，很多东西会忘了带，他都会替我准备，哪怕是卫生棉也不例外。
我们趁着假期一起外出旅游过很多次，我们不喜欢住酒店，而是会选择民宿，自己买菜做饭。
买菜的是他，做饭的也是他。
甚至，我从来没告诉他我喜欢吃什么……因为根本就没有必要。
他做的菜，一定是我爱吃的。
我们的分开，和不爱无关。
甚至没有激烈的争吵。
就像是一锅沸水里突然加入了冰块。
冰冷刺骨到，让我陡然醒悟。
第一次我觉得冷，是我父亲发现我和顾野恋爱之后。
他当着我的面没说什么，甚至还夸了顾野几句。
说他成绩好，一表人才，人也聪明。
可就在那天不久，我不小心撞见了两人。
父亲站在顾野的对面，脸色阴沉得不成样子。
「顾野，我资助你读书，给你买衣服，给你出学费，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家里养的一条狗都懂得感恩，你呢？」
「你也配得上我的女儿？」
「你难道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什么？」
「你说过，你会离秦妙远一点！」
我觉得我应该出去帮顾野说点什么，可我站在原地，一步都不能靠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我最尊敬的父亲，竟然把顾野的自尊当垃圾一样踩在地上。
第二次我觉得冷，是因为我知道了父亲「伪善」的真相。
父亲做慈善，不是因为他心好。
是因为他需要这样的话题给自己立人设。
他之所以会选择顾野，把他接到家里，是因为顾野的父母，是他公司的员工。
由于他们偷工减料，导致地下车库塌陷，将两人活埋而死。
他为了让事情不发酵，没有给顾野父母真相，还要借着这件事，在顾野面前扮演一个「施恩人」。
他欠了顾野两条命，还要让顾野对他感恩戴德。
第三次我觉得冷。
是因为家里破产。
父亲的罪行被揭露，而那时，顾野因为偶然被一位名导看上，第一部戏就一夜爆红。
父亲躺在病床上，拉着我的手，眼里有贪婪的光。
「顾野……顾野，妙妙，你和顾野结婚，他可以赚钱，可以救我，可以给我足够的资金，让我东山再起！」
我……
早就没脸出现在顾野面前了。
他的盛世可以容纳千万人，唯独不该容纳我。
我找到出国的发小，让他回来和我拍了订婚照，然后发给顾野。
「我要出国嫁人了，勿念。」
他发了疯一样地找我，喝酒把自己喝到了胃吐血。
我强忍住出现在他面前的冲动，偷偷地了解他的情况。
得知他没有生命危险后，我带着父亲转了医院……
三个月后，父亲心衰而死。
因为给父亲治病，我欠了一百多万，之后遇到阿 K，跟着他进入了娱乐圈。
好在虽然我是糊咖，但在娱乐圈当糊咖还是比普通工作强，这些年，我的外债也终于还完了。
现在顾野问我是不是还爱他。
我还能怎么回答？
顾野，我不是不爱你，我是没资格去爱你。
尤其是想到，你年少时的悲剧都是我父亲带给你的，我就觉得我俩之间隔着千山万壑，无法跨越。
10
翌日，再见顾野时我有点紧张。
毕竟昨晚……
好在他脸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高贵依旧，还是那个镜头面前众人熟悉的顾影帝。
大概，昨晚他喝醉了酒，压根就忘了吧？
我想，我猜得应该没错，因为接下来我俩的戏份，还是很顺利。
终于，到了顾野杀青那天。
他因为西晴的设计，奔赴无数侠士准备的「地狱」，只为了救我。
他穿上了殷漫漫最喜欢的白衣，在人群之中厮杀，动作潇洒，俊美无双，又凄美无双。
我被人关在暗处，哭得稀里哗啦。
这个哭，不仅仅是演戏，还因为真实的情绪。
看到顾野的白衣被血沾染，我那么强烈地意识到……
要是顾野真的死在我的面前，我真的会恨不得和他一起死。
顾野啊，五年过去了，我对你的爱，还是和青春年少时一样热烈，分毫未改。
当他落地倒下，我疯狂地爬了过去。
「南墅，南墅……」
我借着「南墅」，发泄着自己内心的情绪。
「我爱你。真的，我好爱你……」
他看着我的眼睛明亮了一下，但很快又寂灭下去。
……
顾野晚上就走了。
离开时，他给我发了一条消息。
「秦妙，要是那句话，不是台词该多好？」
10
又隔了半个月，我也成功杀青了。
经历了从侠女到魔女的殷漫漫，我觉得自己就像是死过一次一样。
晚上，陈导给我搞了个小型的杀青宴。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看上去比平时多了一分多愁善感，拿着酒杯把我叫到角落，和我碰了几次杯后，这才摇头叹息。
「哎，秦妙，你还真的是一次又一次让我觉得意外。」
我纳闷不解，他则扭头看向不远处晃眼的灯光，开始自说自话。
「首先让我意外的，是你的演技。你外形好又这么糊……说实话，我对你没什么期待。」
「其次，我以为凭顾野的身份和能力，以及这份心，你们两人水到渠成是理所当然的事。」
「我真没想过，顾野竟然会失恋。」
我听得有点蒙圈，又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猛烈敲击胸口。
许久，我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陈导，您为什么选择我来演殷漫漫？」
陈导笑：「妙妙，不是我选择了你，是顾野选择了你。他说他要来演我的南墅，但是殷漫漫必须是你。」
陈导说：「我了解他，他是我在娱乐圈见过最克制的人，他能向我提出这样的要求，一定是爱极，秦妙，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
我抿唇不答，陈导又摇头一笑：「秦妙，顾野都无所畏惧，你又在担心什么？」
……
回去时，是小李来接的我，看到我，她整个人都惊了。
「妙妙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刚想说话，人就晕了。
我做梦都没想到，我又阳了。
多半是复阳。
因为这次的毒株和之前一样，仍旧是影帝株。
我小小的脑袋被顾野填得满满的。
少年的他，男朋友的他，成为影帝的他。
啊，我都要疯了！
醒来后，小李告诉我，我一直在喊顾野的名字，比上一次还要疯狂。
还给我看了视频。
「顾野，我喜欢你啊！真的！」
「顾野，我爱你啊，你当我男朋友好不好？」
「呜呜呜顾野……」
我颤抖着问她。
「这次你没发网上吧？」
「没。」
我刚松了一口气，小李就面色诡异地看着我：「可是妙妙姐，你趁着我去给你买药的功夫……自己开了直播。陈导第一时间就录屏转发了，托他老的服，现在网上都是你的热搜。」
我怕了！
「我，我做了什么？」
小李拿出手机，不忍直视：「你自己看吧。」
我哆嗦着搜到了自己的视频。
视频里，我烧得迷迷糊糊地，对着镜头傻笑。
「顾野，你不是问我，还爱不爱你吗？」
「你要是在明天太阳升起之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立刻嫁给你。」
我：……
小李说：「唯一的好消息是，这次网友们没有那么黑你了，甚至还有人觉得你搞笑，好玩……还涌现出一堆你和顾影帝的 cp 粉，叫什么古琴 cp……」
这算什么好消息啊？
这种社死……我才不要！
我让小李把门锁好。
「今天谁来敲门，都别开！」
尤其是顾野！
不过这句话，我可不敢说出来。
我怕小李觉得我有妄想症！
监督着小李锁好门后，我舒坦了一些，喝了点粥继续睡觉。
半夜，突然一阵冷风吹来，吹在我的脸上，我立刻就惊醒了。
扭头看去，刚好看到顾野正扒拉着窗户爬上来。
接着一跃而下，落地。
……我靠！
我赶紧闭上眼睛。
我听到了他关窗的声音，越发靠近的脚步。
最后是近在咫尺的炙热呼吸。
「妙妙，我推了上亿的合同，就为了在太阳升起之前来到你面前。」
「你注定是我的顾夫人。」
我想继续装睡，却流下了眼泪。
他吻着我的眼角。
「妙妙，我希望你知道，我们的爱情，从来都和你父亲无关。」
「所以，我才会忍耐那么多年，在大学时走近你。」
「又能忍耐这么多年，还是只爱一个你。」
「妙妙，其实你不知道，我爱上你的时间点，比你以为的早很久很久。」
「妙妙，你舍得让我孑然一身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我舍不得。
顾野，我终究还是败给你了。
我睁开眼吻住了他。
既然分离不能阻断爱，那么就让它肆意疯长吧。
我要当你的顾夫人，用尽余生来爱你。
——
顾野番外
有人说，爱是克制。
可是对我而言，爱是无法克制。
高考结束，秦妙收回礼物向我招手说再见时，我就知道我早就败给了她。
彻彻底底。
原定毕业后的远离计划，再没有一丁点实施的理由。
即便秦妙父亲一次又一次地提醒我。
「顾野，离秦妙远一点。」
「顾野，你不配。」
可他从来没有想过，不配的人根本不是我。
我可以把自己的心完全给秦妙，努力给她最好的一切，可他呢？
他给秦妙编织了一个完美的父亲人设，却又在背地里干着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假的永远是假的，总有一日会被真相揭穿，能经受得住岁月风沙的，唯有真爱。
我去了秦妙的城市，去了她的学校。
本想着偷偷陪伴她毕业，真的等自己有足够能力后，再向她告白，但……我的计划再一次被打破提前了。
因为妒忌成狂，所以我又一次没能克制住自己。
我终于成了秦妙的男朋友。
我以为我们这一牵手就是终老，却不曾想……她家破产了。
人生可真有意思，一次又一次打破我的计划。
说实话，我本来以为，有一天揭穿她父亲伪善的人会是我，没想到却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但这也着实让我松了一口气，如果那个人是我，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告诉秦妙。
之后，为了能得到足够的经济支持，她选择了和自己的土豪发小结婚。
我不信，可是订婚照真真切切摆在我的面前，照片里的她靠在那人的肩头，笑容灿烂。
便是我胃出血到住院，她也没有来。
我不信也没有用，事实就是如此。
但我不怪秦妙。
她爱我时无所保留，我便不该怪她。
……
其实没人知道，我对当影帝是没什么兴趣的。
我之所以成为人人心里的工作狂，是因为我想站在高处。
站得越高，即便她在国外，也能看到吧？
唯一让我没想到的是。
秦妙根本就没有出国。
当我看到「影帝株」的视频时，我红了眼。
那一刻，痛苦，后悔，兴奋，种种复杂的情绪疯狂涌来。
该死，我太相信她了，我不该那么相信她的！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他逃了。
我担心自己把她吓跑，打算徐徐蚕食之。
首先选了一个不错的剧本……嗯，还要有激情戏的那种。
再借助自己的关系，把她变成自己的女主演。
然后……
天知道第一次和她在我的休息室对戏时，我得多努力，才不至于在亲吻她之后更进一步？
不过，这小妮子比我想得还要会忍耐。
直到我杀青，她也不愿意承认她还爱我。
嗯哼，还好我有的是时间。
不过，继续蚕食的计划还得再缓缓，我还有个电影拍摄继续完成。
拍摄期间，我最大的 cp 头子陈导给我打了个电话过来。
「顾野，今天秦妙杀青了，我和她聊了会儿天。」
「我觉得吧，经过我人格魅力的熏陶，她很快就会松口接受你了。」
「你说吧，到时候怎么感谢我？」
秦妙接受我，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毕竟她那么爱我。
但我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您说，只要是您要我办的事，我都可以。」
唯一没想到的是……
计划赶不上变化。
因为我的妙妙又感染了「影帝株」。
看了陈导给我发的视频后，我立刻让经纪人给我推了上亿合作。
「为什么？这个合作除了时间赶，没什么毛病啊？」
「没为什么。只是单身多年，我想先解决人生大事。」
爱是无法克制。
秦妙，你是我的唯一无法克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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