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冲沉了脸，可在看到阮馨那张精致的脸的时候，他到底还是放软了声音：「你要怎样才能跟我合作？」
阮馨缓缓开口：「女儿学校有个亲子活动，三天两夜，你要是真心想合作，等亲子活动结束就签合同。」
秘书瞪大了眼，「我不允许！」
沈冲看都没看她一眼，对阮馨说：「好，你把时间地点发给我，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我看着秘书一路淬了毒的眼神，搂着沈柏丰笑得欢快。
12
沈冲跟阮馨带着孙女去参加亲亲子活动，我也没闲着，把那个女人盯得紧紧的，让她没有时间去找沈冲。
第四天，沈冲回来了。
我发现他看阮馨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看来是他的心境发生了改变。
也是，沈冲又不是没喜欢过阮馨，当年阮馨可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在牧场的那些年，沈冲都不愿意让阮馨干家务。
到底是繁花迷人眼，纸醉迷金的生活蒙蔽了他的真心，让他越来越浮躁以至于忘了初心。
孙女要留沈冲在家住，阮馨答应了，我自然没意见。
可是没想到，秘书大半夜找上门来，哭喊着要见沈冲。
我才知道，沈冲这几天都没接她的电话。
真是有意思。
我让人把沈冲喊了起来，并且把秘书领到一个绝好的位置等沈冲。
然后，秘书就看到沈冲穿着浴袍和阮馨一前一后地从同一个房间走出来。
其实那间房是我留给沈冲和阮馨的，但是孙女喜欢，阮馨便让给了孙女，自己搬到了另外一个房间。
他们在同一个房间，也是因为孙女想要爸爸妈妈哄她入睡，像阮馨这样清醒的人，她又怎么可能重蹈覆辙？
秘书疯了，「沈冲，你对得起我，对得起我肚子里的孩子吗！」
沈冲愣住了，「你说什么？」
「我怀孕了！我给你打了好几天的电话你都不接，你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沈冲拧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不过迟疑片刻，秘书就冲了过去，「那我去打掉好了，反正他爸爸也不要他了。」
沈冲这才变了脸，追了出去，但他追了一半又转回来，似乎想对阮馨说什么，最后只道：「明天我去你公司找你。」
人走后，我问阮馨，「你就这样看着他们离开？」
阮馨的淡定让我非常满意，她不仅不回答，反而问我，
「妈，你应该不会让外面的女人随便生沈家的孩子吧？」
我笑了。
「那是当然。我这辈子容忍不了半路跑出个陌生孩子喊我老公爸爸，也不可能让来历不明的孩子喊我奶奶。」
阮馨莞尔，「那我就更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13
沈冲第二天来找阮馨的时候，他一脸疲惫。
阮馨公事公办跟他签了合同，签完就让人送客。
沈冲欲言又止，最后他道：「对不起。」
阮馨只是回了他一个笑容便让他离开了。
阮馨和沈冲没再联系，这件事我是知道的，但是沈冲却三天两头往家里跑，因为是孙女打电话说想他了。
他往这边跑的次数多了，自然就会出问题。
有感情基础的人，只要稍微一起做点以前一起做的事，就很容易让人怀念从前。
我猜沈冲已经开始怀念在牧场的日子。
当然，那位秘书也不是个好惹的主。
这不，这天我们正吃饭，秘书打了电话过来，说她马上就要上手术台。
沈冲放下筷子就要走，我喊住他，「我跟阮阮陪你一起去吧。」
沈冲看了眼阮馨，默认了。
我们一起来到医院，秘书已经在手术室门口等着了。
看到沈冲那一刻，她的神色明显松了几分，但是在看到我们的时候，她又浑身绷了起来。
「沈冲，你怎么把她们也带过来了？」她嘴巴一撇，眼泪就掉了下来，「是她们不允许我生你的孩子，对吗？我就知道，以我的身份怎么能配得上？」
沈冲脸色难看，「你胡说什么呢，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先回去再说。」
秘书不乐意，「回哪儿？回去之后呢？」
沈冲的面色越来越难看了，「你在闹什么？」
秘书愣住，半晌，她扑到沈冲的怀里，
「对不起沈冲，我就是太害怕失去你了，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这样逼你了。回家，我想回家，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沈冲本不想走，可这会儿他不得不走。
临走前，我喊住他，走到秘书面前。
「你确定你的孩子是沈冲的吗？」
秘书面色发白，「韩总，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这种事情怎么能拿来开玩笑？」
我点了点头，看向沈冲，「都听到了？没问题的话我们就先离开了。」
沈冲不明所以，不过他没有追问。
我偷偷看了眼秘书的脸色，比刚才还要白。
回家的路上，我问阮馨，「你知道刚才我为什么要带你一起去吗？」
阮馨摇头。
我握着她的手，「阮阮，沈冲跟我断绝了关系，但他也是我孙女的爸爸，我怎么可能容忍来历不明的人来跟她抢爸爸？」
阮馨似懂非懂地看着我。
我笑了，「等着吧，纸包不住火。」
14
沈冲跟阮馨工厂的合作如火如荼地进行中，沈冲怕再次遇到那样的事，索性搬到了工厂跟工人同吃同住。
如此一来，秘书闹得更厉害了。
只不过这一次沈冲也长了脑子，不管她怎么闹也没有回家。
沈冲如期交货给客户的那一天，我交了一叠资料给他。
秘书早就结婚了，跟沈冲不过是因为他的钱。
她蠢就蠢在招惹沈冲之前没仔细了解我，否则也不会支持沈冲跟我断绝关系。
我收集了所有的证据，摆在沈冲的面前。
有录音，有照片，还有她私下底勾结她丈夫害得他没办法交货的事。
是的，那个跑路的工厂老板就是秘书的合法丈夫。
沈冲一句话都没说，盯着那些照片出神。
我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愿意陪你吃苦，但是愿意在你一无所有的时候陪你的女人，一定不会做背叛你的事，除非你伤透了她的心。」
我走后，沈冲离开了，脚步有些乱。
我猜他有可能是去找阮馨。
后来，我听说他亲手把那个跑路的老板送进了监狱，以诈骗的罪名关了进去。
而他的秘书也没能幸免。
被关进去的时候，秘书还苦苦求饶，可沈冲说什么都不为所动。
秘书索性不装了，嘲讽道：
「沈冲，你一个抛妻弃子的人还想要别人对你付出真心吗？你今天可以抛弃糟糠之妻，明天一样可以抛弃别的女人。就你这种心高气傲的男人，这辈子都别想再得到别人的真心对待！」
……
沈冲来找我了。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才开口，「对不起。」
「你跟我说这些也没用，你去找阮阮，要是她愿意重新接受你，我就跟你恢复母子关系。」
沈冲犹豫了。
最后他还是去找阮馨了。
意料之中，阮馨没有答应。
不过从那天开始，他就频繁地出现在阮馨的面前，用看女儿的借口来阮馨面前刷存在感。
可见识过天空的辽阔，鸿鹄又怎会再看上燕雀？
沈冲注定后悔一辈子。
15 番外——沈冲
当我在酒会上看到阮馨的那一刻我就有预感，抛弃阮馨将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
往日在牧场上相处的平淡日子浮现，我才意识到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
当年跟我追求阮馨的有好几个小伙，而我能娶到阮馨，是因为我总是抢她手里的活，并且很凶地让她去休息，说她不是干这块的料。
慢慢地我打动了阮馨和她的家人，也努力了好久才抱得美人归。
婚后的几年我也把她放在心尖上，舍不得让她干重活，生了孩子也舍不得让她吃苦。
后来我是怎么开始忽略那个我捧在手心里的姑娘的呢？
可能是城里的姑娘太会勾人？
又或者是金钱给我带来的虚荣和满足感，和完全不一样的生活方式让我觉得原来日子还能这样过？
后来的我心境发生了变化后，每次回想在牧场上发生的一切，我就会感觉到自己的心空虚无比，不是金钱和繁华可以填补的。
我想补偿她们母女俩，有好几次我想靠近她，都被她身上恬静且果断的力量给阻止。
我以前那样伤害她，她又怎么可能愿意跟我重新开始呢？
除此之外，还有我身边的女人，以及没出世的孩子。
仅剩的一点良知让我控制住自己不去找她，每次控制不住的时候，就偷偷地去看她，哪怕一眼也好。
没有人知道当我知道那孩子不是我的时候，我的内心有多狂喜。
我脑海里的第一念头是想把这件事跟阮馨分享。
我也这样做了。
我妈离开后，我迫不及待地去找阮馨了。
从前台那里得知，阮馨出去见客户了，我便留在大堂门口等她。
等了很久，阮馨终于回来了，不过她是从一个男人车上下来的。
男人我认识，是我妈好朋友的儿子，跟我年纪差不多大，比我沉稳。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比我更帅。
我看着他给阮馨开车门，看着他把外套披到阮馨的身上，看着阮馨对他笑……
我看不下去了，失魂落魄地离开。
阮馨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阮馨了。
她现在很自律，各方面都特别完美，无论是外表还是能力都无可挑剔。
而这一切，都本该是我的。
可是，她再也不属于我了。
我想到我们还有个女儿，我比那个男人更有优势，所以我又开始频繁地出现在阮馨面前。
阮馨对我很冷淡，只有在女儿面前他才愿意跟我说两句话，有这两句，我也满意了，只要我慢慢地敲开她的心扉，我们就又能在一起了。
直到那一天，我妈给我打电话，让我去一趟阮馨的办公室。
我以为是阮馨找我，欢天喜地地赶了过去。
那一天，我隔着玻璃门看着那个男人单膝跪在阮馨的面前，阮馨的脸红扑扑的，跟我向她告白的那天一模一样。
后来阮馨有没有答应我不知道，我离开了。
离开了这个城市，换了号码，这辈子也没再打扰过她。
在养老院弥留之际，我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沈冲爸爸，我妈妈和爸爸会去接你的，你安心去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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