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仙途漫漫：这届上仙不简单》
我是玉兔。
人人都羡慕我在天庭第一美女里怀里吃喝享乐，好不悠哉。
却没人知道，我在这广寒宫里受了多少委屈。
说真的，苦不堪言。
玉兔×月老
1.
我刚来广寒宫的时候才两百岁，是个神都知道要善待幼儿。
嫦娥不一样，她没有心！
我明明是个兔子，她居然，她居然给我吃狗粮！
天庭人均一狗，狗粮价低的可怜，谁能看不出来，她是为了省点那破钱？
自己天天穿金戴银，给我就不舍得花一点钱，谁家宠物像我这么委屈？
我受不了了！
我要离家出走！
我要换主人！
2.
嫦娥听言，一脸不屑：「你去，我看谁敢要你。」
「放眼整个仙界都知道你是我嫦娥的兔，我看谁这么不识好歹，敢要我嫦娥的兔！」
3.
嫦娥错了，她真的失去我了。
我刚出门就被隔壁栖迟仙君捡走带回家了。
并且我享受从前没有待遇，例如我不用吃狗粮了，而且还可以睡暖呼呼的大床。
直接定居！
4.
住在凤灵殿里的第一天，嫦娥大闹凤灵，端坐在大殿中央，势必要坐到栖迟仙君把我还回来。
栖迟仙君不同意，坐到她旁边，势必坐到嫦娥肯把我让给他。
我笑眯眯的躺在大床上。
很好，我很享受这种感觉，请抢的再激烈一点。
5.
住在凤灵殿里的第二天，嫦娥大闹凤灵，栖迟看她腰酸背痛，给她在殿中央安了个大床。
嫦娥从坐到栖迟仙君把我还回来改成了躺到栖迟仙君把我还回来。
我笑眯眯的躺在大床上。
夸栖迟仙君这个人格局很大。
6.
住在凤灵殿里的第三天，嫦娥大闹凤灵，栖迟怕她着凉，给她在殿里安了个空调。
我看着栖迟温柔到骨子里的眼神，我发觉事情的不对。
我这纯纯工具兔啊！
7.
不过也没关系，嫦娥那小姑娘呀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找个男人了。
我虽然总是吐槽她，但也是挺在乎她是不是真的孤独的。
我知道她每天都给我说些没头没脑的事情，是想让这广寒宫有点声音。
她离不开我，
在栖迟神君出现之前。
8.
栖迟和嫦娥有红线。
这事还不是我先知道的。
是月老告诉我的。
那天两人一如既往的蹲在凤灵殿互怼。
兔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所以我便悠哉悠哉的跑出去玩了。
路过月老殿的时候，刚好碰到月老出来。
月老不老，是个年轻帅气的少年。
我正停下来欣赏他的美貌，就被他拽着两只耳朵拉了起来。
我拍了拍我，道：「小兔精，你还有闲心溜达呢，你的主人要跟别人跑啦！」
「跑就跑呗，她早晚要出嫁的啊。」
话音刚落，我俩同时愣住。
好半晌，月老才开口：「你会说话？」
我也愣住：「我会说话？？？」
与此同时，月老殿里泛起了红光。
月老疑道：「谁的红线牵上了，这么大阵仗？」
我挠了挠他的手，开口：「我劝你别看。」
9.
月老不听我的。
他一边 rua 我一边走进月老殿。
然后一脸懵逼的看着我和他的月老线牵在了一起。
「……」
我都劝你别看了。
兔族遇到未来夫君的表现就是先会说话，然后化为人形。
10.
月老 emo 了。
他说他以为他未来的伴侣是一个举世无双的大美人，没想到是一个还没成型的兔子。
我不服。
我虽然还没成型，但是我未必不是举世无双。
月老说他现在的感觉像是在开盲盒。
我笑了，我赌他必定会感谢这道红线。
月老让我先别管着这个了，说完便指了指嫦娥的线。
我随着他的手看去，一眼便望到仙位处，那十分刺眼的黑线。
是嫦娥的。
红线为良缘，黑线就为孽缘了。
月老拍了拍我的头，道：「这下你懂了吧。」
「我懂了。」我痛心疾首：「我涉及天庭机密了。」
「……」
11.
天庭机密知道就要顶着领天罚的风险。
我微笑的看着月老，骂他为什么要告诉我天庭机密。
他这时候知道承认我是他的良人了：「你又不是外人。」
我若是人形，大概此刻都脸红了。
我用小爪推了推他：「讨厌～」
「咳。」我手握拳头放在鼻下咳嗽了一声：「所以作为玉兔，我们是不是要帮帮忙拆散一下这两个人？」
我抬头看他，愕然：「这是命数，我们拆散他们会被贬下凡的！」
「可是你希望嫦娥受伤吗？」
「……」
「你知道她的结局吗？」
「为情犯错，永堕轮回。」他又说：「你希望她这样吗？」
「……」
我当然不希望。
12.
「你跟我一起帮嫦娥，万一你也贬下凡了怎么办？」我躲到花丛后，看着蹲在我旁边的月老。
月老很投入，把司命也叫过来了，他听言道：「嫦娥五百年救过我一次，我是要还恩的。」
说罢，怼了怼旁边的司命：「司命，快告诉嫦娥会在哪个环节对栖迟动情？」
司命冷着脸道：「收手吧，你在犯法。」
「你少在那装道德，她不也救过你一次吗，你难道要忘恩负义？」
「这是她的命数。」
「什么命数不命数，仙帝与洛林苏在凡间历劫，这事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
「我们要遵纪守法！」
「那就要让她回不来吗？她五百年前已经死过一次了！」
「啊啊别吵了别吵了。」我一个小兔崽子拦在吵到面红耳赤的两人中间，劝道：「月老，我知你心急，但你要知道我们现在在做犯法的事，你不能道德绑架逼着别人犯法啊！」
司命看了我一眼，面色松了下来：「就是现在。」
我一愣：「什么现在？」
司命没理我，手指一动，一溜烟儿人没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漫天的烟火便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记得，嫦娥她最喜爱烟火。
这小子……
我看着满眼温柔的栖迟。
真的会害的嫦娥堕仙吗？
彼时，栖迟不知道说了什么，嫦娥已经不争气的哭了起来，栖迟顺势已经将嫦娥抱在了怀里。
我一惊：「完了完了，他们抱一起了，你怎么还不上啊，这俩人都——」
我话没说完，便见月老红了眼眶。
月老握着拳头，身子都跟着颤抖。
我第一次看到他这样。
看起来，很伤心。
13.
关于嫦娥的过去，我也只知道，她五百年前死过一回，后来被什么神君救了回来。
也别怪我记不住名字，因为那个神君为了救嫦娥死了。
后来我被嫦娥带到广寒宫的时候，也时常看到嫦娥看着神君留下的东西偷偷哭。
我那个时候以为嫦娥对神君是爱情，现在看来应该不是了吧。
真正喜欢人，不会再喜欢别人了吧。
14.
那天晚上月老喝了很多的酒。
我趴在房梁上，看着他醉的不行。
我问他：「你是不是喜欢嫦娥啊？」
他看着我，笑了笑：「你懂什么叫喜欢吗？」
我扬着脖子：「我当然知道了，我喜欢嫦娥，喜欢栖迟仙君，也……也喜欢你。」
他又笑了：「小兔精啊，你太天真了。」
15.
月老在房梁睡了过去。
我坐在他旁边，看了他许久。
我摸了摸他的眼睛，又摸了摸他的鼻梁，最后摸了摸他的嘴唇。
我笑了笑，偷偷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随即便捂着脸跑掉了。
嗯，我化作人形了。
16.
很难想象，我化作人形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嫦娥不让她误入歧途。
我虽不知栖迟到底为什么会不会害嫦娥堕仙，但我想了想嫦娥这个恋爱脑，是真的保不齐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17.
到底是刚刚坠入爱河的小情侣，我随便挑了时间点便能见到如胶似漆的粘在一起。
栖迟口里说着山盟海誓，嫦娥依偎在他怀里好不娇羞。
若不是我知道栖迟是前不久刚飞升的，我还当真以为这两人是不是成亲好几年了。
嫦娥这个人，爱意汹涌，来的快去的也快。
当初那么喜欢玉泽神君，不过几百年，便将人忘个干净。
哦，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嫦娥喜欢玉泽神君。
问就是我昨天把司命的卷籍偷过来了。
磕了一晚上嫦娥和玉泽的 c p，如今在看嫦娥和栖迟。
我真的没办法接受。
18.
说起来月老对嫦娥的感情，我翻了一晚上，也没有翻到月老和嫦娥的交集之处，更没翻到月老曾说过的嫦娥救过他。
我想着会不会是嫦娥低调，没有让司命记下。
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可能。
嫦娥这个人，做点好事，恨不得让全天宫的人都知道，救过司命和月老的命这件事，她又怎么可能藏的住？
「你说玉兔好几天也不见兔影，她不会出事了吧？」
我微眯着眸子，看着娇滴滴的嫦娥。
算你有良心，还知道关心我的死活。
「不会，听司命说，玉兔这两天都在跟月老在一起。」
「月老？」嫦娥皱着眉头：「不行，月老那小子没个轻重的，我怕他把玉兔玩坏了。」
「胡说，我明明很爱护你的好吗？」
「……」
我猛地回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到我身边的月老：「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你亲我的时候。」
？？？？？？？？
19.
「别想着拆散他俩了。」他叹了口气道：「这是他俩的命数。」
？？？？
「你怎么叛变了？」
「你不说要还恩吗？怎么眼睁睁的要看着嫦娥堕仙啊？」
「你被司命夺舍了？」
他摇头，笑了笑：「没有，你看，他俩很幸福不是吗？」
？？？
「你这样……」
「搞的我很像棒打鸳鸯的坏人啊！」
「好啦好啦，」他摸了摸我的头：「别生气了，我带你去吃胡萝卜好不好？」
？？？
「你是不是被司命夺舍了？还是被我亲傻了？」
他笑着调侃道：「我还想问你为什么趁人之危呢，说，你是不是暗恋我。」
我扬着脖子：「我欢喜谁便亲谁，嫦娥我也会亲啊！」
「那你昨日说喜欢栖迟，你也会亲栖迟吗？」
「我……」
我忽地顿住，转头看向栖迟。
不是理亏，是我突然想到拆散栖迟和嫦娥的办法了。
我灵光一闪，道：「月老，你说我跟嫦娥抢栖迟怎么样？」
「你还真喜欢栖迟？」月老脸上的笑意散开，伸手打了下我的头：「你个不守兔德的小妖精，是不是忘了我才是你未来的夫君。」
我打开了他的手，瞪了他一眼。
心道，好你个月老，一边心里挂着嫦娥，一边还不让我喜欢栖迟，吃着嘴里的看着锅里的。
「渣男！」
我咬了一口月老，便转身跑走了，也不知道月老在后面说了什么，反正我也不想听。
20.
我跑中途的时候，遇见了司命。
他拦住了我，神色冷淡，开门见山：「卷籍还我。」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么快被你发现啦，我就是想看一看，没想偷走，我这就还你。」
我掏出卷籍，殷勤的递给他。
他点了点头，接过卷籍就要走。
「司命。」我喊道。
「嗯？」
我抿了抿唇：「我昨日翻阅卷籍，了解了不少，但是好像并没有看到嫦娥救过你们的事呀。」
「那只是月老的借口而已。」
「借口？什么借口？」
司命不咸不淡的看了我一眼：「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我哑口。
司命微眯着眸子：「你不会喜欢月老吧？」
我慌张。
司命步步紧逼：「小兔精，你怎么化作人形的？」
我呼吸一滞。
「没！我绝对没亲月老那个大渣男！我没有！」
呜呜呜，我错了，我不该跟手握剧本的人撒谎。
「渣男？」司命勾了勾唇角：「小兔精，月老要是听到你骂他渣男可要伤心死了。」
「他本来就是渣男，还不许人说了……」
「月老昨晚可是决定好了要娶你了。」
我愕然：「为什么……要娶我？」
「因为他说，」
「你亲了他，所以要对你负责。」
「……」
「屁话，我才不要什么被迫娶我！」
21.
我回广寒宫的时候，嫦娥正在那喜气洋洋的织围脖。
我瞅着来气，化作兔身，在她身边龇牙咧嘴的乱叫。
嫦娥看到我，眼睛亮了亮：「呦，舍得回来了？」
忍着！不能说话！
「小兔崽子，我就说吧，放眼整个天庭没人敢要你。」
忍住！
「像你这么叛逆的兔子，也就我能要，你还不知好歹！」
忍！
「哎呀，你说你这小兔，都快七百岁了，还是母单呢，哎呦，不像我，已经有男人喽~」
我忍不住了！
「休要嚣张！我也有男人！」
「……」
「你有男人？呵……」嫦娥说完才反应过来我说话了，转过头呆愣的看着我：「你怎么会说话了？」
「你……当真有喜欢的人了？」
我扬着脖子：「是啊！」
「是……栖迟？」
「……」我一愣，有种被抢了台词的感觉：「你怎么知道？」
她的面容骤然没了血色：「你……你记起来了？」
？
我看着她的模样，有些摸不着头脑：「我记起来什么？」
闻言，嫦娥显然松了口气，缓了一会才问我：「那你为什么喜欢栖迟？」
我滔滔不绝：「因为他好看啊，虽然平日里总是欺负我，忽悠我，但总归还是对我好的，重要的是，他还给我吃我最爱的胡萝卜！」
「我怎么听着，不像栖迟啊。」嫦娥摸了摸我的头，忍着笑：「倒有点像月老呢？」
「……」
我脸一红，用爪子推开嫦娥的手：「我何时说的是月老？我明明说的是栖迟啊！」
「小兔崽子，你懂什么喜欢吗？」
「我懂！」
她又把我抱起来，放到了怀里：「谁对你好你就喜欢谁，那我对你好，你是不是也喜欢我啊？」
「你不可能对我好！」
她摸我的手一顿，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像被我一句话伤到了一般，她强行笑了笑，把我放到一边。
「玉兔，能不能让我看看你化作人形的样子？」
我自然也知道刚才说的话确实有点伤到嫦娥，虽然嫦娥刚养我的时候总给我吃狗粮，但是后来其实对我挺好的，就像我被栖迟带走的时候，她也是第一时间过来要我。
我柔了语气：「好。」
随后，便化作了人形。
化作人形后我只忙着拆散嫦娥和栖迟，倒也没想过拆散两个人，也不知道嫦娥是被我美哭了，还是怎么了，眼眶居然红了。
她擦了擦眼泪，喃喃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我不过离家出走几天，就这么想我？
害，是我低估了嫦娥对我的感情。
魅力还是太大。
21.
后来的几天我都没有化作人形，没办法，嫦娥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看到我化作人形就哭，好像我勾起她什么伤心的回忆一般。
我看她哭实在是烦，便索性化作原形待在她身边。
但这月老更让人无语，他也不知道怎么了，特别不爱看我化作原形的样子，每次来广寒宫找我，都要求我化作人形。
一会人形一会原形搞得我都要精神错乱了。
「我完全有理由怀疑你贪图我的美色。」
「是的，没错。」月老供认不讳。
我咬了一口月老给我的胡萝卜：「休想，当初可是你不满意和我的红线的！」
「是我有眼无珠。」月老往我身边凑了凑，又给我递了一个胡萝卜：「小兔精能不能不跟我计较啦？」
「你是说我斤斤计较？」
「当然不是，你最大度了！」
我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脸，转过头偷偷笑了笑。
「小兔精。」他又叫我。
我收了笑容，保持高冷：「干嘛？」
「你能不能不要和栖迟走的太近啊。」
呵，这小子沉沦了。
我故作不懂的样子：「为什么？不管那条黑线了？」
月老薄唇紧抿：「或许，黑线过一段时间就变成红线了呢？」
「这玩意还能褪色？」
未等月老回答，身后便响起了栖迟的声音。
「嫦娥！」
月老仿若被电了一般，连忙一个术法下来，将我打回了原形，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月老抱在了怀里。
栖迟一身白袍，走过来时衣袂飘飘，我正欣赏着，便忽然眼前一黑。
月老这小子用手把我眼睛挡住了。
我听见栖迟走进的声音。
「月老？你怎么在这儿？」
「来找玉兔。」
栖迟语气里含着笑：「那你们玩，我去找嫦娥。」
「嗯。」
待栖迟走远了，月老才放开我。
我不开心的跳出他的怀里，化作人形：「你干什么？我这副样子见不得人吗？」
他有些委屈道：「我不想让别人注意到你……」
「……」
人形还真是难控制。
就像我现在控制不住想笑。
22.
仙帝历劫回来了。
我本想去接接仙帝，走到半路就被嫦娥拽回了广寒宫。
我甩开嫦娥：「你干什么？」
「玉兔，你先别生气，你现在不能出去见仙帝。」
「为——」
我还没说完，便见到嫦娥后面站着栖迟，他忧心忡忡的看着我，好像我出去就会被仙帝打死一样。
但此时我更在意的不是他的表情，而是栖迟身上的气息。
以前没化作人形，身上没有法力，如今化作人形，我才发现，栖迟身上的法力，跟我的好像。
不是好像，是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栖迟也紧紧的盯着我，眼里含着复杂情绪。
所有见到我人形的仙官，都是一副复杂模样。
我再不起疑，便是傻子了。
「玉兔，」栖迟喊我，不知怎地，我胸口像是压着千钧重石，喘不过来气：「因为一些原因，你现在还不能出面。」
「因为我的法力跟你的一样吗？」
我刚刚落言，栖迟和嫦娥便是眼神闪躲，不敢看我。
果然，他们有事瞒我。
「好，我不出去。」我扯着嘴角：「那你要给我准备一篮子胡萝卜才可以。」
嫦娥笑了笑，掺杂着几分心疼：「好，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23.
你别说，这时候我还真是闲不住。
更何况我现在好奇心爆棚，实在是憋不住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反常了。
仙帝回归，众仙朝拜。
这时候不去偷卷籍，我就只能当着司命面偷了。
我试过运用我这身与栖迟同样的法力，而运用时我明确能感受到身上的法力像是倒退在我的四肢百骸一般，忽疾忽慢，手上的法力也如同堵塞一般。
这身上的法力不像是我与生俱来的，更像是……
别人给我的。
所以我和栖迟，一定有什么牵连。
24.
司命殿里空旷，寂静无声，能听到的也只有我时不时怒锤桌子的声音。
别怪我，我实在忍不了司命了。
记的破司命谱，简直是废话连篇！
大事不好好记，栖迟早餐晚餐记得比他自己的都勤！
要不是栖迟和嫦娥在一起了，
我都怀疑他暗恋栖迟！
记这些事也就算了，他娘的，老记他的口头禅干什么！
这几年太太平了，没事可记了是吗？！
我越看越气，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没写别的东西，倒留了一张他自己写的小纸条。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他写的还是屁话。
——经口头禅，习惯等推测，和某人关系，不能说没有关系，只能说一模一样。
「……」
连小纸条都给我留了悬念。
不愧是老剧本人了。
25.
这寂寞我看了半天，外面依旧是普天同庆。
我叹了口气，随便拿了一本，又看了下去。
这本子离司命办公的地方特别近，看上面的印记，司命应该是经常翻阅。
司命谱写的是风欢。
这个神仙，我当真是有点耳熟。
也只是耳熟，
按理说不稀奇，因为没什么功绩的神仙，后人不专门去翻阅，是很难知道她的。
但这本书，当真是不一样。
因为这个风欢，
是个烈神。
还是五百年前的仙魔大战的烈神，这个仙魔大战这个我上历史课的时候学过。(至于我为什么去学历史课，是因为嫦娥这老姐们怕孤单，非得送我去学人话。)
也就是那次大战死了三个神仙，嫦娥，玉泽，还有一个玉泽的徒弟，我那时候没记人名，如今翻了这个册子，我才想起来，他那徒弟就叫风欢。
后来就像今天口口相传的一样，嫦娥被玉泽一命换一命救回来了，而这两个人，就变成了烈神。
其实这些都是人尽皆知的事了，如今吸引我注意力的还是司命留下的小纸条。
——玉兔。
我指尖如同被烫了一般，下一秒，肺部的空气就仿佛被吸千了，我突然感觉喘不过气来。
我强忍着难忍的堵塞感，将我的司命谱拿了过来。
果然，司命记的全都是我的爱好，习惯。
心里如同被千万只蚂蚁腐蚀一般，我愈加难受，一脚迈空，便直接倒在了地上。
身上的痛感不及心里半分，我捂着心口，额头密密匝匝遍布着汗。
司命为什么要记我和栖迟的爱好？
他觉得我们像谁？
我脑中好像有一片记忆，离我好近，可我一去抓他就散开了……
好难受。
我捂着心口，嘴里渗出了血。
我好像看到了……
有个男人，他在对着我笑。
他是谁？
他在跟我说话，他说……
「欢欢，在这里守着，师父一会儿就回来。」
然后……
然后怎么了。
我脑袋里一阵剧痛，后来怎么了，后来怎么了？
「月老，你冷静一点！」
司命的喊声唤回了我的神智，我喘着粗气，看着殿里的两人。
月老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你让我怎么冷静！凭什么他可以封为上神！风欢就要躲起来不见人？」
谁？谁被封了上神？
风欢？风欢不是死了吗？
「那你要的什么结果呢？让他们堕仙？」
「你和玉泽从小一起长到大的，你也知道玉泽他一直都很愧疚，甚至把命还给她了。」
月老缄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把命还给她了？只不过让她多维持几年人形而已，她那么喜欢玉泽，却因为他的疏忽，送了性命，如今该是她的东西，她都不能要回来……」
他还说了什么，我的耳朵里便是一阵耳鸣什么也听不清，随即喉咙里一阵铁腥味，我忍不住吐了口血。
我拽着衣角，忍着身体的不适。
这种情况，也正说明了这身术法当真不是我的，只不过用了一下，便搞成这副模样。
也不知道多久，我缓过来的时候，殿里已经没有人了。
我勉强站起来，还没站稳，就被来人抱进了怀里。
以前是兔子的时候就总喜欢往月老怀里钻，所以他的气味我太熟悉了。
我松了口气，用手拽了拽他的衣角，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有问题：「月老，你小子非礼我。」
他抱的更紧了，倒也奇怪，明明看不到他的表情，却不知道为何，已经感受到了他的心情。
「难受吗？」
他说。
我摇了摇头：「还可以，栖迟的法力太强了，我恐怕无福消受。」
闻言，他突然拉着我，要带我出去，我用尽力气才拽住门框不让他带我出去，气若游丝道：「你干嘛啊？」
「这一切本来就是你的，我要帮你要回来。」
我无奈的笑了笑：「要回来又怎么样，我不也是活不长了？」
他一愣，松开了我：「你……想起来了？」
我摇了摇头：「没有，但好像也不难猜啊。」
「五百年前，死的是我吧。」
月老看着我，不说话。
「我只记得点零星片段，好像是一个人让我站在那里守着别动，他马上就回来。」
「我想了想，这应该就是仙魔大战里的风欢和玉泽，也就是我和栖迟，当年他让我守的，是当年的凤阳天城，文君的住所吧。」
「虽然我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他要离开，但应该就是他离开的时候，被魔君钻了空子，文君不武，算了一下，按当年仙界人才匮乏的情况下，文君里能敌魔君的，大概只有我了。」
「但我的法力并不高，不敌战死，玉泽因为愧疚，将他的法力都给了我，勉强让我维持了兔身，所以栖迟是玉泽的转世，而我早该魂飞魄散，却因为玉泽的所有法力将我的神魂困在身体里，勉强维持了这么多年，还挺幸运的能够幻化成人形。」
「不过到底是别人的术法，我这稍微动了动，差点疼死我了。」
月老不说话，我便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说起来栖迟也好厉害呀，所有法力都给了我，如今重新修炼，还不是照样飞了升，哎呀，这就是天赋吗，慕了慕了。」
「你不恨他吗？」月老伸出手，似乎是舍不得便隔空摸着我：「是他害死你的啊。」
「嗯……」我笑了笑：「我虽然不记得他为什么要离开，但说到底，他也不能把所有时间都放在守护文君的身上吧，他也是人，也有私心，也想要做一做除了守护你们以外的事情吧，更何况，我本来就是他的徒弟，日后也是要接他的班，守护文君，本来就是我的职责啊。」
「而且他也一定很后悔吧。」
我开着玩笑，另一面月老却是一动不动的看着我，看了好久，大概想起了过去，又将我抱在了怀里。
「风欢，我好想你。」
「那我们就好好过好剩下的时间吧，玉泽这个法力，应该还能让我撑个一百年。」我拽着月老的衣服，脑袋里全是未来的美好：「唉，我们可以去凡间生活啊，我生来就是神仙，还没有去过凡间呢……」
说着说着，我有些哽咽了。
说实话，我不太想死。
过去的事情都是我猜的，风欢的故事，对于我，就只是一份司命谱。
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怎么可能心里没有怨念呢，被迫接受了一个陌生的身份，还是一个活不长的身份。
我强颜欢笑着，看了一眼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静了下来。
此时嫦娥应该回去找我了吧。
还有栖迟，也从仙官封为上神了。
虽然记不得过去，但我好像也能感受到，风欢曾经也很想当上神。
「我要回去，嫦娥找不到我该着急了。」
「玉兔。」月老拉住了我的手。
「我们……去凡间吧。」
26.
我回广寒宫跟嫦娥道别的时候，嫦娥已经回来了，守门的仙官说她早就回来了。
从栖迟被封为上神的时候就回来了。
月老跟我说，栖迟当年是为了偷偷见嫦娥，才擅离职守的。
我听完也没说什么，只是想赶紧回来，见见她。
她坐在窗边不知道望着什么，呆呆的，像是被抽了魂一般，我走到旁边都没有发现。
我随着她的目光看去，才发现，她在看我的桃花屋。
我小时候特别喜欢桃花，每天拽着嫦娥的衣角把她带到桃花林，那时候不会说话，每次一到桃花林就蹦蹦跳跳的，让她明白我想要一个桃花屋。
她刚开始不同意，因为她不喜欢。
后来我已绝食威胁，她才松口。
我以为她也只会给我种一颗桃树了事，谁知道她求了桃花君来给她种了桃花屋，我睡一觉起来，便看见殿门口种了一颗巨大的桃花屋，花树甚至占了殿外大部分面积，当时受宠辱惊，一个月没和嫦娥闹脾气。
我和她啊，真是相爱相恨了五百年。
其实对于她来说，也很难受吧，毕竟我还能活个几百年，而对于当年的她来讲，根本不知道玉泽会不会回来。
27.
嫦娥回过头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甚至睫毛还有些濡湿，看了我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站起来紧张死道：「你怎么回来了，我以为……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我来跟你道别的。」
她身子一顿，眼神黯然：「……你要去哪啊？」
「凡间。」我说：「我估摸着还有百年的命数，我想去凡间看看。」
「还有百年寿命？」她抓着我的手，有些急：「怎么还有百年呢？玉泽不是把你救回来了吗？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还会死？」
我看着她的模样，笑了笑，玉泽这个人，真的把嫦娥保护的很好，为了不让她愧疚，竟也没告诉她，我只剩了一丝残魂了，即便回来了，也坚持不了多久。
「是因为，因为……」
「是因为你根本没有被复生是吗？」她抢了话，话语间愧疚毕现：「我还是把你害死了是吗？」
「这件事玉泽他知不知道？」
些许是太熟悉了，她只是看了一眼我的表情，便已经猜了出来，如同被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一般，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带你去找仙帝。」
「找仙帝干什么？」
「领我们五百年前该处的罚。」
「等等！」我往回扯着她的手，力气不敌她，生生跟了她几步，才止住了她：「嫦娥，玉泽重新飞升，他封天神理所应当，战死是我技不如人，况且玉泽为了救我，法力尽散……」
我的胳膊被她握着生疼：「他哪是为了救你，是私心为了保住我啊。」
我身子一顿，豁然开朗。
过去的事我只猜对半数，唯一玉泽救我的事，我也不明白，他完全可以用半分法力维持我个百年，却要用全部法力，让我活到今天。
我以为他真的愧疚到极致。
如今看来，她是为了让嫦娥，留个体面。
她大概是用全部法力做交换，让司命把历史改写，司命受我救命之恩，答应了交换。
所以史书的记载是嫦娥救文君，不敌，被玉泽所救，玉泽与风欢力战，战死。
所以玉泽法力不足和我术不如人的勉强战胜，才算说的过去。
此事后而我残魂化为原形，玉泽重入轮回。
那后来的几百年，便是嫦娥不知道我只有六百年寿命，也不知道玉泽会不会回来，她带着我的灵体，拒封上神，回到了广寒宫，不问世事。
「玉兔，」她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你当真不恨我们吗，又或者，你只是不想追究了。」
我看着她的眼睛，透着那份澄澈看着：「嫦娥，一定要有人是错的吗？」
她哑口，我继续道：「玉泽也好，我也好，我们都是生灵，我们都有私心，换成是我，风平浪静了这么多年我也会心存侥幸，更何况，我是武君啊，我本来的职责就是守护天庭，即便是付出性命我也是心甘情愿啊。」
「难道我要一辈子躲在玉泽身后，遇到事情，就是让师父挡在前面吗？」
「你总是这样，」栖迟的声音从门口想起，我看过去时，他已经提步走了进来了：「即便害的你性命都没了，你都要找理由原谅我。」
「不是吧师父，你还偷听！」我朝他苦笑：「我这废了半天口沫，你一出来，自己又把帽子扣回去了。」
我摇了摇手，道：「哎呀算了算了，剩下的时日我也不想纠结当年的事谁对谁错了封不封上神的事了，时间紧迫，我要走了。」
「因为剩的时日不多，所以才要去凡间吗？」
我抱着胳膊，扯着嗓子道：「那不然呢，时间紧迫，我要趁着还有余时，多干干没干过的事情啊！」
「那你要等几千年再干吧，玉兔上神。」
「哪还有几千年……」我一愣，方才反应过来：「你管我叫什么？什么上神？」
一旁的嫦娥也愣了。
「你当年守天庭之功，理当封为上神。」他将一个束仙带递给了我：「还有我这在凡间的几年，也不算白待，正正好好也将你丢的那几个魂找了回来，这么看的话，你再活个千年应该是没问题的。
「你把当年的事告诉仙帝了？」
玉泽点头。
「擅离职守可是重罪，他没罚你？」
「罚了啊，但是鉴于我救了你这个大功臣，功过相抵，所以降为小仙，罚我个五百年。」
「就这？就这？」我气不打一处来：「那你还把我关起来干什么？搞得我以为我出去你就会死一样！」
「迎接仙帝是要用法力给他接风洗尘的，我是怕你出去之后，控制不住法力，没等我把魂魄还你，你就嘎一下过去了。」
「……」
就这？？！！
28.大结局
说起来，残魂用惯了，这一下回来，我还有点不习惯了。
就像我莫名其妙多了一些法力，因为之前动用玉泽法力差点死过去的阴影，我好半天都没敢用我身上的法力，要不是玉泽要重新教我术法，我估计我自己都要废了这身术法了。
不过现在我没功夫管术法不术法的事，显然眼前的事，更令我气愤。
「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嫦娥和栖迟的黑线掉色了。」
要不是我搞不明白为什么他俩的红线是黑的，好奇一下去摸了一下，然后摸了一手黑，我估计我一辈子都要被蒙在鼓里。
月老低着头，有些委屈：「我当初觉得栖迟跟嫦娥在一起，对不起你因为他战死，所以想从中作梗。」
「……」
幼稚！
「那你说说，为什么后边又不让我拆散了！」
「因为你化作原形，我知道你是风欢，又失忆了，所以我觉得你忘了玉泽也好，这样就不会喜欢他了……」
「……」
幼稚鬼！
他拉了拉我的手指：「你别生气了……」
我忍着笑，故作高冷：「好，你给我讲你怎么喜欢上我的，我就原谅你。」
他笑了一声，起身坐到了我的旁边，又将我一个拦腰抱在了怀里：「那这事可就说来话长了，这就要从当年仙魔之战，文君重伤，你挡在我和司命面前，说你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我们有事开始………」
我贴在他的胸膛上，闷声笑了笑。
这是我第五十次听这个故事。
小日子还不错。
怀里的人百听不厌。
抱着的人乐此不疲。
（全文完）
作者：桃也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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