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代替嫡姐嫁给了清闲王爷

旁边传来韩玉的笑声,她轻轻捏了捏我的脸,不知道感慨些什么:「你啊……」

爹爹抬头,表情有些淡漠:「和你没有关系。」

我咽口水,怂了个彻底:小翠,我错了,就算我现在是王妃,爹爹也可能揍我一顿,他还是好凶,呜呜呜。

「韩将军。」王爷开口帮着转移了些压力。

父亲把棋子丢在棋盘上:「王爷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还以为未来一个月您都不会来这府上呢。」

「托韩家大小姐的福,帮李二公子带个信物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儿,手被握住,转头看见韩玉一张如花的笑脸,以及递到嘴边的一杯热茶:「先润润嗓子,放了你最喜欢的槐花蜜。」

我下意识地接过,一口喝完,那边凌玉瑾刚好拿出那块玉佩:「本王看这块玉眼熟得很,不知道韩大小姐可愿意割爱?」

韩玉满不在乎:「你若是喜欢就拿去吧。」

「玉儿!」爹爹的声音有些着急,带着些气恼。

眼前有些发昏,手脚忽然使不上劲儿,韩玉适时抱住了我:「是不是困了?乖乖睡一觉。」

就算是再迟钝,我也明白出了问题,用尽力气攥着她的袖子:「你们,要做什么……」

「月儿!」凌玉瑾的声音似乎从天边传过来的。我只能听见韩玉似有若无的呢喃:「姐姐其实一直挺喜欢你的,虽然你皮得像个小猴子一样,这些年委屈你了……」

谁像小猴子……

意识彻底涣散,像是沉入湖底一般,整个人完全静了下来。

16.

伴随着颠簸再次醒来,周围是有些熟悉的香味,脑子还没有完全归位,就听见清冷的声音响起:「醒了?还以为你会睡上三天呢。」

我挣扎着爬起来,发觉自己是坐在行进的马车里,看着面前人疑惑:「苒姐姐?你怎么……我为什么在这儿?」

柳羽苒笑着开口:「口渴吗?要喝点茶吗?」

昏迷前的一切瞬间想了起来,我慌乱地攥着她的手:「那杯茶,那杯茶有问题,姐姐,我爹爹,王爷……」

混乱得不知道该讲什么,心慌到不行。

柳羽苒轻轻拍着我的手:「别担心,他们不会有事的。」

看着她平静的模样,我渐渐放松了下来:「我们现在是去哪儿?」

这条路崎岖得要命,马车格外颠簸,一点也不像是官道。

她垂眸:「江南水乡,你应该会喜欢那里的。」

江南?很好。

我深吸一口气:「柳姑娘,不管是牵扯亲王谋逆还是忠臣反叛,我都能接受,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吗?」

无缘无故地,她不可能跟我在同一辆马车上,也不可能跟我同一目的地,更不会这么平静。

她没有半点诧异,唇角勾起,依旧是初见时我喜欢的那副大家闺秀的模样:「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玉瑾总说你单纯不问世事,小孩子心性,这一点他大概是看走眼了。」

无暇去顾及她语气里的亲昵,只等着一个回答。

柳羽苒拍拍我握紧的手:「有时候我都要佩服一下你的直觉,其实也没有那么复杂。」

她语气平淡地把事情讲了出来,无非就是君心难测,横生猜忌。

帝王家的亲情在地位相近之时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京中只知道凌玉瑾是出了名的闲散王爷,还会笑称他是第一美人,挂在他身上的标签永远温润且无害,甚至带着些贬低的色彩。

但没有人知道,他也曾提枪纵马,一张面具掩盖真容,在边疆浴血杀敌三年,同韩将军联手逼退了凶残的蛮夷,直到对方一纸降书送到了皇帝面前,他才功成身退,悄悄回京做回了那个不问世事的闲散王爷。

三年时间,屡战屡胜,有勇有谋,私下里平易近人,比起总是板着一张脸的韩将军,他明显更得民心,死遁的借口骗不过全部的人,军中将士也不是傻子,偶然的瞥见加上暗地里的推测,很快猜出了蒙面将军的真实身份。

彼时是凌玉瑾回京的第二年,边疆的礼物几经辗转送到了他的手里,一件普普通通的狐裘,代表着谨慎的关心和感激,却让龙椅上那位忌惮了几分,外患已平,便开始忧心内部。

派去打探的暗卫把凌玉瑾在军中的情况一五一十汇报,包括那些将士醉酒之后的胡言乱语,不管凌玉瑾怎么想,觊觎皇位的这个罪名依旧安在了他的头上,那些猜出他身份的将士也在一年之内相继「病逝」。

「我父亲,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柳羽苒看了我一眼,身子往后靠了靠:「从玉瑾的角度来看,大概是从无话不谈的忘年交变成了背信弃义助纣为虐的小人,不过从皇帝的角度,他一直是忠心耿耿的良将。」

「所以,他恨……我们?」不愿意去想这个事实,「那赐婚……」

柳羽苒有些戏谑:「你不也知道赐婚的目的吗?难道韩将军没有让你找王爷的把柄?」

谋逆这种罪名得有准确的证据,凌玉瑾不知道从哪儿得到那些将士死亡的消息,整个人愈发沉浸散漫,让人分不清是韬光养晦还是彻底放弃,这才有了赐婚的试探。

「韩将军主动提议让自家女儿去当探子,一开始说好的确实是你姐姐,后来我也不知道为何就换成了你,不过,玉瑾好像挺喜欢你的。」

「柳姑娘,」我还是没忍住打岔,「你跟王爷……是什么……是我占了你原本的位置吗?」

我就知道我这辈子学不会委婉。

她愣了一下,而后像是从前一起聊天一样轻轻拍拍我的手:「想什么呢,你不觉得我们长得很像吗?算起来,我应该唤你一声嫂嫂的。」

意料之外的发展,大概是我呆滞的表情取悦到了她,她笑得更加开心:「别想了,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听见的,若是愿意,你也可以叫我一声姐姐。」

不太明白事情的发展,但是大概知道了他们的关系。

「所以,你本来,本来应该是公……」

「嘘,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别提这种晦气的话。」她满不在乎地制止,把话题重新掰了回去,「我猜你应该从来没有透露过王府的任何消息,所以上面那位才会急了。」

「我……王爷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他真的只想当个游山玩水的闲散王爷而已。」就算是到了这种时候,我还是愿意替他说话。

柳羽苒有些开心:「你看,连你这个小丫头都能看懂,为什么他们一个个就是看不懂呢。」

脑子里闪过些什么,我皱眉:「那块玉佩,是做什么用的?」

「玉佩?哦,你是说苍炎令,这是朝廷养的一批影卫,没有人知道人数多少,也没人知道他们具体分散在哪里,影卫认牌子不认人,只要是拿着苍炎令的,便能驱使他们干任何事,即使是王朝更替也不在话下哦。」

我的脸色瞬间白了,不敢开口说出任何一种猜测。

柳羽苒叹了口气:「我也没有想到,苍炎令会落在玉瑾手里。」

「那是李从文给我姐姐的。」

我小声解答了她的疑惑,下一秒顿悟,语气莫名笃定:「你是受苍炎令调派的影卫。」

「我就说你是个聪明的丫头,玉瑾还不信。」柳羽苒没有被拆穿的差异,依旧保持笑容。

是了,凭借她跟王爷的感情,若不是强制调离,她这种时候不可能会陪我去什么江南。

「我要回去。」我长舒一口气,看了一眼外面全然陌生的风景,平静地开口。

「赶不上的,你昏睡了一天一夜,马车从未停过,这种时候每个关卡都已经派兵驻守了,你就算是现在掉头,没有七日也休想回京。」

柳羽苒说完,目光落在窗外:「莫说七日,每个时辰都是一个变数。」

「我父亲、姐姐、夫君都在京中,我没有自己离开的道理。」不管什么结果,我都要去面对。

思考着劫了这匹马单独离开的可能性,一开门正对上一张路人脸,低头瞥见腰间玉穗子,确认身份:「小夏?」

小夏面无表情:「王妃。」

谢谢,可能性为 0,我不可能打得过小夏。

柳羽苒伸手扯了我一把:「安心坐着,我向你保证,他们都不会有事。」

「你怎么保证?」从醒过来到现在,我第一次提高声音讲话,急得都快哭了。

站在对立面的关系,怎么可能都没事?

柳羽苒捧着我的脸,目光同我相对:「我用性命保证,将军府和王爷都会平安,你只需要相信他们,不用太久,玉瑾肯定会回到你身边的。」

她完全看穿了我,我失去了继续争辩的勇气。

17.

江南水乡确实是个好地方,和想象中的一样,整个镇子烟雨朦胧,充斥着温和散漫的气息,没有泛舟游湖的心情,便每日坐在床边盯着来来往往的船只。

听着从装满轻纱的船里传出的江南小调,温声软语,无端让人酥了骨头。

到这里之后我就再没有讲过话,安静地梳理着情绪,尽可能把发生过的所有事情串联起来,心里隐约有个猜测,只是在没有见到王爷之前,没有办法去验证。

柳姑娘依旧那么善解人意,只吩咐人安排我的三餐,不强迫我出门也不强迫我说话,只是兴致来了会打扮一番,登船演奏,正对着我的窗子,明显是帮我放松心情。

我只是配合着点头,笑得十分勉强,京中传过来的消息一天一个样,有说将军谋反,有说异族刺客,有说王爷逼宫,有说官员死谏……

听得我心惊胆战,终于在第五日,传出了王爷护驾不幸身死的消息,手中的杯盏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柳姑娘白着一张脸进来,我说出了这么多天以来的第一句话:「你跟我保证过,他们会没事的。」

「对,我保证过。」她眼眶通红,难得沾上一丝狠辣,「再等最后一天,若是……我亲自带你回京!」

我掏出帕子给她擦干眼泪:「你别哭。」

这也是她的亲人,她的难过不会比我少。

「我这几天梳理了一下,可能你不相信,但是我觉得我爹不是坏人,他也不是什么背信弃义的小人,我的姐姐,更是标准的将门之女,讲情义,重义气。」

我拉着她坐下,开始分析:「如果他有心帮着皇上对付王爷,那断不会把将军府的女儿嫁进王府,不管是我,还是姐姐,我们不是筹码,更不是算计,而是他亲手送给王爷的保命符。」

柳羽苒止住泪,惊讶地望向我。

我捡起地上的杯盏:「即使很多人觉得我不受宠,但在将军府上,我的吃穿用度并不比姐姐差,所谓不公平待遇,也不过是父亲的因材施教罢了,他就是嘴硬心软,会记挂府上不起眼的奴仆温饱的人,又怎么会转头对三年的同伴刀剑相向。」

「之所以让我嫁进将军府,无非因为我不够机灵,太过蠢笨直白,所以父亲在我面前掩饰不那么过,会表现出希望我抓到王爷谋反证据的模样,但他并不在意有没有证据传出,因为他从心底里相信自己相处三年的同伴。」

擦干净手上的水渍:「如果他真的有心,你说的那块玉佩,就不会落在王爷手里,我想,苍炎令最开始是放在我父亲手中的,韩玉禁足的由头便是令牌的丢失,借李二公子的手把令牌交到王爷手中,将军府外的守卫是专属于皇宫的禁军吧?」

「在那位的监视下演一场戏,将军府得以保全,那位看见令牌也会对王爷心生忌惮,只是不知道他们许了李二公子什么好处,让他能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干这种事。」

关于李从文,最近我还是稍微分了些心思去猜测他的动机,但结局都不怎么好,对此还是有些苦恼。

第一次从柳姑娘脸上看到那么不华丽的表情,我伸手托了一下她的下巴:「回神了。」

柳姑娘神色复杂,好半天感慨一句:「不愧是将门之女。」

「现在我也就一点想不通。」我盯着下面被风吹起的水纹,「他为何单单把我送出来。」

安静的室内,鼓掌声忽然响起,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不愧是本王的王妃,不过有一点说错了,并非是因为你蠢笨直白才嫁过来,而是因为本王心悦你多年,非卿不娶。」

柳羽苒声音都在抖:「你……你怎么过来的?你没有死?你的手怎么了?呜呜呜,吓死我了,我以为你死了,我都要带着月儿改嫁了!」

我的情绪还没酝酿成型就被她打断了。

凌玉瑾看起来也很无奈:「苒苒,这种时候你能不能先离开一会儿,多少有些碍事了。」

「呸!过河拆桥的小人!」柳羽苒骂了一句。

「小姐!我总算见到你了,小姐!我们好像分开了几十年!哇——小姐!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小翠一个熊抱,伴随着熟悉的惊叫,彻底打散了这感伤的氛围。

凌玉瑾抱臂靠在门框上,面带笑意看着屋内这一幕,我想他想得紧,这种时候很无良地抛弃了陪伴多年的小丫鬟:「乖,我也很想你,你能先出去吗?我想跟王爷说几句话,你有些碍眼了。」

小翠抽噎着把我放开:「呜呜呜小姐,我知道了,那等会儿我还会再回来的,你一定要等我。」

她一副「我有好多大瓜要给你分享」的表情,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

两个「碍事」的人携手出去,顺便还给关上了门,我看着凌玉瑾步子微晃地朝我走过来,各种复杂的情绪就化成了一句:「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虚?」

他的表情一瞬间放松了下来,再不见那种虚假的笑脸:「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以后得定一条家规,不允许你们看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

他在我旁边坐下,轻声道:「瘦了,江南美食这么多,苒苒没陪你吃一遍?」

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出来:「你才是,瘦了这么多,一点都不如从前好看了!」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看脸的姑娘,怎可如此肤浅?」他开着玩笑。

「我就肤浅!你的手怎么了?」我捧着他缠紧纱布的手,上面隐约还在渗血。

他不在意地晃了晃:「没什么,小伤而已,废了一只手,保住几条命,是不是很划算?」

漫不经心的语气,要不是他脸上半点血色都没有,我都快信了。

身子被紧紧抱住,我眼眶又热了起来,忍不住抱了回去,不过半个多月,他的身子比先前单薄了许多,我都怕再用点力他折了。

挺心疼的,偏偏这个时候他小声说了句:「放心,将军府没有事,你的父亲、姐姐,他们都好好地,你姐姐的婚期定下来了,下月初八,李从文过几日会被赐个一官半职的,你姐姐嫁过去不会过苦日子的……」

更心疼了,我轻轻抱着他:「那你呢,你付出了什么代价才换来了他们现在的生活?」

怀里的身子僵硬了片刻,逐渐放松:「怎么办,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不许转移话题!」我耳根子烧得要命。

「也没什么,就是连累你以后跟我住在这个地方,不能再回京,你也没有办法亲眼看到你姐姐成亲了。」

他说得很平淡,仿佛这些日子的分开不过是彼此游玩一番。

知道从他这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话,索性不再问细节。

「你会不会后悔嫁给我?若不是我,你也不会留在这里回不去。」凌玉瑾的声音有些抖。

我推开他,伸手捧着他的脸,刚好对上那双慌乱的眼眸,原来他也会有怕的时候啊。

轻轻在唇上印下一吻:「同一个问题我拒绝回答第二遍,因为答案一样,但是如果你再敢问第三次,答案会不会变我就说不准了。」

他眼眶发红,下一秒直接吻了回来,像是发泄情绪一般重重地啃咬着:「不许你有其他的答案。」

肩头衣衫滑落,快要失控的时候,门口传来小夏那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主子,你身上的伤再不处理,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可以去见阎王了。」

我听到凌玉瑾咬牙切齿骂人的声音,没忍住趴在他身上笑成个傻子:「别胡闹了,快去处理伤口。」

他帮我整理好衣服,眼里的欲望深得像是能直接把我吞进肚子里:「等我回来。」

门开了,小夏顶着那张路人脸,跟吩咐儿子一样,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上药。」

我再次笑得肚子疼,小翠从一旁闪身进来,盯着我明显凌乱的衣衫看了几眼,再看我过于好的精神状态,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啊——小姐!姑爷是不是不行了啊!我就知道,他流了那么多血,肯定是伤到身子了,哇——你以后可怎么办啊小姐!」

她压根没打算压着声音,别说我能听到了,楼下经过的船只里都探出几个脑袋拼命朝这边看。

前来送饭的店家瞪大眼睛,用最快的速度把盘子放下,然后以一种吃到大瓜的表情火速离开。

窗外几声乌鸦叫唤,我沉默许久冲着小翠露出大拇指:「不愧是你啊。」

(正文完)

【番外】

临街小巷多出了新住户,据说那家当家的是个年轻貌美的小娘子,众人提起都忍不住感慨:

「你说那家啊,哎,长得都挺好看的,可惜了,那小娘子的男人是个残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听说还不能人道,也就那张脸能看了,比咱们这儿的青烟姑娘还要漂亮几分呢。」

「应该也是个有钱的主,不然不可能那么多丫鬟奴才伺候着,这小娘子凶得很,你们可别乱说话,这一船的人加起来都不一定吵得过她。」

「说得我都好奇了,这家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啊?」

「别急,等会儿就能看到了,喏,那边挂着金帘子的船看见了吗?那就是他们的,这家人一大爱好就是每月十五泛舟游玩,哎,过来了!」

一行人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处,处于话题中心的几人完全没有半点不自在。

帘子掀开,婉转的琴音飘出,修长如玉的手探了出来,掌心翻转,一道深可见骨的疤痕从掌心延伸到胳膊上,只是看到都让人心疼得直叹气:这么好看的手,毁得可惜了。

下一秒,慵懒的声音传出来:「还以为今日会飘些小雨,这日头太毒辣了,小夏,去挡着些。」

琴音瞬间停下,随后是娇软的训斥:「差不多得了,你就会欺负老实人,真当小夏不会反抗吗?小夏,咬他!」

「对,小夏,咬他!」旁边小丫鬟看热闹不嫌事大,跟着起哄。

小夏翻白眼:一群神经病。他真的很想抛下这群人去闯荡江湖。

软榻上的男子做出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开始撒娇:「夫人,他们欺负我……」

周遭看戏的众人瞬间移开视线,好几个捂住鼻子: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现如今的男子怎么没有半点男子气概,呸!声音还怪好听的。

一道纤瘦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手里拿着厚厚的话本子,没等众人感慨她的漂亮,那话本子已经卷起来重重地拍在了榻上男子的脑袋,沉重的声音听得周围人不由得咽口水。

「好……好凶,这就是那个小娘子吗?」

「对,小点声!」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当起鹌鹑,怂了个彻底。

「夫人,你也欺负我,呜呜呜,我不活了。」

韩月冷哼一声:「那就赶紧下去喂鱼!」

就会在这种时候装!这个记仇的狗男人!

什么每月十五泛舟游玩,明明是他故意拉着一伙人出来听小镇子的八卦的!

但凡听到关于他们的瓜,尤其是某种不能人道的瓜,听到一句回去就要欺负她一次,手就算是受伤了都不能阻止他干坏事!

什么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他分分钟都能把自己举起来!

偏偏在外人面前就要装得一副身娇体软的柔弱模样,每每气得韩月小脾气爆发。

见凌玉瑾挨了教训,柳羽苒心满意足地把最后一段音给弹完,撑着下巴调侃:「我支持你,月儿,快把他丢水里喂鱼,说不定今天还能多钓上来几条,晚上加餐。」

小翠在旁边跃跃欲试,就等着自家小姐开口,她好体验一把将人推到水里的感觉。

凌玉瑾笑着躺在那儿,姿势都没换一个,一声不吭。

韩月到底是心软:「好了,他就是喜欢胡说八道,你们也别欺负他了。」

对于这种结局众人早就见怪不怪了,每次都是凌玉瑾嘴贱——韩月发火——众人调侃——韩月心软。

看看看看,凌玉瑾那小人得志的模样,要是有尾巴,尾巴都能翘到天上去!

「就知道夫人最疼我。」他伸出手,成功抱得娇妻归,另外三人齐齐翻白眼,拒绝狗粮并一脚踢翻狗盆!

小翠凑到了小夏面前,超小声:「别难过,我下次去酒楼嗑瓜子的时候,再给那些说书先生分享几个大瓜,这次肯定把你的正面形象立起来,姑爷以后就不敢欺负你了!」

小夏终于找到了自己被针对的源头,怎么办?真的好想把这个猹踢到水里去,他果然还是适合闯荡江湖对吗?为什么要保护这些个糟心玩意儿!

本来就有些虚的日头彻底藏在了云层里,天空中慢慢飘起雨丝,柳羽苒听着周围的声音,心情颇好地拿起琵琶开始演奏。

伴随着小曲的声音,韩月安静地靠在凌玉瑾身上:「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也很喜欢你们。」

醋坛子上线:「不许说们,只能喜欢我!」

「哦……」

良久,凌玉瑾小心翼翼开口:「出门前收到了京中的信件,月底会有故人来访,想先问问你愿不愿意见,若是不愿意,我就回了他们。」

韩月很感兴趣:「见吧,听说小外甥长得可漂亮了,我做的那些个荷包也算能送出去了。」

凌玉瑾:「……不都是给我的吗?」

「不是,你想多了。」

「夫人,你又欺负我……」

柳羽苒把手边的话本丢过去:「你们两个都滚出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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