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见霜寒夫人的日子亦越来越少,一来她月份大了,怕血光冲撞了皇后不好;二来希望我能安心养病。
诚然,让孕妇瞧我这病容满面着实是不好的。
边关那场仗打了三个多月,阿爹继续创下「不败战神」的神话,甚至于直捣黄龙,杀得敌军片甲不留,于明年亲自来我朝递交降书。
边关大捷,阿爹即将凯旋。
堂姐进宫来陪我,告诉我阿爹寄了家书,不日就要回京了。
随行而来的秦风欲言又止,最终才像是下定决心道:「我今日是想告诉你另一件事,霜寒夫人和你的脉象很像。」
「双生缠」早就随着南疆养蛊世家覆灭而失传,霜寒夫人怎会中此奇蛊?
那么她住凤仪宫多半是因为护心草了,她真是比我阿娘幸运多了,若可以,唯愿她和腹中孩儿皆平安。
当天上飘满雪花的时候,阿爹带着将士抵达京城,而我的身子竟然奇迹般地恢复不少,至少看不出大病一场。
阿爹先进宫面见圣上,随后奉旨来探望我,简单地嘘寒问暖后,阿爹声线颤抖着问:「卿儿,你给为父写的信是什么意思?」
在最后一封书信里我提到了霜寒夫人,提及她是如何救我于水火,如何藏着那些思慕花大将军的小心思。
我不禁疑惑阿爹为何这么激动,回道:「我还以为阿爹认得她呢。」
阿爹闭了闭眼,跌坐在椅子上,容色痛苦:「你知不知你阿娘叫什么?」
我知道阿娘是昔日大名鼎鼎的三镇节度使,这是我们父女之间的秘密。
「你阿娘闺名便唤作霜寒,只因她自小女扮男装,代替兄长接掌三镇节度使一职,位同藩王,一直用的兄长名讳。因此世人从不知他们口中的英雄真名。」
可惜为国为民的大将军遭人毒害,身中奇蛊,命运悬浮。
二十年前天上也生异象,阿娘一夜之间杳无音讯。
而那时花家正是最混乱之际,阿爹处理族中事务焦头烂额,分不开身,阿娘一人远在西北,留信一封,自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阿爹疯了一样地满世界找她,直到半年后有一道士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扣响将军府大门,那张襁褓上绣满花朵。
那个孩子就是花慕卿。
我直接站起来,不可置信:「您的意思是?」
压下心底呼之欲出的答案,我平静道:「您的意思是说,她很有可能是失踪许久的阿娘。」
我猜到她和阿娘关系颇深,一直都以为她是阿娘哪个妹妹,怎会知……
阿爹反而显得沉静,抬手抚上衣衫上绣的花朵,徐徐道:「不是很有可能,她就是。」
我一时心乱如麻,不想管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哪来的,也不想管她是如何容颜未老,我现在只想再见她一面。
算算她就这半个月就要分娩。
「走,阿爹,我们去见见阿娘。」
可是迎接我们的却是承乾宫里秦风汇报的一句:「陛下,霜寒夫人早产,情况不是很好。」
「什么?」
「臣查阅古籍,护心草按理说可以母女平安,可是夫人早年受过重伤,怕是凶多吉少,臣只是凡人,只能尽力试试。」
沉默一阵,里头送来萧铭则说了一句。
「先别告诉皇后。」
16
「我已经知道了。」
萧铭则垂眸,给我披上大氅,拉着我的手:「朕带你出宫去看她。」
「陛下又是何时知道的?」
若非阿爹亲口这么说,我压根儿都不信,简直太过匪夷所思,若按正常年岁,冷霜寒断然不会活着,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我抬眸望向萧铭则,认真道:「鬼神之说,你从前是不信这些的。」
「可是事关你,朕如何都该信的。」
事关我?原来冷霜寒肚子里怀的竟是我,她是从过去来到现在。
我愕然,接连后退几步,一切线索串联起来,一切真相变得明朗起来。
他们都知道,从头到尾只有我一直被蒙在鼓里。
若只能保一个,那么冷霜寒定然选择保下我。
马车行至平安坊,一声婴儿啼哭在夜幕当中尤其响亮。
我推开门扑了过去,头一回有机会唤一声。
「阿娘。」
榻上的女子原本目光涣散,眼中瞬间亮了起来:「卿儿?」
我泣不成声:「您既然来了,为什么不救你自己,为什么要救我!」
她抬手摸摸我的脸,声音虚弱:「多年上位如履薄冰,我本就命数无多,可卿儿你多无辜,受我当年所中『双生缠』牵连,虽生下却不长寿,我不忍心,求了国师,恰逢百年难遇天机,我就来到二十年后,我想见见你们!如今我也该放心了。」
可如此逆天改命,怎会没有代价?她不说不代表没有。我的心里似是有一根线,攥住心脏不停地缩紧。
阿娘目光后移,落在我身后,我让到一旁。
阿爹俯下身,颤颤巍巍地握着她的手,眼角泪珠滚落。
二人视线相接,中间隔了二十年,多少万语千言尽在这一场对视中。
昔日神仙眷侣,落得这般结局。
比失去更悲哀的是得而又复失,满腔希望被无情揉碎,阿爹从不信阿娘死了,只固执地认为自己惹她生气了,她不愿意回来见他。
阿爹抱着微弱希望等了二十年,才看到希望,等待的竟又是一场离别,真正的离别。
我无能为力,只能躲在萧铭则怀里哭。
「真的没有办法救她吗?」
阿爹向秦风跪下,我看着心如刀绞,阿爹那么骄傲一个人,怎会向一个晚辈下跪?他该有多痛苦!
秦风摇摇头,陈述残忍事实:「回天乏术,花叔叔,冷将军能平安地生下孩子已是多亏有奇花相助,晚辈尽力了,只能用药延缓些时日。」
萧铭则默了默,行至床前,微弯脊背,随后弯身抱起婴儿前去观星台。而国师早就准备好,摆上一个星盘一样的宝贝,那道紫光再度出现,年轻帝王怀中婴儿慢慢地变得透明,直至消失。
缠绕我心头多年的隐痛真的消失无影,头部晕眩感亦是了无痕迹,这次道士送回去的是健康的慕卿。
一切归于平静。
算命先生曾说我命有大劫,是否度过看造化,如今算是造化圆满,年轻的阿娘留在二十年后,这是一场迟来二十年的一家团聚,虽只是昙花一现。
17
阿娘陪我们三日便离开,我左右心里绞得难受,反观阿爹一脸平静。
「阿爹,怨女儿吗?」
阿爹目光悠远,隐有悲色:「卿儿可是霜寒拼死也要生下,况你在边关陪爹爹多年,阿爹怨你做甚?」
一个月后,阿爹准备带着阿娘回河朔,临行前他交出兵权,向陛下引荐陆允,而他自己准备潜心做善事,给阿娘积福,但愿轮回路上能相遇。
河朔三镇暂时由小舅舅管辖,我向萧铭则提及河朔形势,此时收入囊中其实轻而易举。
「河朔三镇朕交给冷家,倘若有一日你不相信朕,那三处地方便是你的仰仗。」
我吓得跪在地上:「慕卿不敢。」
萧铭则小心翼翼地扶起我,眸中布满柔情:「你为何将朕想得这般复杂,朕所求的不过是两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慕卿不敢奢望。」
「功高震主」四个字是将门世家的诅咒,前车之鉴太多,善终者稀少,花家一直不敢公布阿娘的身份更是在此。
是以从东宫开始我对萧铭则就多有戒备,他的身世注定他不会是简单的人,所谓感情甚笃、琴瑟和鸣,我强迫自己不能当真。
「我希望你不再视皇宫如牢笼,你是我唯一的妻子,皇宫别无他人,这里是我们的家,你无需将自己视作臣子。」
「余生还很长,愿你给我机会对你证明,我萧铭则绝非始乱终弃、见异思迁之辈,以往我只觉得相濡以沫便好,从未对你承诺过什么,今日我对天郑重承诺,我们一起慢慢地等待结果,可以吗?」
当初冷家玉印在我手中的消息,是我通过堂兄传出去,我在赌他到底信不信我,他会不会顺势利用我对付河朔,赌我们五年夫妻抵不抵得过权力。
所幸,我赌赢了。
18
三月桃花开,春水溶溶,我和阿爹带着阿娘的骨灰,准备启程送去河朔。
花家葬着的是花夫人,而送去河朔的是大名鼎鼎的三镇节度使。
萧铭则送我们到城门口,依依不舍地叮嘱道:「早些回来,别乐不思蜀。」
河朔春短冬漫长,抵达幽州时那里尚未入春,和阿爹镇守的漫天飞沙的边关不同,也和四季分明的京城不同,河朔满是冰雪,一派琉璃世界。
如今三镇政权重回冷家手中,我去见了小舅舅,小舅舅性格仁善,表哥、表姐也是性情中人,一时当真乐不思蜀,不自觉地在河朔待到入夏。
直到一封加急信从长安飞到遥远的河朔,烫金信封上的字体行云流水。
「卿可缓缓归矣。」
实际上拆开后,只有委屈巴巴的两个字:「盼归。」
番外 1(萧铭则)
说出来无人相信,朕对自家皇后一见钟情,她虽是大将军之女,可朕向父皇请旨求娶她,无关权力,只是真心而已。
然朕自娶妻之后经常做噩梦,梦里朕和她陷入死局,她回回都呕血而亡,怎么都撑不到二十,朕做一切皆是徒然。
朕总是半夜惊醒,偷偷地看她的睡颜,眉头紧拧,十分不安,朕忍不住抚平她的眉头。
那年朕带她去江南,有道士拦住朕,私下同朕说:令夫人寿数不长。
但道士也说她有大造化,有人隔着山海跨过浩瀚岁月也要救她,是否能捉住也看造化了。
朕且惊且喜,偷偷去地佛祖面前祷告,希望喜欢的姑娘能长命百岁,祈求造化早些来到。
朕虽为帝王,然自小母亲经常念叨愿得一人心,朕铭记于内。
朕喜欢她,便不愿她成日规规矩矩地将自己约束在一片天地当中,总会在闲暇之际偷偷地带她去玩。
那年在姑苏游玩的时候她听了一折戏,讲的是岳家精忠报国,功高盖主最后却落得那般下场,从那之后她对朕开始疏离,尤其是她无端小产后,更是愈发冷然,都开始客套用了「妾身」这些谦辞。
朕并不知该如何做,只能给她更多的安全感。
她在朕登基那日耍性子闹着要去冷宫,朕除了有些惊讶之外,更多的是惊喜。
真好,卿卿又开始和朕闹腾起来。
可惜后来朕才知道,她去冷宫居然是为朕筹谋,放出消息引幽州叛将来京,之前为河朔一事,父皇焦头烂额,将这烂摊子甩给了朕,朕也是一筹莫展,她帮了朕大忙。
朕的心肠又软了几分,朕的卿卿,总会为我着想,又傲娇地不说。
也罢,朕不要脸面也罢。
可是朕知道她身体也是大限将至,朕丢掉小乌龟时,发现龟壳上浸着一种药,南疆之物,朕派人去查,最后得知那是一种奇蛊,朕一筹莫展,先将南疆送来的护心草向父皇求来送给她。
她气色好看了不少,朕松了口气。
朕日也思夜亦忧,该怎么解毒,可查来查去都是无解,朕深感无力。
直到大国师深夜造访,大国师说,几日前那道紫色天雷,是将一个人送过来,那个人和国运息息相关,他可以救卿卿。
朕问国师:「因何说是与国运相关?」
国师道:「若按正常发展,皇后娘娘必死,她那毒从娘胎里带出来,无解。因此陛下丧妻之后性子变了。」
国师说得很是委婉,孤家寡人,性子难免偏激,初始还算圣明,老来愈加暴戾,朕以为的确很符合朕的人设。
「该如何救?」
「由果溯因,从娘娘生母身上入手。」
朕骇然,她生母早就不在人世,如何入手?
国师燃一支香,缭绕烟火中,朕走马观花般地和一名巾帼女将交流。
后来陆将军亲自带着一位女子回京,朕知晓她就是来救卿卿的。
朕接待了冷将军,冷将军很年轻,和卿卿生得六七分相像。
冷将军并未隐瞒,说她从二十年前来到这儿,只求平安地诞下孩儿,愿她能脱离她原本的命运,活到白头。
这事儿虽然荒诞,可是朕不得不信。冷将军再三叮嘱此事不能告诉卿卿,否则按她的性子,自刎也不愿夫人牺牲自己救她。
朕心里戚戚,将冷将军送到凤仪宫,尽量不去打扰她们母女。
她生母可以牺牲自己跨越万水千山救她,朕又如何能辜负,但朕亦不会放手。
一切尘埃落定,朕同意她陪花大将军去河朔。
不过她去了大半年,已经忘了在京城有人已盼成「望妻石」,朕决定要亲自去河朔一趟,接朕的妻子回家。
番外 2(回忆初见篇)
我进宫那年尚未及笄,刚满十四岁。
作为大将军唯一的孩子,我自幼便爱舞枪弄刀,只是昔年我父母浴血奋战,定国安邦,守住了这太平盛世,外敌不敢来犯,内乱倒是经常有,但是不归我爹管。
我浴血奋战的志向无处发挥,在边境时除了每日打打猎、练练枪法,或者和兄弟们瞎扯淡,四处乱跑,就这样野着长到了十三岁。
后来祖母来信,希望我回京去,说慕卿怎么样也是个女孩子,就算没有母亲,也不能养得和糙汉子一般。
阿爹那夜在灯下擦了许久的剑,素日冷得发寒的语气竟柔化半分。
「卿儿,你回京去陪陪祖母吧。」
阿爹亲自送我到玉门关,在夕阳下目送我很久很久……
我一人一马回了京,因了我爹赫赫有名的战功,和他那响彻满朝的名声,加上我随缘爽快的性格,很快地我就在京城同龄少女们当中立了足。
宫里也知道了我这个花家三小姐,太后给花府递了张帖子,召我入宫参加赏春宴。
祖母亲自给我梳妆打扮,终于像个闺秀模样,老人家又嘱咐我在宫里要谨言慎行,跟紧在堂兄身后。
但我是个路痴,堂兄又是个二愣子,进宫没走几步我就跟丢了,我一个人晃悠悠,越走越偏,不自觉地被一道景象吸引。
春色无边,少年正在绿荫下读书,他读得专注,时而眉头紧锁,时而舒展开来。
阵阵清风拂过,光影当中少年每一根发丝都在发光。
春景像幅画,而这位柳下温书的少年郎便美得像是泼墨画中的仙,让人移不开眼。
很不合时宜的是,一只小野猫不知从何处窜出,拱起背,喉咙里呼噜呼噜的。眼看就要朝少年扑过去。
我随手拈一枚石子弹过去,野猫吓得「吱哇」乱叫,同时也惊到了树下的那位少年。
少年眉眼清冷,抬眸看了我一会儿,一句道谢的话都不曾说出口,只幽幽地吐出两个字:「多事。」
我多事?好心帮他,不领好意也便罢了,竟嫌我多事。
是的,方才那只野猫的爪子上掺了毒,多半是后宫的手段。
不过看样子少年也是知道的,因为我注意到他书页上被两指捏出的折痕,想必真是我多此一举了。
我当即赔罪,少年神情淡淡,不动声色地将手中那卷书收至身后,可我还是瞥见书皮内侧那行字:《江湖志怪录》,不过书皮却赫然是「四书」之一的《大学》。
这种偷天换日、瞒天过海的行为我老熟了,当即像是寻到知己一般,两眼发亮,火气烟消云散,已经自动地将少年圈在「朋友」范围。
随便找一块地,撩开烦人的繁复裙摆坐下,我自顾自地开始说着书里那些江湖传奇、豪杰英雄,、美人如花,后来揉着边关大漠孤烟……
反正应该比他那本上卷精彩,他也在认真地听我讲,不过自始至终都不曾说一句话。
就这样我俩很默契地在柳下共叙一本杂书,直到我那堂兄把我揪回去参加宴席。
没多久一道圣旨猝不及防地下到花府。
「大将军花满堂之女,花家三小姐花慕卿端庄明丽,钟灵毓秀,玉质天成,与东宫太子乃天作之合,册封为太子妃。」
我方知那日少年是东宫太子,不过圣旨上那些赞美之词假得要死,更像说的是我那堂姐,被花氏一族托以众望的闺秀。先帝如何同意这门亲事不得而知。
其实我也曾想过是否因为阿爹的战功,可太子储君的地位一直都是稳如泰山,我家权势顶多算是锦上添花,再者若按规矩来论,我娘并非我爹正妻,较真起来我只是庶女,真想借助权势,娶堂姐才是最得益的。
换一句说,我这个位置并非是独立而排他,而相反萧铭则那个储君之位,一直都是板凳上钉钉子,谁都动摇不了。
先帝子嗣单薄,只太子一根独苗苗,其他子嗣无外乎各种意外中途夭折,因此哪怕他生母位份不高,依旧是铁打的继承人。
这自然不是因为后宫嫔妃少,相反先帝宫中百花争艳,先帝临幸后宫都是驾羊车而过,我当太子妃五年都不曾把所有妃子认清楚。
太子之所以独特,是因为先帝独宠万贵妃,贵妃眼里容不得沙子,所有嫔妃几乎都被贵妃一碗红花灌下去而绝了子嗣。
整个后宫只有身在冷宫的商美人悄悄地生下男孩,宫里老太监偷偷地将男孩养到八岁,贵妃再无法加害。
先帝纵容万贵妃,赐商美人自尽,将太子从冷宫接出过继到贵妃名下,不过我嫁入东宫时,贵妃便已然是强弩之末,我当太子妃没到半年她便撒手人寰。
*
进东宫那日是个雪天,簌簌雪落,衬得整个天地间亮堂堂的。
太子撑着伞在殿门外站了会儿,推开门,抖落满身风雪。
我透过薄薄的绢扇,看到一身红衣的少年新郎原地驻足,合上伞,又后退一步,复而合上门,离开了,不知去了哪儿。
隔了半炷香,太子负雪而归,手持一枝梅,笑意潋滟。
「折一枝梅送给我的新娘。」
我仔细地打量少年,挺好看的,与我那个青梅竹马小将军和神医好友都不一样的好看。
我那两个好友,一个像酒,一个似风,而太子则是一幅泼墨山水画。
「听姑姑说,殿下今晚会和我睡一起,是真的吗?」
「你还小。」
「我不小,殿下也只比我年长三岁而已。」
太子不置一词,只温柔地笑笑。
太子和我在新婚夜看了一夜的志怪传奇,就在短短几个时辰我知道太子并不似表面那么清冷,他只是性子比较淡,在我面前挺喜欢笑的,笑起来还有两个浅浅酒窝。
最重要的是他是个爽快人,什么事都会和我说开,火速地解释初遇时为何对我出言不逊,态度倨傲。
「抱歉,后宫有人想要我死,孤并不希望你扯入是非。」
我脱口而出:「可我如今已在局中了。」
太子笑了笑,眸中华光璀璨:「花小姐既嫁予孤为妻,孤自当护你周全。」
我在虚空里比划着,做挥拳状:「好呀,我们一起打退敌人。」
「好,那你可一定要抓紧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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