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刺客爱人:甜虐反转的古言故事》
我十岁那年,娘亲生了弟弟。奶奶以十两银子的价钱把我卖给了人牙子。我被带到一个病弱清冷的哥哥面前,他见着我后发了好大的脾气。
我瑟缩着低了头,他瞧着我叹了口气道:「罢了,就先留在府里吧。」
后来,娘亲和爹爹来寻我,他冷了脸将我挡在身后:「明王府只有一个明安郡主,至于二位的千金,本王不知。」
1.
娘亲生了弟弟,我很高兴。每日帮着奶奶给弟弟洗尿布、裁小衣。
奶奶和娘亲却成日地愁着脸,吃饭时,奶奶看着碗里没有一粒米的粥,沉沉地叹了口气。
我虽然小,但也明白了奶奶和娘亲为什么发愁。
所以奶奶收了十两银子把我交给人牙子的时候,我一声不吭地就跟着走了。
娘亲哭着在我身后喊我,我犹豫着想回头,人牙子拉住我的手说:「好姑娘,别心软,你的造化大着呢。此一去,便是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有钱了娘亲和弟弟就不用受苦,我咧开嘴笑了,跟着人牙子上了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地带着我到了一个宽大威严的宅子前,我不认识上面的字,只跟着人牙子往里走。
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宅子,里面的花和草长得都和外面不一样。
我跟着人牙子进了一处院子,院子里静悄悄的,弥漫着一股苦药味儿。
人牙子恭敬地跪在了外间,我懵懵懂懂地便也跟着跪下。
带着我和人牙子进来的老爷爷恭敬地对帷幔里说道:「王爷,这是世子爷让送来的人。」
一只苍白的手拉开了帷幔,我被那里面走出来的漂亮的人晃了眼,整个人都呆住了。
我没读过书,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像是从天上来的。
那人精致的眉眼挑起,扫了一眼呆呆的我,沉声地问:「他什么意思?」
老爷爷低下头,很害怕似的,小声地说:「世子爷说……说是给您冲喜。」
冲喜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屋内突然静了下来,那位漂亮哥哥的呼吸声沉重了起来,我好奇地抬眼打量他,看见他好看的眉眼都沉了下来。
「顾行止,他真是好得很!」
漂亮哥哥伸出手指着我,气得呼吸都有些不稳:「这是给本王找了个女儿吗!」
「让他给本王滚过来!」
他一声呵斥砸下来,我吓得缩了缩脖子。
「世子爷他前天就去江州了,说有要事。」
漂亮哥哥原本苍白着的脸平添了几分红润,显得他更好看了一点。
「本王看他是巴不得想本王快点死!」
屋内的人都不敢说话,漂亮哥哥突然指着我怒道:「把她给本王扔出去!」
我听着这话有些害怕,用手撑着地往前挪了挪,仰脸望着他说:「不要扔了我,我……我会洗衣服。」
漂亮哥哥垂眼打量着我,我此时身上穿着破旧的短衫,布鞋上还有个破洞。
我局促地用手拽了拽自己身上不合适的短衫,低了头没敢再吭声。
室内静了片刻,我小心地放轻了呼吸。
「罢了,就让她先留在府里吧。」
漂亮哥哥起身绕过我走了出去,他的衣袍划过我的侧脸,我闻到一种很好闻的香味儿,淡淡的。
我被留在了府里,人牙子走前还对我说了一句:「好生伺候王爷,姑娘飞黄腾达便指日可待了。」
王爷是谁?是那个漂亮哥哥吗?
他好像生病了,确实需要人照顾。
我站在空荡荡没有一个人的屋子里,无聊得有些犯困。
于是我便靠着放花瓶和书的架子蜷缩在了地上,地上有些冷,我就拽了长长的帷幔盖在身上。
我是被人摇醒的,我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看见漂亮哥哥正错愕地盯着我瞧。
「你为何睡在这儿?」
我揉揉眼睛,道:「我等哥哥回来。」
他怔了怔,轻笑道:「谁允你叫本王哥哥的?」
我歪了歪脑袋,诚实地回答:「因为哥哥长得好看。」
他笑出了声,声音似山中流淌着的清泉,好听极了。
我身上一暖,是他把自己身上的宽袍披在了我身上,宽袍上有他身上好闻的香味儿,我用脸颊蹭了蹭领子上的绒毛,不禁笑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他蹲下身平视着我。
我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没有名字,家里人叫我丫头。」
他一愣,眼神柔和下来,伸出手给我理了理外袍,轻声地说:「我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
我惊喜地望向他,开心道:「好,谢谢哥哥。」
他站起来朝我伸出手,我呆呆地抬起头看了看他干净的手掌,往后缩了缩。
「我……我的手脏。」
他蹲下身牵起我的手,说:「哥哥不觉得你脏。」
他的手有些凉,我便用了些力气握紧他的手。
他察觉到我的动作,便低头询问似的望向我。
我抬起头朝他笑:「我给哥哥暖手。」
他轻笑着摇了摇头,牵着我到了书桌前。
他提笔在一张宣纸上写下了三个字,我不认识那字,但就是觉得他写的字很好看。
「萧时延,是我的名字。」
他略略地思索了一下,又提笔写下三个字。
「萧时昭。」
他指着底下的三个字对我说:「以后你便同我姓,与我同辈,叫作萧时昭。」
自此,我便在萧时延的侧房住下,我唤他哥哥,他叫我昭昭。
2.
哥哥喜欢在屋檐下看着书,我不敢去打扰他,就自己拿了扫帚扫地。
他听见动静,抬眼瞧过来,见我正举着个比自己还高了半个头的扫帚,无奈道:「你扫那地做甚?」
我有些无措,抱着扫帚说:「我奶奶说家里不养闲人。」
他轻叹口气,起身走到我面前,将我怀里的扫帚丢下,把我牵到屋里给我洗了手。
我黑红的手被温热的水流冲过,他一点儿也不嫌弃我,仔细地擦净我的每一根手指。
我没忍住,哽咽出了声。
他替我擦掉眼泪,声音温柔得不像话:「哭什么?」
我低着头不肯吭声,只是一个劲儿地流眼泪。
他屈膝蹲在我面前,把我揽进怀里,轻轻地拍着我的背。
「昭昭,忘了以前的事。」
「你现在叫萧时昭,你有哥哥。」
「有哥哥在,以后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我在哥哥身边的日子是我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
我有自己单独的房间,还有很多好看的衣裳和首饰,每顿饭我都能吃饱,哥哥还会给我夹菜。
我的房间里有个专门照顾我的姐姐,她叫阿知,阿知姐姐不会说话,也不喜欢出门,只每天待在房里绣花。
我和阿知姐姐不一样,我喜欢在院子里待着。
其实院子里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只是因为我待在院子里,就可以看见哥哥。只有看着哥哥,我才觉得安心。
哥哥很少出他的院子,他每日只看书、喝茶、下棋,有时也会弹琴,偶尔他也会看着窗外的飞鸟出神。
我喜欢坐在哥哥身边听他弹琴,哥哥弹得很好听,让我觉得很舒服。
「你每日这样陪着我,不觉得无趣吗?」
一曲终了,哥哥抚平颤抖着的琴弦,柔润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看着他摇摇头,咧开嘴冲他笑着道:「待在哥哥身边,我觉得安心。」
「你小小年纪,竟也懂得安心。」
他带着温热的手掌轻柔地落在我的发顶上,我眯着眼,忍不住蹭了蹭他的掌心。
3.
「昭昭,你得识字了。」
哥哥瞧着我轻叹口气,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发顶。
我指着书上的「廷」字,不服气道:「这个字明明就是和哥哥的名字长得一样。」
哥哥握住我的手,教我一笔一划地写他的名字:「傻昭昭,哥哥的名字是这么写的。」
哥哥不仅每天带着我读书识字,还教我弹琴下棋。
哥哥的学问和琴艺、棋艺都很好,但是在养孩子方面却有点儿粗心大意。
我十二岁时染上了天花,一开始没什么感觉,只是整个人没什么精神,恹恹的。
用饭时我也没吃多少,哥哥当时还笑着打趣我说小猪变小猫咪了。
直到我脸上长了丘疹,整个人发着高热吐得昏天地暗。
哥哥急得直接亲自出门把宫中的老太医抓了过来。
后来阿知姐姐也被赶了出去,哥哥就坐在我床边,一刻也未离开过我。
我实在疼得受不住了,就在被子里偷偷地哭。
哥哥叹着气将被子和我一起揽进他怀里,他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嗓音柔和清润。
「昭昭不怕,哥哥在呢。」
「我们家昭昭是最勇敢的小姑娘,对不对?」
我哽咽着往他怀里缩了缩,迷迷糊糊地应了他一声:「嗯」。
他轻轻地晃着我,我身上的疼痛也好似被他赶走了一样,我的呜咽渐渐地止住。
「昭昭……」
「我们家昭昭不怕疼……」
「哥哥在陪着昭昭呢……」
他嗓音低沉柔和,我伸手攥住他的一根手指,沉沉地睡了过去。
4.
我病好后,哥哥却倒了下去。
我坐在檐下看太医进进出出,院子里弥漫着的苦药味儿让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扭头往屋里看,却只能看到哥哥经常用的那张小几。
哥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传出来,我有些担心。
「哥哥。」
我有些害怕,对着屋子低低地喊他。
「昭昭,别怕,哥哥没事。」
他的嗓音依旧柔和,只是带着点儿嘶哑。
「嗯。」
我扭回头看着地面,鼻子有些发酸。
哥哥不让我进去看他,他说怕把病气染给我。
管家爷爷哀声叹气地从哥哥屋里走出来,一脸的不知如何是好。
我问他:「管家爷爷,哥哥还好吗?」
管家爷爷摇头无奈道:「王爷的身子,唉……」
「唉什么唉,你家王爷,本世子保他长命百岁!」
一个身穿朱红锦袍的俊朗男人摇着扇子走进来。
我站起身,乖乖地喊了句:「世子哥哥。」
「小昭昭真乖,比你哥哥可爱多了。」
顾行止拿着扇子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头,不是他有意这样,是哥哥不让他碰我。
当初他从江州回来进明王府,连吃了哥哥五天的闭门羹。
后来他好不容易翻墙进来了,看见院子里哥哥正亲手给站在一旁的我搭秋千,他惊得直接把腿给摔骨折了,连当了好多天的瘸子。
顾行止说哥哥金屋藏娇,哥哥直接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他知道我的来历后,只干笑着说都怪那人牙子,他找的明明是个纯朴漂亮的美人。
说着,他还摸了摸我的头,说我当个童养媳也不错。
只因这一句话,他又半个月没进得了王府的门。
「我当初去江州,就是为了寻一位名医,现今那位名医已经回到江州,我打算带着阿延去江州拜访那位名医。」
哥哥吃了药已经昏睡过去了,我看着哥哥苍白的没一丝血色的脸庞,心里一阵抽痛。
第二天,顾行止就带着哥哥踏上了去江州的路。
走之前,哥哥强撑着精神摸了摸我的头,问我害不害怕。
我自十岁到王府,整整两年,早已离不得哥哥了。
我噙着眼泪摇了摇头:「昭昭不害怕,昭昭只是…」
那句「舍不得」,我没敢说出来,我怕哥哥心里惦记我,耽误了他治病。
「我知道昭昭舍不得哥哥。」他轻轻地碰了碰我的侧脸,笑着说,「哥哥在冬天下雪之前一定回来,回来陪昭昭堆雪人。」
我流着泪点了点头:「哥哥快去吧,昭昭一个人可以的。」
他替我擦了泪,又命一旁的阿知姐姐牵我回府。
我边走边扭头看他,他仍在马车旁笑着看我。
直到我进了府,听到马车轱辘的滚动声,我还是没忍住低泣出了声。
「姑娘莫哭了,若是王爷知道了,又该心疼了。」管家爷爷和蔼地对着我笑,「王爷说他在他的房间里给您留了礼物,快回去看看吧。」
5.
哥哥送给了我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奶猫,它小小的一只,眼睛是水蓝色的,喜欢蹭我的手心。
我给它取名雪球。
有雪球在,原本因为哥哥离开而沉寂下来的院子又恢复了生气。
我经常抱着雪球坐在哥哥给我搭的秋千上看书,秋千晃着晃着我也就睡着了。
我经常会梦见哥哥,有时候是他弹琴时低垂柔和的眉眼,有时候是他看书时温静的侧脸。
我习惯抱着雪球坐在门槛前等着哥哥回来,可直到天上落起了小雪,我还是没有等到哥哥。
「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我总是这么问管家爷爷,可管家爷爷每次都只是揉着我的发顶,沉默地对着我笑。
转眼间,到了元旦,宫里来人召我入宫赴宴。
我从未入过宫,更不知道为什么宫里的人要让我去。
管家爷爷一声接一声地叹着气,他将我唤到跟前,问我:「姑娘可知王爷为何如此体弱?」
我摇了摇头,自我入府,哥哥就一直在吃药,我问他苦不苦,他只是笑着说他不怕苦。
「王爷的父亲萧将军是开国大将,王爷十五岁便随父出征,在边疆待了近五年,立下了赫赫战功。」
「哥哥……以前是个将军?」
我印象中的哥哥是温润和雅的,他会弹琴、会吟诗、会作画,也写的一手好字,可我从没见过他提剑上马。
「王爷十六岁带着几百人直驱敌营拿下敌将首级,十七岁领着一小支护卫队便将能杀的敌人片甲不留。」管家爷爷眼中闪过一丝骄傲,「他是天生的将才,让边境敌国闻风丧胆。」
我脑子里凭空地出现一个少年将军的身影,他手中长剑挑得起边境诸国百万大军,那双眼温和明亮,脸上满是少年人特有的狂妄与风流。
「直到王爷十八岁那年,萧将军战败,被敌人割下了头颅当成战利品带回了敌营。」管家爷爷沉声道,「他单枪匹马地杀进敌营带回了他父亲的头颅,走之前,他放了一把火,那场火足足地烧了五天。」
十八岁的少年失了父亲,该多痛啊。
我眨眨眼睛,没让眼眶中的眼泪掉出来。
「自那,王爷便承袭了他父亲的爵位,成了边境防护大军的主帅。」
「王爷自成为主帅,边境防护军更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还未及冠,便能成为主帅,横扫边境诸国百万大军,他的天赋让人惊叹,同时……也招来了很多嫉妒与猜疑。」
我手指捏紧了裙摆,紧声地问:「哥哥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那个潇洒肆意的清润少年恶疾缠身,再也提不起剑,上不了马?
「王爷曾有个副将,是战场上捡来的孤儿,王爷对他很是信任。」
「那次三国盟军来犯,王爷的作战计划被提前泄露。他身负重伤,大军几乎全军覆没。」
即使管家爷爷没有细说,我也能想象到那一战有多惨烈。
「哥哥的副将……通敌了?」
管家爷爷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的沉痛与悲哀几乎快要溢出来。
「王爷昏迷不醒又被下到诏狱,天子问罪圣旨到了萧家。」
「萧家上下……老夫人、将军夫人和二姑娘以死谢罪,只求天子留下萧家的最后一丝血脉。」
我呼吸一窒,喉咙有些干涩。
「王爷出狱后先处理了亲人的后事,丧礼上,一些随声吠影之辈竟说……说萧家是叛国贼!」
管家爷爷激动起来,老泪纵横:「王爷孝期未过,边境战事又起,为了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他带着满身的伤,又提剑上了战场。
他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先见到的是自己家人的尸体,先入耳的是自己拼命地护着的百姓的唾骂。
「哥哥的身子,就是这么垮掉的,对吗?」
管家爷爷点了点头:「那次大战几乎要了王爷的半条命,是顾世子带着援军及时地赶到,王爷才勉强地战胜。」
「姑娘,王爷他过得苦啊。」管家爷爷哽咽着道,「天子忌惮他,他打了这么多年的仗,直到身子垮了,再也上不了战场了,皇上才封他一个有名无实的异姓王。」
「朝廷里的那帮东西,全是酒囊饭袋,他们只认利益。」
「他们防王爷防了这么些年。」管家爷爷攥住我的肩膀对我说,「姑娘,你可千万不要露怯,王爷绝不能有软肋,那会害死他的!」
直到坐上去宫里的马车,我还似在梦中一般。我摸到袖子里藏着的短刃,清冽的寒气让我心中一个激荡。
我脑中是少有的清明,管家爷爷的话我都懂。
哥哥是边境防护军主帅,边境防护军由萧家一手建立,几乎等同于私军。
哥哥病着,龙椅上的那位才会安心。
若是哥哥病好了,他便是君王心中最锋利的刺。
我用拇指蹭了蹭沁凉的刀锋,眼前浮现出哥哥揉着我的头对我笑的模样。
无论如何,我不会让哥哥再处于绝境之中。
6.
我的席位在很靠前的位置,有很多人盯着我看。
他们像打量一件货物。
「明王的那个妹妹呢?快出来让朕看看。」
威严缓和的声音盖过了大殿里的丝竹声,我稳了稳心神,走到殿中央对着龙座行了大礼。
殿中突然静悄悄的,皇帝很久也没有喊我起身,我跪伏在地上,掐紧了自己的手心。
「你今年多大了?」
「臣女年十二。」
「小小年纪已然初露风姿,不愧是明王调教出来的人。」
哥哥曾说我心性纯直,被人拐着弯地骂也总是反应不过来。
但偏偏这次我就是听懂了那人话里的意思——他阴阳怪气地夸我,实则在暗讽差点儿没把我给累死。」
我在盖头底下抿着嘴笑。
顾行薇都怀着两个月的身孕了,他们还是老绊嘴。
轿子摇摇晃晃,我透过缝隙想去看前面马上人的身影,却不防和阿知姐姐撞上了目光。
阿知姐姐看着我,眼中满是笑。
我被她笑得脸红,忙收回了目光。
轿子停下,我被扶出轿门,有人稳稳地将我抱了起来。
跨火盆、拜天地。
红绸的一段连着我,另一端连着哥哥。
红盖头遮住了我的视线,我一点儿也不害怕,由着哥哥带我走。
礼成之后,盖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取下,我抬眼望去,看见我的心上人站在烛光里瞧着我笑。
「哥哥……」
我羞得头都抬不起来。
「我在。」
他握住我的手,将我揽进怀里,声音温和庄重:「我的昭昭,从今以后将会是我唯一的妻子。」
他的吻落在我的唇角,低垂的眼睫扫过我的鼻尖,我听见他低声地说:「此生可得昭昭,也算老天待我不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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