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之阱

出自专栏《情深刺骨,我将你归于人海》

期末考前夜,清冷教授将我困在实验室。

他的气息逼近,压迫感袭来:「学会投怀送抱了?」

而黑暗中有双眼睛在盯着。

哥哥竟然手持铁链,嘴角浮起森冷的笑意:「今天让你尽兴而归。」

01

父亲坐在沙发,漂亮小妈笑着走过去。

两人正在说悄悄话。

她柔若无骨地靠着男人的肩膀。

笑容娇艳迷人。

手指如白瓷,细腻纤细,有种窒息的美感。

像朵鲜艳夺目的红玫瑰。

把我爸迷得神魂颠倒。

为了这个女人,爸爸不惜抛弃相伴多年的妻子,坚持娶她进门。

三十多岁的男人已经二婚。

「待会还得出门,怕站不稳。」小妈皱着眉,提醒道。

「没事,有我在。」

男人把她细碎的发丝拨至耳后。

将暧昧气息推到顶点。

我脸颊滚烫,迅速逃离现场。

低着头跑,结果撞进温热的胸膛。

我吃痛惊呼,揉着额头。

映入眼帘的是池越那张完美的脸。

和他母亲一样,像魅惑众生的妖孽。

他是位出色的少年漫画家,五官精致,拥有一双极为修长漂亮的手。

爱慕者众多。

池越俯下身,在耳边低声说:「看见什么了?」

磁性的声音,低沉富有诱惑力。

指甲陷进肉里。

我闭着眼,强迫自己冷静。

不能像爸爸那般被蛊惑。

记得后妈进门那天,我的母亲躺在浴缸里割腕。

鲜血染红滚烫的热水,流了一地。

男人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温声道:「脸怎么红成这样?」

说完就低下头来。

「没……没有。」

我别过脸,心脏如擂鼓般跳动。

许宴气笑,嗓音喑哑:「以后不用看那东西,找哥哥帮你就行。」

好像被误会了什么。

02

脑海里浮现,哥哥的《自缚》漫画稿,那是他的最新作品。

圣洁纯净的少女被不同的坏人们觊觎,合伙将她束缚起来。

迎接女孩的,是占有和疯狂的掠夺。

但她并没有反抗的能力。

就像濒死的鱼儿,浑身湿漉漉的,却失去挣扎的力气。

这两天,连载到女孩换好娇艳的礼服,去参加学长的生日宴。

樱桃般的嘴唇饱满红润,礼服衬得肌肤晶莹似雪。

脖颈上的项链衬得锁骨分外精致。

但她不知道,闪着晶亮的碎钻里,有分量十足的药物。

只要被人轻轻刮开,即便是凶狠的猛兽,也毫无抵抗之力。

坏人在替自己的主子布置地下室,而少女笑盈盈地和朋友在寒暄。

危险在暗处丛生,如鬼魅般使人防不胜防。

「学长,生日快乐!」

女孩嗓音清甜,笑起来两边浮起小梨涡。

显得整个人软糯又可爱。

再普通不过的生日祝福,在此刻却成为坏蛋们的暗号。

和男人碰杯之后,女孩头晕目眩,身体抑制不住地发困。

迷迷糊糊之间,她听见耳边男人的声音:「宝贝辛苦了,接下来交给我就行。」

少女被打横抱起,学长步伐急促地前往目的地。

「哗啦。」她被水泼醒,发现自己成为恶魔的囊中之物。

如同犯人一般。

而面前三个男人衣冠楚楚,分别是她的校草男友、高冷学长,还有温柔的哥哥。

少女杏仁般纯澈的眼眸,茫然无措地看着他们。

哥哥最先发话,低沉的嗓音如同恶魔之语:「醒了?那就动手吧。」

其他两位相视一笑,眼神阴冷地盯着发抖的女孩。

项链里藏着的东西开始生效。

整个人像棉花糖般,浑身香甜绵软。

对面的镜子将一切展现出来。

少女肤如凝脂,雪白又细滑。

如山中的茉莉花般烂漫迷人,摄人心魄。

女孩清醒地落入这个可怕的陷阱里。

他们会对她使出什么手段?

正想继续往下看,只有一行字:「未完待续……」

03

思绪回笼,我小跑回楼上的房间。

热得出了薄汗,浑身黏腻感觉不舒服,准备去洗个澡。

浴室里,雾气氤氲,熏得我的脸颊染上粉色。

像颗熟透的白桃。

空气中弥漫着沐浴露的味道,香甜又柔软。

在我安心泡澡的时候,玻璃门上突然浮现出一个高大的人影。

吓得我一哆嗦。

「是谁,谁在外面?」

没有回应,人影光速消失。

我急忙从浴缸里出来,穿好睡衣后。

头发湿答答地垂下来。

打开门发现,小妈坐在床旁边的沙发上。

「您怎么来了?」

「给你送水果和蛋糕,听说最近快期末考,可得考个好成绩。」

她笑着站起来,亲切地挽着我的手臂。

奇怪,平时对我不怎么关心的人,今天居然这么殷勤。

我撇开她的手:「刚才浴室门前的人影是您吗?」

「不然能是鬼啊,敲半天门都没人应,进来后发现你在洗澡。」

小妈翻了个白眼,漫不经心地玩着指甲。

鲜艳的美甲上闪着珠光。

可是,那个人影的身形明显和她不同。

「好了,我还得端一份去给阿宴。」

难不成是哥哥?

我抢过她手里的水果盘:「小妈您太辛苦了,我替您去送。」

「随你。」说完她就扭着细腰走出去。

04

我来到池越的书房,门敞开着。

他一般都在这里画稿。

「哥哥,你在吗?」

我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他人。

把水果放在桌子上,发现旁边有张画了一半的草稿图。

画中的她梨花带雨地哭着,而恶魔们得意地在旁边笑着。

这时,我感到不对劲。

被一股清冷的雪松香气所裹挟。

「来我这,想做什么?」

察觉到池越的靠近。

我停在稿子上的手指,下意识地瑟缩。

「门还开着的。」我着急地提醒他,怕会做出什么事。

爸妈很有可能会经过。

他暂且松开我,将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覆在那张图上面。

池越嗓音慵懒,好奇地问:「换作是你,打算怎么做?」

「被迫承受,还是奋力抵抗?」

尾音微微勾起,语气揶揄。

他怎么问这种问题?

想了一会儿,我微笑着说:「阿姝会把他们都关起来,成为我的裙下之臣。」

身上的力道骤然收紧。

池越单手把画盖住,喃喃道:「可惜了,我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他扳过我的身子,让我坐到桌子上。

双手自然地撑在两边。

男人宠溺地刮过我鼻翼,温声道:「还没说,为什么来这?」

「替小妈来给你送吃的。」

我指了指旁边的东西。

哥哥平时都不准别人随意进入这里。

上一次,小妈没有经过他同意,突然闯进书房。

池越接连发了好大的火。

平日里温润如玉的人,却像头失控的猛兽,见人就咬。

毫无理智可言。

还差点和小妈断绝母子关系。

我还以为书房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迷人的嗓音里藏着毒药:「下不为例,否则,怕哪天会忍不住伤害到你。」

靠过来的胸膛被我双手挡住:「阿姝知……知道了。」

距离拉远,心里不禁松了口气。

池越随手叉起颗草莓,示意我吃掉它。

我眨着双眼,有些害怕地靠过去。

草莓的汁水在口腔中爆开。

香甜可口。

他见我吃得挺欢,笑着问道:「还要不要?」

意识到这是小妈给哥哥的。

我把汁液咽下去之后,乖巧地朝他摇摇头。

池越放下叉子,眼神上下打量。

盯得我心里发毛。

他嘴角浮起笑意,触摸我的脸颊:「再不走,今晚就留下来陪我。」

吓得我立刻连滚带爬地离开书房。

像只被猎人暂时放过的小兔子。

05

晚上,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翻来覆去。

池越说自己在楼下逗猫,那会是谁出现在浴室?

有股甘甜的花果清香钻入鼻腔。

我进入香甜的梦里,翻身的时候碰到不明物体。

很粗糙又冰凉的触感。

我揉了揉眼睛,那黏糊糊的东西不小心沾到眼皮。

瞬间被吓了一大跳。

发现有条漂亮的银蛇往我手臂上吐信子,尾巴在不停地摆动。

我浑身发抖,身体抖成筛子。

丝毫不敢动弹。

见我直勾勾地盯着,它嘴角邪魅地弯起。

顷刻之间,上半身变成哥哥的模样。

银色的蛇尾妖娆地晃动着。

冰凉的手指掠过我脸颊,忍不住战栗。

脑海里飘过他说过的话:怕会忍不住地把我拆吃入腹 !

救命啊!

池越嗓音低哑:「不认识我了?」

我害怕得往后缩,想大声尖叫。

但喉咙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将右手放在脖颈处,想问他这到底怎么回事。

池越护住正发抖的我,温声道:「别害怕,我在的。」

随之进入温暖宽大的怀抱中。

他身上清冽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像有安神作用。

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06

怪异的事情再次出现。

一觉醒来,我旁边什么都没有。

而且房门紧锁,并无被破坏的痕迹。

难不成昨晚鬼压床?

思及此,我觉得瘆得慌。

房间里还充斥着那股淡淡的清香。

下意识地瞥了眼时间。

完蛋了,今天有许斯年的课。

迟到的话,那狗东西铁定拿我开涮。

他是我前男友,年轻的化学教授,长得很像斯文败类。

白大褂配金丝眼镜,外人面前高冷自持,有种禁欲的气息。

实际上,与他交往过的人才知道——

那颗腐朽黑暗的心脏,容易生出恶魔之花。

经常容易浑身酸痛。

关键许斯年并不会轻易满意。

只会试图让你继续活络筋骨。

不禁心疼自己,当初咋被他迷得七荤八素,喜欢得要命。

许斯年慵懒地将右手撑在垫子上,眼睛微眯,神清气爽。

尽情地嘲笑正在捶着腰的我。

光想想就感到后怕。

因为快迟到,顾不上早餐。

我绕过饭桌,直接就往门口冲。

结果被池越截胡。

他将我打横抱起,边走边说:「不吃饭就别去,你那小破胃天天喊疼都忘了?」

我实在挣扎不过。

索性放弃抵抗。

我嘴里囫囵地啃着面包片,擦掉嘴边的碎屑就准备走。

池越皱着眉,又开口:「把放你面前的牛奶喝完了再去。」

拗不过他,我一饮而尽。

「行了吧?真的要迟到了!」

「嗯,去吧。」

得到池越的点头,我飞快地跑出家门。

听见他在背后提醒:「慢点,以后半夜少在被窝看那些东西,容易睡过头。」

我到底该怎么解释,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都是他自己脑补的。

07

匆匆到了教室,我特地走的后门。

给闺蜜苏苏打了个眼神。

她站起来回答问题,为我打掩护。

弯着腰,小心翼翼地走到座位时,狗吠了……

「姜同学,小小年纪就走路驼背,得记迟到。」

许斯年抬了抬金丝眼镜,双手撑着讲台,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我刻意挺直腰杆,悲催地坐下。

由于昨晚太疲累,上课的时候,我忍不住走神。

正想着许斯年被人挟持,打得跪地求饶的模样,他那张清高的脸不停地说:「饶命,饶命。」

「砰!」重物砸下来的声音。

我僵硬地扭过头,许斯年早已站到我座位前,书落在桌子上。

「笑得挺欢,还左勾拳、右勾拳的,是在想着打谁啊?」

他表情严肃,好看的脸微微扭曲。

我总不能说打的是你吧?

那待会求饶的就是我自己。

同学们这时都好奇地往这边瞟。

「我……我打的是只咬人的狗,没错,他不听话,就是欠教训。」

我看着他,然后疯狂点头。

不知道许斯年听懂没。

他皱着眉,顿了顿:「下课后来找我,探讨下为什么它偏偏咬你。」

随即班里响起一片笑声。

08

铁定又要挨训。

我这条只会受虐的苦命。

同学们都走了,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到他旁边。

「说说吧,上课迟到又开小差,平时分不想要了?」

许斯年双腿交叠,慵懒地往后靠着椅子。

我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说:「早上睡过头了,您大人有大量。」

「再有下次,就全部给你扣光。」许斯年将椅子往前移,微笑着说。

「许斯年,你分明在公报私仇。」我把手大力地拍在桌子上。

见教室外面有异样的目光投来。

他索性拉着我到楼道口,抵在墙上。

「是我甩的你,『公报私仇』这四个字该我说才对。」

距离极近,彼此的心脏跳动声异常猛烈。

「我没那么无聊。」

「最好是,我可没有吃回头草的习惯。」低沉的嗓音落在我耳边。

心里生了捉弄许斯年的念头。

我搂紧他的脖子,仰起头触上去。

绵软冰凉。

如同果冻一般触感。

以为会被推开。

但他顿了顿,有片刻失神。

就在一切都恰到好处之时,我戛然而止,拉开距离。

许斯年眨着茫然的眼睛。

我笑着问:「说好的不会吃?许教授这脸疼吗?」

没想到右手却被他拽住,扯了过去。

「我不介意再被打脸。」他将我扣在怀里,低头就想凑过来。

接着被我狠狠地踩上一脚。

许斯年吃痛,被迫将我松开,表情扭曲。

「再见,前、男、友。」

后三个字我刻意咬重,说完迅速溜之大吉。

听见他在背后低声说:「但愿下次你也能幸运地跑掉。」

不知为何,我寒毛直竖。

09

准备回家时,肚子响了。

饿得要命,索性在食堂吃个饭。

边吃边刷手机,发现《自缚》漫画更新了。

眼前的女孩置身于昏暗之中,整个人毫无生气。

她像只没有感情的布娃娃。

清亮纯澈的眼睛变得无光无神,宛如抽空了灵气。

本该受惩罚的坏人,却依旧过得风生水起。

绝望之花在黑暗中盛开。

恶魔们置若罔闻,丝毫不顾及女孩的难过。

少女瞥见桌子上有把水果刀,死亡的念头从脑海里涌出。

趁他们休息缓神的时候,用尽所有力气靠近那里。

可惜,被男友敏锐地察觉到。

从她手里掰过凶器,推向原来的深渊。

校草走过来,俯身提醒她:「别负隅顽抗,不然会遭受更多的苦,明白吗?」

女孩漂亮的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恐惧。

嘴巴被胶纸封住,无法出声呼救。

哥哥坐在沙发上,衬衫微敞,好看的腹肌线条若隐若现。

他漫不经心地在抽烟,还不忘提醒在办事的同伴。

「小心着点,要是磨破皮受伤,看着影响心情。」

他们听到声音,放缓手上的动作。

女孩实在想不通,温文尔雅的哥哥、热情有礼的学长,还有把她宠成公主的男友,为何如今都化身为恶魔,恨不得将她撕碎吞噬。

越美好纯净的东西,越是让坏人们有股冲动的破坏欲。

还剩下最后几章,打算后面再看。

010

回家的时候,接到苏苏的电话。

她一惊一乍地:「阿姝,池大神周末要来学校办新作签售会!」

并没有和她说,那家伙成了我哥。

「恭喜你,能近距离接触偶像。」

「大神突然把地点从书城改到这,连老天都在眷顾我。」

苏苏花痴地诉说着她的开心和幸福感。

但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踏进家门,发现爸爸带着小妈去参加公司酒会,哥哥也不在。

上次去他书房,没有仔细地察看,现在倒是个好机会。

偌大的房间里,陈列了不少书籍,还有成堆的漫画稿。

发现有本漫画夹杂在几本古书里面。

我搬了个椅子,把它抽出来。

翻开一看,这根本不是什么漫画。

而是份可怕的待实行计划书。

把里面的不同花样和方式,统统都用在他所选定的女孩身上。

图文并茂,对所产生的感受和反应,甚至有做过详细的实验。

我看得头皮发麻,女孩们表情扭曲,却只能被迫讨好。

求得活命的机会。

而她们不知道,最后的结局会变成冰冷的尸体,泡在福尔马林里面。

做成绝美的标本。

就像《自缚》里的女主般痛苦不堪,甚至比她还要惨。

他所修的是绘画类专业,可这简直像份专业的化学实验报告。

控制不住发颤的手指,强忍着恶心翻到最后一页。

那是份被择定的女孩名单。

我想详细看看上面都是谁的时候,就听见门外的脚步声。

迅速把一切恢复原位。

「说了不知多少次,总这么不长记性是吗?」

池越阴恻恻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喉咙吞咽,心虚地转身。

「对、对不起,罐罐它跑不见了,我才来看看是不是在这里。」

罐罐是只肥嘟嘟的金渐层,可爱软萌,还总喜欢乱跑。

池越待它如宝贝般宠着惯着。

他闻言,眼神环顾四周,紧蹙的眉头松了松。

「那找到了没?」

「它可能不在这,我去别的地方找找。」

「站住。」

我心如擂鼓,手指攥紧,害怕被瞧出端倪。

池越居高临下的抵在我头顶,身材修长又高大。

他俯身在我耳畔:「签售会那天,你必须到场。」

「可我和同学约好,那天要出去玩的。」我找借口推脱。

池越在把玩着我的发丝,嗓音慵懒:「推掉,现场见不到你的话,后果自负。」

脑海中浮起那份可怕的计划书。

我只能咬着牙答应下来。

011

周六的签售会,热闹非凡。

池越穿着黑色大衣,内搭高领羊毛衫,温文尔雅地坐着给书迷签名。

轮到苏苏过去,她满怀欣喜地说:「大神,喜欢你很久了,能帮我在这上面写句话吗?」

「可以。」他微笑着点点头,举手投足之间不失风度。

我不禁在心里鄙夷。

这张清冷温柔的面具下,藏着他凶狠又可怕的真实面目。

弄完之后,苏苏激动地跑过来。

「你看,大神的字写得真漂亮。」

「有没有可能,池越本人实际上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完美。」

「管他呢,我又得不到人家。」

苏苏抱着亲签的实体《自缚》,正美滋滋地欣赏。

太阳渐渐落山,粉色的晚霞染红半边天。

签售会也快结束,我在一旁静静地等他,苏苏有事先宿舍。

池越笑着和工作人员说再见。

然后朝我走过来,自然地牵起我的手,小声道:「陪我去个地方。」

我下意识感到害怕。

想挣脱束缚,却被他死拽着不放。

路过的同学用异样的眼光打量我们。

「你先松手行吗?很疼。」

池越不顾我发红微肿的手腕,生拉硬拽到一个实验室门口。

这是许斯年的专属化学实验室。

他拉我到这想做什么?

「哥哥,这没有钥匙是进不去的。」

「嗯,我知道。」

池越说完,从口袋掏出把金属钥匙,利落地开门。

然后把我猛推进去。

周围的黑暗使我感到窒息,待在原地瑟瑟发抖。

这时有只大手伸过来。

我被一股力量拖拽过去,陌生的气息骤然贴近,薄荷的清香钻入鼻腔。

是许斯年。

他在的话,我就有救了。

心里暗自庆幸,完全忘记了刚才池越有实验室钥匙的事情。

许斯年逐渐靠近,步步紧逼,压迫感袭来:「夜色渐暗,学会投怀送抱了?」

「救我,有个男人把我扔进来的。」我握住他的手,像抓住救命稻草般不放。

他抬起我的下巴,质问道:「凭什么?我可没有义务再听你的话。」

哦对,我们已经分手了。

不可能像以前,无条件地乖乖顺从和听话。

「不过待会表现得好,就考虑早点放过你。」许斯年轻扯嘴角,大手掐着我的脖颈。

他的眼神透着阴冷。

我匆忙挣脱,身子往后缩,结果不小心打碎个玻璃仪器。

与此同时——

「你如果乖点,就能少遭点罪。」

哥哥如同恶魔的嗓音在后边响起。

我仓皇扭头,他不知从哪搞到条银色的铁链。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拖在地上的链子散发着寒光,哗啦作响。

我不断颤抖:「你们把学校当成什么地方,外面会有人的。」

他们闻言,相视一笑。

池越慢慢走近,大手按住我脑袋,俯身下来:「傻瓜,谁说我们要在这?」

「他害得我们分手,许斯年你忘记了?」我故意拖延时间。

许斯年瞥了我一眼:「他当着我的面,和你接吻,怎么可能忘得掉?」

「但分手之后,我发现我与池越的绝妙想法不谋而合。」

「恭喜你,成为我们的第一个实验对象。」

想到那些污浊又可怖的手段,要全部用在我的躯体里时,我喉咙干涩,寒意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那时我和池越并没有接吻,他只是帮我吹走眼里的沙子。

但远远看过去,确实像在亲嘴。

不管我怎么解释,许斯年就是不相信。

他坚持说我和池越背地里早就勾搭在一起。

「所以,浴室里的人影,是你?」我抬头望向池越。

「只是放个监控器,真想看的话,会正大光明地让你求着我看。」

池越捏着我下颌,指腹轻轻摩挲。

双手被完全控制住,和长长的实验桌无缝接触。

「我不想动。」

今天站了一天,确实累得慌。

池越笑着,温声道:「没出息,早知道监督你天天锻炼。」

确实,之前他利用药物。

偷偷做过不少诸如此类的训练。

许斯年慵懒地往后靠着墙,双手环抱,静静地在一旁看着。

他有点烦躁:「待会到那边,我要先来。」

「知道了。」池越皱着眉,含糊地回答。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风声沙沙作响,吵得我浑身更加发疼。

扯着干涩的嗓子问:「你为什么有这种丧尽天良的想法?」

「我妈为了傍上你爸,把我那生重病的亲生父亲置之不理,非要离婚。」

「她倒是教会我,只要能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也无所谓。」

池越理了理衣领,擦着红肿的嘴角,眉头微皱。

他催促道:「去动手,我刚使太大劲,没啥力气。」

接着,我眼睁睁地看着许斯年走过来,不停地活络着手腕。

012

再次醒过来,发现脑袋昏昏沉沉,铁链的声音哐当作响。

这感觉怎么和那晚上一样?

我质问池越:「你曾带着铁链,去过我房间?」

他轻笑道:「迷香那么重,居然也能让你想起来,该升级一下了。」

眼神瞥向旁边的许斯年。

「待会给她试试这款特调,昨晚刚研制出来的。」

我整个人置于木架之上。

而他们两个恶魔坐在对面,商讨着下一步的计划。

这个情形,完全就是《自缚》的现实版。

这让我想起漫画里,女孩的悲惨结局。

恶魔们吃饱餍足之后,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

合伙将其绑到郊外的别墅。

比起狭窄昏暗的地下室,那里更适合他们的活动和手段的实施。

风从外面飘进来,蜡烛的火光随风晃动。

女孩瑟缩在角落,一头乌发凌乱地垂在腰间,浑身颤抖。

男友趴在桌子上,盯着微小的火光:「换点新花样吧。」

校草心领神会,点头表示同意。

「那小把戏,你也玩不腻。」哥哥像位经验十足的老手,看着幼稚的同伴。

随着声声惨叫,点燃魔鬼们内心里极度扭曲的贪念之火。

就像是无穷无尽的宝藏,任他们尽情地开挖索取。

惩罚暂时告一段落。

哥哥嗓音沙哑,吩咐道:「去洗澡吧。」

然后把新衣服扔给她。

女孩接过后,畏畏缩缩地走进浴室。

校草跟着后面。

被哥哥给一脚踹开,猝不及防地倒在地上。

他呵斥道:「再这样下去,人怕是要废掉,你还想进去?」

之后又烦躁地四处找药箱。

哥哥把药罐扔给男友:「待会给她涂,等伤好之后再说。」

原以为他们良心发现。

不料,居然是为了将她做成绝美的标本。

013

池越和许斯年还没有发现我醒了。

环顾四周,供他们把玩的工具五花八门,每样都残忍至极。

随着药力逐渐消散,我的意识变得清醒。

「你技术真的不太好。」发出的声音明显打扰到他们。

他俩都齐齐地扭过头,疑惑地看向我。

缓神之后,许斯年轻笑道:「他质量不行,还得是我来。」

说完就走过来。

在靠近那一刻,我附在他耳边说:「你也半斤八两,不懂得如何讨好。」

这回轮到池越发笑。

许斯年将手指放在我脸颊之上:「待会只管好好受着就行。」

那恐怕你太晚了点。

在他想吻过来的时候,我对着外面的几个男人说:「快进来。」

他们穿着得体的西服,拥有矫健的身手、良好的职业素养。

一进门便快速钳制住两个恶魔,帮我松绑之后,识趣地背身过去。

我捡起地上的衣服,迅速穿好。

在进入池越书房之后,我害怕自己会有危险,便花钱雇了四个贴身保镖。

家里的那些个保镖是父亲的人,若是被他知晓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恐怕我会被打死。

自从母亲离世,父亲拿我撒气,随意打骂的时候,再无护我之人。

他听从小妈的话,被迷得都快找不着北。

有次,我不小心打碎瓶昂贵的香水,惹她不开心。

小妈跑去找父亲哭诉。

我爸生气怒吼道:「你小妈要是不消气,就不准起来。」

结果我被罚跪在客厅里整整一夜。

隔天,池越出差回来,抱着晕倒在地上的我前往医院。

医生说寒气入体,身子太虚,得多加调理。

从那以后,他事事都护着我。

只要遇到有人欺负我,第一个找他们算账。

本来以为,池越是除了母亲之外,这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我也渐渐对他产生依赖和异样的情愫。

可没想到,老天还是和我开了个玩笑。

他居然是个比父亲更加可怕的魔鬼。

014

我吩咐保镖们,将他们分别绑在两个木架之上。

「很吃惊对吗?把那些可怕的实验都用在你们身上如何?」

「你敢。」池越奋力挣扎,可无济于事。

我早就学着他们的手法,注入十足的药物。

许斯年威胁道:「发现我俩失踪,警察一定会找到这里的。」

「真可笑,你也知道警察啊,那还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脸。

这里地处偏僻,何况是在隐蔽的地下室。

被找到也需要好几天。

许斯年像条疯狗一般,张嘴就想咬我的手。

「不听话是吗?有的是办法让你乖乖的。」我原封不动地将之前的话还给他。

然后开始翻看桌子上的计划书。

「第一个实验开始。」

我往他们身上泼特制的水。

茶色的腹肌泛着光泽,不禁引人探索。

刚开始并无效果。

但片刻之后,浑身就会像有千只蚂蚁爬过。

他们不停地叫嚣着,俨然像春天里的猫。

「感觉如何?」

「口渴……想喝水。」

嗓子都喊哑了。

痛苦又难熬的悲鸣,给窗外寂寥的夜色添了几分乐趣。

我瞥到旁边有桶冰水,想都没想就泼上去。

「喝到了没,还要吗?」还挺重,提得手腕都发酸。

浸透寒意的冰块和身体里炙热之火夹杂在一起,使他们焦躁异常。

冰火两重天。

「你……你别太过分。」池越湿答答的头发往下垂,面色红润。

这才哪到哪,厚厚的计划书才做了一项。

许斯年明显被呛到,不停地咳嗽。

我抽出纸巾:「真可怜,帮你擦擦。」

没想到他瞪着我,眼底充满屈辱的恨意,像要将我扒皮抽筋。

「服气了没?收起你那肮脏的心思。」

许斯年声音嘶哑:「有机会逃脱的话,一定叫你生不如死。」

他们都是这么想的,所以不能就这么放了。

原先我想过报警。

可有什么用,计划并没有开始实施,也只会被关起来一段时间。

病态的想法在他们心里发芽成长,早就根深蒂固,难以剔除。

被放出来的话,就真的会有女孩无辜受难。

我双腿交叠,悠闲地晃着水杯:「恐怕,你们没这个机会了。」

池越眼底闪过一丝害怕:「你又想做什么?」

「着什么急,这才刚开始。」我喊人为他们解绑,硬生生地拖到楼上。

分别关在两个不同的房间,防止他们联系。

又叫保镖们把煤油搬到地下室。

先去谁那里好?

我抬起食指点来点去,这边的哀号声比较响。

推开门发现,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浑身无力。

倒是某方面劲大得很。

他发现我手上拖着的东西,脸色惨白,吓得下意识往后缩。

「怕什么,这本来是为我准备的吧?」

池越不肯开口,疯狂地摇头。

看来这东西威力挺大。

可不知怎的,打了半天。

他这会硬是不肯服输,咬着牙没发出声音。

「长反骨了?」我坐在上面问他。

这才发现,池越眼尾泛红,溢出生理泪水,嘟着嘴委屈地别过脸。

救命!看着有点心软。

但恶魔不就是会披着张人畜无害的皮,到处祸害无辜的人的吗?

所以不值得同情。

我捧起他的脸,蜻蜓点水,如同在哄小孩一般。

015

隔天醒来,池越安静地躺在旁边,睡颜乖巧得像只小猫。

我抬起食指,抚过他坚挺的鼻翼,到饱满的嘴唇。

「该拿你怎么办?」

「再睡会吧。」

池越将身子往前凑近,额头的碎发服帖地下垂。

我轻轻地揉着他的头发。

心里盘算着日子。

许斯年亲手做的试剂,全部用在他自己的身上。

恶果自食,令他们苦不堪言。

短短几天,本来健壮的身体,如今却像个废物一般虚得不成样子。

发现他们的失踪,警察已经开始在搜查。

这栋山里的别墅,很快就藏不了身。

我吩咐保镖们,将他俩重新绑回地下室里。

然后又给他们一笔巨款。

「你们的任务完成,可以走了。」

在保镖们走后。

我拿着打火机走进地下室。

煤油的气味浓重,蔓延在房间里,呛得我头晕。

「黄泉路上,有你们两个同行,感觉有点晦气。」

「你疯了?」

「千万别冲动,阿姝。」

可惜,早就来不及了。

我刚才叫保镖们去报警,毕竟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干的。

警察很快就会赶过来。

所以,没有犹豫的时间。

我走到许斯年面前:「分手那天,不知道哀求了你多少遍,你信过我的解释吗?」

那天站在雪地里,忍着冻在他门口等,后来热情耗尽。

池越来接我回家。

他心疼地揉搓着我冷得快僵硬的手指,把它放在腹部上取暖。

在我瞧见那计划书之后,才彻底明白,对一个人好,有时候是完全可以装出来的。

016

今天是大雪。

外面的雪花洋洋洒洒,寒意透骨。

而屋里边点燃着盛大的火焰,将两个费尽心机的恶魔烧得连灰都不剩。

最后,连同我自己,一起葬入火海之中。

所有的怨念、情愫、可怕的计谋,在此刻都消失殆尽。

寄语:恶魔善于伪装,小心别被漂亮又虚假的外表所蛊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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