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着嘴笑起来，「实不相瞒哥哥，除去节目组准备的，还真就你这一份早餐。」
「谁说是我放的？」
「摄影老师。」
沈星礼肉眼可见地僵住了，他很明显地咬紧了后槽牙，「你这是作弊。」
「我就试你一下。」
沈星礼的表情出现了短暂的停帧，他很快明白过来，「边雨，你诈我？」
我摊着手笑，「这怎么能算诈你呢，不就是给我送个早餐嘛，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谢谢你啦，好哥哥。」
每次我不喊沈老师，喊哥哥的时候，沈星礼都会有些难为情地避开视线，这回也一样。
「你真是……」他「真是」了半天，也没真是出个所以然。
我轻撞了他一下，「那——哥哥，以后有没有机会，能和你一起吃早餐呢？」
「你，你不怕被他们看到吗？」
「看到又怎么样？哥哥，我现在是在追你，你也太低估我的诚意了吧？」
「你为什么喜欢我？」沈星礼轻皱了皱眉，终于忍不住问出这个问题，「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工作很忙，性格无趣，遇事较真，瞻前顾后，我的生活像一滩望得到底的死水。」
要是别人，或许会以为这是拒绝了。
但我很清楚，这是沈星礼开始松口的前兆。
因为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当动情的时候，第一反应都是自卑。
除了我是个另类。
「拜托，沈老师，你工作认真，性格稳定，成熟男人该具备的所有魅力你都有，什么死水，你明明像细水流长的清泉，超酷的好不好！」
14
沈星礼被我夸得赧然，一个习惯高冷的冰山，此刻跟被投了云顶的红似的。
看嘛，再冷漠的冰山，在我面前，也必须变成草莓味冰淇淋！
节目录制的最后一天，我的生日也到了。
两个女嘉宾从我哥那得知后，早早地就开始询问我喜欢什么礼物。
我不想让她们破费，故意道：「你们把沈老师打个蝴蝶结送给我吧。」
但女生就是可爱，她们很认真地接茬，问我：「蝴蝶结打在哪儿呢？」
「嗯……就打在纽扣上吧，这样，我脱衣服的时候可以一起解了。」
「我就知道你是馋沈星礼身子！他身材真不错。」
「哎哎哎，这是熄灯后才能聊的话题啊。」我做了个噤声手势，「现在是吃饭时间，食不言！」
但正经不过三秒钟，我们对上视线，又立马笑成了一团。
笑着笑着，我忽然发现，餐桌旁边好像有一团黑影在抖动？
我疑惑地伸着头，顺着黑影慢慢看过去，就发现了站在楼梯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三个男人。
楼梯的灯打在他们身后，在地上形成了一团模糊的影子。
我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看小雨乐的，傻了都，嘿嘿。」
对面的姐妹话音刚落，三个男人缓慢地走到了桌边，一一落座。
沉默啊，沉默呵……
盛嘉禾最先酸溜溜地出声：「我身材也很不错，你们要不要看看？」
我一口茶刚送进嘴里，闻言咳得昏天暗地。
这也要比吗？
这有什么好比的？
「我们刚才只是在开玩笑。」
「小雨，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杨帆神色哀伤，「你是真的只考虑他了吗？」
都到最后了，他们居然还没看懂我的决心。
我放下用来环节尴尬的杯子，「对，而且现在不是我考虑沈老师，是沈老师要不要考虑我。」
盛嘉禾吸了吸鼻子，鼻头已经泛红，他深吸了一口气。
「分手时姐姐说心碎，我才一直抱有希望，觉得我们还可以破镜重圆，原来姐姐只是心碎成了很多瓣，每一瓣都爱上了不同的人。」
杨帆还没放弃，他拿出一个丝绒小盒放在桌子上。
「这枚戒指我一直随身带着，就希望哪天有机会能为你戴上，现在看来是没有机会了，但我说过，我的戒指只留给你。」
「可我不想收。」
杨帆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平稳着心里的骇浪惊涛。
「这个戒指，每个人一生只能定制一枚，我不会遇见比你更让我心动的人了，如果你不要，就扔了吧。」
杨帆说完，步履沉重地上了楼。
盛嘉禾拿起筷子，他试图装作若无其事，戳了戳米饭后，还是沉默地拉开了椅子。
「我没什么胃口，我也上去了。」
两个女嘉宾眼观鼻，鼻观心，察觉出不对劲，也溜得飞快。
偌大的餐桌旁，只剩下了我和沈星礼。
15
还好有了刚才的插曲，才缓解了我出「车」祸的尴尬。
我试图专心吃饭装傻，但沈星礼冷不丁冒出来一句：「屁股翘我能理解，说明臀肌发达，但鼻子高矮跟某些性能有直接联系吗？」
我一口米饭差点送进气嗓。
「我们就是口嗨……」
「哦。」沈星礼点点头，没一会儿又问：「她们说你『馋我身子』，意思是你对我的身体很感兴趣吗？」
「哥，我错了！」我求饶，「你的求知欲能不能不要这么强？」
「我也只是问问。」沈星礼低头吃饭。
但餐桌上顶多安静了十几秒，他又问：「你就这样为我斩断你所有桃花了？」
连续回答了两个非正常问题，我一听到他的声音都条件反射地警惕起来，但这个问题，比刚才两个好答多了。
「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
沈星礼的心情似乎不错，他看着我的眼睛，问我：「值得吗？」
「我愿意就值得。」
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我知道，我的攻略进度至少完成百分之九十了。
「边雨，我给你订了一束花。」
「可是——」
「我知道你花粉过敏，是仿真的，明天不是你的生日吗，我姐让我做第一个送你礼物的人。」
还挺有心。
我撑着下巴看他，嘴角噙着笑，「那你送我这束花，是因为姐姐，还是因为——」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别人只能影响我的想法，决定肯定是我自己做的。」
窗外月色温柔。
他的声音也温柔。
「生日快乐，边雨。」沈星礼问我，「我是今年第一个这样说的吧？」
我用力点了点头，本想扑过去抱住他，但镜头后的我哥用力地咳了一声，彻底击碎所有暧昧。
该咳得时候不咳，不该咳的时候瞎咳。
我和我哥，迟早有一战，不是他死，就是我活。
次日餐厅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蛋糕，工作人员说，既是为了庆祝我生日，也算是对节目的告别。
我哥这个资本家，果然不能浪费任何道具。
大家围在一起为我唱生日歌，盛嘉禾送给了我一张唱片。
「姐姐，这是我出道时写的歌，本来就是写给你的，现在送给你。」
盛嘉禾凭借这首歌成了那一届歌手比赛的黑马，从此声名鹊起，这首歌几乎家喻户晓，我又怎么会不知道。
我只是回应不了。
杨帆又送给了我一个丝绒小盒，我下意识地推开。
他苦笑一声，当着我的面打开了，「不要紧张，里面只有一个优盘。」
「这是我写给你的游戏，游戏主人公就叫小雨。」杨帆解释道，「这是我送你的世界，你可以创造一切。」
16
沈星礼也走了过来，他不再向从前那样排斥盛嘉禾和杨帆。
他送给了我一个礼盒，我要打开，却被他拦住，「等没人了再看。」
宴会中途，我就忍不住溜回空无一人的房间，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是一个我曾在高中生物书上见过无数次的 DNA 模型，只不过这一个是金铸的。
里面有一张卡片，卡片上写着几行力透纸背的字。
「小雨，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我思考了很久，该送你怎样的礼物，但思来想去，什么都显得庸俗。而我就是这样一个俗人。
爱情对我来说就像达摩克里斯之剑，如果你没有出现，我或许永远都恐惧这把剑。
但现在，对你的渴望竟然更胜一筹。
……
我将我的 DNA 送给你，不知道很久之后，它是否有这个荣幸，改变你的 DNA。」
看完后，我把纸条塞进了口袋，匆匆重新回到客厅。
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但我哥鸡贼得很，他发现我不见了以后，居然调了所有监控里的画面找我。
然后就发现了这张神秘卡片。
我哥一个高考四百多分的艺术生，当然看不懂纸条上的话，特地去网上搜了一番。
然后痛心疾首道：「这文化人耍流氓怎么都这么清新脱俗？」
我气得又想锤他：「谁让你从视频里截图的，你这是侵犯我隐私。」
「呸，这是你亲爱的哥哥怕你被野男人拐跑了，关心你一下，你从小到大的情书不都是我先筛一遍，帮你筛掉流氓吗？」
结果把我培养成了方圆百里最大的流氓。
不过，我本以为沈星礼就是正常的高岭之花，结果居然还是一个闷骚的高岭之花。
这岂不是——更刺激了？
「你看我跟你说了吧，男人只有有了危机感，才会主动出击，你还不信。」
我正在兴头上，连我哥的唠叨都顺耳不少。
沈星礼遥遥看过来一眼，我立马做了个飞吻回应。
这回，他没有僵硬地躲开，而是慢慢微笑起来。
17
后来，节目播出后，盛嘉禾的深情人设算是彻底立住了，一个爱而不得的偶像永远不会塌房，追他的小姑娘反而更多了。
盛嘉禾的事业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只不过，各种节目里的他很少再笑。
他似乎真的慢慢变成了我第一印象里的那种男生，不苟言笑，狠戾冷漠。
杨帆也收获了一众粉丝，只不过他连社交账号都不愿开通。
我从我哥那儿听说，仍有不少综艺的导演试图联系他，但杨帆全都拒绝了。
他一心扑在了事业上。
雨帆科技的新品发布会上，有记者偏题问到了他的感情状况，男人玩笑一样回答：「想得到的得不到，我已经断情绝爱了。」
台下一片善意的哄笑。
沈星礼对这些事情也有所耳闻，但他似乎并不太在意了。
我哥问他：「你不紧张啊，我妹桃花这么多？」
沈星礼系着围裙，忙着给我煲汤。
我从某书随意分享了一个美食链接，他居然真的用心地复刻起来。
「小雨这么漂亮，桃花多很正常，说明那些男人不瞎，侧面来说，也算是对我审美的肯定。」
「而且，」沈星礼回头看了眼我哥，「你不知道吗？她从来不吃回头草，我很放心啊。」
我哥目瞪口呆，「这你都信？她可不是普通的马，她是海马。」
我又想给他邦邦两拳了。
这个老文盲当然不会明白，白首如新倾盖如故，更不会明白我不但不吃回头草，我还找到了自己的天菜。
海后不但从良了，以后也只撞哥哥的胸膛！
全文完
作者：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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