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漫漫仙途桃花劫》
我中蛊了,会爱上睁眼后看到的第一个人。
狗血的是,师尊和师兄也中蛊了。
他们跟我被关在了一起。
我们三人互相嫌弃。
1.
我被魔族逮了。
我师尊玉渊仙尊是修仙正道的第一人,他们想用我来威胁师尊。
他们给我服下了一颗毒丹,将我关在地牢中。勒令我发讯息给师尊,让师尊来救我。
嘿!瞧我这暴脾气!
我这样清风霁月、仙姿道骨的正义仙子,怎么可能屈服于魔族。
我万万不可能让魔族的阴谋成功。
当即,在魔族首领阴冷的目光注视下,我就将通讯拨向了惯来疼爱我的大师兄,声嘶力竭地喊道:「师兄!我被魔族抓了,快来救我!!!」
师兄愣了一瞬,对面的通讯符中传来呼啸的风声。
他抓着通讯符一字一顿地大喊道:「宁师妹!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我:「……」
淦!在这种紧急时刻,你又耳背了吗师兄!
下一刻,通讯符被魔尊苍谷一把掐断,他冷笑地望向我,一把掐住了我的下颌:「别耍花招,花宁。」
我泪眼汪汪地看向苍谷,摆烂道:「反正也没人来救我,你干脆把我杀了吧。」
苍谷盯着我的眼神像是一条毒蛇逡巡,看得我浑身上下毛毛的。
半晌后,他笑了,嗓音冰冷:「杀你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但是不着急,我最近从南疆弄来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可以先拿在你的身上试试。」
下一秒,他转身对手下道:「喂给她。」
我:「!!!」
「你要干吗?我是个有骨气的修士!宁死不屈!!!」
下一秒,魔族手下撬开我的牙关,一个滑溜溜带着腥味的东西顺势滑进了我的喉咙。
「呕……」我趴在地上干呕,恶心极了。
苍谷的嗓音在我的头顶上森冷地响起:「花宁,千万别睁眼。我给你喂了蛊,你会爱上睁眼后看到的第一个人。」
听到这话,我浑身一抖,立刻闭上了眼。
淦!周围都是魔族的人,万一我看上眼了,岂不是完蛋了。
魔族长得可都磕碜极了。
2.
我扯了一根发带将双眼绑起来,双目漆黑,在地牢中的日子更加无聊。
简直是度日如年。
「哐当」一声,我听到锁笼响了。
下一刻,我就感到身边多了一个人。
「宁师妹……好久不见。」师兄南池带着无奈的嗓音响起。
我听到这声音,惊喜地跳起来,凑近了发声的人,低声道:「师兄!你怎么也来了?你来救我了吗?」
「我就知道你是假意没听清我的通讯,再暗中潜入魔族来救我的!」
师兄沉默半晌,缓缓开口道:「我本在秘境试炼,结果一出秘境,苍谷就把我抓了……」
我:「你也被抓了啊……」
我和南池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我捂着脸,有点绝望。
我和南池接二连三地被魔族抓走,这真是把师门的脸给丢干净了。
南池接着道:「对了,宁师妹,还有一件事情。」
我蔫蔫地应了一声:「嗯?」
「我被苍谷下了蛊,会爱上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因此我现在不敢睁眼。」南池摩挲着缓缓在我身边坐下,他嗓音温和。
听闻此话,我立刻警惕地往旁边挪了挪,顺手抽了一根发带丢给南池:「我也是!快戴在眼上,千万别睁眼!」
3.
苍谷抓了我们俩,就是想用我们两人个人质来逼迫师尊就范。
其实我并不是很担心。
师尊宋玉渊乃修真界第一人,苍谷虽是魔尊,但也打不过宋玉渊。
因此只能迂回对付师尊。
我相信,师尊一定会来救出我们的。
一定!
但我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4.
我抱着饭碗正跟师兄南池蹲在牢中唠嗑。
就听见「哐当」一响。
我警惕地往后抬了抬头:「是谁?」
身后缓步走进来一个人,他嗓音带着令人安心的平静:「南池、花宁,看来在魔族的这段时间里,你们俩过得不算糟糕。」
南池蹭地一下站起来,他惊喜道:「师尊!是你吗?」
「你来救我们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我作势就想扯下眼上的发带确认。
宋玉渊眼疾手快地止住了我:「别摘!」
我这才想起我中了情蛊,若是摘下发带,第一眼看到了师尊……
我反手又将发带默默地系紧。
宋玉渊叹了一口气道:「这只是我的一具分身,我先来确认你们的安危,才能放心和苍谷谈判。」
南池犹豫了一瞬道:「师尊,你让我们别摘发带,是不是你自己也被种下了情蛊?」
宋玉渊道:「是。」
我:「……」
我默默地往角落里挪了挪,绝望道:「不论如何,你们千万别第一个看我!」
要是让南池和宋玉渊爱上我……想到这个场景,我不禁打了一个恶寒。
「如果实在不行,你就看师尊吧!」我给南池出馊主意。
南池:「你最好也看师尊!」
宋玉渊:「……」
他沉默片刻,缓缓道:「或许我应该让你们自生自灭。」
5.
听到这话,我一把抱住了宋玉渊的腿,情真意切地低泣道:「师尊,徒儿做错了什么,让你狠心至此。」
宋玉渊:「……」
我继续抹泪道:「师尊,不要抛弃徒儿,徒儿会改的。」
宋玉渊试图从我的胳膊中抽出腿,但是我抱得死紧,宋玉渊险些一个踉跄跌倒。
他咬牙切齿道:「花宁,松手。」
我大声嚎哭道:「师尊,你变了,你不再是以前那个温柔体贴的师尊了,你竟然说要让我在魔族冰冷的地牢中自生自灭。」
我又控诉道:「你还凶我!」
宋玉渊:「南池,看看你教的好师妹!」
南池脑子转了两圈,也跟着我一起抱住宋玉渊的另一条腿。
他侧过脸,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充满自责地说:「师尊,是我教导无方,你要罚就罚我吧。」
我跟着附和道:「师兄,别这么说,我一人做事一人担,绝不连累你!」
南池:「宁师妹!」
我:「大师兄!」
宋玉渊沉默半晌,似乎不知道该拿我们如何是好。
他一字一顿缓缓道:「我上辈子造了多少孽,才能摊上你们几个徒弟啊。」
我小声道:「这是你的福气。」
6.
就在我们三人在地牢中打闹的时候,门口响起了苍谷阴恻恻的声音:「看来你们被抓了也很开心嘛,还能玩得这么欢乐。」
听到这个声音,南池低咳一声,一把拉着我从地上起来,规规矩矩地站在宋玉渊身后。
宋玉渊身上那股温和的气息在苍谷进来的时候,便如潮水般悄无声息地消散,只留下一身冷冽。
他笑意收敛,才不紧不慢转头朝向发声者。
「苍谷魔尊,别来无恙。」
苍谷嗤笑一声:「你们这些装模作样的正道修士。」
苍谷眯起眼睛,目光在我们三人身上逡巡,充满了探究的意味:「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会为了你的两个徒弟只身前来。」
宋玉渊:「……」
他伸手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才叹了一口气道:「本来觉得为他们涉险也无妨,但现在我后悔了。」
我听懂了宋玉渊的言外之意,他现在觉得让我跟南池这两个孽徒死在魔族也还好。
我顿时把脸一拉,委屈地牵住了宋玉渊的袖角:「师尊,你的心好狠。」
宋玉渊无语地把袖角从我手中一把拽走,一股莫挨老子的迹象。
苍谷冷眼看着我们打闹,猝然冷声开口:「宋玉渊,我引你来魔族的原因,你不会不知道吧?」
7.
宋玉渊整理袖口的那只手顿了顿,半晌后他困惑地抬起头:「你不就是想打我的脸吗?」
宋玉渊是修真界的第一修士,魔族野心勃勃,但忌惮宋玉渊,因此一直不敢动手。
苍谷是魔族新上任的魔尊。
此番捉了我和南池,就是为了威慑宋玉渊。
若是有可能的话,设计重伤宋玉渊。
让魔族以及修真界众人都看看,宋玉渊并不是战无不胜的神话。
如果此役成功,苍谷在魔族之中树立威信,在魔族站稳脚跟。
苍谷道:「这只是其一。」
听闻此话,我和南池都饶有兴趣地竖起了耳朵,想听听苍谷还有什么话想说。
没想到下一秒,变相徒生。
苍谷身边的魔族手下突然发难,一把剑直直地刺向宋玉渊:「受死吧!」
我和南池立刻默契地往后退了一步,想把战场留给师尊独自解决。
结果我和南池双眼都绑着发带,尚不适应,互相踩到了对方的袍角。
慌乱之下,我双手在空中胡乱抓了两把,一把扯住了宋玉渊的腰带,迫使宋玉渊不得不朝我靠近了一步。
而南池好死不死地扯下了宋玉渊绑着双眼的发带。
宋玉渊一把搂住我的腰,那双清凌凌的眼睛露了出来,目光直直地对上我。
那一瞬间,宋玉渊的态度大变。
他的嗓音温柔得几乎可以掐出水来:「花宁,小心些。」
我:「……」
哦嚯,完蛋。
师尊,你骂我吧,你语气这么温柔,我害怕。
8.
发难的魔族顺势钳制住南池。
南池立刻警醒地双手举起道:「别伤害我!你们想做什么,我配合!」
我喊道:「师兄,你可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啊!」
南池默默道:「做好汉最重要的就是审时度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苍谷走到南池身边,钳住了南池的下颚,将他面部转向我,一把扯下了南池覆眼的发带。
苍谷得意地笑了一声道:「睁眼吧,玉渊仙尊的大弟子。」
我有点绝望,冲着苍谷大喊:「你抓我们来,不就是为了搞师尊吗?」
「你让他们爱上我有什么用?搞师尊啊!」
宋玉渊道:「花宁,你又在调皮了。」
他温和地揉了揉我的额发,话语宠溺:「但是为师不会怪你的,毕竟你可是我最宠的小徒弟呀。」
我:「呕……」
救命,油腻到我了。
说话间,南池长而浓密的睫毛煽动了两下,他睁开了眼。
顿时,痴迷的神色爬上了他的脸颊,他深情地看向我:「宁师妹,过来。」
9.
苍谷这人,极为阴险狡诈。
他见我们三人都将眼睛蒙得死死的,故意说话时留了个钩子,让我们凝神细听。
他身边的魔将骤然发难,我们三人大难临头各自飞,却着了苍谷的道。
我紧紧地闭着眼,大骂苍谷:「淦你*的,你这个魔尊,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你跟我师尊有仇,你收拾我师尊去啊!你害我干吗?」
苍谷面色不变,他摊了摊手掌道:「这样不是挺有意思的吗?」
宋玉渊紧紧地将我抱在怀中,他幽深的眸子一眨也不眨地注视着我,然后轻轻地掐了一把我的脸。
他的眼中带着两分困惑:「花宁,为什么你看起来如此秀色可餐?」
我:「!!!」
一股恶寒顺着脊背爬上了我的头皮。
我一把用力地推开宋玉渊:「师尊,你中蛊了,千万别做傻事啊!」
刚一推开宋玉渊,南池就走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他脸颊上爬上了两片绯红。
南池垂着眼眸,轻声道:「嘿嘿,宁师妹,牵手手,喜欢。」
苍谷在一旁看热闹:「花宁,看来你非常受欢迎。」
我:「……」
师尊、师兄,等你们解蛊了,一定会非常痛恨自己如今的行径。
你们现在收敛点,之后还好把面子捡回来。
球球了。
我转头阴恻恻道:「魔尊,你非要看热闹是吧?」
「那我今天就让你看个够!」
我甩开南池的手,破罐子破摔地一把拽下了脸上的发带。
看着苍谷那张邪魅张狂的脸,我的心竟然罕见地疯狂跳了起来。
我咽了咽口水,痴迷地看向苍谷:「苍谷,你今天看起来格外迷人。」
苍谷:「……」
10.
我们三人被带出了地牢。
其实也不是别的原因,就是因为我看到苍谷想溜,就要死要活地扒着拉杆号啕大哭。
宋玉渊和南池又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势必要跟我走到底。
即使宋玉渊只是一具分身,但仍旧实力强横。
如今中蛊,做事更是不计后果。
再不拦着我们三个,我们就差把整个魔族都拆了。
苍谷的额头青筋浮起,他咬牙道:「你们藏剑宗,欺人太甚!」
我怯怯地跟在苍谷身后,眼神炽热的望着苍谷,红着脸道:「你说得对。」
我一路紧紧地跟着苍谷,不愿他离开我半步。
因此苍谷身后跟了一串尾巴,我、宋玉渊、南池。
我们跟着苍谷一路从魔宫南走到魔宫北。
苍谷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再让我们三个人跟着走下去,整个魔宫的地图都该记在我们三人的脑子里了。
于是,他面色阴沉地一把将我们锁在一座小院中,厉声勒令我:「你们就暂时在这里待着,哪儿也不许去!」
我泪眼汪汪地看着苍谷,伸出手不舍道:「苍郎,不要凶我,我会听话的。」
见我如此模样,宋玉渊心疼极了,他再望向苍谷时,眼神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南池也是如此,面色不善地瞪着苍谷。
苍谷面色狰狞了一瞬,他咽下了嘴里的破口大骂。
然后僵着脸向我赔笑道:「你在这里乖乖地等我,我办完事就回来,好不好呀?」
我抹泪道:「好,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苍谷走后,我立即放出灵力检查了一下这座小院中的灵力阵,然后放了一个隔音阵罩着小院。
我长舒一口气:「总算出地牢了。」
11.
我转头看向宋玉渊和南池。
这两人眼神炽热地望着我,眼中浓厚的情愫看地我浑身一凉。
我赶紧抽了一把小刀割破手指,挤了一小碗血出来。
宋玉渊眼神温柔得似乎能滴出水,他伸手握住我仍在渗血的手指,就想低头吻住伤口。
我心中警铃大作,一把抽出了手,强硬地把血塞到宋玉渊嘴边灌了下去。
「师尊,快醒醒!」
片刻之后,宋玉渊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
隐隐约约地,我似乎能看见他头上升起的袅袅青烟。
宋玉渊要炸了。
12.
我对南池也如法炮制。
于是,我就能看到我眼前两个捂着脸,绝望地蹲在地上的男人。
南池闭着眼睛,痛苦不堪:「我的脸呢?我的脸去哪儿了!」
半晌后,他麻木道:「原来是掉在地上,捡不起来了啊。」
宋玉渊没说话,但我能从他周身肃杀的气势中感到了他内心的幻灭。
我眼尖地看出了他想杀人灭口的想法。
我浑身颤了一颤,赶紧抱住了宋玉渊的大腿。
我泣声呜咽道:「师尊,剑下留人,我们可是你的亲亲徒弟啊。」
宋玉渊淡声道:「没事,死了你们两个,我还有别的徒弟。」
南池哆嗦了一下,也顾不得面子里子的事了,他一把抱住宋玉渊的另一条腿,试图唤起宋玉渊最后的理智:「师尊,想想月里师妹!想想我们是为了什么才来的魔域!」
宋玉渊一共收了六个徒弟,我排第六,南池排第一。
而南池口中的月里师妹,就是宋玉渊收的第二个徒弟,月里。
南池接着甩锅道:「师尊,造成如今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月里!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收拾就收拾月里吧,我和花宁是无辜的啊!」
我连忙诚恳地点点头。
论甩锅,我们全师门上上下下都是统一的。
宋玉渊目光幽幽地盯了我们半晌,慢慢放下了摁着剑的那只手。
他极不庄重地翻了一个白眼道:「要是月里知道了你们这话,你们就等着挨揍吧。」
13.
我同南池心虚地对视了一眼,互相做了一个封嘴的动作。
千万不能让月里师姐知道我们方才说的话。
轻则重伤不治,重则小命不保!
我舒了一口气,又小心翼翼地瞅了瞅宋玉渊和南池,才小声道:「师尊,虽然我用自己的血解了你们二人身上的蛊毒,但在魔族面前,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的……」
我是南疆蛊族圣女,寻常巫蛊对我来说根本没用。
我的血甚至还能解百毒。
我被下蛊后,拿发带覆眼也只是障眼法,为了让魔族以为钳制住了我,其实我的眼睛一直都未阖上。
南池的身体僵了半晌,他不可置信地瞪着我,面露苦色:「还要演下去?」
我摊了摊手道:「那要不然你以为魔族这么放心地将我们从地牢里放出来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我们三个看起来像智障。」
我回想了半刻钟我方才的舔狗模样,不禁感到一阵恶寒:「你以为我装作中蛊爱上苍谷的模样很好演吗?」
他们二人只是解蛊后感到社死。
我却是时时刻刻清醒地社死!
我对苍谷情到深处的舔狗模样,尴尬得我每分每秒都想掏出剑把自己戳死。
宋玉渊伸手揉了揉眉心,他啧了一声道:「要不然我还是一刀把魔域劈了吧。」
南池一把拽住宋玉渊道:「师尊,使不得!」
14.
为了降低魔族众人对我们的戒心,我使出浑身解数。
我在苍谷面前扮演一个为爱痴为爱狂、为爱哐哐撞大墙的女人。
我给自己洗脑,我每分每刻都离不开苍谷,苍谷就是我人生在世的唯一动力。
南池嫌弃极了,他小声对我道:「宁师妹,你这蠢样,只会让别人觉得你们南疆的蛊术质量不好。」
我抹了一把脸,反驳南池道:「你不懂,夸张的效果这才能证明我们南疆蛊术技术的优越,才能让消费者为效果买单。」
倒是苍谷这段时间被我的死缠烂打整得有些神经衰弱。
他正在寝宫中睡觉,我一脚踹开了他宫殿的大门。
宫中的魔将们看到我身后紧跟的宋玉渊和南池,手里的剑抽了几番,又默默地放下。
宋玉渊剑术大成,他座下的徒弟们也都是个个剑术高超。
只是感情问题而已,魔将们觉得还是不必舞刀弄枪地上去自讨苦吃。
苍谷昨夜才被我缠着逛了半宿,这会儿我又闯了进来,他连忙扯了一件外袍拢上。
苍谷眼下挂着偌大的黑眼圈,望着我的目光透着疲惫:「花宁,你又想做什么?」
我掐了自己一把,眼里顿时露出盈盈的泪光:「苍郎,我对你痴心至此,你为什么还是不理解我?」
说完这句话,我情不自禁地对自己干呕了一声。
我自己都受不了。
南池眼疾手快地一把搂住我的腰,紧急救场道:「宁师妹,我也对你一片痴心,你为什么就不肯看我一眼……」
我发誓,我绝对看到南池翻了白眼。
宋玉渊:「……」
他琢磨了半晌,似乎还有他发挥的余地。
他伸手捧住我的脸颊,嘴唇动了动,终于开口道:「花宁,你不要看旁人,你只看为师就好了。」
我、南池:「……」
够了师尊,够恶心了。
倒是苍谷似乎是其中最大的受害者,他面露土色,双目无神。
「我为什么要招惹你们啊……」
15.
但是这样的表现确实在魔族众人面前取得了成效。
魔族等人在魔宫里看到我们三人时,都只觉得我是追着苍谷的脚步,并不多作他想。
很快,我们就将魔宫的地图摸清。
晚上,我凭着记忆将魔宫的地图画了出来,逐一指给宋玉渊看。
「师尊,你看,这里是之前关我们的地牢,这里是主殿……」
最后,我的手指在魔宫往南的一处宫殿里停了下来。
我抬眼看向宋玉渊:「这里就是我们的目标,锁魂殿。」
院门此时突然吱呀一声,一道黑色的颀长身影慢步走了进来。
我心里咯噔一声,警惕地反手握住了腰间的佩剑。
来人穿着一席黑色的锦衣,脸上挂着一道似有若无的微笑,他眼神阴沉。
「不愧是修真界的第一仙尊,短短几日,就将我们魔宫的地图和线路完完整整地画出来了呀。」
15.
来人正是苍谷。
看到是他,我才松了一口气道:「你来就来吧,搞得这么神神叨叨的,吓死我了。」
南池走到院门口,谨慎地观望了一圈,看到苍谷身后没有别人,才一把关好了院门。
南池顺手搂住苍谷的脖子,双手放到他唇畔,硬生生挤出了一个笑。
「你整天阴沉沉的,应该多笑笑才对。」
苍谷:「……」
他忍无可忍道:「松手。」
他走到桌边径直坐下,伸手抽了一支笔在我画的地图上做了一个标记,道:「明日魔域大典,宫中的防守最为薄弱,你们直接从这里去锁魂殿。」
「哦,好吧。」我耸了耸肩,将苍谷改的标记写在一旁。
苍谷沉默半晌,犹豫道:「你们一定要将月里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不然,连心爱的人都保护不好,我还有什么资格坐在魔尊的位置上。」苍谷痛苦地闭了闭眼,哑声道。
我诚恳地拍了拍苍谷的肩,宽慰他道:「别自责,二姐夫,月里师姐会安然无恙的。」
月里师姐前段时间出去试炼后,突然就杳无音讯,失踪在了这个世间。
我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宋玉渊告诉我们,月里师姐是人魔混血,她的母亲是魔族曾经的圣女。
或许来魔族一探,会有所收获。
于是我自告奋勇来了魔域查探。
结果就被苍谷逮住了。
我记得苍谷。
月里师姐曾带我见过他,那时的月里师姐望着苍谷的眼神里全是依赖。
月里师姐告诉我,她同苍谷青梅竹马,虽然人魔混血不为魔族所容,但苍谷一直都不曾改变过对月里师姐的态度。
只是我没想到,苍谷竟然是魔域新上任的魔尊。
苍谷偷偷将我放走,告诉我月里师姐是被魔域的老派魔尊势力抓走,他们想用月里的血献祭。
此后,才有了如今发生的一切。
苍谷并不想伤害我们,但老派的魔族势力对他这个新上任的魔尊虎视眈眈,苍谷只能在他们面前演戏。
苍谷攥紧了拳头,沉声道:「明日,我会尽我所能拖住所有魔族。」
16.
苍谷一大早就离开了。
我们三人走到锁魂殿时,看见了守在门口的一众魔将。
我同南池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我立刻装出一副娇弱的模样,手里捏着一块汗帕,泪眼蒙眬地往锁魂殿里闯。
守门的魔将一把拦住了我,皱眉道:「此处乃魔族禁地,非请勿入。」
我做作地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凄声道:「我看见苍谷带着一个女妖精往这里来了,你们居然还要拦着我吗?」
魔将愣了一瞬道:「我并未看到魔尊往这里来。」
我跺脚道:「你们当然是跟他一伙的,自然是会帮着他说话。」
我作势就要往里闯,魔将自然是不肯让我进去,手中的刀唰地抽出,挡在了我身前。
宋玉渊垂眸拔出剑,深情地看着我道:「你是我放在心尖尖上的徒弟,竟然还有人对你不敬。」
「杀无赦。」
我、南池:「呕……」
师尊,你这模样是早就崩恋爱脑人设了吧?
你是早就想杀人了吧!
17.
有宋玉渊这个武力值巅峰在,我们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锁魂殿。
南池擅长解阵,他按着苍谷重新给出的地图,一路解了多种阵法。
南池手里握着命盘,命盘的指针左右浮动,却始终不见指向一个正确的位置。
南池皱着眉道:「奇怪,月里分明就在这里,为什么却指不出一个正确的方位。」
宋玉渊垂眸抚摸着剑身,他淡声道:「直接劈了这里,也能找到。」
我翻来覆去地将苍谷改过的地图举在眼前看,终于发现了锁魂殿下隐藏的一条小小的暗河。
我赶紧拦住宋玉渊道:「师尊,你看,这里有条暗道,是往下走的。」
宋玉渊有些可惜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挑了挑眉道:「好吧,走吧。」
我和南池对视一眼。
师尊,你到底是多想劈了魔族啊!
顺着暗道逐级往下走,魔族隐藏在地底的罪行终于在我们的面前逐一展开。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宫,摆放着无数正道修士的尸骸,最中间是一个巨大的血池,上方有一道锁链,锁链上方正缚着月里师姐。
看到这一场景,我的眼顿时红了,喊道:「师姐!」
月里浑浑噩噩地抬起头,她唇色惨白,不断有鲜血从她的身上滴落,一滴一滴地落进下方的血池中。
月里看到我来,脸上浮现出了一丝震惊,喊道:「小师妹,别信苍谷。」
我愣了一瞬,月里师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下一刻,身后轰然作响,月里睁大了眼睛,她惊声道:「快躲开!」
18.
宋玉渊手中长剑往后横扫,顿时,噪声大作,无数的飞箭和符咒细细簌簌地掉了下来。
原本空旷的地宫此时无声地显出无数黑色的身影。
全都是实力强横的魔族。
我吃惊地瞪大了双眼,道:「不是说魔族今天有庆典,所有魔族全去参加了吗?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魔族?」
下一刻,地宫中响起了一道鼓掌的声音,苍谷双手抚掌,神色轻蔑地从暗处走了出来。
「花宁,多谢你这么傻,信了我的话,我才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你们师徒几人引到这地宫来啊。如果不是这样,你们怎么能亲自踏入陷阱呢?」
月里师姐看见苍谷,眼中有怨恨涌出,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苍谷的神色看起来得意极了,他不紧不慢地整理着袖口道:「你们师门上上下下,都是一群蠢货。
「月里这个蠢女人,不过是小时候的情谊罢了,居然轻信了我的鬼话,轻轻松松就被我骗来了魔域。
「你们师徒三人,真的是蠢到没边了,怎么就毫不怀疑地信了我的话呢?
「你们这几天的表现,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苍谷倨傲地望着我们师徒四人,嘴角勾起了一抹恶毒的笑。
「只是有些可惜,宋玉渊只是一具分身。」
「但分身死了,本体也会重伤吧?」
他朝着身后挥了挥手道:「现在,就让你们所有人葬身魔域吧。」
月里身下的血池突然沸腾,滚滚地涌出猩红的血浆,衣角光是沾染一点,就以极快的速度被腐蚀。
我:「!!」
我瞪大眼睛,一把跳到了南池的背上,喊道:「师兄救命!」
南池扯着我死死搂着他颈脖的手,翻了个白眼艰难道:「花宁,我要被你勒死了。」
宋玉渊手中的长剑一抖,他不紧不慢地抬起了眼眸,轻声道:「现在,我总算可以劈了这魔界吧?」
19.
我踩着南池一剑斩断绑着月里的锁链,心疼地将月里抱了下来。
南池在我身下哎哟哎哟地叫唤:「花宁,能不能快点,你不知道你和月里两个人有多重吗?」
我小声骂道:「闭嘴!女修的体重哪是你能随便质疑的?」
苍谷看到我们这副模样,唇边的笑容一僵。
他冷笑一声道:「事到如今,你们还在装什么?还不快点束手就擒。」
我将乾坤袋里放的一把救命药都塞到了月里的嘴里。
听闻此话,我困惑地抬起头,望着苍谷粲然一笑:「不会吧,你不会真以为我们会信你吧?」
苍谷浑身一震,他盯着我道:「你在说什么?」
我揉了揉手腕,盯着月里苍白的脸色,淡声道:「我真的谢谢你,敢对我不设防地就把我放进魔族。」
「你在演戏,我们也在演戏。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们这么能这么快就找到师姐呢?」
南池将月里师姐从我手中接了过去,他嫌弃地丢了一张符纸进血池中,霎时间,血池燃起了熊熊火焰。
南池抬起头笑了笑,露出一张纯真无害的笑容道:「要不然,我们怎么能这么快就找到你们魔族的禁地呢?」
宋玉渊伸手在月里的身上一抹,输送灵力进去,道:「只是苦了你们月里师姐。」
苍谷面色阴晴不定地看着我们,他寒声道:「别听他们的,动手!」
下一刻,魔族举起了手中的弓箭。
却都是不约而同地转身朝向了苍谷。
宋玉渊叹了一口气道:「花宁,不如直截了当劈了这些人。」
我笑眯眯地盯着苍谷道:「他害师姐受伤,当然不能轻易地放过他。」
苍谷震惊地瞪着周身叛变的魔族,他怒吼道:「你们这些蠢货!到底在干什么?举剑杀了这些藏剑宗的人啊!」
我轻巧地穿过苍谷所设的结界,穿过密密麻麻的魔族众人,站到了苍谷对面。
即使是这样,魔族没有一个人对我动手。
因为他们全部都被我下蛊控制住了。
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看来你小看了我南疆圣女的身份啊。」
20.
苍谷只是魔族圣女仆人的孩子。但圣女心善,对苍谷一直很好,月里师姐小时候在魔族长大,和苍谷确实算得上青梅竹马。
但圣女生下月里师姐后,身体一直不好,月里两三岁时,圣女就撒手人寰。
魔域一直不喜欢月里这样的人魔混血,他们甚至憎恨是月里害死了圣女,对她的态度一直不好。
宋玉渊和圣女少时是友人,圣女死后,宋玉渊亲自来魔域抢走了尚且年幼的月里。
苍谷年少时还算单纯,他那时对师姐的情谊也是单纯的,少时还曾暗中帮助月里。
月里师姐年少不懂事,和苍谷有过一段情谊。
那时我便晓得了苍谷。
但随着苍谷借着圣女留下的遗物,地位逐步升高,他的野心便藏不住了。
那时,月里察觉了这一点,便果断地与苍谷分开。
而月里师姐失踪前,曾给我传了一封短讯。
月里师姐说她在秘境中再次遇到了苍谷,但是如今的苍谷变化太大,让她不敢认。
那时我便怀疑上了苍谷。
于是我借机进入魔域,下了真言蛊,让一个魔头吐露了他们的计划。
后来我便顺势被苍谷抓到,希望借他的手找到师姐。
只是没想到苍谷的野心这么大,他不仅想要师姐的命,更想要声名远扬的修真界第一仙尊宋玉渊的命。
只怕他的野心吞不下我们藏剑宗这一具大象。
苍谷想假装他有心救师姐引我们入套,我们也将计就计,来个瓮中捉鳖。
我南疆圣女的名声可不是白来的,凡是修为低于我的修士,只要被我下蛊,皆被我所控。
或许我的修为还不足以做到控制整个魔宫。
但有宋玉渊在身侧,他的修为高超,神识强大,有他这个强大的作弊神器在身侧,苍谷这个不设防的魔域,对我来说简直是如鱼得水。
得亏苍谷以为我们受骗,我们在这段时间对所有的魔族人都下了蛊。
如今我的蛊控制不了的魔族人,都被宋玉渊杀了,剩下的魔族,全为我所用。
苍谷以为是我们入套,殊不知是我们故意的。
我笑了笑道:「苍谷,你应该后悔呀,是你的野心太大了,魔域大门朝我们不设防地打开。」
我低声道:「是你,做了魔域的罪人。」
21.
听着我的一句一句,苍谷的脸色愈发苍白,他把目光望向了月里师姐,嗓音颤抖道:「月里,我对你的情意是真的,我是真的想让你师门来救你的。你看,若不是我,他们这么能这么畅通无阻地进来呢?」
月里师姐脸色仍然发白,她裹了裹身上的外袍,冷眼看着苍谷。
苍谷心里升起了一点希望,他接着道:「月里,我是真的为你好呀。」
月里师姐慢慢地走到我身侧,平静地凝视着苍谷。
苍谷连忙扯出了笑,目光深情地望向师姐,仍想月里师姐为自己开脱。
月里从我手中拿了剑,毫不留情地捅向了苍谷,她嫌恶道:「从你骗我来魔族的那一刻,我们之间最后的联系已被你亲手斩断。」
「你该庆幸,还好宁师妹他们没受伤。」
南池嘟囔道:「我和师尊在这个事情里难道不配拥有姓名吗?」
月里白了他一眼,数落他道:「你都不知道保护好宁师妹,时时把宁师妹往危险里推。」
我向月里撒娇道:「师姐!你是不知道,师尊在地牢里可凶了。」
宋玉渊咳嗽一声,双目望天,假装自己不参与对话。
月里白了南池一眼道:「等我回去再收拾你。」
22.
至于苍谷,他余生都将被关在修真界的牢中受刑。
或者,等月里师姐心情好些了,我会大发慈悲地把他放回魔族。
让他饱受魔族人民的唾弃。
23.
我拨着算盘,越算越觉得惊喜。
「我们南疆这个季度的收益很高嘛!」
月里白了我一眼道:「就凭你在魔族那夸张的演技,一下子就掀起了修真界买蛊的热潮,尤其是情人蛊,饱受追捧。」
我嘿嘿一笑。
下一刻,一股凛冽的剑意划过我的侧脸,吓得我往后退了一大步。
宋玉渊握着剑,脸色阴沉地看着我:「花宁,你把我们在魔域的留影石传出去了?」
我心虚地躲到了月里身后,无辜地眨了眨眼道:「你在说什么啊?师尊,我怎么听不懂?」
宋玉渊身后,南池捧着一把留影石,提着剑就直直地冲向我。
「花宁!你居然把留影石卖出去了!」
「这下子全修真界的人都知道我和师尊因为情人蛊对你情根深种了!我的黑历史!!你居然放出来了!!」
留影石里,赫然就是在地牢中,宋玉渊搂着我和南池对峙的场面。
南池咬牙道:「我要劈死你!」
宋玉渊的语气中带着怨气,他握紧了手里的剑:「我出个门,随时都有人往我身上丢情人蛊,甚至还有男修!我的一世英名……」
我躲在月里身后,欲哭无泪地大喊:「师兄、师姐!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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