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耳边噼啪声,我惬意地眯上了眼,正是红泥火炉培新茶的时刻,却莽莽撞撞跑过来一人,差点撞翻了我的火炉不说,还哎呦乱叫怪那火差点燎了他新做的袍子。
我睁开眼,锁着眉头看那个人。
是曹远,镇远将军家的小纨绔,楚辞他们兄弟俩的小表弟,常常跟着这俩哥哥来我江府蹭课听,实际上还是为了玩。
看他这副兴冲冲的样子,不禁眉心一跳,想到了上次他给我家烧的灰兮兮的小厨房,至今修缮费还没出呢。
曹远摸了摸头,用一口尚未发育成熟的公鸭嗓跟我说话:「那个,江姐姐不好意思啊,我这不着急找你。」
「陪吃五十两,陪玩一百两。」
「哎呀我今天不是来捣乱的,就是就是西郊的那片桃花林开了,你要不要和我去看看?」
我呵笑一声,特别轻蔑的看他:「你个不学无术的傻子,这个时候桃花没法开。」
他转身碎碎念了一句:「我当然知道,但是你的桃花开了。」
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曹远便一拍脑袋,满脸诚恳地点头:「啊啊啊那就是梅花林,我说错了是梅花林,我们去看看嘛。」
别说什么花了,就算是食人花,那也不是开的时候。
咽下这句话,我伸了个懒腰,装作不经意的跟他提起了另外一茬。
「哎你说楚霄为什么约我到西郊呢?他是不是不怀好意啊?」
「嗯,我觉得也是。」
话一脱口,曹远才意识到刚刚说了什么,连忙捂住嘴一脸惊慌。
我盯着他,以正义的目光。
半晌,他像是泄了口气,低声道:「我我我也是帮他,是他,他说你不见他,没办法了,借我的名头才好使。」
「楚霄啊,我没有不见他啊,这两天只是巧了,他在的时候我不在而已。」
曹远乖巧的点头,一脸「你说什么我都信」的表情。
我黑脸,还是起身灭了火炉,跟曦月打了声招呼,与他出门了。
总归是该躲的躲不掉,何况,我已经想好了,对于楚霄。
曹远带我来到了西郊,我环顾四野,望着寥廓的天地,本想问问他楚霄在哪呢,一不留神他就跑了。
他边跑边对我招手,嘴里喊着什么,但我没听清,也懒得回应他。
一个转身,我竟看见了楚霄,他着一件湖蓝色的披风,长发如瀑,笑眼弯弯的模样勾人心魄,此刻他正半举着手,似乎要准备蒙住我的眼睛。见我发现了他,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哦,合着曹远刚刚跟他哥哥挥手呢。
我低着头,率先开口:「我想好了。」
他差点来了个平地摔。
楚霄稳住身子,指了指他身后的那匹枣红色的骏马,说话都有些结巴:「你……你你先不要说,让我带你骑马溜一圈好吗?」
之前我是有说过想骑马的,想体验一下在马背上的感受,只是没想到他都记得。
点点头,我上前几步,却愣在了那匹马的面前。
太高了,靠我自己,我根本爬不上去。
发愣的工夫,一双手从我的腋下穿过,即使借了他的力,我也是很费劲的爬上了马背,楚霄憋着笑,随即一个漂亮的翻身上了马。
他在我背后,以把我圈在怀里的姿势牵着缰绳。
两个人之间虽有缝隙,可到底是挨的近了,他低声喝着马,身子僵直,有些不自然。
马蹄哒哒声里,视野摇晃起来,我放松身子,轻轻地靠在了楚霄的怀里。
他被我这举动一惊,双腿一夹马肚,也或许是缰绳扯得紧了,弄疼了马,那马啸了一声,撒开蹄子越跑越快。
风迎面扑来,四周景致模糊成蓝蓝绿绿的色块,我的一颗心脏也随着这阵颠簸飞跃起来。
我在马背上笑出声来,挥动双臂,觉得畅快。
他急忙按住我,声音都变了调:「小婉儿,这马不受控了!」
这话消逝在风里,那马嘶鸣着,显得愈发急躁,急速奔驰进了一片树林里,我紧靠在他怀中,听着他砰砰的心跳,有些不安与慌张。
「我数三下!」
许是颠得我发晕,他的话明明近在耳边,却又似飘渺无边。
我竭力稳住心神,忍住呕吐的欲望,问道:「什么?」
「我抱着你跳下去!」
不知道他到底数够了三个数没有,他刚撂下这句话,便将我腰身一揽,纵身跳下了那匹发狂的马。
五脏六腑都绞成了一团,四肢隐隐作痛,恶心与心悸里,我看向了被我压在身下的那个人。
跳下来的那一瞬间,楚霄把自己作了肉垫,他被我压在身下,滚落在凹凸不平的土地上,替我挡去了不少冲击。
此刻他整个人混杂在落叶枯枝里,闭着眼睛,脸色难看。
我连忙从他身上滚下来,轻轻拍打他的脸。
「小九,小九……」
不自觉的,我的尾音都带上颤。
拍了好一会,楚霄都没有反应,正当我抱着他嚎出第一声的时候,他突然咳了一下。
楚霄缓缓地睁开了眼,煞白着一张脸,却勾起了笑容,眸里亮晶晶的。
「我刚刚就是有点晕,没缓过劲来,你哭什么呀,害怕当小寡妇吗?」
我愣住了,傻傻地眨了眨眼,一滴泪水就「啪嗒」落在他脸上。
又羞又恼地伸出手为他擦去那滴泪,他却捉住了我的手,将声音压得低沉:「你受伤了吗?」
「没……」
「我受伤了。」
他吐出一口气,语调放松。
「所以你得背我走。」
当我默默无语地扶他起来,抗起他一条胳膊的时候,他微微挣了一下,有些不自在。
「你还真背啊?算了吧,就你这小身板不得压垮你。」
视线顺着那块染血的尖石落到他红透衣衫的左膝上,我不由得心中一颤,眼眶一酸,很快移开了眼。
费力的扶着他走了几步,楚霄突然不走了,一动不动的一点也不配合。
「婉儿,我没事,这样是走不出这片树林的,在原地等着吧。」
他把嗓音放柔,掺杂着几分虚弱。
望进无尽的树林里,我心中一沉,终是找了块干净的地方,扶着他小心地靠着树坐下。
「曦月和曹远是知道我们去了西郊的,可以等他们来救我们。」
我握紧他的手,声音颤了起来,这番话不知是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
「不一定哦,或许他们会认为我们私奔了呢。」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贫!」
我瞪向他,却看见他一脸认真。
「小婉儿,我可是为了你才受伤的,你要不要以身相许啊?」
「你要是残了,我可以考虑。」
随口应付了他一句,徒手撕衣裳是不可能的了,我只好解下衣带来在他的左膝上缠了几圈。
裹紧了身上的衣裳,我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望了望天色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发现不对来找我们。」
他垂眸指指我的手臂:「你也受伤了。」
我跟着他看去,才发现有几道被石子树枝刮过的血痕微微肿胀着。
摸了摸,感受到了一阵刺痛,我紧抿了嘴。
「这样也不错,别这么沮丧嘛,你不觉得这幽幽密林,孤男寡女的很适合培养感情吗?」
点点头,我无力的扯了下嘴角:「是啊,若是晚上没有野兽更好了。」
这时楚霄拉了拉我的衣角,懒懒的靠着树干张开了手臂,示意我躺在他怀里。
他啊,即使流着血,笑得那也是个活色生香。
「来,哥哥抱,不怕哈。」
我被他这副欠扁的模样给气乐了,闷笑了一声没有理他,心里散去了些许阴霾。
听我笑了,楚霄没再开口逗我,疲惫地闭上了那双有温度的眼睛,收起了嘴角的弧度,安静地靠着树,突显了他一贯的疏离矜贵,是浑浑欲眠。
于是谁都没再说话,这诺大的林里,只有两个人静静地坐着。
许是他一直跟我说话分散我注意力的缘故,楚霄这才闭上嘴不一会,我只觉这林子里沉寂的吓人,没有人声鸟声,每棵树都像是有生命力般仰仗着高大的身姿俯瞰我,给予我压力与恐惧。
忍着心底翻涌的惊慌,我也随着他闭上眼睛,想在黑暗里寻求一丝安宁。
结果仍是不堪的,我反复睁眼闭眼,还是在这荒野里安不下心来。
最后,我盯着楚霄看了好一会,确保他真的睡着了,或是晕过去了什么,我这才慢慢慢慢挪动着屁股挨紧了他,头靠上了他的肩膀,再次闭上眼睛。
这次,我不是自己主动睁开眼睛的,是楚霄把我叫醒的。
醒了,我在他怀里,嘴角沾一丝口水,头贴着他暖和的胸膛,身上还搭着他那件湖蓝色的披风。
那番折腾加惊吓后,我竟然真的睡着了,而且睡的很香!
想着想着,我直起身子来,脸发热地厉害。
「我我我……我……」
「嘘!」
食指竖在那瓣没什么血色的唇上,他嘘了声打断了我磕绊的话,那双漂亮的眸子此刻冷了下来,噙着利刃般的锋芒一眨不眨的盯着林子的某处。
蓝墨水搅翻在天幕上,微微暗沉,在这林里光线并不好,我瞪大眼睛看过去,隐约见树木晃动,除此之外并未见到什么不对。
他重新把我拽回怀里,五指按在我脑袋上,轻飘飘的声音击在我心里。
「有人。」
有人来救我们不是好的吗?为什么要躲?
心中虽有疑惑,我还是听话的任他摆布,乖乖在他怀里靠着。
等了好一会,也不听他再发声,我抬头,见他以修长的两指揉着眉间,半阖着眼,不见方才的警惕之色。
「那人走了吗?」
「走了有一会儿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正欲向他发难,却见他瞥了过来,眼神中带几分促狭的意味。
「婉儿,我的怀里是不是很舒服啊,你可是睡的很安心呢。」
我一下从他怀里弹了起来,不敢看他的眼睛,囔囔道:「我那是太累了……刚刚你为什么不让我出声,那人不是来救我们的吗?」
「非也,我一直都没有像某人一样呼呼大睡,而是假寐,防止有什么意外发生,这不就叫我逮着了,那人鬼鬼祟祟的,明明看见我们了,却还是转身走了,丝毫不像救人的样子,倒像是个通风报信的。」
「原来你从始至终是醒着的?」
我抱头大喊一声,想起自己一点一点挪到他身边的小心模样,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显然楚霄与我想到了一处,他翘起唇角来,眯着眼,无声地笑了。
入夜,冷风起。
蜷缩在楚霄怀里,我使劲搂了搂他的腰身,试图留住两人之间的温度,到现在我也不知羞了,反正抱都抱了还能咋地,我弱他伤,在这透着丝丝寒意的夜里,只能把对方当成个人形汤婆子。
他的身子开始微微打抖,我仰头看他,只看来个模糊的轮廓,还有他苍白的脸色。
「小九你抖什么啊?你会不会流血过多而死啊?」
「……说什么丧气话呢,是因为你勒得我太紧了,我喘不过气来!」
话虽这么说,我还是敏锐的觉得他害羞了。
「这都天黑了,他们怎么还找不来?」
我正担忧着,楚霄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清冷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来了。」
不远处是一片跳跃的橘红色火苗,有人举着火把走近,喊着我和楚霄,我一激动,嘴比脑子快:「我们在这!我们在这!」
那边应了一声,那片火光便浩浩荡荡的朝这边移动,嘈杂的人声越来越近,楚霄适时将我从他的怀抱推了开来,并将披风盖到了我身上。
「你这衣衫不整的在我怀里是个什么样,在你还没下定心意之前,一定要注意清白,和谁也不行,包括我。」
心下一暖,我抱着膝点点头。
小九啊,其实在我挪向你的时候,心意早已明了。
率先走来的,是楚辞。
他整个人都陷在那件宽大的玄色披风里,融在黑夜里,沉郁又威严。
几个随从在他身后举着火把,将他的脸照得清晰,也将那如玉般光滑细腻的脸上,鲜红的巴掌印衬的可怖。
我和楚霄俱是一震,盯着他沉默的身影愣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下一瞬,楚辞缓缓跪到了我和楚霄的面前。
他像是跪无人的天地,也像是在跪我们:「对不起。」
那一刻的震惊,我记了好多年,直到后来某年某日我知晓了一些秘事,才苦笑道原来那时候他早有预谋。
那天我们被接回去,各自挨各自的训,我被爹爹禁足了一段时间,能出门的第一天就去找了楚霄。
我问他:「那夜楚辞是在跪我们吗?他可是太子,这是为什么?」
听我的问话,楚霄含笑的神情一滞,随即略带沉重的缓缓点头。
「是在跪我们,他这一跪我也惊惧难安,便问了曹远,那时曦月去找了曹远,他恰巧在东宫,于是也一并告诉了楚辞想让他拿主意,可当时楚辞正和一众大臣议事,脱不开身,又想到我这是私自出宫,大肆派人搜寻会惊扰父皇使我受罚,就派了他手底下的暗卫去找我们,可最终没找到不说还耽误了时间,只得告诉了母后和父皇,可那时天都黑了……」
「他脸上的……」
「是母后打的。」
我沉默,有些不忍的啧了一声。
「母后她虽是担忧我们,可也太心急了,她不该打我哥的,这样只会伤了他们俩之间的情分。」
「是啊,怎么说他都不该跪我们的。」
他嗯一声,气氛变得莫名压抑。
我挥了挥手,要将这沉闷拨散。
「等你好了,我们去东宫看他。」
「你还知道关心我?一上来就问我哥,我好伤心的。」
面对他的小性子我撇了撇嘴,去看他的伤。
他的左膝还未好全,走路稍微有点瘸,还要留疤。
狰狞的伤痕落入我眼里,我畏缩了一下,是心酸酸:「疼吗?」
楚霄揉着我的头安慰:「我这也算是残了,你嫁不嫁我?」
「嫁。」
他抬眼与我对视,好久好久。
然后我们都笑了。
我这一笑,脑袋晃动,发髻上那支粉色垂丝海棠缀的珠簪便在阳光里闪闪发光。
自从那一跪之后,我便很少见到楚辞了,他忙于前朝事务,偶尔见一面也是一副忧虑重重的样子。许是心理作用,我总觉得楚辞与我们之间有了隔阂,有什么东西,悄然变了。
我与楚霄之间虽互通了心意,两个人还是打打闹闹的,与往常无二,其他人也未察觉什么不同,只有曹远鬼精鬼精的,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味。
那日我们三人飞花令,答者吃果脯,答不上来的墨笔涂脸,也不沾酒,算是一种乐趣。
曹远作行令人,他滴溜溜转了圈眼睛,道:「情人怨遥夜。」
我接:「此情可待成追忆。」
楚霄接:「一往情深深几许。」
曹远继续接:「任是无情也动人。」
轮到我了,我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一句了,只得认罚。
楚霄按住蠢蠢欲动的曹远,率先执了墨笔以笔尖轻轻一点在我眼下,那黑色泪痣便呈在我脸上了。
他撑着下巴看我,眼神缱绻。
这时曹远不干了,他将笔一摔,甩飞了几个墨点子。
「你们倒是鸳鸯成双玩的是情趣,会玩,真会玩!」
楚霄摸了摸曹远的后颈,慈爱的面容下暗含威胁:「知道了就知道了别四处嚷嚷,乖。」
看着曹远吃瘪的样子,我笑起来,问他:「你是怎么发觉的?」
哼了一声,曹远扬起脖子,像只骄傲的大鹅。
「别的不说,就那次西郊还是我撮合的,之后你们就不对劲了,虽然表面没什么,但总是腻歪在一块,这就很值得考究了,有次我去江府找江姐姐还看到她神神秘秘……」
听到他马上要说出我私下给楚霄绣帕子的事,我连忙抓了一把果脯塞进他嘴里。
曹远支吾着说不出话来,用眼神抗议。
楚霄问我他到底要说什么,我但笑不语。
……
这般平淡的日子推移向前,直到那一天,曹远出事了。
翠袖阁的一位舞女死了,她自饮鸩酒,七窍流血,死的那晚,唯有曹远与她共处一室。
他入狱了,是被我爹爹检举的。
且不说曹远没有理由害她,这事就算真的与他有关,依他背后的将军府,陛下也不会拿他怎么样的,可既然是朝中重臣江太保发话了,他这便当做嫌疑人被关在了牢里。
牢中阴暗鬼气,楚霄没带我,先我去了一趟,给我捎来了口信。
他说,一定是江伯伯误会了,请我在我爹爹面前多多好言,那位舞女的死与他半分干系都没有,这牢狱之灾,他不怨谁,权当是个教训,他出去后,一定不会花天酒地了。
可惜他再也没能走出去,因为他是被人抬出来的。
一碗带毒的饭菜,了却了曹远短暂而又快活的一生。
仵作来验尸,说是鸩毒。
这与那位翠袖阁的舞女是同一种毒。
好嘛,这就水落石出了。
说是镇远将军府的这位小公子是个扶不上墙的纨绔,小小年纪留恋在烟花之地,还泼皮无赖的相中了翠袖阁的一位舞女,可人家不从,多次被拒后受了打击,起了歹念,在某夜看她一舞完毕后送上了那杯鸩酒,人死了,这才觉得悔恨交加,于是也在狱中用毒死她的鸩毒了却了自己,也算是痴情人了。
七嘴八舌,谣言四起。
镇远将军对自己儿子的为人是很清楚的,他显然接受不了众人口口相传的这个故事,派人彻查一番,终究没查出什么来,到底是没洗清曹远的罪名。
他就这样被冤死了。
初次听得他的死讯,我痛哭了一场,觉得这个少年死的不明不白的,他明明是这么好的一个人,不该死在那潮湿阴冷的牢里。
后来便是满城风雨,刚开始我会为他争辩,可是渐渐的渐渐的,我变得麻木,愈发觉得人言可畏,我没什么确凿的证据证明他的清白,只能在张张恶臭的嘴巴里捂住耳朵固守己见。
再是后来,楚霄来找我。
他领了位姑娘来,那姑娘默默跟在他身后,眉目间是化不开的悲哀。
我向他投过去不解的眼神。
他躲避着我的眼神,侧过身子为我介绍。
「这位是翠袖阁的桃娘。」
似乎有什么正在被一点点揭开。
桃娘上前一步跪在了我身前,泪水涟涟。
「我姐姐是被迫自杀的,那位镇远将军府的小公子也是被冤枉的。」
她还说,曹公子是个心善的贵人,平时就爱去听听曲赏个舞,从不为难她们,她因长相普通在翠袖阁只是个下人,姐姐则因善舞与曹公子交好,某日有人绑了她,找上了姐姐,威胁她必须要按照他所说的做。
要做的事就是——喝下鸩酒,以命换命。
听完她的话,我想将她扶起来,桃娘却躲开我的手,固执的跪着,甚至将头埋的更低了。
「我想说的还有一件事!」
「你说罢。」
我的心突然猛烈跳动起来。
她嗓音是不变凄哀,听在我耳却觉得悚然。
「那日绑我的人,被我看到了令牌,那令牌上……刻着一个『江』字。」
怎么以「除了我,我身边的人都重生了」为开头写个故事? - 行不晚的回答 - 知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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