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烟花情书：爱你，是我做过最好的事》
春节放假。
在堂姐的威逼利诱下，我被迫替她和警察叔叔相亲。
因为心虚，我不敢和对面的男人对视，害怕对方一个眼神就看穿我。
「你是在逃犯吗？怎么不敢看我？」
「怎……怎么可能？我三好五美新青年。」
面前的男人勾了勾唇：「沈叔不是说你身高有 172 吗？」
我这个一米五八的小学鸡怎么看都像个小孩。
「哈哈，我爸说的是穿上高跟鞋后的身高。」我干笑两声。
「你就算踩个 10 厘米的高跟鞋也不到一米七吧。」
肖泽的语气不是反问而是陈述。
您多冒昧啊。
1.
西餐厅里。
钢琴声柔美恬静，舒软安逸。
我却无暇听这优美的音乐，心里盘算着怎么搞砸这场相亲。
对面的男人身子板坐得挺直，听堂姐说是大伯警察局肖局长的儿子肖泽，刚调来市局不久。
我原以为对方是一个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哪想到对方是根正苗红的警察叔叔。
虽然才 20 多岁，但我习惯性警察后面加个叔叔。
我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肖泽真的长了一张阳刚又不失痞气的脸，坚毅的棱角，鼻梁高挺，嘴唇紧闭，小麦色的皮肤，一身黑色的风衣显得整个人沉稳儒雅。
不得不说，第一次见到这么帅的警察叔叔。
对面的男人眯了眯眼，一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
「你就是沈叔的女儿沈听澜？」
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语气里有些笑意。
他嘴里的沈叔就是我的大伯。
「对，我就是沈听澜。」
因为心虚，我不敢和对面的男人对视，害怕对方一个眼神就看穿我。
「你是在逃犯吗？怎么不敢看我？」
「怎……怎么可能？我三好五美新青年。」
我故作淡定地扭过头看着他。
肖泽勾了勾唇。
「沈叔不是说你身高有 172 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这个一米五八的小学鸡怎么看都像个发育不良的小孩。
「哈哈，我爸说的是穿上高跟鞋后的身高。」我干笑两声，挺直胸脯。
「你就算踩个 10 厘米的高跟鞋也不到一米七吧。」
肖泽的语气不是反问而是陈述。
您多冒昧啊。
我大脑飞速旋转，想着怎么回答。
肖泽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照片，抬头看向我。
「你和照片上相差还挺大。」
「怎么大了？不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越到后面，我的声音越没底气。
堂姐沈听澜长了一张明媚张扬的脸，而我完全和她相反，小小的五官，还带着点婴儿肥，怎么看都不像 29 岁。
肖泽抬起手，骨骼分明的手指摸了摸下巴，半开玩笑地问：「你知道欺骗警察构成什么罪吗？」
我愣在原地，心里发怵，不知道怎么回答。
「哈哈哈，开个玩笑。」肖泽向沙发上一靠，语气懒散。
真的一点也不搞笑。
「哈哈哈。」
我深呼一口气，明显感觉到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必须速战速决。
我盘算着怎么一语惊人。
像他这种身份的人，应该都比较传统。
我心里有了主意。
「肖先生，我这人不喜欢谈恋爱，要不咱就直接结婚？」
「可以。」
我沉住气继续问：「我特别讨厌小孩，结婚以后可以不要小孩吗？」
「随你。」
「我还很讨厌处理婆媳关系。」
「我妈爱屋及乌，她巴不得我娶个媳妇管着我。」
「……」
「我这个人特别懒，不做饭不刷碗，而且经常一两个月不洗澡。」我故意恶心肖泽。
「没关系，小孩可以不要，婆媳关系我处理，家务我可以包揽，洗澡……也可以帮你洗。」
肖泽一本正经地说着不正经的话。
？？？
好好一男的怎么有大病？
没办法，逼着我使出杀手锏。
「肖先生，其实，我不喜欢男人，我是个……」
我故作矜持地眨了眨眼睛。
男人一脸淡定地看着我在这扯淡。
正巧，我之前定的闹铃准时在口袋里响起来，我故意拿出手机一看。
「不好意思啊，女朋友找我了，肖先生，这事我爸妈还不知道，警察叔叔都是为人民服务，希望您能替我保守秘密，就和家里说看不上我。祝您新年快乐。」
我拿起包包，不再逗留，赶紧逃出西餐厅，害怕多停留一秒，就被肖泽当成骗子，给我戴上手铐，提回警察局审问。
2.
事情的原委得从几天前说。
堂姐沈听澜眼看着 29 岁了，天天在外面潇洒。
过年回家，迫于长辈的压力，以及大伯几十年当警察气势，逼迫堂姐去相亲。
相亲对象就是警二代，肖泽。
堂姐沈听澜前半生都在警察伯父的压迫下，好不容易在外地工作放飞自我，怎肯下半辈子再找个警察结婚。
沈听澜这个小富婆用限定版包包威逼利诱我去搞砸相亲。
「小韵儿，限定版包包要不要？呜呜呜，别让堂姐跪下来求你帮帮我。」
终于在她的威逼利诱下我被迫替她相亲。
一出西餐厅，赶紧翻出手机给堂姐打电话。
「我的小韵儿，计划顺利嘛？」
我犹豫了一下，最后都那样说了，毫无形象可言，肖泽肯定对我没有半点兴趣。
「那必须，区区一个男人。」
「晚上要不要一起来 shopping？」
「算了算了，我现在还惊魂未定，需要回家好好休息。」
「肖泽有这么可怕吗？」沈听澜语气有些好奇。
「凶神恶煞，一言难尽。」我缩了缩脖子。
我回到家时，天色已经有点暗。
连爸妈做的饭都没心情吃了，直接瘫在床上。
不禁想到相亲时的场景。
其实肖泽哪哪都挺好，家世挺好，长相也挺好。
但我以后绝对不找警察男朋友。
警察蜀黍侦查能力太强了。
对着他撒谎，都有种太监逛青楼的无力感。
况且自己刚大学毕业，才 22 岁，还得玩个几年。
3.
周六晚上。
高中同学聚会约在酒吧。
其中，还有高中时的男友纪宇熙。
纪宇熙是和女朋友一起来的。
纪宇熙看到我坐在角落时也愣了一下。
似乎没想到我在这。
舍友林一凡似乎也没想到纪宇熙会来，有些担忧地望了望我。
「韵儿，不知道谁把纪宇熙叫来了。」
我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没事，反正过去了。」
纪宇熙高二时追了我一年，高三的时候在一起，后来因为大学不在一个城市，大一时分手。
没想到最后又都回宣城工作了。
纪宇熙的女朋友有意无意地看着我，然后挽着纪宇熙的胳膊主动过来：「你是沈韵儿吧？我是张诗洁，纪宇熙的女朋友，我在纪宇熙高中毕业照里见过你照片，他说你是他初恋。」
前面我听着没问题。
后面一句怎么听怎么觉得阴阳怪气。
拍高中毕业照时，纪宇熙就站在我后面，照片停在他低头看着我笑的一瞬间。
「哦，对了，我高中时也在市一高，我们还是校友呢。」张诗洁补充道。
纪宇熙皱了皱眉。
「你好你好，我是林一凡，韵儿朋友。」
林一凡看到张诗洁来者不善，赶紧说。
我不经意地打量了一下张诗洁，一米六几大长腿，网红脸，一看就是满脸高科技。
听说她父亲是一家上市公司的经理，她现在在市电视台工作。
其实分手这么多年了，我心里早就对纪宇熙没有感情了，只是被人这样挑衅心里不是滋味。
我窝在角落里默默喝着酒，翻着手机，转移注意力。
4.
遇到前男友还不算倒霉，更倒霉的是，遇到警察到酒吧查未成年了。
「身份证拿了吗？」一个年轻的警察到我们卡座看了一圈，径直走到我面前。
「没有。」我乖乖地回答。
正经人谁来酒吧还拿身份证。
「打开手机支付宝让我看一眼电子身份证。」
我刚翻出手机，结果发现手机打不开了。
「刚刚还剩五格电呢，要不您先等我借个充电线，把手机充上电？」
我试探地问了一下。
「警察同志，我们都可以证明她是我们的高中同学，现在已经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了。」
开口的是纪宇熙，语气里有些着急。
张诗洁拉了拉纪宇熙的胳膊，一脸不满：「宇熙，你管她干什么呀？自己坐在角落玩手机，一点也不合群。」
年轻警察似乎也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扭头冲着不远处的一个警察报告道：「肖队，这里有个看着像未成年，没拿身份证，手机也没电了。」
不知为何，隔着酒吧阴暗的环境，那个人的背影让我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很快，那边的男人走过来。
竟然是前两天搞砸相亲的那个男人。
肖泽。
肖泽似乎也没有想到在这见到我，挑了挑眉。
酒吧里，有几个女生直勾勾地盯着他，小声惊呼好帅的警察。
我求助地看了肖泽一眼，用眼神告诉他，前两天我和你刚相过亲，我肯定成年了。
男人直接忽略我的眼神。
我正犹豫怎么开口好，肖泽倒先开口了。
「小刘，先给她先登记一下信息吧。」肖泽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旁边的年轻警官赶紧掏出小本本：「女士，姓名？」
原来在这里等着我。
我吞了口口水，正想着说我堂姐的名字。
「沈韵儿。」
结果，旁边有朋友直接告诉年轻警官。
完了。
彻底暴露了。
「哪个『韵』？」
问这话的是肖泽。
我大脑死机了，想说「风韵」的「韵」，一开口成了：「风流韵事的『韵』。」
刚说完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风流韵事，谁他哥的介绍名字这样介绍。
明显感觉到肖泽笑了一下，然后对着小警察说：「韵达快递的『韵』。」
我抽了抽嘴。
「身份证号。」
我认命地报出了自己的身份证号。
「22 岁啊。」肖泽故意拉长声音，「小朋友，你对警察叔叔撒谎了。」
报应报应。
肖泽说的是上次在西餐厅撒谎了。
大伯肯定和肖泽说的沈听澜 29 岁了。
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感觉好失败。
替堂姐搞砸相亲的对象，竟然在酒吧登记自己的信息。
我的脸一阵炽热，红到耳尖。
小刘警官不理解为什么肖队说我撒谎了，但又不敢说什么。
「肖队，要把她带回警局吗？」
别说带回警局了，现在让我从酒吧天台上跳下去，我都敢。
赶紧让我离开这个尴尬到原地去世的场合吧。
「不用。」
肖泽一米九的个子，站在我面前，完完全全将我笼罩在阴影下。
万恶的身高。
长得高了不起啊？
我只敢在心里说。
肖泽突然弯腰，贴在我耳边，用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小朋友，我在酒吧门外的越野车里等着你，不想让沈叔叔知道的话，五分钟内过来。」
5.
我又不是傻子，等着被宰啊。
盯着肖泽渐渐消失在酒吧里的身影，暗自骂他。
「一凡，你说畏罪潜逃会不会更严重？」
「什么畏罪潜逃？」林一凡一脸莫名其妙。
行。
我去。
我就不相信他还真能宰了我。
我端起自己的酒杯，给自己壮壮胆。
「一凡，我有点事先回去了。」
「你不会因为纪……」林一凡看了看纪宇熙。
我摇摇头起身离去。
刚离开卡座走了几步，纪宇熙就叫住我：
「韵儿，你是不是因为放不下我才走的？」
「大哥，别自作多情了，你小女朋友还在盯着你。」
臭渣男，耽误我时间，门外那个死神只给我五分钟时间，刚刚都好几分钟了。
「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虚伪。
自己的破事还不清楚吗？
「我男朋友在外面等我等得着急了，先走了。」
我直接略过纪宇熙，往门外走。
这个点门外的人并不多。
越野车，越野车。
这么多越野车哪个是啊。
「嘀——」
突然，面前的大 G 鸣笛。
我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
黑色的大 G 窗户打开，肖泽棱角分明的面孔转过头看着我：「愣什么呢？赶紧上来。」
警察叔叔开大 G，别说，和肖泽的气质挺符合。
我撇撇嘴，就要拉开后车门。
「坐前面，」肖泽一脸挑衅，「怕我？」
「怎么可能？」
明知道是激将法，我还偏吃这一套。
我果断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肖队，这是？」后面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我这才注意到刚才那个年轻警官也在。
「家里给介绍的。」肖泽毫不避讳。
「这……肖队，你老牛吃嫩草。」小刘警官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噗哈哈哈哈哈。」
我没忍住笑了出来，家里介绍的是堂姐。
堂姐 29 岁，和肖泽年龄差不多。
肖泽和我坐在一起，的确有些违和。
见肖泽没有说话，小刘警官很有眼色地开口：「肖队，我还要回队里，先走了，你们好好玩。」
为什么还要加最后一句？
小刘警官匆匆溜了。
「很好笑？」肖泽冷不丁来一句。
车里就我们两个了，气氛有些诡异。
「没有没有。」
「沈、韵、儿。」
「我的错，我不该冒充我堂姐替她相亲，但我情有可原。」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情有可原？」
「我……我受了堂姐的诱惑。」一个限量版包包的诱惑。
后半句没敢说。
肖泽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慢慢地敲着。
「沈小姐，我父母第一次给我介绍人，我第一次相亲，就经历这样的事情，你给我留下很大阴影啊。」
我张了张嘴。
这么严重的后果吗？
「意外，纯属意外。」
「我这以后也没有勇气再相亲了。」肖泽语气里竟然还有丝委屈。
我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拍马屁：「肖先生，您这么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仪表堂堂、气宇轩昂的人，一定会有很多女孩为之倾倒。」
一口气说下来，差点给我断气。
「哦？那沈小姐也倾心了？」
肖泽转过头来，死死地盯着我。
「当……当然。」我缩了缩脖子。
「这样啊」，肖泽半开玩笑地说，「我也懒得相亲，我看咱俩就挺般配，一个警察，一个小犯人，不如我就勉为其难和你……」
「和……和我干嘛啊？」我双手横在胸前，生怕他兽性大发。
肖泽上下扫了我一眼。
肖泽向我越靠越近，空气中的气氛越来越暧昧。
「大……大哥，你上大学的时候，我才上初中啊，咱俩之间有鸿沟。」
6.
「鸿沟？」
「啊，也不是也不是。」
我一脸假惺惺地说，生怕哪点惹他不开心。
面前的男人垂下眼眸。
「沈韵儿，如果 29 岁和 22 岁有鸿沟，那 89 岁和 82 岁呢？」
肖泽离我很近，灼热的体温让车里的温度上升得很快。
「什么意思？」我有些疑惑。
肖泽并没有回答。
「你和沈伯伯什么关系？」
「他是我大伯，我是沈听澜堂妹。」
一提这个我就底气不足，下意识心虚地扫过去一眼，正巧撞上男人的目光。
四目相对，肖泽的眼里满是戏谑：
「这样啊，沈伯伯不知道你替你堂姐相亲吧？」
这话……
是故意说的吧？
「明知故问。」
「我骗家里人说我有女朋友了，所以我需要一个人假扮我女朋友，应付一下长辈们。」
「你不会让我假扮吧？」
以我这么多年看小说的经验来说，故事的发展应该是这样。
男人毫不在意地说：「不然呢？我身边又没有异性，我未婚，你未嫁，不也挺般配？」
般配？
「般配」这词是这样用的吗？
「那你保证绝对不会向我大伯告密。」
我从小就怕这个大伯，来自对警察叔叔的畏惧感。
「成交。」
肖泽的嗓音低沉好听，像大提琴的琴弦拨动。
奇了怪了。
这样要身还有沈大伯一家，沈听澜也在场。
两家家长一会儿就攀谈起来，有沈大伯这个媒介，一下子就熟络起来。
肖泽的母亲是出身书香门第，父亲虽是公安局局长，两人都没有一丝架子，而且家庭氛围也好，看得出来，我爸妈心里很满意，我也放松下来。
我和肖泽互相对视一眼，彼此都放心一笑，适时加入他们的谈话中。
不知何时，聊天的话题从婚事，扯到了堂姐身上。
「听澜也不小了，有看得上眼的就往家里带。」
「对对对，得往家里带。」我笑嘻嘻地接上话。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
沈听澜埋着头吃饭，生怕自己被叫去相亲。
一顿饭吃到了下午三四点了。
客气一番后，双方家长都各自送上了车。
「终于结束了。」
我深呼一口气，身子靠在肖泽怀里，感受着他胸膛的一起一伏，熟悉的气息萦绕在我的鼻尖，让人心安。
「嗯。」肖泽弯腰贴在我耳边低喃，「你终于是我的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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