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最深念想：恋她的难哄和不乖》
拿下金鸡奖后，我被爆出学历造假。
对家雇水军网暴我，却扒出我白富美的身份。
微博持续霸榜，我淡定地披着马甲和本命粉丝骂自己：哥哥和她不可能是真的！
谁料我第二个马甲火速被爆。
本命：听说你在追我？
1
我凭借一部电影成功斩下金鸡奖最佳女主角。
获奖当天，网上爆出我「学历造假」。
彼时的我刚换下香某家的高定礼服，抱着暖水袋在房车上为我的本命打榜。
经纪人曲风一把拍向我的脑门儿：「别看了，你上热搜了！」
我不以为意地扒拉开她的手：「知道了知道了。」
曲风把手机怼到我面前，红色的「爆」字霸榜热搜第一。
「祁雯学历造假」的词条高居榜首，热度持续升高。
很快，另一个词条登榜——「祁雯真名」。
很多人在这个词条下讨论着：
「不是吧不是吧，都 2022 年了，不会还有人拿着别人的艺名去知网上查论文吧？」
「笑死，竟然会有人质疑真学霸学历造假」
「二十一世纪了，竟然还有人不知道祁雯是她的艺名吗？」
……
一众讨论中，一位网友的微博很快被顶了上来：
「不对啊家人们，祁雯原名齐知雯，齐姓知字辈，她怕不是个真千金啊！祁雯不会真是个白富美学霸吧？」
很快，「祁雯背景」的词条冲上热搜第一。
我把手机还给曲风：「曲姐，我没学历造假。」
曲风抚额：「我当然知道。但这个又是怎么回事儿？」
曲风指着「祁雯背景」的词条：「你真是齐家的千金？」
齐家家大业大，单是商业就手握着国内最大的珠宝品牌之一。
到了我们这一辈，路子走得更广了些。
我眨巴眨巴眼：「对啊。」
曲风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你怎么不早说？」
我耸肩：「你也没问啊。」
2
要说我进娱乐圈这个事儿，其实是个意外。
大四那年，大名鼎鼎的宋导来我们学校为新电影挑选女主角。
我熬夜赶完论文理智不清地走在路上，看着身边一波又一波的人往学校大礼堂涌。
不知是哪个丧尽天良的混蛋在人群中喊了一句：「陆河来华大了！」
什么？我本命来了？
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撒开丫子跟着人群往礼堂冲。
礼堂乌泱泱的一群人，我站在最后一排蹦跶着试图看清礼堂讲台上的人究竟是不是我家崽。
谁料一不小心蹦跶过了头，我顺着台阶滚到礼堂第一排。
宋导忙从讲台上下来扶我：「同学，你没事儿吧？」
我头晕眼花地起身：「我皮实，耐摔。」
宋导摩挲着下巴端详我半晌：「或许……能邀请你出演我的女主角吗？」
3
我用了五分钟搞清楚一个事实：陆河根本没来华大。
我看着讲台上咬牙切齿盯着我的表演系系花巫仙，我问宋导：「台上的那几位同学是来参选的吗？」
宋导点点头：「是的。」
大二上学期，表演系的系花巫仙一口咬定我勾引她的男朋友。
她那男朋友，是个渣男不说，还喜欢到处撩拨小姑，也就巫仙拿他当个宝儿。
我吃了屎了才会去勾引他。
可梁子还是这么结下了。
两年来，巫仙致力于到处散布我的谣言。
我问：「宋导原本想挑谁？」
宋导瞟了巫仙一眼：「原本想让巫同学试试戏。」
我了然地点头：然后就被我这一骨碌给滚断了。
我顶着巫仙虎视眈眈的视线问宋导：「可是我不会演戏。」
宋导高深莫测地摇头：「我相信自己挑人的眼光。」
我思索半晌：「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微笑着看向巫仙：你不是到处造谣我抢你男朋友吗？那我就真抢一个东西来给你看看。
4
我毕业那年，宋导的电影开拍。
拍摄前三个月，宋导为我安排了一个表演老师学习表演。
历时一年，电影拍摄结束。
电影首映揽下 70000000 票房，累计票房突破五十亿。
遥遥甩开同一档期上映的电影。
庆功宴那天，宋导举起高脚杯：「看来我的眼光没错。祁雯，你天生就是吃这口饭的人。」
我笑着答道：「您谬赞了。」
高脚杯里的红酒微荡。觥筹交错间，宋导说：「祁雯，签我的公司吧。」
就这样，我误打误撞地进了娱乐圈。
5
我从回忆里回过神来，曲风递给我一个剧本：
「我看过了，是难得的好本子。」
我接过剧本，大致扫了眼：是反校园霸凌题材的电影。
曲风：「宋导打磨了两年的本子，男主是影帝陆河，女主也是一个实力派的一线演员。」
听到熟悉的名字，我的心怦怦直跳。
「曲姐，你说电影的男主是谁？」
曲风奇怪地睨我一眼：「陆河啊。」
「是个女三的角色，虽然这种类型的角色对你来说是不小的挑战，但制作班底很高，角色人设也很讨喜，我希望你好好考虑……」
见我没反应，曲风想起我之前提的假期，劝道：「拍完这部电影你再休假也不迟。」
我抓住曲风的胳膊，眼睛亮晶晶的：「我拍！我去拍！」
我暗自激动着，完全忽视了曲风接下来的话：
「你的对家巫仙是电影的女二，你记得避着她点儿……」
6
电影开机时间定在半个月之后。
我回家昏天暗地地睡了一觉，醒来后便开始琢磨剧本。
《明天》讲述的是男女主共同反抗校园霸凌的故事。
巫仙在电影里饰演的女二是霸凌者的头儿，而我，是最初的被霸凌者。
我翻了一页打戏，心里咂摸着：宋导挑人的眼光依旧毒辣！难怪会选巫仙当女二，这简直十分符合她八婆且善于诬陷他人的气质。
我将剧本看过一遍之后开始写人物小传。
我饰演的女三是最初的被霸凌者。因为害怕，她没能奋起反抗。在男女主的帮助下，她鼓起勇气反抗女二，却遭到更严重的校园霸凌和诬陷，她难以接受，在周一升旗仪式上从天台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我的共情能力极强，写完人物小传后，我看着女三的结局，久久地沉默着。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曲风说这个人物很讨喜了：她是个没有主角光环的普通人，在遭受校园霸凌之后，有过懦弱和害怕，但还是选择反抗校园霸凌。
相比于男女主，女三的人设和悲惨的结局更容易让大多数观众共情，进而产生怜惜的情绪。
写完人物小传后，我给曲风发了短信：「风姐，原来的表演老师请假了，麻烦风姐重新安排一位。」
曲风回复得很快：「已经安排了，他半小时之后到你公寓。」
她推来一个人的微信名片并附言：「表演老师的微信。」
我前脚刚发送完好友申请，后脚门铃就响了起来。
我趿着拖鞋开门，一句「老师好」卡在喉咙里。
站在门外的男人打扮得很低调，他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精致的眉眼。
是我看过无数遍，修过无数张精修图里的那双眉眼。
我的脑子里轰然噼里啪啦地绽放着烟花——来人是陆河。
7
陆河，十七岁时初入电影圈。
他以一部校园题材的电影拿下十六亿票房，在当时的电影圈掀起不小的水花。
所有人都以为陆河会趁热打铁进军电影圈的时候，陆河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电影圈。
当众人渐渐淡忘他，偶尔有人提起陆河，言语之间皆是叹惋的时候，陆河带着他第二部电影重新杀回电影圈。
之后，便是一个又一个令人惊叹的成就。
在陆河最火的那年，他出了车祸。
身体多处骨折，容貌几乎被毁。
就在人们开始惋惜一代新星的陨落的时候，陆河却在两年后又带着他第一部正剧题材的电影出现在大众视野。
不负所望，陆河凭借这部电影拿下了五十五亿票房，成功斩下那年的金鸡奖最佳男主角。
除了拍电影，陆河鲜少在娱乐圈现身。少数几次被人拍到是在附近公园锻炼身体，凭此荣获「娱乐圈神秘的老干部」称号。
此时此刻，我粉了多年的本命，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
我与陆河大眼瞪小眼地对视半天，我从震惊的状态中回神，猛地想起我放在客厅桌子上写着我「四喜丸子」马甲名字的 TO 签和一堆周边。
「陆老师您稍等我一下。」未等陆河回答，我「砰」地一声把门关上，飞快将周边收好。
客厅。
「我是你这半个月的表演老师。」陆河捧着我递给他的水杯，温和地开口，「曲姐和我的经纪人是好朋友。」
难怪，曲风能把这位老干部抓来教我演戏。
我强压下内心激动乱撞的小鹿，镇定地回道：「陆老师好。」
「祁小姐不用这么拘谨。」陆河温润的声音响起，「我看过你的作品，很不错。」
「《明天》的剧本，不知道祁小姐看过没有？」
「看过的。」我将标注好的剧本和写好的人物小传递给陆河，「陆老师叫我祁雯就好。」
陆河眉眼一松，接过我递来的剧本和人物小传。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陆河一一为我讲解剧本上标注出的内容。
讲解结束后，陆河接到一通电话。
「是工作上一些问题需要处理。」陆河布置了些作业给我，「三天后我会再来。」
我将他送到门口。
陆河站在玄关，他手握着金属质感的门把手：
「祁雯，我们之前见过一面。」陆河对我露出一个微笑，「可能你不记得了。」
我惊讶地站在原地。
被我小心翼翼封藏在角落里的情绪轰然涌出，我努力抑制住快要流出的眼泪。
我怎么可能不记得……
8
我和陆河谁都没提那天的事情，仿佛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我和陆河的称呼从陆先生和祁小姐成功进化成陆老师和小雯。
半个月来，陆河每隔几天都会来我家一次。
他是一个优秀的演员，同时也是一个不错的老师。
开机前三天，陆河最后一次来我家。
我本想请陆河吃饭以表达这段时间陆河的教导，陆河却提议不用这么麻烦，简单做点什么菜就好。
我有些无奈：我的崽崽，明明在家做饭更麻烦一点好嘛。
我提前给陆河打预防针：「我厨艺不太好，就简单炒几个菜答谢陆老师吧。」
陆河温柔一笑：「我不挑食的。」
我默默腹诽：要不是我了解你，我真要信了你的鬼话了。
我从冰箱里拿出几个菜，细细想着陆河的喜好，琢磨着做些什么菜。
陆河似乎是刚从什么活动回来，他穿着白色的衬衫，显得他整个人柔软无害。
柔软无害的陆河卷起衬衫袖口，露出手腕上的红色手串。
我视线一顿：那是我送给陆河的手串。
陆河出车祸后消失的那段时间，我缠着哥哥让他利用关系找到陆河的经纪人。
那时候我「四喜丸子」的马甲在陆河的粉丝圈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大粉。
因此，陆河的经纪人答应了我每隔一段时间可以送些东西给陆河。
那个时候的陆河，整日把自己关在病房里，除了经纪人他谁都不见。
我曾远远地看过他一眼，曾经耀眼的少年把自己封闭起来，似乎失去了他眼里的光。
我实在是太心疼，却又不敢以粉丝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
我只能通过陆河经纪人送些东西给他。
刚开始是明信片、自制的香薰、初春第一朵盛开的花……最后一次，是一个红色的手串。
那是我去南山寺求来的，我希望它能保佑陆河万事顺遂。
只是这些，都是匿名送出去的。他应该，不知道是我吧？
陆河接过我手上的小白菜，打开水龙头。
他温润的声音响起：「小雯对这手串感兴趣？」
我干巴巴地回应：「嗯，还挺好看的。」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给我的。」像是想到什么，陆河神情变得无比柔和。
「很重要吗？」
他抬眸看了我一眼：「嗯，很重要。」
9
自从上次一别，我再见到陆河的时候，是在《明天》的拍摄现场。
屋外暴雨倾盆，天色暗沉。雨点噼里啪啦的声响里，只能听到安导拿着大喇叭指挥工作人员布置场地的声音。
我登录微博小号为陆河打榜，后台显示发来一条私信。
陆河的另一位站姐，「一条鲸鱼」QQ 猛戳我。
一条鲸鱼：「丸子，过段时间崽崽生贺活动你参加吗？」
四喜丸子：「我那天有事情，大哭.jpg」
陆河生日那天我估计还在剧组拍戏。
一条鲸鱼：「好叭。猫猫哭泣.jpg」
一条鲸鱼：「丸子记得崽那天的卡点庆生哈」
四喜丸子：「嗯嗯嗯！崽生日那天我会在微博放一组新的精修图上去的」
一条鲸鱼：「期待.jpg」
一条鲸鱼：「你看群里姐妹发的路透了吗？崽崽现在在一中拍戏。」
四喜丸子；「嗯嗯，我看到了。」
一条鲸鱼：「好怀念穿校服的崽崽，上次见到还是崽的出道作。」
一条鲸鱼：「你不知道，那个时候的崽崽有多好看！」
我刚要回复，一抬头，穿着校服的陆河出现在眼前。
蓝白相间的校服像是一抹亮色，轻而易举地点亮一室的昏暗。
陆河站在光影交界处，校服显得他身形颀长。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框，衬着陆河冷白色的肤色，倒更像个斯文败类。
我吞下一口口水，低头回复鲸鱼。
四喜丸子：「不，我知道。」
四喜丸子：「比起之前，现在的崽更像个斯文败类。」
一条鲸鱼：「？」
一条鲸鱼：「！」
斯文败类陆河和宋导打过招呼之后，迈步向我走过来。
他金丝眼镜框下的眸子微阖：「小雯，好久不见。」
我表面波澜不惊：「陆老师好。」
内心实则疯狂叫嚣：我的崽！你别这么和我说话，我顶不住呜呜呜。
陆河伸手指着我的衣袖：「袖子。」
我有些呆，一时没缓过神来：「啊？」
陆河弯腰，劲瘦的手指轻轻拨开我攥紧衣袖的手。
我的视线连忙扫过周围的工作人员，见大家都在忙自己手上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我们后，我暗自松一口气。
陆河开口：「你紧张什么？」
我高深莫测地摇头：你不懂，崽，我是你的事业粉。
10
身为《明天》的女三，我和男主陆河的对手戏远不及和女主女二的戏份。
从《明天》开机起，我无可避免地和我的对家巫仙频繁接触。
不知道我这位老校友对此事作何感想，反正我是挺膈应的。
但巫仙竟然奇迹般地半个月都没有主动挑事儿。
「祁姐，你这对家最近挺安分的啊。」我的小助理递给我一瓶水，目光却始终偷瞄着不远处正在休息的巫仙。
电影圈不大，我和巫仙年龄相同走的风格又相似，两家粉丝自然是看对方不顺眼，三天一小撕五天一大撕。
今年的金鸡奖，我和巫仙同时进入提名名单，双方粉丝都在暗自较劲儿。
巫仙的粉丝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笃定今年金鸡奖的最佳女主角非巫仙莫属，颁奖典礼开始就在暗自庆祝。
谁料金鸡奖最佳女主角被我给斩下。
我的粉丝火速对他们莫名其妙的自信表示三百六十度明里暗里的嘲讽。
至此，两家粉丝梁子是彻底结下了。
至于两位正主，也就是我与巫仙，因为大学时结的旧仇，我俩互相看对方十分不顺眼。
我无所谓地耸肩：「管她干吗？」
这是我在《明天》的最后一场戏，拍完我立刻杀青走人。
「祁姐，」小助理刷着手机，像是发现了什么大事情，「你又上热搜了！」
小助理将手机递给我，原来是剧组今天把《明天》的宣传海报发在了官博上面，穿着校服的帅哥美女们勾起了一众网友的美好遐想，竟然有人开始在下面给几位主演拉郎配。
「那啥，没有人觉得陆河和祁雯看起来很配吗？」
「你这么一说，是有点啊！斯文败类校草 x 文弱安静少女的人设竟然有点好嗑……」
「救命！我已经脑补出一本双向救赎的校园暗恋小说了！」
……
网上的讨论越来越烈，短短五分钟，甚至有人已经为我和陆河取好了 CP 名——「骑（祁）鹤（河）CP」
很快，骑鹤 CP 冲上了文娱榜热搜第六。
话题下，一群不知道从哪里崛起的神秘组织（CP 粉）、两家粉丝、看戏的路人……
甚至已经有人开始从《明天》寥寥无几的路透视频里分析我与陆河「不可告人」的蛛丝马迹。
我将小助理的手机还给她，拿起我的手机切换小号，点进词条开始控评。
小助理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行云流水般的操作。
我十指飞舞，打下一行字：「哥哥和她不可能是真的！」
不多时，立刻有杠精开始杠我。
我一边对线一边嘱咐小助理联系曲风降热搜。
小助理看着我打出的内容，擦了一把冷汗：「自己骂自己。祁姐，不至于这么狠吧。」
我抬头，认真道：「你不懂，我是崽崽的事业粉丝。」
小助理：「……行吧，我姐不愧是我姐，狠起来连自己都 diss。」
11
「祁雯，你干什么呢？」巫仙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对面跑过来。
我合上手机：「你管我干什么？」
巫仙气笑了：「我看你不会又是在勾引哪个有妇之夫吧。」
巫仙和大学时不知道绿了她多少次的渣男宋明谈了六年恋爱。
巫仙进组这段时间，宋明没少来剧组探班。
我咂摸了下：宋明有段时间没来了，他俩估计是吵架了。
我皱眉看向巫仙：「没人稀罕你对象，奉劝你趁我发火之前消失在我眼前。」
巫仙垂在身侧的手气得颤抖：「你装什么纯洁呢！别以为我不知道大学时候你俩有一腿！」
她指的是宋明极其没品地纠缠我的那段时间？
我乐了：「巫仙，我把话撂这儿了，你那烂得和屎一样的男朋友，也就你把他当个宝贝，我可一点儿都不稀罕。」
火药味十足的气氛里，小助理站在我身旁安静如鸡，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宋导的声音从大喇叭里传来：「祁雯，巫仙，准备一下，十三场第六镜开拍。」
我将手机递给小助理，率先起身。
这一幕拍的是巫仙扮演的女二在发现我有反抗意识后反而加重了对我的校园霸凌，一把将我从楼梯上推下的剧情。
宋导举着个大喇叭：「巫仙轻轻推一下祁雯就行，从楼梯下摔下去的镜头稍后再拍。」
场记打板，拍摄开始。
我一脸惊恐地站在楼梯口，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后退着。
「退呀，你怎么不退了？」巫仙说着台词，她一把拽住我的衣领，「听说，你打算找人来对付我？」
我摇着头，嗫嚅着：「我没有……」
巫仙伸手一下一下地拍着我的脸颊：「是吗？」
我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巫仙扯住我的衣领，重重一推将我推下楼梯。
猝不及防的失重感传来，我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似乎是撞到了脑袋，我眼前一黑，渐渐失去了意识。
彻底昏过去前，我看着站在楼梯上的巫仙：玛的！巫仙你这个没救的恋爱脑！你丫竟然来真的！
12
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把我刺醒。
我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 VIP 病房里。
守在一旁的小助理见我醒过来，忙赶来扶我：「祁姐，你悠着点儿，快躺下休息休息。」
我盯着头顶的灯：「宋导那边怎么样了？」
小助理恨恨道：「托你对家的福，祁姐你从楼梯上滚下来的戏份一遍过。宋导让我转告你，你杀青了，好好休息。」
我松了一口气：没有耽误拍摄进度就好。
我猛地想起些什么：「我躺了几天了？」
小助理一脸疑惑：「两天。」
我在心里飞速盘算了下时间——今天是陆河生日！
「现在几点了？」
小助理继续疑惑：「23：58。」
我大惊：「快，快，把我的手机拿过来！」
我崽的生日还有两分钟结束！我的生贺图还没发！
小助理被我的阵仗吓到了，眼看我不顾自己绑着绷带的脑袋真要从床上爬起来，连忙将她手上的手机递给我。
我接过手机，忽略 QQ 鲸鱼的消息轰炸，打开微博，上传带有水印的精修图，编辑生贺词。
终于，我赶在最后一分钟，把生贺图发了出去。
我长出一口气：赶上了！
我点开与鲸鱼的聊天框：
四喜丸子：「发了！发了！」
一只鲸鱼：「我还以为你消失了！我去看看！」
过了一分钟。
一只鲸鱼：「丸子，你真发生贺图了？」
四喜丸子：「真发了！比真金还真！」
聊天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整整十分钟，一只鲸鱼没有发来一条消息。
她在犹豫挣扎什么？
未等我仔细问，小助理发出杀猪般的哀嚎：「姐！你是我亲姐！你给陆河过生日怎么不切换小号啊！」
小助理颤颤巍巍地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我。
入眼是一个顶着金光闪闪的微博红 V 认证：
祁雯：「又长大一岁啦，祝我崽生日快乐！ 陆河」
充满爱意的祝福词下，附带着九张精修图。
张张都带着我四喜丸子的水印。
这条微博好似一击重弹，把最近平静的娱乐圈炸出无数朵水花。
网友瞬间炸开了锅，这条微博的转发评论量一路高升。
我与小助理对视一眼：「我现在删除来得及吗？」
小助理把手机递到我眼前：
陆河转发并评论祁雯：「岁岁长安。」
小助理沉痛地摇头：「来不及了。」
一片沉默中，我的 QQ 提示音响起。
一只鲸鱼：「截图」
一只鲸鱼：「或许？你忘记切换小号了？」
一只鲸鱼：「等等！」
一只鲸鱼：「崽回复你『岁岁长安』！」
一只鲸鱼：「祁雯！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进娱乐圈勾搭我崽去了？」
我大惊：我不是，我没有，我真是崽的事业粉！
13
作为陆河多年的死忠粉，我凭借独特的修图技术以及精美的直拍图在陆河一众粉丝中杀出一条血路。
这么多年，我把「四喜丸子」的马甲打得响亮。
甚至陆河超话常年流传着一句话：丸子出品，必属精品。
由此可见，我「四喜丸子」的马甲还是有一定知名度的。
而现在，我用「祁雯」的大号把挂着「四喜丸子」的水印图发了出来。
一个个词条疯狂冲上热搜第一。
「陆河公主抱祁雯」。
「陆河送祁雯去医院」。
「陆河祁雯恋情」。
「祁雯小号」。
「四喜丸子」。
「祁雯追星」。
「骑鹤 CP」。
随便点进去一个词条，一堆人在下面激情开麦。
「我的天！祁雯竟然是四喜丸子！」
「她竟然是四喜丸子！」
「乐，在线吃瓜。」
「不懂就问，四喜丸子是何方神圣？」
「四喜丸子！陆河为数不多的早年大粉之一！」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祁雯进娱乐圈不会是为了近距离追星吧！」
「哦！这是什么绝美爱情！为了本命进军娱乐圈，一路摸爬滚打最后顶峰相遇的故事！」
「抱走我家祁雯！磕 CP 的请圈地自萌！」
「抱走我家陆河！磕 CP 的请圈地自萌！」
……
路人甲：「祁雯好像对陆河不是那种喜欢吧。」并配上一张截图：
四喜丸子：「哥哥和她不可能是真的！」
高举骑鹤 CP 大旗：「你怎么知道？你们这些毒唯退！退！退！少 ky！」
四喜丸子：「我！四喜丸子！陆河事业粉！」
四喜丸子：「相信我！祁雯对他不是那种喜欢！」
高举骑鹤 CP 大旗：「你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你以为你是祁雯啊！」
很快，路人甲的这条微博被顶了上来。
有人回复她：
「哈哈哈哈，人家还真是祁雯本人。」
「这也太戏剧化了吧，狗头.jpg」
「牛啊！事业粉可还行！」
……
「啪嗒——」
病房的门开了，曲风穿着小高跟走进病房。
「头怎么样了？」
我怯怯摇头，大气儿不敢喘一下：「好多了。」
曲风看我这怂样，无奈一笑：「你现在倒是怂了，早干吗去了？」
我指向小助理，果断甩锅：「我明明记得昏倒前微博登录的是小号，谁知道她给我切换成大号了。」
小助理无语道：「祁姐，你一晕晕两天，倒是落个清闲。你是不知道微博吵成什么样子了。陆老师为了护着你，不肯发声明解释这件事情。我刚刚拿着登录你的大号正要发声明，谁知道你早不醒晚不醒非这个点儿醒。」
「微博吵什么？」
「你从楼梯上滚下来，流了一地血把大家都吓懵了。还是陆老师先反应过来，叫了救护车，和我一起陪着你来的医院。」
小助理嘀嘀咕咕：「我还是第一次见陆老师着急到失态的样子……」
我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小助理继续道，「陆老师陪着你来医院，不知道被谁拍下来传到网上了。」
她指着「陆河祁雯恋情」这个热搜：「看见没，已经挂了两天了。」
曲风幽幽道：「公关部门忙活了两天，好不容易降下来点热度，被你这一手骚操作瞬间又把这个热搜送上文娱榜第一。」
我哑然：「陆老师那边怎么说？」
说曹操曹操到，我的手机弹出微信消息提示。
陆老师：「听说你在追我？」
我手指顿在键盘上，不知道该回复些什么。
一会儿，陆老师又发来一条消息。
陆老师：「逗你玩儿呢，热搜的事情我来解决。」
陆老师：「我在去医院的路上。」
陆河很是熟稔地问：「饿不饿，给你带点儿吃的？」
14
自从我「四喜丸子」的马甲被曝之后，陆河似乎是解开了一道封印。
以前的陆河温润有礼。即便偶尔有一丝丝越线，他也会得体地收回。
现在的陆河……
虽然依旧温润，但骨子里一股执拗的劲儿却是实打实地展露出来。
我时不时瞟一眼坐在病床前看着我吃馄饨的陆河：「陆老师，我给您留点儿？」
陆河微怔，回过神来后露出一个笑容：「我不饿。」
陆河悠悠开口：「我看了热搜，小雯追了我很多年？」
「咳咳咳……」我一口汤卡在喉咙里。
陆河弯腰轻拍着我的背，声音带了笑意：「你慢点儿。」
我眼里带着泪花，抬眸望向陆河：「我是追了你很多年，但我进娱乐圈不是为了影响你的生活，我只是……」
陆河伸手揩去我眼角的泪珠：「我知道。」
陆河嘴角微扬：「我知道你追了我很久，没关系，现在换我来追你。」
我有些呆滞：「啊……」
我眼角瞥见陆河手上的红色手串：「你那个很重要的人。」
「没有别人。」陆河叹口气，继续轻拍我对肩膀，「是你，一直都是你。」
「你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
陆河：「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我与陆河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阴雨绵绵的夏日。
陆河的经纪人说陆河不见了，离开之前什么也没带，只带走了我送给他的红色手串。
经纪人到处找不到陆河，着急得不得了。她情急之下找到我：「陆河情绪不稳定，他一个人在外面很容易出事。」
我想起陆河拿走的红色手串，打车去了南山寺。
天色暗沉，南山寺被笼罩在阴雨之下。
我在南山寺门口，找到了戴着口罩的陆河。
许是下着雨，没什么人来南山寺。
陆河静静地坐在台阶上，也不打伞。任凭绵绵细雨把他打湿。
我叹了口气，迈步走上前。
我没有拆穿他的身份，也没问为什么他会一个人跑到这里来。
我与陆河就这么安静地坐着。
再后来，我没能再送礼物给陆河。
因为陆河的经纪人说，他出院了，正在准备复出。
我的少年在一点一点地恢复他眼里的光，而我在大四那年被宋导挑中，出演他的电影。
一切都在慢慢变好，我慢慢地将那个兵荒马乱的雨夜封存在心里。
我的眼眶慢慢变红，抑制不住的心疼蔓延开来：「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哭什么？」陆河抚过我的眼尾，「香薰。你身上有送我的自制香薰的味道。」
我喉咙发紧：「你为什么到现在才说？」
「我偶尔越线，你都羞得不行。」陆河有些无奈，「我拜托经纪人和曲姐联系，争取到教你演戏的机会，我本想慢慢来。」
「可是雯雯，那天你躺在血泊里，我实在是害怕……」
陆河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雯雯，我喜欢你。我知道你追了我很久，可能有点儿累。没关系，现在换我来追你。」
我盯着陆河的眼眸半晌。
那双眼里，住着星星。
曾经熄灭过又亮起的星星。
现在那双眼里，有我。
我喜欢的星星，竟然奔我而来。
我拉着陆河的手：「我也喜欢你。」
15
陆河守了我好几天，他本来就白，眼下的黑眼圈在冷白色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我心疼他，哄着陆河回家休息。
陆河前脚刚走，小助理后脚就拎着打包好的米线进来。
我躺在床上刷着手机。
微博热搜榜很快出现了新的热搜。
「祁雯高考分数」。
「祁雯学历造假」。
「祁雯抢别人男朋友」。
「祁雯资源咖」。
整整齐齐全是黑我的热搜，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我那对家巫仙的手笔。
我随便点进去一个：
「听说祁雯高中时候很叛逆啊，她高考多少分，怎么去的华大？」
「谁知道呢，人家有背景吧。」
「我听说祁雯大学时候抢了别人的男朋友，那手段，啧啧啧……」
「不会吧，祁雯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就她还配得上陆河？」
「陆河要是和祁雯在一起，我倒立洗头！」
「宋导的电影不会也是她抢来的吧……」
「依我看，她可不一定是齐家的千金，同名同姓的多了去了。」
「赞同。以齐家的实力，会舍得让女儿一个人在娱乐圈打拼？」
……
网友们的讨论越来越离谱。
倘若我不是祁雯本人，我都要相信祁雯是一个学术不端、专门抢别人男朋友的心机叛逆少女了。
病房里十分安静，小助理试图开口安慰我。
我目光幽幽，看向小助理。
小助理一脸惊恐：「祁姐，你要干吗？」
「拍摄花絮的老师天天拿着摄像机在片场转悠，你去趟剧组，看看我和巫仙吵架的时候有没有人录下视频。」
小助理：「所以呢？」
「巫仙动手把我推下楼梯，买热搜雇水军黑我。她送了我这么一份大礼，我总得还她些什么吧。」
小助理眼睛一亮：「我这就去！」
小助理一走，病房变得安静下来。
只是这份寂静还没能维持多久，病房的门被再次敲响。
一个看着挺眼熟的男人走进病房。
未等我说话，男人开口：「祁小姐不认识我了吗？」
我看着故作惋惜的男人，淡淡道：「宋明，说吧，你找我做什么？」
五分钟前，我的手机收到一条陌生短信，对方宣称自己手上有巫仙的黑料，希望和我见面谈一谈。
宋明也不装了：「我知道是巫仙买热搜在黑你。我给你巫仙的黑料，你给我钱。」
「什么黑料？」
宋明一脸高深莫测：「巫仙的艳照。」
16
宋明笑得坦荡：「五百万，换你的对家身败名裂，不知道祁小姐有没有兴趣和我谈这笔生意。」
我和巫仙走的风格相似。唯一不同之处便是巫仙一直对外设立单身、清纯校花的人设。
倘若宋明说的是真的，那几张照片确实足以让巫仙人设崩塌，身败名裂。
我开口试探：「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宋明拿出电脑，他点开一个文件夹，一张张照片从他屏幕中滑过。
「祁小姐这下相信我了吧？」
我问：「巫仙挺喜欢你的吧，这笔钱你为什么不找她要？」
宋明无所谓地耸肩：「我俩闹掰了。」
「我网上赌博，手气不好，欠了些钱。」宋明一脸无奈，「那边催得紧。」
「我头疼，」我伸手扶额，装作一副要昏过去的样子，「你先离开吧，我之后会联系你。」
宋明站在原地不动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试图说服宋明：「她是我的对家，这生意我肯定会做的。只是现在时机不对。」
宋明似乎相信了我：「我能等的时间不多了，祁小姐可要加快速度了。」
说完，宋明收起电脑，转身离开病房。
我思索半晌，还是发消息给巫仙：
「宋明手里有你的私密照片，他很可能要和狗仔换钱。你注意着点吧。」
不多时，巫仙回复：「知道了。」
巫仙：「我找人黑你，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嗤笑一声，回复道：
「咱俩是对家和这件事儿是两码事。」
「我又不是圣母，不劳您费心。」
「让你公关团队准备着点儿吧，我为你准备的回礼马上就到。」
也不知道巫仙相信了没有。但我言尽于此，希望她的恋爱脑能灵光一点儿。
手机屏幕突然弹出小助理的消息：
「祁姐，你别说，还真找到了视频。巫仙那个咄咄逼人的劲儿，啧啧啧……」
我回她：「你把视频发给曲姐吧，她会处理这件事的。」
小助理：「收到。」
处理完这些，我头疼地闭上双眼。
17
我是被小助理摇醒的。
小助理：「祁姐，祁姐，醒醒！天，要变了！」
我被迫睁开双眼：「发生什么了？」
小助理兴冲冲地把手机递给我：
微博热搜红彤彤一片，几个带有「爆」字的词条挂在文娱榜。
「巫仙推祁雯」。
「巫仙人设」。
「巫仙造谣」。
「陆河带祁雯看病」。
「祁雯脑震荡」。
我木然地指着最后一个热搜词条：「像『祁雯脑震荡』这种奇怪的热搜为什么会挂在微博上？」
小助理眼光躲闪：「曲姐说了，这样更能激起公众对你的怜爱之心！」
「哎呀，不要在意这些，」小助理指着微博热搜，「网友现在都很心疼你，网上对你的风评往好的方向转变了！」
我点进去一看：
「真没看出来啊，巫仙竟然是这种人。」
「巫仙可真能装。」
「金鸡奖那会儿就觉得她不对劲，谁家粉丝颁奖前就开始庆祝的。」
「小道消息：巫仙和祁雯拍戏故意把祁雯推下楼梯，这才有了后来狗仔拍到的陆河带着祁雯去医院的视频。」
「巫仙不会是嫉妒了吧？」
「陆河虽然出了名地温和，但也没见他之前送哪个女明星去医院吧！」
「别说，我当时在现场，陆影帝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他看巫仙的眼神，啧啧啧，吓人。」
「骑鹤 CP 是真的！」
……
一众热搜中，「祁雯学历」的词条很快冲上文娱榜。
「我是祁雯校友，这姐一路优秀大的，中学时候考试从来没掉过年级前十。」
「我是祁雯大学同学，祁雯霸榜我们专业大学四年的年级第一，我合理怀疑祁雯眼里除了学习和陆河，根本没有其他东西。」
「笑死，昨天不是还有热搜说祁雯学历造假吗，真打脸。」
「竟然有人质疑真学霸清清白白考的成绩，一群酸枣！」
「祁雯是真的牛，据说还拒绝了保研名额。我当时还以为她家庭有背景不在乎，谁知道姐姐跑来逐梦娱乐圈了。」
「我不允许有人不知道！祁雯本名齐知雯！正儿八经的齐家千金！」并附上一张截图：
齐家珠宝的官微：
领走我家小宝 祁雯
惹眼的蓝 V 像是一个巴掌，一掌一掌打在之前质疑我身份的一群杠精身上。
之前在微博里声称「我不是个好东西」的一众网友以及跟风造谣我的营销号，此时此刻无比安静。
一群吃瓜网友跑到他们的微博下面冷嘲热讽，逼得这些人删掉了之前造谣辱骂我的微博。
我凭借着一个又一个的马甲，以及网友对我被污蔑的怜爱，一夜涨粉 200 万。
……
我退出热搜界面，心里有些怅然。
一个人，可以莫名其妙地变成学术不端、专门抢别人男朋友的心机叛逆少女，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变成白富美真学霸。
这就是舆论的力量。
在这个信息过于碎片化的时代，真真假假仿佛都变得不再那么重要。
信息更迭过快，一波又一波新鲜的事情吸引着大众的注意力。
很多事情出现过，又随着时间被人淡忘。
只有伤痕，切切实实地留在了千万语言指向的那一个人身上。
「祁姐！不好了！」小助理猛地一拍我的手臂，「巫仙上热搜了！」
我不解：「我对家上热搜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我点开热搜榜单，「巫仙照片」四个大字赫然出现在热搜榜单上。
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微博号，抛出了几张照片和一段视频。
照片和视频虽然被打了码，但还是能辨认出视频中的人是巫仙。
热搜很快被撤下，但很多网友手快地截图。
照片和视频在网上疯狂流传，引起轩然大波。
「我没看错吧，那个人是巫仙？！」
「惊！她不是走清纯校花路线吗？」
「淦！昨天不是都在 diss 祁雯吗？怎么一觉睡醒，老娘房子塌了！」
「发生了什么？热搜撤得太快，我都没吃上瓜。」
「我像是那瓜田里到处找瓜的猹。」
……
我有些震惊：巫仙那个恋爱脑，没能拦住宋明？
正当我和小助理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曲风推门进来了。
曲风了然：「看到热搜了？」
「我明明……」
曲风：「听说是没谈拢，巫仙把宋明送进警察局，宋明反手就把照片传到网上了。」
我大惊：「送进警察局？」他不是欠了高利贷，怎么就进去了？
曲风点头：「宋明高利转贷，被巫仙拿着证据送到警察局了。」
曲风有些叹息：「巫仙好好一个小姑娘，非要和一个人渣处对象……」
不等我说话，曲风递给我一个本子：「古装正剧题材的电影，我给你争取到了女主。」
我眼睛一亮：我期待很久的古装正剧题材的电影终于来了吗！
曲风：「祁雯，你的身体可以吗？」
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吓得小助理连忙跑来扶我。
「小伤！不碍事的！」我元气满满地问，「曲姐，我什么时候进组？」
曲风见我这么有活力，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快了，你好好准备吧。」
我熄灭手机屏幕，不再看热搜页面。
无论如何，生活总还是要继续。
要学会向前看。
18
电影开机前一天，巫仙找到了我。
虽然照片风波已经过去一阵，巫仙还是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这段时间小助理一直在我身边叭叭：巫仙的代言全掉了，巫仙的粉丝掉了四百万，巫仙之前恋爱脑污蔑我的事情被我的大学同学爆出来，网上现在一片骂声……
曲姐同我说：「巫仙要和公司解约了。」
见我有些震惊，曲风见怪不怪地回道：「就算不解约，巫仙的公司本来也准备雪藏她。」
咖啡馆的小包间里。
我放下手里的咖啡：「你找我做什么？」
「我受到了应有的惩罚，雇水军黑你这件事，咱俩算是扯平了。」
我嗤笑一声：「谁和你扯平了。」
「我要走了。」巫仙淡淡开口，「我和公司解约了，明天就离开。」
「你走你的呗，我又不在乎。」我一脸惊奇，「咱俩可是对家，你难道指望我挽留挽留你？」
巫仙：「照片的事情……」
我立刻开口：「这可不是我指示的，我还提醒你来着。」
「我知道不是你。」巫仙好像翻了个白眼，「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默然。
我的视线落在巫仙身上：「因为你是女孩子，我也是。」
「我虽然觉得你这个人挺讨厌的，但还不至于拿这种事情阴你。」
咖啡馆陷入长久的沉默中。
我无聊地戳着咖啡杯子。手机屏幕一亮，是曲风的消息：
「姑奶奶！你跑哪去了，明天要进组了你人呢！」
还没回复，陆河的消息又弹进来：
「雯雯，我给你准备了些东西，进组的时候用得上。」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想你。」
我看着这明显带了撒娇语气的消息，不由失笑。
我歪头看向巫仙：「还有事情吗？没有事情我就先走了……」
巫仙缓缓勾起嘴角，笑了。
她说：「其实我挺讨厌你的。」
我也诚恳地回道：「其实你也挺招人烦的。」
手机不断震动着，是曲风的夺命连环 call。
我朝巫仙招手，起身离开。
走出小包厢前，巫仙问我：「你喜欢陆河吗？」
我脚步一顿：「当然。」
「我喜欢陆河，我也喜欢演戏。」
陆河对我而言是星星。
我喜欢星星，也热爱演戏。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的星星会奔我而来。
在我跌跌撞撞摸索娱乐圈前路时，他牵起我的手说：「走，我带你去寻找光。」
从此，天光大亮。
「正文完」
番外一公布恋情
陆河与祁雯公布恋情的那天，成功把微博搞瘫痪了。
很直白的爱意，也是很直白的公布方式：
陆河： 祁雯，我家乖乖，大家了解一下。
「照片」
祁雯： 陆河，我家崽崽，大家了解一下。
「照片」
两人配图的是同一张照片：
初雪来临的时候，路灯下的两个人相拥，眼里是快要漫出来的爱意。
俩人恋情一公布，两家粉丝都要炸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
只有骑鹤 CP 的超话里红火得像是在过年。
「陆河祁雯恋情」的微博词条下，一众网友正讨论着：
「我的崽啊！」
「楼上，你嚎什么？我家雯雯这么优秀，哪里配不上你们陆河？」
「你懂个屁！」
「嘿！我这暴脾气！」
……
眼看两家唯粉快要吵起来，骑鹤 CP 粉连忙劝架：
「一家人！都是一家人！不要吵架！」
谁知这一劝，两家唯粉的炮火齐齐朝 CP 粉发射。
一时间，微博又是一场混战。
只有吃瓜的路人乐呵呵地发出一张截图：
「陆河要是和祁雯在一起！我倒立洗头！」
并附言：
「我就问，什么时候能看到你们倒立洗头？」
这条微博很快被人顶上来，一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纷纷 当年立下 flag 的网友，要求他们兑现诺言。
……
窗外下着小雪，祁雯窝在沙发上看着手机。
不知道是看到什么好笑的地方，她笑出了声。
陆河回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
陆河宠溺地笑笑，把大衣挂好。
等到身上的风雪寒气渐消，他走上前抱起祁雯：
「雯雯，不要光着脚踩地，会着凉。」
祁雯环住他的脖颈，撒娇似的蹭着。
「看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祁雯勾唇，像是一只狡黠的猫儿。
她把手机递给陆河：「看网友表演倒立洗头。」
陆河轻笑出声。离得近了，祁雯感受到他胸腔一震。
陆河开口：「我饿了。」
祁雯眼睛一亮：「我们去吃馄饨……」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便被人抱进卧室。
……
屋外，风雪渐停。
屋内，一室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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