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断他的话,他犹犹豫豫地放下工具,边瞅着我边往里头走。
估计觉得我是小偷吧。
在他走了几步后,我又补充道:「他要问起来,你就说我叫陈真真。
」那人又回头,点点头离开了。
天气仍旧很热。
太阳晒得我脸疼,可附近又没有遮阴的地儿,只能站在这里忍着。
记得我走时,是夏末快要入秋的时节,而如今这天气热度,还有隐隐能听得到的蝉鸣,都告诉我,现在已经是盛夏了。
我丝毫不敢想这边又过去了多久,元蹊又忍受了多久的折磨。
我现在,甚至连见到元蹊的勇气都没有。
他会像上次那样当作不认识我吧,又或者开始恨我,讨厌我,不想见到我。
还有可能,他已经结婚了。
他跟别的女人宣誓,承诺要一起生活一辈子。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又该怎么办。
等待的时间并不算长,在我被太阳烤熟之前,管家老头总算是来了。
打这儿看着,他真是一点都没变。
微弓着腰跑步的姿势,一成不变的三七分发型,用精油发胶固定的油光锃亮。
还有脸上的皱纹。
我松了一口气。
万幸万幸,他看着还没怎么老,那我离开应该也不算很久吧。
老管家很快就跑到了大门口。
他直直地盯着我,从远处盯到近处,眼睛瞪得圆圆的,活像一只老青蛙。
我微笑着任他打量,许久之后才听到他颤抖着声线,「陈……陈小姐?
」我点点头。
老管家又怔住了,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仿佛不敢相信眼前所看见的。
「你真的是……陈小姐?
」我鼻子酸酸的,忍着眼泪调侃道:「是啊,您这还让不让我进去了?
」「进!现在就开门!」他拿出钥匙,手颤颤巍巍地插着锁孔,不知道是太激动了还是什么原因,好半天才开了锁。
「小姐快进来!这么热肯定渴了吧,快进屋喝口水!」我没有说话。
前面还吵着让老管家开门,现在开了门,我反而不敢进去了。
近乡情怯。
稍微收拾收拾心情,我挂着笑脸走了进去。
老管家在身后锁着门,边锁边对身边的佣人们说:「快去给小姐准备一些果汁,要冰的,再弄点水果,还有甜点。
」那人忙忙应是,就跑去了大厅。
一路上的景色没有多大的变化,跟我走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慢慢地走着这条路,仔仔细细地看着以往司空见惯的东西,老管家沉默地跟在我身后,也没有问我去哪里,只是安静地陪着我。
一进大厅,就觉得凉快了好多。
用人给我端来了鲜榨的冰橙汁,我不假思索大口地喝了一口,凉气直冲脑门,冰得我差点找不着北。
「哇!好喝!还是原来的味道!」老管家看着我的模样嘿嘿笑,这一口直接驱走了暑气,我静下心来看着我记忆中的房子。
也没有变。
真好。
如果变了的话,那我可能会不习惯。
我走过去坐在了沙发上,熟练地脱下了鞋子,找了自己最舒服的姿势,等安静地喝完这一杯橙汁,我才问老管家:「元蹊是去上班了是吧?
」一提到元蹊,老管家的神色微变,他沉默了一下,道:「是。
」我也没再说话,用人又给我榨了一杯橙汁,还端上来了精致的小甜点。
我很饿,但我此刻已经无心吃东西,只是拿着手里的橙汁机械地喝着,好像只有冰凉才能刺激到我的神经,让我没有时间去想那些令人心痛绝望的事情。
老管家看着我叹了一口气,道:「自从小姐走后,先生他……」果然。
我的心一下子凉了。
老管家的后续我急切地想听又不敢听,条件反射地攥紧了手里的被子,可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
他终究是再没有说下去。
可是那忧愁的表情拧紧的眉头已经给了我答案。
我就在那儿坐着放空。
过了好久后,老管家找来我的手机,我一打开,电量竟然是满格。
就这一刻,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唰地一下流了出来,把老管家吓了一跳。
他想说话又不知道该说啥,只是徒劳地一直道:「小……小姐……」我擦了擦眼泪,抬起头对老管家笑了一下。
「没事没事……我没事。
」老管家点点头,犹疑地走来。
纠结了好一会儿,我还是打通了元蹊的电话。
本以为他可能在忙没空接,没想到只响了一声那边就接上了,但是没有人说话。
「喂?
」我颤抖着声线问。
那头还是没有人说话,我只听到了猛然变得粗重的呼吸。
「是元蹊吗?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答。
我知道是他。
所以我也没有说话。
我们就这样安安静静地沉默着。
似乎是过了好久,又似乎只是一会儿,那头传来元蹊的声音:「是。
」这道声线恍如隔世啊。
我多少次在梦里听到,却总是一场空。
那今天,会是真的元蹊吗?
我忍住即将奔涌而出的眼泪,但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声音的颤抖,「我回来了。
」元蹊又不说话了。
我耐心地等啊等,终于又等到了他的回应。
「嗯。
」「我知道了。
」话一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我愣愣地拿着手机,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他生气了吧。
是啊,我这么过分,搁谁谁都生气。
可是我已经决定好了,这次不管他对我怎么样,只要是他不让我走,我就不会走。
我要在这儿等他回来。
这个电话打完后我宽心了不少,毕竟第一步已经跨出去了,我还怕个啥啊?
好几个月没有睡好,我也有些累,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下午五点多了,身上也多了一条毯子。
是老管家吧。
以前,元蹊一般都会在六点多回家,那我现在开始给他准备晚餐,应该刚好能来得及。
只是……他这么恨我,今晚还会回家吗?
算了,先准备再说吧。
老管家看我给元蹊做饭,开心得跟小孩子一样,还想给我打下手,我把他推出去让他等着,又想了想元蹊喜欢吃的菜,开始下厨。
恰好六点半我刚做好,把饭菜都端上桌后,我就开始等着元蹊。
期间我一直觉得元蹊是不是会不来了,但当我听到外面传来的汽车的声音时,我猛地站了起来!元蹊!我连忙跑去门口,果然,元蹊正一步步朝这边走来。
我想大笑又想大哭,想狠狠抱着他,将眼泪鼻涕都蹭到他的肩膀上,然后告诉他我到底有多爱他,可是等他微笑着站在我面前时,我却只是哑着嗓子说了句:「回来了?
」就好像我们不是分别了好几次,相互被痛苦折磨过的人,而是一对平凡的小夫妻,在某天丈夫下班后妻子像往常一样微笑着迎接他,「回来了?
」多么温暖,可是与我们无关。
我们彼此都强压着情绪,都有最深重的绝望和难过,然而千言万语,就化在了这一句寻常的问候中。
元蹊就跟以前一样,还是笑着对我说:「嗯,回来了。
」他好像没有变,又好像变了,我不知道。
我微笑着进了门,趁他不注意擦掉了眼角的泪。
尽管我非常难过,但元蹊的状态似乎还不错,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很多,即便他可能还没有表露真实的情感,但应该也不会差太多。
我放心了好多。
只要他好,我就开心。
我的情绪立马好了起来,忙给元蹊碗里夹菜,元蹊就跟以前一样,微笑着全部吃完。
他绝口不提我消失了的事情,也不说他的疑惑,我想着以后他应该会再说吧。
对,我不能急,我要慢慢解开他的心结。
元蹊给我夹我喜欢的红烧肉,皱眉看着我,「怎么瘦了这么多?
」我打哈哈,「没事,反正你也很快就能把我的肥肉给喂回来了。
」元蹊认真沉吟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笑了,「对。
」这一餐我们吃得十分和睦,和我之前想象的完全不同。
所以有句话说的真对,遇到事情啊,要尽量往好处想。
吃完饭后元蹊去洗碗,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
元蹊洗完后,给我端了一杯橙汁。
虽然今天已经喝了两杯了,但这是元蹊给我的,我必须得喝完。
于是我非常开心地喝完了。
本以为今晚我还能跟元蹊聊个几小时,没想到只一会儿我就又困了,明明我五点才睡醒啊。
来不及多想,我的意识就陷入了沉睡。
最后感受到的是唇角的一丝凉意。
那是一个,冰凉的,吻。
我没有做梦,这一觉我睡得非常沉,第二天早上醒来,是在之前元蹊的房间。
我并不在意,刚想伸个懒腰,就觉得怎么有点伸不起来?
掀开被子一瞧,我傻眼了。
这脚踝上的铁链是怎么回事?
银白色,冷冷的,透着金属的光辉,长长的一条,从我的脚踝,一直延伸到墙壁上的铁环上。
元蹊恰好这时从外面进来,手里端着东西,声音温柔性感,「宝贝,该起床吃早饭了。
」啊?
……元蹊视觉番外(2)那本是很平常的一日。
早晨我起床,她照例还在睡梦中,嘴角处亮晶晶的,好像是流了口水。
她睡着的样子,一贯这样。
憨态可掬。
从小到大,一成不变。
正如我爱她。
忍不住俯身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她仿佛有所察觉,嘤咛着翻了个身,睡姿真的是……一言难尽。
我摸了摸她的头发,忍不住笑了。
出门前我给管家交代,暂时不要吵醒她,他点头,我这才出了门。
直到坐在车上,我才隐隐觉得不安。
但到底为什么不安呢,我又说不上来。
所以也只能当成自己的错觉。
然而到下午的时候,我接到了管家的电话。
听到他的声音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出事了。
管家说她今天把所有零食给了他,然后回了房间,到现在都不出来,还说她看着状态有些不对劲。
她那些藏着的零食我都是知道的。
那一向是她的宝贝,怎么会突然转手于人?
有一个答案在我心里清晰地浮现,我的脑子好像极度抗拒,怎么也不肯接受。
怎么会呢?
怎么会呢?
她怎么可能还会离开呢?
不可能!不可能!我的心里惊涛骇浪,拿着手机的手也在颤抖,但表面却不动声色,只是平静地对着那头的管家道:「好,我知道了。
」我的思绪似乎放空了。
有很长的时间,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没有动,只是安静地坐着。
也许她没有走,只是在睡觉呢?
又或许是她因为什么事闹了脾气,暂时不想理任何人呢?
或者是还有一些我不知道的原因?
我不断地想着,不断地找着借口,但始终没有勇气去验证我的猜想。
没有一点点勇气。
我的心里,在一点一点地崩溃,压死我,还差最后一根稻草。
这个稻草,就是确认后的结果。
我哪里敢?
又怎么敢?
直到外头的敲门声传过来,随后好像有人进来了,我这才惊醒过来。
我得去看!我甚至都不知道进来的人是谁,就猛地站起来,向门外跑去。
就算她走了,我也要去自己确认!车里的司机见我下来十分诧异,我此刻烈火灼心,浑身充满了戾气,对着他冷声道:「下来!」司机没有说一句话,利落地下了车,我连忙上去发动车辆,一个急转就上了马路。
我不知道我的速度有多快,车窗还没来得及关上,风呼呼地往里灌,一路直直地吹到了我的心底。
有警察拦我的车,大概是闯了红绿灯,我却已经顾不上其他,心里只有三个字——陈真真!到了家门口,管家急急地等在门口,我甚至都来不及看他一眼,就直奔卧室。
然而等我真的快到卧室门口的时候,我的脚步却慢了下来。
在前面那个房间,陈真真有可能在里面,也有可能不在里面。
门在里面反锁了,管家从后头追上来拿了钥匙,上前开门的时候我制止他,「我来。
」管家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钥匙交给了我。
我冷静地插上钥匙,轻轻一转,门咔嗒一声,就打开了。
现在,只要轻轻一推,我就会看见她,或者,看不见她。
等了一会儿,我开口对管家说:「你先下去吧。
」我不确定我会怎样失态。
我的面目会有多么狰狞。
管家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终究还是走了。
四周非常安静,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就跟她在的时候一样。
被子是乱的,衣服也被乱扔在地上,床上,还有桌子上放着的半包没有吃完的薯片。
只是她不在。
我又快速过去打开了洗手间的门,里面还是空无一人。
她不在。
她真的走了。
我靠着门缓缓滑落在地上。
心里的一颗大石落了地儿,只是它太重,砸得我鲜血淋漓。
我向来就知晓的。
这世间万般疾苦,从来不会放过我。
遇到陈真真,已经是我最大的幸运。
就好像一个身无分文的乞丐,被从天而降的一百万砸中。
我的理智告诉我不该奢求永远拥有她,人总是会散的,但我的感情又狠狠地道:「陈真真和别人不一样!她只能是你的!」要是可以把她变小,装在胸前的口袋里,每天都带着就好了。
她一点都不乖。
总是悄无声息地离开,只留我一个人。
如果有下次的话,如果我还能找回她,我就把她关起来好了,每天只准我一个人看,她的娇憨、魅惑、依恋,只能为我一个人绽放。
我会给她喂饭,给她刷牙,给她洗澡,她的事事我都要亲力亲为。
我要时时刻刻都能保证看见她,不能让她离开我的视线,我会抱着她,填满我的怀抱和内心。
我会让她,眼里只有我一个人。
本就是我太大意了。
她一开始就只是我的,我怎么傻到放出去让她去找别人?
谁都不行。
她跟谁也不能说话。
她只能是我的。
恍惚间好像看见她在我面前微笑,一晃眼,又消失了。
只看见了地板上遗落着的手机。
是她的。
我爬过去,拿起手机,想要输入密码解开,但手抖得不像话,好半天才开了锁。
一打开界面就是我的聊天框。
里面是一条没有发送成功的信息——我爱你。
我笑了。
我的真真,是爱我的呢。
只是,她要能乖乖在我身边就好了。
……我的生活没有太大的变化。
上班,工作,吃饭,回家。
可老头子,姐姐还有管家总是用一种担心的眼神看着我,真奇怪,他们还经常乱找话题和我说话,但我总是不愿意和他们聊天。
太费劲了。
我只想和我的真真聊天。
我在天南海北地找着她。
我相信我迟早能找得到。
我为她打造了一个全新的房子,就快要完工了,到时候她回来,就能直接住进去。
她一定会喜欢的。
但如果她不喜欢也没啥关系,反正有我陪她一起住。
我耐心地等待着。
还是很平凡的一天。
我正在上班,然后等来了一个电话。
是陈真真的手机号。
自从她走后,我从来没有停过给她的手机充电充话费,就盼着有一天,她能给我打过来。
我连忙接起,果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她的声音没有以往那样欢脱,听起来反而有些难过。
这是怎么了?
我的真真在为什么而悲伤呢?
我没有说话,皱起了眉头。
直到她说她回来了之后,我紧握的拳头这才松开。
好。
我知道了。
我说。
挂断电话后,我看着窗外。
今天是那么热,她走的那日,却刚好转凉。
一转眼,已经两年了。
如今我已经二十六岁,那我的真真呢?
还是二十一?
我笑了笑。
总归是等到了。
我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家里,狠狠地抱着她,将她揉进我的身体,化为我的血肉,跟我永不分离,却又怕自己过于激动,会伤害到我的宝贝。
我的,稀世珍宝。
要慢慢来。
终于等到晚上,到了家,看到在门口等我的真真,我努力抑制着自己,没有做出太激动的举动。
真真果真一点都没变。
她给我做了一桌菜,但其实我不太开心。
我的真真是不能做别的事情的,她只能看着我。
看着她自己吃得津津有味,我更加不悦。
应该是我来喂她吃的。
真讨厌。
但我还是忍住了。
毕竟现在还不到时机。
吃完饭后我去洗碗,真真在沙发上看着我。
洗完后我给她冲了一杯橙汁。
她最爱喝橙汁了。
然后我在里面加入了事先准备好的安眠药。
她累了,要早点睡。
果然,喝完后不久,她就困倒在了我怀里。
我抚摸着她的脸,细细地,慢慢地。
好久不见啊,陈真真。
)囚禁面对此刻的环境,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我的脑海里出现了几个猜想。
第一,我在做梦。
第二,元蹊在做梦。
第三,我疯了。
第四,元蹊疯了。
元蹊仿佛丝毫看不到我的不可思议,他端着早餐走过来,问:「真真还没洗漱吧?
」啊?
我愣了一下,接着呆呆地点了头。
没想到元蹊看了我一眼,竟然笑了,眼里满是宠溺,他说:「你还是这样啊。
」说完他放下早餐,又道:「那乖,咱们先去洗脸好不好?
」?
?
?
什么叫咱们?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元蹊一下子腾空抱起,脚上的链子也发出冰冷的响声,一直延续到洗手间。
我有一下没一下地想,这玩意还挺长的。
他抱着我,最后把我放在洗脸台上。
元蹊房间的洗手间十分豪华,洗脸台上坐着个人还绰绰有余,冰冷的大理石刺激着我的神经,我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隐隐还有一些害怕。
元蹊拿起我的牙刷,我终于忍不住,一把按住他的手,「你这是做什么?
」元蹊抬起头,眼神迷茫了一瞬,紧接着他就笑了。
「当然是帮真真洗脸啊。
」什么叫帮?
又为什么帮我洗脸?
我的疑问越来越重,皱着眉晃动了一下脚上的铁链,又问:「那这呢?
」元蹊低头,然后久久没有抬头。
他静静地盯着我的脚腕。
我心里有点怵,揪了一下他的衣服。
「元蹊?
」他还是没有抬头,只是缓缓道:「真好看。
」说完他伸手,轻轻握住了我的脚腕,紧接着发出了低哑的笑声。
「当时我做这个链子的时候,本来打算打造成金色的,可是又觉得真真很白,还是这个色的好看。
」他的手很亮凉,像蛇一般缠绕着我的脚腕,我冷不丁一颤。
「真的好看呢。
」「这样,真真就再也跑不掉了。
」他抬起头,眼里都是痴迷。
我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元蹊,这是被我给逼变态了。
我终于知道系统为什么再三问我要不要回去,而且还主动问我,原来是这个原因。
如果当初知道元蹊是这个样子,那我……算了,我还是会回来的,毕竟是自己造的孽。
元蹊给我挤上牙膏,缓缓凑近,我一怔,条件反射地一躲。
这是要给我刷牙吗?
这可不在我的接受范围之内,我连忙说:「这个我来,我可以的。
」元蹊却慢条斯理地摇了摇头。
在他的眼神中,我明白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所以我认命地闭了闭眼,无奈接受了现实。
行吧。
造的孽都是要还的。
我没想到,有朝一日连洗漱也会变得这么难熬。
别别扭扭地洗完,元蹊又抱着我回了床上,我心里忍啊忍,终究还是忍不住,道:「其实走路我还是可以的……」元蹊充耳不闻,给我调整了一个比较好的姿势,就开始喂我吃早餐。
注意,是喂。
我险些流下了眼泪。
可是逐渐变得好吃的早饭十分有力地转移了我的注意力。
嗯,他还是爱我的,我一下就能尝出来这是他亲手做的。
而且还都是我喜欢的。
算算我好像很久都没吃过他做的饭了。
一时间我竟有些伤感,这一伤感,我就没刹住车全给吃完了。
分量确实有些多啊……元蹊满意地给我擦擦嘴角,起身准备下楼,刚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忍不住又说:「那个……我还想吃……」元蹊:「……」最终我吃了个十分满意的早餐。
元蹊去上班了,临走前他亲了亲我的额头,说:「乖一点,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什么叫一直看着我?
这话听着十分瘆人,但很快我就反应过来了——这混蛋不会在这儿装了摄像头了吧?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生无可恋地点头,想发脾气但又觉得自己理亏。
毕竟是我一手把一个好好的少年逼成这样了。
从窗外一直看着他出门,我才冷静下来。
研究了一下铁链,我得出结论:除非元蹊自愿放我出去,否则这玩意我根本弄不开。
况且,就算能弄开来我也不敢,万一又把元蹊逼得更变态了咋整?
思考很久之后,我还是觉得,现在得安抚他。
而且我来就是为了他,他现在变成了这样,我更有责任让他恢复正常。
想清楚方向我就淡定了不少,想玩手机却又找不到。
找遍了整个房间,我这才意识到:「元蹊这货,把我的手机给收了!」靠!这就做得太绝了吧!你囚禁我我可以,毕竟我还有手机,有手机我完全可以在房间待几个月不出门,但是你竟然把我手机给带走了!这下好了,出又出不去,待着又待不住,现在怎么办?
我生无可恋地待了好久,突然想到一个办法。
管家!门是锁着的,所以我只能在窗口叫人了。
外面有三三两两的用人在走,就是不见管家,我没辙,只能扯着嗓子喊:「管家!管家!」我的动静吸引了不少人,好在这儿的人基本都认识我,有人忙忙跑去里面叫管家,不一会儿后,老头子才急急跑出来。
「小姐!怎么了?
」他一脸惊慌,仿佛生怕我跳下来,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喊道:「你给姓元的打个电话,让他把我的手机还回来!」管家一愣,他犹豫地看了我一眼,才吞吞吐吐道:「我不敢……」what?
我憋住心里的一口老血,忍住歇斯底里的咆哮,尽可能淡定道:「打!不然我就让元蹊扣你工资!」这话果然奏效,管家老头跑去里屋打电话了,我悠哉悠哉地站在窗口等着,不一会儿后,他就出来,冲着我喊:「小姐!少爷让您乖乖等他回来!」?
?
?
让我这么干等着到晚上?
呵呵。
我绝望了,双眼放空地瘫坐在地上。
元蹊这招是真的狠。
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我时时刻刻想着他,一心一意等他回来。
心如死灰的我慢慢站起来,朝房间各处缓缓竖起了中指。
你不是说你能看到吗?
那这个也应该能吧。
哼!这会儿也没觉睡,也不能出去,于是我只能在房间各处瞎晃悠,翻箱倒柜地乱翻,没想到这一翻还真翻出了点名堂。
我找到了元蹊的保险柜。
上面有密码,我想了想,试着输入了元蹊现在的生日。
不对。
行,那就试试我的。
还不对。
这下我有点犯难了。
不是我的生日,也不是自己的生日,那还能是什么呢?
思考了好半天,我脑海中隐隐有了一个答案。
试着输入后,箱子咔嗒一声,就打开了。
果然。
是我们相遇的那天。
出乎意料的是,保险箱里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里头只有一个老旧的铁盒子,和一个平板。
那平板我认识,是当时我买来专门追剧的,至于那铁盒……瞧着也挺眼熟的。
我看啊看,终于想起了,这就是以前元蹊还小的时候,我当时很馋一种糖,这正是那时我买来后留的糖罐子。
元蹊怎么把这玩意留在这儿?
我有些奇怪,便取出了铁盒。
铁盒的边缘已经有些掉漆,看来是经常把玩,我疑惑地打开,伸手一拿,竟然拿出了一捆皮筋。
记忆被逐渐唤醒。
那时元蹊应该高一吧,我因为每天早上起来都找不到皮筋,常常气得嘴里乱骂,有天元蹊回来,竟然给我带了一大捆皮筋。
我有些意外,他却不以为然地说,让我以后换着用。
自此,我过上了可以随时丢皮筋的土豪日子。
我以为它们早被我丢完了,没想到竟然全被元蹊细心地收拾了下来,还收藏到了现在。
我有些伤感。
再往里一拿,竟然拿出了一支笔。
这支笔是我在元蹊小时候给他讲课用的,因为我有咬笔帽的坏习惯,所以这笔现在瞧着已经惨不忍睹了。
然而元蹊把这个也收藏了。
我索性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它们都摊在了地上,毫不掩饰地敞开着,有纸条,是我偶尔有事给元蹊留的纸条,还有我的手环,还有丢了的衣服上的扣子,甚至,里面还有我的一条鞋带。
这些东西,他全都不遗余力地收藏了下来。
认真的,妥当的。
我心里难受得要命。
想起刚刚还给他比中指,我后悔得不行,立马转身又给他满屋子比心,完了后还不忘把平板拿出来。
对,感动之余正事不能忘。
平板已经好多年没用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我充了一会儿电,试着开机,竟然真的打开了。
我又试着联网,发现,我竟然连不上?
我这才意识到,元蹊可能把家里的密码改了。
很好。
我笑了。
刚刚的感动已经烟消云散,我又缓缓竖起了中指。
法克哦。
改密码这种行为也太卑鄙了吧。
在我即将要放弃希望的时候,我找到了我以前缓存的狗血家庭剧。
数了数,足足二十多集!我重新燃起了希望。
够了够了,今天的够用了!天无绝人之路啊。
这一天的时光是在看剧中结束的。
元蹊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昏昏欲睡了,他开门的声音,一下子惊醒了我。
来了来了!手机来了!我一个激灵坐起来,眼巴巴地等着元蹊进来。
咔嗒一声,锁开了,紧接着元蹊进来了。
他看到我的模样,似乎是愣怔了一下,但很快又笑开了,十分满意的模样,「真真今天很乖。
」我心里暗骂我这么辛苦,还不都是为了你能正常点吗,面上却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元蹊走过来熟稔地吻了吻我的唇,然后低声道:「想吃什么?
我去给你做?
」即使我脑子里只有手机,但我现在也的确是饿了,于是我毫不犹豫道:「烧鸡!青笋!还有橙汁!」元蹊笑笑,温声道:「好。
」然后出了门,顺便又锁上了。
我:「……」不一会儿,门外又传来了动静。
我寻思着这挺快的,一转眼元蹊就开了门进来了。
……这么快是生怕我跑是吧。
今日仍旧是被投喂的一天。
如今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日渐强悍,这么点事儿我压根不放在眼里。
淡定地吃完饭,元蹊又下楼收拾了一会儿,等他上来,就已经到八点了。
我以为他应该会去书房工作一会儿,毕竟以前他都是这样做的,然而我没想到的是,这货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在他的房间里也开辟了个小隔间。
那扇门镶嵌在墙上,没有一点违和感,这么久我愣是没看出来。
当元蹊拉着我往里面走的时候,我心想是不是该去看个眼科医院。
屋里的陈设简单,装修利落,一看就是元蹊的风格。
这会儿他要开始工作了,我以为我可以出去,没想到,这人竟然丧心病狂地指着一个小板凳说:「来,坐我旁边。
」?
?
?
小老弟你怎么回事?
我觉得不太好,勉强一笑,刚想拒绝就见到元蹊垂下眼,漫不经心道:「真真这是不乖吗?
」他的语气冷淡又温柔,却让我直直地从中听出了危险。
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忙说:「哈哈哈哈哈怎么会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元蹊意味深长地一笑,「那就好。
」然后我足足看了元蹊两个小时。
他工作的样子十分性感,我有时候也会看得入了迷,但是再怎么好看也经不住让人一直看吧?
我有点坚持不下去了。
好想打游戏。
也不知道我的四位帅哥有没有在等我。
元蹊这时突然抬头,眼神温柔地看着我,语气缱绻又眷恋,「我很喜欢真真眼里只有我一个人的样子呢。
」是哦,我眼里全是你,但我心里全是手机。
当然这话打死我都不敢说出口,不过现在瞧着他心情还不错,那我是不是可以来个趁热打铁?
说干就干,我拉了拉元蹊的袖子,眼巴巴地看着他,道:「元元,我想玩一下手机好不好?
」我万万没料到,这句话直接让元蹊的脸色晴转阴了。
他的目光阴沉,紧紧盯着我,但是又不说话,我心里发怵,奇怪他这是怎么了,他却猛地站起来,居高临下掐住了我的脸。
欸?
他靠得极近,气息冰凉又炽热,我脸上一热,他却又转移到我的耳边,轻舔了一下我的耳垂,森森道:「你是想你手机里的那四个野男人了吧?
」!!!被发现了!我眼睛险些瞪出来,他却无视我的神情,只是继续道:「我说过你只能看着我的。
」我想张嘴解释但是又没机会,他接着道:「……所以,是你先不听话的。
」?
?
?
他要做什么?
我心里隐隐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下一刻,他双手一使力,就将我端放在了桌子上。
他的眼里都是沉迷,温柔地将我的鬓发掖至耳后,又缓缓道:「陈真真,很久以前,我就对你有很过分的想法了。
」「看来,今天能实现了呢。
」……元蹊说完这句话,我就知道跑不了了。
但是我还不死心地问了一句:「……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元蹊邪魅一笑,「没有。
」哦。
我又问:「那……咱们能去床上吗?
」我转转眼珠向他示意,「这儿我接受不了……」没办法,人到绝地就要妥协。
没想到元霸总又是邪魅一笑,温柔道:「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