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了。
为此我采取了最直接的对策。
早睡。
早点睡觉,把门锁好,元蹊就不能对我怎么样了。
我深深地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能硬碰硬,只能逃避。
然而关上门后,我却怎么也睡不着,忍不住刷了刷小视频,过了不久,我就听到门外有了声音。
我立马关了手机,屏住呼吸,下一秒,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陈真真。
开门。
」是元蹊。
我开始纠结是要假装睡觉呢还是现在勇于去面对现实呢,然而元蹊接下来的一句话给了我答案。
「再不开门的话……」他没有说完,然而这种欲言又止却永远给人以最大的威慑力。
我立马跳下床,揉乱头发,装出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往门边走。
「怎么了呀?
把我非得叫醒……」门外的元蹊斜倚着靠在门前,看见我的模样凉凉地勾了勾唇,我心里抖了一下,不是被吓的,是被勾引的。
这妖孽。
在我愣神之际,他向前一步走了进来,随即又把门关上,门落锁的声音并不大,却着实惊了我一下。
「你今天和江西临出去的?
」元蹊不愧是霸总,开门见山一针见血,让我连说谎的机会都没有。
「是……但我们是偶遇的……」「那你还加了他微信?
」我天!那个绿茶男竟然连这个都说!「你说吧,为什么要加他?
」元蹊不依不饶的样子,像极了逼问出轨丈夫的家庭主妇。
然而我并没有出轨。
流泪。
感觉到元蹊的气息越来越冰冷,笑容也逐渐消失,我一慌,说出的话开始不过脑子了。
「因为江西临很重要。
我们之间还有事要做。
」这话一出,元蹊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眼睛里幽黑一片,看不见一点光,仿佛所有的黑暗都在里头酝酿发酵。
「哦?
」他漫不经心地问道。
看这情况我就知道他误会了,想了想我刚刚的话,的确歧义很大。
我恨不得撕烂自己的嘴,连忙解释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元蹊仍然是那副模样,看着遥远又令人害怕,他反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看着他的模样,我不知为何心里一疼,下意识地握住了他骨节分明的手,叹了口气,只能实话实说。
「是这样的,江西临是我打算介绍给大姐的男朋友,要他微信是方便以后让他俩见面。
」听完我的话,元蹊愣了好半天,然后才傻傻地反问:「大姐?
」我点头,「就你见过的那位。
」空气中的冰冷散去,元蹊好像也回归了神智,他看着我,认认真真地道:「陈真真,我不能失去你,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我知道。
我都知道。
踮起脚尖,想摸摸元蹊的头发,元蹊乖乖低下头让我摸,有一瞬间感觉我们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元蹊还是个沉默深沉的小男孩,我还是那个二货少女。
我们相互依靠,相互鼓励,相互温暖。
不是仅仅元蹊离不开我,我陈真真也离不开他。
我的心里变得柔软起来,然而下一刻,这种温暖的氛围彻底消失。
「今天你吓到我了,所以晚上我要抱着你睡。
」?
?
?
什么鬼?
?
?
少年你在说什么?
震惊地抬头看着元蹊一本正经理直气壮的表情,还没等我问出口,就被他打横抱起。
一阵天旋地转,我连忙搂住元蹊的脖子,从这个角度看,他的下颌线性感而棱角分明,嘴唇形状完美,是那种很让人有接吻欲望的唇形。
呸呸呸!陈真真你清醒一点!元蹊看着我的眼睛,温柔地低下头,额头贴着我的额头,是十分亲昵的模样。
「去我房间吧。
」这话怎么听着不对劲?
然而终究是我多想了,元蹊说了是抱着我睡,的确是真真正正地抱着我睡,顶多就是临睡前给了我一个晚安吻。
我面瘫着表情,觉得跟元蹊比起来,我简直是个污神。
还是我在期待着什么?
越想越不对劲了,我赶紧闭上眼睛,以为可能会睡不着,然而身边元蹊的体温和独属于他的气息让我感觉格外安稳,不一会儿我的意识就沦陷了下去。
半醒未睡间,我感觉到了有人印在唇上的一个温柔的吻。
小样,就知道你忍不住。
迷迷糊糊地勾了勾唇,我就陷入了更深的沉睡。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元蹊意料之中地不在身边。
我洗漱完打着呵欠下楼,发现他在楼下吃早餐。
这真是奇了。
他不是今天应该去上班吗?
没有等我问出口,元蹊就解释道:「今天休息。
」我这心想着这不是节日,也没到周末,休息个鬼啊,但一想人家是霸总,人家不得说什么就是什么啊。
今天的早餐很是丰盛,几乎都是我爱吃的,吃着自己喜欢的东西人不由得心情会变好,可是吃着吃着,就听到元蹊说:「我今天邀请江西临来家里做客。
」我嘴里的一口粥险些喷出来。
谁?
元蹊看着我的眼睛,仿佛知道了我的想法,给我确认道:「江西临。
」我还没有问为什么,管家就带着江西临进来了。
今日的江少爷还是一如既往的骚包。
他穿着一件漂亮的粉丝衬衫,进门后对上我震惊的眼神,还眨了眨眼。
我以为元蹊可能又会生气,便偷偷看他,然而他面不改色。
江西临又跟元蹊打招呼,「元蹊,你好啊。
」元蹊霸总高贵冷艳地点了点头,赏了一个字,「坐。
」江西临笑着坐下。
然而吃着吃着,元蹊就抬头突然说:「真真,昨晚是不是做噩梦了,你在我怀里一直说梦话。
」?
?
?
您在说什么?
?
?
我昨晚明明没有做梦啊。
竟然还叫我真真?
江西临脸上的笑意明显一僵,然后看向我。
我也愣愣地看着元蹊。
没想到这位大爷还不消停,垂眸喝了口手中的水。
他说:「你一直抱怨我没时间陪你,今天我不上班,一整天陪着你,也免得你赌气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出去。
」我抱怨?
我什么时候抱怨了?
我巴不得你出去好吗?
而且,元总您确定这不是针对江西临的吗?
我偷偷地看了看江西临,发现他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了。
我这算是明白了,元蹊这个小心眼的是来报仇的。
场面尴尬得能让我用脚趾抠出个三室一厅,然而那两位却好像没有一点感觉,一个淡定无比,另一个不动如山。
过了一会儿,江西临矜持地擦了擦嘴角,表示用餐结束,挽起消失很久的笑容,说:「元蹊,你和我妹妹的婚期两边家长都商议妥了,过不了多久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一些琐事你也还得早些准备才好。
」哦豁,开始反击了。
我津津有味地看着这场战争,恨不得找些瓜子边吃边看。
本以为江西临的这一击会击倒元蹊,没想到他却纹丝不动。
「我的婚事,只有我自己才能决定。
」说着,他坚定的目光,直直地看向我。
我心里一战,忙低下了头。
只听到元蹊又说:「你还是先别关心我,先看看你自己吧,估计你也快了。
」江西临愣了。
他反问:「你说什么?
」元蹊笑笑不说话,我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我对上元蹊的眼神——大姐!好家伙!这位大爷简直是腹黑到极致啊!这顿饭吃得那叫一个惊心动魄,且最终以元蹊的胜利而告终。
元霸总的得意显而易见,颇有种小人得志的感觉,让我十分怀疑他当初是不是没有在霸总学校里顺利毕业,否则怎么会连基本的表情修养都不到位。
吃完饭他双腿交叠,十分具有王霸之气地靠在沙发上,拿起桌上的果盘,如玉的手叉起一块水果,随后看着我,「真真,过来吃点水果。
」我都吃得那么撑了,还怎么吃得下水果?
拒绝的话刚要出口,元蹊就仿佛知道了我的心思,平静地看了我一眼,我小心肝一抖,连忙屁颠屁颠地坐了过去。
「啊——」元蹊像对待小孩子般诱哄我张嘴,直到看我吃了那块水果,才露出了满意笑容。
「真真好乖。
」他说。
那边的江西临可能是实在忍不住了,凉凉地看了一眼元蹊,笑道:「没想到元蹊你还有强迫人的喜好。
」元蹊不以为然,甚至都没有看他,直接看着我,揪了揪我的衣角,一瞬间霸总的气势荡然无存,秒变成了个小可怜。
他委屈道:「真真,你自己说我有没有强迫你?
」强迫?
呵,以元总这等心机,我要是真敢说我就离死不远了。
于是我只能面无表情道:「没有。
」江西临再也维持不住笑脸,看着元蹊冷笑一声。
「呵!」我觉得很尴尬。
尤其是夹在这两个男人中间。
这是他们的事情,偏偏要牵扯上我。
我有些生气,觉得自己必须表个态。
「那个……你们要是闹别扭就自己解决啊,别再拉上了我,毕竟我也不容易……」江西临&元蹊:「……」「要不我先去回避一下,给你们留个私人空间?
」江西临&元蹊:「……」见他们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我,我把这个理解成了让我走的意思,于是便潇洒离场,颇有深藏功与名的意思。
一离开楼下不正常的气氛,我顿时轻松了很多,简直恨不得跳个舞,开开心心地玩了会儿手机,就觉得有些困意。
然而不等我好好休息休息,元蹊就来了。
元蹊的脸色不太好看,我心里有些惊讶。
难不成是没和好?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问:「江西临呢?
」这话一出元蹊的脸色更差了,他皱眉看了我好一会儿,才冷冷地说:「死了。
」这不是没和好,反而成仇人了。
我不敢再发问,一瞬间安静如鸡。
沉默了好一阵,元蹊的脸色倒是好点了,他朝我走过来,温柔地理了理被我弄得乱糟糟的头发,说:「今晚陪我回老宅。
」老宅?
那岂不是就是元蹊本家?
带我去做什么?
我满头问号,疑惑地看着他,元蹊笑了笑,说:「我带你去见见老头子。
」这老头子应该就是元蹊的那个爹吧?
不过元蹊带我去做什么?
凑人头分家产吗?
以元家的资产,这要是给我分个一亩三分地,我这辈子就衣食无忧了吧?
说不定啊,我还能赶上一场豪门争家产大戏呢。
刺激!我眼前一亮,猛地握住元蹊的手,「要不咱现在就走,别让人老人家等太久了。
」元蹊对我的态度转变十分奇怪,看了我好久终究是没有说什么,只是道:「不急,你先休息一下,我到时候叫你。
」既然元蹊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就算再急切,也只能老老实实等晚上了。
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到了八点。
元蹊来叫我的时候,我迷迷糊糊刚睡了不久。
听到要去元家,我一下子清醒过来。
「走走走,我都准备好了,咱们现在就走。
」元蹊垂眸,似乎是有些无奈,他将我拉进屋,说:「稍微收拾一下。
」我震惊了。
这是元蹊从小到大,第一次要求我收拾打扮。
以往就算我再怎么邋遢,他都不会说的。
他嫌弃我了。
我有些伤心,便叹息道:「儿大嫌母丑啊!」元蹊脸一黑,轻轻弹了弹我的额头,「瞎说什么呢?
!」我吐吐舌头,不敢再皮,随随便便化了点妆,气色果然好了不少。
元蹊还拿来了一条淡紫色的连衣裙,一看就是高档的我穿不起的东西,我从善如流地换上,这才注意到胸口竟然还镶嵌着一排碎钻。
我抠了抠没掉,正当我琢磨着这是真的还是假的的时候,元蹊敲门了。
我连忙出去,元蹊却看着我,好久都不说话。
他的眼神让我感觉怕怕的,正在我无所适从的时候,元蹊笑了,他向前一步走到我面前,俯身亲吻了我的额头。
「你真漂亮。
」他说。
我脸红了。
虽然我们之间算是捅破窗户纸了,但元蹊每次的直白都会让我很不习惯。
好在他很快就拉着我出去了,坐上车后,我不知道为什么很紧张,不停地抠着衣服上的碎钻,一不小心就把一颗给抠下来了。
我偷偷看了看元蹊,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动静,我有些忐忑,问道:「这东西应该不是真的吧?
」司机小徐听见后笑了,刚想跟我说什么,就听到元蹊斩钉截铁地道:「不是。
」我松了一口气。
这我就放心了,然后将手里的碎钻扔了出去。
回头恰好看见小徐欲言又止的表情,我有些奇怪,但还是没有发问。
到元家的时候我衣服上的碎钻已经丢了一半了。
元蹊牵着我的手,眉眼间都是笑意,「我们现在就要进去了,你怕不怕?
」怕?
分家产怕什么?
我高兴还来不及。
呵!我毫不犹豫地向前走去。
(6)确立然而等我进去后,我预想中的争家产大型家庭聚会场面却没有发生,放眼望去,只有一个沙发上坐着的一个老头和年轻女人。
难不成是因为元家人少?
那女人跟元蹊的模样有些相像,漂亮得张扬,下巴微微昂着,一看就是大家小姐的气质。
至于那个老头……一看就是大佬级别的啊,周遭的气场和压力,一般人真心顶不住。
很不幸,我就是那个一般人。
我现在终于知道元蹊为什么问我怕不怕了,如果时光再重来一次,我一定会说完怕,然后撒腿就跑。
但如果你说会分家产给我很多很多钱,那么不好意思,我不跑了。
我咽了咽口水,告诫自己:一切为了金钱,陈真真。
元蹊十分淡定,连招呼都不打,就拉着我坐在了沙发上,那老头眉头一竖,「怎么,现在连一声父亲都不叫了?
」元蹊还是不说话,气氛有些压抑,正当我几乎坐立不安的时候,那个女人说话了。
「爸,您也知道,阿蹊一直就这个犟脾气,不过他心里头是有您的,您先别见怪,等会儿我跟他说说。
」老头子这才哼了一声。
我心里猜想着这个女人的来头,看起来比元蹊大不多少,而且叫得这么亲密,应该是元蹊的姐姐了。
同父异母的姐姐。
我有些吃醋。
本来元蹊的姐姐应该只有我一个的。
不过刚刚听她的话,字字句句都是护着元蹊的,应该和元蹊关系很好。
看着元蹊的家人对他好,我突然感觉很安慰。
我家元蹊值得所有的最好的。
然而老头子只沉默了一阵,就又开炮了。
「我给你订的亲事,你也操点心,江家也算是不错的大家族,江家小姐也乖巧,别整日被一些狐狸精迷了眼。
」说到最后,还隐隐地瞪了我一眼。
是在说我吗?
我愣住了。
旁边元蹊仿佛在说着什么,我却什么都听不到,满脑子都是三个大字:狐狸精。
似乎是过了好久,又似乎只是一会儿,元蹊突然捧着我的脸,道:「真真,你是不是不舒服,怎么在发抖?
」我突然清醒过来。
看着元蹊担忧的眼神和另外两人奇怪的眼神,我连忙解释,可话一出口我竟有些哽咽:「没事,第一次有人说我是狐狸精,我太兴奋了,一时没控制住。
」「……」「谢谢您老头,谢谢您给了我这个当狐狸精的机会。
」「……」气氛诡异的安静下来。
每个人都在想些什么,只有我沉浸在快乐中无法自拔。
没想到我陈真真有朝一日会漂亮到被人叫作狐狸精。
这是对我美貌至高无上的赞誉啊!元蹊看着我的模样,笑了一下,旁若无人地捏了捏我的脸,郑重其事地对那老头说:「父亲,我这辈子只要她。
」说谁呢?
我四周瞧了瞧——哦,在说我呢。
我这是才明白,原来今日不是争家产大戏,而是鬼门关啊!元蹊这是拉着我跟他家里人抗婚呢。
我这下真有些怕了,尤其是那老头子的眼神……生怕他杀人灭口,我赶紧低下头,低声对元蹊道:「不管你做啥我都同意,但前提是,你必须保障我的安全。
」元蹊笑笑,说:「好。
」元家大姐也发话了,不过她是对着我说,开门见山,一针见血,「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她的态度并不算高傲,自然也不亲和,但眼神里还是流露出了对我的不满意。
不满意就不满意呗,反正我又不和她结婚过日子。
元蹊替我回话,「这个不重要。
」然而元大姐不依不饶,执着地盯着我,眼神里的不满都快溢出来了,我被盯烦了,便答道:「我家有矿……」所有人屏息。
「……泉水瓶子。
」皮这一下我很开心,看着他们实质性的黑脸,我更是笑了出来。
「好吧,我就是个普通人,你们别跟我说事,也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跟元蹊之间的事情你们根本不了解,自然也没有立场去说,不是吗?
」今晚被打量、被鄙夷、被嘲讽,所有的积压的怨气随着这话烟消云散,我身心俱爽,旋即站起身,随意拍了拍裙子,拉住元蹊的手,「我们先走了,如果你们一直是这个态度,那以后咱们还是别再见了。
」没有人再说话,只有一句轻轻的笑声。
「嘁……」是元蹊。
我走在前面,也不由得勾起了唇。
切。
现在也不过九点多。
城市里灯火通明,天上的星星很多,我和元蹊没有上车,只是沿着街边安静地走着。
明明是盛夏时节,今夜却显得冷热适中,格外舒服。
走着走着,元蹊突然站住,声音里带着笑意,「陈真真。
」「嗯?
」我停住脚步,转身,却一眼撞进了他仿佛装着漫天星辰的眼里。
我微讶。
元蹊歪了歪头,冲着我笑,「你是不是喜欢我?
」有那么一瞬间,站在我眼前的仿佛不再是一个成熟稳重,杀伐果断的男人,而是那个穿着蓝色校服,推着自行车的青涩少年。
他沉默寡言,却总能给我强烈的安全感。
他最喜欢的事情是,和我待在一起。
而他绝对不会做的事情是,问我喜不喜欢他。
元蹊长大了啊。
这个事实我无数个瞬间都能意识到,却总是下意识地逃避着,不肯接受,就像是将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固执又自欺欺人地坚守着过往。
此刻,我无法逃避,不是吗?
那我呢,我真的只把元蹊当弟弟吗?
我不敢说是。
这世上的大多数事情都是模棱两可的,哪有什么清晰明白的是或不是,但如果只问这一刻的话,我的回答是——「是。
」我说。
我喜欢极了这一刻的元蹊。
是有关荷尔蒙的那种喜欢。
我的声音不大,但坚定,元蹊自然是听见了,他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对着我张开双手,「陈真真,过来。
」我慢慢地向他走去,直到紧密无比地嵌入那个宽阔的怀抱。
我们不说话,只是拥抱。
感受彼此的体温。
和心跳。
元蹊的个子很高,初中的时候就超过了我,现在这样抱着,他的下巴刚好抵到我的头顶。
他的下巴是坚毅的,轮廓优美的,性感的,而我——两天没洗头。
哦,这可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只是过了不久,元蹊就松开了我,他的眼神温柔,里头是满满的眷恋和喜爱。
「闭上眼睛,我想干坏事。
」他这句话听着有些调皮,像阳光的男孩子,然而声音却是性感的,成熟的男人,眼神里也掺杂了些许欲望。
这些矛盾却诡异地交织出了一种奇特的吸引力。
我甚至都没有多想,就闭上了眼睛。
然后,他的吻落了下来。
这一次与上次电梯里的那个吻不一样。
它温柔,游刃有余,缠绵,极端细腻,它包含了更深切的情感和欲望,它,让我心跳了。
我的脸烧了起来。
眼前仿佛开始冒星星,元蹊搂住我的腰,他的唇舌辗转久久不离去,长长的睫毛偶尔会扫到我的脸上,有些痒。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游移到我的耳边,轻轻咬了咬我发烫的耳朵,声音低哑,气息撩人。
「陈真真,我等这一天真的很久了。
」我懵懵地抬头看着他,脑瓜子反应不过来。
哪知元蹊突然捂住我的眼睛,在我正奇怪的时候,他的声音传来,「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受不了。
」我:「……」我们十点多才回了家。
至于我们为什么会这么迟,我不想说,你们自个儿想象吧。
直到回到房间关上门,我才松了一口气。
嘴唇有些疼,照了照镜子,我才发现有些肿了。
这个禽兽!我心里暗骂,却也只能翻个白眼,然后认命地躺上床。
躺着躺着我就觉得,今晚的事情……好像有点不真实。
跟做梦一样。
还不等我接受现实,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真真,我有点害怕,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是元蹊。
不过这种语气是闹哪样啊喂!我心里冷笑,斩钉截铁道:「不能。
」没想着这下他还更委屈了,「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真的,如果你不让我进去的话……我今晚就睡在你门口。
」行啊,装可怜?
然而我就吃这一套。
好难过。
认命地下床打开门,门外的元蹊抱着枕头,笑得如沐春风淡定自若,哪里有一丝一毫小可怜的样子。
果然是装的。
我此时已经心累得无力吐槽,眼睁睁地看着他上了我的床,还摆出了撩人的姿势诱惑我上去。
可真是个小王八蛋。
我面无表情地想。
然而就算我上去了,元蹊还是不罢休,非得让我睡在他怀里,我实在拗不过他,又想着反正不是第一次睡,索性拿他当枕头,就自然无比地睡了。
睡着睡着我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于是猛地睁开了眼睛。
元蹊问:「怎么了?
」我坐起身,急切地问:「咱家老大是不是死了?
我怎么没见过?
」元蹊的表情冷了下来。
他凉凉道:「没。
」不等我追问,他就主动解释,「你回来那日,被我送到本家后院了,老园丁负责养着。
」咦?
我疑惑了。
「为什么要送走?
」没想到此话一出元蹊看了我一眼,幽怨道:「要是它在,你眼里就没有我了。
」我:「……」这人活的时间长了,真是啥样的奇葩事都能遇到,这不,这就有一个霸总跟一条中华田园犬吃醋。
醒醒吧您嘞,你们物种不同好不好?
我有些无语,瞪了他一眼就睡觉了,临睡前说了句:「改天把老大接过来,不然我就带它走。
」元蹊很久没有说话。
我以为他不会同意了,没想到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了一句委委屈屈的「哦。
」小样。
我勾了勾唇角。
元蹊还是十分规矩地抱着我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他走的时候我不知道,醒来也已经比较晚了。
下楼后管家给了我一个白色的手机,看着挺不错,我想起了几天前给元蹊说的让他给我买手机的事,这下子一来,我便兴冲冲地开始摆弄。
下载手机软件的时候我意外看见了一款下载量很高的手机游戏,叫什么「我的帅哥室友」,好奇心驱使我点了进去,这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一个女孩子跟四个帅哥合租的故事。
刺激!年纪大了就喜欢做这种白日梦。
于是我迅速下载了它,迫不及待地点开,只玩了一会儿我就春心荡漾,快乐得不行。
大概是玩了很久,直到游戏要收费才能继续玩后,我才恢复理智关掉了游戏,并把游戏设置成了私密,否则被元蹊那个小心眼的看见,我和我的帅哥室友们都要凉凉。
一看时间,已经到中午了。
哦豁,果然游戏费时间啊,这一眨眼就过了。
吃完饭后我打算先睡一觉,醒来就去找大姐,也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她了,还有点想她。
然而等下午我睡醒就要出门时,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地点是本地。
犹豫了一会儿,我还是接了。
喂了一声后,那边半天没有说话,正当我要挂断的时候,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是元蹊的姐姐,今天下午三点,我在XX咖啡厅等你。
」说完就挂了。
这个晴天霹雳有些惊到我了。
思来想去,我还是没有告诉元蹊,打算自个儿先去看看。
于是我便十分讲究地换了一套得体的衣服,卡着时间点到了那家咖啡厅。
一进去,我就看到了元大小姐。
今天她穿着一套连体裤,肤白貌美大长腿,还戴着一副墨镜,简直是人群的焦点啊。
我有些好奇她到底几岁了,怎么看着还是这么年轻,好像跟我差不多一样。
等我走进去坐下后,元大姐高贵冷艳地摘掉墨镜,面无表情道:「你来晚了。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刚刚三点,心里顿时流露出了小人般的窃喜。
「你自己看,刚好三点,是你来早了。
」元大姐一滞,别过脸深呼吸一口,才继续道:「行,直接说正事吧。
」我点头,也很好奇我们之间有什么正事。
只听到她一本正经地说:「给你三千万,离开元蹊。
」……这个场面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原以为这种套路已经过时了,没想到豪门大户竟然还在沿用,并且价格也从百万级别上升到了千万级别。
元大姐的眼神中满是鄙夷,仿佛料定了我会答应,这样反而激起了我的反骨,我偏偏不要答应她。
我要让她看看,世上还是有我这样的清纯不做作不贪图钱财的高洁女子吧。
然而就在那一刹那,我想到了阿言。
阿言是我的帅哥室友里,我目前最喜欢的一位。
他是拥有无数身家的霸总,平时霸道凌厉,却唯独对我温柔专情,你说这样的男人,怎能不让我动心?
!而我,因为充不起和阿言吃豪华大餐的钱,就跑路了。
机会就在眼前。
我猛地抬起头,「把嘴给我闭上,我说一个数——」说多少说多少说多少才算狮子大开口?
!我的脑瓜子飞速运转,终于敲定答案。
就说游戏里要充的钱吧。
于是我说:「五十块!」说句实话,因为这次系统太抠了,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要花钱还要找元蹊,可是元蹊要是知道我拿他的钱养男人,那我肯定药丸。
然而元大姐可能是被我吓到了,瞪着眼睛半天不说话,我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大姐却愤然起身。
「不管怎样,你和元蹊我是不会同意的,虽然我也不喜欢江家那位,但你是更没有可能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她就要离开,我眼疾手快地揪住了她的衣角。
「您要不把账结了,我没钱。
」元大姐气得胸口起伏了一下,平静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结了!」然而我还是揪着她不放。
「那个……还有五十呢?
」元大姐:「……」最终我没有要到那五十。
元大姐瞪了我一眼,似乎忘记了自己来时的目的,扬长而去。
我有些不解,心里琢磨着是不是我要价太高了,早知道这样我就要四十九了。
没想到回去后元蹊竟然在家里。
他脸色阴沉地坐在沙发上,仿佛是在等着我。
我心里直打怵,想着是不是我玩游戏的事情被他发现了,脚步也变得缓慢起来。
没想到元蹊一看到我,猛地站起来朝我走来,双手握住我的肩膀,手劲极大,把我都弄疼了。
「我姐找你了?
」我挣脱不开,只能懵懂地点头。
元蹊又问道:「她跟你说什么了?
」哦,原来是这事啊。
我松了一口气,于是把我们之间的对话都告诉了他,元蹊直到听到最后才脸色好了点,然后狠狠地抱住我。
他的拥抱紧得让人窒息,仿佛是铁链,是枷锁,是禁锢,只听到他在我的耳边咬牙切齿道:「不准离开我!你要是再不听话,就死定了!」话里的狠意让我一惊。
是啊,元蹊什么都不怕,最怕我离开他。
我突然想到了系统。
是的,我从来没有忘记我是来执行任务的,终究有走的一天。
但是真的到那一天,我要走了,元蹊会怎样呢?
我又会怎样呢?
我突然不敢想了。
如今我只能回抱他,轻轻拍拍他的背,告诉他:「不会的。
放心,不会的。
」这个矛盾我们无法解决,只能将它暂时掩埋。
晚上,我玩游戏玩得正热火朝天,江西临竟然发消息过来了。
怕他有什么重要事情,无奈我只能切断和小洛的浪漫画面,打开微信。
他发的是一句语音,我点开,里头的声音慵懒,语气是一如往常的玩世不恭,与他原本的声音有一点点差别。
可能是失真的缘故吧。
「听说今天元大小姐找你了?
」我有些纳闷,消息传得这么快的吗?
但我还是回了个字,「嗯。
」接着我又急急地打开游戏,可刚打开江西临的语音就又过来了。
我有些烦,粗暴地打开微信,点开语音,「她跟你说了什么啊?
」明显的幸灾乐祸的语气。
朝天翻了个白眼,我不耐烦地回复:「关你屁事。
」这下我学聪明了,暂时没有打开游戏,果然,江西临的消息马上就来了。
这次是手打的。
「脾气真大。
」接着他又发过来,「明天有时间吗,一起去吃饭?
」本来我想拒绝的,但忽然之间,我就想到了大姐。
对啊,还要把他介绍给大姐呢。
于是我立马说:「你上次不是说缺个女朋友吗?
我给你介绍一个。
」江西临那头犹豫了一会儿,问:「谁?
」我立马说:「我家大姐。
」这次的消息来得很快。
「你家大姐?
那我倒是想要瞧瞧。
」「看看是不是和你一样迷人。
」这话带着明显的调情意味,然而我内心毫无波动,那边江西临又回道:「那说好了,明天下午,XX餐厅,不见不散。
」我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连连说好。
一想到明天的会面,我就特别激动,但我还是没有丧失理智,还是问了问元蹊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