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再回去,是呢,他有必要再回⽞天宗吗?
司朝轻笑出声,扣起被拂暮掀下的兜帽,懒洋洋地离开,摇摇晃晃,看上去犹如闲庭信步,但司朝⾃⼰知道,⾃⼰⼼⾥并不快活。
你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拂暮?
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明明⽩⽩看出拂暮的喜爱,可是她不解,她也不敢信。
拂暮这⼈,怎么会有⼼?
怎么会轻⽽易举地喜欢上她,她⾃认为⾃⼰不该是拂暮的救赎。
她亦不敢信他。
理智上,她明⽩,拂暮不会害她,只会给她所有。
可情感上,她觉得,拂暮不该真的喜欢她,若是信了,原主的⾝死道消,就是她的下场。
这⼀夜不好眠,天⾊朦胧亮,司朝顶着眼底⼀⽚⻘⿊换了个地⼉。
流浪,就是她现在的宿命,她不再是⽞天宗肆意横⾏的⾸徒,亦不再是不夜城阴毒恶⼼的瘾君⼦,她成了佛⼿城娇弱可⼈的孤⼥,并⼜遇到了不该遇到的⼈。
09.这⽇佛⼿城城东来了个⼩娘⼦,唤作浮⽟,⻓得清秀可⼈,稍显幼态。
⼩娘⼦温温柔柔,⼜⼗分爱笑,但众⼈其实很是⼼疼,这⼩姑娘的家⼈前年死于⼀场⼤⽕,⼀个⼈孤苦⽆依。
只能说,司朝有影后潜质,扮什么像什么。
浮⽟便是司朝,⽞天宗⾛⽕⼊魔、杀⼈⽆数的前任⾸徒,弟⼦辈断崖式第⼀⼈,如今演个⼿⽆缚鸡之⼒的⼩娘⼦,也很是得⼼应⼿。
⾄于她的灵⼒,司朝还是花了⾼价拍得了藏⽯。
顾名思义,这灵⼒⾃然是被藏起来了,探查不到。
司朝此番还是打算在佛⼿城⻓住,原因⽆他,是佛⼿城外⼗三⾥处的佛⼿⼭。
此事还得从⻓道来。
千年前,⼈界和修仙界分得还不是很清楚,⼤懿王朝有个国师,是个光头和尚,号净空,有两把刷⼦。
那⽇他得道⽽去,上了西天成了佛,⼫⾝坐化,留下三颗⾦灿灿的佛舍利。
皇帝迷信,⼜是凡⼈,不晓得如何使⽤,那时,⼤家也都不知,这佛舍利竟然保存下来,皇帝将它封于四⽅⼋宝盒内,⼀起带进了⾃⼰的陵墓,供奉保护起来,保他江⼭,千秋万代。
⽽这帝陵就在佛⼿⼭内,⼤概⼗个多⽉之后,地⻰翻⾝,露出了帝陵⼊⼝,多少⼈趋之若鹜,为求佛舍利使得修为更上⼀层楼。
可这不是普通的凡⼈皇陵,皇帝在⼤师在时,求他帮建皇陵,是以来了多少修仙⼈,便折了多少修仙⼈。
但这三颗佛舍利,终归被三个⼈得到,三个最需要它的⼈,拂暮、提殷、秦时。
书⾥的男⼥主加反派男配,⽓运加⾝。
为什么说他们三⼈最需要这东西,便要从他们的来历说起了。
拂暮乃魔界魔尊,⼿段毒辣,御下「有⽅」,冲击最后的瓶颈妄图⼀步登天统⼀六界时⾛⽕⼊魔,反噬极重,直接⾝死道消。
但他可是百⾜之⾍,死⽽不僵,残魂逃出⽣天,投于这凡⼈之躯,可惜凡⼈之躯根本承受不起他的魂魄之重,是以他不太能使⽤灵⼒。
⽽拂暮本来的⾝⼦是魔尊之躯,⼑枪不⼊,他的好下属们怕他回来,将他泡在了魔宫后⾯千万冤魂铸成的死⾎海中,邪⽓⼊体,根本使⽤不得。
拂暮就是要这佛舍利来净化⾃⼰的⾝体,好能回去,收拾如今乱作⼀团的魔界,把那些不知死活的东西统统整治⼀番。
可为什么要让原⾝修魔成为他的⼤杀器?
这佛舍利乃是极品正道之物,哪是他⼀个恶贯满盈的⼤魔头⽤得起的,是以他⽤了以后不能通过⾃⼰的⾝体⾏恶事,否则将会每次受⼀趟天雷劫,九九⼋⼗⼀次后,还回他⽋的债,两不相⼲。
司朝原⾝便成了为他厮杀,为他挡劫,最后弃之如敝屣的可怜⼈。
若不是受了那繁多的雷劫,凭她之⼒,也不⾄于被斩杀,连轮回都不⼊。
⽽提殷作为书⾥的男主,⾃然是最后⼲掉拂暮的唯⼀⼈选。
他原是九重天的帝君,地位尊崇,天君都敬让七分,窥探⼀丝天机,下来历劫,这佛舍利也是最后和⼥主秦时(爱慕提殷千万年,追随他⼀道历劫的⽔神)得到的佛舍利,⼀同使⽤,拿住拂暮⾝体的命⻔,让他邪⽓反噬,将之斩杀。
你说司朝?
司朝是什么?
也许也是来历劫的罢,可惜精魄被压于遗天碑,不⼊轮回,她的劫难是渡不过的。
提殷为什么不放了她?
劫,是得⾃⼰渡,渡不过,⾃然⾝死道消,没什么可救的,天命如此。
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司朝却没什么印象,只能随便揣测。
只是这佛舍利如此好的东西,司朝当然也要掺⼀脚,敌不过天命拿不到的话,好⽍她也争取过了。
司朝笑眯眯地同向她打招呼的⼤娘问好,上街买菜,没办法,即使她不吃东西,但她为⼈敬业严谨。
这⾊中饿⻤,⻓得⼀副被⼥⼈掏空了⾝⼦的样⼦,⾮往司朝⾝上撞,司朝⼼⾥暗暗发⽕。
「⼩娘⼦怎么给本公⼦我投怀送抱?
」那肾虚男⼦⾃诩⻛流地打开这扇,笑着看向司朝。
司朝忍着怒⽕,逼出泪花:「公……公⼦慎⾔,浮⽟,浮⽟明明⾃⼰⾛⾃⼰的路,是公⼦……」⼀副欲语还休的样⼦,看得那⾊胚有些⼼痒难耐,也不装模作样。
「放屁,我看你就是看上本公⼦了,本公⼦⼤发慈悲纳了你,你也不⽤⾃⼰出来⾟苦买菜,本公⼦⾃会把你好⽣养着。
」这⾊⻤说着就要拉司朝。
周围的⼈窃窃私语,却⼜不敢拦,此⼈乃是佛⼿城城主的侄⼉陈柏,家⾥有钱,恶贯满盈,纵使可怜司朝,也不敢触怒他。
司朝灵活地躲开,⼼⾥恶⼼,却可怜道:「求求公⼦放过我吧。
」说着眼⻛瞟到了迎⾯⽽来的⼈,神⾊⼀僵。
拂暮,竟然来得这样早。
众⼈也瞧⻅了这⽩⾐公⼦,样貌俊美,⽓度绝佳,如⽟如兰,⾝姿颀⻓,那⼀⾝清贵,把⼈看痴了去。
⼤家纷纷觉得这俊秀公⼦⼀定会救救可怜的浮⽟,司朝却知道,这⼈⾯善⼼冷,是恶贯满盈的⿊⼼肝⼤魔头,怎么会管这种⽆聊的闲事。
果不其然,拂暮步⼦都不带停顿地⾛了过去。
司朝咬⽛,朝⾝后扑去,可怜楚楚地看着拂暮:「求公⼦救我。
」拂暮低头看进她的眼睛⾥,似乎要把她看穿了去,搞得司朝以为⾃⼰露馅了,拂暮⼀把推开:「救你有什么好处?
」声⾳冷淡,不近⼈情。
陈柏听了,淫笑道:「算⼩⼦你懂事。
」说着⼜上前要拉司朝。
司朝要不是装个孤⼥,早把这混账东西活剐三千⼑了。
招惹她?
不知死活的东西,可如今真的是骑虎难下,她想着⽇后再换地⽅,绝不为着新鲜化作⼿⽆缚鸡之⼒的⼈,真⿇烦。
司朝鼻⼦⼀捏,凄声道:「我愿为公⼦为奴为婢,任公⼦驱使。
」总不能按话本⾥说的,以⾝相许吧,拂暮估计掉头就⾛。
拂暮轻笑⼀声,似乎有些愉悦,⼀道灵⼒弹开陈柏那个恶⼼的东西,淡淡道:「⾛吧,跟好了伺候我。
」陈柏被弹出⽼远,这瘦弱公⼦竟然是个修仙之⼈,⼼⾥⼀阵⽓恼加晦⽓,也不敢发作。
司朝只得⽼⽼实实地跟着拂暮,毕竟她现在可是受⼈恩惠、善良⽆辜的孤⼥。
司朝上前,感激涕零地对拂暮说道:「多谢公⼦相救,不知公⼦尊姓⼤名?
」拂暮笑着回她,「拂暮。
」似有⼀些难以察觉的嘲讽。
司朝笑盈盈道:「⼩⼥⼦唤作浮⽟。
」拂暮听了⾝⼦⼀顿,声⾳有些沉:「也姓拂?
」司朝正想说是浮云的浮,却想到拂暮根本没说⾃⼰是什么拂什么暮,便俏⽣⽣道:「对呀,我也是浮云万千,好巧呢。
」拂暮听了冷冷道:「不巧。
我不是浮云万千。
」说罢⼜迈着修⻓的腿⼤步向前,似乎不想跟司朝并排。
司朝⼀直跟着拂暮到了⼀处院落,拂暮径直往⾥⾛,头也不回,就留下⼀句吩咐,「⾃⼰随处找个屋⼦住,⽅便伺候我,没事别乱跑,我不⾼兴上街再去捞你。
」司朝看他这冷冰冰的态度,⼼头憋了⼀⼝⽓不上不下,很想动⼿收拾他⼀顿,却也只能委屈道:「可是,我要做饭,公⼦你不吃吗?
」修仙之⼈不⽤吃⻝,可她可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孤⼥呢。
拂暮闻⾔停下脚步,「还会做饭?
不错,吃的,往后我陪你上街买菜,省得你给我在外头惹事。
」说着似乎衔了⼀抹看不⻅的笑意进了屋⼦,不再发出声响。
徒留司朝僵在原地。
⿇烦精。
还好她真的会做,不然岂不是露馅⼉?
这般想着就⾃⼰出⻔随意买了些菜,毕竟发⽣今天这⼀遭,还有什么不安全的。
顺路回⾃⼰院⼦拿了件⾐袍,捏了个诀去了陈府,扣上兜帽,⾯⽬隐在下头,看不⻅,她是不想惹事,可这不知死活的东西今⽇给她整了那么个⼤⿇烦,不收拾他,她简直寝⻝难安。
司朝既不⽤术法,也不⽤⼩⻤,随⼿顺了陈府后厨⼀柄⼩⼑,给他搞了个噤声咒。
⼆话不说⼀个⻜⼑割了他不该留着的东西,她也不杀他,这⾊中饿⻤,要了那玩意⼉,应该他⾃⼰也不想活。
收了⽓息,离去那咒才解了。
陈府也没有惨叫,那厮早就疼昏过去。
10.司朝本想随意糊弄⼀下拂暮,可想着作为⼀个善良懂事的孤⼥,对⾃⼰的恩⼈肯定感恩戴德,应该做⼀桌⼦好菜才是,纵使⼼⾥觉得⿇烦,还是⽼⽼实实买了许多⻝材,只是⼼⾥⼜把陈柏杀了⼏遍,冤有头,债有主,她不怪拂暮给她找事!好久不做饭了,有些⼿⽣,烧砸了⼀道才得⼼应⼿起来。
折腾半天,终于是荤素搭配,鸡鸭⻥⾁,⾊⾹味俱全。
司朝轻⼿轻脚地⾛到拂暮⻔前,有序地扣了三声,娇声道:「公⼦,出来⽤膳了,浮⽟做好了。
」⾥头没⼈应,司朝⼜喊两声,怯⽣⽣地说,「公⼦,饭菜趁热吃⽐较好,浮⽟进来叨扰了。
」话⾳落下,仍是没⼈反应,司朝便推⻔⽽⼊,绕过屏⻛,那贵妃软榻上,拂暮⾐衫半解,发丝略有些凌乱,薄唇轻抿,睡得很⾹很静。
司朝免不住被⾯前的美⾊勾引,⼼尖发烫,轻声唤了两句公⼦,这拂暮还不醒来,她就纳闷,这⼈能睡得那么死?
就他这性⼦,没被⼈夜梦中杀去?
司朝却也⽆奈,⾛⾄他⾝前准备摇他,谁曾想,他竟翻了个⾝⼦,那⻓臂就那么⾃然⽽然地扣上她的腰肢,修⻓冰凉的⼿因为睡着⽆意识地动了两下,透过薄薄的⾐衫,令她感官⽆限放⼤,只觉得⼀阵酥⿇,脑海⾥不由闪过曾经颠鸾倒凤的⽇⼦,⼀时间呼吸有些急,忘了把这美⼈⼉推开。
倒打⼀耙说的就是拂暮,他⾃⼰悠悠转醒,松开了她,看她离⾃⼰这般近,⾯⾊不太好看地冷声问道:「你离我这么近⼲什么?
」司朝被他的声⾳凉醒,恼怒得很,还同时藏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羞,什么叫她离他那么近,明明是他占他便宜!可作为温和内向可爱的浮⽟,她只能半带委屈地说道:「我,我饭菜做好了,叫公⼦公⼦没应我,便来打算摇醒公⼦,对不起,打扰了。
」拂暮半抬眼帘看她,轻飘飘道:「也不是什么⼤事,⾛吧。
」说着就起⾝迈着⻓腿朝外⾛,司朝也亦步亦趋地跟着。
拂暮看这满桌的菜,不由挑眉,笑道:「还真是⼼灵⼿巧。
」司朝佯作害羞地低头说没有。
司朝看拂暮吃得极多,不由得讶异,修仙之⼈⼝腹之欲很淡,她⾃⼰⾟⾟苦苦做出来都不⾼兴吃,就意思意思地吃了⼏筷⼦,没想到这拂暮倒是恨不得都吃了,以前怎么不知道他竟然如此贪吃。
拂暮咬下最后⼀⼝桂花糕,颇为满意地看着司朝:「味道也甚好,⽇后少做些就好。
」说完就⼜起⾝⾛了,没有同她有多谈的意思。
司朝看着被吃得七七⼋⼋的菜,有些惊叹,拂暮肚⾥能撑船。
司朝把盘⼦收进厨房,将⻔锁起来,捏了个诀,把盘⼦收拾⼲净。
司朝锁上屋⼦开始打坐修炼,她只有⽇夜不休地变强,才能不再躲躲藏藏,她这⼈虽不算光明磊落的君⼦,可也算是正⼤光明的坏⼈,躲躲藏藏狗⼀样的⽇⼦,她能忍,却不代表她愿意⼀直这样苟且偷⽣。
她总要世⼈终有⼀⽇,连抬头看她⼀眼的勇⽓都没有。
夜凉如⽔,暮⾊沉沉。
拂暮⽴在司朝屋⼦外叩了叩⻔,懒洋洋道:「出来。
」司朝正巧刚刚修炼完,不然给他发现端倪可不妙,捋了捋发丝,匆匆去开⻔,俏⽣⽣道:「公⼦有什么事吩咐吗?
」司朝瞟了他⼀眼:「帮我沐浴。
」说罢不待她反应,抬步就⾛。
司朝闻⾔却僵在原地,这厮在说什么?
她压下⼼头怒⽓,装得⼜羞⼜⽆助,「公⼦,男⼥授受不亲,此事不太好,我,我毕竟还了公⼦的恩情,⽇后还是要嫁⼈的。
」拂暮听着听下步⼦,也不转⾝,凉凉地回道:「婢⼦帮主⼈沐浴不是⼀件很正常的事吗?
你在想些什么?
伺候⼈都不会,也嫁得出去?
」司朝是没想过嫁⼈,这也只是⼀个普通⼥⼦正常的推说之辞,可听着拂暮这⼜冷⼜硬半带羞辱的话,还是很想把他脑袋扭下来。
司朝不发⼀⾔地跟在拂暮⾝后,拂暮也没什么说话的兴致,他本就不是个话多的⼈。
这寂静的夜,只剩下了两⼈的脚步声。
司朝给拂暮将⾐衫备在⼀旁,放好热⽔,就直勾勾地看着他说道,「公⼦来吧,⽔备好了。
」他敢在她⾯前裸奔,她有什么道理不敢看?
拂暮⾯⽆表情地宽⾐解带,动作⼜轻⼜缓,勾⼈得要命,就算那漂亮极了的脸⼀⽚冷意,也盖不住他⾐衫半解的艳丽惑⼈。
司朝甚⾄尾椎⻣有些发⿇,还是强撑着看他。
拂暮好⽍还是要脸的,留下中⻓的亵裤,露出宽肩窄腰、隐隐约约精瘦的腹部。
看着修⻓笔直的双腿,配上这⼀⾝⽟似的⽪⼦,司朝竟然⻤使神差地想帮他把裤⼦扒了去,掐了掐⼿⼼,勉强回了神志。
拂暮进了浴桶,阖着眸⼦,雾蒙蒙的⽔汽沾上了他挺巧的鼻尖和纤⻓浓密鸦⽻似的睫⽑,看得司朝想吻他,嘶,真烦。
司朝正了正神⾊,⼼⽆旁骛地拿上⼏颗皂⾖在他⾝上搓揉,细⻓冷⽩的⼿指在拂暮肩颈处游⾛,她没敢存半点⼼思,因为这⼈好看的眉头皱得极紧。
终于司朝⼿上的⼒度似乎⼤了些,拂暮轻哼⼀声,司朝听得腿⼀软,⼿⼀抖,皂⾖掉了进去。
要不是真知道⾃⼰⼿上⼒道⼤了些,他叫得那么勾⼈,她可得以为他动情了。
她可怜兮兮道:「公⼦抱歉。
皂⾖掉进去了,这⾥没了,我能拿⼀下吗?
」说着那细⻓的⼩⼿就要往⾥探。
拂暮⼀把扣住司朝的腕⼦,睁开眼看她,眸⾊深深,带了⼀些红,「出去。
」声⾳低哑。
司朝闻⾔⼀愣,佯作委屈低头应是,便恭恭敬敬地出了⻔。
拂暮嫌弃她伺候得不妥帖,可她也不敢再伺候了啊,怕⾃⼰把持不住,直接轻薄了他去。
司朝⾃⼰随意冲了个澡,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脑海⾥都是拂暮那勾⼈的样⼦,翻来覆去,不知何时竟然失去了意识。
拂暮在浴桶⾥坐到⽔⼀⽚冰凉,才皱着仍然未曾松开的眉头起⾝擦拭。
天⾊灰蒙蒙,司朝醒了,只觉得⾝上酸痛,估摸着昨夜春梦⽆痕了,⼀时有些⼼塞。
打坐修炼,纳天地灵⽓于体内,修⾝养性,摒去邪念。
⽇积⽉累,司朝隐隐约约觉得⾃⼰突破在即。
不然怎么是⽞天宗明⾥暗⾥要打杀的⼈呢,去凡⼈千⾥也。
只是渡劫进⼊元婴虽然不可同⽇⽽语,但是不⼩的雷劫给她引来的祸患也⼀定⽆穷⽆尽,司朝想着已经不仅如往⽇⼀般觉得⿇烦,甚⾄是有压⼒,那些⽼东西要她死,真的是⼀件很轻松的事情。
快到中午,司朝准备出⻔购些⻝材,拂暮却感受到她要出⻔,推⻔⽽出,看着她道:「不是说了叫我和你⼀同吗?
惹了⿇烦我还得为你费神。
」你跟我出去买菜就不费神了?
司朝⼼⾥腹诽,却⾃然不会说出来,半带委屈道,「我看公⼦似乎有事,不敢打扰,如此还请公⼦和我⼀道,我也正好可以替公⼦买些公⼦爱吃的。
」拂暮淡淡应了⼀声径直出⻔,司朝便也跟着。
佛⼿城城东的街头⼈来⼈往,很是热闹。
拂暮这般佳⼈⾃然是勾得⼈⼈驻⾜⽬视,这⼈却好似闲庭信步,不受半点影响,或者说,芸芸众⽣本不⼊他眼。
前⾯突然出现⼀⼤仗城主府府兵,⽓势汹汹地朝他们⾛来,⼤喊:「就是那两个⼈,抓住他们!」别说拂暮不把这群喽啰当回事,就是浮⽟做派的司朝也是⼼⾥冷笑这群⼈不⾃量⼒,⼜来讨她霉头,就是被抓了去,她也跟到⾃个家似的来去⾃如啊,只是⿇烦了些。
毕竟司朝要不是怕⿇烦,也不会动辄换扮相、换地⽅,可是怎么还是有⿇烦要找上⻔呢?
她⼼⾥郁结。
「陈府公⼦陈柏,失踪⼀⽇,我们城主⼤⼈合理怀疑⼆位,请⼆位跟着⾛⼀趟。
」领头的虽说着恭敬的话,就是神⾊⼗分⾃得。
司朝⼼⾥疑惑,失踪了?
这般想着忍不住看向⾝侧的拂暮。
拂暮头也没偏,淡淡道:「看我⼲什么?
饿了,买菜吧。
」说他不把芸芸众⽣放在眼⾥,是真的没说错。
不过修仙之⼈你到底饿什么啊?
司朝佯佯作态,「公⼦,我,我……」⼀副欲语还休,害怕极了的模样。
拂暮眸⼦⼀闪,声⾳竟添了两分温柔。
「你⾛你的便是。
」说着要往前⾛。
领头的府兵被他这样⽆视,⼼⾥羞恼万分,看着街头窃窃私语的⼈,他觉得这些⼈都在笑话他,更想找回场⼦,⼤喝⼀声「⼤胆」,就向拂暮擒去,却连他的⽅⼨之地都⼊不去,更别说碰到他的⼀⽚⾐⻆,就被弹出⽼远。
拂暮拎了⼀下司朝的⾐领,道:「⾛吧。
」司朝便⼀副唯命是从的样⼦跟着。
⼆⼈⾝后还跟了⼀群浩浩荡荡、不敢上前的府兵。
这派头,倒不像即将被带⾛的嫌犯,倒像是微服私访的君王,⽓度万千。
11.那府兵领头⾃然知道这⼈是修仙之⼈,⾃⼰肯定是对付不得,便就偷偷溜⾛把城主叫来。
哼,他们城主可也是修仙之⼈,还是⾦丹中期。
佛⼿城城主,裴尚松,⼀个壮硕威严的中年男⼦,在簇拥下⾛到拂暮、司朝⼆⼈⾝前。
你说拂暮强?
的确很强,魔界魔尊,有⼀统六界的威能,但可惜现如今⾝体是普通⼈的⾝体,治理普通⼈⽤的那么点灵⼒流⾛⾝体,都能让他略感不适,对付⼀个⾦丹中期,估计⾝体就得破碎成块了。
这事⼉司朝也知道。
看着这⾦丹中期修为的城主,她就晓得,这事⼉⿇烦⾄极。
司朝怕⿇烦,不然也不⾄于如此。
可如今倘若她不出⼿,他俩就得牢⾥⾛⼀趟了。
可是她要出⼿,⻛声传出去,⽞天宗就该来了。
司朝看着⾝侧的拂暮似乎要动⽤灵⼒,眉头⼀挑,拎起这废物的后⾐领就跑。
你说他厉害,如今⼲啥啥不⾏,拖后腿第⼀名,不是废物是什么。
留那城主⼀命,是不想⽤雷霆⼿段,不然⽞天宗必然知道是她,只是跑的话,估计还有⼏⽇喘息时间。
「查!」裴尚松⼤喝⼀声,追也不追,那⼩姑娘⾛时的灵⼒波动,他根本感受不到,修为定然在他之上不少,到底是什么怪物。
司朝提着拂暮扔到深⼭⽼林⾥,眼⾊沉沉地看他。
拂暮却笑了起来,「姐姐不装了?
」司朝闻⾔便知道他原来早就看出⾃⼰的⾝份,还装模作样!⼀把伸⼿掐着他的尖削如⽟的下巴,「姐姐做的饭菜,可好吃?
」拂暮也不挣扎,眸⼦有些亮,「暮都吃完了呀,⼀点也不敢辜负姐姐的⼼意。
」司朝被他的眸光亮的⼼⾥⼀抖,冷哼着放开他,席地⽽坐,⾯上的作相浅浅消失,逐渐显露出本来的⽆边姝⾊。
「不是说不想看到我了?
」司朝⼿撑在⾝后,晃了晃腿,懒洋洋地问他,显得有点漫不经⼼。
拂暮闻⾔哑然,⼀⽚寂静,只剩阳光穿过树叶打下的晃动的斑驳影⼦,把拂暮的脸照得不太真切,他原想说明明是姐姐求我救你,却忍不住在这样的⽓氛下,卑微地可怜地叫⼈⼼疼地说了⼀句,「是暮⾼看⾃⼰了。
求姐姐让暮留在⾝边,姐姐想要欢喜那⼈,也……可。
」司朝整个⼈都呆愣住了,拂暮是什么⼈?
把别⼈的骄傲踩在脚下都不⾼兴⽣出玩弄⼼思的极度⾃负⾃我的⿊⼼肝恶⻤。
他怎么能说这种话?
拂暮看着司朝红唇微张,轻轻笑了声,伸⼿勾住司朝的脚腕,指腹轻轻揉捏,「姐姐怎么知道,暮不太能⽤灵⼒,不惜暴露⾃⼰,是在⼼疼暮吗?
」司朝准备收回⾃⼰的脚,却发现这⼈⽤⼒扣着,于是借着他的⼒道,翻⾝过去,坐在他的精瘦腰肢之上,「是⼼疼了。
我知道的事多着呢,弟弟感兴趣?
」拂暮也奇怪她能频频避祸,却并不好奇,只是这⽇思夜想的⼈⼉,似乎不太了解⾃⼰对于他⽽⾔有怎么样的吸引,竟然这般勾⼈⽽不⾃知,「暮只对姐姐感兴趣。
」话⾳⼀落,翻⾝将司朝压在⾝下,都不给她反应,那漂亮⼜显得冷清的薄唇便覆上来,唇⻮交缠,攻城略地,情欲满满,暧昧不已。
半晌拂暮俯⾸在司朝⽿边,呢喃道:「姐姐,留在暮⾝边吧,暮能佑你。
」司朝被他这般凶狠的亲吻搞得有些神志不清,勉强正了正⾝⼦,「好啊,佛舍利都给我。
」拂暮没带半点犹豫,低低笑道,愉悦⾄极,「命都给你。
」司朝却有些失神,如果没了佛舍利,拂暮怎么再回⾃⼰的⾝⼦,可司朝终归的确做不到,把佛舍利留给他,谁拿都⾏,拂暮不可以。
这边还在失神,拂暮的⼿已经开始乱窜,司朝⼀把推开他,「这是外⾯!你发什么疯?
」拂暮⾯带委屈,拉着司朝的⼿,「姐姐,没⼈的,⽽且暮给你挡着,真有⼈,暮把他眼珠⼦抠出来,送给姐姐把玩。
」他声⾳⼜轻⼜柔,说的却全是不堪⼊⽿的话。
司朝再爱美⾊,也没那么不分场合,⼼理严重怀疑拂暮⾊⻤投胎,⽽不是魔尊残魂。
也不理他,⾃⼰搁那⼉整理⾐服。
拂暮⻅得不到司朝怜惜,半带遗憾地伸⼿为司朝绾发。
司朝静静地问拂暮,「没有佛舍利,你怎么回去?
」拂暮满不在乎道:「能留在姐姐⾝边,暮怎么想回去。
」说得⼜真⼜切。
司朝不信的,这⼈野⼼勃勃,虽⾯上不显,看着⽆欲⽆求,禁欲淡泊。
「你这⼩嘴跟抹了蜜似的,怪不得我尝着甚甜,但还真是少忽悠我。
」拂暮正好替司朝绾好了发,便从后顺⼿搂住她的腰肢,低低叹道,「暮怎敢诓姐姐,事实便就是如此。
暮愿意再想法⼦,也不是很急,同姐姐在⼀起,暮所思所想都是姐姐,哪有那么多争权夺位之⼼。
」随即声⾳含了恶意,「就是不回去也可以,但是魔界那帮不知死活的东西,暮若不让他们求⽣不得求死不能,实在寝⻝难安。
」司朝闻⾔哑然,这恶⻤果然报复⼼强。
不过司朝应该没脸吐槽旁⼈吧。
拂暮不算旁⼈,他是「弟弟」。
司朝想换地⽅,拂暮闻⾔⼀笑,「姐姐在暮⾝旁,⼜岂会被他⼈寻去?
」也是,这厮,想杀他的⽐⽐皆是,他还活得好好的,真是有三分本事。
「陈柏失踪,不会是你⼲的吧?
」司朝虽是疑问句式,却是肯定语⽓,他既然不担⼼会被旁⼈把她找了去,那打杀那⼈,太符合他的⻛格了。
拂暮牵着司朝的⼿,笑道,「暮只是借他⽪⼦⼀⽤,他就死了,暮只能把他化了。
其实暮很是感谢他,让暮可以受姐姐伺候两⽇。
」不过⾯⾊虽然挂着温和的笑意,却眸⾊深深,「就是他看姐姐的眼神,叫暮好⽣不喜。
」司朝轻咳了⼀声,她不太能理解这⼈说这种话时怎么总是⼀副温温柔柔、清和雅致的模样,有时甚⾄带了三分委屈。
她装作安慰,「他死了倒是叫弟弟难过了,快别想了,真叫姐姐⼼疼。
」说着亲了亲拂暮的唇⻆,终⽌这个话题。
拂暮⽢之若饴。
兜兜转转,⼆⼈⼜回了拂暮的院⼦。
只是不晓得怎了,虽然城主府兵神⾊匆匆要查他们,却既进不了院⼦,也看不⻅他们。
司朝有些神奇。
拂暮将脖⼦⾥的⽟坠轻柔柔地扣在司朝脖⼦上,「姐姐若是喜欢拿着便是。
」司朝低头看去,这⽟坠属实恶趣味,漆⿊如墨,雕成⼀条⼩蛇,蛇⼝⼤张,咬着⼀只骷髅,妖异⾄极。
是以⼆⼈便⼜回到了⽞天宗的⽇⼦,只是司朝不必⽇⽇抛下拂暮出⻔去,叫他⼼情越发的好。
不知怎么,眉眼养得⼀⽇⽐⼀⽇艳丽,就快将他通⾝的清贵⽓度压下去,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春⻛得意?
不知不觉,就快到了地⻰翻⾝的⽇⼦。
司朝⼀⼝咬住⾝上那⼈的肩膀,恶狠狠道:「你就不能节制⼀点?
」虽然真的很恶了,可惜,这般被抵弄,声⾳有些细碎,婉转动⼈,哪有威胁的样⼦,分明在娇嗔。
拂暮吻她,声⾳也很哑,「姐姐你都不知道暮已经有多克制了。
快进帝陵了,暮明明就怕姐姐劳累了去。
」说罢⼜在她脖颈间留下细碎的痕迹。
地⻰翻⾝,佛⼿城塌,死伤⽆数,⼏处建的甚好的院⼦还留着,其中就有拂暮这⽅⼩院。
拂暮勾着⼀抹化不开的温柔笑意为司朝梳头,⼀梳梳⾄⽩头才好。
12.有了拂暮给的⿊⽟坠⼦,司朝省事不再乔装打扮,也不必收敛⼿段,便随意罩了件⿊袍,扣上兜帽,戴了个银质⾯具,就拎起拂暮御剑去了佛⼿⼭。
「姐姐,暮觉得你可以换个⽅式带我过去。
」拂暮说得轻飘飘的,似乎有⼀丝不满。
司朝⼀挑眉⽰意他继续,这⼈便⼀个翻⾝站在她⾝后搂住了她的腰。
刚刚拎⼩鸡仔似的拎着个如花似⽟的⼤美⼈,的确有点不懂得怜⾹惜⽟,司朝尴尬地摸了摸鼻尖,安抚道:「都依你,你开⼼就好。
」拂暮头伏在司朝颈间低笑,有些花枝乱颤的勾⼈味道,司朝觉得⾃⼰御剑都有些不稳了。
⻓舒⼀⼝⽓,凝神。
若是掉下去,她⼤概⼀世英名就没了,虽然她不在意这些虚头巴脑的名声,可即将踏⼊元婴的⼤能,要是真的御剑⻜⾏掉落,也委实丢丑,她总不能解释说,她受美⾊所惑吧。
神思乱飘,⼀眨眼就到了佛⼿⼭,郁郁苍苍,⾼⼭流⽔,⼈满为患,到处都是灵⽓。
来了⼀⼤⽚乌压压的修仙之⼈。
不过没什么⼤能。
佛⼿⼭帝陵被设了禁制,那⽼和尚感应不到元婴以下的废物,所以,元婴之下的⼈才能进去。
司朝如今算是元婴之下第⼀⼈吧,对这佛舍利她倒是势在必得。
佛舍利不仅能增进修为,更有个好处就是滋养筋脉,渡劫会舒坦很多。
可这⼈来⼈往,却没有⼈⽐拂暮更需要它。
司朝⼼⾥有些不⼤舒坦,抿着唇,⽓压有些低。
突然,⼀道⽩⾊的修⻓⾝影映⼊眼帘,司朝抬头看去,是提殷领着⼀众⽞天宗⼦弟来此历练。
⽼和尚再怎么清廉不问世事,毕竟也是渡劫⻜升⽴地成佛的⼤能,宝⻉⾃然多多,⽞天宗派弟⼦前来,也实属正常。
提殷似乎感觉到司朝的⽬光,偏头看来,定了⼀瞬,勾笑点头,算作打招呼。
今时不同往⽇,他们已经不能像当初在⽞天宗⼀般,相伴⽽⾏,侃侃⽽谈。
司朝⼀僵,扶了扶⾯具,回之⼀笑,可惜⾯⽬隐在兜帽下,那⼈根本看不⻅。
提殷看不⻅,不影响拂暮看得⻅。
司朝不是⼀个爱做⽆⽤之事的⼈,若不是⼼⾥有那⼈三两分,怎会如此?
这般想着,就笑了起来,阴毒异常。
有些⼈,就该留在⾥⾯,不适合再出来了。
他拉着司朝的袖⼦,委屈道:「姐姐别笑了,那⼈也看不⻅,不如笑给暮看看,暮⼼驰神往。
」司朝简直受不了这⿊⼼肝的东西,还⼩⼼眼,好笑道:「就打个招呼,你吃什么醋,恨不得把我酸死。
」拂暮闻⾔笑了起来,笑意深深,「姐姐原也知道暮⼼⾥头不舒坦?
」明知故犯更该死,姐姐⾃然得好好活着,该死的就是旁⼈。
司朝有⼀点好,性⼦虽然差,但是哄⼈还是在⾏的,反⼿拉住拂暮,笑道:「是我的错,没注意到弟弟⼩⽓,但我⼼中可是只有你⼀⼈。
」拂暮愣在原地。
这是司朝第⼀次这么说。
扑头涌来的喜悦将那些不快全部冲散,忍不住拉过⾝前美⼈,搂在怀⾥,搂得很紧,不带⼀丝欲念,只留⾚忱。
良久司朝才推开他,「好了好了,⼤庭⼴众之下,不宜拉拉扯扯,更何况你姐姐我现在应该低调为妙。
」嘴上虽这般说着,其实还不是怕叫眼前这⼈抱了半天,将⼼头感情宣泄了去?
⼀阵⻰吟杂着梵语,懿朝古帝陵开了。
没⼈进去,枪打出头⻦,谁也不是傻⼦。
但是利欲熏⼼的⼈,永远不知道⽣命可贵和量⼒⽽⾏这个道理。
⼀个彪头⼤汉嘲讽道:「⼀个个胆⼩如⿏,⽼⼦先进去,佛舍利就是⽼⼦的!」说罢⼀个闪⾝就进去,也不⻅有回声。
众⼈等了半晌,也就陆陆续续地进去。
司朝被拂暮牵着,慢悠悠⾛在后⾯,⽓定神闲,仿若逛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