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寒毛都立起来了。
「是我。」我一耳就听出了狗东西是谁。
「放肆!」我想很有气势地喊,但最终出来的只有「呜!呜!呜!」
很没有排面!呔!
他转过我的身,我发现这个狗东西竟然只穿了很松垮的一件寝衣,露出大片胸膛。实话说,多年单身的老处女本人有点挪不开眼。
他终于舍得放开手,当着我的面,看了眼手上沾的口脂。
哦,我特意命令宫人调的滋养型,质地类似唇膏,我每晚涂了才睡觉。但眼前看着他白皙的手上印着淡红色的唇印,竟让我面红耳赤。
他俯下身,问我:「娘娘深宫可曾寂寞?」
然后,可能是新换的香熏坏了我的脑子。
我和这位赶来后宫偷香窃玉的贼子滚在了一起。
我骂他无耻、下流、目无礼法,我还挠他,但我的身体背叛了主人的意志。
我哭得嗓子都哑了。
蛮族最勇猛的战士,真的不是开玩笑,呵呵。
(十五)
第二天一早,贵妃和摄政王在一张榻上醒来。
桑洛眉眼舒展,很是得意的样子。
我冷淡地坐起身,踢了他一脚,「还不去上朝?」
他蹭过来揽住我的腰,「娘娘什么时候嫁给我?」
「王爷说什么呢?我不是已经嫁人了吗?」我讶异地望着他,「快走吧,可别被人发现了。」
桑洛傻了,一幅呆愣的样子。
「姐姐同意了。」他讷讷补充。
我径直拉开帘帐,坐到铜镜前看自己的脖子,惨不忍睹了属于是。
我不想再给罪魁祸首好脸色看, 「王爷快走吧,别迟了。」
桑洛觉得事情发展的不太对,他昨晚来色诱是不得已而为之,这姑娘实在是软硬不吃。他一时半会儿没辙,听了姐姐的烂主意。
皇后说,饮食男女都是肉食动物。
桑洛半信半疑,但没想到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
今早,佳人在怀,桑洛满腔柔情,已经想好了以后孩子叫什么名字。
没想到她下了塌就翻脸不认人。
他带了些恼怒问我:「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我半点不害怕,好心情地指点他,「王爷,我好好做我的贵妃多自在,做什么要去你府里和一群女人一起伺候你?」
桑洛:「我没有别的女人。」
我:「未来会有。」
桑洛:「不会!你怎么不讲道理?你们汉人不是最讲究从一而终吗?」
我对答如流,「是的,所以我对先王从一而终。」
桑洛气得面色铁青,他意识到今早是没什么结果了,委屈地走了。
我这才瘫软下来,草,累死我了,不是强撑着根本起不来。
这一夜之后,我的寝宫开始频繁被某人闯入,他甚至光明正大地来,宫人们选择性眼瞎。
即使在小太子那里,他也敢借着袖子勾我的手,揉揉捏捏很不像话。
这个男人不能要了,我面无表情地想。
夜里除外。
他不知去哪里取了经,技术突飞猛进,甚至学会了用他得天独厚的睫毛,闭着眼蹭我的脸。
我咬他,他也不躲。
屋外骤雨初歇,我趴在他身上,他问我:「我只要你一个,你也只要我一个好不好?」
皇后今天骂他没本事,都跟个男宠似的还追不到人,丢脸。
「还不如给青柳多送几个男宠呢。」皇后嗤笑。
桑洛有点紧张,他最近问了皇后和打仗归来的索雅,终于明白了我的顾虑。
选择他,意味着选择冒险,选择一个可能发生意外的未来。
「这个世道对男子和女子是不一样的。」索雅说,她的脸上多了一道横劈过去的伤疤。但祝青柳告诉她这是英雄的勋章,是挺拔的枝干。
桑洛望着我,我也凝视着他,我没说可不可以,道:「索雅回来了,她约我去她那里小玩几日,皇后娘娘同意了。」
「不行。」桑洛想到索雅那里的男莺莺男燕燕们,脸黑了。
「说起来,娜珠前几日问我愿不愿试试磨镜。」
桑洛:?怎么还有女人的事。
我笑了,「摄政王殿下,一处有一处的规矩,我们后宫的规矩是,谁最会争宠,谁才能享受到鱼水之欢,私通除外。」
「你是要与我私通,还是再努力努力,名正言顺地独得宠爱?」
(十六)
如何在异族的后宫争宠?
你问问摄政王殿下,他最近正在潜心研究。
取悦的对象是本朝唯一的那位贵妃娘娘。
如果成功的话,他能破掉所谓后宫的规矩,告诉她草原上的规矩是狼一生只有一个配偶。在另一方身亡之前,绝不可以背离。
那他会成功吗?
当然。
甜腻腻的甜饼后记
番外:袅袅汉宫柳,青青胡地桑
(一)
友友们,瞥见恋人在打草稿怎么向自己求婚,应该假装不知道吗?
当然,总要给男人留一点发挥的空间。
于是我没看那张涂涂改改、布满蝇头小字的「计划书」,悄悄把它放到原来的位置。
然后狠狠地 rua 了一把自己的脸。
喂!嘴角不要太明显地上翘啊!
不然不就会被狗东西看出来我很乐意甚至是迫不及待吗?
如今的我不得不承认,我不仅仅只是馋这个男人的身子,或许最开始也不是,只是让步给了顾虑。
在某一个沐休日的清晨,我勾着他的头发在指尖绕着玩。
桑洛早就醒了,无奈地看了我一眼,但他什么都没有说,由着我捉弄他。
我得寸进尺,开始编小辫子。
他俯身过来拥住我,也用手来勾我的长发。
我偏过头一躲,得意扬扬地瞥他一眼。
他望着我,很温柔地笑了,半撑着头,亲昵地用手指蹭我的下巴和脖子。
晨光透过窗棂打在他脸上,青色的眸因含笑而碎光点点。
很难形容我这一刻的感受,像是蜻蜓停在莲蓉花心,忽而远去,又在湖心一点,荡起层层涟漪。
我只有一个念头,如果现在他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他。
我愿意。
然而这个笨比错过了女人心软的大好时机,他只又靠近了一些,让我靠在他怀里。
笨蛋!
(二)
我不能过度信任男人。
从我看见那份计划书至今,蝉鸣吵融冰雪,翠柳拂落寒梅,半年都过去了!
短时间使人增强期待和惊喜感,长时间使人忘记这码事。
虽然我在期待落空并有些恼羞成怒的时段里,朝笨蛋冷了好几次脸。
然后笨蛋只会局促地过来贴贴。
贴什么贴!
好吧,就一会儿,笨死了!
我叹了口气,望了眼自己手里的纸张,啧,我自己上也行。
这些年存的钱不少,娶个男人差不多也够了。
你不要不识抬举.jpg
(三)
我打算挑选在我穿越来的那一天。
毕竟人还是要有点生活的仪式感。彼时彼日我初来乍到,今时今日我于此扎根,也算圆满。
我悄咪咪去找皇后姐姐帮忙,要了一批烟火。
初夏的萤火虫并不太多,我派遣宫人四处抓捕,又亲自挑选了不少精巧的小灯笼,叮嘱宫人们等到烟火放完就打开灯笼,让它们慢慢飞出来。
等看完天上烟火,就一起看人间荧光。
然后我带着花,问他愿不愿与我共度此生,地久天长。
好吧,是有那么点俗套,但我尽力了呜呜。
上天保佑不要下雨。
准备的过程中,我紧张得要死,生怕桑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破坏了我的惊喜。
幸好他没有,大概是最近很忙。
(四)
当夜,夜色正好,月光并不太明亮,只有点点星子。
这样萤火虫会显眼一点。
我悄悄朝宫人们打手势,让她们随时待命。
桑洛不知为何还没有回来,我等在宫殿,心如火焚。
再不来没老婆警告。
等了大概千百万年吧(bushi),他终于姗姗来迟。
他今夜穿着一身锦袍,俊美无俦。
我清了清嗓子。
没等我说话,他一手牵住我的手腕,拽着我竟然跑起来。
?
救命,我为了今晚可是穿得层层叠叠、极其华美,根本迈不开大步,只好空一只手狼狈地去提裙角。
他发现了,脚步一停,接着我就落入了熟悉的怀抱。
「抱歉,我稍微有点,等不及了。」
目光所及是他的喉结,眼下正紧张地滚动着。
我有一个猜想。
呔,人类的仪式感真是不论古今都该死的雷同。
不过,也没关系。
我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大概是这个动作给了他安心感,他好心情地笑了几声,直接纵身飞掠,须臾便登上了皇宫最高的阁楼。
在屋顶。
碧瓦飞甍。
我裂开了,哆哆嗦嗦地不敢从他怀里下来,拽着衣襟不松手。
这男的不能要了。
(六)
「青柳,向下看。」
我不,我叛逆地闭上眼睛。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拽着你看烟花看萤火虫呢。
桑洛无奈地搂住我的腰,低头哄我,「不会掉下去的,你快看。」
我低头。
皇宫里不知何时都熄了灯火,一片漆黑,不等我诧异,突然以我所在的关雎宫为起点,一座宫殿一座宫殿的燃起灯来。
灯火按顺序亮起,向四周蔓延,从皇宫漫向整座京城的街道。
民间的街道上站满了人,他们都捧着灯。
然后同一时刻,松了手。
一部分是孔明灯,晃悠悠飞向天际。
一部分是花状河灯,轻荡荡漂在护城河的水面。
说亮如白昼是骗人的,古代生产力有限,怎么都不可能像现代大城市的夜景一样,但这些光,足够让我心间大亮。
桑洛没有开口,他把头靠在我肩上。
「有什么想说的?」他问我,嗓音因紧张而沙哑。
好吧,偶尔也需要理解男人的局促和紧张。
「钞能力厉害嗷!」
桑洛:?
「注意防火。」我吸了吸鼻子,把眼泪糊在他衣领。
桑洛:……
他恶狠狠地掐了一把我腰间的软肉,「知道了,派人看着呢。」
我抬头看他,他眸中好像也有火在烧、光在亮。
两人莫名其妙都笑了。
「嫁给我好不好?」他终于问出口,表情还算从容,如果喉结也能安分点的话,应该算伪装得不错。
「我准备了一份新的户籍。」桑洛听说汉族的女子很在乎是不是初嫁的问题,更重要的是,「贵妃、将来太妃的身份也给你留着。哪天你觉得我对你不好,你也可以回去。」
「不过不会有那天的。」
「好不好?」
我超想说好!不能更好了,可是因为太感动竟然只能抽噎。
废物竟是我自己。
我缓了好一会儿,在他逐渐变得不自信的面色中笑出声,「好哦。」
「走,带你去看烟花和萤火虫。」
是双向奔赴哦,笨蛋。
(七)
新的户籍册上,我填了一个对我而言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祝青留。
这是象征了我前世二十二年的符号,是终点,也是起点。
当年的祝青柳,在漠漠夜色中走进王庭的青庐,似无根浮萍。
如今的祝青留,在漫天灯火里扑进桑洛的怀里,扎稳了根系。
此后岁岁年年,桑柳成荫。
(八)如果一定要有后记
桑洛说,等太子独当一面,他就要慢慢退下去,不愿走到因权反目的那一步。
他还说,他想要一个小姑娘当小太子的妹妹。
不然姐姐变舅母,小太子要闹的。
□ 寒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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