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缘字诀：眼前人是心上月》
嫡姐欺辱打骂了我十六年，她踩着我的脸跟我说，她注定是高高在上的皇后，而我只是她的奴才，这辈子都是！
果然在她的及笄宴上，宫里确实派来了轿子，不过却是接我入宫的……
1.
我爹宋钊是当朝辅政大臣，世人都说他公正廉明，是当世名臣，人人都敬重他，但是却无人知道，他贬妻为妾，为人薄凉……
我娘就是那被贬的那一位，而我爹如此做只是为了娶当朝丞相独女，所以我出生就是庶女，人人可欺的妾生女。
我和我娘住在柴房，十六年来我和我娘沦为大夫人和她嫡亲女儿宋明珠的出气筒。
宋明珠会把我当狗儿耍，扔半个馒头、一片肉，让我爬着去捡了吃，稍有反抗，就会被她身边的丫鬟毒打一顿。
每次宋明珠宴请世家女子，必然会拉着我表演趴在地上吃饭，那些世家女子个个笑得开怀。
其实我也高兴，被羞辱又如何，有好东西可以吃，我就不会被饿死，人只要不死，就有机会。
我娘过得也不如意，但是她却不恨我爹，反而把一切的错怪在我身上，觉得我爹把她贬妻为妾是因为我是个女子，会断了宋家香火。
但是她却看不见大夫人不也就生了宋明珠一个女儿。
宋钊这种人在意的是利益和前途，丞相独女这个身份注定大夫人必须是正妻，我六岁就懂的道理，我娘却不懂，或者说她根本不想懂。
所以每次大夫人教训她一顿，她会回来打我一顿，还是疯狂厮打的那种。
所以我恨宋家所有人，我发誓只要我有机会，就会拉着宋家所有人去死。
而这个机会在我十六岁这年终于等到了。
2.
宋明珠及笄，宋钊大摆宴席，达官贵人接踵而至，内阁九卿纷纷前来，如此排面的原因是当今皇上也要到场。
宋明珠身为辅政大臣宋钊的嫡女，及笄后就要入宫为后，当今皇上礼重宋钊，自然亲自前来。
入席前皇上要先更衣，我捧着衣服走进房间，看着眼前的男人。
眉目俊逸,张扬肆意，带着让人自惭形秽的贵气，他就是当今皇上，也是宋明珠心心念念的人儿。
说实话我是有些嫉妒的，所以我必须抢了。
我放下衣服，皇上身边的小太监刚准备让我退下，我就直接开始宽衣解带。
小太监吓得大喝：「放肆！」
皇上却笑着看着我，饶有兴趣问道：「你是何人？」
「我是宋钊的女儿，名奴才……」
我没有胡说，我确实叫奴才，我娘恨我，所以没有帮我取名字，宋钊根本不待见我，更不会费心给我取名字。
奴才是因为宋明珠喜欢用这个名字取笑我，所以大家都叫我奴才。
皇上大笑：「奴才？宋钊的女儿？」
「宋钊的女儿成为皇上你的奴才如何？」
我问道。
宋钊身为辅政大臣却行摄政之权，皇上少年登基被宋钊狠狠压制。
少年帝王意气风发，受此羞辱，却只能隐忍，如今我的提议可以羞辱到宋钊，他能不乐意？
皇上说道：「朕的奴才需要绝对的衷心。」
我问道：「如何证明？」
皇上露出戏谑的笑容：「杀宋钊！」
我一怔，随即笑了起来。
此时门外响起各种脚步声，我进门之前就让人去前院说有刺客，所以现在这些人必然是来护驾的。
房门被推开，宋钊带着众多宾客看到我衣不蔽体和皇上站在一起。
我看着皇上：「一言为定。」
说完我扯下头上的簪子，对着宋钊就刺了过去，可惜不等冲上去，就被皇上的护卫打晕。
昏迷前我隐约听到一句话：「是个好奴才……」
3.
我再次醒来已经在后宫了，小宫女告诉我，皇上封我为才人。
同时我也沦为后宫的笑话，因为我勾引皇上，抹黑了身为辅政大臣的宋钊，所有嫔妃都远远地躲着我，不过我无所谓。
入宫三天，皇上没有召见我，因为他在准备封后大典，迎娶宋明珠。
第四天宋明珠入了后宫，封后大典举行得空前热闹，皇上的赏赐也是异常的丰厚，把我之前给宋钊的抹黑一下子洗白了。
第五天我们所有嫔妃都要给宋明珠请安，我身为小小才人自然排在队伍最后，等前面妃嫔行礼后，我才得以走进凤藻宫。
宋明珠头戴紫金翟凤珠冠,穿一身绛红色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坐在正中央，看到我，她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我上前行礼，刚刚跪下，宋明珠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来人！给本宫掌嘴！」
我笑了笑，宋明珠这是给我下马威啊。
我也不问原因，宋明珠骄纵惯了，尤其是对我和我娘，动辄就是打骂。
一个嬷嬷撸起袖子上前，随后重重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
宋明珠冷冷地看着我：「这一巴掌让你清楚知道，你就算进了宫依然是本宫的玩意。
「继续打，本宫不说停就不许停……」
那嬷嬷应声，随后再次抽打，每一巴掌用的力气都很足。
那些嫔妃都有些被吓到，不过我却依然平淡如水，这种折磨也不是第一次了。
终于有妃嫔看不下去了，纷纷告辞。
宋明珠也看累了，起身冷冷地看着我：「跪在凤藻宫两个时辰后再回去，别以为进了宫，你就是个人了，换了个地方，你依然是本宫的奴才。」
说完宋明珠离开，我笑了笑跪在门口。
4.
我回到我的宫里的时候，已经快天黑了，小宫女赶忙去找御医。
等御医过来，却被我的惨状吓了一跳，我嘴角带血，脸颊上指印道道青紫红肿，让人不忍。
小宫女也吓住了，她记得没这么严重。
我当然知道是没有那么重，嘴巴的血是我自己打出来的。
那嬷嬷用的是巧劲，虽然很疼，脸颊也有红肿，却不见血，但是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能放过？
我的皇后姐姐大婚，我要给她一个见面礼啊。
我一脸柔弱地看向御医：「还请大人不要乱说，皇后娘娘只是教导我规矩……」
御医不敢接话，小心翼翼地给我上药。
第二日，后宫就有一些流言传了出来，大意就是皇后宋明珠心胸狭隘，下手狠毒，虐待嫔妃。
消息传得很快，消息的源头是我，但是散播出去，就是其他嫔妃的推波助澜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宋明珠的。
而此时我站在御书房门口，小太监拦住我：「才人，皇上批改奏折时，是不喜欢有人打扰的。」
我笑着看向里面，门口到里面的书案不过十几步，他必然听得到声音。
「我不是旁人，我是皇上的奴才。」
小太监面露难色，此时里面传来声音：「进来！」
我笑了笑缓步走了进去。
5.
我站在门口，看着站在书案那个明黄身影，高大挺拔，全身都好似带着光。
「皇上万安……」
我行礼，行得极其端庄得体。
皇上放下手中毛笔，看出我的小心思，嗤笑一声：「奴儿被皇后教训了一顿，就开始学乖了？」
我缓步走到皇上面前：「打狗还得看主人，宋钊的女儿打了皇上的奴才，皇上就没有意见？」
皇上扫了我一眼，那双眸子里面带着摄人的暗芒，语气倒是很平淡：「没用的奴儿，朕也不需要。」
「俗话还有狗仗人势一说，臣妾想要仗皇上这个势。」
皇上看着我：「你想要什么？」
我笑得妩媚：「侍寝……」
6.
我被太监们抬着进入养心殿侍寝，后宫中议论纷纷。
她们都以为皇上会顾忌辅政大臣宋钊的脸面，不会让我侍寝，没想到刚刚才娶了宋明珠，转头就召了我侍寝。
她们暗自咒骂我有手段，有人开始说昨日我是苦肉计，也有人说皇上是为了替宋明珠安抚我，不过不管如何说，今夜我侍寝。
我躺在床榻之上，皇上看着我：「你可知道今日侍寝，等于彻底得罪死宋明珠，或许明日你就是你的死期了。」
皇上说得没错，我今日刚败坏了宋明珠的名声，晚上就魅惑皇上，宋明珠能放过我才怪。
我笑了笑：「那能不能活下来就是臣妾的本事了，皇上就不用操心了。」
他看到我眼中的桀骜，眉头微皱，面露不悦。
「一个对主人龇牙咧嘴的奴儿，朕也不会要的！」
我轻笑，他喜欢别人臣服，我偏不：「一个奴才如果没有锋利的爪牙，如何帮主人撕咬来犯仇敌？
「不过能不能让这个奴才收起爪牙，就要看皇上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完我上下打量了一下皇上，眼带挑衅。
皇上冷哼：「那看看朕能不能驯服你这个奴儿。」
我不语。
一场云雨，敬事房的公公在外面催了三次，我心中畅快，属于宋明珠的，属于宋家的，我现在正在一点一点夺过来。
我就要被送回宫的时候，凑到皇上耳边低语：「我魅惑皇上，皇后责打无罪嫔妃，宋钊这个父亲有这么两个女儿，他应该会灰头土脸吧？
「皇后年纪小容易犯错，我听说娴妃娘娘老成持重，皇上不考虑考虑让她协理六宫？」
说完我笑着跟着太监们离开。
而身后传来皇上戏谑的声音：「传朕旨意，册封宋才人为婕妤，赐号奴。」
小太监们齐齐跪下，瑟瑟发抖，我却笑了起来，好一个奴婕妤，我们皇上真是不服输啊。
如此极具羞辱的封号，我却甘之若饴，奴又如何，迟早把你们都吞之下肚。
7.
册封我的圣旨，让各宫都摸不着头脑，要说皇上不宠爱我，我侍寝时间已经严重超出；要说皇上宠爱我，却给了个如此羞辱人的封号。
而皇上又发了一道圣旨到凤藻宫：皇后刚入宫，不懂后宫事物，让娴妃协助皇后处理后宫事宜。
此圣旨一出，后宫都知道皇上是在给我出气，因为圣旨说得客气，但是把后宫的管理权都分出了一部分，这就是责罚。
所以我自然是得了圣宠的，只是众人也不敢得罪宋明珠和她那辅政大臣的爹，所以对我也是敬而远之。
朝堂之上，皇上悄悄安排人开始弹劾宋钊，前有我脱衣勾引，后有宋明珠滥用私刑、苛责嫔妃，宋钊的脸面也是丢得干净。
宋钊装病躲在家中三日，避开朝堂这次的风波。
而皇上也来我院中畅饮了三日，他说这是他登基三年第一次看到宋钊如此吃瘪。
「朕倒是小看了你……
「你狐假虎威，让朕当了出头鸟，替你敲打了皇后，让皇后忌惮不敢动你，宋钊倒是对朕有了意见。
「不过看在宋钊能出丑的份上，朕不与你计较。」
喝醉的皇上，抱着我呢喃着。
「皇上，这才是第一步……」
我回了他一句。
他醉意朦胧地抚摸着我，好似真的在抚摸着一只宠物：「乖！」
我笑了，皇上果然是醉了，乖从来不属于我，宋家还没倒呢。
8.
朝堂和后宫的事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他们就把宋明珠和宋钊的事抛诸脑后了。
而这一个月，我也彻底在后宫站稳了脚跟，虽然很多人恨我，但是亦有看不惯宋明珠的人会拉拢我。
娴妃就是其中之一，娴妃不满宋明珠是因为宋明珠抢了她的皇后之位。
她是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嫁到东宫的，虽然东宫没有太子妃，但是她作为太子良娣一直是操劳东宫事务的。
本以为皇上登基后，她就是铁打的皇后了，岂料被宋明珠捷足先登。
这让娴妃异常气愤，但是却也不敢说什么，因为宋明珠背后是宋钊这个把持朝政的辅政大臣，而她家世可远远比不上。
本来她已经对皇后之位死心，却想不到皇上让她协理六宫，这让她已经歇了心思的皇后梦再次活泛起来。
「宋婕妤，只要你助本宫，本宫必然庇护你。」
娴妃说得信誓旦旦，虽然皇上赐号奴，但是她们还真不敢直接叫我奴婕妤。
因为她们知道，我就算是奴才也是皇上的奴才，身份就算再怎么不堪也是宋钊的女儿，侮辱了我，等于侮辱了这两位。
我笑着点头，她自己都庇护不了自己吧？
娴妃见我点头，以为我心动，准备趁热打铁：「宋婕妤，本宫上次听说皇后娘娘在家中的时候，就经常让你当奴才，然后趴在地上吃食……
「宋婕妤别生气，我们找个机会，让皇上看到她这一面，皇上必然再次责罚，皇后不贤德，她的位置就坐不稳。」
我敷衍着点头，真是蠢笨，怪不得在东宫好几年也成不了太子妃，宋明珠坐稳皇后位置是因为贤德吗？那是因为宋钊。
耍阴招都找不到重点，如何成事？
娴妃说得高兴，见四下无人又低声问我：「宋婕妤，你侍奉皇上是不是有其他招数？」
我看了娴妃一眼，一副端庄贤淑模样，没想到居然能鼓起勇气问这些。
不过也不奇怪，这一个月我侍寝了三次，每次侍寝都需要敬事房的公公在养心殿外催好几次，宫里都说我是妖妃，狐媚子……
我开口：「忤逆皇上啊！」
娴妃脸色微微僵硬，没说什么，找了个理由就走了。
我看着娴妃的背影，摇摇头，我说的是实话，但是她们都不信，或者说她们不敢信。
9.
五日后娴妃在她宫里设宴，邀请了一众妃嫔去赏花。
娴妃的宫女来请我的时候特意交代：「我们主子说了，皇上那边主子也邀请了，只等皇上过来的时候，劳烦婕妤依计行事。」
我点了点头：「今日让娴妃娘娘看个好戏。」
小宫女听到我饱含深意的话，莫名地有些不安，她仔细看了看我，发现我没有什么其他表情，这才放下心。
娴妃都搭好戏台子了，那今天的主角就不能只是我和宋明珠了，娴妃也一起吧。
等我来到娴妃宫里的时候，就听到一阵美妙的琴声，隐约还有欢欢笑笑的说话声。
娴妃和宋明珠还有其他嫔妃都坐在院中吃茶赏花，看到我进来，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宋明珠脸色微沉，显然有些不悦，她看向娴妃，娴妃上前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宋明珠脸色稍微好了一些。
我上前行礼，宋明珠假装没看到我，我心中暗自奇怪，这不符合宋明珠的脾气，应该是宋家有人教她了，能让宋明珠收敛脾气的，除了宋钊，就只有那个大夫人了。
娴妃轻笑：「宋婕妤可是来晚了，得自罚三杯。」
我笑了笑，没接话，跟着小宫女朝着我的座位走去。
娴妃见我不接话，面色有些不好，对着旁边一个才人使了使眼色，那才人立马说道：「今日赏花，罚酒不太好，臣妾觉得，让宋婕妤表演一个才艺就好。」
「奴……宋婕妤会什么才艺，臣妾听说，她在府中都是跟狗抢食吃的，难道要表演抢狗食？」
一个美人语气夸张地说道。
我看了看那美人，我还认识，姓张，是礼部侍郎的女儿，是宋明珠的手帕之交。
以前宋明珠设宴的时候，她是经常来参加的，没想到也入宫了。
看来这个张美人是为了讨好宋明珠，故意这么说的。
宋明珠在一旁喝茶并不说话，但是嘴角微翘，显然张美人的话她很乐意听。
此时也有嫔妃附和：「皇后娘娘这些日子心情不好，宋婕妤趴着吃食博皇后娘娘一笑又如何？」
有人已经开始低声笑了起来。
娴妃余光看到小宫女给她打眼色，知道时机成熟，立马讨好地说道：
「皇后娘娘乃后宫之主，想让宋婕妤表演，宋婕妤你不会拒绝吧？」
娴妃说完还对着我使眼色，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10.
我知道皇上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只要我顺着娴妃的剧本演下去，皇上看到，必然会对宋明珠不满，娴妃的计划就得逞了。
但是同样皇上也会对我不满，在他看来我现在只是他的奴才，这个奴才对别人摇尾乞怜，对于他来说就是背叛，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那我在后宫就彻底没了立足之地了，娴妃是不是想一箭双雕我不知道，但是她绝对没安好心思，所以剩下的戏码由我来主导了。
我看向娴妃，露出一个笑容问道：「娴妃娘娘你可知道为什么一年前皇上有意封你为贵妃，之后却不了了之了？」
我的话一出，娴妃瞬间愣住，宋明珠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
娴妃也注意到宋明珠的脸色，但是此时她也顾不上了，直接问我：
「为何？」
我笑道：「因为你二叔家里的三小姐跟皇后娘娘关系要好，她多次在皇后娘娘面前说你坏话，去年皇上属意你为贵妃的事，你那三妹妹心生嫉妒，就来我们府中找皇后娘娘帮忙搅黄这件事。」
宋明珠冷哼：「放肆！」
「我就放肆了，皇后娘娘你能如何？继续教训我？那后宫的传言只会对你越来越不利。」
我嘴角勾起。
宋明珠脸色也是异常难看，她狠狠地瞪着我：「本宫早该杀了你的！」
我不为所动看向娴妃继续说道：「至于为何这么做，是因为今年你二叔会送你三妹妹入宫，作为回报你三叔一家会拥护宋钊，你三妹妹也会成为皇后的阵营。
「不过就算你三妹妹不说这件事，皇后娘娘肯定也不会允许宫里有个贵妃存在的。」
我轻笑。
娴妃的脸色已经铁青，看向一旁的宋明珠。
我笑道：「皇后娘娘可以否认。」
宋明珠有她的骄傲，并没有否认，只是冷冷地看着我，不过这样已经很明显了，娴妃脸色阴晴不定，却也没有当场发飙。
我看向宋明珠，露出淡淡的笑容：「你想杀我，可惜没机会了，如今的你怎么对我出手，继续折辱我吗？只怕御史那边的奏折能参死你，还有你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父亲。」
怪只怪每次宋明珠都在外人面前折辱自己，弄得她们说坏话都不避着自己，不过想想也对，她把我当随时可以捏死的奴才，怎么会避开我这个奴才呢。
我说完也不等众人反应，起身离开，剩下的鸡飞狗跳我也没必要看了。
这宴席肯定不欢而散，我刚出了娴妃的院子，御书房的小太监就叫住我，说皇上有请，我只好朝着御书房走去。
我们这个皇上耳目真是众多，我搅乱他的后宫不知道要怎么对我。
11.
我刚进御书房行完礼，皇上就看向我：「扰乱朕的后宫对你有何好处？你觉得娴妃会帮着你对付宋明珠？」
我笑道：「为何不会？」
皇上对我招招手，我缓步上前，他伸手捏住我的下巴，指节泛白，捏得极其用力。
我吃痛，但是面上表现得毫不在意地看着他，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
皇上顿感无趣，松开手：「娴妃的父亲总揽六部，宋钊行中央内阁之权，娴妃的父亲一直以宋钊马首是瞻，娴妃不敢忤逆她父亲，掀不起风浪，只会让朕后宫不安。
「你要对付宋明珠朕不管，但是如果牵扯到朕的前朝，就别怪朕心狠手辣。」
我闻言也算明白了，皇上放纵我和宋明珠相斗，是因为我们都是宋钊的女儿，就算你死我活，宋钊也不能说什么，但是如果把其他人牵扯进来，后宫影响前朝，皇上就不会放任我了。
不过我却早有算计：「臣妾出的招还是跟皇上学的，皇上不也在挑拨娴妃父亲和宋钊的关系吗？
「否则怎么会有一年前有意加封娴妃为贵妃的传言？」
我的话让皇上脸色突变，眼中带着深深的阴鸷。
12.
皇上冷冷地看着我，半响之后露出玩味的笑容：「你这奴儿鼻子还挺灵的，是朕的手段，如今朝廷铁桶一块，如果能让这两人有了龃龉，朕自然可入局。」
我笑道：「那臣妾这次可以帮皇上如愿了。」
皇上看向我，我缓缓说道：「宋钊这个人极具野心，他或许之前还能忍受其他人跟他分权，如今宋明珠入中宫就不一样了，尤其娴妃还虎视眈眈皇后之位，那宋钊和娴妃的父亲就会有矛盾。
「否则为什么娴妃的二叔让三女儿来投诚，宋明珠为什么会应了？
「娴妃的父亲跟她二叔必然已经有了矛盾，如今宋钊还扶持她二叔，她父亲必然要反击的，以前皇上没有把事情挑明，臣妾这次只是挑明了而已，皇上就等着看吧。」
皇上挑了挑眉，伸手一把拉我入怀，然后用力抱住：「你这个奴儿很聪明啊，朕一直不希望后宫影响前朝，但是换个角度想，影响也可以因势利导，朕拭目以待。
「不过你这次有没有算计朕？」
皇上的声音顿时冷了下来，一只手掐住我的脖子。
我不为所动，毫不避讳地直盯着皇上的眼睛：「皇上你猜猜……」
皇上冷冷笑了笑，松开手重新抱住我：「朕的奴儿就算犯错，朕也兜着。」
要说没算计，肯定是不可能的，宋钊那边会觉得我如此挑拨，必然是受了皇上的授意，宋钊也就暂时不会对我动手，让我先一点一点瓦解宋家，先从娴妃的父亲开始……
13.
果然当天晚上娴妃那边就派人出宫了，随即第二天娴妃家里人就递了牌子入宫看娴妃。
来人是娴妃的兄长，在娴妃宫里待了一个多时辰。
第三天娴妃的父亲在朝上参了娴妃二叔一本，说是扩建府邸，抢占了百姓的地，虽然事情不大，但是影响不好。
皇上在堂上敲打了娴妃的二叔，另外罚银千两，银子虽然不多，但是却很打脸面。
之后这两人就在堂上斗起法来，一开始只是小打小闹，但是娴妃的父亲一日下朝遭到了刺杀，顿时一发不可收拾。
这个刺杀好似一个导火索，让两人真正大闹了起来，娴妃的父亲总管六部，只是几场交手下来，就压制了娴妃的二叔。
此时宋钊却出手了，帮了娴妃二叔一把，这两人再次势均力敌起来。
我虽然不懂朝政，但是我看得出，那个刺杀的手笔绝对是皇上做的，目的就是挑拨而已。
至于宋钊肯定是不希望娴妃的父亲能在朝堂立威的，所以这次必然是娴妃的父亲失败。
但是如果我是娴妃的父亲，与其被宋钊如此欺辱压迫，还不如直接归顺皇上，起码还能换得好处。
三日后，娴妃的父亲因为一件小事，被宋钊弹劾，而皇上也下旨斥责了娴妃的父亲，还把娴妃父亲手中的六部削弱成了四部，其中两部给了娴妃的二叔。
入了娴妃二叔手里，就等于落入宋钊手里，此局看似是宋钊赢了，但是我知道肯定不止这么简单。
果然不出所料，第二日皇上突然下旨封娴妃为娴贵妃。
这场战役以娴妃父亲带着六部中的四部效忠皇上结束，皇上终于插手进入朝中格局了。
晚上皇上宣我侍寝，一场云雨之后，他满面春风地问我：「乖奴儿，想要什么？」
我狠狠地咬了皇上手臂一口，这一次皇上却没有说什么，反而露出兴奋的笑容。
我顿感无趣：「臣妾做这些不是为了皇上，只是为了弄死宋钊而已。」
我感觉这一天越来越近了，同时我也知道宋钊肯定要对我动手了，我拭目以待。宋家出手，隐约间我还有些兴奋。
14.
娴妃成了娴贵妃后，悄悄换了我院子里两个洒扫宫女和太监，她以为做得很隐蔽，但是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果然人有了权力和位份就开始膨胀起来了，她明显是要监视我，说不定还想害我。
不过我现在却顾不上她，因为宋家昨日送了帖子进宫，说今日宋家有人进宫。
晌午的时候，小宫女跟我说，宋家有人求见。
等我见到来人的时候，眉头微皱，我本以为会是宋钊或者大夫人，却完全没有想到来人会是我娘。
「奴……宋婕妤……」
我娘差点脱口叫我奴儿了，十六年了，她也习惯叫我奴儿了。
「宋钊让你来的？」
我看着我娘问道。
我娘一脸责备：「你怎么能直呼你爹的名讳？你这是不孝，而且你在宫里做的事你爹很不高兴！」
我笑了：「他不高兴，我却很欢喜。」
我娘上前几步来到我面前，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你听话，别跟你爹作对，也别跟皇后作对，如今你都是婕妤了，你爹说了，只要你乖乖听话，他就认你这个女儿。
「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娘，就跟我一起去给皇后娘娘请个安，让皇后娘娘别怪罪你，都是一家人，别闹得那么难看。」
认我这个女儿？一家人？
宋钊和宋明珠何时把我当女儿、当一家人了？
我失望地看着我娘，心中对她最后一丝情感也彻底没了。
「来人，我乏了，请宋姨娘出去！」
我特意在姨娘二字上面咬得极重，我娘已经忘了她被贬妻为妾了，她已经完全接受宋钊所做，也接受了大夫人和宋明珠十六年的折磨了。
我娘还准备劝我，旁边两个宫女上前直接架着她出去。
我闭上眼，宋钊今天这么做是什么意思，用我娘来胁迫我？
果然晚膳时分，一个小太监捧着一个小盒子进来：「婕妤，刚刚皇后宫里送来的，说是宋大人的礼物。」
我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节带血的断指，断指上还有一个银戒指，那是我娘的。
15.
宋钊真是好狠的心啊，我娘为了他费心劝说我，就得到了这个报答，真是可笑，也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后悔。
看着带血的断指，我只感觉一阵恶心，随即猛地开始呕吐。
这一阵吐，好像昏天暗地一般，一直吐出了黄胆水，我这才缓过来。
我余光中看到门口侍奉的几个太监和宫女悄悄退了出去。
他们只怕以为我是怀孕了，现在应该是通知背后的人吧。
皇上、皇后，还有娴贵妃……
不过我知道我没怀孕，因为三天前才来了月事。
当晚皇上召我侍寝，他审视着我，在我腹部停留了好几秒。
我笑着道：「没有怀孕，三天前刚来了月事。」
皇上一下子捏住我的下巴，眼中神色莫名：「没有怀朕的孩子，你很高兴？」
我微微一笑：「我是宋钊的女儿，也是皇上你的奴儿，怎么配怀上您的孩子？」
皇上眼神黝黑，半晌之后松开手，冷声道：「算你有自知之明。」
这一晚皇上是疯狂的，他似乎在刻意弄疼我，我知道他在等我屈服，我咬牙坚持着，没有吭一声。
侍寝后我回到院子，小宫女就送过来一碗燕窝，我只是尝一口，就知道里面有红花，我扫了一眼紧张的小宫女，她是娴贵妃安插的。
小宫女见我看过去，急忙低下头，我笑了笑，好似没有发现一般，继续吃着燕窝。
我吃了半碗燕窝，准备补一觉，就看到小太监匆匆进来：「皇后娘娘来了……」
话音刚落，宋明珠已经带人浩浩荡荡走了进来。
16.
宋明珠看到我手中的燕窝，直接伸手打翻：「你什么身份，配得上这么金贵的东西吗？」
我起身给她行了一礼。
宋明珠冷冷地看着我，随后一招手，一个嬷嬷端着一碗药上前。
「把这碗药喝了！」
宋明珠话里都是不容置疑。
我笑着看着她：「皇后娘娘这是什么？」
宋明珠也不准备隐瞒：「打胎药！
「父亲的礼物已经给你送到了，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你这条狗命还有你娘那条贱命，本宫随时收了。
「别妄想用上次的谣言来重伤本宫，只要父亲还在，本宫的位置就一直稳固，你那些下作手段没用，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看着送到面前的打胎药，轻笑一声，一个呕吐把这些牛鬼蛇神都惊了出来。
同样我也清楚地知道，我没有背后势力，他们或明或暗都可以来欺辱一下，我叹气还真是对付不了宋钊。
我端起打胎药一饮而尽。
汤药的苦涩味在嘴里弥漫开，有时候小人物真的动起手来，也可以血溅五步的。
17.
我把两个空碗放到皇上面前，一个残留着混有红花的燕窝，另外一个残留着打胎药。
皇上面色阴沉地看着我：「你要什么？」
「我需要御医们配合我做一件事。」
我也不敢奢望皇上为了我这个可有可无的玩意来得罪朝中两大势力。
皇上沉声道：「可以，但是如果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影响到朕的前朝，别怪朕对你动手。」
我点头，这样已经够了。
18.
半个月后，娴贵妃那边传来好消息，她怀了皇嗣，本来这个消息要瞒着的，但是御医在抓安胎药的时候被凤藻宫的宫女看见了。
所以不到半个时辰，整个宫里都知道了。
作为皇上登基后第一个皇嗣，立马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随后都开始议论开了。
娴贵妃协理后宫，母族也有权势，明显已经开始压制皇后了，如今她还怀了身孕，一旦诞下皇子，她成为娴皇贵妃也不是不可能，而作为皇上的长子，成为太子也极有可能。
后宫能想到这些，前朝就更加会想到这些。
不过三天时间，宋钊那边不少官员开始慢慢接触娴贵妃的父亲了。
如今娴贵妃的父亲是皇上的人，接触娴贵妃的父亲就等于投靠皇上。
对于这个变化，皇上是乐意的，所以对于我所做的他不再理会，甚至让他身边的小太监每日来跟我说一下前朝的变化。
此刻的我却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凤藻宫，宋明珠骄傲自大，我只是干呕一下，她都能给我送打胎药，如今娴贵妃真的怀孕了，她能忍得住不动手？
就算她忍得住，宋钊忍得住吗？
19.
可惜宋明珠没有直接出手，反而开始频繁去御书房送补汤。
我冷笑，这是想要怀皇嗣跟娴贵妃争一争啊。
果然宋明珠就是欺软怕硬，娴贵妃母族有势力，她就不敢乱来了。
不过皇上要不要召她侍寝，也得看我同不同意。
所以每次她送补汤的日子，我都主动去御书房求侍寝。
听说凤藻宫砸碎了很多青瓷花瓶，我笑得肆意，宋明珠和宋钊又能怎么办？再切我娘一根手指来威胁我？
那我也不在意，现在大家一起死。
我耐心地等着，时刻注意朝中局势，皇上召我侍寝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每次他都带着笑意，我知道宋钊的人越来越多地开始投靠皇上了。
辅政大臣开始被众叛，这种落差一定很煎熬吧，就像我从嫡女变成妾生女一样。
不过他们还没有表示，我决定给宋钊和宋明珠再加一把火。
第二个月，御医给娴贵妃诊平安脉的时候，无意间说了一句：此胎可能是男胎。
娴贵妃赏了御医百两黄金，而御医这句话宛如狂风席卷了整个后宫和前朝。
皇上那边也不同往日，给娴贵妃送去了很多赏赐，最为贵重的是一枚玉佩，听说还是皇上当太子的时候，先皇送他的成人礼物。
这件事引得前朝开始动荡，有心人猜测，皇上明显是意有所指了。
随后没两天皇上身边的小太监告诉我，兵部侍郎正式投靠了皇上。
我笑得畅快，因为兵部侍郎是宋钊最看重的人，听说还是宋钊的学生呢，他投靠了皇上，那宋钊会不会被气死？
20.
果然我知道这个消息的第二天，时刻关注凤藻宫的人告诉我，有个陌生的小太监进了凤藻宫。
我知道，宋钊被逼急了，他要动手了。
小太监走后没多久，宋明珠只带了一个嬷嬷来到我的院子。
宋明珠看着我，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本宫给你一个当人的机会！」
我只是淡淡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宋明珠冷哼：「父亲说了，把娴贵妃这胎弄掉，你就可以入族谱，挂在本宫娘亲的名下，成为嫡女，这个机会难得，你磕头谢恩吧。」
我大笑，笑得有些癫狂，宋家真是可笑，宋钊也是可笑。
宋明珠面露不悦，呵斥道：「贱人，别笑了。」
我看着宋明珠：「宋钊要毒害皇嗣自己动手，别拉着我下水，我不可能答应，你们也别想用我娘来逼我，就算切了她十根手指我也不会答应的……」
说完我直接起身，朝着卧室走去。
宋明珠气得脸色发青，冷声道：「等本宫解决了娴贵妃，肯定弄死你这个贱人。」
说完扭头离开。
21.
宋明珠离开后，我就让人盯上她，人是皇上的人，毕竟他一直不放心我。
宋明珠来跟我说的话，很快就通过娴贵妃安插的洒扫宫女传到了娴贵妃耳朵里。
娴贵妃开始不出院子安心养胎，连御膳房的饭菜也不吃了，在自己院子弄了个小厨房。
娴贵妃这谨慎模样，让宋明珠更加焦急了。
人着急就会判断失误，失误就会冲动犯错。
御医每次请平安脉后夸奖胎儿健康的话都会被我让人传到凤藻宫。
半个月后深夜，盯着凤藻宫的人悄悄跟我说，凤藻宫有个黑影趁着夜色进了娴贵妃的院子。
我起身穿戴好，好戏开始了。
果然不过半个时辰，后宫就热闹起来，娴贵妃小产了。
22.
我前往娴贵妃院子的路上，小太监就跟我说了事情经过，那黑衣人进了院子就要杀娴贵妃。
还好娴贵妃的太监和宫女拦住了黑衣人，但是一阵慌乱，娴贵妃摔倒了，也小产了。
宋明珠做得太明目张胆了，我感觉她可能是要栽赃嫁祸给我，可惜啊，她却不知道有人一直盯着她。
等到了娴贵妃院子的时候，整个院子灯火通明，娴贵妃脸色苍白地躺在床榻上，皇上端坐在中间，皇后宋明珠坐在皇上身边，其他嫔妃都小心翼翼地站在他们旁边。
而在皇上面前跪着一个黑衣人，我嘴角勾起，慢慢地走进去。
宋明珠看到我进来，就呵斥道：「大胆宋婕妤，指使人行刺娴贵妃，造成娴贵妃小产，你该当何罪？」
那黑衣人看到我进来，就对着皇上说：「皇上，就是她指使我的，她说可以保我荣华富贵，只要我弄掉娴贵妃的孩子，如果能杀了娴贵妃就更好了。」
众人全部看向我。
我看着宋明珠脸上闪过得意的神情，就感觉一阵好笑。
宋明珠见我不害怕，反而露出笑容，就对着皇上说道：「皇上，现在人证物证都在，请皇上下旨惩戒宋婕妤。」
皇上面色微沉，冷冷地看了宋明珠一眼，然后才看着我淡淡地开口：「你说吧……」
见皇上如此，宋明珠脸色微变，我笑着对着外面说道：「进来吧。」
23.
我的声音刚落，门口进来两个太监，都是皇上身边贴身伺候的，他们直接跪下。
我看向众人：「之前皇后娘娘让臣妾毒害娴贵妃的孩子，臣妾不愿意，皇后娘娘还责骂了臣妾，之后臣妾担心娴贵妃会出事，就让皇上身边的两位公公盯着凤藻宫。
「今天两位公公亲眼看见这个黑衣人从皇后娘娘的凤藻宫离开，随后进了娴贵妃的院子，之后娴贵妃就被黑衣人弄到小产……」
宋明珠脸色苍白，全身微微颤抖，连忙解释：「本宫没有，皇上你相信我，我没有……」
两个小太监此时说道：「启禀皇上，奴才和小福子都是亲眼所见，宋婕妤说的是真的。
「另外皇后娘娘让宋婕妤毒害娴贵妃的时候，奴才就在旁边听到了。」
我看向脸色苍白的宋明珠：「皇后娘娘只怕不知道我身边的奴才都是皇上您的贴身太监和宫女，所以跟我说话也不知道收敛。」
这才是人证物证都在，而且动机都有，宋明珠完全没办法辩解。
皇上起身踹了一脚宋明珠，宋明珠哀号一声，趴在地上半天不能动弹。
然后皇上缓步走到我面前死死地看着我，低声道：「就算是宋钊指使宋明珠这么做，也没办法扳倒宋钊的，因为没有直接证据，没有了宋明珠做牵制，以后更没机会扳倒宋钊了，这就是你想要的？」
宋明珠害娴贵妃和皇嗣有刺客和小太监作证，但是要说是宋钊指使的，根本没有证据，皇上说得也没错。
但是皇上忘了一件事，在后宫宋钊除了宋明珠一个女儿外，还有我这个不被他承认的女儿。
24.
我看向皇上：「皇上，宋钊指使女儿毒害皇嗣的事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她指使女儿刺杀皇上可是有证人的。」
我的话音刚落，皇上脸上先露出诧异，随后猛地看向我。
我对着他笑了笑，快速取下发簪，对着皇上怒道：「狗皇帝，我父亲为了朝廷呕心沥血，你却一直逼迫他，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说着我的发簪直接扎入皇上的胸口，整个房间顿时混乱起来，嫔妃们都吓得花枝乱颤，皇上一把抓住我的手，然后双手扣住我的两只手，黝黑的双眸看着我，双眸里有莫名的情绪在酝酿。
我冷冷地看着他，然后低头直接咬在他的手腕处，死死地咬住，腥甜的血液进入我的嘴巴，我露出嗜血的笑容。
我说过，总有一天会吞了你们的血肉。
此时门口两个护卫冲了进来，我就感觉后脖处被人猛敲了一下，随后陷入了黑暗当中。
25.
我醒来的时候在天牢里面，阴暗潮湿，伴随着阵阵难闻的味道。
不过却一直没有人来审讯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大牢的门被打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借着微弱的光，我看清来人居然是皇上。
「你为了杀宋钊连自己也可以赔进去？」
皇上开口问我。
我点头：「不错，我恨宋家每一个人，恨这十六年来每一个把我当奴才的人。」
「所以你也恨朕？」
皇上打断我的话，声音中带了一丝不一样的情绪。
我没说话，皇上他利用我，却也没伤害我，但是我不喜欢他对待我的感觉，这让我感觉我还是他一个宠物，一个不被人平等对待的宠物。
见我不说话，皇上继续说道：「宋钊指使两个女儿毒害皇嗣，行刺朕，大理寺已经开始调查，如无意外他作为主谋会被问斩，皇后宋明珠已经被废黜，打入冷宫，而宋家其他人会全部流放。」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至于你……行刺了朕……也会死……」
我笑了，宋钊能死宋家破灭，那我就算死也值得。
皇上见我还在笑，冷哼一声，直接离开。
26.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我的牢门再次被打开，这一次进来好几个太监，领头的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小福子。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太监，那小太监端着托盘，托盘之上放着一壶酒。
「宋婕妤，皇上仁慈，不让你被处斩了，只一杯毒酒，保留你的体面！」
小福子的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小太监端着托盘走到我面前。
我看着托盘上的那杯毒酒，微微愣神，随即抬头看向小福子：「宋钊和宋家人呢？」
「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了！」
小福子说道。
我放下心来，然后毫不犹豫地直接端起毒酒一饮而尽。
27.
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五日后了，此时我已经躺在离皇城百里远的小镇。
「娴贵妃说了，让你永远不要回京城了！」
一个小宫女看到我醒来，就跟我说道。
我看着她问道：「如今什么情况？」
小宫女说道：「宋明珠被打入冷宫，宋钊已经被定罪，秋后问斩，宋家彻底没了，至于你娘，被皇上留在皇城养老……」
我微微诧异，随即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小宫女又提醒了一句：「娴贵妃说了，永远不要回来，否则你和她都是死罪！」
我笑道：「回去跟娴贵妃说，我让她助我假死离开就是想活着，自然不会回去，她要的东西我放在了我房间花盆里面了，希望她好自为之。」
宫女点头，随后丢下一些银票就离开了。
我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感觉从未有过的轻松，没有仇恨，没有束缚，从此为自己而活。
为了逃离，我跟娴贵妃做了交易，让她和御医们做了个戏，假装怀孕，引宋明珠出手。
能解决宋钊和宋明珠，她当然求之不得。
当然怕她杀我灭口，我也告诉她，我已经跟人约定好了，如果三个月之后我没有出现，就有人会把计划送到宫里，到时候鱼死网破。
如今看来，她确实忌惮了。
至于皇上，他对我有爱吗？或许有吧，但是男人的爱能坚持多久？更何况是帝王。
我不想赌，也不敢赌，我的以后只为自己而活。
28.后记：
一年后，江南小镇多了一间甜水铺子，说是甜水做得异常美味，生意十分红火，老板娘有个癖好，就是不太喜欢说话，经常一个人看向皇城的方向发呆。
不过老板娘虽然怪，但是人很好，与人为善，四周邻居都很喜欢她。
有人问老板娘为什么来这里开甜水铺子，老板娘笑着说：「在这里生活感觉很安心……」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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