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胆子!有没有罪,是你一句话就能决定的?!」
太后猛地拍了下桌子,喊道:「杨麽麽,掌嘴!」
杨麽麽的手劲儿,但凡尝试过的人,都不敢再出现在她面前。
更何况是柔弱的柳萱儿。
「啪啪啪!」
几个耳光下去,柳萱儿娇俏的脸庞红肿的就像个猪头,连惨叫都叫不出来了。
要是以这副尊荣再去扮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只怕是惹人发笑了。
皇后一脸心疼地看着柳萱儿,示意皇帝说说话。
皇帝刚刚咳了两声。
太后就摆摆手,示意杨麽麽停下:「去把人带进来。」
杨麽麽欠了欠身,把柳萱儿丢在一旁后,将殿门再次打开。
只见仲良牵着一个脸生的小男孩,从门外走了进来。
我疑惑地看着他,又看了看那个男孩。
他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朝着太后与皇帝行了一礼。
男孩见到跪着的小宫女,就扑了过去:「姐姐!」
小宫女紧紧搂着男孩,哭得满脸泪痕,不停地磕着头:「我说,我全都说!」
「昨晚月光明亮,奴婢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就是仁善公主拿着簪子不停地刺着刘公子。
「而且,在宫宴上,奴婢还曾亲耳听到刘公子喊仁善公主『青娘』,当时仁善公主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你胡说!」柳萱儿脸色骤变,扑上去就想撕烂小宫女的嘴巴。
杨麽麽眼疾手快,一把将她薅了回来,摔在了地上。
柳萱儿疼得嗷嗷叫,却也没有人敢上前去扶她。
皇帝自觉没有面子,就冲无辜的小宫女吼道:「放肆!你可知欺君之罪是什么下场?!来人……」
「皇帝。」
太后抬手阻止他的动作,取出那枚染血的凤簪交给了杨麽麽,「这枚凤簪是杨麽麽在假山处捡到的,整个皇朝仅此一枚。
「哀家听闻昨夜皇后将此簪赏给了柳萱儿。
「既然宫女口口声声说刘康是被簪子所伤,那便让仲太医确认一下,可是此物所致?」
仲良从杨麽麽手中捧过凤簪,仔细看了一遍,又闻了闻上面干涸的血液。
将簪子又交还给杨麽麽后,才恭敬回道:「回太后、皇上,簪上染的红迹,确实是人血。
「而刘公子身上致命伤共十三处,伤处皆与此物的大小、尺寸相符。
「此凤簪,正是害死刘公子的凶器。」
刘相闻言,高声痛呼一声:「吾儿啊!」
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晕了过去,随即就有宫人进来将他抬了下去。
干脆利落的,我都震惊了。
今天的这场大戏,好像不需要我出场了。
我安安静静地跪在一旁,看着仲良与太后一唱一和地将人证物证全部摆在了皇帝的面前。
有那么一瞬间,那些怨怼、不甘的情绪,好似渐渐从我的身上抽离了。
心脏仿佛被另外的一些东西填满了。
柳萱儿扫视了一圈,自觉逃不过,双眼一翻,也想学刘相那样晕倒。
仲良则是淡定道:「仁善公主刚怀上孩子三月,近日接连受到刺激,确实容易昏厥。」
一句话,生生把柳萱儿刺激醒了。
皇后晕了。
15.
太医们出面作证时,我仔细确认了一下,正是当初险些在公主殿丢掉性命的那几位。
所有的人证、物证都摆在了皇帝的面前。
沦落风尘、带孕进宫、秽乱宫闱、谋杀丞相之子……
皇帝即便再喜欢柳萱儿,也无法容忍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
哦对了,尤其当仲良将刘相跟皇后的那一段私情,以及柳萱儿真正的生辰八字告诉皇帝时,皇帝终于忍无可忍了。
当场就废了皇后,革了丞相的职,将两人及其九族全部关进了大狱。
至于柳萱儿,当然是被我特别「照顾」了一下。
如同前世一样,她加诸在我身上的一切,我一样不落地全部还给了她。
前世,我在牢里,她在牢外。
这一世,我与她换了位置,疯魔癫狂的那个人,变成了她。
柳萱儿不死心,依旧试图利用那副楚楚可怜的白莲花模样,让我帮她解释、脱罪。
我这么善良的人,怎么可能会拒绝她呢?
所以,我打开了牢门,领着柳萱儿躲开了狱头,一路朝外走去。
就在柳萱儿以为自己即将获得自由时,我一把将她推进了那间关满了死囚的牢房。
看着柳萱儿一脸不敢置信的绝望表情,我突然就笑了。
人呐,如果不亲身经历一遍,永远都不会明白那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感觉。
如今,我终于从柳萱儿的脸上看到了这副绝美的表情。
我终于,报仇了。
当那群疯狂的死囚,将柳萱儿淹没时,一只宽厚温暖的大掌遮住了我的眼睛。
「别看。」
小医官的声线依旧是那么清冷,但莫名地,我却从里面听出了些暖意。
还有点痒痒的,我耳朵都红了。
仲良一手捂着我的眼,一手牵着我朝外走去。
长街上,人群熙熙攘攘。
仲良将我护在自己的身侧。
我瞅着他俊朗好看的侧颜,以及那双多情的桃花眼,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是怎么跟太后搭上线的?」
仲良解释道:「太后很早就怀疑过柳萱儿的身份,派人调查时,刚好与我的人撞到了一起……后来我就被太后喊了过去。」
我突然想起那晚杨麽麽在宫门外候我许久,太后明明对别人说身体抱恙,却是穿戴整齐,坐在寝宫里等着我去。
我似乎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柳萱儿……真的是刘相的女儿吗?」
「这重要吗?」
仲良看着我,声音有些低沉:「乐平,我辞官了。」
这是他第一次喊我的名字,我本该是高兴的,但心头却莫名地有点酸。
我点点头:「哦。」
他继续道:「我想四处走走,看看山川湖海,人间烟火,也想为寻常百姓们做点事儿。」
我依旧点头:「哦。」
仲良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我:「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我歪头:「说什么?」
他道:「假山那晚,你主动牵了我的手。」
我想了想,确实如此。
当时为了躲柳萱儿跟刘康,我一时着急就没顾得上男女之别。
只是,这事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为什么又突然提起来?
「所以?」
他似是有些恼了,眉头轻蹙起来:「男女授受不亲,我既碰了你,那就该对你负责。」
「噗嗤。」
我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
要是按照这个说法,那所有经他手的病患,他可是要全部负责呢。
但看着仲良那双黑眸中的光逐渐暗淡下去,我的心没由来地一紧。
我牵起他宽厚温暖的大手,牢牢地抓在手心里,笑着在他耳边说道:「好啊。你要对我负责。
「刚好,我也不做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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