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花的真面目

我的脸被他捏得变形了,含糊不清地嘟嘟囔囔,「那你也没说给我发个微信,你手不是好好的吗?」

他一脸不敢置信,加大捏我脸的力度,「我没给你发微信,你不知道为什么?」

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两天我根本不敢仔细看微信,甚至自欺欺人,闭着眼睛把微信页面上所有的对话框都删掉了。

他咬牙切齿,把手机丢给我。

我刚摸到他的手机,一眼捕捉到我的头像,惊喜极了,「我是你的置顶啊,备注 190814 啥意思啊?」

他干咳一声,点开我的头像,「随便输的,没意思。」

什么随便输的,我才不信。

我轻轻锤了一拳他的后背,他从干咳变成了暴风咳。

「你没事吧?」我吓了一跳。

「我当然有事——你把我电话、微信全拉黑了,我给你发了八百条消息,还让我室友给你打了电话,你倒好,全没接。」他越说越气,抬手给了我一个脑瓜崩。

密密麻麻是我的自尊。

我看他发出的大段大段话,脑子里不合时宜蹦出来这句话。

「我怎么会拉黑你,我不记得了。」我弱弱开口。

张月白深吸了一口气,翻了个长长的白眼。

我赶紧给他顺气,举手发誓,「我真一点不记得了,你室友用的新疆号码,太陌生了,我有防备心。知道是你我肯定马上接!」

很突然的,他凑近我的脸,在我嘴唇上「吧唧」亲了一口,「想起来了吗?」

我头脑一片空白。

张月白,和我亲嘴了?

这是什么发展,我捂住嘴,瞪大眼睛,声音不受控制往上飘,「想起来什么?」

「吧唧。」

他又亲了我一口,不带一点暧昧成分,相当正义凌然的一个吻,「一点不记得了?」

我舔了舔嘴唇,神游天外,「你嘴真软。」

说完我自己都愣住了,这究竟是什么猥琐发言?

「前天晚上——」他拉长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冒,「你让我接你回宿舍,我们刚出门你就给我按在树上,亲我,要和我谈恋爱,结果你一点不记得了,你真是好样的。」

我瞪圆了眼睛,「那你怎么还受伤了?」

我指指他的下巴,不解问道。

他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我不让你亲,你一拳给我头打歪了,非要亲。」

哦,这样吗?

这下我的气势也弱下去了。

「你答应了吗?」我们并排坐着,冷场了好几分钟,我凑到他面前,小心翼翼问。

他抬手弹了下我的下巴,真正做到了面色铁青,「我给你发那么多信息,你猜我答应了没?」

答应了?应该是答应了吧!

我惊喜地捂住嘴,拼命把喉咙里呼之欲出的尖叫咽回去。

「两天前你就是我男朋友了?」我声音都在抖。

他冷哼一声,「你怎么好意思问的?」

后悔,当事人真的后悔,我头都要后悔掉了,「我真不是东西,你是我男朋友,我还拉黑你。」

「你确实不是东西。」他使劲揉捏我的脸,「亲完我,你还说只爱我一个人,要和外面的野男人划清界限——」

他又长长吸了口气,「结果你就和我一个人划清了界限。」

所以,我就这样误把他微信,手机号码全拉黑了?

这么恋爱脑的下头操作,可真像我能做出来的事情。

「这说明,除了你,我眼睛里没有别的男人。」我扣着手指头尴尬地替自己辩解。

「宝宝原谅我。」我从善如流,相当自然地改了称呼,「你现在就算让我当牛作马,立马答应绝不二话。」

撒娇女人最好命,我牵住他的手晃啊晃啊晃。

张月白耳尖通红,「送我去医院吧,我的手好像被见义勇为的好心人打断了。」

18

我们又挂了急诊,出诊的还是上次那个医生。

张月白还没长好的手腕在大哥粗暴的制服手段之下,再次脱臼了。

医生捏着张月白手腕的片子啧啧称奇,拍案叫绝,「啧啧啧,这脱臼方式真是刁钻啊。」

张月白和上次一样冷静,轻轻点了点头。

我缩在边上不敢吱声。

医生再次熟练给他固定好手腕,「下次注意一点,别搞成习惯性脱臼了。」

「有什么注意事项吗」我像个小太监,狗腿地上去掺住张月白的手,「有忌口没?」

医生若有所思,「忌口倒是没有什么,不过——」

我紧张地竖起耳朵,「什么?」

他拉长声音,「你们真的不考虑离远一点吗?虽然我信仰马克思主义,但是我明显感觉你们俩气场不合,相聚不如相隔。」

气抖冷!庸医!

我拉着张月白的手,头也不回,飞速离开离开诊室,「一派胡言!」

「我俩和明明合得很,原配绝配顶配天仙配!」已经走出去二十多米,我想想还是气不过,折返回去,拉开一条门缝,朝医生喊道。

他在里面发出一阵爆笑。

19

我官宣了我和张月白恋爱的消息,我的三个室友兴致缺缺。

我绘声绘色描述我们恋爱过程,老大掏了掏耳朵,一副了然的表情,「我就知道——没有悬念。」

老二接她的话,「就她这样的,张月白放任她追这么久没报警,我就知道。」

老三啧嘴,「当局者迷啊当局者迷。」

哼,这帮人彻底打消了我的分享欲。

20

和张月白谈恋爱的第一周。

我趁周末收拾东西回了趟家,抓住一个男人的心,最重要的是抓住他的胃。

我宣布要给张月白准备大餐,他表情凝重,「元绪绪,我其实不太喜欢香菇味。」

我歪歪头。

他深吸一口气,「如果一定要准备,我想要香辣牛肉面。」

尴尬的回忆被勾起,我赶紧上去捂住他的嘴。

「上次那是条件不允许,这次我回家,让我妈亲自指导我,保证丰盛到不行,你就期待着吧!」我把胸脯拍得啪啪响,保证道。

当天下午。

我带着三层加大版大象饭盒在食堂和张月白约会,想一展我高超的厨艺。

「准备了什么?」张月白笑得勉强。

「铛铛铛——」我拉开盖子,「西红柿炒鸡蛋,辣椒土豆丝,还有——」

我特地卖了个关子,「今天的重头菜,芬达鸡翅。」

看着蓝色的鸡翅,张月白笑容更加勉强,「好有创意啊。」

「也不是啦,我在冰箱没找到可乐,但是我觉得芬达可乐味道差不多。」我相当谦虚。

张月白掀开第三层盖子,呐呐开口,「米饭怎么是这种状态。」

「我精心烹制的糯米饭。」我把筷子递给他,「好好尝尝。」

在我期待的眼神中,张月白撅起一小坨米饭,没掘动。

他抿了抿嘴唇,手上带了点劲儿。

「吧嗒。」

我俩尴尬对视。

筷子断了。

我面部扭曲,「一定是糯米的问题,他太粘了,和我的烹饪手法无关。」

张月白摞起饭盒,叹了口气,温柔地摸摸我的头,「以后还是我做饭吧。」

食堂下午阳光正好,橘黄的阳光落在张月白脸上,衬得他像海妖一样迷人。

我受到了蛊惑,情不自禁点了点头。

只要是张月白,哪还管得上以后是谁做饭啊,就是让我一辈子不吃饭也完全没问题。

我摸着律动快到不正常的心脏。

完啦,我真的坠入爱河了。

21.张月白视角

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32 天就考出驾驶执照的张月白同志,在教练默许之下,开着教练车在驾校门口小兜了一圈,结果乐极生悲追尾豪车,一个有志青年,瞬间负债累累。

于是那个漫长的暑假,他加盟了他二大爷的猪肉摊,开始没日没夜卖猪肉赔钱。

2019 年 8 月 14 号那天下午,他的猪肉摊前面来了一辆本市内旅行团的车,车上下来一群穿着红色马甲拿小旗的老头老太太和一个年轻女孩,女孩眼睛里好像有星星一样闪闪发光。

「老板,给我半只猪,不用切,我们自己带走。」女孩语气雀跃。

他愣愣搬出来半只猪,手足无措。

然后——

那个看着瘦弱的姑娘,在肩头垫了个塑料袋,相当轻松扛起半扇猪。

张月白心口一动。

当天晚上,他认真在手机备忘录里,虔诚地记下了一个日期:190814。

他一见钟情的日子。

后来大学开学,他再次遇到那个女生,她的名字很好听——元绪绪。

元绪绪,元绪绪。

只要这样念她的名字,他的胸腔就像水一样柔软。

他们俩在社团群互相加了微信,他认真地备注上「190814」,打招呼之前他甚至在心里彩排了无数次,但是始终没敢把「你好」两个字发出去。

思考了很久,他点开元绪绪的朋友圈。

入眼第一条,是一张吴彦祖的照片,配文是:「就喜欢这种矜持的男人,被我苦恋三年却不为所动。」

他愣了一下,快速且坚定地关掉了元绪绪的对话框。

后来元绪绪死缠烂打三个多月,几乎每天他都想要缴械投降,但只要一想到那个碍眼的文案,都咬着牙挺过来了。

毕竟,他是个相当矜持的男人。

第一次约会失败,元绪绪在警察局打王者,发出去的每一句话都含妈量极高。

张月白从小就是相当文明的三好学生,文明到看到别人说脏话就要皱眉头,但是这些话由元绪绪的手打出来,就莫名让他觉得对面的那些人罪有应得,该骂得很。

她抬头和他说话,说的什么张月白几乎完全听不见了,满脑子只剩下:「哦,她真的可爱到爆炸。」

他俩第二次约会。

那天晚上灯光昏黄,她红润的嘴唇在灯光下饱满漂亮。

他几乎有种立刻亲吻她的冲动。

「你这个人真是——」他实在没忍住,轻轻开口,「好让我喜欢啊。」

后半句轻的几乎消散在风里。

元绪绪在做饭难吃方面天赋异禀,连煮出来的方便面都自带一种神奇的味道。

张月白向来讨厌香菇的气味,但最后还是怀着如同朝圣者一般的心情认真吃完了每一根面条。

那以后就由他来做饭好啦,他这样想,

只要一起吃饭的人是她就行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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