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樱骑士

出自专栏《月亮回音:沉溺于他的柔情中》

毕业第十年的同学聚会,我从垫底差生摇身一变成青年企业家。

势必要让当初看不起我的江望星后悔莫及。

却刹那听闻:

「江望星?」

「他早死了,就在我们毕业那年深冬。」

1

为了这场高中同学聚会,我不仅千里迢迢从美国飞回来,还主动提供我名下的一家私人山庄来作为聚会举办地点。

一直嫌弃我到不行的班主任拍着我的肩膀笑道:「白从樱可是我们班最杰出的青年企业家。」谁都没想到我一个垫底差生倒是先一步逆袭了。

以前明里暗里排挤我的女同学也凑上来想要摸摸我的珍稀皮奢侈品包,一声声「白总」地叫我。我在一片恭维声中紧紧盯着门口。

已经来了 39 个同学,还差一个人没来。

江望星。

兰城一中常年第一的学神。

曾经把我的情书张贴在学校公示栏里的混蛋。

他还没有来。

我这次回国给自己定了两个主线任务,第一个,让江望星后悔对我的恶劣态度;第二个,找到当初暗地里一直帮助我的 x 同学。我都已经想好剧情了,第一章《回国》,第二章《复仇》,第三章《报恩》,没想到一开始复仇的主角就没出现。

旁边的女同学碰了碰我的胳膊:「白总,你盯着门看什么,我们班的人都已经到齐了。」

江望星的名字就要脱口而出,我抿了抿唇,转过了头去。

班主任艰难地把他身后的东西抱出来,是一个大大的时间胶囊,里面装的是我们高考前封好一起放进去的铁盒。被埋进土里十年,终于等到了物归原主的一天。

梳着大背头的班长还是那么谄媚,帮着班主任发里头堆好的铁盒,以前最后一个发我的作业,这次第一个就把贴着从樱的铁盒交给我了。

我盯着铁盒表面幼稚的贴纸,已经有了泛黄的痕迹。我屏住呼吸打开,果然里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简单的纸条:「十年后的从樱,二十七岁的从樱,你一定要让江望星后悔莫及。」

字迹用力,明显可以看出对江望星的咬牙切齿。

但我环顾四周,老同学都已经在含泪看着十年前自己留给未来的东西,只有一个铁盒被孤孤单单地放在桌子上,无人认领,上面贴着名字——江望星,字迹疏懒。

他还没有来,他竟然不来。天知道我为了等有资格说莫欺少年穷这句话等了多久。

我吐了口气,手中的纸条被我翻过去,还写了一句话:「从樱,你要找到不知名的 x 同学,感谢他一直默默的帮助。」

年少的酸涩翻涌上来,我高中过得挺惨的,为了省出教材钱,经常早上和晚上不吃饭,有个不愿透露姓名的 x 同学,经常会在我抽屉里放草莓牛奶和面包。我被混混流氓给盯上,也是他暗地里帮我摆平。被江望星贴在公示栏里的情书,就是我写给 x 同学的。

x 同学帮了我很多事情,我猜想他一定是个内向温柔不显眼的人,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到毕业前我都不知道他是谁。

但他一定是我的同班同学,不然不会这么准确地每次知道我的困境。

而现在,除了江望星,其余的同学都聚集在这里了。

我捏了捏手心,站起身来,认真地看过每一个人:「高中时,有个留言 x 的同学一直默默帮助着我,现在我能知道你是谁吗?」

同学们的眼神茫然地聚集在我的脸上,一副努力回想的模样,根本看不出来谁是那个他。又或许是 x 同学,早就忘记了自己的善举。

x 同学不仅高中做好事不留名,到现在也没打算站出来。

我提高了声音:「x 同学,你在吗?」无人应答。

不知道谁起身撞到桌子了,桌上属于江望星的铁盒突然咣当落地,里头的东西掉出来,我下意识地看过去,散落一地的千纸鹤、草扎的小兔子、塑料樱树枝,挺熟悉的,这些都是我给 x 同学廉价而诚挚的回礼。

我呆愣了好几秒。

江望星这人怎么这样啊,还偷拿我给 x 同学的回礼。

我慢慢地走近,半蹲在地上,我把这些翻倒的东西都放回了有江望星名字的铁盒里,三年间我给 x 同学的回礼,这里都分毫不差,里头还有很多眼熟的零散物件和一个老旧的按键手机。

我怒气冲冲,江望星不仅张贴我给 x 同学的情书,还干这样的事情。我现在就准备去找江望星算账,刚好报了之前的仇,我问:「江望星现在在哪?」

空气突然陷入了沉默,深雪落在落地玻璃上。

很久才有人回答道:「江望星啊。他早死了,就在我们毕业那年的深冬。」

2

一场同学聚会,最后以不欢而散告终。

山庄外面下着雪,我站在路灯下,飘飞的雪被光照亮,手机突然叮咚一声。

「从樱同学,二十七岁生日快乐。——x」

我才意识到,原来已经过了二十四点,今天是我的生日。

这么多年,我每年都会准时收到一封生日祝福邮件,署名都是 x 同学。我原本以为在二十七岁生日之前能找到 x 同学,没想到他还是不愿意露面。

我突然低下头,安静地看着怀中属于江望星的时间胶囊,一个诡异的想法突然冒上了我的心头——江望星不会就是 x 同学吧?我打开他的铁盒,最角落躺着一个老旧的按键手机。我长按开机键,没想到真的还有电。

手机里什么信息也没有,只有一个邮件中心。

邮箱云端已经储存好了将近百封待发邮件,都是十年前上传的,早已设定好云端发送时间,时间在每年的 12 月 21 日。有些已经发送了,格式都挺统一的。

「从樱同学,十八岁生日快乐。——x」

「从樱同学,十九岁生日快乐。——x」

一直到,「从樱同学,一百岁生日快乐。——x」

从樱同学,到一百岁,生日都要快乐。

其实从高中毕业之后,我生活逐渐走上了正轨,现在别人都叫我一声白总,前程似锦。我的朋友们早就为我提前过了盛大的生日派对,这段时间合作伙伴问候我的信息也从没断过。

但好像都没这么简单的一句从樱同学,来的让人想要落泪。别人都知道我叫白从樱,叫我白总、白女士,只有 x 同学在高三那年意外知道,其实我不喜欢姓白,从是我妈妈的姓,我应该叫从樱。

打脸江望星,找到 x 同学。是我回国的目的。

结果这两个都没能实现。

时间胶囊里面有很多东西,折得很用心的千纸鹤、相互缠绕的耳机线、草扎的兔子、按键手机,还有一支塑料樱树枝。我拿起樱花枝,和记忆里一样的劣质,上头还贴着一个早已泛黄的心愿贴。

我仰起头,只觉得漫天的雪都落到我身上了。

大风把我的头发都吹起,我闭眼许愿。许下了我二十七岁的第一个愿望。

如果生日愿望真的能够成真,那么我希望——

穿越时空再见你一次,我不知名的 x 同学。

3

我从睁开眼到现在一直在愣神,舞台上搬道具的同学走来走去,穿着蓝白色的校服,一场雪竟然把我带回了高中。

泛旧的记忆被提出来,这是高一时的话剧表演,我们班出的节目是白雪公主,现在在排练。我抬起头,果然看见一脑袋的树枝,我扮演的是一棵做工粗糙、塑料感极强的樱花树,安安静静地蹲在最后面。

照这样说的话,如果我没记错,现在演白雪公主的就是——江望星。

我有十年没见过他,江望星在我记忆里一直都是少年。

我抬起眼,穿过在台上走动的同学,穿过被光照亮漂浮的尘埃,直直地看见最前面的他。

他冲破时光的桎梏而来,满身的少年气。江望星正倦懒地依靠着边上的支架,校服洗得发白,侧脸在光下熠熠生辉。手里还拿着个红得发黑的苹果,理应是预备用来毒死白雪公主的道具。

我站起身来,艰难地穿过人群,满头树枝乱晃,最后我在他背后停住。

江望星听到声音,转过头来,单眼皮,眼下有泪痣,落了一身的金光。我原先想问他是不是 x 同学,却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大声说:「江望星,你是不是暗恋我?」

他咔擦一声咬了口手中的苹果,动作一下顿住,沉默了好几秒,最后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说:「你哪位?」

我硬着头皮回答:「白从樱。」

他直起身来,若有所思:「从樱同学,数学考三十八分那个?」

我反复告诫自己死者为大,忍了又忍,才没给他一拳。

现在确定了,江望星不可能是我的 x 同学,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比如江望星这个懒鬼放时间胶囊的时候,不小心拿错了盒子之类的。

x 同学,内向、温柔、不起眼。

江望星,自大、欠揍、疏远。

这两人完全搭不上关系。

4

我和江望星,是两个极端。

我是花钱买进的兰城一中,江望星也是花钱买来的,不过是学校出的钱,兰城一中用高额奖学金才能把他留下。

我这辈子只接受过我爸的两次施舍,一次我爸替我交了兰城一中的赞助费,我遇见了江望星;一次我爸替我申请美国的本科大学,我再没见过江望星。

我和江望星属于是我要夹菜他转桌、我要喝水他刹车的那种关系。我高一抢他话剧角色,他高三就张贴我情书。冤冤相报,到我毕业才算告一段落,要不是他死了,也许还要延续很久。

高一的江望星,是班里最好看的人,在话剧比赛中被强制安排了白雪公主的角色。我是白雪公主经过时的一棵背景樱花树。我当时很不满意自己的背景板角色,乐于助人的 x 同学就帮我满足了自己的主角梦。

看在他后来比我惨的份上,这回我就不抢江望星白雪公主的角色了。

我现在就站在班级后边的心愿墙边上,穿着蓝白色的校服,满墙的心愿贴被风吹动。我看见我的心愿贴了,上面还没有标记,也没有署名。别的同学贴的都是,希望有人能解答以下这个函数。只有我的上面是光秃秃的一句话——「我要当公主」。

多么朴素的一句话。

后来这张心愿贴被 x 同学看见了,也就替我实现了愿望。

但我这次准备改改了。

我取下了心愿贴,把公主两个字给涂掉,写上了骑士两个字,重新贴到了心愿墙上。我一直紧盯在心愿墙前逗留的人,但谁都没多看我的心愿贴一眼。

不过是出去打了个水的工夫,再回到教室,发现心愿贴上已经有了新的字,上头是我涂改的字体——「我要当骑士」。

下面添了压根看不出来是谁简单落下的两笔——「x」。

x 同学,应允。

不论我写的是公主还是骑士,他都应允。却从不愿意让我知晓他是谁。

我茫然地回过头,教室里坐满了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我的目光从班里几个怀疑对象身上移过,我最怀疑 x 同学是班上一个叫林森的人,他温柔沉默且内向,十分契合 x 同学的形象。

我上前和林森讲话,刚轻敲了一下他的桌子。

突然有大风把窗帘吹起,我顺着看去,江望星的位置在窗边,外面夏木茂盛、蝉鸣声声,风把他的额发都吹乱。边上的同学都吵闹,只有他明亮而疏离,白皙的手指正百无聊赖地转动着笔。

江望星不经意地抬起眼,刚好对上我的视线。

他轻啧了一声,有点烦躁地别过了头去。

莫名其妙的江望星。

5

心愿贴上的愿望再一次实现了,x 同学一向应允的事情都会实现,这回我成了最后翻山越岭解救公主的骑士。

话剧正式汇演的时候,台下都被全校师生坐满,望过去都是蓝白色、青涩的校服。其实我这个角色戏份挺少的,但是看江望星被迫演的白雪公主很有趣。如果他的眼神可以杀人,那么在场的所有人都会死一遍。

我安静地看着他,看着仍然鲜活的他。

他最多烦人了点,不该死的。

终于到我上场了,我拔出塑料剑,翻山越岭地去寻找我沉睡的公主,打拼过拦路的强盗,最终到了他的面前。江望星就冷着脸躺倒在一堆廉价、色泽娇艳的假花中。我跪倒在地,即兴发挥:「公主,小樱骑士护驾来迟了!我来救你啦!」

我看见江望星的下颌线绷紧,眼角轻微地抽动了一下。

接下来按着文娱委员改得面目全非的创新剧本,该是骑士亲吻公主,然后公主缓缓醒来的场景了。这部分糊弄一下就行了,我只需要象征性地低下头。

江望星生得真的很好,演白雪公主一点也不违和,他的皮肤白皙,鼻梁高挺,骨节分明的手里拿着个红到黑的苹果,像是童话书被翩然打开,沉睡昏死的他跃然而出。

然后,我面前沉睡的公主丢掉苹果,把我的麦给移开,紧闭的唇张开一线:「从樱同学,麻烦你自重。目光太赤裸了。」

江公主脸上明晃晃写着一句话——不要对我有非分之想。

我刚要反驳,脑袋一沉,往下一砸,直直地磕到他嘴唇上。

江望星,史上第一个被骑士砸醒的公主,我昏过去之前最后一个想法是,完了,江望星又要看不顺眼我三年了。

6

「啊,张大点。」我刚醒来就听见这句话,下意识地也张大了嘴。刚照做就听见了两声笑声,校医点着我说:「哎呀,不是让你张大嘴。」

校医正给他面前的江望星检查着嘴巴,江望星还有空转过来睨我一眼,笑意很深。

江望星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嘴巴给我的头磕破了点,搽点药就好了。校医也查不出来我为什么突然昏倒,只有我可能隐隐知道,也许是这个时空有点在排斥我的缘故。

门口突然有人进来,正是林森,我的眼睛一下就亮起来,江望星轻飘飘地看了我一眼。

我问:「林森同学,你是来看我的吗?」

这位内向的男同学脸一红,急忙反驳道:「不是,我给同桌拿红花油。」江望星示意他走近,和他讲了两句话,林森古怪地打量了我两眼,拿着红花油头也不回地就跑了。

我和江望星都检查得差不多了,早该走了,走出校医院我就忍不住问他:「你和林森说了什么?」

「我说他再不跑快点,你就要缠着他补习数学了。」他岔开话,伸手抚上自己被磕肿的唇,感叹道,「从樱同学,你的头可真硬啊。」

我的心里又自责,又羞愧:「我现在没有能力补偿你,等十年后我再来表达我的歉意,我那时候已经是一个杰出的青年企业家了,很有钱的。」

江望星怔了怔,难得没有嘲笑我的天马行空,他问:「那你想要的是不是都已经如愿以偿了。」

我想了想,说,是。

十年后的白从樱,压根不再需要 x 同学了,她的前途明媚,想要的都已经拥有。

我往前走出了好远,回过头才发现江望星一直停留在原地,眉眼带笑,他说:「那就好。」

7

我的主线任务还在继续,但 x 同学藏得实在太深了,从林森同学恨不得离我八百里远的情况看,他压根不会是 x 同学。我干脆先执行另一个任务了,我原本立志让江望星对我后悔莫及,现在打算更改一下,我要让江望星对我感恩戴德。

江望星得活下来,亲自出现在第十年的同学聚会上。

但我琢磨着以我们现在这样的关系,他很难听进我的话,就一门心思在怎么和江望星打好关系上。我缠着他让他给我补习数学,结果补习着补习着,关系更差了。

我不气馁,坚持每天校车上都要坐在他的旁边。由于学业愈发繁忙,兰城一中早上会有免费的校车接送学生。我和江望星都会坐,因为我俩都一样的穷。

江望星永远坐最后一排,身边的位置永远空着,即使边上很多学生都因为没座位站着,也不敢在他边上坐下。

我以为是因为学神不可高攀的缘故,后来才知道,他们疏远江望星还有一个原因。他们怕他,江望星的爸爸是刚刑满释放、兰市闻名的杀妻犯。

这一次,我坚持着占据他旁边的位置。

江望星侧脸看着窗外,疏离地戴着耳机听歌,在校车上的他格外陌生而漠然,看着窗外的景色兜兜转转,像是早就知道自己的结局,却不得不按着轨迹走下去。

这时候的他从来不和我讲话。我竟然也不敢打扰他。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一年时间在一眨眼就过去了,不知不觉已经高二,像是苍白的书页被风飞速吹动,快到根本留不下痕迹。

终有一天,我鼓起勇气问他:「江望星,你听的什么歌?」

江望星安静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他才转过头来,声音很淡:「全国统一高等学校招生英语听力。」

他解下了一只耳机给我,我冷静地看着他捏着一只耳机的苍白指尖,久违的被高考英语支配的恐惧涌上心头。

就,突然不是很想接过了。

江望星没等到我的回应,作势要收回手,我连忙按住,擦过他的指尖取走耳机,吐了口气戴上,却愣了一下,温柔的男声从耳机里传出,歌词正唱到:「怎么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他骗我,哪里的高考英语听力,这明明是陈奕迅的《富士山下》。

我看向江望星,没想到他正在看着我,一点都不心虚,一改之前阴郁模样,愉悦地弯起唇角,一副得逞了的模样。自大狂。

没想到这首歌听完了,还是同样的歌,我才发现,他的 mp3 里没有高考听力、没有别的歌,只有这一首富士山下。江望星在这辆循环开往的校车上,听着单曲循环的歌,走过他生与死的循环之圆。

终有一日,有人问他,你听的是什么歌?

我离他近了一些,肩膀相碰时可以闻见他身上好闻的皂香,我问:「富士山是什么很特别的地方吗?」

江望星顿了顿,说:「是樱花最漂亮的地方吧。」

校车到站了,大家都往下走,江望星也不例外,他把耳机收起,带着他那个只有一首歌的老旧 mp3 越过我,往车前头走去。

我坐在位置上,在他临下车前叫住他:「喂,江望星。」

他回过头来,下颌线漂亮明晰,我大声说:「不要去江边,离你爸远点。听我的,这次准没错。」

光影在学,所有的温柔都藏在那个 x 同学的马甲之下。他把我从一棵背景樱花树推成主角公主,在校车上坐在我身边一个人听了三年的《富士山下》,他的千纸鹤曾被毫无尊严地践踏,在滂沱春雨里束手就擒。

他去找我凉薄的父亲,为我谋求一个光明的未来。

他因为受伤,没能参加高考,最终在深冬的夜里和他憎恨一生的父亲一起葬身江河。

我什么都没失去,我还是那个白总、白女士,同学聚会上被吹捧的青年企业家白从樱,但我从没这么羡慕过另一个时空的从樱同学。

贫穷的她,有贫穷的江望星陪着她。

我站起身来,这一次终于站稳了身体,情书被我安静地放进铁盒之中,表面贴着的字迹疏懒——「江望星」。

字条翻过来,字迹明显温柔很多——「x 和从樱」,从樱同学是江望星藏着的秘密。

我二十七岁生日前夕,参加了一个高中同学聚会,最讨厌和最感谢的人都缺席了。他永远缺席。

他是江望星。

是 x 同学。

是我亲爱的落难公主,没等到他的小樱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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