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故人往：怎堪红颜悲白发》
我被困在书里，必须按照规定情境表演。
此时我穿着大红嫁衣坐在喜床上。
面前的男人面露不耐：「你不择手段嫁给我，如愿了？」
耳边传来男声：「你要用哀怨的声音说，王爷，妾有个秘密。」
我颤颤巍巍：「王爷，妾有个秘密。」
男声：「然后一把把衣襟撩开，仰天大笑，说没想到吧，老子是男人！」
？
你特么是不是有病！
1.
「没得十年脑血栓能想出来这台词？」
我咬牙切齿在脑子里回他。
半晌，男声哦了一声：「忘了你是女的，抱歉。」
你多冒昧啊。
燕南州等了好久也没等到我说的秘密，有点不耐烦了：「你又在玩什么手段？」
我伸手：「你等会儿。」
燕南州：「……」
等听清新指令后，我抬头望天好几秒。
然后站起来根据指令说：「王爷，这个秘密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燕南州狐疑地盯着我：「说。」
我把脚搭在床沿，一把撩起裤腿露出光滑的小腿：「你府上太冷，所以我偷偷穿了毛裤。」
……
空气一时寂静。
我只听见我内心屈辱地流着眼泪。
幸好我这具身体没有真的毛裤。
我咬牙切齿地意念回复那人：「你别被我逮到！」
脑中叮了一声：恭喜，完成三级指令，积分加十，宿主解锁发布指令功能。
是的，我穿书了。
这次的穿书不太一样，除了系统，还有一个跟我一样的宿主。
我们可以互相发布指令，对方必须按照指令做事。
完成则获得积分，完不成则扣分，指令发布者得分。
积分越多可以发布的指令难度就更大。
等燕南州当上皇帝剧情结束，积分多的人才能出去。
我的身份是将军府小姐，从小爱慕敬王燕南州，用尽了卑鄙手段终于嫁给了他。
自从半个月前，我跟燕南州定亲，另一个宿主就发现我了，还时不时给我下一些令人发指的指令。
我却不知道对方是谁，没有明确身份连指令都下不去。
我在明敌在暗。
这还怎么玩！
2.
新婚之夜敬王发怒，秦胭独守空房的消息第二天都传遍了京城。
我以前飞扬跋扈得罪人太多，不少人等着看我笑话。
嘻嘻无所谓。
我立马带上银两出门逛街了，燕南州令他的暗卫跟着我，防止我又作妖。
暗卫名叫司城，是个冷面帅哥。
让他跟着我，他就只是跟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我就当跟了个屁。
反正是燕南州的银子我花着不心疼，买空了好几家首饰铺，到了下一家裁衣店，我指着身边的侍女：「给她们一人来一套。」
最后才看向司城：「你也来一套。」
掌柜的殷勤地要上去给他量身形，司城警惕地躲开。
我大手一挥：「不用量了，他一看就是五尺三寸（约 178）。」
掌柜的：「好嘞。」
掌柜的收了皮尺就屁颠屁颠要裁布。
司城突然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五尺五寸……」
跟我脑海里出现过的声音一模一样。
我转头看他，意味深长地笑了。
可让我逮到你了。
司城也意识到什么，说了句国粹：「艹！没忍住！」
我早就开始怀疑他了，每次下指令他都在场，昨天晚上他也在门外守着。
这狗东西在我面前从来不说话，藏得可真深啊！
耳边传来系统提示：恭喜找到指令目标，您可以下达指令了。
司城对上我火热的目光，默默后退了一步。
嘿嘿嘿……
小东西，你等着死吧。
3.
回到王府，司城就嗖地一下跑没影了。
你以为躲着我就行了？
天真。
当晚燕南州为了平息那些敬王夫妇不和的传言设宴，请了不少达官贵人。
于是我坐在他旁边演了一对恩爱夫妻。
燕南州握住我的手：「今日去哪儿了？」
没有感情全是技巧。
我捂嘴笑：「去买空了几家首饰衣服，哦对了，银子都是王爷私库里的，王爷对妾真好～」
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燕南州拉着我的手紧了几分。
不就花了你一点钱嘛，看把你抠搜的。
我余光跟角落的司城一个对视。
他飞速躲开。
嘿嘿。
躲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
我故意说：「王爷身边的司城可真厉害，有他在，别人都不敢近身呢，不知道师出何门啊？」
做客的裕王听我这么说，也好奇：「王兄府上还有这种人才？上来看看。」
只见司城硬着头皮上来，行了个礼。
裕王：「这看着就不一般，这样貌，还有点像隐世的垣族高人。」
我通过系统对司城发布一级指令，控制说话。
「你说，属下不是垣族人。」
司城瞪了我一眼。
而后恭恭敬敬地说：「属下不是垣族人。」
我憋笑：「你说，我是羌族小煞，羌羌羌羌羌族小煞。」
司城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他有点生无可恋地看着我，带着点哀求。
我轻轻摇了摇头。
你还记得昨天晚上的毛裤吗？
年轻人，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羌要说够十四个哦～」
4.
只见司城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白，咬着牙说：「我是羌族……小煞，羌羌羌羌羌羌羌羌羌羌羌羌羌羌族小煞。」
空气有一瞬间的寂静。
裕王感慨：「这名字……真长啊。」
他连连点头：「听着就很厉害。」
我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燕南州看了我一眼。
我怕我忍不住笑出鸡叫，就准备溜：「我先回去了。」
正要起身，他按住我的手，不悦：「你现在离场他们会怎么想？」
怎么想？
我立马连着 yue 了好几声，这下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妾今日食欲不振，总想吐，想先回去休息了。」
裕王又懂了：「怪不得，怪不得传言昨日你们没有……原来嫂嫂已经有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燕南州一眼：「兄长，猴急了。」
这么想就对了。
流言也解释了，我也能去休息了。
完美。
我拍拍屁股走人。
总觉得后脑勺有一道怨恨的目光如影随形。
好生吓人。
事实证明女人的第六感太准了。
司城这个小人第二天就展开了他的报复。
5.
新婚第三天，我跟燕南州要进宫给皇帝太后请安。
司城作为第一暗卫，自然是悄悄跟着。
燕南州领着我去太后寝宫，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一片欢声笑语。
燕南州肉眼可见地僵硬了一瞬，神情有些怅然。
我也听出来了，里面那个是他的青梅竹马。
户部尚书的小女儿沈宜萱，现在是皇帝的萱妃。
沈宜萱跟燕南州原本心意相通，私订终身，可惜被我这个恶毒女配给搅和了。
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要是我不知道原剧情，我都恨不得刮了我自己。
但事实是沈宜萱野心勃勃，她只想做皇后，至于谁是皇帝并不重要。
燕南州这个恋爱脑到最后也不知道。
还在登上皇位后对失而复得的沈宜萱百般宠爱。
……
我斜眼看了燕南州一眼，哎，这傻 B……
「秦胭，如今你我都已有了归宿，你放心，我懂你的意思。」沈宜萱楚楚可怜，「我早就放下了。」
啊？
我看的不是你啊，我没有暗示你的意思，你别多想。
你又看一眼燕南州什么意思？
果然，燕南州神情失落转愤懑，嫌恶地看了我一眼。
我刚要破口大骂，太后跟皇帝过来了。
我忍！
唠了一会儿家常，不知道哪个没眼色的嫔妃说：「以往就听闻敬王妃才艺颇多，臣妾敬仰许久了。」
说完她跟沈宜萱对视一眼。
好嘛又是你。
行，上才艺！
我这具身体舞枪弄棒还是行的，大不了耍个剑。
脑子里突然出现司城不怀好意的声音：
「问太后要一块白布。」
我抬头，看见悠哉悠哉躺在房梁上的司城。
他对我挑了挑眉。
这个指令我要是不做，我辛辛苦苦攒的积分可就全没了。
我故作淡定站起来：「能否给我一块白布。」
太后不明所以，还是让人把白布给我了。
司城：「不错，开始吧。」
「开始什么？」
「挥着白布给他们唱一首小寡妇上坟。」
……
6.
午夜梦回，那天大家的表情一连几天都是我的噩梦源泉。
上坟我唱了，差点没把自己唱坟里去。
太后勃然大怒，让燕南州好好管教我，所以我一回来就被禁足了。
这我能忍？
禁足结束我说要去散心，带上了司城。
然后停在了花船边，对他抬了抬下巴：「去，问问船头的那位花魁娘子穿什么颜色的肚兜，说你跟她穿一个色儿。」
司城带着一对熊猫眼回来。
为我们的互相伤害拉开帷幕。
他让我在大街上后空翻。
我让他从厕所出来，一边打嗝一边说香的嘞。
他让我在燕南州房间摇花手。
我让他翘着兰花指喊府里侍女姐妹。
……
短短十来天。
我们俩把对方的名声搞得一塌糊涂。
两败俱伤。
没有赢方。
我先受不了，约司城晚上在我院子里谈和。
结果白天收到了沈宜萱的邀约。
她把我约在别宫，说了一些有的没的，就让我走了。
回去路上我才察觉到不对劲。
这身体在发热，脑子也晕晕乎乎的，根据我看小说这么多年的经验。
妥妥的春药啊！
轿子突然落下，我一个踉跄，艰难掀开轿帘发现到了郊外。
轿夫跟我带的人全都不见了。
我心生恐慌正要大声呼救，只见暗处出来了两个男人，不怀好意地凑近。
我深吸一口气：「啊！」
那两人愣了。
「大哥，我有点怕。」
「怕啥！」
「怕她咬我。」
「待会儿办事的时候嘴塞住不就得了……」
……
眼看着两人越来越近，我惊慌失措地想跑，身上却没有半分力气。
在那人脏手碰到我的一瞬间，刀光闪过，那人的手腕直接掉落。
只听一声惨叫。
我看见了司城冷漠的侧脸。
刀光剑影间，那两人连救命都没喊出声就没了气息。
司城掀开轿帘，皱眉看了我一眼：
「啧，还能走吗？」
我摇头。
他伸手，把我打横抱起来。
我揽住他的脖子，只觉得浑身灼烧得难受，只有贴到他的皮肤才觉得好受了一点。
于是我越来越放肆。
只感觉司城浑身一僵。
他没有多余的手制止我，只能任由我为所欲为。
「秦胭！」他哑着嗓子说，「你清醒点。」
我已经神志不清了，抬起脖子堵住他的嘴：「娘们唧唧的，左右是我吃亏。」
司城揽着我腰的手猛地收紧，我一时不妨轻叫了一声，只听他在我耳边咬牙切齿：
「你别后悔。」
后悔？这有什么好后悔的？
司城快速在林中穿行。
应该是要找个舒坦点的地方。
啧，还挺讲究。
我身体越来越烫，脑子还在胡思乱想，已经在猜测司城身材的时候整个人突然失重。
河水瞬间把我淹没，也让我的脑子清醒不少。
我挣扎着爬出来，他又把我按进去：「别急，再泡泡，顺便洗洗脑子里的黄色废料。」
我：「司城咕噜噜……你……咕噜噜……不……咕噜噜……行……」
7.
等药效退了后，司城给我找到干净衣服。
我整理好后才回王府。
没想到这个时间燕南州竟然在府里，他看见我的时候表情明显有一瞬的凝滞：
「你不是应萱妃的约去了？」
我懒得理他：「是又怎么样？」
燕南州：「衣服怎么换了？」
「回来新买了衣裳。」我翻白眼，「我用自己的银子，没花你的钱这你也要管？」
燕南州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我回到房间才回过神。
沈宜萱约我是遣人悄悄来约的，我也只带了一个侍女走，但那侍女中途说回王府给我取披风。
所以我才会一个人中了沈宜萱的套。
但刚刚燕南州那反应……像是全盘都知道一样。
我越想越觉得心悸，额头开始冒冷汗。
「司城。」
我喊了一声，司城像鬼一样无声无息地从房梁上下来。
我：「……你他妈是贼吗？天天待在房梁上。」
司城径直坐在我旁边，吃着桌上干果：
「习惯了。」
我觉得不对：「我平时洗澡的时候你该不会也……」
我缓缓捂住胸口。
司城义正词严地一拍桌：「你是不是有病？我什么美女没看过稀罕看你？有啥好看的？你腰上那颗红痣吗？」
……
几分钟后，司城顶着额头上的包再次坐回椅子上。
「说正事。」
我揉了揉手腕：「我怀疑今天的事燕南州也有份。」
司城嗤了一声：「你才发现？」
「什么意思？」
他慢悠悠道：「早在两天前，他上完朝跟那沈宜萱偷偷见了一面，你侬我侬了一番，床帐内说了些悄悄话，我具体没听清，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我皱眉：「那你不提醒我。」
他淡淡瞥了我一眼：「你猜我为什么不提醒你？」
嗯……前两天，正是我让他在燕南州面前跳芭蕾的时候。
那不提醒我，倒也是情有可原。
他能赶来救我已经算仗义了。
我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8.
事实证明我没猜错。
第二天一群老婆子闯进我院子，为首的那个我知道，是燕南州的奶娘苏氏，在府里颇有地位。
我冷眼看她们：「你们想干什么？」
苏氏趾高气扬道：「听闻昨日王妃在外面逗留一日，回来还换了衣裳，奴婢们奉命来替王妃检查身体。」
「放肆！」我直接掀翻了满桌茶盏，「检查身体？说得好听，不就是来看我有没有失贞吗？燕南州让你们来的？那不如直接问问他想得到什么结果，你们直接这么回不就得了。」
苏氏朝左右挥挥手：「奴婢们也是奉命办事，王妃得罪了。」
说完，就有几个婆子要来抓我。
我仗着以前在将军府学过点皮毛，来回躲避，而之前对我百般殷勤的丫鬟们此刻丝毫不干涉，就好像提前收到命令一样。
我知道现在能救我的只有司城。
但我不能喊他，我们一个是王妃，一个是王爷的暗卫，我们不该有任何联系。
况且，他若是在，早就出现了。
只怕是被燕南州叫走了。
我被她们死死钳住双手，大门关上。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像任人摆布的娃娃一样被丢在床上，苏氏站在床边昂着头道：「王妃身体健康，我自会跟王爷禀报。」
说完，她们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走了。
一片狼藉的房间，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看着床幔，拢上衣服，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我是将军府嫡女，是敬王正妻，这个身份已经是无比尊贵了，可还是会被这样屈辱对待。
那些没有身份地位的女子呢。
「司城，我知道你来了。」
半晌，有人影出现在床幔外。
他罕见没再扯皮：「有事绊住了，没能赶过来，抱歉。」
我想了很久，问：「你在现实世界，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没说话。
我自顾自地说：「反正我是一个很没存在感的人，没有亲人朋友，也没什么梦想，穿书也是因为加班太累，没关煤气导致中毒，甚至不知道现在活着还是死了。」
司城默默开口：「你要改变这个世界走向？」
「嗯。」我掀开床幔看着他，「从现在到故事结局至少还有三年时间，我什么都不做迟早会被这对狗男女玩死。但是……如果燕南州当不上皇帝，故事没有结局，你也不能出去了，所以我想问问你的想法。」
「玩呗。」司城突然挑眉一笑，「要玩，咱们就要玩个大的。」
9.
他朝我伸出手，我会心一笑，跟他击掌。
「你也看他不爽？」
司城咬牙：「特么的还是王爷呢，克扣我工资！我从小到大就没缺钱花过！这我能忍？」
我：「……」
当了好几年社畜，我很能理解他的心情。
这燕南州是真该死啊！
足够多的积分除了可以发布命令，还可以跟系统兑换后续剧情。
就这样，我跟司城开始了互相刷积分之路。
我指挥他给我削个苹果，积分+3。
他指挥我关个门，积分+3。
扫地，+2。
背古诗，+2。
……
虽然都是小事，但积少成多。
偶尔还会干一票大的。
这天燕南州又要进宫，我猜是要去私会他相好的，但他没有正当理由怎么办呢，哎，又想到我了。
说要带我去给太后请安。
这冤种我能当？
我果断称病不去。
燕南州显然不信，他大步流星闯进我院子，我把他挡在门外，故作虚弱：「我都酱了，你到底想怎样了啦？」
燕南州皱眉：「你又在发什么疯？我看你好得很，今天你不去也得去。」
耳边突然传来司城的声音：「装癫。」
「你这也……」我犹豫了一秒，转眼就开始翻白眼，「太特么机智了！」
……
我开始浑身颤抖，四肢抽抽。
燕南州明显吓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这我能放过他？
我立马凑上去，装作四肢不协调连着抽了他好几个巴掌。
燕南州气冲冲走了，让人给我找大夫治脑子。
完成装癫指令，积分+10。
真棒！
他走后我笑得直不起腰。
司城现身，抱着胳膊站在那株桃树下，看着我笑：「解气了？」
「这才哪到哪。」
我看着燕南州离开的方向，跟司城一个对视。
「你忘了咱们的目标了？」
司城：「玩死他丫的。」
10.
这本书是个太监文。
后续只有粗略大纲，具体情节谁都不知道，只知道燕南州当上皇帝剧情终止。
我攒到一千积分，花五百跟系统兑换了一个重要剧情走向。
五天后上元节，燕南州跟沈宜萱约好在河边碰面，一解相思之苦。
却遇到杀手偷袭，差点没命，燕南州受伤回来后大怒，查到刺客是皇帝派来的，两方彻底撕破脸。
也为后来燕南州造反埋下伏笔。
我听完剧情，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要不趁这个机会搞死燕南州算了。
等他死了我卷了他的钱跑路，闯荡江湖去。
就算这个世界一直不结束也没什么大不了嘛。
我跟司城一个对视。
很好，想到一起去了。
那就开干！
玩死他丫的！
上元节当天，我又称病不出门。
而燕南州要出门会相好，正合他意。
等他走后，我才换上轻便的衣服跟司城跟在他后面。
燕南州出府后直奔清漾湖边，那速度叫一个快。
想来也是，上次我不进宫，他找不到机会私会都憋坏了吧。
我跟司城装成出游的行人，时刻观察情况。
我感慨：「燕南州待会儿受的伤在心下一寸，唉，主角光环都这样，中刀必定避开要害。」
司城：「等刺客出刀，我在暗处助力，让那一刀正中要害。」
我跟司城对视一眼，阴险地笑起来。
只见燕南州等了一会儿，有一个带着帷帽的女子过来，两人立马抱在一起。
司城赶紧把我拉到一个买首饰的摊位前伪装。
两人你侬我侬的画面过于辣眼睛。
「啊，我的眼睛。」
我转过头看天：「那些刺客怎么还不来啊？」
司城倒是淡定，他拿起一根簪子打量：「急什么，说是还有半个时辰，就一刻也不会提前，看着恶心就不看，权当出来玩玩吧。」
大概他这样子看着是个有钱人。
卖簪子的小姑娘忙殷勤道：「公子我们这都是上好的簪子，给夫人买一个吧，夫人戴上一定好看。」
我一愣。
还没回过神，只见司城拿着簪子看过来，然后将它插到我发间。
「是很好看。」
他取出银锭：「买了。」
小姑娘乐呵呵地收下，又说了好多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吉祥话。
我都没来得及解释，肩膀突然被揽住。
司城一把把我带到他怀里，在我耳边低声说：
「他们过来了。」
我便顺势倚在他怀里。
等到燕南州跟沈宜萱从我们背后走过，司城才松手。
然后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夫人，你脸红了。」
我咬牙：「你别太荒谬……」
11.
我跟司城提前在燕南州会出事的地方分开。
司城要找个制高点，好使暗器。
而我只要找个安全的地方躲着看戏就行。
终于等到燕南州跟沈宜萱过来，我屏住呼吸，倒数三二一，数十名刺客像游魂一样从各个地方冒出来。
径直向燕南州冲过去。
只听沈宜萱吓得尖叫，燕南州一边护着她，一边怒斥：「司城，还不滚出来？」
哦，他正在房顶准备要你命呢。
嘿嘿。
我正看得激动。
脑海中突然冒出系统的声音：「注意！注意！一级警报！本书主角有性命危险！注意！注意！」
我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就是我们要他命。」
系统：「注意！注意！主角死亡世界消失，两位宿主也将消失。」
什么玩意儿？
你他妈不早说！
司城应该也收到系统消息了吧？
我抬头看了一眼司城藏身的地方，只见他露出个脑袋，拿着暗器对我比了一个 OK 的手势。
然后就对着燕南州比划蓄力。
我艹！
他不知道啊！
眼看着刺客们跟燕南州两败俱伤，一个刺客拼尽全力举刀冲过去，而司城也做好了准备。
这算什么？自杀吗？
沈宜萱见状不妙，硬生生掰开燕南州的手，往他身后躲去。
燕南州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我来不及多想，在司城投出暗器的一瞬间冲出去。
「别！」
我想撞开刺客，但一个不稳偏离轨迹扑在燕南州怀里，而刺客的刀正中我后背。
巨大疼痛袭来。
燕南州抱着我神色复杂。
晕过去前，我跟房顶上一脸懵的司城对视一眼，骂了一句系统祖宗。
12.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床上。
而燕南州坐在我床边，握着我的手，眼底有些青，像是很久没睡了。
「你醒了？」见我醒来，他很欣喜，「胭儿，这次多亏有你，没想到你对本王如此情深意重，以前……是我亏待你了。」
我一个翻身，干呕起来。
别说了。
太恶心了。
之前为了休我跟沈宜萱合谋做那种肮脏事，现在情深意重给谁看？
装你妈呢。
燕南州神色着急：「胭儿，你哪里难受？」
你活着，我难受。
我赶紧把手抽回来，躺回床上装死，一个眼神也没分给他。
燕南州以为我伤情加重，赶紧出门叫大夫了。
我把贴身伺候的人都支出去，司城这才现身。
瘸着腿。
大概是因为昨晚燕南州遇险时他不在，被事后算账了。
而我中了一刀躺在床上。
嗯，双杀。
「你没听到系统的警报吗？」
司城的表情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早先嫌它烦，给屏蔽了。」
「……」
我：「你真该死啊……」
13.
我养伤这段时间，燕南州在我面前晃悠得越来越勤。
看着真膈应啊，但又没办法。
能下床走的时候，宫里送来了不少补品，同理，我得去谢恩。
进宫那天，燕南州率先上车，然后伸手要拉我。
我装没看见，扶着侍女的手上去了，他倒是毫不在意，甚至还有些愉悦。
「在生本王的气吗？」他坐我对面，自我感觉良好道，「我明白你的心，本王以往是对你差了点，你发发小脾气也是应该的，小傻瓜。」
我……呕。
救命救命救命……
我尴尬得脚趾抠地。
终于熬到皇宫，去太后寝宫的路上偶遇了沈宜萱。
不知道为什么燕南州的表情有些复杂，这次竟然没打算停留，倒是沈宜萱先开口叫他。
声音哀切，惹人怜爱：「王爷，能否借一步说话？」
说完，她看向我。
我大喜：「当然可以！」
借什么一步啊？人给你都行！
但不知道燕南州什么毛病，硬是要我在场。
只见沈宜萱屏退左右，眼里含着泪：「南州哥哥，昨天的事你在怪我吗？我挣脱你的手只是想去搬救兵啊，不然我们两个都会死的。」
燕南州有些冷淡地看着她：「不用解释了。」
他又牵住我的手：「如今我已跟胭儿成亲，以前的事本王打算放下了。」
我在旁边惊掉下巴。
不是吧大哥？你俩暗通曲款这么久，就因为这要一刀两断？
你以前那么讨厌我，就因为挡了一刀就对我情深意重了？
出门买个菜都没这么随便吧！
我缓缓意识到。
故事线好像在朝离谱的方向发展。
14.
当晚燕南州喝多了，甚至来了我房间。
正要胡作非为的时候还好司城及时把他敲晕了。
我气得对他肚子猛踹好几脚。
然后用剩余积分兑换了后面的剧情。
将近年关，燕南州在南郊偷偷练兵，趁着年夜这天皇帝微服出巡，带兵造反。
同时用兵符联络燕城十三关的兵力一同汇聚。
彻底占领了京城。
这是全书最重要的剧情，也即将到达尾声。
司城抱着胳膊看我：「现在燕南州对你也算好，还考虑杀他吗？他当了皇帝你可就是皇后！」
我嗤之以鼻：「他当上皇帝以他的尿性，我早晚得变弃妇。啧，还是得弄他，杀不了，但也不能让他当皇帝了。」
许是我的错觉。
司城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心情很是愉悦。
？
我突然意识到。
如果燕南州当上皇帝，剧情终止，那我跟司城中积分高的人才可以回到现实。
而我……换了两次剧情积分归零了。
司城可一直没花。
艹！这心机 boy！
我眼神复杂地打量司城：「你……想回现实？」
司城挑眉看我：「有一点吧，毕竟我才二十五岁，还想回去取个老婆呢。」
「你回去就想娶老婆？」
「什么叫就？这是我的终极梦想好不好！」
「那你在这儿也能娶啊？」
「没钱谁嫁我？」
「我。」
……
说完我俩都愣了。
空气一时寂静。
我指着躺在地上的燕南州：「等把他解决了。」
然后又加了一句：「你不介意二婚吧？」
司城半晌没说话，我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太荒谬，司城有回到现实的权利。
我不该左右他的想法。
气氛有点尴尬，我皱着眉正准备说点什么。
司城突然在我脑海中发布指令：「笑一个。」
？
对面司城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但这么简单的积分不赚白不赚。
我就对他扯了一个难看的笑，最后还是自己觉得好笑，忍不住噗嗤笑出来。
只听见提示：完成指令，积分加 1000。
？
这是司城自己送的。
他朝我挑眉：「收了我的聘礼，可就不能反悔了啊。」
15.
下家都找好了。
我谋害亲夫的计划就提上了日程。
这几天一直对燕南州强颜欢笑，让他对我越来越信任。
终于等到新年。
燕南州特意遣人给我送了新衣服，听说这料子连宫里都没有几块。
丫鬟们对着我百般殷勤，我只想赶紧跑路。
晚上京城街道上人声鼎沸，锣鼓喧天，小摊贩们从街头摆到街尾，都在庆祝新年。
燕南州谴离了丫鬟侍从们，带我在街上闲逛。
他突然问我：「胭儿，你想当皇后吗？」
我去！大哥你装都不装了？
我假装吃惊：「我对当今陛下可没什么心思。」
他笑着牵住我的手：「若……我是陛下呢？」
那是不可能的。
但燕南州此刻已经胜券在握了。
毕竟，他华服下穿的是护甲。
百分之九十的小贩都是他的亲兵。
那些胭脂水粉下藏的是刀剑。
而宫门口正在杂耍的喷火杂技，正伺机点燃信号弹。
只等燕南州走到那里一声令下。
但司城还没出现，就说明，皇帝那边并没准备好。
为了拖延时间，我捂着胸口就倒向燕南州怀里。
他神色焦急：「你怎么了？」
我咳了几声：「只怕上次中刀还没恢复完全，王爷，走慢点吧。」
他犹豫了几秒，还是点点头。
于是我拖着他慢慢走。
走一会儿还得坐下歇歇。
燕南州终于等不及了：「胭儿，我叫人送你回府吧。」
余光瞥见房顶司城出现，对我比了一个手势。
我立马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突然我就好了，走吧！」
16.
燕南州快步走到约定地点，信号弹瞬间发出。
满街商贩抽出刀剑，训练有素地围过来。
燕南州准备牵我的手：「别怕，一切都在我……」
我却躲开他的手，飞快往反方向跑去。
那个方向，数万羽林军呈包围之势围过来。
燕南州满脸错愕。
他的亲兵们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拿下了。
皇帝悠悠然在众人保护下走出来：「皇弟，你败了。」
燕南州被人护着往包围圈外走，他怒吼：「司城！」
司城站在我旁边嗑瓜子：「哎！这儿呢！」
燕南州难以置信地盯着他：「连你也背叛我？」
司城看了我一眼：「没办法，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夺笋啊……
燕南州被拿下的时候还在死死盯着我，满目猩红。
「你们以为赢了吗？晚了，我的亲卫已经带着兵符去了燕城十三关，援兵很快就会到！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兵符？」
我从怀里掏出一块小东西：「你说这个啊？」
燕南州愣住：「怎么会在你这里？」
「王爷你忘了？你自己说的啊，你的就是我的，我看着好看拿来玩玩嘛。」我无辜地眨眨眼睛，「你亲卫日夜兼程送去燕城十三关的，好像是块萝卜！」
「秦胭！」
「哎！」我对他露出一抹笑来，「没爱过。」
燕南州被关进皇室牢房。
而我立了大功，替燕南州求了一道免死金牌。
这家伙要是死了可就玩不下去了。
至于司城，这两天逛遍了京城的首饰裁衣店，说是第一次办婚礼一定要隆重。
他加重强调了第一次。
我怀疑他在内涵我。
但我没有证据。
就在我以为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燕南州被人救走了。
当时我正在府里清点银子，他突然就出现在我背后。
短短半个月，燕南州形容憔悴，已经认不出从前的样子。
他像从地狱叛逃的魔鬼，对着我笑：「胭儿，我来找你了。」
之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17.
燕城十三关是燕南州母家的势力。
他们救走燕南州要拥立他为新主。
在这么紧要的关头，他还要费尽心思带走我，真是难为他了。
我被捆着手脚塞在箱子里。
看不见一点光亮。
只知道我离京城越来越远了。
每天燕南州都会亲自给我喂水喂饭，有时候还念叨：「你舍不得我死，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
我不吃他就打我，然后又一脸自责地抱着我说对不起，让我不要离开他。
我觉得。
燕南州好像快疯了。
18.
不知道过了多久。
燕南州给我的吃食越来越少。
我开始整日整夜昏睡，连脑子都不清醒，这天竟然出现幻觉，看到了司城。
他背着我在林中穿梭，我用尽力气抬手捏住他的脸：
「放我下来。」
司城停下脚步，把我放下。
后面追兵的声音连我都能听到，说明距离很近。
「背着我跑不掉的，你先走吧。」
司城咬牙：「不行。」
我扯出一个笑：「我把钱都放在那家裁衣铺，你知道在哪的，够你再娶个老婆了。」
「住嘴！」
「一本书里的两个宿主原本就是敌对关系，我如果死了，你应该也能回去吧。回到现实世界，你也可以娶老婆，所以啊，我死了你怎么都有好处。」
「秦胭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我摇头：「我不叫秦胭，我叫阮沅。」
……
追兵已至。
司城把我放到树丛里，孤身对上数十追兵。
纵使他武功高强，也越来越吃力。
他们是冲我来，我一死他其实没什么危险。
我正要出去，脑子里传来司城的声音。
「我要用我剩余所有的积分，对你下达指令。阮沅，不要出来。」
我笑了一下。
积分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积分为负也是死亡。
殊途同归而已。
在那把刀刺入司城后背前，我猛地扑出去。
替他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刀。
我在现实世界没什么牵挂，但司城不一样。
他说过他有溺爱他的爸妈，他们都在等他回家。
我能感受到我的生命正在消散。
脑子里响起系统警报：「警报！宿主即将死亡！警报！宿主即将死亡！倒计时十秒开始传送，十、九……」
司城反手杀了最后一个人。
他抱着我越来越凉的身体，神情从未有过的冷静：
「我知道你还没走，你记住，我叫封屿，在 C 市第一医院的特护病房，我等你来找我。」
19.
我死了。
又没完全死。
我被系统传送到了一个中转站，这才知道，整个系统的运行都需要宿主赚积分维持。
所以一个世界失败就会被送到另一个世界继续赚积分。
只有赚足积分才能回到现实。
好家伙。
所以我在这里也是打工人呗！
我能怎么办，干活呗。
被传送到其他世界前，我花掉司城送我的聘礼，要求看一眼他的情况。
系统给我的画面，是司城把刀插进燕南州心脏的一幕。
燕南州不甘地问他为什么。
他说：「杀妻之仇，不可不报。」
燕南州还是死了。
世界坍塌，我不知道司城会面临什么。
只能加快打工进程，赚够积分回家。
后来我成为杀手、花魁、乞丐、巫女……
我穿梭了一个又一个世界。
系统说我会渐渐遗忘很久以前的事情，这让我无比恐慌。
我每天睡前反复念叨那个名字。
封屿。
C 市第一医院。
20.
滴滴滴……
我睁眼这天。
是个阳光明媚的上午。
入目是刺眼的白。
旁边的护士正在给我记录数据，余光看见我正在睁眼看她，她吓了一跳。
随即惊喜地跑出去叫医生：「医生！醒了！煤气中毒的那位醒了！」
……
我打开床前的手机看时间。
距离我煤气中毒，过去了一个月。
直觉告诉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做。
我翻身下床，拔掉手臂上的针头就往外跑，正好撞上来查房的护士，我拉住她：「第一医院在哪儿？」
护士一脸懵：「这里就是。」
「特护病房在哪儿？」
「十五楼……」
「谢谢。」
……
我坐电梯到达十五楼，一个房间接一个房间找过去。
在长廊末尾，看见了封屿的名字。
我隔着玻璃看进去。
病床上躺着一个青年，面容帅气，脸颊凹陷有些消瘦。
床边坐着一个穿着富贵的阿姨，正满脸愁容地握着青年的手。
我不知不觉已经走进了病房。
阿姨看到我愣了一下：「你是？」
我紧紧盯着病床上的人，喃喃出声：「司城……」
阿姨面露不悦：「你认错人了，请你出去。」
说着，她按了一个呼叫铃，门外立马进来几个穿着西装的保镖，架着我往外走。
我一边挣扎一边喊：「司城！」
青年没有任何反应，像是睡着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
被拖出病房前，我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你他妈再不醒我就改嫁了！」
……
滴——
床边仪器开始发出报警。
阿姨慌忙推开我往外跑：「医生！医生！」
我听见一声叹息。
床上的青年缓缓动了动手指，朝我看过来，呼吸罩下的声音弱如蚊蚋。
他说：「阮沅……」
「是我。」
「你好狼狈……」
我光着脚，穿着病号服，披头散发。
我笑着笑着就哭了：「你不也一样！」
21.
封屿醒后的第五天，还不太能下床走路。
我推着他在院子里晒太阳。
突然想起来，就问：「不是说杀了燕南州，世界就会坍塌吗？你怎么没消失？」
封屿抬起眼皮懒懒地看了我一眼：「谁说我把他杀了？」
「啊？」
「留了一口气，他成了活死人。最后还挺长寿的，活到八十呢……」
我啧了一声：「你真狠，植物人这种酷刑也能想出来。」
说完我才觉得不妥。
毕竟封屿就是两年前出了意外，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地躺了两年。
我火速转移话题：「你也是等积分够了出来的吗？」
「我没告诉过你吗？」
我一愣：「什么？」
「司城这个世界已经是我经历的第十个世界了，我的积分早就突破了可积攒的上限。」
我反应了半天才理解。
所以……
他只要想回到现实，随时都可以。
那一开始给我发布指令，也不是为了赚积分，只是单纯闲着没事干而已。
我咬牙切齿地看着他冷笑：「所以你有那么多积分，就给我一千当聘礼？」
他讪笑：「一千已经是赠送的上限了。」
我气不过又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
没想到正好被他妈看见。
雷厉风行的封总气冲冲过来：「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怎么还欺负一个病号呢，就算是朋友也不能这么开玩笑啊。」
我：「……」
封屿默默拉开了他妈，语重心长地说：「妈，重新介绍一下吧。」
封总懵逼：「什么？」
封屿牵过我的手，微笑：「这位是你儿媳妇，明媒正娶的。」
我也微笑：「婆婆好。」
「完」
备案号:YXX1RQoe95Lh4LP2GgS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