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她还背负了四十万的债务。
恋爱期间男方以结婚为目的为女方花的钱,两人掰了以后,男方是可以追回的。
我把剩余的事情都委托给了律师,让他务必给我追债成功。
在我强硬的态度下,除非周卉死,否则她日后赚的钱,都会自动拨款到我的账户里,用来还债。
不是浪吗?
余生就慢慢打工还钱吧。
永无出头之日。
我踏出办公室,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外面新鲜的空气。
刚下过雨,空气中还带了点潮湿。
靳俊辰插兜走到我身边,状似无意地问我:「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出国,继续读书,」我对未来的目标很清晰,「我答应了导师,要在他手上读研读博。」
「那博士毕业以后呢?」
「或许像你这样回来建设祖国了。」
我偏头,看见他清俊的侧脸,道。
靳俊辰也看了过来,很轻地笑了一声:「那你的导师不得伤心死,自己花了大半精力培养的学生,居然跑了。」
「不会的,」我道,「不管在哪个国界,只要我的所作所为,有利于科学发展,他都会为我感到骄傲的。」
我和我弟从小就长在国外。
只因为我们对于人生的选择不同,所以才会在读大学以后,有了不同的人生走向。
我搞科研,留在国外深造,他继承家业,回国了解行情。
只是经此一事,我并不放心把偌大的家产交给那个小蠢蛋了。
自从那天他从包厢离开后,就失联了。
我倒不愿意相信,他是因为承受不了这个打击,偷偷躲起来疗伤了。
但是这件事情还是惊动了我爸妈。
他俩连夜从国外飞回来。
看到我和靳俊辰「同居」时,先是一愣,而后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回来找我弟算账的。
开门见山问我怎么回事。
我言简意赅描述了事情的经过。
二老听后默不作声。
妈妈气得差点心脏病发作了。
最后,还是阿应给力,把我弟从犄角旮旯里捞出来。
据说他租了个房间,喝啤酒喝了三天三夜。
人被找到时,浑身酒臭。
邋遢得像个流浪汉。
老爸气得不得了。
没忍住一脚踹过去,大骂:「蠢货!」
没真踢到我弟身上,他就扑通跪在地上,抱着我爸腿涕泗横流:「爸,我好伤心啊!那可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啊!
「她为什么要把我当猴一样戏弄?让我成了全校的笑话!」
「……」
我爸一脸的嫌弃,抖了抖腿。
可是他抱得太紧,甩不掉。
只能守着他白白哭了一个小时。
哭天抢地的。
啧,听起来真一个惨。
等他哭够以后,我爸大骂:
「没出息,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的,十九年我都养了个什么玩意儿?」
弟弟坐在地上抱着头,颓唐不已。
满脸憔悴。
眼底写满了懊悔。
我妈心疼,想让我爸轻点揍他,可看到我时,又开不了这个口。
只能眼睁睁看着我爸,拿着衣架狠狠揍了他一顿。
揍完以后,我爸扔掉衣架,满是怒气的脸上,染上了懊恼:「说到底还是怪我和你妈,没把你教育好,不然也不会让你做出这些混账事!
「居然跟着外人一起来欺负你姐姐!
「老子警告你,你姐才是我和你妈的心头肉,你的出生只是你姐想要弟弟顺带的,不尊重你姐的媳妇,永远也进不了徐家的门!
「你要是再这么眼瞎,就抱着你的女朋友滚吧!
「我和你妈还年轻,老二不行,就生个老三。
「至于继承人的事情,大不了干到你姐结婚生子,让外孙来!」
我爸一口气,骂得弟弟狗血淋头。
话里话外都是向着我的。
我听了很是感动。
关于我弟的出生,不是说他们想要男孩延续香火,而是我真的想要弟弟他们才生二胎的。
弟弟出生以后,父母对我的关爱只多不少,所以我才不吝啬于把我拥有的东西分给弟弟一半。
当老大拥有足够的爱时,他(她)不会吝啬于和老二分享。
可惜,这是多少父母都想不明白的问题。
弟弟被骂得一声都不敢吭。
看我的眼神里略有犹豫迟疑。
似乎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我。
拿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我,像只可怜的大狗。
可我这次硬是撑着没有开腔。
每次都是我去包容他原谅他,这一次没那么便宜了。
见我真不理他了,弟弟好像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哭了:「姐……」
我偏过头去,不看他,冷硬着声音道:
「把我借你的二十万还我,以后你的事我就不管了。」
终究还是我弟弟,我不落忍,提醒了一句:「以后找女朋友擦亮眼睛,别再像这次一样,被人耍得团团转。
「以前是家里把你保护得太好了。」
我总因为自己享受了父母完整的爱,对弟弟感到愧疚。
又因父母工作问题,他们陪伴弟弟的时间不算多,所以我尽可能对他好。
他变成这个样子,我很大的责任。
话落,我不管老爸老妈是什么表情,只道:「这几天导师发了很多消息催我,我得尽快出国了。」
然后,靳俊辰陪我去寝室收拾东西。
我带回来的东西属实不算多。
周卉被开除以后,寝室里只剩下李倩和张若弱两人。
我装行李时,她们一直默默地看着我,似乎有话要对我说。
只是一直到我离开,都没有张口。
我买了当晚的机票。
靳俊辰把我送到机场。
过检时,我试图从他手里接过行李箱,却被他紧紧握在手中。
「怎么了?」
我问他。
靳俊辰黑眸沉静,盯着我,眼里似乎藏了千言万语:「暑假回来吗?我去接你。」
「不了,我得准备考研的事。」
外公那一辈,为了避乱举家迁往国外。
我妈是华裔,但我爸是纯正的华人。
因为外公对祖国强烈的归属感,我和弟弟没有入外国籍。
但我们从小还是长在国外,不同的是没有落下祖国文化的熏陶罢了。
听到我这话,靳俊辰面上闪过失望。
我略微一用力,就从他手里夺过了行李箱。
我不明白他眼中的沉重情绪是怎么回事,想直接走,又感觉不礼貌。
犹豫了半晌,我问他:「你有什么事吗?」
靳俊辰摇头,「没了。」
「噢,那我走了。」
然后我转身。
走出很长一段距离,仍然能感觉到那道灼灼的视线,一直跟随着我。
机场里来来去去的旅人很多。
回头。
靳俊辰挺拔如青松的背影,果然淹没在了人群中。
心底有点难以言说的失落。
我期待着什么,又好像无法说出口。
等我读完博回国时,靳俊辰应该结婚生子了吧。
他大了我整整八岁。
小时候我把他当作值得信赖的哥哥。
整天跟着他屁股后面转。
叫哥哥,要亲亲,还想嫁给他。
步入青春期后,心底的悸动越发明显。
可靳俊辰待我明显不如小时候那般亲密,偶然间我听见大人们开玩笑:「欢欢从小就爱缠着俊辰,要不是辈分在这里摆着,定个娃娃亲也无妨。」
彼时的他,已经完成学业,事业有成。
闻言很无奈地笑:「爸,欢欢只还是个孩子而已。」
孩子吗?
那时虽然我已经十八岁了,但我在他眼里只是个孩子,只是个小辈而已。
我的梦破碎了。
然后靳俊辰接受国内大学的聘请,年纪轻轻就成为了教授。
当时我爸妈的意思,是想让我一起回去,读一年高三,然后考国内的大学。
随着在外奔波的时间愈久,他们想要回国的欲望越发强烈。
但是我先斩后奏向我外公的学生,我现在的导师发了自荐信,希望他能接纳我。
导师很爽快,也全力栽培我。
从那以后,整整四年,我都避着靳俊辰,不想和他见面。
大概,我和他的缘分也止步于此吧。
我叹了口气,转身走向登机口。
番外:
上机后,我心头怅惘。
靠着窗不想说话。键。
安静的屏幕却亮了一下。
跳出来一条短讯——
「欢欢,我想一直照顾你。」
什么意思?!
我还没来得及深思。
手机已经关机。
我颓唐地倒向后座,难过不已。
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怎么个照顾法?
既然他什么都没说清楚,那我也就当不知道了。
不知为何,我心里一直堵着口郁气,不想主动去找靳俊辰摊牌。
出国以后,我硕博连读。
国内的事情仿佛远去了一般,只是时常在深夜时,跑进我的梦里。
我常梦到小时候软乎乎的弟弟,走不稳路,却要张开手臂,跌跌撞撞地扑进我怀里,奶声奶气道:「姐姐,抱!」
他好重哦。
从小就是个大胖小子。
我被他撞倒。
两人却跌进了一个更有力的怀抱中,是大我八岁的靳俊辰。
这时候的他多少岁来着?
噢,十五岁。
我被他温文尔雅的长相惊艳到了,不由得惊呼:「好漂亮的哥哥!」
妈妈纠正我:「欢欢,不能叫哥哥噢,这时你靳爷爷的幺儿,你得叫小叔叔。」
我眨了眨眼睛,不肯。
这么漂亮的男孩子怎么能是叔叔呢?
他就是哥哥。
于是我固执地叫了好多年。
直到我步入青春期,靳俊辰长成了大人的模样,他依旧温和依旧沉稳,只是却不像小时候那样总是抱我了。
……
又是一夜昏昏沉沉的梦,早上醒来的时候,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用人上来喊我:「大小姐,老爷子让你尽快收拾好东西,晚上的飞机。」
「好,我知道了。」
我揉着太阳穴,有些不清醒。
前些年靳爷爷的身体不好,靳俊辰将其接回了国内疗养,我父母也逐步将事业重心转移到国内。
我博士毕业后,外公就再也等不了了,想马不停蹄地回国。
大部分行李早就打包好空运回国了,我提着小行李箱下楼后,眷恋地看了看小别墅。
外公吹胡子瞪眼:「以后又不是不回来了,有什么好看的?」
「外公!」
我很无奈。
好歹也是生活了将三十年的地方。
「走啦!」
外公催促。
下机时,国内快天亮了。
机场明亮的灯光掩盖了拂晓的朦胧,尽头,一个穿着风衣的颀长身影站在那里,寒风中,颇为寂寥。
他自然地接过我和外公的行李,喊了一声:「外公,姐。」
我愣了愣。
这声「姐」有点久违了。
我道:「这些年过得怎样?」
「挺好。」
弟弟垂下头,英俊的眉眼间多了些怅惘。
当年那件事过后,父母便彻底断了弟弟的经济来源,让他半工半读。
算作惩戒。
「那就行。」
我点了点头,想找点话题聊,但是发现我与他的生活国内国外割裂太久,有些生疏了。
「走吧,外公。」
我双手搭上轮椅。
外公气呼呼地瞪我一眼:「老头我自己还能走。」
说罢,果真站了起来,一个人往机场外走去。
他健步如飞,一点都不显老态龙钟。
见此,我也安心了些许。
机场外,一辆熟悉的路虎停在路边。
车子的主人背过身,正在打电话。
随性地穿着淡蓝色的衬衫,衣摆扎进裤子里,衬得他身材修长,清俊挺拔。
似乎是察觉到我们出现了,他掐掉电话,转身阔步而来。
「上车吧,住所已经安排好了。」
他看过来时,我慌忙垂眸,感觉到他的视线只是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儿,就移开了。
没来由地,心头有些怅惘。
靳俊辰尽职尽责,把外公送去了我爸妈购置的别墅里,靳爷爷也在那里。
两个老头一见面就在那里商业吹捧,吹着吹着,彩虹屁爆炸了。
又开始互相嫌弃。
外公嘲笑靳爷爷一把年纪了还没有孙子抱,他都快抱曾孙子了。
气得靳爷爷拿起拐棍就要打人。
两个老头的精气神真是好。
好得我都羡慕了。
彼时我正在削苹果,一个没注意,刀锋差点戳进手心里。
关键时刻,一只大手默不作声地从我手里拿开水果刀。
我抬眸,只看见靳俊辰表情淡漠,接过苹果后,继续削皮。
他手法熟稔,不一会儿就落下一条长长的苹果皮,在空中荡漾着,弧线漂亮。
反观我之前自己削的,一块大一块小的,压根拿不出手。
我讪笑:「想不到二叔各方面都挺厉害的。」
「谢谢夸奖。」
靳俊辰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我,然后扯了一张卫生纸,擦拭手心和小刀,最后连带着卫生纸和小刀一起塞进了我手心里。
「徐欢欢,你和我来阳台,找你有事。」
他起身,理了理衣摆上的褶皱,然后朝外走去。
我迟疑了下,还是跟上去了。
阳台上的风有些大,吹得他手指间夹着的那抹猩红闪烁不定。
我一怔,下意识地问出口:「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你管我?」他看我。
我闭嘴。
两人久久地都没再开口。
直到一支烟快要燃尽,烧到他的手指时,他才掐灭扔进了垃圾桶里。
又问我:「你相亲了?」
莫名地,我有些心虚,模糊道:「我妈闺蜜的儿子,说是让我多交个朋友,以后多条路,好走。」
话落,我就听到了他一声意味不明地嗤笑。
我心头来气,破天荒丢掉了对他的敬意,戗回去:「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三十好几了还是老光棍一条!」
着实令我意外,靳俊辰三十五了,还没有成家的打算。
急得靳爷爷彻夜难寐,生怕自己两腿一蹬后,他还是单身,老靳家就要断子绝孙了。
所以这些年上到名门闺秀,下到小家碧玉,如选秀一般,都送到他面前。
可都被他一口拒了。
最后传出靳俊辰是断袖的流言。
靳爷爷曾委婉地说:「你爸我的思想挺开放的,要是有喜欢的人,就带回了瞧瞧……你们年轻人不是常说一句话吗?叫什么真爱不分性别。」
可靳俊辰还是无所动作。
折腾了几次后,靳爷爷就完全放弃了。
单身就单身吧,这年头也没规定一定要结婚生子,人生才算圆满。
靳俊辰深深地望着我,嗓音低沉地开口,「徐欢欢,你年纪不小了,我想和你谈点成年男女之间才会聊的话题。」
「聊什么,我听着呢。」
「你真的不知道我单身的原因吗?」
他靠过来,把我挤进了阳台缝里。
前进一步是他炽热的身躯,后退一步是没有安全感的防护栏。
这是把我架在了进退维谷的高台之上。
我深吸了一口气,为难道:「二叔,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他说:「我给过你答案,选择权就在你手上。」
什么答案?
噢,我想起来了。
四年前我临上飞机时,收到了一条短讯——
「欢欢,我想一直照顾你。」
遣词造句平铺直叙,毫无浪漫,无聊透顶。
照顾?
怎么个照顾法?
是长辈对晚辈的照拂,还是男人对女人的怜爱呢?
靳俊辰说话永远都像他这个人一样,高深莫测,尽让人猜。
我有点懊恼,赌气一般去推他。
却没能推动。
手上用了些力气,隔了一层衣服,却摸到了他紧实的肌肉。
刹那间,我的脸红了个彻底。
靳俊辰顺势握住我的手腕,另一只手虚虚圈住我。
自然而然,周围萦绕的全是他的气息。
犹如醇香四溢的陈年佳酿,只闻了闻味道,人就醉了。
周遭仿佛一下子静了下来,我的感官全被放大,感受着他手心灼热,气息撩人。
「欢欢。」
他气声叫我。
声音低低的,稍不注意就听不见了。
「以前我是不敢想,我和你终究差了个辈分,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却已经进入而立之年,中间的变数太大,你能明白吗?」
「那现在呢?」
我承受不住他说话时呼吸带来的温热,急急退后一步。
腰撞在栏杆上,疼得我眉头轻皱。
见此,靳俊辰的眉心比我皱得还要厉害,轻柔地为我揉捏被撞到的地方,道:
「现在,看到你连一个男朋友都没有谈过,我就知道了你的心意。」
「胡说八道!」
我驳斥他:「明明就是我心里只有学习,男人只会影响我翻书的速度。」
「是么?」
靳俊辰发出愉悦的低笑:「那你现在对男人有兴趣了吗?」
他一番话成功拨乱我的心。
我手足无措,只道:「我考虑下。」
然后推开他落荒而逃。
逃进客厅里,恰好遇上外公和靳爷爷要搓麻将,我自告奋勇去麻将室准备。
弟弟跟上来,时不时地看我一眼。
我受不了这样地注视,道:「有话就说。」
他嗫喏了两下,低声道:「姐,你的脸好红啊!」
特喵的!
我摸了摸脸,果然很烫。
「小屁孩别管这么多。」我瞪他。
指挥他把地上的麻将盒抱起来放在桌上。
弟弟乐呵呵地去干。
外公和靳爷爷相携着上来,特意点了点了我和靳俊辰作陪。
外公一直和牌,特别是从靳爷爷手上赢了不少钱,乐得他笑容不断。
接近尾声时,靳爷爷突然开口:「老徐啊,你看我家老幺怎么样?配不配得上你外孙女?」
听到这话,我指尖一顿,丢错了一张牌出去。
抬眸,对上靳俊辰含着笑意的眼睛,他正定定地看着我,不躲不避。
反而是我心虚地撇开了视线。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我外公他剧烈的咳嗽。
弟弟又是端茶又是拍背,好不容易稳住了他紊乱的气息。
外公眼神幽幽地抬头:「老靳,你自个儿怎么想不开,要自降辈分呢?」
靳爷爷也是一脸郁闷:「你以为我想吗?」
他幽怨地看了一眼靳俊辰,满是怨怪:「要不是为了我老幺的幸福,我才会主动输你一头呢。」
这话一出,麻将室里迎来了短暂的静默。
良久,外公转头寻求我的意见:「欢欢,这事儿你怎么看?」
几个人的目光都落在我的身上。
我紧张得口干舌燥。
明明在阳台才说好,让我考虑下的。
怎么靳爷爷直接把窗户纸撕破了。
害的我像个被扒光衣服的婴孩一般,无处躲藏。
我脸红得滴血,头垂得低低的,恨不得挖个坑直接把自己埋了。
但是有一道目光,一直望着我,给了我很大的压力。
「外、外公,我不喜欢……老叔叔。」
「哐!」
靳俊辰扔了张牌出去,发出轻微的响声,听得出来他心情不是太好。
「呵呵……」
两个老头尴尬地对视一眼,干笑着转移话题:「打牌,打牌!」
麻将活动结束后,我一点都不敢在家里多待。
等到天彻底亮时,匆匆跑向地下停车场。
准备先出去躲两天。
一只脚刚踏上车,就被人拦腰截了下去。
「跑什么跑?一大把年纪了,还想和我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吗?」
靳俊辰臂力很好,稍一用力,就让我远离地面。
双脚在半空中乱扑腾。
「你放开我!」
他低下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后颈窝,重复:
「为什么跑,嗯?」
我在他的钳制下安静下来,说出了心中的不忿:
「二叔,我还是个母单,你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叔叔,就想一声不吭地把我这棵嫩草啃了,也忒便宜你一点了吧?」
他沉默了,隔了一会儿问我:「你那想怎样?」
「你最起码得追我两年吧。」
话落,换来的是他更深的沉默:「欢欢,你还年轻,可我等不起了。
「我的同龄人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我却还在追妻火葬场。」
我哼哼两声,冷嘲:「当初机场分开时,我明明问过你有没有事,是你自己什么都没说的。
「以为一条模棱两可的短信,就可以把我套牢了吗?」
「我错了。」
靳俊辰放下我,双手环住我的腰,下颌抵在我的肩窝处:「我错了。」
呀!
老男人居然和我道歉了。
登时,我的底气就上来了,掰着手指头数:「从追求、表白,恋爱、求婚到见家长、结婚,这些阶段你得一个不落地不给我。」
「好。」
靳俊辰把我转了个身,正对他,突然来了句:「欢欢,我爱你。」
他的语速很轻缓,这三个字却很有力的撞击在了我的心上。
我眨了眨眼,在心底认真品味着这三个字。
下一秒,靳俊辰吻了下来。
我紧张得攥住了他的衣摆。
他拍了拍我的背,低声道:「呼吸。」
然后,我跟着他的节奏经历了一场狂乱的暴风雨。
一吻结束,我的呼吸彻底紊乱了。
他掐着我的下巴,瞧着我绯红的脸颊,不要脸地问我:
「跟着老叔叔,甜不甜?」
娘滴!
这男人越来越骚。
我偏过头去,不回他。
我这消极的态度有些惹恼他。
他啧了一声,扳过我的脸,又要亲下来。
前头陡然传来一声惊呼:「你们在干什么?」
我抬眼望去,只见我老爸老妈站在那里,目瞪口呆地望着我们。
那样子,比发现我和靳俊辰「同居」还要震惊。
我顿感心虚。
悄然推了把他的胸膛,说:「放开我。」
靳俊辰依言照做。
双手插兜,泰然自若地走到老爸老妈面前,喊了一声:「哥,嫂。」
「……」
三人沉默。
我顿时有了一种禁忌的负罪感,又带了点隐秘的欢欣。
糟糕了。
我堕落了。
面对我老爸老妈的眼神质问,靳俊辰游刃有余。
像个主人家一样,道:「哥、嫂,有什么话先回去再说。」
然后,我成功陷入了三堂会审的局面。
外公脸色不好。
老爸老妈周身气压低冷。
只有靳爷爷笑呵呵的,看我的眼神很和蔼:「欢欢,刚才不还说不喜欢老叔叔吗?怎么现在就变卦了。」
靳爷爷,我求您别说了!
我已经社死了。
最终还是靳俊辰拍板决定:「欢欢是我最小看到大的女孩,外公、伯父、伯母,你们要是放心的话,往后余生就把她交给我照顾吧。」
外公:「……」
老爸:「……」
老妈:「……」
谁能想到他改口改得这么快。
我爸妈也就比他大了将近二十岁而已。
喊了这么多年的哥嫂,突然转换身份,着实有些适应不来。
老妈表情尴尬,干笑了两声,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老爸郁闷地抽了口烟,说:
「我是不是该感谢你,五年前没有把我家这棵大白菜给拱了?」
靳俊辰思考了下,认真道:
「当时要不是振楠的事儿闹得你们有点心烦,我真给拱了。」
话落,气氛又是一僵。
我暗暗给靳俊辰比了个大拇指。
牛!
墙都不扶就服你。
他却是当着众人的面握住了我的手,与我十指相扣:「现在家长也见了,我们是不是该结婚了?」
我:「……」
敢情你是把我中间的那些步骤给吃了吗?
两家人难得相聚。
他们干脆把我和靳俊辰的婚事一起商量了。
我仰天长啸——
真的太草率了啊!
靳俊辰却是在新婚夜时,掀过被子盖住我俩的身体,道:
「先婚后爱。」
我抱住他。
这个我朝思暮想的男人最终还是属于我了。
他等了我很多年。
我也盼了很多年。
我们却有好多好多个很多年,一起牵手走到最后。备案号:YXA10mbaNrAsRxeNZv8hQxQ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