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午请了假,没去上课,直接去了付正刚老师家。
正刚老师上课去了,F 给我开的门。
我看着她清瘦的脸庞,一阵心疼。
她拉着我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笑着看着我。
我手指抚摸着她的脸颊,说,你瘦了好多。
F 故作轻松,说,是啊,之前一直想再瘦点,但怎么也瘦不下来。没想到这段时间,再瘦一点的愿望实现了。
接着,她明亮的眼眸看着我,说,我就知道你行的, 夏华杯数学竞赛,T 市的初赛你竟然是第一名,恭喜啊。
她笑着从身后拿出个小的长条礼盒,说,这是送你的礼物,一块手表。
我说,我不要礼物,只想和你在一起。
手表被我顺手放在了茶几上。
我说,后面的复赛我不想参加了,只想陪着你。
F 笑了笑,说不要,我现在太忙,天天处理的都是些烦心事。
接着她低下头,有些无奈的说,我是学工商管理的,但自己企业遇到问题了,我竟然不知道怎么处理。之前我还想着,学了那么多企业危机解决的办法,这次真的去做才发现,和学校学的完全不一样。我就是个小白,一点都不知道怎么做。
我拉着她的手,说,慢慢就都会了,不要急。我相信你,困难肯定能解决的。
我顿了顿又说,你还有我,不管怎么样我都和你在一起。我想帮你分担,哪怕只有一点。我心疼你。
F 没有说话。
我轻轻把她拉到了我的怀中。
许久许久,我听着她的心跳,有一种很满足的感觉。
我暗暗下定决心,F,不管你怎么样,我都要陪在你身边,不论风雨,都和你一起承担。
后面我抱着 F 聊了很久,直到 F 的电话响了。
她看了眼说,是张泽宇。
我示意她接。
一会挂了电话,F 说,张泽宇在楼下了,马上上来。
我想了想说,现在我俩碰面不好,我去书房躲一下。
F 摇了摇头说,不用,你是我男朋友。为什么碰面不好,你在这里呆着就行。
我说,不行,不能让他看到我,我俩之前有些矛盾,别因为我耽误你的正事。
F 怔怔的看着我,眼神复杂的问,他没说什么吧。
我小声说,没有。
书房,我藏在门后。
门没关严,开着条缝,能看到客厅里的情况。
门铃响了,F 开门,带着张泽宇进了客厅。
我听到张泽宇问,正刚老师不在家吗?F 回答说去上课了。
张泽宇大大咧咧坐在沙发上,看到了茶几上的小礼盒。是 F 送我的那块手表。
他笑着问 F,怎么,知道我来这是送我的礼物?
F 刚要说话,张泽宇已经把礼盒拆开,拿出了手表带在手腕上。
F 有求于张泽宇,见状,也不好都是说什么。
张泽宇摆弄了几下手表,问帅不帅?
F 说,帅,很适合你。
张泽宇嘿嘿一笑。
两人又开始说贷款的事情,声音比较小,我听的有一搭没一搭。
我听到张泽宇安慰 F,说,你别太担心,我正催着我妈放款呢。但你知道,这笔钱不是小数,你爸的企业又在风口浪尖,我妈还真不敢草率的放款。你再等等。
F 的声音小了很多,她说,我知道,也难为阿姨了,最近没有打扰她。你和阿姨说一声,这次我爸公司的事过去,我肯定会感谢阿姨的。
张泽宇皱眉,看了 F 一眼,说,上次和你说的,那家打算收购那些没开发地块的公司,你也再考虑下。他们给的价格我感觉还可以的 。而且还给叔叔留下子公司 CEO 的职位,让他还能够继续管理公司。
F 有气无力,她说,现在这十多宗地块是整个公司最值钱部分了。如果我卖了,我爸估计能气死。公司进入困境就是因为这些地块,资金投入太多。而且,如果没有这些地的话,公司也就没有了。我爸一辈子的心血,都在公司上。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
张泽宇又说,T 市政府里的那几个领导,最近也要都去跑动跑动。哎,叔叔的企业毕竟是 T 市的纳税大户,他们不会坐视不管的。
F 语气有些无奈,说,其实我爸公司出了这样的问题,很大都是他们的原因。他们当时给我爸许诺,高价拿了这十多块地,会给政策优惠。而且当时说的是,提供足够多的贷款,让我把加快企业扩张,做到华北最大的房企。可谁知道,我爸真去拿地了,他们说的贷款却一点也没有。
张泽宇看着 F,温柔的说,你也不要太焦急,咱这几条路都联系着,问题肯定能解决的、
F 点了点头,说,谢谢你啊,这段时间帮了我这么多。
张泽宇坐在沙发上,身子前倾,帅气的眼睛注视着 F,说,你知道的,F,我喜欢你,我帮你,是想和你在一起。
F 低着头,没有说话。
我的心如刀绞。我喜欢 F,却帮不上她。
我的心情不知该如何形容。
我开始思考,我和 F 在一起是不是真的对,或者张泽宇和 F 在一起,他们才是对的,才是合适的啊。
两人又说了很多,但我已经无力再听。
瘫坐在门后,只想着,是不是我和 F 分手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这样的话,F 就能和张泽宇在一起,他妈妈也能很快的批贷。
又过了一阵,张泽宇说让 F 再想想,他离开了。
确定他走后,我从书房出来。
F 抱着腿坐在沙发上,失神的望着茶几。
我轻轻走到她旁边,她才忽然想起我还在,朝我嫣然一笑。
我也对她笑了笑,但只感觉自己的笑容好苦。
我说,F,要不咱俩分手吧,或许这样,张泽宇的母亲才能批贷。
F 拉着我坐在她边上,皱着眉头说,不许你乱说,你不能和我分手。
她说着,把头埋在我的胸口,温柔的说,你不要听张泽宇说的,即使咱俩分开,我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解决不了企业的问题。
我说,不分开,你爸的企业就没有了。
F 说,实在不行,就把那些地块给卖了吧。
但这个是你爸的心血,没有了地,公司也就没了。我说道。
F 小声的说,企业对我爸虽然重要,但,我对我爸更重要。
说着,她又把头埋入我的胸口,小声的说,以后不要再说分手。答应我,不管如何,我们都要在一起。
我只紧紧的搂着她。
只感觉这个话题沉重,我俩换了个话题,诉说着最近我俩的相思。
忽然我的电话响了,是导员打来的。
我有些诧异,因为自从大一入学记下导员的电话后,从来没联系过。
我接了,和导员客气了两句。导员问我在哪里,我说在外面。
他有些着急的说,你快回学校,来我办公室一趟。啊,你别害怕,慌什么啊,是好事。这次夏华杯数学竞赛初赛你成绩很好,学院王副院长想见你,你快回来。
我想和 F 多呆一会儿,就说在外面离校比较远,回去会花点时间。
导员又催了我几句,就说让我快一些。
我放下电话,F 正双手托腮,大眼睛有神的看着我。
我说,哎呀,你这样看我,我都有些害羞了。
F 羞赧一笑,说,哎呀,我的现在吃香了啊,王副院长都开始召见了。对了,刚刚送你的礼物被张泽宇带走了,那块表其实我挑了很久呢。
我望着 F,说,我不要礼物,只要你。我也不想去见王副院长,好不容易才见到你,我只想和你多呆一会。
F 笑着说,不要,你先去吧。我这几天都在 T 市,只要有空我就找你。
我俩又磨蹭了一会儿,在她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我离开了。
想着王副院长找我会有什么事,出了电梯,走到大堂刚要出大楼门。
忽然一个黑影蹿出,用胳膊紧紧勒住我的脖子,拽着我就往后退。
我使劲挣扎,拽开了他的手。
脖子生疼,我大口咳嗽,差点喘不过气来。
勒我的人是张泽宇,他帅气的脸有些阴沉。
我在 F 家的事,不知怎么被他发现了。他离开后没有走,一直在这里等我。
我知道张泽宇对 F 的意思,他喜欢 F,所以逼迫我离开。
平时我才不会理会他,但现在不同。现在 F 家遇到困难,有求于他。我很想帮 F 摆脱困境,所以我也理不清是否要听张泽宇的,是否和 F 分手。
他帅气的脸有些狰狞,眉头紧紧皱起,使劲拍着我肩膀,示意我和他去大堂的角落。
大堂的角落有个通往楼梯间的走廊,平时走的人少,比较隐蔽。
我谄笑的说,张主席,好巧,在这儿碰到你。
张泽宇没说话,拽住我胳膊使劲推搡着我,继续把我往角落推。
我说,张主席,这里太黑了,有什么事在大堂说吧。
张泽宇面孔有些扭曲,他咬着牙说,让你进去你就进去,废他妈什么话。
说着,他大力推了一把,把我推的前倾,差点扑倒。
我十分抗拒进去,但有求于他,叹了口气,跟他走了过去。
走廊采光很不好,光线很暗,让张泽宇的脸更加的阴沉。
他阴狠狠的说,之前给过你机会,让你离开 F,你竟然还敢来。
我谄笑,刚要开口辩解,他抬手啪的一下,打在了我脸上。
耳光清脆,脸有些发胀。
如果是平时,我早就和他拼命了。但想到他正帮着 F 解决这么大的问题,而我却办不上忙。瞬间我整个人如泄气般,任他打罚。
他又给了我几个巴掌,打的我眼前直冒金星。
最后,他气喘吁吁的有些累了,抓着我的头发把我推到墙边,一字一顿的说,如果你想解决 F 家的困境,就离开她。
说完,他右手又狠狠甩在我的脸上。
啪的一声,比之前声音更响。我眼前再次冒起一片金星,耳朵也一阵耳鸣。
张泽宇还是有些不解气,压着我的头往墙上又撞了几下,直撞的我头脑发昏,有些恶心。
他走后,我撑了很久才站稳没倒。
我想哭却一滴泪也没有,反而有种想笑的冲动。
我神经质般的大笑,我不知道在笑什么,可能笑我的无能,可能笑张泽宇真的帮上了 F,可能笑…
谁知道,反正我就是想笑,和傻子一样的大笑。
我到学校的时候,已经下午了。
导员又催了我几次,我先回宿舍,想洗把脸。
宿舍里 A 哥几人正在玩电脑,看到我进来纷纷抬头看了一眼,接着几人全都站起来,弄的椅子一阵嘎啦响。
B 哥大声问,你的脸怎么回事?
我说,没啥事,不小心摔倒碰的。
B 哥起来捏着我的脸左右看了看,说,放屁,这 TM 肯定是被人打的。谁打的,你说。
B 哥瞪着大眼睛,气势汹汹的问。
我打断他的手,去拿毛巾准备洗脸。
A 哥小声的说,是不是张泽宇?
B 哥直接炸了,直接大喊一声,跟我走,去干他。说着,带着几人就走。
我急忙拦住,说,别去,这就是我自己摔倒跌的。你们 TMD 别给我找事!
B 哥楞了一下,气的胸膛起伏,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叹了口气,再三让他们保证,不要去找张泽宇的麻烦后,拿着毛巾去洗脸。
洗手间,我照着镜子。
左脸高高的肿起,摸上去有些滋滋的疼。嘴角也破了,隐隐有点血迹。嘴里一直发苦,吐了口唾沫,全是血红色。
洗了脸,回到宿舍把洗脸盆放好。
B 哥四人围着我,说,真不用我们管?
我点了点头,情绪非常的消沉。我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感觉到那种深深的无力感。
我调整了下情绪,准备去找导员,王副院长还在等着我。
我出宿舍的时,C 哥叫住了我。
他婴儿肥的脸上有些严肃,说,F 爸爸的企业现在出了什么问题?缺口的资金到底是多少。
我对 C 哥笑笑,说,缺口很大,对咱真的是天文数字。
C 哥继续问,那到底是多少?
我着急去找导员,在门口匆匆的说,就算去买彩票,连中一年的一等奖,奖金都不够的。
C 哥低头摆着手指头算是多少钱,我笑了笑,说,彩票连中一年一等奖,只有不到 8 亿。他们的资金缺口,可比这个大多了。
C 哥抬头眉头皱起,有些茫然的看着我。
我知道 C 哥的好心,但他真的帮不上忙。
没有继续和他再说,我快步去找导员。
王副院长办公室。
王副院长只有四十多岁的年龄,带着副金丝眼镜,很斯文的学者类型。但不能被他的外貌欺骗,据说他这个人外表斯文,内心暴躁。
学院有个小传说,是说他年轻时练过武术,徒手能碎砖。
有次公交车上碰到小偷,他见义勇为,仗义出手。
小偷拿出了匕首,年轻的王副院长打算空手夺白刃。直到小偷被他制服,也没夺下白刃。
小偷在他脚底哀嚎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皮衣被扎了好几个洞。
幸好那天是冬天,他皮衣里面还有厚厚的衣服,也是运气好,并没有伤着。但也一阵后怕,从此以后王副院长改性,遇事以德服人,不再诉诸武力。
王副院长热情的请我坐下,隔着写字台他仔细端详我。
我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王副院长问,脸是被谁打的?
他的笑容渐渐没有了,变的有些严肃,他看向导员。
导员哭着一张脸,眼睛只看天花板,当没看到。
我说,是我自己摔的,不是被人打的。
王副院长看了看我,说,谁欺负你了,你和我说。校园打架的事没有小事,如果是学校霸陵,我必须是要管的。
我再三推脱是我自己摔的。
王副院长看我坚持,也就没再说什么,只对着导员说,你给我注意点,你负责的班级出现这样的事,你还不知道。
导员狂擦着汗,点头说,是是是,回去一定整顿。
王副院长脸带笑容的说,恭喜你啊,这次初赛是咱 T 市的第一名,怎么样,对夏华杯数学竞赛的决赛,有没有想法?
其实后面的赛事,我有些不想参加了。现在 F 因为企业的事情焦头烂额,我真的想留出时间去陪她。
我很想说,我后面不参加了。但看着王副院长带笑的脸和金丝眼镜后面鹰一样的锐利眼神,我怕说不参加,王副院长会翻桌而起,和我练习空手夺白刃。
我小声的说,谢谢院长。复赛和决赛的名次,我暂时没啥想法,只努力去做,一切结果听天由命。
王副院长笑笑,说,可以可以,说的很对,努力去做,一切结果听天由命。但是我想给你加个彩头。
他看了下还在擦汗的导员,说,我调取了你这几年的成绩,很不错啊。这么多专业科目,你每次考试成绩都是班里前三名,你在班里成绩很好嘛。
他指着我问导员,他这样的成绩,怎么没看给他发奖学金?你这几年发的奖学金,都给了些什么人。
导员继续狂擦汗,说,是是是,回去整改。
王副院长哼的一声,不再看他,继续对我说,如果这次夏华杯数学竞赛的最终决赛,你获得冠军。这样的成绩,可以保研了。怎么样,只要获得冠军就直接保研,这个彩头好不好。
我楞了下,内心说不出来什么感觉。
F 一直在备考,努力了很久,到我这里,直接可以保研,让我有些诧异。如果按照我之前的想法,只是毕业后找个工作,当个小白领安安稳稳过日子的。
王副院长这样一说,我忽然发现,我只想当个小白领的想法,格局是不是太小了?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分不清好坏。我内心虽然很平静,但脸上强挤笑容的说,谢谢院长,这真的是个好消息。
王副院长金丝眼镜后的眼睛仔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导员,说,怎么,这个消息还不好啊。你可知道,咱学校研究生分数可不低,每年不少人为了保研的名额,打的可是头破血流。
我说,院长,这是好消息,只是我一时还没消化,感谢院长抬爱。
王副院长顿了顿,说,你拿了冠军,也证明咱学校这些年的教学改革作用很大嘛。整个学校脸上有光。
我点了点头,嗯嗯的答应。
王副院长后面又交代导员,说,你去数学系联系下那几个老教师,这段时间集体来给他补补课。省的他自己一个人又查资料又做题的,没有效率。
我心想,这个好,我正好还有几个比较大的问题没有理解透彻。
导员擦着看,点头答应,是是是,回去就解决,回去就解决。
我和导员出来后,导员看着我说,给保研你怎么还哭丧着脸啊。
我说,没有啊,我在笑啊。
导员撇了撇嘴,说,那你笑的可真丑。
我想了想,对导员说,其实我不想参加后面的竞赛了。
导员一下瞪大眼珠子问,为啥?你脑子秀逗了啊?
接着他语重心长的说,这可是保研啊,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你说不参加就不参加?不行,你必须要参加。
我想再说什么,但最终也没说出口。
导员说他去给我联系老师,让我整理下最近的难题,这十多天突击再磨磨枪。
回到宿舍。
C 哥婴儿肥的脸有些严肃。
他又拉住我说,你约 F 出来,咱聊聊。
我想着张泽宇今天的话,如果我继续在 F 身边,他不会帮 F。我还在思考,怎么和 F 说不见面的事,C 哥竟然让我约 F 出来聊聊。聊啥聊啊。
我摇了摇头,对 C 哥说,不,我最近不会见 F。你聊,你自己去找她去。
宿舍几人都看着我俩,B 哥说,你约 F 出来,咱一起见见面呗,好久没见了。
我有些心烦,说,见什么见,不见。
C 哥还要再说,我摆了摆手,说,你自己约就行,让你家高圆圆约。
我不想和他们再讨论这个问题,我现在在想的问题是,我怎么和 F 说不见面,甚至,怎么和她说分手。
我很苦恼,有些不想呆在宿舍。从床上拿了本高数的书,打算去图书馆。
走到宿舍门口,就听到 C 哥轻轻的说,如果我能解决缺口的资金呢?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C哥,我的嘴巴也惊讶成O形。
我心说,C 哥你是不是发发高烧了?作为宿舍唯一正常的人类,你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
摸了摸 C 哥的头,也不烫啊。
C 哥拍掉了我的手,他很严肃的看着我。
但我总想笑。
我知道 C 哥想严肃,但他婴儿肥的脸总严肃不起来,让人想笑。
C 哥望向宿舍众人,眉头一皱,深沉的说,是时候表明我的身份了。
我本来就心情抑郁,看到他的样子更加来气。拿着书我跳起来就打 C 哥,表明你妹你表,让你装 13,让你装 13。
直打的他哇哇叫,抱着头在宿舍乱窜。
B 哥几人笑笑说,往死里打,还装 13,该,该!
最后 C 哥蹲在墙角,抱着头说,你快联系 F,我真有可能帮她解决。
我想了想,要不就联系下 F 吧,听听 C 哥说啥也没坏处。只是千万不能让张泽宇知道。
我和 F 通了电话,说了这件事,约着见面谈一谈。
F 也有些诧异。
她说她现在在市政府,正等着拜访几个领导。回来的话,可能要下午了。
C 哥点了点头,说下午没问题。
最终约好了时间和地点,下午 4 点,学校食堂。
我问 C 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什么身份呀?
C 哥又变成了正常人,只笑呵呵,啥也不说。
B 哥几人玩着电脑,抬头说,他肯定是骗你,还相信他。
后面,我去自习室刷题。
快到约定时间,我提前去食堂等着。
下午三四点,偌大的食堂只撩撩坐了几个人。
C 哥和高圆圆已经在了,他俩没看到我。
我弯腰偷偷从后面走了过去,本想吓唬下他俩,没想到被撒了一身狗粮。
他们桌前放了杯奶茶,插着两根吸管。两人正你吸一口,我吸一口的喝着。每吸一口,还对视一笑,眼神中的爱意都快淌出来了。
我直起身子,不想吓唬他俩了,他俩和鸳鸯一样的状态,万一被我吓坏一个,另一个肯定和我拼命。
两人这才刚发现我,脸上一下都红了。
高圆圆有些害羞,她把奶茶快推到 C 哥面前,低着头说,你喝你喝。
我咳嗽一下,说,你俩太不讲卫生了,奶茶也没多少钱,就不能一人买一杯吗?你看看这瓶奶茶,你们就没感觉越喝越多吗?都是你俩口水。
C 哥和高圆圆面容从红变白,被我说的有些恶心了。
我哈哈大笑。
C 哥把奶茶推到我面前,说,要不你喝点?
我瞪了 C 哥一眼,说了声「呸」。
我们又聊了几句,F 来了。她后面跟着我不想见的人,张泽宇。
F 唇红齿白,穿着件白色纱质长裙,一直覆盖到脚踝。长长的波浪卷发,有些松散的批在肩上。加上 F 一米七的身高,这身装扮让她更加仙气飘飘。
外面天气很热,她白皙的脸上有淡淡红晕,额头泌出细细的汗珠。
她边用手给自己扇风,边在我边上坐下,对我吐了下小舌头撒着娇说,哎呀,太热了。渴死我了,去买几瓶水啊。
我嗯嗯答应,有些骄傲的看着 F,心说,这就是我的女人,仙女一般的女人。
我站起身,张泽宇一屁股坐在了我的位置。
我看了看他,他也看了看我。我对他笑笑,他白了我一眼。实话实说,张泽宇是真帅。
刚走出没几步,F 喊住我,说,我要喝奶茶。
说完,F 对我盈盈一笑。
我嘿嘿的点了点头。
买水回来,他们正在聊着。
我只买了三瓶水和一杯奶茶。
水给他们三人分了,一人一瓶。
把奶茶放在 F 面前,我拿出两根吸管,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都插在了奶茶杯中。
F 大眼睛看着我,问,为什么插两根吸管?
我说,这样,咱俩可以一起喝啊。
F 白了我一眼,笑着说讨厌。
最终,我还是没能和 F 喝这杯奶茶。张泽宇他瞪着我,把水重重的放在我面前,说,你喝这个。
C 哥也搭腔,说,就是,你俩还喝一杯奶茶,太不讲卫生,都是口水。
F 笑了笑,牵了下我的手。
后面,C 哥和 F 正式交谈。
C 哥问了 F 爸爸企业资金问题,有多少缺口。这种情况的原因,现在的状况,如果还不上会有什么后果。
F 刚要开口,被张泽宇打断。
张泽宇问 C 哥,你问这么清楚,不是想把这些信息卖给媒体?F,不要告诉他,这些资金问题,很多都是公司机密。再说,他怎么会有那么多资金,我看他有的钱,也就是每个月那几百块生活费。
C 哥看了看张泽宇又看了 F,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可能是我唐突了。光问你们情况,也没想到提前说下我自己。
他又牵起高圆圆的手,说,其实我个人确实没多少钱。但我爸妈是做生意的,资金还是不少。
张泽宇哼了一声,说,你们做生意资金再多,能有多少,这边差的钱都是按亿算的。
C 哥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他语气平静,说,其实我家不是做房地产的,只是这几年房地产市场太好,我爸妈一直想介入。前几年,我爸妈在老家倒是开发了两个楼盘,但一直没做大。这次 F 家企业遇到资金问题,我也想着看能不能帮下忙,就和我爸妈打电话说了下。我爸妈一听,非常同意。但咱企业的实际情况,我想先了解下,看有没有这个能力帮忙。
我、F、张泽宇都惊呆了,半天没说出话。
C 哥说的,对我震撼非常大。
我惊讶的心中大喊,我去,C 哥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咱一个宿舍这好几年,有时候你可是比我还穷啊。现在竟然说自己是个富二代?你不是得神经病了吧。
C 哥说的话,我一百个不信。
我直接说了出来,C 哥,你不要逗我,我不信。
C 哥摸了摸高圆圆的手,对我笑笑。说,不然你问圆圆。
高圆圆点了点头,有些害羞的把手从 C 哥手重抽了出来。
张泽宇又问,那你家主要做什么产业的?
C 哥扭扭捏捏的不想说。
还是高圆圆开口了,她说,他家在福建做卫生巾起家,国内知名的卫生巾企业。接着,高圆圆说出了那家企业的名字。
我张着嘴巴,一脸不可思议。
这不科学啊!
C 哥天天在宿舍,有时候穷的还吃我的,用我的,但实际情况是你家里有钱竟到了这种程度!
C 哥脸通红,对着高圆圆小声埋怨,不是不让你说嘛。
高圆圆继续说,他感觉家里做卫生巾很丢人,所以对谁都不说。
我还是感觉不可思议,不光是我,F 和张泽宇也都是不可思议的样子。
最终,我们慢慢接受了 C 哥的说法,选择相信他。因为他总不能编故事来骗我们,对他也没有好处。
后面,F 更详细说他爸企业的事。
一开始,只是有比数额不大的债券快要到期,公司也有资金,还款没有问题。
但有天,F 爸爸的几个生意伙伴找他喝茶说,有一批地政府要开拍。他们感觉价格合适,想和 F 爸爸一起拿下来。而且当地的政府,也会给些优惠政策。
他爸一想,也是好事,就重新弄了个公司去竞拍土地。
地块都拿下来了,可是在最后交钱时出了问题。他爸几个生意伙伴全都撤资,不想投了。
这一下,他爸进退两难。
想着当时保证金已经交了不少,如果放弃的话,就保证金也赔了。而且这样会和当地政府交恶,以后再想拿地,可能会难很多。
考虑到房地产市场行情很好,已经开发好的楼盘也售卖火爆,如果咬咬牙加快回款,问题也能解决。
只是计划不如变化,有几个一直合作的材料供应商知道他们企业资金链紧张,全都要求提前还款。
这样一挤兑,F 爸爸的企业顿时出现危机。还有几个公司元老和副总,也被人挖走。他爸爸一气之下生病不起,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医院。
最后,F 说,现在的资金缺口大概在 20 个亿左右,只是如果不尽快补上缺口,后面引发的连锁反应会更大。
说完,她叹了口气,小声的说,实在不行,就把之前那些地块卖了,只是这样,整个公司也就没有了。
C 哥说,这个资金量确实有些大。一次性拿出来的话,还真不容易。只要不引发后面的连锁反应,分批偿还,先让企业继续运作,应该没问题吧。
F 点了点头,说,现在还有一个问题,还有几笔很大的债券,还有两个月也要到期。如果到时候资金问题还没解决,企业就真要申请破产保护了。
张泽宇安慰 F,说,你也不要太担心,今天咱找的那几个市领导说的很好,你爸企业是咱市明星企业。他们不会坐视不管,肯定会出手帮忙的。
F 点了点头。
张泽宇又说,我今天再去催我妈,让我妈再想想办法,看他们银行系统能不能加快放款进度。
F 对张泽宇说,谢谢你了。这段时间一直陪着我跑。
张泽宇很温柔的说,没关系,谁让我喜欢你呢。
张泽宇对 F 的爱意,很大方的说了出来,让一边的我坐立不安。我苦恼,我帮不上 F。我苦恼,我虽对张泽宇有意见,但他确实是在帮忙。
C 哥说,一会我和我爸妈说下情况。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咱两家公司合作。谈直接收购,你接受吗?
F 摇了摇头,说,之前张泽宇已经介绍了家公司,和我爸谈过收购的事情。我爸没有同意。
C 哥又问,那我们接盘那些没开发的地块儿呢?
F 又摇了摇头,说,现在房地产市场正是好时候,那批没开发的地块儿潜力很大。直接卖,有些不合适。最好的方式,我想的是入股。我们可以售卖一部分股权,但控制权还必须在我爸爸这边。
C 哥点了点头,说知道了,他考虑下。
后面又聊了些其他细节,最后结束时,食堂快到开饭时间了,已经有不少人了。
C 哥牵着高圆圆的手,两人先一步走了。
我想送 F 回去,但被张泽宇拦住。他怒视着我,当着 F 的面虽然没说话,但我知道他的意思,让我离开 F。
F 看了张泽宇一眼,把我拉到她的身后。她对着张泽宇说,他是我男朋友,你可别吓唬他。
F 又对我说,咱俩很久没一块吃饭了,晚饭一起吃啊。去小富贵吃锅包肉怎么样?
我有些茫然,不知是否要答应。我怕我答应,张泽宇真不去帮 F 的话,我真的是千古罪人。
张泽宇在边上抢着说,F,我妈今天晚上不加班,很早回家。你去我家吃饭吧,正好再催催放款的事。
F 有些难为情的看看我,又看看张泽宇。
我故作轻松的说,F,你去吧。正事要紧,晚饭我自己解决就行。
F 想了想,最后她说,那好吧,明天早上你到叔叔家找我,我们一起吃早饭。说完她对我微微一笑。
唇红齿白,是我的女孩。
我回宿舍,C 哥站在宿舍门口,不让我进去。
我说,你干啥啊。
C 哥拉着我,苦着脸说,哥,求你,不要和他们说我的身份。
你啥身份?富二代身份?这多好啊,我想当富二代我爸都不同意呢。我说。
但我不想让他们知道。C 哥带了点哭腔。
我说,不说可以,但是你请我吃晚饭,咱吃锅包肉。
C 哥说,没问题。
我进了宿舍,B 哥几人问我,怎么样,C 哥是不是真有钱?
我看了下 C 哥,他苦着连。
我对 B 哥说,说,他有个锤子钱,和高圆圆买奶茶,俩人只舍得买一杯。
B 哥马上跳了起来,对 A 哥和 D 哥说,拿钱拿钱,你们还说他有钱,我就知道,他和咱一样都是穷鬼。还富二代,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A 哥和 D 哥,很不情愿的一人掏出 10 块钱。
小富贵。
只有我和 C 哥。
两人三菜。
我吃了口锅包肉,问 C 哥,你是富二代的事,为什么不让我和 B 哥他们说。
C 哥想了想说,我和高圆圆说的是,因为我家是做卫生巾的,我感觉没面子所以不告诉你们,其实不是这样。真正的原因是,我很珍惜咱五个人的感情。如果大家都知道了我很有钱,我是富二代,我怕我们五人的感情就不纯粹了。
我楞了楞,说,不能,咱的感情没这么脆弱。他们几人要是知道你是富二代,肯定会把你当爸爸供起来的。
顿了顿,我忽然一阵后怕。我对 C 哥说,幸好都不知道你是富二代,不然我和 F 还不能在一起。
我想到,去年我们宿舍生活费都花完了,所以才天天蹭吃蹭喝,因为各种误会,最终才和 F 认识。
C 哥笑嘻嘻的说,那你还不谢谢我,这顿饭你请。
我白了他一眼,说,你想的美。
第二天早上,我醒后发现手机有一条信息。
是 F 半夜发来的,她说,我爸病危,转到帝都的医院。我去看我爸。
我快给 F 拨了电话过去,没有打通。
给她发信息。我说,不要担心,叔叔肯定没问题的。
早上的时候,C 哥找我说,他和爸妈大概说好了。他爸妈这两天想来 T 市和 F 见下面。
我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说,F 去了帝都,她爸病危。
C 哥楞了下,然后说,这样的话事情只能先缓缓。
整个一天,我一点书也看不进去。
导员找了个非常有经验的数学老师,讲解我一直没理清的几个地方。
老师讲解的很细致,但我一点都听不进去。心情越来越烦躁。
我在想,现在 F 正是需要人的时候,我还要留在这里看书、刷题?
就这样过了一天,到了晚上,我实在不能忍受了。
我又给 F 拨了电话。
电话通了。
F 的声音有些沙哑,我能听出来,她刚刚哭过。
我说,F,你不要怕,你等等,我马上过去找你。
大概收拾了几件衣服,又问 B 哥几人借钱,我身上的钱不多了。
B 哥正在洗脚,他问,你借钱干什么?
我说,我要去找 F,怕钱带少了。
B 哥几人翻身去掏钱包,每人把钱包里所有的钱都拿出来给我。
C 哥这时说,帝都我和你去吧,我这里有钱,我也再找机会和 F 谈谈。B 哥他们的钱你别借了。你都拿走,他们没法吃饭了。
B 哥昂着头说,我不用钱都能吃饱,你们拿去吧,你们救急要紧。
A 哥和 D 哥也附和。
我最终还是没要,带着 C 哥什么都够了。
有不少火车路过 T 市去帝都。
我和 C 哥到火车站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11 点了。我俩买了张站票,上了火车。
在火车的链接处,车厢摇摇晃晃。我俩望着帝都方向的黑夜,面色沉重。
夜幕沉沉。
我和 C 哥到帝都已是后半夜了。
打车到了 F 爸爸医院,在附近找了家酒店住下。
找酒店时,C 哥还问我,咱住几星的?
我说,你有钱撑的,住便宜的就行,越便宜越好。
第二天天刚亮,我就到了医院。
询问了住院部大楼位置,一路打听走过去。
在住院楼,保安不让我进,说除非是家属带领才可以。
我坐在外面的台阶上等 F。
F 不知我已经到了,昨晚来的时候没有告诉她。
刚早上六点多,医院已经有不少人了。每个人都面容愁苦,不论病人还是家属。
医院,从不是一个让人开心的地方。
一直到 7 点多,我才看到 F。
她穿着那件素色的碎花长裙,在我眼中泛着无法言说的光。
F 身边还有一个女人,三十多岁的样子,眉眼漂亮,皮肤白皙。
两人说着话,往住院楼走来。
我站起来微笑的看着 F。
离着十多米远,F 才看到我。
她看到我后,惊呼一声,笑容一下溢出。她撇下身边的女人,快步跑到我跟前,一个跃起跳进我的怀里。
我抱了她一下,松开了双臂。她明亮的眸子看着我,有些惊喜的问,你怎么来了?这么快就到了吗?
我嘿嘿的笑,F 有些憔悴但精神很好。看着她的笑容,我感觉什么都值了。
和 F 一起来的女人走到我俩边上,问 F,他是谁啊?
我说,姐姐你好,我是 F 的同学。
F 白了我一眼,说,这是我妈。
啊?我楞了下,马上反应过来说,阿姨你好,太年轻了,我以为是 F 的姐姐呢。
F 妈妈上下打量我,说,别叫我阿姨,没那么老。
我挠了挠头,看了看 F,眼神示意的问,我到底叫啥?
F 没有回应我的眼神。
她抱着我的胳膊,笑着对她妈妈说,这是我男朋友,怎么样,帅吧。
F 妈妈皱了皱眉头,说,F,你审美是不是差点意思?这就是你之前和我说的,帅过吴彦祖?
我脸一下红了,哎呀,自己知道像吴彦祖就好,被人说出来真有些不好意思。
后面,F 妈妈和 F 进了住院楼。
保安还是不让我进,说,一次探视只能两人进去。
无奈,我又在外面等待。
大概一个多小时候,天气开始热了,F 自己从住院楼里出来。
在树荫下,我和 F 吃着冰激凌。
我问 F,叔叔没事吧。
F 说,没啥大事,自己生闷气气的。我爸他在商海里翻滚了一辈子,没想到因为大意,闹出了这么大的问题。这次我爸情况忽然加重,是因为有几个他一起创业的兄弟,闹着要走。
我爸本来身体就有问题,一直在医院住着。这几人一闹,我爸气血攻心,一下加重了。
F 舔了下冰淇淋,笑着说,不过今天早上,我爸气色不错。医生也说是静养,不生气的话,问题不大。
我点了点头,说,那就好,现在身体好才是最重要的。
F 点了点头,说,昨天早上我都吓死了,当时说进了 ICU。我很害怕,你知道吗?
我摸了摸她的头,说,我来了,别害怕了。
F 笑笑,牵起我的手说,你真好,你一来我真的不怕了。
我看着 F,之前那样高冷的御姐,最近时常有小女生的一面。这段时间 F 真的是碰了很多壁,受了很多苦。
我擦了擦她口角的奶油,F 对我吐舌一笑。看着她可爱的样子,我心里一阵柔情。
我问 F,F,你妈妈保养的真好啊,看着就 30 来岁的样子。
F 忽然笑了,说,哈哈哈,她是我后妈,只比我大十来岁,本来就 30 多岁。
啊?我有些惊讶。
F 笑着说,她人很好的。她嫁过来的时候我都十来岁了,她对我不错,我俩当朋友的处着。
那…,我小心的问,我是叫她阿姨还是姐姐啊。
F 白了我一眼,说,叫妈妈吧。
我嘴角抽搐了下,头顶冒出了黑线。
我和 F 说,C 哥也到了。知道现在叔叔在医院,不是一个好时间,但商场如战场,兵贵神速,以防再出其他问题,最好再谈一谈。看是否真的能合作,解决你们现在的问题。
F 点头答应。
我们回了酒店吗,因为住的是便宜的连锁酒店。
F 在外面问,C 哥家这么有钱,住这么便宜的酒店啊。
我说,这里我选的。他们家那么有钱,更不能让他有浪费的习惯。万一,花钱大手大脚惯了,变成败家富二代怎么办?我得对 C 哥负责。
F 问,为什么你对他负责?
我嘿嘿一笑,一脸自豪的说,我们宿舍几个人,都一直叫我爸爸,我要对我儿子们负责。
F 一脸看傻子的表情。
我敲了门。
C 哥开门,迎着我俩进去。
C 哥开头也是和 F 说了一些抱歉的话,但商场如战场,不快一些的话,容易起变故。
F 点头说是。
他俩聊着的时候,我出了房间接电话。
导员打来的,他问我在哪里呢?
我说,我来帝都了。
导员一愣,连着问,我给你找好了老师,你这个学生怎么跑了?
导员在电话中一阵骂,一阵说。直说自己的不容易,求爷爷告奶奶请来了学校最好的数学老师,反而我这个学生撂挑子走了。
他生气的问,你回不回来?再不回来,我就让王副院长取消你保送研究生的名额。
我擦了擦汗,对导员说了无数句对不起。又把现在情况大概和他说了下,直说我没有办法。
我知道导员不容易,只是我真的不能让我喜欢的女人,一个人面对痛苦,如果这个时候 F 没有我的陪伴,那她要我做什么?只是这些我不能和导员说。
导员听到是 F 父亲住院后,语气变温柔了很多。
最后,他想了个办法,如果我不回去,就把想不明白的地方发信息给老师。
我想了想,这也是个好办法。
又再三和导员说了对不起以及感谢,挂了电话。
其实我还真有几个没想明白的问题。
找来纸笔写下问题,给数学老师发了过去。
数学老师回复,等他研究研究,研究清楚了再和我说。
F 和 C 哥聊了很长时间。
中午 F 回了医院一趟,监督她爸爸好好吃饭。下午的时候,F 回来了,说她爸爸精神不错,她大概透露了下 C 哥的合作意向,她爸爸说考虑一下。
整个下午,两人又在房间内聊合作的事情。
可能感觉资金问题已经能解决,加上爸爸的病情有所好转,F 今天心情很好,兴致很高。
整个房间里,她和 C 哥畅享以后企业发展的事情,她说的眉飞色舞,之前那个自信的 F 又回来了。
下午就和 F 一起吃了晚饭。她晚上要回去陪她爸爸,要提前回去。
晚上,C 哥一直和他爸妈打电话,商量着归拢资金的事情。如果要做,资金必须提前到位。
第二天,天气闷热,天气预报说有雨。
早上,我又在医院等着。
F 还是穿着那款素色长裙,轻盈如仙。
F 和她妈妈把早饭送进去后,她自己出来了。
她拉着我的手,说要和我一起吃早餐。
我俩在一家包子店,要了份包子和炒肝,我还要了一碗豆汁。
F 极力劝阻我,说,不要豆汁,你喝不惯的。
我心想,豆浆豆奶豆腐,豆制品都是好东西,我怎么会喝不惯。
豆汁一端上来,我就说给 F 表演看下。
第一口下去,我差点喷出来。
这是啥?泔水吗?
我拉着 F 说,这家店豆浆搜了,黑店。别在这里吃了,容易拉肚子。
F 捂着嘴笑,她说,豆汁就是这个味道儿。刚不让你要,你偏要。不能浪费,必须都喝完。
我看着眼前的这碗泔水,不,是豆汁,脑门上的汗哗哗的流。
炒肝味道到是不错,但它的名字很容易让人会错意,以为是炒菜。其实不是,炒肝是煮出来的,勾芡的汤汁比较浓稠。
吃完早饭出来,F 说去公园散步。她爸爸那边有妈妈和医生看着,不用担心。
我和 F 牵着手进了公园。
在公园里面,挨着入口不远的地方,有一群大爷和大妈。
我和 F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怎么聚集了这么多人?
等走过去一看,才知道是什么原因,都是来给替自己孩子相亲的。
有的老人前面摆放着个纸板,上面有自己孩子的介绍。
周边围着一群老年人也在交流信息。
有个大爷说,哎,你看那老王家女儿,我感觉不靠谱。30 多岁刚留学回来,工作还没找着呢,老王就心急的替她来相亲,还得找身高一米八以上的男孩子。
有大妈搭腔,谁说不是啊。没个稳定的工作,谁家儿子能同意,反正我家儿子不行。
我和 F 驻足听他们聊天。
这个大妈看到了 F。她两眼放光直奔过来,拿着张宣传页对 F 说,怎么样,姑娘,有男朋友吗?你看看我儿子怎么样?三十二岁,高级公务员,家里有车有房,怎么样啊,姑娘,别跑啊。帝都的车,帝都的房啊。别跑啊,姑娘。
我拉着 F 呼呼跑,哼,不能让这些大爷大妈截胡。F 是我的,谁都不能给她相亲。
F 被我拉着,捂着嘴笑着跟我跑。
一直跑到人少的地方,F 撒娇的说,哎呀,你看你,我还想听听阿姨家的条件呢。
我说,不行,你是我的,谁都不能打你主意。
F 笑着说讨厌。
我俩一直走到公园深处,天空中乌云压顶,愈发阴沉。
我俩往回走,刚走了没多远,雨点就下了下来。
雨下的特别急,特别大。
我俩没带伞,只能先找地方躲雨。
淋湿了半个身子,才找到一个长亭,快点跑了进去。
我俩有些狼狈,但 F 的嘴角一直微扬。
有几缕头发贴在了她的脸上,我伸手小心给她拨了拨。
F 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嘴角露出笑意。
我说,都被雨淋了,你还笑。
F 牵着我的手说,其实我有个秘密,一直没告诉你。
我问,是好的还是坏的?好的就说,坏的不想听。
F 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你要不要听啊。
我说,那不听了。万一你说,有多少男生追你啥的,我可不想听。
F 摇了摇我的手,说,哎呀,不是。其实…,我很早就认识你了。
我楞了下,很早就认识我了?什么意思?
F 沉思了下,明亮的眸子看着我,慢慢的说,大一刚军训完不久,也是下雨天。那天和爸爸因为一件小事吵了架,我很委屈,打着伞在学校乱逛。雨越下越大,外面没有学生了,只有我一个人撑着伞在雨中。我当时感觉特别的委屈,也不知道是天气的原因还是情绪低落,越想越难过。趁着大雨,周围又没人,我真的放声哭了出来。
F 说着,有些害羞的看了我一眼。
她继续说,哭的不能自已时,就看到一个人推着轮椅,从我身边蹿了出去。轮椅上绑着一把特别大的伞,就是商店用的那种遮阳伞。轮椅上还有一个男孩,瘦瘦小小。雨水浇在遮阳伞上哗哗流下,伞下的两个男孩哈哈大笑。那么大的雨,他俩不管不顾的在雨中。我不知哪来的冲动,跟在他俩后面,一直来到学校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