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提前用完生活费是种怎样的体验?

F 也累的不行,她慢慢挪到树下,弯着腰大口喘气,说,太累了太累了。

我笑嘻嘻的问,看你这么累…,我大喊一声,再送你一片惊喜!

对着松树拼命一踹。

哗,大片的雪砸下。

F 正弯腰休息,她「啊」的大喊一声,大雪瞬间掩埋了她。

我 C,玩大了。

我趟着到大腿根的雪,去刨 F。

刚到她的跟前,F 从雪中一下直起了身子,漫天大雪撒了我满身。

当时我和 F 的距离只有一臂,我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要踹树?我是傻子吗?

我很想哭。

因为像看慢动作电影一样,我看到她带着红手套的手抓住了我的脖领。

我看到 F 的脸在使劲,一股巨力把我的脸拽向雪地。

我看到地上的积雪在眼前放大。

我的双眼肯定惊恐,我慌张的要喊「对不起」,但只喊出了「对」,我的头已经埋进了 F 身下的雪里。

对不起的「不起」,喊不出来了,我的嘴里灌满了雪。

巨力又把我拽起来,我「噗噗噗」吐出嘴里的雪。

大雪埋到了 F 的胸部,她两只手臂紧紧拽着我的衣领。

我感觉我要完了,我看到她的俏脸上,全是我吐出的雪和…口水。

F 美目圆睁,细牙紧咬,她大喊一声「啊」,我瞬间被甩了出去。

我咕噜咕噜往山下滚,翻滚了很多下,突然感觉一下滚空了。我 C,要死了,我在空中大喊「啊…」。

「砰」的一声,我落进了一团很厚的雪里。

我感觉像是个雪坑,挣扎了老半天才站起来。

MD,这雪得有多厚?我被雪深深的埋了起来。上下左右各个方位,全是厚厚的雪。使劲伸手巴拉了半天,头顶才露出一个脑袋大的洞口。

我大口喘气,这次要完蛋了,不会要死吧?

我听到 F 的喊声,她焦急的大喊着我的名字。

我大声回应她,CNM,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F 听到我的喊声,趟着雪过来了。

我在雪坑里,只能从脑袋大的雪洞往外看。

我知道 F 到边上了,因为又一大堆雪落下,我好不容易扒开透气的洞口,被盖住了。

我气的大骂,C 你大爷啊,F。

我大喊,你看着我点。

又巴拉出一个洞口,再次重见天日。

F 在上方露出个脑袋,她的眼睛红红的,说,对不起,没想到会这样,你还是个男生吗?这么弱。

我震惊的看着 F,说,你怎么道歉还带侮辱人的?

F 连说对不对,对不起。

我说,你看看能不能找个什么东西,把我拉上去。

F 去了。

我伸出胳膊,目测着手离坑边还有一米多的高度。这怎么爬上去?在雪里太耗费体力了,跳,跳不起来,走,走不动。

F 一会回来了,她拿着根胳膊粗的树枝杵了下来。

我说,你 TM 看着点啊,你杵我头上了。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F 撅着小嘴不说话。

你给我等着,以后要娶了你,天天用钢枪杵你,我内心小声的说。

树枝子一人握住一头,她使劲拉我,我也拼劲全力往上爬。忽然一个念头出现,我俩 TM 不是两个傻子?她会掉下来的。

接着「啊」的两声,她先喊,我后喊。

F 也被我拽进了雪坑,她没受伤,因为我被压在了下面。

我双手用力去推 F,说,你要压死我了。

F 大喊,你把手拿开。

我的手?哦,对不起,我恋恋不舍的把手从她胸上拿开。

我靠,这么大,这么弹?我内心嘿嘿嘿的贱笑,原谅我,之前都没怎么碰过女生的手。

挣扎着站起来,我俩面对面挤在雪洞里。

距离太近了。

F 俏脸微红,她的鼻尖离着我的鼻尖,只有几厘米。她闭上了眼睛,小嘴微张。

我闻着她的体香,看着她的红红小嘴,忽然有些蠢蠢欲动,我轻轻趴在她耳边,说,大姐,你踩着我的脚了。

F 睁开眼,白了我一下,她用力往边上挪了挪,又下降了几厘米。

F 问我,这下怎么办啊?她的样子有些焦急。

我反而踏实下来,就调戏她,说,你别勾引我。

F 皱着眉头,我哪里勾引你了。

我说,你长的这么美,都把我的魂勾走了。

F 小脸微红说,呸,流氓。

我哈哈大笑,哎呀,这个绝色御姐,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我暂时忘掉了所处的环境,又调戏她几句,她挥舞着拳头给了我几下。

以后不能开玩笑了,我身子弱,受不起,这几下差点把我打吐血。

我俩安静下来,这么小的空间,好像有了些暧昧的气氛。

看着这么漂亮的女子,竟然和张泽宇是一对,我又开始吃醋了。

MD,好白菜都让猪拱了,越想越阴暗,不行不行,我要当一个阴险小人。

我装作不经意的说,我有一个女性朋友,他男朋友给她送了一片草原,绿油油的,可绿可绿了。

F 睁着大眼睛看着我,疑惑的问,草原?可绿可绿?

我说,是啊,他男朋友还喜欢织帽子,老给她织绿帽子呢。

F 忽然面无表情,说,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仰头,眼神望向洞口的天空,说,没啥,就是一个女人的男朋友给她带绿帽子了。

说着,我用眼角偷瞄了下 F。

F 眉头紧皱。

我说,我都暗示的这么清楚了,你还不知道?你是不是傻?

F 的拳头举了起来,她咬着细牙说,说清楚点。

我两只手结结实实捂住脸,低头快速说,是张泽宇,我看到她和别的女生开房了!你男朋友,和别人开房了!

F 大眼看着我,疑惑的说,张泽宇不是我男朋友啊。

接着她皱起眉头,大喊,谁说他是我男朋友的?

咚,咚,咚……

我大喊,你说归说,别动手啊。你打我干啥?

呜呜呜,我揉着胸口,好疼。

他不是我男朋友。F 重复。

你装什么装,你俩不是一对,能天天有说有笑的在一起?我委屈的说道。

F 把我侧着的身子扳正过来,如有所思的说,你之前给我补课,后来不理我了,不会是认为张泽宇是我男朋友吧!

哼,狗男女。我撇着头骂道。

你骂谁,你骂谁。F 的拳头又打在我的身上。

大侠饶命,我错了我错了。你练过,和我们不一样,你打的太疼了。我擦着眼泪说。

F 停下,说,他就算我男朋友,怎么?你吃醋啊?哈哈哈。说着,她大笑起来。

我内心忽然说,你看,终于承认了吧,你个绿茶!

F 笑够了停下,说,以后你们对我家张泽宇好点,别一天天欺负他。

哼,不想理你。我头继续朝旁边撇,眼泪默默往心里流。

两人无话,又过了几分钟,F 突然小声的说,张泽宇真不是我男朋友,只是他父母和我父母是朋友,两边父母撮合我俩,但我对他没啥感觉。

我扭过头看着 F,没说话。

F 美目瞪了我一下,说,不信拉倒。

哈哈哈,我感觉心情一点点明朗起来。

我笑吟吟的看着 F,哎呀,如果张泽宇不是你男朋友,我是不是就有机会了呢?嘿嘿嘿….

F 小声的说,想想我们怎么出去吧。

我贱笑的说,我蹲下,你踩着我的肩膀上去。

空间太小了,我的脸蹭着 F 的身子一点点蹲下去,嗯,凹凸有致,该大的地方是真大。

F 出去后,找了些长树干给我。我把树干插在厚厚的雪里,加上 F 在上面拽着我的衣服,我终于蹭了出去。

太阳开始西下,我和 F 躺在雪坑旁,大口喘气,呼吸出的雾气随着风一下吹散了。

我和 F 走到农家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我俩饥肠辘辘,一路搀扶着走回来的,在这么厚的雪里走路,很耗费体力。

在院子里,看到 A 哥他们几个踩着梯子堆雪人。

我给他们举大拇指,你们厉害,第一次见堆雪人还用 A 字梯的。

我说,你们太牛了,怎么堆这么高?光下面的肚子就得有两米了。

A 个哈哈大笑,说,这里雪太多了,不堆一个大的对不起这些雪。

我心说,嗯嗯,小心一会全给你们埋了。

和 F 去了餐厅,碰到了 C 哥和高圆圆。

啥情况,高圆圆正抱着 C 哥的一条腿在按摩。我现在真是对 C 哥佩服的五体投地,你看看人家的媳妇!这是什么?这就是爱!

C 哥看到了我,要站起来,圆圆说,别动。

我心说这咋了是?

C 哥笑笑说,哎,滑雪把脚崴了。

我和 F 头顶冒出三条直线,你真行你。

和 F 随意吃了点饭,我们几人出了餐厅出来。

院子里静静的,A 哥他们都不在了,只留下个三米高的雪人。

C 哥问,这雪人哪个傻子堆的,就不怕倒了?他说着,雪人的头咕噜噜滚了下来。

啪,摔的稀碎。

我、F、高圆圆直勾勾看着 C 哥。

C 哥扶着高圆圆一蹦一跳的说,快走快走。

下午 5 点,天全黑了,街上都挂满了红红的灯笼。

所有人聚在我们房间聊天。

C 哥右脚肿的和馒头一样,高圆圆和 D 哥弄了个冰袋给他冷敷,两人一起伺候他。

A 哥和她女朋友在边上卿卿我我,呸,恶心。

高圆圆宿舍另两个女生坐在床边聊天。

我侧躺在床边看书。

我们一片岁月静好,只有两匹牲畜散发着荷尔蒙,与祥和的世界格格不入。

B 哥和张泽宇在争宠。他们围着 F,像动物园求偶的猩猩,争先表现自己的能力。

F 坐在他俩中间,乐呵呵的看着他俩。

B 哥卷起袖子,露出肱二头肌,说,大不大,大不大。

F 芊芊细指捏了捏,说,大。

B 哥有卷起衣服,露出了六块腹肌,说,怎么样,硬不硬。

F 芊芊细指按了按,说,硬。

B 哥眼神得意,用下巴对张泽宇说,看,F 说我又大又硬。

张泽宇帅气的脸庞笑笑,说,嗯,就是没有脑子。

B 哥怒了,你说谁没脑子,谁没脑子?

张泽宇说,我给你出几个题,你答对了就说明你有脑子,行不行。

B 哥大手一挥,说,你出吧。

张泽宇说,很简单,出个脑筋急转弯,你别想复杂了啊。

B 哥点点头,脑筋急转弯我小学就不玩了,太简单!说着,B 哥还对 F 挑了下眉毛。

张泽宇说,第一题,铅笔姓什么?

B 哥呆了下,摸了摸头说,姓铅!

不对,再想想。

B 哥大眼珠子左转转,右转转,说,就是姓铅。

张泽宇说,铅笔姓萧,因为是削铅笔。

B 哥眼珠子脱框而出。

第二题,阳光和灯光给人们带来光明,那什么光给人带来痛苦?

B 哥又呆了下,挠头想了三分钟,说,不知道。

是耳光,哈哈哈哈。张泽宇捂着肚子,趴在床上狂笑。

B 哥咬着牙喊,你大爷的,对着张泽宇的屁股就是两巴掌,啪,啪。

张泽宇怒了,你打我干啥,说你没脑子你还不信!

F 看着 B 哥和张泽宇,只捂着嘴偷笑。

B 哥急了,大眼珠子瞪着,这种场合不能让 F 看不起,自己还要嫁入 F 家的豪门呢!他眼珠子一转说,你和我比不算什么,你有本事和他比。

B 哥指着我。

我瞪着 B 哥,说,你指我干啥?你俩发情为什么拉着我?

B 哥对张泽宇说,你能比过他,我就服你,以后我把 F 让给你。

F 打了下 B 哥,翻了下白眼说,去你的。

哎呀呀,F 这一抹的风情太撩人了,我酥了酥了。

张泽宇看看我,说,咱俩比脑筋急转弯啊?

我说,脑筋急转弯太难了,能不能换点简单的?

张泽宇自信满满说,好,好,那咱换别的。

他开始皱眉思考,说,那比啥呢?

F 小嘴轻启,说,泽宇,你不是心算得过奖嘛,你俩比心算呢?

说着,F 挑衅的望了我一眼。

我呸,还叫泽宇,叫这么亲,我心里忿忿不平。

张泽宇坐正了,说,好,好,就比心算,看谁快。

我摇摇手,说,不行不行,我是男人,我做一次很久。

F 一只手搭在张泽宇的肩上,说,对,我估计你也比不过张泽宇,他高中在市里拿过心算的奖。

张泽宇立马满面春光,说,哎,成绩一般,就是拿了两回市里心算亚军。

我说,你看,我真不行,我没拿过奖。再说,输了面子事小,你再和我赌点别的,我输了也没有啊。

张泽宇越说越自信满满,嘴巴开心的要裂到耳后根说,这样如果你输了,你就大喊三声我像赵本山。

我摇摇手,说,不行不行,我不能说假话。我像吴彦祖,怎么能让我撒谎说像赵本山呢。要不,咱俩谁输了,就出去裸奔?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眼神里全是期待。

张泽宇懵了下,裸奔?在东北?在零下二、三十度的雪乡?

我说是啊,这里多有意境,我早想出去裸奔去了,一直没机会。这下好了,谢谢你给我机会。

张泽宇摸了摸下巴,望向 F,这样行吗?

F 皱起眉头。

我脱了外套,只留下里面的保暖,说,我都等不及裸奔了,快快快,比不比。比完,我输了就去跑步了。

张泽宇笑的嘴角裂到耳后根,他大笑说,嚯嚯嚯,成全你。

F 出题,所有人当裁判。

F 调出手机的计算器,边按边说出了一长串数字,里面各种加减乘除。我心里默念,在 F 说完的时候,我说出了答案。

张泽宇还在捏着手指头算,等了三秒钟,他也说出了答案,但和我的不一样。

F 调转了手机,计算器上的数字,是我说的数。

张泽宇慌了,身子一歪。他头上冒出汗,说,不可能,你不可能这么快的。

我摸了摸头,说,啊?我说对了吗?哎呀,巧合巧合。我不会心算,就是随口一说,还对了?

后面 B 哥几人哈哈哈大笑。

哎呀呀,确实是巧合,你怎么不信,我对张泽宇说,要不咱再来一次?

张泽宇擦了下头上的汗,望向 F。

F 说,别来了,万一再输了。

我也说道,是啊,你不行,再输一次,多不好。

张泽宇听到「你不行」三个只,直接打断我说,我行,再来一次。

我说,哎呀,你看第一次都有赌注了,这次再来,要不再赌点什么?啊,B 哥你说啥?啊?你说输了就大喊三声,我配不上 F?

B 哥挥挥手,小声的说,不是我说的,不是我说的。

我对张泽宇说,B 哥想这样玩,我也没法拒绝,你看看,这怎么弄。

张泽宇咬了咬呀,说,行,输了的人大喊三声我配不上 F!

嗯嗯,你是配不上 F,我心里说道。

F 翻了个白眼,说,你们玩你们的,扯上我干什么?

F 再次出题。

她边说边按着手机,等说完,我又说出了答案。

张泽宇身体摇晃了下,他脸上的汗哗哗的流,和五分钟前自信满满的样子,截然不同。

F 调转了手机,给所有人看了下答案。

还是我说的数字。

所有人再次张大嘴巴,惊讶的竖起大拇指,说,牛牛牛,你最牛。

我摆了摆手,说,小意思。那个啥,泽宇兄,你是先说配不上 F 还是先去裸奔?

所有人又齐齐望向张泽宇。

A 哥在边上打岔,说,张泽宇啊,你和谁比不好,你和他比。他当时来咱学校,高考成绩是全校第一名。现在他不去上课,照样考我们班第一。

我打断 A 哥,你别瞎说,我天天上课的好不好。

A 哥小声的说,你是去看妹子的。

张泽宇颓然的坐在床上,说,大家都是同学,何必呢?

B 哥瞪着大眼珠子大喊,你说我没脑子的时候,怎么没说咱是同学?我没脑子吗?我没脑子吗?

F 打断他,说,好了,好了,就是开个玩笑,你先坐下,别说话。

B 哥很听话的坐下,真是一物降一物。

张泽宇突然站了起来,说,我想起来了。咱刚上大一的时候,有个高分学霸没有选择去清北,来了咱学校,难道就是你!

我打断张泽宇,说,咱学校也是重点高校,在高校排名里也在最前面好不好,不要乱说。

张泽宇若有所思的望着我说,当时清北的几个重点专业都找你了,但是你没去。你来咱学校,是为了陪一个人,那个人是…

张泽宇还没说完, B 哥打断了他,说,就你话多,就你话多。

说着,B 哥喊 A 哥和 D 哥说,快过来给他扒了。

C 哥抬着他的伤脚也想过去,被圆圆拉住了,着急的在一边指挥,对,先拖外套,哎呀,B 哥,你怎么把他裤子退了下来。

张泽宇刚刚提了一个人,让我心里有些堵。

我穿上外套,去了外面。

外面空气冷冽,圆月高照,满眼全是白茫茫一片。突然想大喊一声,北国风光,万里雪飘。

在外面呆了一会,F 也出来了。

她站在我边上。

我瞅着她说,你来干嘛?

F 没有说话,她等了许久,说,你的事我都知道了。

我的事?什么事?我掩饰的笑了笑。

F 轻声说,过去就过去了。

我没说话,尘封的记忆仿若打开。

我好像在自言自语,轻声的说,来这所学校是因为小六。他是我的发小,是我的好兄弟,从小学到高中,我俩都在一个学校。

我以前很叛逆的,经常惹事,和同学闹矛盾。如果没有他,我或许早就辍学了。

小六学习很好,在班里经常考第一、第二名。他在数学上很有天赋,心算很厉害。我的心算是跟他学的。

高考,小六发挥失常,没能考上清北,志愿就填了咱学校。

我考的很好,上清北没问题的,但我偷着填了和小六一样的学校。

小六知道后和我大闹一场,说我不懂事,人生大事怎么能义气用事。

我必须这样做,因为小六没有我,不行。

我叹了口气,又轻声说,他是个残疾人,有脊髓炎,四肢无力。他在学校没人照顾,不行的。他父母也来了 T 市,他们照顾他的生活。我,照顾他的学习。

我想的很好,可是天不遂人愿。大一刚上了几个月,他脊髓炎突然加重,而且肺部感染,人很快没了。

小六最喜欢的是数学,以前还说呢,高中数学不如我,大学里一定要超过我。

他去世后,我很长时间一直消沉。B 哥他们老劝我,安慰我,我也不搭理他们。我就是想着小六。

小六和他父母在外面租的房子,但宿舍也给他留了床,方便他中午休息。他去世几个月后,B 哥收拾了小六的床,他想在上面放些杂物。

那是我第一次和 B 哥打架。

小六的床在那儿,我感觉他还在。小六的床上放了杂物,小六就真没了。

我疯狂的打 B 哥,B 哥也打我。他一直喊,他都走了,都走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B 哥背上都是我抓的血印子,我的脸也被 B 哥打青了。

宿舍的人拉仗,拉着拉着,不知道谁提了一句,把床拆了。

我不让他们拆床,但他们一群人呼啦啦又砸又踹。床拆了,连床板子都扔到了楼道里。

看着在楼道里的床架子和床板,我才知道,确实都过去了。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也想开了。

没啥,多大的事,是吧,我终于自言自语的说完。

F 没说话,她一直看着远方的群山,清亮的眸子里有层雾气。

这次和 F 倾诉完,突然有一种释怀的感觉,人也轻松了很多。这件事,我之前无人倾诉。小六,在我们宿舍像禁忌一样,谁都不敢提。

过了很长时间。

F 说,回屋吧,这里太冷了。

推开房门,我和 F 呆了一下。

啥情况?

张泽宇只穿着个四角大裤衩,这我能理解,但是 B 哥,为什么你也只剩下大裤衩?

其他人全坐在边上,笑嘻嘻的看着他俩。F 宿舍那俩女生,看着张泽宇眼含春光。

你们这群人要干啥,咱都是文明人,不能在我的屋子里乱搞!我义正言辞的警告他们。如果搞,带我一个!

B 哥哭着对我说,你要帮我做主啊。我们又比了,我输了,现在要和他一起去裸奔。

我和 F 头顶冒出三条竖线。

我问,你们又比的脑筋急转弯吗?

B 哥苦着脸说,不是,比的是鸡兔同笼,数鸡和兔子。

我看你这个模样,就像兔子。都回去睡觉,我开始赶人。还不走,咱 11 个人一起睡吗?

B 哥点头,可以吗?

可以你妹,你给我出去裸奔去。

B 哥摇摇头,说,会冻死的。

你大爷,你现在智商在线了?

在雪乡第二个白天,是 2011 年的 12 月 29 日,天气晴朗,室外温度零下二十八度。

吃完早饭,A 哥又搬出梯子和 D 哥堆雪人。

我看着他俩,心说,俩大傻子,闲着没事堆这么高的雪人干什么?

过了一会,F 过来了。

她说,哎,你们仨傻子在干啥?

我瞅着 F,说,是他们两个傻子好不好,怎么还说仨傻子。

F 说,你不傻,你都在这站了 10 分钟了。他俩起码还在堆雪人,你好,你看他们堆雪人看了 10 分钟,你说你傻不傻。

好吧,我原谅你,谁让你这么美。

F 俏脸一红。

哎呀,这个美丽的御姐。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有些贱嗖嗖的,总想着调戏 F,尤其知道张泽宇不是她男朋友后。

又站了一会,就听到院子外一阵铃铛响,B 哥的声音传来,都出来,马拉雪橇啦。

当啷啷,B 哥牵进来一匹高头大马,后面拉着一个雪橇,看样子能坐 3、4 个人。

我和 F 抢着坐了上去。

B 哥说,再上来一个。

C 哥在后面用一根腿蹦了过来,说,给我留个位置,给我留个位置。

他把崴了脚先放了上去,刚要往上爬,B 哥没看到,直接朝天「啪」的一甩鞭子,驾!

骏马嘶鸣奔驰,C 哥大喊,「啊」。

他刚一只腿在雪橇上,一只腿还在外面,还没上来,就被雪橇强行拉出了 4.5 米远。

我好像看到 C 哥被拖成了一字马,我赶紧捂紧了我的裆部。

C 哥婴儿肥的脸上,都是泪水,疼的直喊,我的裆,我的裆。

一群人抬着 C 哥,放在院子里的一张躺椅上。

高圆圆趴在他身上就哭,老公啊老公,你不能留下我一个人。

李叔过来,拉开高圆圆,他黢黑的右手伸进了 C 哥的裆部。C 哥眼里含着泪,说,叔,凉啊,凉,你手太凉了。

李叔大概摸了下,说,没事,拉着筋儿了,过两天就好。

高圆圆这才止住了眼泪。

C 哥又说,你们谁帮我看看我的脚,怎么感觉有点疼啊。

我们一群人齐刷刷看向他肿着的脚,C 哥摇头说,另一只。

我们一群人齐刷刷看向他正常的脚,高圆圆给他脱了鞋和袜子。

这只脚怎么好像也有点肿?

C 哥大哭,这只脚好些也崴了,疼啊。

我们一群人憋住笑,憋的脸都红了。不知道谁先笑出了声,我们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C 哥的两只脚都崴了,MD。太牛了,人家出来旅游,你出来崴脚。

后面我们出去逛街。

在农家乐门口,C 哥在躺椅上养伤,高圆圆站在他后面,B 哥跪在地上,和我们挥手道别。

他们对我们说,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崴脚。

逛街回来。

C 哥在我们屋躺着,B 哥和高圆圆在伺候他。

A 哥兴奋的给他们仨说今天的见闻,哎哎呀,原来除去马拉雪橇,还有狗拉雪橇呢。

C 哥摆手说,别说了,别说了。

A 哥继续,我看到一个房子上的积雪,差不多得有一米多厚。

C 哥摆手说,别说了,别说了。

A 哥继续,还有雪上摩托,开的是真快啊。

C 哥婴儿肥的脸上留下两行眼泪,哭着说,求你别讲了,别讲了。

中午吃的小鸡炖蘑菇,鲜,好吃。

下午,我们坐李叔的车去羊草山看日落。之前想的是元旦早上看日出,但天气预告说未来两天有大雪。

所以,看日出改成了看日落。

B 哥跪了一上午,诚意很足,C 哥准许他跟我们去。我们一行九个人,李叔开金杯拉我们。

F 先上车,她坐在了最后一排,我紧跟着就坐在了她旁边。

B 哥上车后,让我和他换位置,他想挨着 F 坐。

我直接闭眼当睡着了。

农家乐离着羊草山只有 4、5 公里,路上积雪很多,开的很慢。金杯车摇摇晃晃,我也跟着摇摇晃晃。

羊草山不是很高,山上的积雪刚到小腿。

其他人爬了一会后,都说太累,要休息。

只有我和 F,一前一后,蹚着雪继续往山顶走。

F 在后面问我,累吗?

我说,你和我一起,我就不累。

F 朝着我笑。

2011 年 12 月 30 日 15 点 20 分,离着 2012 年,只有一天。

我和 F 终于到了山顶。

太阳西下,我俩等待日落。

白色的羽绒服从头到脚包裹着 F,只露出她绝美的容颜。

她侧头温柔的看着我,在这片白色的世界里,她像雪仙子。

风来了,夹着碎雪花,吹到脸上有些凉。

F 的鼻尖冻的发红,她的红围脖颜色鲜艳。

我看着 F,忽然眼睛湿润,一种悸动冲击着我的心脏。

这种感觉就像,就像是宿命。你要寻找一个人,不知道寻找了多久。后来,你终于找到了她。

我对着 F 笑,F 也对着我笑,她的唇角微扬,发丝随风飘动。

天边晚霞漫天,落日的光金黄。

F 的眼睛中,我看到了我,被金光照耀的我。

我眼中的 F,她笑意盈盈,光彩夺目。

或许,可能,可能真的有宿命吧。

我大胆的伸出手,抚摸 F 的脸庞。我的手冰凉,F 白瓷般的脸也凉。

她用带着红手套的手,捂住了我的手,安静的看着我。

在太阳最后跳动的余晖里,我很自然的把她拉到了我的怀中,F 搂住了我。

她的脸庞依偎在我胸口,我闻着她发丝的幽香,心跳声如战鼓。

她闭上了眼睛,小嘴微翘。

我也闭上眼睛。

紧紧吻在一起。

哎,感觉耳朵好疼,我睁开眼。

F 怒目圆睁,她一只手揪住我的耳朵,说,你干什么啊你?

我心说,不是刚接吻吗?怎么了?

F 指着她的肩膀,说,看你做的好事?

F 的羽绒服肩膀上湿了一片。

我擦了把口水,抱歉的笑笑,刚刚倒在她身上睡着了。

所有人都看过来,尤其是张泽宇和 B 哥,两人幸灾乐祸偷着笑。

我连说,对不对,对不起,回去我给你洗。

F 直皱眉头说,太恶心了。她指着我说,你去一边,别挨着我,你俩换过来。

B 哥憋着笑和我换了座位。

哎,刚刚竟然是梦,只是梦太真实了。我都有些恍惚,真以为我俩修成正果了。

失落,失落,无尽的失落。

金杯车逛逛悠悠,终于到了羊草山下。

羊草山并不高,海拔只有 1200 多米,但在雪乡,是最高的一座山。山上都是原始森林,覆盖整片的松柏,加之白雪皑皑,一片北国风光。羊草山山顶树木稀少,视野开阔,所以是看日出、日落的绝佳地点。

羊草山的后面就是雪谷,李叔说他去雪谷办点事。约定好来接我们的时间后,他开着金杯走了。

这次爬山我们准备很充足。每个人都穿的很厚,裹的很严实,我们的雪地靴上,甚至套上了冰爪,爬雪山更方便。我们几个男生也都背了背包,里面装着些巧克力、保暖杯、绳子等。

羊草山毕竟是雪山,虽然已经开始开发旅游,但整体还是原始的状态。

山上树很多,都是松柏,又高又直。上山的路是条野路,之前驴友蹚出来的。

F 一个人走在最前面。

B 哥和张泽宇怼上了,他俩现在谁也不服谁,紧紧跟在 F 后面。

F 宿舍的两个女生,对着张泽宇又发花痴,紧紧跟在张泽宇后面。

D 哥好像对其中一个女生有意思,又紧紧跟在这个女生后面。

我本想走在最后面给大家断后,但看 A 哥和他女朋友牵着手走,一直给我撒狗粮。我怒骂一声,冻死你们这对狗男女!

越过他俩,追在了 D 哥后面。

哎,怎么感觉像贪吃蛇的游戏?

路上的景色特别美。我们踩着积雪,看着雾凇,雪挂,呼出的白色雾气随风一下吹散。

我远远就听到张泽宇和 B 哥又在争风吃醋,他们的声音随风飘来。

张泽宇朗诵伟人的诗,「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B 哥不甘落后,立马接上,「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

刚走了半小时,山路开始陡峭,一些地方的积雪到了小腿。F 宿舍两个女生走不动了,气喘吁吁的说休息下。

我们一行人找了个背风处休息。

A 哥女朋友也喊,哎呀,这里美是很美,就是爬山太累了。

我给她出主意,说,你让 A 哥背着你,这样你就不累了。

A 哥瞅了我一眼说,你别瞎出主意。

但是他女朋友听进去了,摇着 A 哥的手撒娇,你背我嘛,你背我嘛。

呕,太恶心了,我这个钢铁直男单身汉,看不得这样的场面。

按照这个速度,太阳下山也到不了山顶,所以我们分成两拨。

我和 B 哥,张泽宇、F 四人先去山顶,剩下她们几人做观光团,慢慢走。

0 0 投票数
文章评分
订阅评论
提醒
0 评论
最新
最旧 最多投票
内联反馈
查看所有评论
0
希望看到您的想法,请您发表评论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