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你是配不上 F,我心里说道。
F 翻了个白眼,说,你们玩你们的,扯上我干什么?
F 再次出题。
她边说边按着手机,等说完,我又说出了答案。
张泽宇身体摇晃了下,他脸上的汗哗哗的流,和五分钟前自信满满的样子,截然不同。
F 调转了手机,给所有人看了下答案。
还是我说的数字。
所有人再次张大嘴巴,惊讶的竖起大拇指,说,牛牛牛,你最牛。
我摆了摆手,说,小意思。那个啥,泽宇兄,你是先说配不上 F 还是先去裸奔?
所有人又齐齐望向张泽宇。
A 哥在边上打岔,说,张泽宇啊,你和谁比不好,你和他比。他当时来咱学校,高考成绩是全校第一名。现在他不去上课,照样考我们班第一。
我打断 A 哥,你别瞎说,我天天上课的好不好。
A 哥小声的说,你是去看妹子的。
张泽宇颓然的坐在床上,说,大家都是同学,何必呢?
B 哥瞪着大眼珠子大喊,你说我没脑子的时候,怎么没说咱是同学?我没脑子吗?我没脑子吗?
F 打断他,说,好了,好了,就是开个玩笑,你先坐下,别说话。
B 哥很听话的坐下,真是一物降一物。
张泽宇突然站了起来,说,我想起来了。咱刚上大一的时候,有个高分学霸没有选择去清北,来了咱学校,难道就是你!
我打断张泽宇,说,咱学校也是重点高校,在高校排名里也在最前面好不好,不要乱说。
张泽宇若有所思的望着我说,当时清北的几个重点专业都找你了,但是你没去。你来咱学校,是为了陪一个人,那个人是…
张泽宇还没说完, B 哥打断了他,说,就你话多,就你话多。
说着,B 哥喊 A 哥和 D 哥说,快过来给他扒了。
C 哥抬着他的伤脚也想过去,被圆圆拉住了,着急的在一边指挥,对,先拖外套,哎呀,B 哥,你怎么把他裤子退了下来。
张泽宇刚刚提了一个人,让我心里有些堵。
我穿上外套,去了外面。
外面空气冷冽,圆月高照,满眼全是白茫茫一片。突然想大喊一声,北国风光,万里雪飘。
在外面呆了一会,F 也出来了。
她站在我边上。
我瞅着她说,你来干嘛?
F 没有说话,她等了许久,说,你的事我都知道了。
我的事?什么事?我掩饰的笑了笑。
F 轻声说,过去就过去了。
我没说话,尘封的记忆仿若打开。
我好像在自言自语,轻声的说,来这所学校是因为小六。他是我的发小,是我的好兄弟,从小学到高中,我俩都在一个学校。
我以前很叛逆的,经常惹事,和同学闹矛盾。如果没有他,我或许早就辍学了。
小六学习很好,在班里经常考第一、第二名。他在数学上很有天赋,心算很厉害。我的心算是跟他学的。
高考,小六发挥失常,没能考上清北,志愿就填了咱学校。
我考的很好,上清北没问题的,但我偷着填了和小六一样的学校。
小六知道后和我大闹一场,说我不懂事,人生大事怎么能义气用事。
我必须这样做,因为小六没有我,不行。
我叹了口气,又轻声说,他是个残疾人,有脊髓炎,四肢无力。他在学校没人照顾,不行的。他父母也来了 T 市,他们照顾他的生活。我,照顾他的学习。
我想的很好,可是天不遂人愿。大一刚上了几个月,他脊髓炎突然加重,而且肺部感染,人很快没了。
小六最喜欢的是数学,以前还说呢,高中数学不如我,大学里一定要超过我。
他去世后,我很长时间一直消沉。B 哥他们老劝我,安慰我,我也不搭理他们。我就是想着小六。
小六和他父母在外面租的房子,但宿舍也给他留了床,方便他中午休息。他去世几个月后,B 哥收拾了小六的床,他想在上面放些杂物。
那是我第一次和 B 哥打架。
小六的床在那儿,我感觉他还在。小六的床上放了杂物,小六就真没了。
我疯狂的打 B 哥,B 哥也打我。他一直喊,他都走了,都走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B 哥背上都是我抓的血印子,我的脸也被 B 哥打青了。
宿舍的人拉仗,拉着拉着,不知道谁提了一句,把床拆了。
我不让他们拆床,但他们一群人呼啦啦又砸又踹。床拆了,连床板子都扔到了楼道里。
看着在楼道里的床架子和床板,我才知道,确实都过去了。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也想开了。
没啥,多大的事,是吧,我终于自言自语的说完。
F 没说话,她一直看着远方的群山,清亮的眸子里有层雾气。
这次和 F 倾诉完,突然有一种释怀的感觉,人也轻松了很多。这件事,我之前无人倾诉。小六,在我们宿舍像禁忌一样,谁都不敢提。
过了很长时间。
F 说,回屋吧,这里太冷了。
推开房门,我和 F 呆了一下。
啥情况?
张泽宇只穿着个四角大裤衩,这我能理解,但是 B 哥,为什么你也只剩下大裤衩?
其他人全坐在边上,笑嘻嘻的看着他俩。F 宿舍那俩女生,看着张泽宇眼含春光。
你们这群人要干啥,咱都是文明人,不能在我的屋子里乱搞!我义正言辞的警告他们。如果搞,带我一个!
B 哥哭着对我说,你要帮我做主啊。我们又比了,我输了,现在要和他一起去裸奔。
我和 F 头顶冒出三条竖线。
我问,你们又比的脑筋急转弯吗?
B 哥苦着脸说,不是,比的是鸡兔同笼,数鸡和兔子。
我看你这个模样,就像兔子。都回去睡觉,我开始赶人。还不走,咱 11 个人一起睡吗?
B 哥点头,可以吗?
可以你妹,你给我出去裸奔去。
B 哥摇摇头,说,会冻死的。
你大爷,你现在智商在线了?
在雪乡第二个白天,是 2011 年的 12 月 29 日,天气晴朗,室外温度零下二十八度。
吃完早饭,A 哥又搬出梯子和 D 哥堆雪人。
我看着他俩,心说,俩大傻子,闲着没事堆这么高的雪人干什么?
过了一会,F 过来了。
她说,哎,你们仨傻子在干啥?
我瞅着 F,说,是他们两个傻子好不好,怎么还说仨傻子。
F 说,你不傻,你都在这站了 10 分钟了。他俩起码还在堆雪人,你好,你看他们堆雪人看了 10 分钟,你说你傻不傻。
好吧,我原谅你,谁让你这么美。
F 俏脸一红。
哎呀,这个美丽的御姐。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有些贱嗖嗖的,总想着调戏 F,尤其知道张泽宇不是她男朋友后。
又站了一会,就听到院子外一阵铃铛响,B 哥的声音传来,都出来,马拉雪橇啦。
当啷啷,B 哥牵进来一匹高头大马,后面拉着一个雪橇,看样子能坐 3、4 个人。
我和 F 抢着坐了上去。
B 哥说,再上来一个。
C 哥在后面用一根腿蹦了过来,说,给我留个位置,给我留个位置。
他把崴了脚先放了上去,刚要往上爬,B 哥没看到,直接朝天「啪」的一甩鞭子,驾!
骏马嘶鸣奔驰,C 哥大喊,「啊」。
他刚一只腿在雪橇上,一只腿还在外面,还没上来,就被雪橇强行拉出了 4.5 米远。
我好像看到 C 哥被拖成了一字马,我赶紧捂紧了我的裆部。
C 哥婴儿肥的脸上,都是泪水,疼的直喊,我的裆,我的裆。
一群人抬着 C 哥,放在院子里的一张躺椅上。
高圆圆趴在他身上就哭,老公啊老公,你不能留下我一个人。
李叔过来,拉开高圆圆,他黢黑的右手伸进了 C 哥的裆部。C 哥眼里含着泪,说,叔,凉啊,凉,你手太凉了。
李叔大概摸了下,说,没事,拉着筋儿了,过两天就好。
高圆圆这才止住了眼泪。
C 哥又说,你们谁帮我看看我的脚,怎么感觉有点疼啊。
我们一群人齐刷刷看向他肿着的脚,C 哥摇头说,另一只。
我们一群人齐刷刷看向他正常的脚,高圆圆给他脱了鞋和袜子。
这只脚怎么好像也有点肿?
C 哥大哭,这只脚好些也崴了,疼啊。
我们一群人憋住笑,憋的脸都红了。不知道谁先笑出了声,我们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C 哥的两只脚都崴了,MD。太牛了,人家出来旅游,你出来崴脚。
后面我们出去逛街。
在农家乐门口,C 哥在躺椅上养伤,高圆圆站在他后面,B 哥跪在地上,和我们挥手道别。
他们对我们说,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崴脚。
逛街回来。
C 哥在我们屋躺着,B 哥和高圆圆在伺候他。
A 哥兴奋的给他们仨说今天的见闻,哎哎呀,原来除去马拉雪橇,还有狗拉雪橇呢。
C 哥摆手说,别说了,别说了。
A 哥继续,我看到一个房子上的积雪,差不多得有一米多厚。
C 哥摆手说,别说了,别说了。
A 哥继续,还有雪上摩托,开的是真快啊。
C 哥婴儿肥的脸上留下两行眼泪,哭着说,求你别讲了,别讲了。
中午吃的小鸡炖蘑菇,鲜,好吃。
下午,我们坐李叔的车去羊草山看日落。之前想的是元旦早上看日出,但天气预告说未来两天有大雪。
所以,看日出改成了看日落。
B 哥跪了一上午,诚意很足,C 哥准许他跟我们去。我们一行九个人,李叔开金杯拉我们。
F 先上车,她坐在了最后一排,我紧跟着就坐在了她旁边。
B 哥上车后,让我和他换位置,他想挨着 F 坐。
我直接闭眼当睡着了。
农家乐离着羊草山只有 4、5 公里,路上积雪很多,开的很慢。金杯车摇摇晃晃,我也跟着摇摇晃晃。
羊草山不是很高,山上的积雪刚到小腿。
其他人爬了一会后,都说太累,要休息。
只有我和 F,一前一后,蹚着雪继续往山顶走。
F 在后面问我,累吗?
我说,你和我一起,我就不累。
F 朝着我笑。
2011 年 12 月 30 日 15 点 20 分,离着 2012 年,只有一天。
我和 F 终于到了山顶。
太阳西下,我俩等待日落。
白色的羽绒服从头到脚包裹着 F,只露出她绝美的容颜。
她侧头温柔的看着我,在这片白色的世界里,她像雪仙子。
风来了,夹着碎雪花,吹到脸上有些凉。
F 的鼻尖冻的发红,她的红围脖颜色鲜艳。
我看着 F,忽然眼睛湿润,一种悸动冲击着我的心脏。
这种感觉就像,就像是宿命。你要寻找一个人,不知道寻找了多久。后来,你终于找到了她。
我对着 F 笑,F 也对着我笑,她的唇角微扬,发丝随风飘动。
天边晚霞漫天,落日的光金黄。
F 的眼睛中,我看到了我,被金光照耀的我。
我眼中的 F,她笑意盈盈,光彩夺目。
或许,可能,可能真的有宿命吧。
我大胆的伸出手,抚摸 F 的脸庞。我的手冰凉,F 白瓷般的脸也凉。
她用带着红手套的手,捂住了我的手,安静的看着我。
在太阳最后跳动的余晖里,我很自然的把她拉到了我的怀中,F 搂住了我。
她的脸庞依偎在我胸口,我闻着她发丝的幽香,心跳声如战鼓。
她闭上了眼睛,小嘴微翘。
我也闭上眼睛。
紧紧吻在一起。
哎,感觉耳朵好疼,我睁开眼。
F 怒目圆睁,她一只手揪住我的耳朵,说,你干什么啊你?
我心说,不是刚接吻吗?怎么了?
F 指着她的肩膀,说,看你做的好事?
F 的羽绒服肩膀上湿了一片。
我擦了把口水,抱歉的笑笑,刚刚倒在她身上睡着了。
所有人都看过来,尤其是张泽宇和 B 哥,两人幸灾乐祸偷着笑。
我连说,对不对,对不起,回去我给你洗。
F 直皱眉头说,太恶心了。她指着我说,你去一边,别挨着我,你俩换过来。
B 哥憋着笑和我换了座位。
哎,刚刚竟然是梦,只是梦太真实了。我都有些恍惚,真以为我俩修成正果了。
失落,失落,无尽的失落。
金杯车逛逛悠悠,终于到了羊草山下。
羊草山并不高,海拔只有 1200 多米,但在雪乡,是最高的一座山。山上都是原始森林,覆盖整片的松柏,加之白雪皑皑,一片北国风光。羊草山山顶树木稀少,视野开阔,所以是看日出、日落的绝佳地点。
羊草山的后面就是雪谷,李叔说他去雪谷办点事。约定好来接我们的时间后,他开着金杯走了。
这次爬山我们准备很充足。每个人都穿的很厚,裹的很严实,我们的雪地靴上,甚至套上了冰爪,爬雪山更方便。我们几个男生也都背了背包,里面装着些巧克力、保暖杯、绳子等。
羊草山毕竟是雪山,虽然已经开始开发旅游,但整体还是原始的状态。
山上树很多,都是松柏,又高又直。上山的路是条野路,之前驴友蹚出来的。
F 一个人走在最前面。
B 哥和张泽宇怼上了,他俩现在谁也不服谁,紧紧跟在 F 后面。
F 宿舍的两个女生,对着张泽宇又发花痴,紧紧跟在张泽宇后面。
D 哥好像对其中一个女生有意思,又紧紧跟在这个女生后面。
我本想走在最后面给大家断后,但看 A 哥和他女朋友牵着手走,一直给我撒狗粮。我怒骂一声,冻死你们这对狗男女!
越过他俩,追在了 D 哥后面。
哎,怎么感觉像贪吃蛇的游戏?
路上的景色特别美。我们踩着积雪,看着雾凇,雪挂,呼出的白色雾气随风一下吹散。
我远远就听到张泽宇和 B 哥又在争风吃醋,他们的声音随风飘来。
张泽宇朗诵伟人的诗,「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B 哥不甘落后,立马接上,「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
刚走了半小时,山路开始陡峭,一些地方的积雪到了小腿。F 宿舍两个女生走不动了,气喘吁吁的说休息下。
我们一行人找了个背风处休息。
A 哥女朋友也喊,哎呀,这里美是很美,就是爬山太累了。
我给她出主意,说,你让 A 哥背着你,这样你就不累了。
A 哥瞅了我一眼说,你别瞎出主意。
但是他女朋友听进去了,摇着 A 哥的手撒娇,你背我嘛,你背我嘛。
呕,太恶心了,我这个钢铁直男单身汉,看不得这样的场面。
按照这个速度,太阳下山也到不了山顶,所以我们分成两拨。
我和 B 哥,张泽宇、F 四人先去山顶,剩下她们几人做观光团,慢慢走。
又爬了一个多小时,离着山顶不远了。
一路上,B 哥和张泽宇是真较上劲了,围着 F 叽叽喳喳的散发荷尔蒙。F 也不说话,任他俩边走边吵,倒是烦的我不行。
一棵满是厚厚积雪的断树,横躺在路中间。清扫了上面的雪,我们倚着休息。
我拿出保温杯,喝了口热水。B 哥打开背包,在里面翻了半天后,掏出瓶矿泉水。
给我惊呆了,我问 B 哥,这么冷的天你不喝热水,竟然喝矿泉水?
B 哥冷哼一声,拧开瓶盖,咕嘟喝了一口,然后夸张的发出「啊」声。
MD,是白酒。
我们几人看着他,都在想,你莫不是个傻子?
B 哥笑笑说,驱寒驱寒。男人嘛,不喝酒算什么男人。
说完,又喝了一口,又夸张的「啊」一声。
B 哥脸更红了,他把矿泉水瓶在张泽宇脸前晃了晃,说,怎么样,你要不来点?
张泽宇拿着保温杯说,不喝。
B 哥嘲笑张泽宇,说,你是不是个男人,还敢我争 F。如果是男人,就整点。
F 在边上不悦了,说,扯我干什么,登山喝什么酒,别喝了。
但张泽宇血性被激起来了,他拿过矿泉水瓶,咕嘟就是一口。喝完瞪着 B 哥,眼神里都是挑衅。
B 哥大眼珠子一瞪,说,挑衅哈,你挑衅我哈。
他拿过矿泉水瓶,咕嘟一口。
张泽宇不甘示弱,拿过矿泉水瓶,也是咕嘟一口。
……
他们的操作我看呆了。B 哥是纯种大傻子,张泽宇你堂堂学生会主席,原来也 TM 是个傻子?
我有点害怕了,因为 B 哥酒品不行,一喝醉就发酒疯。这么冷的天,他发起酒疯,我们根本制不住他。
我和 F 紧着拦他俩,不能再喝了。
我伸手去夺矿泉水瓶,B 哥瞪了我一眼,他双眼通红,大喊一声「去」,胳膊顺势一推,直接把我接倒在地,幸好雪厚,不然滚下山了。
我爬起来对 F 说,快拿绳子,把 B 哥绑起来。
F 大眼睛眨啊眨,问为什么?
你真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啊,我的姑奶奶。我从背包找出绳子,这个功夫,酒已经见底了。
B 哥和张泽宇,俩人脸通红,尤其 B 哥,额头青筋都能看出来了。
他对张泽宇说,你服不服,服不服。还敢和我抢 F。
张泽宇也瞪着眼,说,我 TM 不服,F 就是我的。
F 现在没有笑模样了,她生气的皱着眉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趁 B 哥还没发作,把绳子绕着他肚子捆在了断木上,四肢不受影响。B 哥酒劲上来,说,你拿绳子捆我干啥?
我小声的说,不知道这绳子结不结实,想让你帮我试试。
B 哥点点头,说,我帮你试试。你注意点哈,别给我捆太紧了,还要爬山呢。
我说,是是是,哥,我轻轻的捆。
F 在一边直皱眉头,说有这个必要?
我白了 F 一眼说,等 5 分钟看结果。
张泽宇脸也通红,他趴在树干上,「呕」的吐了。风一来,全是酒味。
B 哥大叫一声说,你吐的太难闻了,给我吃回去。
我和 F,呕。
张泽宇吐完看着被捆起来的 B 哥,哈哈大笑,说,你这厮也有这一天。之前还打我,我看你现在怎么办?
说着,他团了个雪球扔向 B 哥。
正中目标,雪,糊了 B 哥半张脸。
F 嘴巴张成了 O 形,我开始担心绳子结不结实。
B 哥的眼睛全红了,他额头上青筋暴起,一脚狠狠踢出,张泽宇「啊」的一声,整个人倒插在雪里。
我 C,这没事吧。我和 F 赶紧把张泽宇拉了出来,他帅气的脸上全是雪,狼狈无比。把他弄出来后,他好像都没明白怎么回事,瞪着眼睛看看我,看看 F。
我和 F 对视一眼,这孩子不是被踢傻了吧。
B 哥酒劲上来,他张牙舞爪的去够张泽宇,因为够不着,气的乱踢身边的积雪,把雪踢的到处都是。
刚刚还埋怨我小题大做的 F,现在对我竖起了大拇指,说我有先见之明。
哎,只能等 B 哥清醒点,才能再走了。
我给 A 哥打了电话,让他们快点上来。
在等 A 哥他们的时候,又来了一对游客,他们四五个人,有男有女。
离着十多米远,当他们看清被捆着的 B 哥和在一旁满脸雪花的张泽宇时,全都一哆嗦,吓了一跳,紧张的望着我和 F。
我也很紧张,心说,你们能不能先把登山杖放下,吓死老子了。
我对他们挥了挥手,让他们过去。
等他们绕过去后,我清晰的听到一个人说,吓死老子了,以为遇到打劫的了。
好半天,A 哥他们才上来。
几人到了后,直接倒在雪地上大口喘着气。踩着没过小腿的积雪上山,特别的耗费体力。
A 哥女朋友嗅着鼻子问,哪里来的肉味?
F 指了指张泽宇吐的东西后,他们几人全都「呕」了一下。
嗯,有难同当。
A 哥他们吃着巧克力喝着热水,围着 B 哥和张泽宇,像看猴子一样看着两人。
几个女生问,B 哥发酒疯这么吓人?
我说确实吓人,上次我们去大连,他喝多了,直接掀了社会大哥的桌子。要不是我们跑的快,B 哥估计不能完整的走出大连。
几个女生都不信,说,不可能。
我说我们之前也认为不可能,但自从见了喝醉的 B 哥,就知道我们之前认识浅薄了。
看样子 B 哥还得一会儿才能清醒,张泽宇流着口水还在睡着。
A 哥他们不想往上爬了,直说,没体力了。看日落不重要,命重要,再上去就真累死了。他们说这里的风景就很美,就要在这里休息,让他们再往山上走一步是不可能的。
我和 F 算了下,这里离山顶不远。在日落前,我俩能上去。等我俩回来后,B 哥酒劲儿差不多就能过去了。
在这里等 B 哥醒酒,还不如再活动活动。而且,想到之前的梦,在山顶我和 F 的独处,内心还有些激动。
只剩下我和 F 爬山,梦想不就照进现实了吗?
忽然有点想感谢 B 哥,谢谢他给我和 F 创造的独处机会。
我询问了 F 的意见,F 说那就快去快回,看完日落马上下来。
我和 F 继续登山。
这次我在前面开路,F 跟在后面,积雪踩起来咯吱咯吱响。
又爬了一阵,快到山顶了。
我大口喘着气,停下休息,回头望了下后面不远处的 F。
我很喜欢 F 的一点,就是她不娇柔造作。人漂亮不说,性格很独立,至少到目前为止,她非常有主见。
F 低着头,踩着我的脚印一步步走着。
她穿着白色羽绒服,和周边雪景化成一体。一缕长发从帽子中伸出来,随风摆动,在这冰天雪地中,F 美如雪仙子。
风吹着碎雪,打在我脸上,很凉。
我忽然发现,其实我和 F 有着很远的距离,无论家世、相貌、性格等等,我都配不上她。
我之前对她的轻浮,是我认为我们是同学,是一样的人。但现在才发现,这都是错觉。我们不是一样的人。
她太优秀了。
而我有的,只是滑头、轻浮。
现在的我,对 F 生不起一丝亵渎。
在这冰天雪地里,在这白色的羊草山上,我知道我真的爱上了 F,不是在之前的轻浮语句里,不是在调戏她的小聪明里。
F 一步一步跟了上来,经过我的时候,对我笑了笑,说了句,继续呀。
她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往上爬。
我看着她坚持的身影,忽然有了新的方向。我眼神开始坚定,小六去世后找不到的目标,现在仿佛又回来了。
我要优秀,优秀到能配上 F。
山顶,终于到了。
站在山顶,周围白茫茫一片,风光无限美。如果不是成片的松柏林,会误以为这个世界是白雪组成的。伟人说的真好,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这里实实切切有这样的感觉。
离着日落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
我俩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太阳的方向等待日落。冬日的太阳,光里都是寒冷的味道。
很久,F 忽然小声的问我,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我楞了下,如果是之前,我肯定会回答有,但现在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在登山的这段路上,我认清了自己。现在的我已然不像之前,对 F 满嘴油腔滑调。现在的我,收起了轻浮之心。
等了很久,我的嘴唇张合,说,没有。
风来,夹杂着一些碎雪,拍在我脸上,让我睁不开眼。
F 看着远方,她问,我们认识多久了?
我想了想说,76 天。第一次见面,是你们聚餐,我们去蹭吃的。
说着,我有些脸红,当时的事情太不光彩。
F 说,是啊,已经 76 天了。
她又问,76 天,能够认清一个人吗?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望着她,没有说话。
F 也看着我,她的眼睛眨啊眨,慢慢说,可能还不够吧,等时间再多一些,估计就能知道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尴尬的笑了笑。
我知道我笑的很难看。
F 扭头看着天边。
落日终究来了,但和我梦里的漫天彩霞完全不一样。今天的天空灰白,太阳像个灰色乒乓球,一点点的落在地平线上,又一点点下沉。
太阳落下,我们下山。
F 忽然来了句,我不喜欢看日落。我喜欢看日出,我喜欢晨光,喜欢朝气蓬勃。今天的落日太,太,太暮气沉沉。
天黑的很快。
我俩下山的速度也加快了,快速赶到和 A 哥分开的地方。
人都在,B 哥还被捆着,但看样子人清醒了不少。
张泽宇也醒了,但是总感觉他有点不正常,他蹲在一棵松树下,背对着我们,用一根小木棍在雪上写写画画。
A 哥示意我不要叫他,低声和我说,没啥事,羞的。知道被 B 哥一脚踢的头杵地后,接受不了,你别理他。
我点点头。
把 B 哥从断木上放下来,但还是用绳子捆着 B 哥肚子,A 哥拽着,真怕他再耍酒疯跑了,这冰天雪地我们可追不回来。
一行人快速下山,一鼓作气,在天完全黑下来时终于到了山下。
李叔已经在等着了,他看到 B 哥的样子,很诧异。知道 B 哥是喝酒耍酒疯之后,连说,该该该,活该。
B 哥酒醒的差不多了。他红着脸说,把绳子给我解开吧,太丢人了,太丢人了。
晚上休息。
我躺在床上想着今天的事情,想着 F,想着怎么做能拉近和 F 的距离,能一点点配的上她。
失眠了,索性穿好衣服来到了院子里。
农家院里的灯还在亮着,大大的院子一个三米高的雪人站在那儿。之前还嘲笑这个雪人太傻,今天晚上反而是它陪着我。
我站了一会儿,看到有雪花落下。
一开始雪轻轻的落,没多久,鹅毛大的雪花成片的落下。落在对我傻笑的雪人上,落在我的头顶。
2012 年 12 月 31 日,大雪漫天。
昨天大家都累坏了,一上午没人喊着出去玩。
中午吃完饭,都聚在我们房间聊天。
大家兴致都不高,B 哥因为醉酒的事羞耻,张泽宇因为头杵地羞耻,其他几人因为太累还没有缓过来。
只有高圆圆叽叽喳喳,C 哥躺在床上蹬着两只腿陪她说话。
好半天,F 站起来说出去走走,问,谁能陪我去啊。
女生都说太累,只有高圆圆举手,但看到还躺着的 C 哥,慢慢放下了手。
B 哥和张泽宇倒是站了起来,F 瞅了他俩一眼,他俩又慢慢的低头坐下。
F 望向我。
我站起来,说,我陪你吧。正好买些东西,庆祝元旦。
外面大雪下的很急,成片成片的雪花落下。
我和 F 并排着走。
F 问,怎么登山后,你一直不高兴啊。
我说,没有啊,我一直很开心的。
F 小声的说,骗人。
我和 F 慢慢的逛,雪韵大街并不是很长,很快从这头逛到了那头。
F 忽然看着我,笑着说,哎呀呀,你看看,一不小心就和你白头了呢?
她的眼角弯弯,笑容倾城。我的眼里是她的笑,她的那句,一不小心就和你白头了,搅动了我的心。
我这娇柔的小情绪,为什么听到白头有落泪的冲动,我真的好造作。
F 伸手掸了掸我身上的雪花,打下厚厚的一层雪。她也掸了掸自己身上,说,真没有绅士风度,也不知道帮我下。
我挠了挠头,呵呵的笑了下。
东西买好了,都是一些松子、榛子、花生等,我俩大包小包的带回农家院。
临进门的时候,F 停下说,你就是心思太重,有什么话你都可以和我说的。
我假装轻松的点了点头,心里轻声说,F,我想变的和你一样优秀,我想能配的上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晚上,我们十一个人在餐厅庆祝元旦,庆祝新年。
李叔拿了些啤酒过来,但让我们一定保证,不能给 B 哥喝。B 哥的大眼睛眼泪汪汪,默默坐在最角落的位置。
当天晚上我们一直喝酒,聊天。
聊到 C 哥,我们说佩服他,大学就和圆圆这么好的女孩结婚,人生赢家。
C 哥喝了酒话也多,他开始细说和高圆圆的事。
他俩大一就认识了,因为两人风雨无阻的去喂学校流浪猫。但他俩的关系只限于简单交流,并没有下一步的进展。
圆圆是 C 哥的梦中女孩,但他有些自卑,怕被高圆圆看不上。圆圆也没有恋爱经验,她虽然内心也喜欢 C 哥,但谁都没表明,所以没有下一步之说。
事情的转折点,还是那次蹭饭。
我们当时饿了很久,看到吃的,就什么都顾不上了,每个人都吃的大汗淋漓。
高圆圆看着 C 哥,感觉 C 哥好傻也好真实。自己都吃不上饭了,还坚持去喂流浪猫。
所以,高圆圆迈出了第一步,她找 C 哥请他吃饭,又给他生活费。
一来二去,两人真好上了。
高圆圆甚至在月底,对 C 哥表白了。
两边父母知道后,询问对方家世,巧合的发现两边父母是多年的生意伙伴。
知根知底,两人趁着热恋,在两边父母都同意的情况下,直接领了证。
说完,C 哥看着高圆圆,温柔的说,圆圆,虽然我们领证结婚了,但我却一直没有向你求婚。现在,我想对你说,我爱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说着,C 哥单膝跪地,举着一枚戒指,对圆圆再次大喊道,圆圆,我爱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C 哥的两只脚肿的像面包,他疼的额头上都是汗,但目光依然深情的看着高圆圆。
高圆圆捂着嘴一直点头,说,我愿意,我愿意。她眼泪唰唰的流下。
我们所有人都被这种气氛感染,都疯狂的鼓掌。
F 也在鼓掌,她的眼里满是泪光。
我们扶 C 哥坐下,C 哥紧紧握着高圆圆的手,两人对着所有人笑,笑的那么开心。
最后结束的时候,C 哥有些喝多了。我背着他回房间,C 哥在我背上对所有人说,记住,要勇敢的迈出第一步!
元旦,2012 年 1 月 1 日。
天还黑着,有人一直敲门。
B 哥开了灯,骂骂咧咧的去开门。
门开,B 哥不骂了,换了副温柔的声音说,你怎么来了?
我揉着眼睛,问,说啊。
F 进来了,她俏生生站在我的床前。
我看了下外面,天还是黑的,又揉着眼睛看了下手机,刚 5 点。
我们几人看着 F。
F 对我说,起来,雪停了,陪我去看日出吧。
说着,她微笑一下,顾盼生辉。
我的心被融化了,在 B 哥和 D 哥惊讶的目光中,我迅速穿好了衣服。
B 哥说,也带我去,也带我去。
F 脆脆的回了一句,不带你。
外面黑茫茫一片。
我和 F 带着探照灯,踩着厚厚的积雪往山上走。
我们去的是第一次爬的小山坡,小山坡并不高,在太阳升起之前,我们能到。
踩着没过膝盖的积雪,一浅一深的走着。终于,在快到 7 点的时候,我俩来到了山顶。
此时此刻,天还黑着,天上的群星闪闪。这里的空气很好,今天的视野很好。
我俩并肩坐下,大口的喘着气,好一会才休息过来。
F 小声的说,我说过,我喜欢晨光,我喜欢朝气蓬勃的日出。其实我一直有个心愿,是找一个人,陪我看日出。
我看着她美丽的眸子说,我也喜欢看日出,和我喜欢的人,一起看日出。
F 笑了,笑容明艳动人。
东风天际露出鱼肚白,夜空的黑开始一点点褪去,太阳一点点露了出来。红红的阳光一扫夜的冷,带着蓬勃的朝气,整个太阳慢慢升上了天空,红色朝霞满天。
下山的时候,F 叫住我说,这里太滑了,牵着我的手。
我们宿舍的几人,B 哥和 D 哥今年留在了 T 市,春节不回家了。我们其他几人都回了老家。
火车咣当咣当,中间又转长途客车,车差不多折腾了十多个小时,终于到了我们县城,回家了。
我爸妈还没退休,都在当地的厂里的普通工人。今天我回来,他俩早早在家准备了一桌子菜。
我一进门,就招呼我快快吃饭。
我妈问,在学校学习累吧。
我吃了一口菜说,不累。
我妈又问,在学校学习忙吧。
我嚼着馒头说,不忙。
我妈的眉头揪了起来,「啪」的拍了下桌子说,不忙不累,怎么不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好嘛,就每个月月底,没生活费了才给家里打电话是吧。家里是给你发工资的还是怎么样?其他时间就没有一个电话吗?
我说,不能啊,我平时没给你们打吗?
我爸爸擦着眼泪说,只有到了月末,你要生活费我们才知道你还活着啊。一个学期 4、5 个月,我和你妈就接 4 个电话,都是要钱的。
我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我亲爱的妈妈,我刚才说错了,我学习很刻苦,我很忙的。
我妈也开始抹眼泪儿。
我忙安慰我妈说,我不是看你和我爸忙吗,怕打扰你俩工作。
我妈擦着眼泪说,我和你爸就等退休下,忙什么忙。我俩后悔啊,生你一个不孝儿。
哎呀呀,这饭没法吃了。我嘴里这口馒头咽不下去了。我说,妈,我一直想着你呢。你看这是啥?
说着,我翻包拿出了 F 送的化妆品。我说,这是我同学送您的礼物,她祝你俩身体健康。
我妈接过去,一下哇的哭的更大声了。我这多少年没收到礼物了,今天收到的礼物还是你同学给的。
我和我爸一边狂擦汗。看着我妈,现在知道了,我这矫情的脾气,完全遗传了我妈啊。
她看着那些化妆品说,哎呀,儿子,感觉这些化妆品好高档啊,一个中文字也没有。不会特别贵吧,太贵了咱不能要啊。
我挠了挠头说,我不懂,但这东西应该没多少钱吧。
我妈忽然来了句,儿子,你不是谈恋爱了吧。
我咬着筷子说,不大好说啊,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谈恋爱了。
我妈恨子不成钢的看着我说,你这个直男,你真是直啊你。
我看着我妈说,还不是你们没交好我。
其实从雪乡回来后,我一直在想和 F 的关系。
我能感觉到 F 对我和对 B 哥他们不一样,她对我是有好感的。我也喜欢 F。只是我俩都没有迈出这一步,没有表明两人的关系。尤其考虑到她的家世什么的,我俩真的相差太大。
她家有钱,而且她也很优秀,而我,太平凡了,每次一想到这些就头疼。
想和 F 在一起,我感觉好难,甚至无解。
我妈老追问 F 的事情,但我一句不说,只说 F 很漂亮,人很好,很有孝心,所以给你带礼物。
我老妈就说,你一天天这个样子,有女孩看上你就不错了,还瞎想什么。你呀你,就是心思太重。
对,我就是心思太重。
MD,想这么多干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的嘛,以后遇到什么问题是以后的事,现在我束缚手脚干什么!
我吃完发,给 F 发了条信息,你在干什么呢?
过了一分钟,F 回了,做去年考研的试题,你在干什么呢?
我回,我在想你。
过了有几分钟,F 回了个害羞的表情。
又过了很长时间,她回了三个字,我也是。
顿时,我心花怒放。
回家几天,一直和 F 有发不完的信息。
我问她, 你不是准备考研吗,和我聊这么多,多耽误你学习。
F 回,哼,你也知道。我要学习了,不要给我发消息了。
我不回她了,心想,你好好学习吧。
过了半天,F 又给我发信息说,你怎么不回我了啊,我一直等着呐。
我…额,不是你说的不要给你发信息,你要学习的嘛。我回复。
不行,再和我聊一会儿。F 回我。
我问 A 哥,A 哥,我应该怎么和她继续聊啊。
A 哥没说话,只给我发了一张截图说,这样的情况,你怎么聊都行。你就是说火星人,F 都会陪你说的。
我看着他给我的截图,哈哈大笑起来。是 B 哥和 F 聊天的截图,整个截图通篇全是 B 哥对 F 的嘘寒问暖,但是 F 一个字都没回。
哎呀呀,我一下就挺起了胸膛,B 哥,你一天天这么牛,在这方面不行啊。
我在宿舍群中问,B 哥,F 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给她发消息,她都不给我回复啊。
过了一会,B 哥回,啊?这不能吧。F 天天拉着我聊天呢,我不回复她都不行。
我憋着笑问,B 哥,你帮我和 F 说一声呗,让她回复下我。
B 哥回复我一个很烦的表情。
过了一会,B 哥给我回复,F 很忙,让你以后不要给她发消息。
我回了个大哭表情。
B 哥回复说,小老弟儿,不要灰心,等让我们家 F 给你介绍个更好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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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没几天,高中同学商量着聚会。
高中班长-亦菲在群里组织,说都去她家,大家一年没见了,这次一定好好聚聚。同学们纷纷举手赞同。
然后她着重点名了我,说我高中毕业后就没参加过同学聚会。这都第三次了,让我务必到。
我表示这次一定会去。
我妈说,你去一定要带礼物,去别人家不带礼物不礼貌。
我说,我知道,我会买些礼物带去的。
我妈说,也别买了,你同学给我的那套化妆品就很好,看着就上档次。我这年纪也不用了,你直接带给你们班长吧。高中的时候,她好像没少帮你,你还老和人家吵架。
我妈说着,把这套化妆品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一直叮嘱我别忘了带。
我挠挠头,我高中是个愤青,情绪不稳定份子,天天惹是生非,幸好有小六,不然我会更加叛逆。因为我的叛逆,我和高中同学的关系都很一般,不过班长文亦菲对我确实很包容,平常没少帮我。这次又是文班长组织的,我肯定会去。
后面群里敲定了聚会的日子,是在 3 天后。
后面一天,姑姑家表姐来我家串门,给我爸妈拜早年。
我爸妈在厨房忙活,我和表姐在客厅看电视。
表姐什么秘密的问我,我舅舅,舅妈最近没贪污公款吧?
我一个问号脸。
表姐又问,他俩是不是中彩票了?
我说,为什么这么问啊。
表姐拿起桌子上的那套化妆品,说,没贪污没中彩票,怎么买这么贵的化妆品啊。
我妈听到了,拿着擀面杖就出来了,直接说,没中彩票也没贪污,不要借钱哈,借钱没有。
表姐说,舅妈你别骗我,都用这么贵的化妆品了,最近肯定没少赚钱。
我妈拿着擀面杖就说,不要谈钱,谈钱就是没有。没钱,不借。
表姐家离我们很近,关系非常熟,所以我爸妈经常和她开玩笑。但是我听出来了,重点是这套化妆品贵啊。
我问表姐,这套化妆品贵吗?多少钱啊。
表姐从里面拿出个小瓶子说,整套我不清楚,但这一小瓶,专柜卖一千多。
我靠,这么贵?
梆的一声,我妈手里的擀面杖掉地下了。
她问,这么贵?一小瓶一千多?
表姐点了点头。
我看了下,表姐拿的那个小瓶子,是里面最不起眼的。
我妈一把从表姐手里把那套化妆品抢了过来,说,哎呀,这个东西我就说不要放在这里。万一打碎了多不好,我还是收起来吧。
说着,她抱着要去她的卧室。
我在后面问,妈,你不是说要让我送班长的吗?
我妈头也没回,只说,你随便买点东西带去就行。
我的亲妈啊,你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表姐走了后,我给 F 发信息。
你送我妈的那套化妆品,不便宜吧。
F 回复,我怎么感觉你在骂人。
我说,那套化妆品多少钱啊,我好回你个差不多的回礼啊。
F 回复,没多少钱,我这里还有呢。你还想要,再送你一套。
我回复,千万别,这么贵重的东西,我还不起啊。
F 回复,那就慢慢还吧。
我回复,那我只能用一生慢慢还了。
F 回复,讨厌,然后一个害羞的表情。
其实本一开始想说的是,以身相许还你怎么样?
但是我没敢说。
因为我怕我说了,
我马上会死去。
其实我不怕死,
我只怕我死了。
没人像我这样,
爱你。
哎呀,怎么想到这里了,呸,好肉麻。
我把这套化妆品拍了照,问 A 哥,帮我看下这套化妆品多少钱啊。网上搜不到,只知道是个奢侈品品牌。
A 哥半天才回我信息,他说,通过我阅女无数的经验来看,这套化妆品是进口的。
我说,呸,还用你说。
又过了一会,A 哥回复我说,我女朋友说这套化妆品,能顶我两年的学费。
噗,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我想到了贵,没想到这么贵,我两年的学费小一万啊。
A 哥问,这套化妆品哪里买的?我女朋友非让我给她买一套,不买就分手。
我没回复。
一会儿,A 哥的电话追过来了,他哭着说,到底哪里买的啊?我女朋友在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呢,一定要买这套化妆品。
我说,F 送的。
A 哥懵了一会,然后说了三个字,CNM。
MD,骂我,小心我拉黑你。
后面,我去参加同学聚会。
临走前,我问我妈,那套化妆品你给我吧,反正你也不用,我送我们班长。
我妈当时在擀饺子皮,听我说完,直接把擀面杖扔了过来。
我的脸上出现一道白印子。
呜呜呜,我肯定不是亲生的,擀面杖打的我好疼。
最终,我带了瓶红酒,拿了些水果去了。
文亦菲给的她家地址和我印象中的不一样,跟着地址,我来到一套别墅前。
我记得文亦菲之前住在县政府家属院的,怎么搬别墅区来了?
我怕走错了,不敢冒然进去,在外面给文亦菲打电话。
电话通了,一个甜糯的声音从话筒出来,哎呀,你怎么才到,他们都来半天了,快进来快进来。
是文亦菲的声音。
我走了进去,她拿着电话,已经出来迎我了。
三年没见,我差点都没认出来,这还是当时的文班长吗?
文亦菲一头黑色长发,标致的瓜子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本就漂亮的五官更显精致。她穿着件墨绿色的风衣,身材凹凸有致,也衬托着她的脸蛋更加的白净。
高中的文班长,如果说是个羞涩的学生美女,现在的话,完全是一个标准的美人了。
几年没见,她变化太大了。
她拉着我的胳膊,说,都等你半天了,怎么才来。
我说,稍等,你是我的班长吗?你这不是天仙吗?怎么下凡来了。
文亦菲白了我一眼,说讨厌,你怎么也油嘴滑舌了。
带着我到了别墅的负一层。
文亦菲说,这里的负一层被我爸弄成了个轰趴馆,里面 KTV、电影院、游戏厅什么的都有。
刚下去,就听到房间传来鬼哭狼嚎的歌声。
我和文亦菲走进去,这间 KTV 包间特别大,里面坐了二十多个人了。
一看到我进来,就直说,哎呀,来晚了喝酒,喝酒。
必须喝,必须喝,我开了瓶啤酒,一仰头半瓶下去。
嗷嗷,伴随着鬼哭狼嚎的歌声,他们又说,来唱一个,来唱一个。
我说,我唱歌难听。
他们集体说,不管,就要听,就要听。
还有几个声音说,我就不信会比刚才的还难听。
好吧,你们自己作死,不要赖我,我心里说着。
盛情难却啊,我对大家拱拱手,说,那我就献丑了。
我点好歌儿,拿着麦克风来到 KTV 的门边。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的望着我,问,你干啥啊,怎么还堵门。
你们一会就知道了。
歌是刘德华的《冰雨》。
第一句是,「我是在等待一个女孩。」
发挥很正常,我刻意压低了嗓音模仿刘德华的声音,众多女生疯狂的鼓掌。
第二句,「还是在等待沉沦苦海。」
掌声渐渐停息。
从第三局,「一段情默默灌溉」开始,有人开始捂着耳朵了。
后面又一句,「没有人去管花谢花开」,有人来我边上说,我出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