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报复

出自专栏《罪案故事馆》

姐姐和姐夫结婚三年没有孩子。

大年初二,姐夫在我家,当着我的面,把我养了好几年的狗来福杀了。

说是雄性动物脑浆能治不孕不育。

1

大年初二,姐姐带姐夫回家过春节。

爸妈搬出了晒干的腊肉,还有各种年货,热情地招待他们。

姐姐是 211 毕业生,偏偏看上了姐夫。

主要是我姐夫这人吧,文凭不行,长相一般,性格内敛。

但是家里特别有钱,是爷爷辈积累下来的那种。

当年我姐可是偷了户口本去跟他领证的,其实我爸妈一直不太同意,觉得远嫁不好。

这几年,他们两人忙于事业,定居姐夫所在的大城市,几乎没有回来过。

但是逢年过节,姐夫也还是会给爸妈转钱,加上自家女儿都嫁了,爸妈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盼着他们能早点生个孩子。

这算是姐夫头一回来我家。

他开了一辆黑色大奔,大包小包的年货往楼上搬,邻里都夸我姐嫁了个好人,劝我爸妈想开些,放宽心。

恰好,我今年也是头一回带女朋友来家里过年。

双喜临门,爸妈开心,所以显得格外热闹。

就连家里的狗和猫都跟着活泼得不行。

「来福,来福,去,帮哥把那双拖鞋拿来。」

家里人都在跑上跑下地搬东西,我实在是累了。

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想动弹,使唤家里养了五年的那条金毛去玄关处帮我拿拖鞋。

来福一向聪明,闻言,摇晃着尾巴去给我叼拖鞋了。

「真乖。」我摸了摸它的头,从桌子上拿了个小零食奖励它。

「这就是许雅说的,你家那条大公狗吗?」

一道男低音突然在门口响起,惊得我一个激灵。

2

抬头看去,却是姐夫。

他那张不苟言笑的脸,此时挂着一抹深不见底的笑容,目不转睛地盯着来福。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

旁边猛然窜出来一道灰影,随即传来男人的痛呼。

我定睛一看,是我家养了两年的狸花猫「殿下」。

一向慵懒爱打盹的它,此时正浑身炸毛,呈现攻击姿势,站在沙发靠背顶上,死死地瞪着姐夫,口中还发出「喵呜」的声音。

这是应激了?

而姐夫脸上,那三道血痕格外明显,正是刚才殿下扑过去挠的。

我腾地站起身,想过去看看姐夫,但是自己是个男人,不太好意思。

只好过去安抚猫咪,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抚摸它躬起来的背。

「殿下,你怎么回事啊?」我轻声细语。

它从来没有这样过。

「这就是许雅说的,你家那只种猫吗?」

姐夫丝毫不顾及自己脸上的伤口,盯着殿下,露出一个诡谲的笑。

许雅就是我姐,我心里有些怪异,怎么姐姐连家里的猫狗是公是母,都要跟姐夫说?

殿下的确是狸花猫的种猫,还是有证书的那种,不少人带上自家小母猫,找它交配。

我的疑惑还没到心底,对面的男人又开口了。

说出来的话,让我头皮微微发麻。

「听许雅说,你是体校在读大学生?」

「那么,身体应该很不错。」

3

吃饭时,我一直在想姐夫和猫诡异的地方。

来福这个傻狗,倒是若无其事地在我脚边蹭来蹭去。

殿下却不知道躲在哪里去了,它似乎很畏惧姐夫。

「小雅,你跟小裴都结婚三年了吧?怎么肚子还没有动静呢?」

饭桌上,我爸妈开始关心姐姐和姐夫的孩子问题。

「急什么啊?我还没享受好二人世界呢!」姐姐嘟着红唇,莞尔一笑。

坦白说,姐姐这几年变得很多,一点都不像以前那个跟我一起长大的人了。

穿衣打扮都趋向于大胆性感,说话间都是婉转的风情。

女朋友白悦在旁边伸手戳了我一下,我闷哼一声,扭头看她。

「阿颂,你看什么呢?那么入神。」她清雅漂亮的小脸上,满是醋意。

得,这小醋精。我看我亲姐姐两眼,她都要生气。

我好笑地借着桌布掩盖,她娇嗔了我一眼,拿起筷子,重新吃了起来。

「小裴啊,咱们家那只猫把你挠成这样,等会带你去打个针吧?」

爸妈开始关心姐夫脸上的伤痕。

可是遭到了男人的拒绝,「不用,我就喜欢性子烈的。」

这时候,一抹火热的目光死死盯着我,让我无法忽视。

我顺着这目光看去,却只看到姐夫平缓的视线。

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阳台上独自玩耍的来福。

难道是我的错觉?

他没有看我?

4

深夜来临。

爸妈早早歇下,客厅的灯也全部关上。

我和白悦回到自己房间,姐姐姐夫也回到了她以前的闺房。

因为相隔只是一堵墙,又是老小区,所以隔音做得并不是特别好。

我很轻易地就听到了隔壁房间传来的暧昧声音。

我正值青年,寒冬腊月也无法浇灭心中的火热。

一把搂住白悦,就想亲热。

「哎呀。」白悦羞涩地推了推我,推不动,便也再没有动作,任由我为所欲为。

可就在这时,隔壁房的暧昧声音忽然越来越大。

不再是鼓掌的声音,更像是皮鞭抽打的声音。

「啪!」伴随着的,还有女人的尖叫声,「我错了!啊!我错了!饶了我!」

这分明是姐姐的声音!

我心里不安,掀开被子正要起身,被白悦从身后一把抱住。

「许颂!你干什么去?」

「乖,我去看看姐姐。」我脾气很好地解释。

可是白悦不依不饶地搂着我,不肯松开,「不行!人家夫妻俩的事情你也要管!」

接着,白悦又跟我说了一堆,什么现在的年轻人很会玩,也许那就是姐姐和姐夫的乐趣,我贸然冲过去,岂不是打扰了别人的雅兴。

我想想也是,坏笑一声,往床上一扑,把白悦压在身下,开始挠痒痒,「小坏蛋,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白悦笑得发丝凌乱,花枝乱颤,「哈哈哈……女生宿舍聊得可不比你们男生宿舍简单!」

我心底火热,正要动作,隔壁传来巨大的摔门声。

「裴正!你疯了!」姐姐似乎追了出来。

「……猫呢?狗呢?」姐夫古怪的念叨声。

接着,借着灯光,门缝里,一双大脚停在我的门口,一动不动。

我急忙捂住白悦的嘴,警惕地盯着门口。

5

门口传来姐姐的哀求声。

「裴正,我们先回房好吗?」

男人木讷冰冷的声音清晰无比,「如果不是你说这里有药,我怎么可能过来呢?」

什么意思?药?过来哪里?

我心底满是疑云,小心翼翼地起身,对着白悦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到门边,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很快,两个脚步声一前一后地走动起来,似乎去了客厅,然后又到了阳台。

姐姐虽然好几年不回,但是来福非常聪明亲人,一直记得她。

隔着门,我听见姐姐的声音,还有狗子蹭蹭的撒娇声。

「来福乖啊,别出声,嘘!」

来福果然很听话地闭了嘴,接着,姐姐的声音惊慌起来。

「你拿刀干嘛?裴正,你疯了!」

伴随着的,还有来福焦躁不安的「汪汪」声。

我再也忍不住,直接拉开门走出去,「姐姐姐夫你们干吗……」

姐姐裹着一件大棉袄,缩在阳台上,抱着来福吓成一团。

明晃晃的菜刀被姐夫握在手上,他正站在茶几边,面对阳台,一动不动。

与此同时,爸妈的房门也打开,老爸从门里走出来,一眼看见我们几个人站在客厅。

「大半夜的,做什么呢?」

我浑身的肌肉紧绷,小心翼翼地防备着他,生怕姐夫犯什么毛病,伤害到家里人。

没想到姐夫却突然转过身来,一手举着菜刀,一手举着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冲我们温和一笑。

「抱歉,刚刚没找到水果刀,我只是想给小雅削个苹果吃。」

在我们几人问询的目光中,姐姐搂着来福,缓缓点头承认。

爸爸没好气地叹息着转身,「赶紧睡觉!」

姐夫也把菜刀放回厨房,那个苹果随意地往茶几果盘里一丢,滴溜溜在桌上打转。

我站在门口,看着姐姐走在最后,宽大的棉袄并没有完全掩盖她的肌肤。

走动之间,露出里面的吊带睡裙。

还有脖子上、锁骨处,青青紫紫的可怖鞭痕。

6

因为是过年,不可避免地要出去走亲访友。

尤其是我第一回带女朋友回家,我那帮哥们老早就约好了聚会。

我带着白悦出门玩了一天,喝了不少酒。

回家时,已经是晚上七八点。

爸妈还没有回来,应该是出去玩了。

姐姐和姐夫的房里亮着灯,他们今天可能都在家。

我跟白悦交代了一句关好门,拿着浴袍就去了浴室。

今天被灌了不少酒,身上一股味道,打开浴霸和花洒。

热水舒舒服服地淋在身上,我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或许是水声掩盖了外面的声音,我尽情享受着热水澡。

直到洗完,我伸手拿毛巾,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防窥玻璃门,一道黑影覆盖在门上。

从里面看去,就像是整个人都趴在门上,睁着眼睛,死死地往浴室里看。

「我靠!」我被吓得不轻,怒骂了一句,一脚踢在门上,「神经病啊!」

外面的黑影这才缓缓起身,似乎还看了我一会儿,这才转身离去。

那个高度,不可能是白悦,也不会是我姐。

爸妈没有回来,那就只能是一个人了。

裴正,我姐夫。

我姐这是找了个什么玩意啊?

我有些膈应,穿好浴袍,犹豫着要不要出去。

转念一想,我一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还怕打不过他吗?

拉开门出去时,昏暗的客厅,姐夫正端坐在沙发上,脚边趴着来福,殿下不知道躲在哪里了。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来福的头。

看到我出来,他忽然抬起头,三白眼透着一股贪婪,上下扫视我一圈。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等他说话,加快脚步冲进房里,紧紧把门反锁上。

7

「姐,姐夫怎么回事?」我躺在床上,没好气地给姐姐发信息。

不一会,那边回了我:「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身体不好,过几天我们就走了。」

我还想再问些什么,隔壁房间传来关门声。

紧接着,便是女人高亢的惨叫声,正是姐姐。

想到她身上那些鞭痕,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忍耐不住地要去敲门。

洗完澡回来的白悦一把将我抱住,语气温软,「阿颂。」

美人在前,又是自己心爱的人,我叹息一声。

顺手关上了灯。

此起彼伏的声音响彻房子,让我越发精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门外面传来敲门声。

「有人在吗?小点声!」呃,好像是另外一家邻居。

完蛋,打扰到别人了。

餍足之后,我们沉沉睡去。

半夜,我被爸妈的短信震醒,「小颂,我们在你大姨家睡,明天再回。」

看来老两口又是打麻将耽误了。

我没多想,喉咙干涩难忍,一看手机,凌晨 1 点。

白悦红着小脸,睡得正香。

我刚想打开手机手电筒,无意间一滑动,却打开了手机摄像机。

看来是半夜睡迷糊了,正想关掉,手机一滑,摄像头几乎扫过整个房间。

也正是因为我这个失手,我发现漆黑的房间窗帘处,有个红点。

正一闪一闪的,散发着诡谲的光。

8

我来不及多想,「啪」的一声打开灯。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动物的呜咽声。

还有猫炸毛时的凄厉惨叫。

是来福和殿下!

我顾不得自己的安危,急急忙忙地起身,随便披了一件棉袄,直接拉开了门。

我看见了自己终生难忘的一幕……

昏暗的客厅里,温顺的金毛被男人和女人齐心协力按在地上。

闪着寒光的菜刀一刀又一刀地砍在它头顶。

来福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闪着痛楚的泪光,看向那双按着它的女人的手。

似乎是不明白,为什么小主人要这样对它。

「许雅!裴正!」我肝胆俱裂地冲上前,一脚猛地踹在姐夫腰上。

兴许是我的动作,终于惊醒了这对疯狂的男女。

姐姐抬起美丽的脸,脸上甚至还沾着来福的血,她转动了一下眼睛,呆滞地冲我一笑:

「小颂,我不是故意的……」

而被我踹倒的裴正,突然扭头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举着的菜刀,满是血渍。

来福的脑袋血流不止,已经少了一块,躺在地上气若游丝地呜咽。

地板上一滩血迹,还有更多血正从它身下,缓缓流出。

殿下躲在玄关处的柜子上,浑身的毛发倒竖,凄厉地冲着这里惨叫不止。

它被带回来时,就跟来福一起长大,现在目睹来福的惨剧,怎么可能不恨?

姐姐突然重重地跪倒在地,抱着我的腿,哭着哀求我:「小颂,姐姐求你,求求你,你就当不知道……行吗?求求你……」

求我什么?求我对来福的死视若无睹吗?

我恨得攥紧拳头,却被姐姐抱着腿,动弹不得。

这时,背后传来白悦的尖叫声:「啊!你们——」

9

随之而来的,是白悦的干呕声,我焦急不已。

「悦悦,你先回房间,别出来!」

说完,我扭头去看姐夫,我这才知道,白悦为什么尖叫和呕吐出声。

他手上那把菜刀垂在身边,淅淅沥沥地滴着鲜红的血。

来福已经彻底闭上了眼睛,红白的东西从它半边脑袋上掉落。

男人的脸隐藏在阴影处,挂着明灭不定的笑,动作不停歇,透着偏执和疯狂。

「呕!」我忍不住弯腰吐了起来。

可姐姐却仿佛失去了气息的提线木偶,头发散乱,一动不动地瘫坐在地上。

如此骇人的一幕,她居然毫无反应。

我再也顾不得更多,一把踹开她的手,冲到玄关处抄起殿下,就往我房里塞。

等我跑回房间,正要关上门时,看到姐姐还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心底不忍,咬了咬牙,又回去一把拽过她。

硬生生把她拉回了我的房间。

「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外面男人机械的动作好像还在继续,满是血腥气。

白悦穿好衣服,惊魂未定地看着我们,颤抖着抱住我的胳膊。

「阿颂,发生了什么?」

我克制住自己的怒火,伸手拍了拍白悦的手,安抚她,然后又瞪着姐姐。

「许雅,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姐姐「呜呜」两声,哭着蹲了下去,宽松的棉袄散开,露出她身上新旧交加的伤痕。

那一看,就是鞭子才能抽出的痕迹。

「对不起……小颂,是我不好,是我欺骗了你们……」

「裴正根本就不是人……」

10

原来,姐姐一直过得不好。

在外人眼里,她嫁了一个有钱人,就算这个男人外在全部一般。

可是,脾气温和,对她也好,物质能满足她,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哪里想到,从结婚到现在,姐姐每天晚上都在挨揍。

裴正总是变着法地折磨她。

随手抓到什么,就用什么打她。

凳子、皮带、花瓶……姐姐就是日复一日在这样的折磨里度过的。

「你为什么不离婚?」白悦心疼地拉住姐姐的手,感同身受地抹眼泪。

「我根本离不掉,裴正家里有钱有势,现在想离婚还要冷静期一个月。我上次提离婚,他差点杀了我……呜呜呜,我害怕……」

姐姐哭得泣不成声。

我捏紧拳头,怒火中烧,原来姐姐过得这么惨,可是在怒火烧过之后,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事情。

「姐夫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发狂杀狗?」

一听这话,姐姐更是哭得惨烈,「他根本就不是人,他就是个变态!」

「他不行!」姐姐哭得梨花带雨,疯狂控诉姐夫的行径。

「因为他不行,心态都扭曲了!这些年一直在找偏方!也不知道听谁说,雄性生物的脑浆可以治这种隐疾,他一直四处寻找优质的雄性动物!」

「咱们家这个来福就是公狗,殿下也是种猫,都是他的目标!」

「他就是个变态!」

如此这般,姐夫的行为确实可以解释了。

「求求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爸妈,我怕他们承受不住。」姐姐沮丧地哀求我。

我仔细想了想,爸妈一直把来福当家里人养,如果知道这事,保不准出岔子。

确实不说为好,等我找个时间,慢慢说出真相。

这一晚,我把殿下和姐姐都收留在房里,两个女人在床上睡了一会。

我抱着狸花猫站在窗户前,抽了一宿的烟,听着客厅细碎的声音。

直到天光大亮,手机猛地响起。

「许颂!许颂!出大事了!」

11

原来是爸妈打来的电话。

他们凝重地交代我:「一定要照顾好你姐夫啊!」

这话说得特别意味深长,只是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发觉不对劲。

现在,这栋房子,就剩下我、白悦、姐姐、姐夫四个人。

外加一只死里逃生的猫——殿下。

好的地方是,我不用跟爸妈想办法解释来福的去处。

坏的地方是,我要处处防备姐夫这个不定时炸弹。

看他昨晚那股疯劲,我真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来。

再怎么样,我们也不能几个人不吃不喝地成天待在房间里不出去,尤其是白悦。

娇滴滴的她肯定不能忍受每天不洗澡,而且长期跟我姐姐三个人呆一间屋子里。

所以,我先打开门,探出个脑袋,查看了一番。

客厅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丝毫没有昨晚发生了那些惨状的模样,来福的尸体也不见了踪影。

餐桌上甚至摆满了食物和碗筷,姐夫正端坐在桌子前,微笑着看着我们。

这着实有些诡异。

「饿了吧?快来吃饭。」

封控来得很急迫,家里的年货倒是充足,但是外卖肯定送不进来了。

满桌子冒着热气的东西,仿佛在引诱着我们的胃。

尤其是白悦,她拽了拽我的衣袖:「阿颂,我们去吃点吧?我饿了。」

女朋友在家里一直都是千娇万宠的,本来最近的事情就让她不开心了,我实在不想再惹怒她,只好答应。

洗漱完毕,四个人在桌子前坐了下来。

餐桌上的菜被铝盖子掀开,姐夫手艺着实还不错。

他嘴角噙着一抹诡谲的笑,缓缓揭开桌子正中那个最大的盖子。

一颗死不瞑目的狗头,正好跟姐姐面对面。

是来福!它竟然被割了头!

那厨房里现在还在烹煮的肉香,是什么?不言而喻。

「啊!」姐姐当即吓得晕了过去。

12

凄厉的猫叫声响彻客厅。

「喵……」伴随而来的,是殿下强壮而有攻击力的灰影,径直朝着姐夫扑过去。

又是几道血痕,出现在姐夫白皙的脸上,让他越发显得狰狞。

抓完他,殿下灵活地攀爬到了客厅的墙壁上,警惕地瞪着姐夫。

当初为了养猫,我特意改装了水管,绑上麻绳,做成了猫抓树。

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殿下头一回对他的憎恶从何而来。

或许正是因为姐夫身上浓重的杀戮之气,为了治疗隐疾,他不知道杀害了多少狗和猫。

殿下异常聪慧,第一面,就闻出来了。

我深深吐出一口气,让白悦把姐姐扶回房间,交代她们关好门。

自己抽了个凳子,紧紧握在手上,跟眼中充血的疯癫男人对峙。

「姐夫,你先冷静下来,杀了狗不要紧,我们还能谈,千万别……」

姐夫缓缓起身,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握着一把砍大骨的长刀。

那是我爸特意找杀猪厂买的,过年砍猪腿方便,哪里知道,现在居然用在我们身上!

「砰!」他猛地一刀砍在桌子上,双目赤红,咬牙切齿地瞪着殿下,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命令我。

「你、现在、给我抓了这只猫给我。」

看来,不能人道这件事,对姐夫的打击的确很大。

雄性动物的脑浆能治疗隐疾,简直闻所未闻!他居然深信不疑!

客厅里的氛围一触即发,他举起长刀,指着我的脸。

我瑟缩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猫。

心里做了决定。

13

客厅一阵鸡飞狗跳之后,终于安静下来。

我仿佛失了魂一样,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房间。

「怎么样了?」白悦急忙上前来问我。

姐姐还在床上昏迷不醒,脸色苍白,看得我心里难受。

突然,外面传来凄厉的猫叫声,「喵呜」一声接一声,像是深夜挠在心上,让人心慌。

「你做什么了?」白悦不可置信地瞪着大眼睛,怒视着我。

我还是不说话。

她上前来抓着我的手,黑色瞳孔里满是失望,「你把殿下抓给他了?」

外面的猫叫,逐渐转为低弱的哀嚎。

「你可真行啊,许颂。」白悦叹息着摇了摇头,一把拉开门,从门缝里偷偷看出去。

客厅里,再次恢复了那副惨绝人寰的模样。

殿下小小的身体血淋淋,脑袋被削掉一块。

姐夫站在客厅里,如同一尊邪神,捏着它的头,解开裤子,正在脑浆里面搅动着,进行着他所谓的「治病」。

白悦捂着嘴,低声哭了起来。

我却突然松了一口气。姐夫现在得到想要的了,应该会放过我们了吧?

也许白悦觉得我自私,但是在人命和宠物的命面前,我肯定先保护她。

看到女朋友哭成这样,我于心不忍,小心翼翼地上前,摸了摸她的肩膀。

低声劝慰:「没事了,没事了。」

「啪!」面前的人却忽然转身,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你真冷血无情!你姐夫也是一个人,你也是一个男人,你为什么不能正面试试呢?却要选择去牺牲那些无辜的生命!」

我摸了摸疼痛的脸,舔了一下牙床。

「可是,他有刀。我自己家的宠物,我能不心疼吗?」

「白悦,你不要无理取闹了,行吗?」

14

这件事发生之后,家里的氛围越发诡异起来。

首先,姐夫把客厅的沙发搬到了门口,他成天坐在上面,捏着长刀,堵在那里。

不准我们跑出去的意思。

其次,我意外地发现,家里没有信号了。

醒过来的姐姐颓废地说了一句:「裴正以前是学电脑的,来之前他在网上买了不少东西,肯定有屏蔽器。」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我们家里几个房间都是独立电表。

因为少年时期喜欢熬夜,爸妈把各个房间电表拆开,让我们自己看每个月用了多少电。

所以,在玄关处的总电表那里,可以切断我房间的电源。

我们的手机很快关机。

一切濒临绝望。

姐夫的胡茬和满手的血腥,让我觉得所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如果事情可以这么快结束,他何必多此一举,禁止我们进出?

我和两个女人把房间门再次反锁上,脑子里飞快地在想办法。

打开窗,这是做了防盗处理的,钥匙在外面,我徒手根本打不开。

探出脑袋,迎着寒风,试图呼喊邻居,可惜也没有动静。

毕竟,大冷的天,都在家里烤火,或者像我爸妈一样封控在别处。

我忽然想起先前邻居的告诫,因为噪音污染,造成他们上来投诉。

眼睛一转,我对着白悦说:「悦悦,你赶紧叫,越大声越好,等下有人上来,我们就得救了。」

白悦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配合我的指示,真的叫了起来。

而我自己,则搬着一张凳子,狠狠地、一下一下地砸向了墙壁。

快来人,快来人……

这个时候,平时鸡毛的邻居已经变成了我们唯一的救世主。

15

很快,外面传来人「砰砰」的砸门声。

「怎么回事啊?大过年的,不是说了!安静点!」

老太太的声音格外尖锐,却好像天籁之音。

我兴奋地打开房门,冲那里大吼。

「救命啊!救命啊!王婆婆!救命啊!」

我嘶哑激动的声音,让门口的姐夫目光阴沉如水,也让门外的王老太太狐疑起来。

「怎么回事啊?谁在叫救命?」

姐夫举着刀,冲我咧嘴一笑,拿起一块毛巾,缓缓擦拭起脸上的血污。

我正要有所动作,身后却突然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我的后脑勺被一股巨大的疼痛袭来。

直到我毫无防备地晕倒在地,我才看见从身后人手上坠落的椅子。

还有我姐那张冷漠的脸……

她为什么要这样?

恍惚间,我看见姐夫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钞票。

把门拉开一道缝,递给了外面的人。

老太太很好收买,加上姐夫来的那天也混了脸熟。

有钱能使鬼推磨,那个老太太一向爱贪小便宜。

想必,并不会去报警。

16

我再次醒来时,手脚全部被绑了起来,嘴巴也被贴了胶布,坐在一张宽大的椅子上。

客厅地板上,是被捆了手脚,蜷缩着的白悦。

而我的好姐姐,却坐在沙发上,眉眼艳丽,姿态慵懒地夹着一根烟抽着。

丝毫不像是经历了家暴和摧残的家庭主妇。

先前还狰狞无比的姐夫,正如一条乖巧的小狗,跪坐在她脚边。

他眼神迷离,缓缓地给她捏着腿。

这时,我才恍然大悟,我被骗了。

只是,我不懂,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姐姐,仅仅是离家两三年,怎么就变得如此陌生?

姐夫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殿下的尸体被随意丢弃在不远处,和来福的狗头放在一块,把整个房子衬托得无比阴森。

「姐……你到底为什么?」我难以接受地问。

姐姐吐了一口烟圈,眼神冰冷,红唇轻启。

「为什么?因为我恨你。」

我悚然一惊,不明白她的话从何说起,却又隐隐约约有些预感。

姐姐一边享受着姐夫的服务,一边微笑着说起那些过往。

「在你出生之前,爸爸妈妈的爱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在你出生之后,一切都变了!」

姐姐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狠,死死瞪着我。

所以,我和她现在都已经二十多岁,她更是快三十岁的人了,还记着过去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吗?

可惜,我的嘴巴被胶布封了起来,没办法说出口。

「从小到大,我就一直在找一个机会啊,如果你能意外死亡,多好啊!」

「可惜,你命硬得很,我慢慢地也就试着接受了你。」

说到这里,姐姐的表情格外难看,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自顾自继续道。

「可是爸妈偏偏不肯公平,处处让我让着你,说我是姐姐!所以你哭了是我的错,你尿了是我的错,你成绩不好打架了也是我的错!我帮你顶了多少罪挨了多少打,你记得吗?许颂!」

最后那句,她几乎在声嘶力竭地怒吼,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姐夫乖巧起身,伸出宽大的手掌,帮她轻轻擦去。

姐姐说的,我的确不记得了。

或许是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毕竟,我是家里的男孩子,爸妈从小就宠着我,在我看来,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况且,他们并没有对姐姐不好。

兴许是看到了我眼底的疑惑,姐姐疯狂笑了几声。

「这些也不算什么!你知道,最让我恨的是什么吗?」

她俯身靠近我,在我耳边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拆迁了两套房,一分钱不分给我。明明有钱,我读大学时,一个月五百块,让我去勤工俭学!可是你呢?你一个月两万块钱生活费!更可恨的是,他们还试图操控我的婚姻!让我嫁给他们看重的人!说那个男人的爸爸是在本地当官的,对你的将来有好处!」

姐姐的手,轻轻拍打着我的脸,接着,力道忽然重了起来。

「我和裴正结婚,爸妈发话跟我断绝关系!整个娘家,没有一个人去参加我的婚礼!让我颜面尽失!」

「许颂,你是这个恶心家庭的既得利者。」

「你当然不疼。」

17

我疼。

姐夫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大砍刀放在了我脖子上。

锋利的刀刃划破了我的脖子,我能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滑落,那是血。

白悦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她费力地问出声:「那你和裴正怎么回事?」

对啊!她恨我,恨爸妈,可是,裴正先前一番杀狗杀猫又算怎么回事?

姐姐深深吸了一口烟,垂眸瞥了一眼姐夫,满是不屑。

「一个不忠的男人,除了我,还有谁要他呢?」

她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姐夫眼里满是沮丧,她继续洋洋得意地说。

「我堂堂 211 毕业生,能看上他这样一个没文凭没长相没潜力的男人,不是他积了德吗?虽然说,他家里有点钱,那也是我应得的。」

话锋一转,姐姐愤怒起来:「可是,我对他这么好,他居然敢出轨!」

「所以,你就 pua 他?驯化了他?」白悦躺在地上,抬起头,冷冷地出声。

姐姐不屑一顾地垂眸看了白悦一眼,如同一个高傲的女王,扬起修长的脖颈。

「私生子有继承权,我必须以绝后患。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他活该断子绝孙。」

原来如此。

我算是听了个大概。

这一切,都是我的好姐姐策划的。

她用了手段让姐夫那方面不行了,然后哄骗他,说雄性动物的脑浆可以治疗,姐夫已经完全被她洗脑,当然言听计从。

她恨我,恨爸妈,常常在家庭群里,看到我们晒猫狗的照片,她更是恨上加恨。

于是,带着姐夫回来,杀了狗和猫。

我不知道她的脑回路究竟怎么长的,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偏激和心思深沉。

因为,让我更生气的事情还在后面。

姐姐穿着高跟鞋,一脚踩在姐夫背上,慢条斯理地打理着指甲。

「去,验证一下你恢复了没有,这个女人,赏给你了。」

她如同在赏赐一条狗一样,赏赐姐夫。

而她口中的女人,正是我的女朋友,白悦。

18

姐夫抱着被绑得死死的白悦,朝我们的房间走去。

白悦破口大骂:「许雅!你疯了吗?你是个疯子!裴正你放开我!」

可惜没有用。姐姐撕下我嘴上的胶带。

门「砰」的一声关上,我目眦欲裂地疯狂挣扎起来。

「许雅!你疯了!这是犯罪!」

姐姐猖狂地仰头大笑起来,捡起地上的砍刀,狠狠地劈在沙发上,神经质一样的盯着我。

「我早就疯了!被父母遗弃!被你夺走爱和家产!被丈夫背叛!」

「爸妈从来就没有遗弃你……」我怒吼,可是心里却有点发虚。

毕竟,我们的确没有一个人去参加许雅的婚礼,而且,爸妈当年也确实想把她嫁给本地一个当官的儿子。

可是……爸妈也是希望她过得好啊!

哪有父母不爱自己孩子的!

姐姐就是太偏执!

我疯狂说服自己,然后看着她祈求:「你放过白悦好吗?姐姐,我愿意给你赎罪!」

姐姐不为所动,然后,拿出一个手机放在我面前,里面愕然是我房间的画面。

原来,那天晚上我看到的小红点不是幻觉,真的是针孔摄像头。

「好戏开场。」姐姐冷笑,拿刀背拍了拍我的脸,一阵冰寒刺骨,「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机会,救白悦。」

我眼睛一亮,期待地点点头。

她再次掏出一部手机,输入爸爸的电话,但是并没有拨出去。

随后,她又从旁边翻出一叠文件,一张一张摆在我面前。

「这是房屋转让协议,我知道,爸妈早就把房子过户给你了,你签字,转给我。」

「这个是遗嘱申明,我打老头电话,你跟他说,等他们死了之后,财产全部留给我。」

「许颂,为了白悦,你愿意吗?」

19

人们常常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面对这样的局面。

我张着嘴,艰难呼吸着。

姐姐炫耀似的,把摄像头的手机举到我面前,让我看得更加清晰。

画面里,姐夫已经把白悦压在了床上……

没有姐姐的吩咐,他没有下一步动作。

我脑子里像是乱成了浆糊,不知所措地继续哀求,企图姐姐能够心软。

「姐姐,我毕竟是你亲弟弟,亲生弟弟啊……姐姐,我求求你,你不要……不要这样好不好?」

姐姐漂亮的眼中满是讽刺,「许颂,你真是个缩头缩尾的伪君子。」

她解开棉袄,露出身上的鞭痕,眼神冷厉。

「你明明看到了很多次,听到了很多次吧?裴正打我,可是,你没有任何反应。虽然,是我故意指使他这么干的。但是,弟弟啊,我给过你机会的。」

「只要你站出来帮我,哪怕说一句话,我本来就可以放过你。」

她起身,走到殿下的尸体旁边,捡起,然后丢在我身上。

猫咪僵硬的身体躺在我被束缚的腿上,我刚好对上猫的眼睛。

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我忽然想起殿下的死来。

是我拿着凳子,趁殿下不注意,把它砸晕,然后递给姐夫的。

猫虽然高冷,可是,我毕竟是它主人。

从前对它也很好,它对我,没有很大防备。

不过是一只猫而已……

对啊,不过是一只猫,而已。

它吃我的,用我的,在危险时刻帮我挡次灾,怎么了?

说服了自己之后,我心里瞬间舒服了起来。

我把眼神投向姐姐手上的手机,看着里面凝滞的画面,正要说话。

姐姐轻笑一声,坐回沙发上,「这样吧,我再给你一个选择机会。」

我耳朵竖起来,仔细聆听,如果还有别的路,我当然会救白悦。

「其实,你姐夫还差最后一味药,或许才会彻底痊愈。」

「雄性动物的脑浆,动物,也包括男人。」

「我亲爱的弟弟,你愿意吗?」

20

我不愿意!

我当然不愿意!

难怪姐夫刚来时,就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原来所有的原因都在这里!

放弃财产,或者放弃生命。

二选一。

我……

其实,还有第三条路。

不是吗?

我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声音嘶哑地大吼:「悦悦!对不起!」

只要你受一次委屈,我们两个人都能安全!

悦悦,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我会娶你!

「哈哈哈哈哈……许颂,你真不愧是我的好弟弟啊!一脉相承的自私自利。」

姐姐疯狂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突然噤声。

她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的房间门口。

姐夫眼神清明,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

白悦脸色苍白,无比失望地盯着我。

他们的衣服完好无损!

与此同时,玄关处传来破门的声音。

「就是这里!警察同志!我听见里面喊救命!」

「还有,这钱!这钱上面都有报警字样呢!」

「警察!不许动!」

21 番外——【白悦】

王老太太报了警,我成功脱险。

其实就算老太太不报警,我也不会被裴正怎么样。

在许雅命令他带我回房间时,他把我压在底下,眼神就已经很清明。

他避开摄像头,俯身在我耳边跟我说。

「没事,我不会伤害你。」

原来,他一直在积极对抗许雅的 pua 和心理控制。

裴正在那叠钱上,写了「帮忙报警」的字眼。

许雅被警察铐起来,故意伤人、雇人行凶、侵犯、绑架、勒索等多项罪名并行,想必会被判得很重。

裴正上交了一系列证据,也被警察带走,需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许颂提供证词,并没有对自己的姐姐手下留情。

姗姗来迟的许家父母也没有为许雅这个女儿求情。

我似乎隐约明白了许雅为什么会疯成这样。

裴正沮丧而痛苦地说,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出轨。

刚跟他认识的时候,许雅也是落落大方的阳光女孩,完美隐藏起了心理变态的那面。

直到结婚,许雅强大的控制欲和让人可怕的占有欲,让他喘不过来气。

直到后来,许雅查他手机,误会他和女同事不清不楚,然后去公司闹得人仰马翻。

这个时候,裴正都还是包容着她的不容易。

因为,听说她从小生活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童年有很多阴影,结婚的时候,娘家甚至都没有来人。

裴家一直都对许雅很好,生怕她远嫁受了委屈。

至于为什么一直不要孩子,因为裴正觉得许雅精神状况不太稳定,想等几年。

谁能想到,许雅竟然疯到这个地步。

居然给他下药,弄坏了他的身体呢?

更可怕的是,许雅大学所学的就是心理相关专业,不停地给裴正进行催眠和心理暗示。

让他在不受控制之下,做出那些杀狗杀猫的事情。

他只是许雅手上一把刀而已。

一把用来报复许家的刀。

幸好,他的精神足够强大,关键时刻没有犯错。

甚至还反将了许雅一军,一切都成了她犯罪的证据。

而我,虽然很伤心分手,却也应该庆幸。

及时认清了我的男朋友许颂。

爸妈听说了这事,急忙从外地开车来接我回家。

「就让你别来这里,别来这里,你都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人就敢来!」

「爸爸妈妈是养不起你了吗?没受伤吧?」

爸妈抱着我,担忧不已地絮絮叨叨。

而许家父母却扯着许雅的头发,不顾警察阻拦,疯狂地打骂着。

「你个黑心肝的杀人犯!你想杀了我儿子啊!你怎么不去死!」

我叹了口气,上车。

车子启动之前,许颂急匆匆地追到车窗外。

「悦悦!悦悦!对不起!我是真心爱你的!」

我摇头一笑,「不,许颂,你爱的只有你自己。」

年轻男人的脸涨得通红,不管不顾地继续追赶着我家的车。

这个时候,他倒是发挥起他体育生的优势了吗?

真可笑。

他气喘吁吁,拼命为自己辩解:「不是的!悦悦!我真的没办法!」

我不想再理会,缓缓摇上车窗。

他落在了后面,还在锲而不舍,为了他可怜的自尊和脸皮。

「砰!」

巨大的刹车声和碰撞声在身后响起。

一辆大卡车从另一条道驶出,没有注意到他。

许颂飞了起来。

如同一只残破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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