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的长得人模狗样，说不定就是专门小三上位抢人家财产的，说不定这人就是她杀的。」
「这案子刚出来我就说，凶手是他老婆，你们还不信。」
说着有几颗鸡蛋向我砸来，蛋液顺着我的头顶流得到处都是。
我奋力挣开，但李安的力气越来越大，攥得我手腕生疼。
李安在我身后小声地说：「被人扔臭鸡蛋的感觉怎么样，服了吗？」
强烈的羞耻感遍布我全身。
我崩溃了，我转头大声地怒斥他。
「你们到底想干吗？有本事就杀了我啊。」
没想到我的崩溃在路人眼里像是被发现真相后的羞愧。
就在快被人群的辱骂声淹没的时候，一件牛仔衣盖在我头上。
那独特清冷的声音威严而有震慑性。
「放开她。」
李安见周围这么多人站他这边，底气十足。
「这可是杀人凶手，你是她同伙，还是奸夫啊？」
路南征听见后，语气丝毫没变。
「我是警察，李安，你再扰乱公共治安，我有权利逮捕你。」
「原来是警察，大家快来看，怪不得这个女人这么久都没被抓走，原来是和警察有一腿。」
周围群众跟炸了锅一样，路南征见状，像向远处使了个眼色，一队警察过来疏散了人群。
王艳看人都散去，又躺在地上，李安又开始哭丧。
我不安地抓着路南征的衣角。
「路警官，这怎么办？」
「别怕，救护车马上到。」
话音刚落，救护车到达，医护人员拿着担架，李安还想阻挠，直接被警车带走。
我顶着一头鸡蛋，十分尴尬地站在原地，路南征看着我叹了口气。
「走吧，送你回家。」
刚走到大门口，我原本棕色的实木大门被人泼上了红漆，还在中间写了【死】字。
我拿出钥匙插了几回都对不进钥匙孔内，手抖得不停。
路南征握住了我的手，拿过钥匙开了门。
「别怕，有我们在。」
我愣愣地点了点头。
12.
回到房间，我拿出衣物走进浴室，温热的水淋遍全身，地面上瞬间多了几团絮状物体。
原来用鸡蛋洗头，真的会出现蛋花汤……
越想越不对劲，凭他们的智商，肯定想不出来这么损的招，如果有人教他们，会是谁呢？
等我洗完澡，这个答案还是无迹可寻。
我穿好衣服来到客厅，看见路南征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我那破碎的手机，和我所有电子设备。
「路警官还没走？」
「我向所里申请，这两天会有同事贴身保护你，今天我值这个班。」
我点了点头，走过去想拿我的手机看看还好没。
路南征一只手挡住了我。
「何小姐现在还是不要上网比较好。」
我心一凉，舆论的影响力是最大，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没关系，我能承受住，我手机上拍了刚才他们故意碰瓷的证据。」
他眉峰一挑。
「我刚试了一下，开不了机，这样，我让技科的同事帮你看看。」
过了两分钟，一个便衣进来拿走了我所有电子设备。
我在心里暗暗吐槽，路警官心眼也太多了。
路南征在我家像逛公园一样，对着书架的书上下打探。
「路警官，想看什么自己找吧，书架上的位置你应该比我熟。」
我对他的打趣一点效果都没有，他更加自在地翻阅起我书桌上的物件。
「路警官，有女朋友吗？今天不回去，女朋友不会担心吗？」
他还是用他冰冷的语气回应着：「没有。」
我自讨没趣，站起身去冰箱里拿出几罐啤酒回来窝在沙发里。
一罐一罐猛喝，我太需要压压惊了。
第三罐喝得太猛，呛得我肺都要咳出来了。
路南征这才注意到我，过来给我拍背顺气。
「我以为你不怕呢，怂了？」
听见他的话，我一下就绷不住了，眼睛酸得一直往下掉眼泪。
「为什么是我？我明明什么也没做，五岁的时候父母离我而去，长大了我以为有个依靠，陈晟出轨我忍了，没想到他会死得这么惨，到底是谁啊？」
许是好久没哭过了，这一哭收不住，我越哭越凶。
我拽住路南征质问他：「这房子是我全款买的，他家一份没掏，她王艳有什么脸问我要。」
「结婚的时候，我就图陈晟上进心强，他家彩礼一分没出，现在问我要钱。」
路南征脸色微沉把我的手扒开，但下一秒我又拽上了他另一个衣角。
没辙，他有些无奈地开始劝我：「既然他家不出钱，他妈态度还这么差，为什么要结婚？」
我哭得更大声了，伴随着间接性的抽泣。
「我爱他。」
路南征一副鄙夷的表情。
「我就说现在你们这些女孩，天天想着什么情啊爱啊，有什么用，能当钱花吗？你等着，等案件结束了，哥从警队里给你挑个年轻又有钱的。」
「没机会了。」
「人生还有很长，你不能因为一些挫折就放弃了大好人生吧。」
我哭得太猛，酒劲上头，眼皮突然就睁不开了，一头倒在他肩膀上。
恍惚间还听见他吐槽：「酒量这么差还喝酒，一会可千万别吐啊。」
说啥来啥，我半夜 yue 了半宿，路南征在一旁给我递水。
天亮后，路南征把修好的手机还给我。
刚开机，来电响个不停，拿起手机一看，是王艳打来的，我直接挂断。
在我第六次挂断后，她发了个短信。
【陈晟留有遗嘱，所有遗产由我继承】，附遗嘱的照片。
这份遗嘱不知道是陈晟什么时候留的。难道他想过他会出事，所有留了个遗嘱？
13.
早晨不到九点，搬家公司的工人上门，王艳和带着律师走在最前面。
律师拿出遗嘱，递给我。
「何女士，根据遗嘱，所有财产由陈晟的母亲王艳继承，这套房子是您婚前购买的，但家具和装修部分是你们共同的财产，还有陈晟的存款，你要全部交出来。」
王艳得意地走进我家，李安开启直播。
「家人们，我妈终于苦尽甘来了。」
来换班保护我的警察，想要制止，我拉住他。
「算了，小王警官，让他们搬吧。」
现在无论说什么都会被放到网上，有理也说不清，很多事情被过分解读，我不想再连累别人。
「何莱，算你识趣，以后记得每个月给我生活费。」
王艳他们留下这句话，跟搬家公司准备走时，我叫住了她。
「王阿姨，咱们还是做个了断吧，我给你 20 万元，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你当我傻，一顿饱还是顿顿饱我还是分得清的。」
「行，那以后我每个月会按照最低标准给你打钱，算下来一百年才能到 20 万元，我还省钱了。」
李安看见银行卡眼里冒着精光。
「妈，20 万就 20 万吧，就当施舍她了。」
我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财产分配书，和一张存有 20 万元的银行卡递给他。
王艳高兴地带李安把家具送到李叶家。
我叹了口气，总算解决掉这个麻烦了。
看着空荡荡的家里，有些凄凉。
无心做其他事，我开始刷手机。
各大网络平台都在讨论这起案件。
很多网友还是认为我就是凶手。
有一些刑侦爱好的网友梳理了案件时间线。
从我出差那天晚上开始，陈晟所有接触到的人，还有他被抛尸的所有垃圾桶的地点，都被细细分析。
李安出现后，李叶的嫌疑最大，很有可能是李安帮李叶一起处理了尸体。
但李安是陈晟死后才来到 S 市的，单凭李叶一人很难完成。
所有的线索到这感觉都断了一样，陈晟被分尸的地点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14.
就在我以为这件事可能就要这样不了了之的时候，警方再次打电话让我去辨认尸体。
王艳和李安死了，和陈晟被杀的方式一模一样！
这次尸块中还有陈晟没找到的大腿骨。
我们连夜被审讯。
这次凶手很快被找到，就是李叶。
被抓时，她正拿着那 20 万元逛商场。
很快，警局传来消息，说她要见我才能交代。
落井下石这种好机会我怎么能错过呢？
我带着一束香水百合夹杂着白菊和满天星的干花送给她。
短短两天，她变得满脸蜡黄，双眼里布满血丝，眼圈黑到眼眶凹陷一样，十分瘆人。
她看到这束花眼神中瞬间充满惊恐，两秒后开始大笑。
「一开始你就知道，是不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叶握紧拳头把手铐挣得咔咔响。
「你就不怕我把你也杀了？」
我面不改色地看着她。
「你还是赶快交代吧，别给警察叔叔添麻烦。」
李叶嗤笑了一声，自言自语：「你现在肯定很得意吧，你死以后，我在他的书房里发现了一份我的高额保险，陈晟对我就像当初的你一样，他根本不爱我，他爱的是钱。」
「所有你就杀了他？」
李叶有些癫狂。
「当然，还得多亏你写的书。」
说着她突然反应来什么的样子，她发狠地瞪着我。
「是你！是你设计的我。」
我给她比了个大拇指，口不出声地对她说了一句：「聪明。」
她看我的眼神就像案板的肉。
忽然，她恶狠狠的表情变得迷茫，再转为清醒。
「何莱你怎么在这？陈晟早晚除掉你。」
我看着李叶的样子有些唏嘘，李叶和陈晟每次都吃那种药，有很严重的副作用，轻的会出现幻觉，严重还会猝死，这些事他们都知道，但却戒不掉。
路南征从隐藏门进来。
「好了，何莱出来吧。」
李叶见我能走了，她拼命挣扎冲着我大叫。
「你是鬼，我亲手推的你掉进河里，你早就死了！」
几个警察按住她，给她打了一针镇静剂。
路南征把我带去隔壁的审讯室。
「你早就知道是她杀了陈晟吧。」
我叹了口气，事情发展到现在，我反而有一种放松的感觉。
「当然，我不是告诉你们了吗？」
路南征用正义的目光看着我。
「昨天让王艳把家具和钱拿走也是你的计划吧，李安见钱肯定会不择手段夺走，李叶一分没捞到，肯定会想，陈晟案现在还没抓她，她觉得陈晟死了杀人不会被发现，就故技重施杀了王艳和李叶。」
我情不自禁地 鼓掌。
「路警官猜得不错，但是不是有些晚了？」
「你怎么确定李叶有能力去分尸一个成年男人？」
我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淡淡地开始讲。
「李叶之前是学校举重体育特长生，陆警官知道吧，她大学曾经谈了两年恋爱，和一个医学生。李叶为了找刺激，经常缠着医学生去解剖室约会。那个医学生以为她是真的想学习，于是每天督促她学习人体分布。」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专门去学的？」
「那个医学生是我一个很要好的朋友，他亲口告诉我的，要不是为了钱，她估计忍不了两年。」
路南征沉沉地点了点头，沉默了两秒。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你大学退学是因为什么？这个医学生在你的故事里是个什么角色？」
「他是我前男友，退学是因为他出轨了，我出国读了心理学。」
说完，路南征拿出手铐铐在我手上。
「你涉嫌教唆他人犯罪，我现在依法逮捕你。」
我笑了一下。
「这次终于结束了。」
「你不是研究完美犯罪吗，不挣扎一下？」
「不了，太累了。」
来警局前我已经立好遗嘱把所有钱捐给孤儿院。
所有事都解决了，我也该承担我的后果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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