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完美犯罪》
出差的那天晚上，老公被人分尸扔在附近 17 个垃圾站内，一夜大雨线索全断了。
邻居们说听见我一整夜剁肉的声音。
所有人都认为是我杀的。
1、
刚出差一天，警察打电话告诉我，说老公陈晟被人杀害了。
一起出差的同事在一旁把手机举给我看。
「何莱，昨天晚上咱们市居然有人被杀了，就在你们那片。」
我扫了一眼，就是我所住的小区。
陈晟真的，被杀了？
我立刻请假赶回了 S 市，下飞机直奔警局。
问了一圈，我才了解，陈晟是昨天早上六点被清洁工收垃圾时发现的。
随后又陆续有市民报警发现路边垃圾桶有疑似人体组织。
警局立刻对周边垃圾桶进行排查，最终找到 17 块人体组织，有 2 块大腿骨还没有找到。
小区连带周围的监控，查了好几遍，看到陈晟在前天下午九点回家后，没有出过门，周围也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尸块是用类似于手术刀一样的东西分割的，非常专业。
关键我家里没有任何血迹反应，应该不是案发现场。
现在也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警员们在积极走访群众做调查。
我装作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跟着一个女警去辨认尸体。
虽然我一路上做了心里建设，但到我见到他的那一刻，一种无法言表的心情在心底蔓延。
陈晟原本一米八七的大个，现在拼凑完一米五都不到，一些尸块到现在都没找到，还有一些被野猫、野狗啃得血肉模糊。
他一直引以为傲的脸，被分成 4 块，皮垮垮得挂在头骨上。
「家属别太伤心了，积极配合调查，早日找出凶手。」
一道冰凉的声音出现在我身后。
我有些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慌乱地转身看着他。
他递给我一张纸巾。
我下意识摸了一下脸，泪水早就挂满脸庞。
「谢谢。」
「擦完就过来做个笔录吧。」
说完就走了。
一旁的女警见状，把我带到一间审讯室。
「别怕，他是处理你老公案件的刑警路南征，他很有经验，之前破过很多大案。」
我想说话附和一下她，但开口却没有声音，只能点了点头。
2.
到了审讯室，三个警察并坐在我面前，路南征坐在中间。
「陈晟最后一通电话是给你打的，他跟你说了什么？当时有没有什么异常？」
我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看向他们，有气无力地开口。
「我打电话时告诉他，我要去出差两天。」
「你要出差都有谁知道？你老公平时有和什么人结仇吗？」
「不知道，我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他了，他和谁交朋友我也从来没问过。」
路南征盯着我，我被他盯得有些表情不自然。
「你们夫妻关系不好？」
「还行，和普通人家里一样，怎么，路警官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这么问？」
路南征听完低头在本子上划拉了一下。
「没事就问问。」
我能感觉到他在怀疑我。
可是我在一千公里外 B 市，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路南征不愧是老手，他开始问一些我和陈晟的日常，同样的问题被反反复复、变着花样地问出来。
到了中午他们还给我安排了午饭，下午给我做了心理辅导，直到晚上快十点，才结束了询问。
临走时我突然想起来一个事。
「路警官，网上说，我家里昨天晚上有剁东西的声音，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们去看过了，他们应该听错了。」
他们怕我路上出事，专门派一个警察小姐姐送我回家。
刚进家门，空气中弥漫着化学药剂的气味，环视了一圈，我家肯定被翻遍了。
我快步走到音响面前，检查了一下。
音响是好的，昨晚剁肉的声音就是用这个音响放出来的，他为什么说听错了呢？
难道他们没查到这个音响？
3.
得知陈晟的死讯，他父母也坐最近的一班飞机来到 S 市。
陈晟的妈妈叫王艳，爸爸叫陈方华，他们在老家开了个小超市。
我们关系一直不好，她觉得是我把她儿子拐到 S 市的，平时我和他们很少联系。
他妈妈见到我很激动，冲过来扇了我一巴掌。
「你这个害人精，肯定是你杀了陈晟，我要杀了你替陈晟报仇！」
我无处可躲，硬生生挨了几下，周围的路人见状把我们拉开，还帮忙报了警。
一见到民警，王艳就跪在地上。
「同志，你可得帮我们主持公道啊，是这个女人想独占我儿子的财产，就杀了我儿子，我儿子才 29 岁，这么年轻，你一定要帮他报仇啊。」
民警一听有命案，迅速把我们带到警局，很快市刑警来了。
碰巧，其中一个正是处理陈晟案件的警官路南征。
他同情地看向我，和民警解释一通。
看我这么快被洗清罪名，王艳拉着她老公，跪在路南征面前。
「警官，肯定是她杀了我儿子，她早就蓄谋已久了，我有证据。」
路南征皱着眉把她拉起来。
「阿姨先起来，有话慢慢说。」
王艳拿出一段视频，是我去年和陈晟回他家过年时她偷拍的。
「老婆，我爸妈年纪大了，小南马上要结婚了，想把我们的房子卖掉，给他在 C 市买套三居。」
「陈晟，房子是我的，你想都别想，除非我死了。」
「警官，房子是我们陈晟买的，她一分钱没掏，她嫁过来就是为了这套房子，肯定是她要在房本上加她的名字，陈晟不同意，她就把他杀了。」
我听完气到眼前黑了一下，路南征眼疾手快地扶住我。
「王阿姨，房子是我婚前全款买的，当初说是陈晟的是为了给他挣个面子，要不是你一直缠着他卖房子，他能说这种话吗？」
王艳根本不信，破口大骂，想冲过来打我。
民警纷纷上前劝阻。
「都停下，王女士是吗？经我们调查，这套房子确实是何莱的婚前财产，而且据我们调查她没有作案时间。」
路南征的声音十分威严，王艳有些被震住了。
「不可能，不可能，小叶跟我说，就是这个何莱天天和小晟吵架，还要房子。」
路南征忽然皱起了眉头，从手机里找出一张照片。
「是她吗？」
「是她，是她，小晟之前带她见过我，我早就说了，我只认她一个儿媳妇，如果当初娶她，就不会出这种事。」
我凑过去看了一眼，瞬间心冷了——李叶，陈晟的前女友。
我突然想起什么，尖叫一声。
「是她！是她杀了陈晟。」
王艳一听，开始叫嚣着要撕烂我的嘴。
就在她腿踢到我的一瞬间，我眼前一黑，直直倒在地上。
4.
等我醒来，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警察小姐姐在床边守着我。
「醒了，你肋骨有三根骨裂了，先不要动。」
陆南征听说我醒了立刻赶到我的病房。
「何莱，我们在你家找到了一份巨额保险，保险人是你，受保人是李叶，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深吸一口气，「嘶」，扯得肋骨阵阵发痛。
「是李叶，她教唆陈晟给我买了一份保险，他们想杀我骗保。」
话音刚落，陆南征拿出一份保险，翻开受益人的那一页，居然是我的名字。
我很诧异。
「这怎么可能？！」
路南征面无表情，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桌面。
「我们还在你的床头柜下面，找到这份。保险人是陈晟，受保人是你。这份保险的保金是那份的两倍，而且包含被杀死亡。」
说到这，路南征放慢语速，一个字一个字砸破我内心的防线。
「你发现他们想杀你骗保，所以你想报复他，也买了一份保险，先一步杀了陈晟。」
听完，我笑了一下。
「路警官，猜得跟真的一样，但是这第二份保险我听都没听说过，与其在这废话，不如早点去查查李叶。」
路南征面无表情地收起保险书。
「希望如此。」
5.
路警官刚走，李叶闯进我的病房。
「何莱！你居然没死，我明明看到你……」
我不想听她噪舌，直接打断了她。
「李小姐，是出现幻觉了吧？我不想见到你，出去。」
李叶有些发疯地冲到我床边，大力地摇我的病床，我刚固定好的肋骨都快被她摇散了。
「我知道了！你是鬼，你回来复仇了，对不对？是陈晟推你下去的，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干。」
我肋骨被她摇到痛得厉害，按了护士铃。
护士很快来了，她们扯着李叶，想把她拉离床边，但她死死抓住床边的护栏嘴里一直重复着：「不是我，不是我。」
我凑近她耳边，细细低语了一声。
「是你杀了我，陈晟也是你杀的，我都看到了。」
她听到后像是发疯了一样冲了出去，护士们被她吓得差点摔在地上。
看向病房门外时，我还看到一个身影，路南征还没走，看来有两下子，但这案子他注定查不出真相。
他发现我看见他了，又重新走进病房，我冲他一笑。我脸色有些苍白，笑得有些瘆人。
「她刚才说你死了，是怎么回事？还有，你给她说什么了？」
「我也好奇她为啥说我死了，我不好好的在这吗？倒是王艳把我打进医院，怎么说？」
「王艳自有法律会惩罚她。你给李叶说什么了，为什么她会那副表情跑出去？」
我捂着肋骨看起来有些虚弱。
「我能跟她说什么？话不投机的，路警官想知道不如去问问她。」
路南征见我没有要说的意思，转身往外跑去，应该是去追李叶了吧。
李叶这会应该吓到怀疑人生了，毕竟她亲手把我推到河里，觉得我毫无生还的可能性了，这会应该跟活见鬼了一样。
6.
其实她没有记错，自从半年前，他们给我买那份保险后，就一直在策划怎么合理地杀了我。
直到一个月前，我故意发现家里的存款少了一大部分时，他们怕我告他们，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终于下定决心要杀我。
他们的作案方式还是我想的。
这一年，我都在培养陈晟看刑侦小说的爱好。
我会时不时地跟他探讨到底会不会有完美犯罪。
我们翻阅了我买的所有记录刑事案件的小说，他比我看得还入迷。
「莱莱，你说如果杀人之后分尸，之后会不会被查到？」
我听得吓了一身冷汗，我猜想他极有可能想用在我身上。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像是在设计从哪下刀比较好。
我稳住情绪，极力想劝退他这个想法。
「这么大费周章，血迹会喷得到处都是，肯定很容易被查到。」
「可以在四周布置塑料布，之后一烧就行了。」
「可是到处都是监控，都会被拍到，很麻烦哎。我觉得只有那种突然的凶杀案比较难查，连死哪了都不知道。」
陈晟像是有了极大的兴趣，缠着我一直探讨。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和他说着我的想法。
「如果是我的话，我直接把人推河里，装点石啥的，反正郊区监控不完整，谁知道啥时候才能被发现。」
我说完陈晟开始深思，许久都不说话。
之后的两天他都没有回家，他借口在公司加班，我知道他去了李叶那儿，但我现在一点心痛的感觉都没有，只想保命。
一种无形的未知感，使我变得神经衰弱，晚上不敢睡死，每天都提心吊胆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会对我下手。
于是我打算，主动出击。
我拨通了陈晟的电话。
他很快接通了，说话的声音轻松而愉悦，看来最近过得不错。
「莱莱，有什么事吗？」
我拿出事先准备的草稿一句一句念着：「陈晟，李叶是怎么回事？她怀了你的孩子？」
陈晟自以为他瞒得很好，被我突如其来地拆穿，从语气就能听出他的慌乱。
「莱莱，你听谁说的？我和李叶不熟。」
「事到如今你还想骗我，你拿家里的存款给她买房子，售楼部的监控拍得一清二楚。」
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视频发给他。
「我告诉你，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没有我你啥也不是，赶紧把房子卖了，把钱给我拿回来，然后我们离婚。」
我们之前签过婚前协议，如果有一方出轨，另一方要净身出户。
陈晟有些慌。
「莱莱，她就是个消遣，我一直最爱的人就是你。」
「行，我给你个机会，把孩子打了，不准再去找她。」
「当然，我这就让她去打掉孩子。」
他满口答应，还一直向我道歉，让我原谅他一时糊涂。
7.
等到下午，陈晟给我打来电话。
「莱莱，我已经让李叶把孩子打了，咱们和好吧。我记得你最爱看星星，我找到一处看星星的好去处，下班我来接你。」
「好。」
我接完电话，浑身冒着冷汗，没想到事情真的走到了这一步。这哪是看星星？这看的是我的命啊。
果然早上逼他一把还是很管用。
陈晟自视清高，大学时，我只是觉得他高冷，还挺酷，结婚后才发现，他的清高只是自卑的表现，他容不得有人拿捏他。
尤其是，我给他铺好了路，外界人都以为是他自己努力，夸我好福气，我顾及他的自尊没有拆穿。
一想到这些经过，我就想把我的恋爱脑挖出，有多远扔多远。
我收起思绪，去买了一套水下装备，然后去陈晟公司跟着他，看看他会选择什么地方。
果不其然，他和李叶还没下班就开车出去，他们一路向南，开了有两个多小时。
这是灞河和渭河的交界，十分荒芜，周围大片大片的水坑。前些天才下过雨，坑里的水还是满的。
我小心翼翼地跟在他们后面，他们沿着河边走着，很快，他们发现一处河段正在修护栏。
陈晟四周环视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挽着李叶的腰肢信心满满地离去。
我在他们选的地方四处转了转，找了块石头试了试深浅，不禁感叹他们也太蠢了。
河底之前被很多挖沙船挖得河床深深浅浅的，刚好这块地方靠边缘，底下有一块地的地势很高，掉下去根本淹不住。
确认好，我就在这附近等着他，还提前架好机器以保证精准地能拍到——360 度无死角。
夜幕很快降临，我按照约定到了河边。
陈晟准备了一束我最爱的香水百合，夹杂着一些白菊和满天星。
他单膝跪地，把花送到我手上。
「莱莱，我爱你。」
看着他这副虚假的面孔我只觉得隐隐反胃。
我忍着恶心接过花，装作手滑，扔到河里。
「哎呀，我的花……看来这花注定不属于我。」
陈晟面子有些挂不住，想要发火，但还是忍住了。
「没关系，以后我再给你买。你还记得我第一次送你花的时候吗？你开心得像个孩子。」
「当然记得，那束花被我做成了干花，还在我的展览架上放着。」
我们一路聊，很快就走到了他们看好的位置。
能感觉到陈晟有些动容，可能是想起了我们八年多的感情，他看向河面的次数多了起来。
我还是没忍住把这句话问了出来。
「李叶……你爱她吗？」
陈晟深情地看着我。
「从来没有过，我只爱你。」
李叶在暗处一听，憋不住了，冲过把我推进河里。
不得不说他俩配呢，她差点把我推到护栏上，我还得调整方向装作惊恐的样子，掉进河里。
我扑腾了两下，象征性喊了几句：「快救我，救命！陈晟！李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我沉入水中后掏出了我提前买好的潜水镜，沿着河底走到河堤边上，看着他们。
陈晟往河里扔了几块石头，扑通的水花溅到河面。
李叶扑在陈晟怀里。
「晟哥哥，她这样能死吗？」
「放心吧，这水这么深，她不会游泳。」
「那她不会来找我们吧？」
李叶的声音柔似无骨，陈晟嗤笑了一声。
「她敢找上门我就再杀她一次，谁都无法阻挡我们在一起过美好生活。」
我都能想象到他的表情，一种独特成就感。
说完，话语声没了。
我在水底瑟瑟发抖，不知道是水冷还是我的心更冷。
十分钟后，我听见高跟鞋离去的声音。
我顺着河边爬上岸，感觉肋骨很痛，但不能耽搁，还要去赶飞机出差。
马不停蹄地回到停在不远处的车里，换上干净的衣服，这一刻，我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陈晟肯定以为，他们用我和他一起探讨的完美犯罪来杀了我，我一定会绝望而终。
我怎么能如他的意呢？
接下来，我的礼物希望他能喜欢。
8.
我落水的事到现在知道的人只有李叶。
她不敢告诉警察。
王艳以为是她弄断了我的肋骨，怕我找她麻烦，也没来找，刚好清净了。
幸好陈晟给李叶买的那处房子，写的是陈晟的名字，我顺手委托中介挂在了二手网站上。
就是现在住的那处发生这么大的凶案，不知道还卖不卖不掉。
我正想得入迷，路南征闯进我的病房门，门被巨大的力气砸在墙上，发出「哐！」的一声。
「何莱，我们已经掌握了关键性证据，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这还伤着呢。」
不容我辩解，路南征推来一把轮椅，把我带到警局。
刚进警局大门，李叶搀着王艳的臂弯，王艳恶狠狠地看着我，李叶则是对我露出一副胜利在望的表情。
王艳的嘴还是没忍住。
「我就说是她杀了我儿子！一定要给她判死刑，杀人偿命。」
我斜着瞥了一眼李叶，她浑身抖了一下，我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转头就发现路南征一脸阴沉地盯着我。我一下就收起了嘴角，警察叔叔还是有些害怕。
进了审讯室，他们给我戴上手铐，把我固定在椅子里，怕我肋骨再次受伤，甚至还给我塞了个抱枕。
一道强光打在我面前，刺得我有些睁不开眼。
路南征坐在主审位上，用毫无温度的语气开始询问。
「11 月 2 日那天晚上你在哪？」
「一开始不都说了吗？我在去 B 市的飞机上。」
「回答问题，你清楚，现在说谎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只要你说出来，加上之前陈晟的行为法官会适量减刑。」
我拨了一下刘海，有些烦躁。
「我一直在 B 市出差，你们不是都查过了吗？」
路南征拿出一本书，我聚焦看着封面有点眼熟，好像是家里的那本侦探小说。
他见我盯着书，像是有了几分底气。
「这本书很熟悉吧，里面第三个单元《妻子的复仇》中的犯罪方法和陈晟的死法一样，这总不可能是巧合吧。」
我皱着眉头，有些烦躁这本书，我记得我藏在书柜的底层的夹缝中了，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找到？
「这书我不仅眼熟，还是我写的。里面每一个字我熟得不能再熟了，不过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路南征有些意外，十分震惊地盯着我。
「你写这本书的目的是什么，除了你还有谁看过？！」
我稍稍回忆了一下。
「陈晟是刑侦案爱好者，书我只给陈晟看过，这书是他想出来的，准确来说也不是我写的，我只是记录而已，至于他给谁看过，我不清楚。」
路南征紧皱眉头，拨通电话。
「喂，我是路南征，彻查一下陈晟身边所有接触他的人。」
挂断电话，他面色沉重看着我。
「对于这本书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为什么会想到创作这个情节？」
我心底有些微颤，书上描述和案发现场一致，我想撇清关系很难。
「陈晟一直喜欢看完美犯罪，这个情节，是他偶然提到的，我们就讨论了一下。」
「对于凶器，你们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用手术刀来分割？」
「我当时也想过这个问题，用电锯不是更快吗？但他说声音很大会漏出破绽。」
话音刚落，路南征面色认真了起来，他注意力看起来更集中了。
「手术刀不是每一个人都会使用，人体骨骼也需要大量的时间来熟悉，你说是吗，何小姐。哦，我还听说，何小姐是医科大毕业的吧。」
「路警官，可能没了解到，我从未去上过课，一个学期后我就被退学了。」
「具体退学原因方便说一下吗？」
「不方便，这好像和本案也没有什么关系，不过陈晟会想用手术刀，是因为他对人体结构很了解，这也是他的爱好之一，他也经常在家里分割一些鸡、鸭、猪什么的。」
记录的警察有些离谱地看了我一眼。
「总不会是陈晟自己把自己分割了，扔出去的吧？」
我表示有点赞同。
「也不是没有可能。」
路南征脸黑得能滴墨，一旁的几个警察都开始沉默保持专业态度。
他开始问我一些琐事——我们平时都干什么，陈晟上下班是几点，有没有什么仇人。
这些问题他们问我好几遍了，就像真相面前有一团迷雾，明明真相就在眼前，这团雾却怎么也拨不开。
很快 12 个小时到了，陈晟出事那天，我在一千公里外的 B 市，来返的机票，和酒店的监控都是我的不在场证明，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他们不得不释放我。
路南征瞪了我一眼。
「我们会找到证据的。」
「没做过的事会有什么证据？难道路警官觉得警局的测谎仪不好用了吗？有这功夫不如好好查查李叶。」
说完，我潇洒离去。
我确实没有撒谎，这犯罪情节就是陈晟想的，我只是帮他完善了一下，替他提前演练了一下看看是否可行而已。
9.
刚到家还没坐热，保险公司的电话打来了。
【何女士吗？您的母亲王艳在我们大厅，情绪有些激动，您抓紧时间来一趟吧。】
电话的背景音可以听见王艳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很刺耳，我下意识把手机远离耳边。
【她出了什么事？】
【您丈夫陈晟生前买了一份保险，收益人是李叶女士，他们想领保险金，但案件没结，我们不能帮她处理。】
保险经理有条不紊地说着，时不时背景还传来一些王艳的喊叫声。
【我儿子死了，谁给我养老啊？！没钱我怎么活哟？】
我有些无语，这俩人咋这么爱买保险啊？买保险的钱都够买套房了，何必呢？
不过现在保险公司的人素质真不错，这都没赶他们出去，我得帮他们一把。
【经理，她们现在还是嫌疑人之一，我严重怀疑她们有杀人骗保的嫌疑，直接报警。】
挂断电话，我顿时觉得世界一片安静。
我细细回想这审讯中的每个细节和对话，留下什么漏洞就不好了。
梳理了几遍，没有什么遗漏后，我全身的紧张逐渐松弛下来，但心跳却止不住地越跳越快。
虽然之前有被审讯的心理准备，但是当坐在审讯室里，那种压抑感，如果再多关个两天，我的心理防线可能就破了。
10.
警察找到了买保险时的监控记录，笔迹比对之后，发现这几份保险全部都是陈晟本人去买的。
买这么多保险的具体原因成了个谜。
但我彻底摆脱了嫌疑，应该短期内不会再找我了，我松了口气。
开始整理家里所有的财产明细，想找家孤儿院捐出去。
刚理了一半，大门被敲得咚咚响。
「何莱，我知道你在家，开门咱们谈谈吧。」
李叶？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找来了。
我收起记账本，去给她开门。
李叶还是保持着光鲜明艳的样子，我有些替陈晟不值，这就是你想用我的命换得美好未来？
之前我们见面都是横眉冷对，这次她坐在沙发上居然没有说一句话。
我也没有给她倒水，冷眼看着她。
「说吧，找我什么事？」
她软软地开口。
「姐姐，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一些误会？」
「别乱叫，我可不想步陈晟的后路。」
李叶漂亮的脸上出现一丝怒意，换作平时她早开始骂我了。
「怎么会呢？咱们都是受害者，也不知道陈晟到底得罪了谁，要这么害他。」
说着说着她语气夹杂着哭腔，确实让人怜惜。
要是我也学会了这份怜惜，现在会不会结局会有不同……
「李小姐是不是失忆了？我去帮你倒杯水。」
我去厨房后，把提前剪辑好的视频，投放在电视上。
她推我的瞬间被拍得一清二楚，就两秒转瞬即逝，她紧张地瞪大了眼睛，电视是黑屏状态。
电视两秒两秒地开始闪过一些片段，她快步走到电视机前拍了几下。
我端着水过来，顺路踢掉电视电源线。
「你干吗呢？我就在这，没必要冲电视机发火，有什么事冲我来。」
李叶一脸惊恐地指着电视机。
「刚电视上的，你看到没？」
「什么？这电视买来就没用过。」
「不可能，明明刚才……」
她顺着我的视线看到电视没插电，有些恍惚。
「行了，有事说事吧。」
她显得有些局促，刚才电视机上的恶作剧，平常人肯定会一眼看出端倪，但李叶长期服用一些违禁药物，时常会产生幻觉，并没有怀疑，她习惯了这种状态，很快恢复正常。
「何莱，陈晟现在已经去世了，咱们活人的生活还要继续不是？咱们算一下遗产怎么分吧。」
「遗产？跟你有什么关系？」
「别的我不要，我只要陈晟给我买的那套房子。」
她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让人不容拒绝，可惜我不是陈晟。
「花我的钱买的房子，当然是我的。」
「我肚子里的可是陈晟的儿子，他是有继承权的。」
「好啊，有鉴定书吗？怎么证明你怀的是陈晟的孩子？」
见我没有想分给她钱的意思，她有些气急败坏。
突然她的手机响起，她看了一眼屏幕，神情紧张地去厨房接听。
我隐约听到一些，电话里的人应该是在问她要钱。
她接完电话，出来趾高气扬地冲我撂下句狠话。
「何莱，我现在跟你谈是给你面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等我回话，她大步走了，高跟鞋的回声在走廊回荡。
我看着她的背影，有种不好的预感。
11.
一夜未眠，总觉得什么事要发生，心里哽赳赳的。
我习惯每天早晨往警局打一通电话，询问调查的最新动态。
我继续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等着警局的调查进展。
突然，大门被敲得砰砰直响。
我心里一阵烦躁，这李叶有完没完啊？
到门口一看，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搀着王艳在门口。
我怕她大吵大闹扰民就给她开了门。
一进屋，王艳带着这个男人到处乱转。
「安安，这就是我们的家，你看这间卧室大不大，还有阳台，采光很不错，你以后住这间好不好？」
叫「安安」的男人轻声附和：「妈，你做决定就好。」
我有些蒙。
妈？王艳生的是独生子，什么时候又多出个儿子来了？
「安安，这间卧室向南，采光好，给你姐住，我住这间。」
「妈，我住这间小的吧，你住主卧，里面有卫生间方便点。」
我看着这二人互相谦让，有些好笑，这套房子是三居室，他们一人一间倒是分得好，把我这个户主分走了。
「哎我说，您二位，干吗呢？买房找中介去。」
王艳这才注意到我。
「小何，你赶快收拾收拾，把房子给我和我儿子腾出来。」
「您这么大岁数了什么时候生的二胎啊？陈晟知道吗？」
安安有些委屈地开口。
「姐姐，我是妈的干儿子，陈晟哥永远是我哥哥。」
这熟悉的语气，怎么有点耳熟呢？
我下意识问了一句：「李叶是你什么人？」
王艳生怕我欺负他，连忙替他说话。
「他们姐弟俩以后就是我亲生骨肉，你赶紧搬走就行，不要耽误我们的时间。」
「这房子警察给你说了吧，是我个人的财产，和你无关。」
话音刚落，王艳突然倒地不起，李安拿出手机开始直播。
「来，家人们看看，就是这个女人，谋害亲夫，现在连他妈都不放过，老人年纪这么大了，居然要赶她出门。」
我一把夺过手机，看着屏幕上快速滚动的弹幕，是真的在直播。
李安在一旁煽风点火。
「家人们，这女人抢我手机还打我，替我们报警啊，家人们。」
我直接点了下播，他们非但没有慌乱，直接冲到小区楼下，王艳更是小跑了两步，我拿手机在后面一路跟着拍了全过程。
他们直接往小区人流最大的通道上冲，有几个监控死角，看来他们早就来踩过点了。
李安见我拍他们，抢过我的手机砸在地上，屏幕瞬间炸裂。
王艳顺势往草坪上一躺，李安像哭丧似的开始哭闹。
「邻居们，都来评评理啊，这个女人……」
他边说边冲过来抓住我的手腕，往王艳那边靠，他看似瘦弱，但力气大到我根本无法挣脱。
「为了房子杀了我哥，现在连我妈都不放过，17 块啊，我哥被她整整剁了 17 块。」
路上的行人全都驻足观望。
我们家出了凶杀案，小区里没人不知道的。
很多人开始拿出手机拍摄，大妈们在一旁开始指责我。
我从来没见识过这种场面，无数的污言秽语冲击着我的耳膜。
「李安，你到底想干什么？！」
王艳见人多了起来，嘴忍不住了，她半坐在草地上。
我以为我只要忍一忍就会过去，没想到人群突然躁动。
「何莱，我们陈家待你不错啊，我们陈晟努力工作这么多年，就这一套房子，你不让我住，以后我怎么养老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以后谁给我养老啊？我老太婆活不下去了，不然我还是随他去了，不拖累你。」
说着她用手握拳砸向胸口，哭得撕心裂肺。
周围群众听得感同身受，在场一半都是中老年人。
「这人这么这样啊？老公死了，就把老人赶出去，还是不是人啊？」
「这女的长得人模狗样，说不定就是专门小三上位抢人家财产的，说不定这人就是她杀的。」
「这案子刚出来我就说，凶手是他老婆，你们还不信。」
说着有几颗鸡蛋向我砸来，蛋液顺着我的头顶流得到处都是。
我奋力挣开，但李安的力气越来越大，攥得我手腕生疼。
李安在我身后小声地说：「被人扔臭鸡蛋的感觉怎么样，服了吗？」
强烈的羞耻感遍布我全身。
我崩溃了，我转头大声地怒斥他。
「你们到底想干吗？有本事就杀了我啊。」
没想到我的崩溃在路人眼里像是被发现真相后的羞愧。
就在快被人群的辱骂声淹没的时候，一件牛仔衣盖在我头上。
那独特清冷的声音威严而有震慑性。
「放开她。」
李安见周围这么多人站他这边，底气十足。
「这可是杀人凶手，你是她同伙，还是奸夫啊？」
路南征听见后，语气丝毫没变。
「我是警察，李安，你再扰乱公共治安，我有权利逮捕你。」
「原来是警察，大家快来看，怪不得这个女人这么久都没被抓走，原来是和警察有一腿。」
周围群众跟炸了锅一样，路南征见状，像向远处使了个眼色，一队警察过来疏散了人群。
王艳看人都散去，又躺在地上，李安又开始哭丧。
我不安地抓着路南征的衣角。
「路警官，这怎么办？」
「别怕，救护车马上到。」
话音刚落，救护车到达，医护人员拿着担架，李安还想阻挠，直接被警车带走。
我顶着一头鸡蛋，十分尴尬地站在原地，路南征看着我叹了口气。
「走吧，送你回家。」
刚走到大门口，我原本棕色的实木大门被人泼上了红漆，还在中间写了【死】字。
我拿出钥匙插了几回都对不进钥匙孔内，手抖得不停。
路南征握住了我的手，拿过钥匙开了门。
「别怕，有我们在。」
我愣愣地点了点头。
12.
回到房间，我拿出衣物走进浴室，温热的水淋遍全身，地面上瞬间多了几团絮状物体。
原来用鸡蛋洗头，真的会出现蛋花汤……
越想越不对劲，凭他们的智商，肯定想不出来这么损的招，如果有人教他们，会是谁呢？
等我洗完澡，这个答案还是无迹可寻。
我穿好衣服来到客厅，看见路南征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我那破碎的手机，和我所有电子设备。
「路警官还没走？」
「我向所里申请，这两天会有同事贴身保护你，今天我值这个班。」
我点了点头，走过去想拿我的手机看看还好没。
路南征一只手挡住了我。
「何小姐现在还是不要上网比较好。」
我心一凉，舆论的影响力是最大，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没关系，我能承受住，我手机上拍了刚才他们故意碰瓷的证据。」
他眉峰一挑。
「我刚试了一下，开不了机，这样，我让技科的同事帮你看看。」
过了两分钟，一个便衣进来拿走了我所有电子设备。
我在心里暗暗吐槽，路警官心眼也太多了。
路南征在我家像逛公园一样，对着书架的书上下打探。
「路警官，想看什么自己找吧，书架上的位置你应该比我熟。」
我对他的打趣一点效果都没有，他更加自在地翻阅起我书桌上的物件。
「路警官，有女朋友吗？今天不回去，女朋友不会担心吗？」
他还是用他冰冷的语气回应着：「没有。」
我自讨没趣，站起身去冰箱里拿出几罐啤酒回来窝在沙发里。
一罐一罐猛喝，我太需要压压惊了。
第三罐喝得太猛，呛得我肺都要咳出来了。
路南征这才注意到我，过来给我拍背顺气。
「我以为你不怕呢，怂了？」
听见他的话，我一下就绷不住了，眼睛酸得一直往下掉眼泪。
「为什么是我？我明明什么也没做，五岁的时候父母离我而去，长大了我以为有个依靠，陈晟出轨我忍了，没想到他会死得这么惨，到底是谁啊？」
许是好久没哭过了，这一哭收不住，我越哭越凶。
我拽住路南征质问他：「这房子是我全款买的，他家一份没掏，她王艳有什么脸问我要。」
「结婚的时候，我就图陈晟上进心强，他家彩礼一分没出，现在问我要钱。」
路南征脸色微沉把我的手扒开，但下一秒我又拽上了他另一个衣角。
没辙，他有些无奈地开始劝我：「既然他家不出钱，他妈态度还这么差，为什么要结婚？」
我哭得更大声了，伴随着间接性的抽泣。
「我爱他。」
路南征一副鄙夷的表情。
「我就说现在你们这些女孩，天天想着什么情啊爱啊，有什么用，能当钱花吗？你等着，等案件结束了，哥从警队里给你挑个年轻又有钱的。」
「没机会了。」
「人生还有很长，你不能因为一些挫折就放弃了大好人生吧。」
我哭得太猛，酒劲上头，眼皮突然就睁不开了，一头倒在他肩膀上。
恍惚间还听见他吐槽：「酒量这么差还喝酒，一会可千万别吐啊。」
说啥来啥，我半夜 yue 了半宿，路南征在一旁给我递水。
天亮后，路南征把修好的手机还给我。
刚开机，来电响个不停，拿起手机一看，是王艳打来的，我直接挂断。
在我第六次挂断后，她发了个短信。
【陈晟留有遗嘱，所有遗产由我继承】，附遗嘱的照片。
这份遗嘱不知道是陈晟什么时候留的。难道他想过他会出事，所有留了个遗嘱？
13.
早晨不到九点，搬家公司的工人上门，王艳和带着律师走在最前面。
律师拿出遗嘱，递给我。
「何女士，根据遗嘱，所有财产由陈晟的母亲王艳继承，这套房子是您婚前购买的，但家具和装修部分是你们共同的财产，还有陈晟的存款，你要全部交出来。」
王艳得意地走进我家，李安开启直播。
「家人们，我妈终于苦尽甘来了。」
来换班保护我的警察，想要制止，我拉住他。
「算了，小王警官，让他们搬吧。」
现在无论说什么都会被放到网上，有理也说不清，很多事情被过分解读，我不想再连累别人。
「何莱，算你识趣，以后记得每个月给我生活费。」
王艳他们留下这句话，跟搬家公司准备走时，我叫住了她。
「王阿姨，咱们还是做个了断吧，我给你 20 万元，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你当我傻，一顿饱还是顿顿饱我还是分得清的。」
「行，那以后我每个月会按照最低标准给你打钱，算下来一百年才能到 20 万元，我还省钱了。」
李安看见银行卡眼里冒着精光。
「妈，20 万就 20 万吧，就当施舍她了。」
我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财产分配书，和一张存有 20 万元的银行卡递给他。
王艳高兴地带李安把家具送到李叶家。
我叹了口气，总算解决掉这个麻烦了。
看着空荡荡的家里，有些凄凉。
无心做其他事，我开始刷手机。
各大网络平台都在讨论这起案件。
很多网友还是认为我就是凶手。
有一些刑侦爱好的网友梳理了案件时间线。
从我出差那天晚上开始，陈晟所有接触到的人，还有他被抛尸的所有垃圾桶的地点，都被细细分析。
李安出现后，李叶的嫌疑最大，很有可能是李安帮李叶一起处理了尸体。
但李安是陈晟死后才来到 S 市的，单凭李叶一人很难完成。
所有的线索到这感觉都断了一样，陈晟被分尸的地点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14.
就在我以为这件事可能就要这样不了了之的时候，警方再次打电话让我去辨认尸体。
王艳和李安死了，和陈晟被杀的方式一模一样！
这次尸块中还有陈晟没找到的大腿骨。
我们连夜被审讯。
这次凶手很快被找到，就是李叶。
被抓时，她正拿着那 20 万元逛商场。
很快，警局传来消息，说她要见我才能交代。
落井下石这种好机会我怎么能错过呢？
我带着一束香水百合夹杂着白菊和满天星的干花送给她。
短短两天，她变得满脸蜡黄，双眼里布满血丝，眼圈黑到眼眶凹陷一样，十分瘆人。
她看到这束花眼神中瞬间充满惊恐，两秒后开始大笑。
「一开始你就知道，是不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叶握紧拳头把手铐挣得咔咔响。
「你就不怕我把你也杀了？」
我面不改色地看着她。
「你还是赶快交代吧，别给警察叔叔添麻烦。」
李叶嗤笑了一声，自言自语：「你现在肯定很得意吧，你死以后，我在他的书房里发现了一份我的高额保险，陈晟对我就像当初的你一样，他根本不爱我，他爱的是钱。」
「所有你就杀了他？」
李叶有些癫狂。
「当然，还得多亏你写的书。」
说着她突然反应来什么的样子，她发狠地瞪着我。
「是你！是你设计的我。」
我给她比了个大拇指，口不出声地对她说了一句：「聪明。」
她看我的眼神就像案板的肉。
忽然，她恶狠狠的表情变得迷茫，再转为清醒。
「何莱你怎么在这？陈晟早晚除掉你。」
我看着李叶的样子有些唏嘘，李叶和陈晟每次都吃那种药，有很严重的副作用，轻的会出现幻觉，严重还会猝死，这些事他们都知道，但却戒不掉。
路南征从隐藏门进来。
「好了，何莱出来吧。」
李叶见我能走了，她拼命挣扎冲着我大叫。
「你是鬼，我亲手推的你掉进河里，你早就死了！」
几个警察按住她，给她打了一针镇静剂。
路南征把我带去隔壁的审讯室。
「你早就知道是她杀了陈晟吧。」
我叹了口气，事情发展到现在，我反而有一种放松的感觉。
「当然，我不是告诉你们了吗？」
路南征用正义的目光看着我。
「昨天让王艳把家具和钱拿走也是你的计划吧，李安见钱肯定会不择手段夺走，李叶一分没捞到，肯定会想，陈晟案现在还没抓她，她觉得陈晟死了杀人不会被发现，就故技重施杀了王艳和李叶。」
我情不自禁地 鼓掌。
「路警官猜得不错，但是不是有些晚了？」
「你怎么确定李叶有能力去分尸一个成年男人？」
我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淡淡地开始讲。
「李叶之前是学校举重体育特长生，陆警官知道吧，她大学曾经谈了两年恋爱，和一个医学生。李叶为了找刺激，经常缠着医学生去解剖室约会。那个医学生以为她是真的想学习，于是每天督促她学习人体分布。」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专门去学的？」
「那个医学生是我一个很要好的朋友，他亲口告诉我的，要不是为了钱，她估计忍不了两年。」
路南征沉沉地点了点头，沉默了两秒。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你大学退学是因为什么？这个医学生在你的故事里是个什么角色？」
「他是我前男友，退学是因为他出轨了，我出国读了心理学。」
说完，路南征拿出手铐铐在我手上。
「你涉嫌教唆他人犯罪，我现在依法逮捕你。」
我笑了一下。
「这次终于结束了。」
「你不是研究完美犯罪吗，不挣扎一下？」
「不了，太累了。」
来警局前我已经立好遗嘱把所有钱捐给孤儿院。
所有事都解决了，我也该承担我的后果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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