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虐文女主突然醒悟,会有什么故事?

虽略有些刺鼻气味,但比之前好太多了。

这之后,前厅有人摇铃,是下人来送晚膳。

我打开食盒查看里面的菜色,不甚满意地点评:「这米饭粒粒分明,显然太硬,叉烧颜色寡淡,肯定没入味,还有这大肠,里面居然包着屎,这就是你们对待主子的态度吗?」

那送菜的也是个小少年,闻言眼前一亮:「主子是要罚我吗?」

这雷同的口吻,这雷同的小表情……

很好,这也是个抖 M。

我好像来到了抖 M 的流量池。

05

用膳时,我特意将他筷子打开:「以后每一筷都是我先吃,你不可逾越,知道否?!」

随着少年柔顺点头,系统给我发提示了。

「叱 + 1」

切,装的挺好,还不是感觉受辱了?

几个菜轮流尝了一遍后,我把筷子和碗调换过来,才示意他动筷,对此他似乎有些迷惑,系统也在不停弹出关闭,显然处于紊乱状态。

一刻钟后,我倒在地上。

妈的,哪个狗娘养的下了巴豆?!

我不过小心谨慎,以策万全,谁曾想第一天就中招?

看我来回跑了十几次茅厕,拉得菊花枯萎,小脸煞白,我那便宜相公似乎领悟了什么,他沉默地到屋后转悠了一会,采了几根药草回来,之后给我煎水送服,果然药到病除。

别问我屋后怎么啥都长,问就是男主的金手指开到了后背上。

入夜后,我们各占一头准备睡觉,就在我堪堪闭眼的时候,系统忽然弹出对话框:

咦?这个奖励是啥意思?

我刚一起念,屋内灯火骤熄,满窗虫鸣螽声全归俱寂,只闻对面少年浅淡的呼吸声,轻柔绵长。

我懂了,这是小黑屋!

屏蔽系统监测,可以大胆做坏事的小黑屋!

大喜之下我调整呼吸,让声音尽量娇柔动人:「相公,你睡了么?」

对面传来模糊的应声。

我拿捏着腔调向他道歉:「很久以前我便得了一种病,这种病就是不能好好说话,而且暴虐易怒,从前是我不对,以后——」

话音未落,屋内重新大放光明,那使人烦躁的虫鸣声也回来了。

我 giao!

06

良久,对面见我没了下文,只轻笑一声。

显然对我的发挥很不满意。

系统老弟,给个机会行不行?这点时间擦屁股都不够啊!

无法可想,我在无尽的憾恨中睡着了。第二日,我抓住那因嫉妒下毒的仆人,令他围绕庄子十圈,且不停高呼自己的罪状。

「我不是人,我下毒害人,我不是人,我下毒害人……」

这边厢,在高一声低一声的人肉警示里,阎罗惜轻声问我:「娘子,他本想毒的人是我,对不对?」

「你想多了。」

为了维持人设,我冰冷地撇开关系,接着严厉地督促他:「你有时间关注这些俗事,不如用功温书!」

他默然凝视我半晌,眼睑下两颗朱砂痣殷红似血,忽地启唇:「娘子,今日尚未指教为夫。」

这一句话随即开启死亡 flag,同样的系统提示再次弹出。

昨天已经打过了,今天玩儿什么呢?

要不,试试骂人?

于是我语气平平,毫无起伏:「死鬼,讨厌。」骂 + 1

他一震,随即投来惊骇眼神,我狠下心,再接再厉地骂了两句。

「死鬼?讨厌。」骂 + 2

「死鬼!讨厌~」 骂 + 3

指标顺利完成后,美少年忽然掩面,双肩颤抖,吓得我大退一步:「你怎的了?」

「惜也不知,娘子今日这般唤我,比往日打我还叫我心潮起伏,百转难平,实是,实是爽快极了!」

我:……

玩不过了,告辞。

07

后面几天我都如法炮制,躺在床上嗑瓜子,撑着就把份额完成了,甚至大超指标。

简直振奋人心。

因为他表明了喜欢听,我捏着嗓子用娇滴滴的声音喊了数声死鬼。

「死鬼,过来吃饭啦~~」

「死鬼,天凉了,你多穿件衣裳哦~」

「死鬼,早点睡觉,明日再看书也不迟呀~」

因为所有带有负面意义的词汇都被系统判定为辱骂,因此我一路绿灯,终于在苟了数天后,成功迎来了红线剧情。

啊,这剧情我知道!

惊为天人的不仅大学士,还有他待字闺中,才名远扬的女儿,在恶毒原配挂掉以后,她也成了被男主扶正的大老婆,后宫 NO.1。

值得一提的是,对男主惊为天人的还有老成持重的太医和他的女儿,久经沙场的将军和他的女儿,龙行虎步的藩王和他的女儿,微服私访的皇帝和他的女儿……

说句实在话,这种摩擦读者智商的剧情,我喷它一万五千字多吗?

可悲的是,再套路我也要走下去,逃避则视为 OOC(违反人设),被逼上梁山的我对着不远处伏案的身影吐了一嘴瓜子壳,口吐芬芳。

「死鬼死鬼死鬼死鬼——————」

系统悦耳的叮咚声戛然而止。

夭寿了,这见鬼的嘲讽居然有耐受度,上限 30 就不能加次数了!

阎罗惜在我连声的呼唤下转身睇来,他漆鬓流光,双睑胭红,其下朱砂一点,妙不可言,直如神仙玉人引逗人心。

我被那勾魂摄魄的眼神看得浑身一颤,连忙喝道:「好好读书,休得分心,知道否?」

话说,他竟被我骂得微微喘息,满面潮红,简直莫名其妙。

嘶…… 赘婿改造的方向越来越奇怪了昂。

08

「其实我不是玉栩真,只是不知何处来的一缕孤魂。」

入夜之后,我将系统奖励的所有时间全额兑换,接着搬了小板凳坐在他书桌旁,姿态谦卑:「相公——阿不,阎公子,很遗憾以这种身份和你相遇,但所遇非人不是你的错,掉进这个世界也不是我的错,不打不相识,这也是我俩的缘分。」

对方微侧过身,双眸垂下,睫羽轻颤,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这话没错,但吃苦绝不等于成功。面对那些莫名其妙的欺凌,公子理应以暴制暴,不是么?」

「以公子已臻绝顶的医术、毒术、武术、儒术、战术、制衡术,若早些出山,天下唾手可得,何必在玉家这滩泥淖中挣扎求存呢?」

我废了好一阵子话,直说得口干舌燥,终于,眼前人微微一动。

「阎公子?」

在我惊喜的眼神里,他将一只修白的手掌放在我额上,柔声道:「是有些烫,娘子可能发了癔症,待惜煎一服药,包管药到病除。」

呔!来啊,有种现在就药死我!

09

在剧情截止日期前一天,我带着老阎来到任务相关地点——庄子外的一个灯市上。

此时日色向晚,灯火连天,我们停在一家最大,最豪华的花灯摊子前,猜灯谜,对对子,只见那老者渊渟岳峙,抛出句句死对,而我眉头紧凝,对答如流水。

「一人为大,二人为天。」

「一十为土,二十为王。」

「禾火为秋,禾日晒成香。」

「人曾是僧,人弗能成佛? 」

「安贫守道道无穷。」

「苦寒修禅禅意深。」

只一炷香时间,我们已讨教了几个来回,那老者哼了一声,转头捏了个歪歪扭扭的小夜灯过来,算是打发,于是我得意地提着灯,示意身后的阎罗惜顶上。

开玩笑,《声律启蒙》我三岁即倒背如流,这点小玩意能难倒我?

接下来,就是剧情的高光时刻了。

只见那老者从容捋须,鼻孔朝天:「一二三四五。」

赘婿阎罗惜倒也机敏,淡然启唇:「上山打老虎。」

老者一愣,顿时激动得浑身颤抖,老泪纵横:「哎呀,公子大才啊,此下联奇崛雄伟又异趣横生,老朽惊为天人!」

我:????

不是,他说什么了就惊为天人了,这天人的门槛也太低了吧?

这老者显然就是致仕归乡的翰林大学士本人,当下他拉着我相公的手,感慨万千:「我已许久没有听到这样清香怡人的诗句了。」

「公子超尘绝凡,不像某些人满嘴僧僧佛佛,过于着相,满口酸臭,俗不可闻……」

我:……

Hello?有必要踩着我的脸夸人吗?

惊为天人任务完成后,我板着脸在前面疾行,阎罗惜人高腿长,几步上来叼住我。

漫天灯火下,他面如红莲,似有忐忑:「娘子可是不喜了?」

我用袖子扇着风,阴阳怪气道:「我哪儿敢啊,您可是天上地下,独此一人的大赘婿呀!」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系统先给我送消息了。

「嘲 + 1」

顿时一股业火直冲颅顶,我怕气头上来乱说话 OOC,随即一甩袖子,扔下小灯扬长而去。

却不知在我背后,阎罗惜原先甜蜜的微笑立时就变了,变成刻骨的阴冷。

说也奇怪,那甜丝丝的笑容挂在他的脸上,就像生搬硬套别人的表情一样,虚假僵硬,反而是这种阴森冷血的表情更适合他。

「玉栩真,你明明大字不识一个,此番为何对仗工整,文思如流?」

「哼,且看你如何演下去!」

10

虽然这位赘婿见天找虐,从不认真钻书,性格也刻薄肤浅,但只要出了这个憋屈的小家庭,所有大人物都对他青眼有加,所有小娘子都前赴后继地生扑倒贴,扶持他一步步走到万人之上。

可以负责任地说,原文里整个大邺的黄花闺女都心心念念,巴望着做他的侧室小妾。

大学士女儿也一头栽入了赘婿的后宫,在灯火连天的长街上,对这惊心动魄的朱砂痣一见钟情,只是阎罗惜一路想着事,完全没留意她而已。

那女子见他眉头紧蹙仍不掩风华俊彦,顿时将一颗痴心赋予,期期艾艾地上前搭讪:「这位公子……」

她害羞递过一张香笺,却被眼前的美人无情打落。

「不好意思,我不办卡。」

「嘤!」

那女子横遭拒绝,立即苍白了脸,向后倒在丫鬟怀里,与此同时,已然回到庄子的我却被系统的一连串提示炸懵了圈。

让我无语凝噎的是,这段强加的惩罚居然是红字剧情!也就是说,若他不予配合……

等着我的,将是彻底抹杀!

11

不久后,美少年星夜归来,就立在门廊下。

我扑上去摸遍他全身上下:「咦,香笺呢?」

袖口裤腿都扒拉了个遍,果然没有小娘子赠物,后宫 NO.1 就这样失落于人海,连个补救的机会都不给我留。

就在我失魂落魄的当口,一道阴冷、甜柔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娘子,你在摸什么。」

此刻阎罗惜站在黑暗中,眉似蹙非蹙,眼似喜非喜,便如同地狱中爬上来的艳鬼,艳也艳极,诡也诡极。在我面前,他似乎正逐渐卸下伪装……

问题来了,这足足一个时辰的强制跪,他还会听我的吗?

此刻弦月高升,寒入骨髓,我一激灵,眼泪就掉了下来:「相公,我刚才小寐时,公公婆婆入了我梦,谴责我未与你正正经经拜堂,不算你阎家妇。」

话说,原著里的赘婿到底惨到什么程度呢?

因为父母双亡无人操持,他过门时,玉家人只悄咪咪摆了一桌酒,这之后不光不允两人圆房,就连天地也未正经拜过,就怕影响独女再嫁。

而他能转正文家婿的唯一条件,就是春闱中举。

幸而系统抓大放小,我才有一点发挥空间,假惺惺地掉泪:「只跪了我父母,没有跪你父母,想必他们在九泉之下也不得瞑目,这才会进我迷梦,警示于我。」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阎罗惜低头看着我落泪,燕尾般的眼角轻轻翘起,我在他嘲弄的目光中摆上红烛,拉着他重拜天地:「来相公,我俩今日便把三拜补上!」

幸而,这少年凝目我许久,仍是跪下了。

不幸的是,头顶进度条过半以后,他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拜天地而已,有必要这么久吗?」

我连忙捂嘴轻泣:「要不是对我心怀怨怼,公婆怎会屈尊临凡?相公累了便自去吧,就让我一人跪到死,也好过在梦里被吓死,呜呜!」

他叹了口气,继续垂着眼皮听我悲风伤月,终于帮我苟完了任务。

翌日,跪了一个时辰的我简直不能下地,只得摇铃唤人,拿来艾草包热敷,为了表示友好,我以不能妨碍他读书为由,强迫他也敷了一会儿。

谁知我离开后,对方随即将艾草药包丢出院子。

因为功力深厚,体魄坚实,跪到下不来床这种事是不存在的,此刻他口吻阴冷,双目猩红,显然怨气滔天:「玉栩真,你到底是为何行事鬼蜮?」

那草药丢走许久,鼻尖仍然隐隐约约有些味道,让他整个人更加烦躁。

他顺着气味弯下身,却看到桌下拴着细长的,摇晃的,粗陋的……

几个歪歪扭扭的香囊。

12

距离春闱的日子近了,阎罗惜看我的目光也越来越奇怪。

「娘子最近有些不一样。」

我脊背一刺,释出一身冷汗:「哪里不一样?」

「譬如以往,娘子不出三天便会抽打我一番,现下都过去三个月了……」他拿出那细长血红的鞭子抚摸,双眸熠熠流光,斜挑着我。

「嘶…… 用鞭子抽」

这个动作很微妙呀!不脱衣服是家暴,脱了衣服…… 不就是情趣吗?

为了巩固人设,我硬着头皮抢过鞭子:「嗐,谁说我不爱抽了?」

「来来来,今天玩点不一样的!」

我用鞭尾先在自己手臂上试了一下,不仅不疼,反而略有几分酥痒,奇奇怪怪的。

他见我神色犹豫,口吻甜蜜地敦促:「娘子怎么还不动手?」

「那是因为你还没脱!」

我眼疾手快将他中衣扯下,很快,一具优美精健的身躯便暴露在晨光里,仿佛苍白坚实的大理石像。怀抱着破坏艺术品的负罪感,我轻轻地用鞭尾掸了一下那深凹,精致的锁骨,因他肌肤冷白脆嫩,一下便宛然红印。

而他任我作为,只微微轻哼一声。

我怀着忐忑小声:「疼吗?」

「娘子喜欢,惜便喜欢。」

既然他喜欢,那……

接下来,我用那鞭尾轻柔地拂过他开阔的肩头,修长的脖颈,鲜明的喉结……

在这微妙的氛围里,他忽然抓住我手,喘息微微,泪光点点,一双眼已烧得通红:「娘子可以再重一点。」

「这样呢?」

「好得很!」

「那我再来几下?」

我乘机轻轻多抽了几下,把今日的超额分量也完成了,直到我再也不肯下手,他才握着我手腕,双目湿润,喉头哽咽。

「娘子,惜很快乐。」

嘶~~ 今日这人委实奇怪,且令人上头。

13

绿芜墙绕青苔院,中庭日淡芭蕉卷。

此时此刻,一对燕子停在帘钩上低语呢喃,杨花柳絮在井垣四周飘旋飞转,与庄上孩子们跳脱戏耍的声音,汇成一首轻曲,不断传入帘内。

阎罗惜披衣下床,油然感慨:「人间却有这般天。」

「说人话。」

「太阳老大了,娘子。」

许是无人叨扰,他最近比以往要丰盈一些,精神充完,看着比之前更加从容昳美。我躺在凉榻上,懒洋洋地指挥人收拾行李。

「过两日就入春闱了,我给你备了考篮,你收拾些衣物细软,便可以上京了。」

他坐在桌旁,朝我怅惘叹气:「惜不想去,只想与娘子待在庄上竟日消磨,不问寒暑。」

「惜活了二十年,从不知夏日这般短暂,只得娘子几声轻喝,食一盏瓜果,吟几句酸诗,这一天便遽然消逝。」

我默然听了半晌,不知该如何回应。

纵然再不愿去,每个人还是要奔赴自己的命运,不能回头。

为了更妥帖的照应,我给他配了两个靠谱的小厮一齐上京,他前脚刚走,我后脚便心慌得睡不着觉了。

真 · 奇哉怪也。

会试过后,我正在床上补眠,几个婆子冲入里厅大声嚷嚷:「大娘子,夭寿啦!姑爷给人当街捉走啦!」

我旋即大喜过望,爬起来就开始收拾衣物!

再也不用留在庄子里喂蚊子了,又可以回富得流油的玉家蹭吃蹭喝了!

大喜之下,甚至想要唱几句《好日子》!

话说,看过原著的我不止知道他会被人榜下捉婿,还知道捉他的正是大将军之女,对方女扮男装在大街上游弋,对他惊为天人,当场就把人打晕带走了。

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还没到玉家,半路上就被大将军的府卫截了胡,半强迫地带到了将军府。

阎罗惜此时衣冠凌乱,就坐在大厅上首,满脸坚贞不屈:「小可家中已有娘子,劝姑娘收起妄念,勿要自寻烦恼。」

而将军之女就跌坐他脚边,哭得淋淋漓漓,肝肠寸断。

不对啊,原文中的两人不是天雷勾动地火,一见面就酱酱酿酿了整晚么?

大将军渊渟岳峙,刚进门就朝我亮了一下剑,然后淡然道:「玉大娘子也来了,不如说说对此事做何感想。」

大厅里,三个人的目光如聚光灯一般,同时投射在我身上。

见我哼啊哈啊地含糊其词,大将军再次展示他雪亮的剑锋,我随即凛然道:「你我未换庚帖,更未圆房,算不得正经夫妻,现下阎公子有了更好去处,理应择良木而栖……」

谁知阎罗惜早有准备,他淡淡启唇,随即打断我满嘴苦口婆心。

「与我拜了父母天地,不是我娘子,也是我娘子。」

我:……

碰瓷是不是?

讹上了是不是?

倒霉的我不得已,和自己的赘婿一起被扣在了将军府。

14

被关在柴房数日,阎罗惜高枕安卧,我却是娇生惯养,受不了那冰冷潮湿的地面,已是数日未眠,精神迅速萎靡下来。

「娘子昨日也未睡么?」

我懒得理他,只把后背冲着他,却听身后人用不正经的语气调笑:「丰神绰约,玉中纤婀,说的便是娘子这样的,连后背都生得标致。」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在这性命攸关的当口,他居然有兴致说荤话?见我气得头晕眼花,他连忙扶住我颤抖的肩:「今夜惜不睡了,先紧着娘子睡,如何?」

这话实在很有吸引力。

我哼了一声,便顺着那手臂的招揽倒了下去,他胸膛宽厚而温暖,如小舟一样轻轻起伏,很快让我陷入了迷糊中。

「对了,你不是玉栩真,那到底是谁?」

我真名?

实话实说,我真名就叫玉栩真,当初要不是看书里的恶毒女配与我同名,我怎么会想不开跑去看男频?

于是我轻咳一声:「玉子烧。」这是我笔名,灵感来自我侄女玉子玿。

「好可爱的名字。」

在他诚挚的夸奖和胸膛的震动里,我渐渐睡着了。

可惜没睡多久,便被人粗鲁叫醒。

「阎公子,听闻您在这里,吴王特地来访,还请您即刻赴宴。」

15

吴王携爱女嘉诚郡主为当今圣上贺寿,就借住在大将军府。

我就纳了闷了,天子脚下,风声鹤唳,你一藩王竟敢和兵权在握的大将军公然交好,恨不得同穿一条裤子,就不怕被言官弹劾成结党营私?

别问,问就是爽文无逻辑。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阎罗惜一入座,就被安排在嘉诚郡主旁边。

再说那郡主青春年少,已是豆蔻花期,却从未见过这样骨秀神清,如画中人的美少年,特别是对方眼睑下对称生着的朱砂痣,直如心头血一点,让她心魂为之震颤。

「为何你生得如此妙人?简直叫人越看越爱!」

说着,她的手便在他身上游移。

他轻咳一声,挪开点位置,却见对方将一颗葡萄含在舌尖上。

「郎君,你瞧。」她少许地回复了一些娇羞,还朝他抛着媚眼,似乎叫他快来品尝她口中的味道。

阎罗惜:……

我缩在角落里,憋笑憋出鹅叫。

宴后,大赘婿被留下单独叙话,我则抱着满肚子饭食绕着竹林消食。

前方传来两道女声,一刚一柔,争论不休。

「我是郡主,我为大,你为小。」

「虽你是郡主,可阎郎是我先捉到的,那自然是我为大,你为小。」

见我愣在路中,那两名女子轻蔑地移开眼,不约而同地呸了一声:「别管她,我们继续!」

喂,我不要面子的啊!

再看她们旁边,那个在月色下闪闪发亮的秋千……

嘶,这秋千波光粼粼,造型独特,在原书里是男主和他的后宫们最爱的飙车道具,当是时,冲着那些福利章我还打了赏的。

于是我悄咪咪离开了,实则躲在附近的假山里,继续观摩事态发展。

不远处,大将军那嘹亮的嗓门一路靠近。

「阎郡马,此事只要你一点头,何愁大事不成?」

我这个原配还没死,大将军已然一口一个郡马,喊得亲热极了:「郡马现下高中解元,三元及第,插花游街的日子已在眼前,玉大娘子只是一商户之女,如何能助公子直上青云?」

阎罗惜虚着眼睛看他:「大丈夫建功立业,为何要妻子助力?」

此言堪称伟光正,大将军傻大黑粗,直接愣在当地。

此刻幽篁清辉,凉风习习,月下玉郎缓缓而至,只把那两名女子看得心脏扑通直跳,恨不得把他扑倒在地,吃光抹尽,那人却是郎心如铁,无可转圜:「今日莫说是郡主,就是公主来了,惜也还是这句话。」

「一生一世,我止一妻。」

「此事不必再提。」

16

不对啊,剧情不是这样啊!!

我当场愣住,系统及时给我发来了通知。

……

……

一生一世,我止一妻。

嘶~~~~ 我忘了,男主就是男主,他发的誓就是剧情 flag!是绝对不能动摇的铁律!

这下惨了,九个小娘子全部招募失败,等着我的又是什么样的终极惩罚!

五马分尸 凌迟处死 铁处女 痒痒挠 马上风,一息之间,我脑子里转过无数凄惨的死亡方式。

「我选马上风。」

「娘子,你说什么?」

我擦了擦嘴边的口水,淡然道:「没什么。」

阎罗惜将我从藏身处拉了出来,不知何时,那些人都已离开不见,独留我一人面对这月色下堪称佼童的少年。

他轻轻一使力,便将我举到那秋千上坐着,接着退后一步,用软绵绵,甜蜜蜜的语气夸赞我:「天人临世,冯虚御风也不过如此了,娘子,这秋千很适合你。」

想到原文里十八种花样玩法,我哆嗦了一下:「不…… 不适合吧。」

「娘子何必妄自菲薄?」

他歪着头,饶有兴趣地观摩我滑落了一滴冷汗的侧脸:「要是惜能与娘子在上面玩乐一天,想必更是快活。」

「哪里,没有….. 咳,我还是先下来……」

我语无伦次地搪塞过了,就打算下车,谁知他绕到我背后开始推秋千,一面推,一面还用摄魂夺魄的声音撩拨我。

「娘子,快活否?」

「娘子,飘飘欲仙否?」

淦,放我下来!我还是个孩子啊!

17

预想的系统惩罚并没有到来,反倒好像宕机了,再也没刷新过惩罚任务。

这之后,我们辞别了大将军,一同回到玉家。

家主得知他高中解元,早已在三里外铺陈红绸,沿街挂满鲜红囍字,更率仆卫郊迎三十里,恨不能敲锣打鼓,昭告四邻,江南玉家即将成就簪缨大族。

人活在世,势位富贵不能忽略,可到底叫人疲惫。于是在我名义上的父亲豪摆流水席,大宴全城的时候,我们躲在偏僻的庄子里,一同坐在秋千上晃荡。

此刻漫天彩霞,云丝如雾,映得他面如红莲,眉目清扬,神情格地外舒展开怀。

「娘子,我也是今日才知,人间竟有这般天。」

我望着他那慵懒柔和的朱砂痣,声音也情不自禁放柔:「你知道否,天上有神仙,就连神仙也无法超脱人世,逍遥自由。」

「神仙下凡历劫,愈苦愈要行善,否则就回不去天上了…… 就如相公你。」

「天上也有娘子你么。」

「…… 我可不是神仙。」

「那惜回去也没意思。」

嘿,小嘴真甜。

接着,他隐匿在霞光中的面孔朝我渐渐靠近,一点笑意轻轻翘在唇角。

真的,不愧是男主,小嘴甜醉了人。

玉栩真:别问,问就是尝过。

18

这之后的会试殿试,阎罗惜果然不负众望,一品当朝,三元及第。

只是他并未立即接受吏部任命,而是又回了庄子,整日不是钓鱼,就是下棋,偶尔还会带我游一游周边的湖川,颇具几分山人之野趣。

那天入夜,我看着他在帐子里扑蚊子,忍不住把心头的疑惑讲了出来:「话说,你这几百年都出不了的三元,朝廷咋能让你闲这么久?」

他停下动作,低头查看自己手掌:「确有几个空缺,只是我以暂需要照料娘子为由,都回掉了。」

「为何?」

「提不起兴致罢了,惜不好豪奢,又不爱清名,做官简直是自找麻烦。」

行行行,你膀子硬,你说的都对。

这时,下人送来一钵湃好的蜜瓜,我正打算拈一个放进嘴里,就被他一巴掌拍飞。

「干嘛你,打蚊子也要看好啊!」

面对我的抱怨,他容色肃穆,缓缓从那蜜瓜中拈出一根针来,那针细若毫毛,色作青蓝,显然蕴含剧毒。

我……

我知道系统为啥消极怠工了,这压根不需要老大出马啊,光 NPC 的恶意都够我喝一壶!

门外一声轻响。

说迟但快,他已如罡风一般刮过去,眼疾手快捏住那人下颚:「说,谁指使的你!」

那人歪头一笑,随即七窍流血,死了。

很显然,这人是提前服的毒。

阎罗惜神色凝重地将蜜瓜倾倒于地,其中每一块都嵌了细如毫毛的毒针,就在我勾着头探看时,他忽然回身,将我紧紧抱住。

「要不是我天生嗅觉灵敏,能嗅到毒药之味,娘子现下……」

「肯定死得不能再死——唔!」

他捏住我后脑,随即将我整个人都提在了怀里,两片炽热的唇碾压过来,牙齿似一道锁被轻而易举地打开,清甜的舌头如囊中取物,将我的魂魄都逗引勾走。

收尾更是巧妙,那轻柔的力度,浅尝辄止,仿佛在细细地采撷露珠。

一朝分开,我惊魂弗定,扶着心口不住喘气,再看帐中,他墨发披垂,衣襟大敞,袒露出精美坚实的胸膛,眼下一对朱砂艳红似血,又野又欲,仿佛燎原火种溅在我心上。

「喜欢吗?」

喜欢自然是喜欢的,无论是起承的惊喜、高潮的快落还是收尾的柔腻,刚才那个吻都不愧他男主的镶金身份,但我就是嘴贱又高冷。

「就这?」

嘿嘿,嘲 + 1。

闻言,他目光随即变得危险「娘子,我们成亲数年尚未圆房,不如就在今日……」

啧啧,我小脸通黄。

系统同志,不是我不重贞操,主要他也太好看了吧!

那么多大姑娘小媳妇垂涎三尺的对象,我真要忍到全剧终,那才是不符合逻辑啊!

19

一夜辗转,他居高临下地掌控我,带我从容不迫地探索月光深处,在崎岖的深幽中一并前行,急切如池塘过雨,潇潇洒洒,舒缓若酒醒明月,轻弹慢切。

有道是: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

许久,他扶住我,让我躺在他胸膛上小憩:「娘子,如何?」

我咬紧牙关,不肯低头:「…… 就…… 这?」

他似有些羞窘,「那娘子再等等,惜定不叫你失望。」

待回头,重拾旧山河,朝天阙。

我去?这也行?

不知何时,我已经泪流满面。

翌日。

我坚持嘲讽却没有等到任务完成的通知,这才记起系统已经宕机很久了,也就是说,我为了莫须有的奖励犟嘴,完全是降智行为。

正觉得自己吃了大亏,阎罗惜一手卷书,快踱几步过来,神色似有所悟:「娘子,惜想来还是上京稳妥,今天有人在你蜜瓜里下毒,明天就有人潜伏在你床底,幕后推手,其心可诛!」

「那你觉得,会是哪一方势力?」

「不是吴王,就是今上。」

他说着,又眉头一凝:「不过做官属实无聊……」

不得不说,阎罗惜并非君子,反而是个赤裸裸,坦荡荡的真小人!

我坐起身,难得认真:「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而继绝学,为万世而开太平,怎会无趣呢?」

他不以为然,反豁达一笑:「娘子若是男子,必能流芳千古。」

「可惜我是女子,你流芳千古,我自然随你流芳千古;你人人喊打,我自然也随你遗臭万年了。」

他闻言深思起来。

我见他似有触动,轻声劝道:「你做好官,我身为你妻,自然与有荣焉。」

「对,我可以为娘子挣个诰命!」

见他终于意动,我满意一笑。

原书中他结党营私,伙同吴王与一干党羽将庙堂掀出腥风血雨,甚以罗织罪名,指挥朝廷风向为乐,可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我来这书里一遭,起码带他分辨好恶,那也是很好的。

20

阎罗惜奉旨上京,按例授翰林院修撰,因激进的兵械理论大放光彩,这之后半年擢兵部侍郎,又满一年,顶缺兵部尚书。说来也巧,就在吴王犯上,南蛮侵关的当口,原兵部尚书跌了一跟头,随即宣告不治,真不知是幸运还是霉运。

不过身为男主,决不会畏惧风浪,这之后他积极投身庙堂,日日和同侪争得乌眼鸡一般,回家时总要喝上一缸清心败火茶,这才能和我心平气和地相处。

而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被人撞见清晨在鱼摊转悠,莫名得一美称:咸鱼娘子。

干,我也不想啊,这不是怕被人下毒嘛!

「今日会上,我第三次谏议送公主和亲。」

「哈?」

「圣上已拟旨,这之后府里就安生了,娘子也不必每日天麻麻亮出去买鱼了。」

「哦,这是好事呀。」

对我的惜字如金,他表示很不满意:「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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