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想那小屁孩干什么!我赶紧甩了甩头。
帅哥手捧鲜花蹲守在楼下,这场面引得了不少人围观。
我想装作不认识他,但还是被他揪住了。
「声声,跟我回去吧。」
「江曳,你喜欢周韵就和她好好过日子,而不是现在天天缠着你的前妻。」
我把「前妻」两个字咬得很重。
果然,他脸色有些白。
「声声,对不起。」
「别道歉了,你没有真的出轨我已经很欣慰了。我对你没什么要求,以后别再找我就行。」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竟然一点儿也感觉不到报复的快意。
我知道,他只是适应了我的存在,适应了我的好而已,所以短时间内走不出来,等过一段时间他就会明白的。
「江曳,我想我已经说得够明白了。」
「首先,你爱的人是周韵,希望你不要在我这边自讨没趣了。其次,你并不爱我,你只是习惯了我而已,所以我突然离开你才会回头来找我,你该看清自己的心了。最后,我林声从来不吃回头草,不管我还爱不爱你,都不可能再重蹈覆辙了。」
我说完,平静地望向他,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他眼底的慌神。
一天的心情被他给弄得糟糕透顶,回到家我就直接去洗澡。
有一下没一下地调着淋浴的开关,我才在忽冷忽热的水温里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不知冲了多久,我的手已经开始起皱,我关掉喷头,披着浴巾出了浴室,手机恰到好处地响了一下。
我拿起来,是周韵发过来的
因为江曳的缘故,她两年前加了我。
嗯?她给我发
「林声,明天晚上有时间吗?想约你吃个饭,我们谈一谈。 」
她和我有什么好谈的?我和她的共同话题除了江曳就是离婚,能谈什么?
但想起江曳这几日突如其来的殷勤,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和她说一下,让她好好看住他。
「好。」我回。
5
我想了想,上次离婚的事没提前通知陆浅她就已经哭成那样了,所以这次我直接把和周韵的聊天记录截屏给她发了过去。
我躺在床上静静地等着,两分钟后手机就响了,我接了起来。
「声声,你要去见那个丑女人?」
陆浅对江曳和周韵的称呼向来冒犯,不是狗男人就是丑女人。
「嗯,我本来不想去的,但这两天江曳有点儿反常,所以觉得还是要见一见。」
「我听陆燃说了,那傻逼男人现在还敢缠着你?」
「嗯,也不知道犯的什么病。」
「他可真贱。」
「陆浅,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坦白的吗?」
那头一阵沉默,半晌才讪讪地开口:「你说什么?」
「不说我就挂了。」
「别啊,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她叹了口气:「陆燃喜欢你这件事我也是在你结婚时才知道的,但当时你都要结婚了,我就没说。」
「你结婚那天晚上,我半夜去厕所才发现他坐在阳台上抽烟。」
「我当时怒火攻心,想过去收拾他,结果就看到一地的烟头和啤酒瓶,他眼圈红得可怕。」
「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上次他哭还是 5 岁时玩单杠腿摔骨折的时候。」
「他声音哑得厉害,问我怎么才能忘掉一个人。我那时候才知道,他已经喜欢你那么多年了。」
「我以为你结婚后他应该就能放下,所以就随他去了。」
「结果没想到他一直惦记着你。」
「我就说这小子怎么这么些年都没谈过恋爱,原来是搁这儿等着呢。」
我听完后,也只有沉默了。
「声声,明天要不我陪你去吧?」她问。
「不用了,我一个人去。」
「不行,万一那个丑女人为难你怎么办?」
「她应该不是那样的人,而且她能把我怎么样?」
「不行,上次我就没陪你,这次一定要和你一起去。」
他们姐弟俩都是执着的性子,我知道拗不过她,于是就答应了。
「没想到他一直惦记着你。」
夜里,我忽然睡不着,脑子里翻来覆去全是陆浅的这句话。
我起身去客厅倒了杯水,忽然想起这两天陆燃好像没再来找过我,这么快就放弃了吗?
不知怎地,我有些心烦,想起明天要和周韵见面,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堵我的江曳,心里更难受了。
因为失眠,第二天我十分没精神,导致囤的要喝一周的咖啡一天就喝了快一半。
「离了婚的女人,啧啧,真是可怕。」
一个一向和我不对付的女同事阴阳怪气地说。
离婚这件事也不知道是谁先知道的,然后就在我们单位传开了,但顾忌我职位高他们一头,也基本没人说三道四,除了向晚卿,就是这个阴阳我的女人。
因为陆浅家是做生意的,很有钱,所以从我第一次升职开始,她就怀疑我是通过不正当手段走的后门,仗着会巴结老板,不知道背地里和多少人造过谣。
她不是不知道我 985 的学历,也不是没看到我工作态度的认真,她只是酸,只是不服,只是嫉妒。
这就是种畸形的现象——所有女性都抱怨职场对女人的不友好,但有些人根本没想到最后是她们自己在推波助澜。
我白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人家离婚关你屁事,文件整完了吗你?」另一个女同事及时替我解围。
我冲她笑了笑。
因为晚上和周韵有约,我第一次没有主动留下加班,到了点就准时走人。
江曳不出意外地又来了。
我正和一堆同事一起出门,就看到他仍然是白衬衫,站在那里。
我撇了撇嘴,还没说什么,向晚卿又开始了。
「咦,这不是林总的前夫吗?」
「真的好帅啊。」有人小声感叹。
我正在大脑里飞速运转怎么逃脱,他已经大步地朝我走过来了。
「声声,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有话对你说。」
他的语气和眼神都十分诚恳,可是我的内心已经无波无澜了。
「我不想听,我说过我已经不爱你了,希望你别再来纠缠我了。」
江曳的脸苍白又脆弱,似乎被我的话重伤了。
「林总,您就和他好好谈谈吧,这么好的男人您都不要,眼光也太挑剔了吧。」向晚卿忽然开口。
我心头涌上一股恶心,我讨厌这样的处境,江曳的脸和向晚卿的声音都让我喘不过气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很想陆燃。
他要是在就好了。
「声声!」是陆浅的声音。
我下意识地望过去,陆浅正朝这边走过来,只有她一个人。
我莫名地失落。
陆浅一把挽住我的胳膊:「你怎么还有脸缠着她?」
身后的同事们见状纷纷识趣地离开了,向晚卿深深地看了我们一眼后也走了。
「我正好要和周韵见一面,你要是有话说就一起去吧。」
我对江曳说。
「你见她干什么?」江曳皱眉。
「是她要见我的。」
他的眉皱得更深了,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别和他废话了,我们直接走吧。」
陆浅一把拉住我的手就走了。
开车出发时,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弟呢?」
陆浅愣了一下,然后笑得暧昧:「怎么?想他了?」
我被噎住:「什、什么啊,我就是问一下,好长时间没见他了。」
她笑得更欢了:「不到两天前才见过,怎么就好长时间?我记得之前一周没见他时你也没这样过啊。」
「什么啊,别乱说。」
「声声,你脸都红了。」
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果然有些烫。
真是…… 丢人丢到家了。
「声声,你不会是喜欢他了吧?」
陆浅的声音有些许隐隐的期待,像极了平时我磕 CP 的样子。
「没、没有的事儿!」
她看我羞愤交加便不再逗我了:「这几天是 CUBA 二级联赛,他代表 A 大去 D 大打比赛了。航班不延误的话,估计最早今天夜里能回来。」
「噢。」
我应了一声,语气却是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一丝失落。
陆浅在后视镜里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开车。
开到地方后,身后江曳的车也跟着停了下来。
他还是跟来了。
不过也好,一次性说清楚就完事儿了。
到了约好的餐厅包间,周韵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看到江曳进来的一瞬,她的表情僵硬了一下。
「阿曳,你怎么来了?」
江曳直接找了个位置坐下,语气有些不耐烦:「我来看看你找她干什么。」
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对着我说:「林声,我们能单独谈谈吗?」
「不能。」陆浅斩钉截铁。
「周小姐有什么想说的就直接说吧,他们也都不是外人,不是吗?」我说。
她的脸色有些白,但还是维持住了得体的笑容:「那我就直接说了。」
「既然你已经和阿曳离婚了,就希望你们能断得干净,毕竟我和阿曳现在已经在一起了。」
「你在说什么?」江曳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然后回过头和我解释,「声声,你别听她瞎说,我没有和她在一起。」
「断干净?我倒也想,你问问他愿意吗?」我毫不客气地说。
「阿曳,你怎么能这样?我们明明已经在一起了,不是吗?」周韵说得楚楚可怜。
「真是恶心。」陆浅轻飘飘地朝着周韵说。
「江曳,既然都这样了,你也该看清楚了,我和你绝无可能。周小姐和你既然两情相悦,你们就好好过日子。算我求你了,别再来找我了。」
「声声,不是这样的。我从来没有和他在一起过,我只是帮她打离婚官司而已。」
「阿曳,你当初明明不是这样说的。」
「周韵,你别得寸进尺。」
两个人忽然开始各执一词。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江曳用这样的语气对周韵说话,差点儿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虽然对江曳已没什么感情,但我还是选择相信他说的话。
他尽管对我冷淡,但不是那种撒谎成性的人,他说没有出轨只是帮忙,那应该就是这样的。
「江曳,我相信你,只是我们不可能了,你能明白吗?」我说。
「声声……」
「江曳!你爱的不是我吗?为什么现在又跑去找林声!」周韵终于忍不住吼他。
「那是过去,我现在爱的是林声。」
「你可真贱。」陆浅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
「所以,你今天来见我是想让我远离江曳,对吗?」我及时地打破气氛。
「对。」她直截了当地承认,「不知道林小姐是使了什么好手段居然能把江曳弄得离不开你。据我所知,你这两天还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吧?真是脚踏两只船的好手。」
我淦!我要忍不住要去薅她的头发了。
「你丫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那他妈是我弟!」陆浅气得一下子起身。
「周韵,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江曳看她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
周韵似乎没听到一样,继续说:「一边吊着江曳不放,一边勾引着好朋友的弟弟,林声,我真是小看你了。」
我真想上去把她那张嘴给撕破,这样想着我已经站起来了。
「周韵你别说了,行不行?」江曳恨铁不成钢地怒视她。
「怎么?敢做不敢认啊?」
周韵看着一脸怒气逼近她的我,声音已经有些颤抖。
「咚」的一声,包间的门忽然被打开。
下一秒,周韵的凳子被人猛踹了一下,她没有防备,差点儿从椅子上摔下去。
「陆燃?你怎么来了?」陆浅震惊地看着站在周韵身边的人。
江曳脸色很黑:「你来干什么?」
陆燃一个人都没有回答,只是笑脸盈盈地看着我:「姐姐,想我了吗?」
我的心空了一瞬。
「林声,你还敢说没有脚踏两只船?」周韵像是抓住了把柄一样,指着他问我。
「吵死了。」陆燃不耐烦地对着她的凳子又是一脚。
似乎踢得比上次还狠,她没坐稳,还好及时地抓住了身边江曳的衣角,才堪堪地站起来。
「松开我。」江曳略带嫌恶地把她的手扒下来。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她有些惊魂未定,周韵有些惊惧地起身往江曳身后躲了一下:「你一个男人怎么能打女人?」
「啧。」陆燃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怎么办啊?」
「我最喜欢打女人了。」
6
他还真是…… 一如既往。
我知道他不打女人,但再不拦着他,他估计就要去打江曳了。
虽然我也很想揍死她,但还是跑过去拉住了陆燃。
「别。」我抬头看着他,「我再说一下就走。」
然后我转身面向江曳他们:「江曳,我不恨你,也不爱你了。不是只有出轨才算伤害,人的热情是会耗尽的,七年如一日付出没有一丝回报,你觉得我还爱得起吗?我对你的感情已经消耗殆尽了,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也祝你幸福。」
「至于周韵,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厚着脸皮出现在我面前的。今天我和江曳的结局,不就是你的功劳吗?自己没本事拴牢他就别怪别人。对了,我之前是练散打的,希望你识趣,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我就冲陆浅招了招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出门时,江曳没有再来拦住我,我想,他估计是终于认清了,放弃了。
这样想着,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说今天夜里才能到吗?」
刚一上车陆浅就问他。
「想她了。」
陆燃头也不抬地插上钥匙,发动车子。
我赶紧低头,生怕他俩看到后视镜里我通红的脸。
「您可真是我的好弟弟,娶了媳妇忘了姐。」
「这不是还没娶到吗?」他笑。
「没娶就这样,娶到可还得了?!」
说完,她好像意识到我还在后排坐着,又说:「喂!听到没?某人要是不让他娶,他估计要孤独终老了。」
我头低得更低了,恨不得找个缝儿塞进去。
眼看气氛逐渐诡异,陆浅终于受不了了。
「算了算了,我下车自己走,你送她。」
她说着就拉开车门下车了。
「别啊。」我赶紧拦住她,「你自己怎么走?」
「我正好半个小时后要去公司接待一个客户,就在前面,你们走吧。」
陆浅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陆燃很配合地没有拦她。
我咂咂嘴,真是她弟的好姐姐。
「回家吗?」陆燃忽然回头问我。
「嗯。」我用蚊子哼哼一样的声音小声说。
「姐姐,你还没回答我呢。」他忽然说。
「什么?」我茫然抬头。
「想我了吗?」
心脏忽然像被精准狙击了一样,颤了两颤,抖动不停。
我头一次意识到这句话的杀伤力可以这么大。
「想了。」我低头小声说。
话音未落,车忽然开始往路边开,然后猛地一刹,就在我头要撞在前面座椅上的那一刻,一只手已经护住了我的额头。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有轻微的颤抖,似乎是不太敢相信。
我抬头认真地看着眼前他的脸,又说了一遍:「我说我想你了。」
他喉结滚动了下,开口:「不要逗我,我会当真的。」
我看着他眼底极力压制的惊色,心忽然就软成了一滩水。
「没有逗你,我真的想你了。」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说错话了吗?我忽然有些慌。
「你知道这句话容易让人误解吗?」
他压抑的嗓音真的很好听,惹得我寒毛战栗。
「不用误解。我的意思是,我好像…… 喜欢上你了,不是好像,我就是喜欢上你了。」
我思索了一会,这么说道。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别低头啊,喜欢我这么丢人吗?」
尾音上扬,带着几分慵散,他从来都撩人而不自知。
似乎刚刚只是失神了一小会儿,现在已经又恢复了那种漫不经心却又势在必得的样子。
我想我不能输,于是准备抬起头,结果就被扣住了后脑勺。
他吻上来时,我还没能缓过来。
车里的气氛瞬间旖旎起来,满世界只剩下他的气息缭绕在四周,将我淹没。
他吻得生涩又凶猛,像一头饿了几天好不容易找到一块肉的野兽,我几乎窒息,他却始终不肯停歇。
算了,我也不想挣扎了。
少年滚烫的体温顺着纠缠在一起的唇一寸寸地传来,将我整个包裹起来,像置身于冬天的被窝里,身心畅快。
陆燃最终还是像一把火一样,烧毁了我所有灰暗的过去,又点燃了我沉寂多年的那颗悸动的心。
为此,我愿意永世追逐,且葬身于此。
很多事情几乎是一瞬间变得明朗起来的。
或许之前就可以如此,只是现在有他在身边,让我觉得一切的事情都不算事情了。
江曳给我发了一段很长的
他说放过我。
我看了只觉得唏嘘,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我们两个人的错。他不该在心里还没有清空的时候接纳我,我也不该明知他心里有人放不下时还甘愿飞蛾扑火。
说到底,我们都不够成熟,一个不敢面对自己,一个不敢承担后果,最终匆匆错过,但没什么好遗憾的,我们其实也并不那么合适。
收到这条
喊得最多的还是陆燃的小迷妹们,声音又尖又高,差点儿没把我送走。
我严重怀疑她们喊得如此癫狂是因为陆燃这次小节休息时不停地往观众席上瞟,导致我身后的女生们以为陆燃在看她们。
虽然我承认我也很激动,但我都多大岁数人了,自然是不能如此,于是我只能强忍住要为他摇旗呐喊的冲动,稳如泰山地坐在那里。
中场休息时,两边的球员纷纷下场,没一会儿,我的手机就响了,是陆燃的消息。
「B3 区自动售货机旁。」
像得到了召令一样,我立马从看台上下去,顺着图标找他发的位置。
我以为我这样的路痴会找半天,但主馆外基本没有人,他那么大个子站在那儿我几乎一眼就看到了。
「不休息一会儿吗?」我小跑过去问。
他揉我的头发:「想你了。」
「哇噢——」他身后忽然出现了几个和他穿一样球服的男生,看样子应该是队友。
一阵起哄声和口哨声中,我羞愧地低下头。
他意识到我在害羞,于是低笑了一声,把我的头按进他的胸口,然后侧头对后面的人说:「哪儿凉快滚哪儿去!」
那群人立马一哄而散,有几个胆子大的临走时还调侃:
「看都不让看?燃哥也太小气了吧!」
「能搞定万年不近女色的燃哥,嫂子可真不简单。」
「没看到休息的时候燃哥的眼睛都长在观众席上了吗?」
「我就说燃哥说补充体力怎么补充到这儿来了,原来是嫂子在这儿啊。」
……
声音越来越小,但我却觉得脸颊越来越烫。
「好了,他们已经走了。」他低头轻声说。
我还是不敢抬头,怕他看到我跟猴屁股一样的大红脸。
「乖,让我亲一口。」他声线蛊惑极了。
我愣愣地抬头,然后就被他啄了一口。
「你…… 不要脸!」我有些恼。
「要脸干什么?」他答得理所当然。
我感觉脸更红了。
总是这样,确定关系后,他胆子越来越大了,动不动就调戏我,让我一个已经 25 岁的老阿姨整天扭捏得像 18 岁的少女。
「好、好了,你快回去吧,一会儿就又要比赛了。」我使劲推他。
「那你再亲我一口。」他一动不动,满眼笑意地低头看着我。
「你…… 得寸进尺!」
「你不亲我,A 大输了怎么办,这不也是姐姐的母校吗?」
他说得倒是无辜。
我又羞又恼,只能踮起脚轻轻地往他唇上贴了一下。
「快走快走!」我踢了他小腿一脚。
「等我打完。」他笑着躲了一下。
回到看台上时,两队球员正陆陆续续上场,陆燃进场的一瞬间,四周的尖叫声骤然响起,连主持人都忍不住调侃:「看来我们学校的 5 号很受欢迎啊。」
他不说还好,一说全场整齐划一地开始喊「5 号」。
至于吗?看来大学没有看过篮球比赛真是我青春的一大遗憾。
陆燃似乎没听到一样,只是和队友们在说些什么。
下半场打得比上半场精彩。对方似乎是适应了这个环境,开始想要追平,但在陆燃连续 3 个三分球后,比分还是拉开了差距。
全场都疯了,一个劲儿地喊陆燃。
身后两个女生的讨论声飘到我耳朵里:
「陆燃真的好帅啊!」
「那是!我看上的男人,能不帅吗?」
……
比赛很快结束,不出意外,A 大赢了。
我顺着离场的人流去找他时,发现他正被几个女生围着要
还真是眼熟的场景,只是我心里不如以前平静了。
还没等我生气,他已经发现我了。
他冲我勾了勾手,我就乖乖地走了过去。
但女生们把他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严严实实,我根本挤不进去,只能站在外面干着急。
「麻烦让让。」陆燃的声音是我没听过的淡漠,又冷又硬,下一秒说出来的话却又让我羞愧至极——
「挡着我看老婆了。」
我一下子血脉喷张,慌张地低头找地缝,还没等我找到,就被一双手臂捞进了怀里。
「姐姐。」
我抬头,他已经走到我身边了,那群女生愣在原地看着我们。
「这、这么多人,先放开我……」我小声说。
「害羞?」他问。
我点点头,然后就忽然被打横抱起,头埋进了他怀里。
直到感觉差不多出了体育馆,我才敢偷偷地抬头看他,阳光刺眼,他笑得肆意又张扬。
我的男孩,一直都是明媚如春光,热烈如灿阳。
我一度没有把陆燃当过男人。
毕竟我可是看着他从光着屁股满大街跑到长成一米八几个头的人,和陆浅一样,我很早就把他当作了家人。
家人之间性别意识就会有一点儿模糊。
但我没想到他居然对我图谋不轨。
大三课程少,在一起后他几乎天天来找我。
开始我还教训他让他好好学习快要考研了,结果他一句「我已经被保研了」,把我整得无话可说。
和江曳在一起时,我是自卑的,这份自卑一直延续到了和陆燃在一起后。
某天他在我家做饭,我忽然情绪泛滥地跑到厨房抱住他:「你这么好,我怎么配得上你?」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一下子就被一种莫名的感动包围起来。
他…… 怎么会这么想?他明明什么都好。
他见我不说话了,于是放下锅铲,转过身来把整个我抱在怀里:「姐姐,你知道你的高中数学老师也是我的数学老师吗?」
我点点头,这些我还是知道的,毕竟那些年我们几乎是亲姐弟。
「他特别喜欢你们那一届学生,尤其是你,上课的时候经常提及。」
「有次他讲一道压轴题,说这个难度比较大,我们做不出来也很正常。」
「我当时挺不服气的,你知道他又说了什么吗?」
我摇摇头。
他轻轻地摸着我的头发,笑着说:「他说如果是林声在这里,肯定能做出来。」
「你是不知道那个老头子提到你时,神情有多骄傲。」
「自那以后,每次做题时碰到棘手的题目,都会想,你都能做出来,我也能。」
他说到这里,低声轻笑了一下。
「后来我学到一个词,叫假想敌。我才意识到,我就这样和幻想中的你争了三年。」
我还真不知道有这样一段过去。
「姐姐,永远不要妄自菲薄。」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已经追着你的脚步走了好久,久到我差点儿以为自己永远也跟不上你了。」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落泪了。
我几乎都要忘了自己曾经也是老师和家人引以为傲的资本。
「谁都做不到聪明一世,你不必为那场失败的婚姻苛责自己。」
「你什么都没做错,你只是稍微糊涂了一点儿。」
他说着忽然低头:「别哭了,再哭就亲你了。」
这人,连威胁我的语调都是温柔的。
我一瞬间哭得更厉害了:「陆、陆燃…… 我好爱你啊……」
他把我搂得更紧了,语气温柔得要命:「嗯,知道了。」
那一刻,我的男孩抱着我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什么叫人间值得。
原来真的会有一个人的出现,能让你原谅之前命运的所有苛待,甚至,还觉得自己幸运之至。
我以前从不信命,不信仙佛,也不信注定,但此刻看着他眼底映出的我的影子,我想说:若世间真有神明,我定虔心叩首,为它的一切剥夺与馈赠,献出忠诚。
某个周末,陆浅来家里找我,我们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看的是《怦然心动》。
布莱斯抱着装鸡蛋的垃圾袋对朱丽说沙门氏菌时,陆浅忽然问我:「为什么能这么快接受陆燃?」
我一怔,问:「你觉得我的感情来得太轻易了?」
她没有说话。
我又问:「那你觉得我之前为什么喜欢江曳?」
她摇头:「眼瞎?」
我打了她一下,然后笑着把陆燃问过我的话又问了她一遍:「我喜欢的,哪一样你弟弟没有?」
她猛地咳嗽了几声:「林声?这是你能说出来的话?」
我没有理她。
电影里女孩开始和男孩冷战,我指着屏幕对陆浅说:「小时候我看这部电影的时候,一直羡慕女孩有一个这么帅的男生做邻居。」
「长大后再看,我就开始羡慕男孩了。他是有多幸运才能遇到像彩虹一样内心绚烂的女主。」
「我当初喜欢江曳,大概就和女主小时候一样无厘头。」
「好看的眼睛、一刹的心动、年轻的冲动,这些因素竟然就能轻易把我困住这么多年。」
「结婚后我才慢慢地缓过来,电影里说的是对的,有很多人局部胜于总体,江曳就是这种人。」
「他远没有他的眼睛一样好看,他眼底灿若星河,但他不是。」
「我大概花了三年半才战胜对他的乍见之欢,自此就再无一瞬心动,剩下的半年,我才终于确保自己放下了。」
「你问我为什么这么短时间就能喜欢陆燃,其实时间也不短,我认识他也有十年了。」
「他本来就是我的理想型啊,只是我从没把他往那个方面想。」
「等他告诉我让我把他当一个和我平等的男人看时,一切就和原来不一样了。」
「有人带有亚光,有人带有绒光,而有人带有虹彩。」
「他就是带虹彩的人,能让我眼里的其他人瞬间失了颜色的那种。」
「所以你放心,我喜欢他,只是因为他,不是一时兴起,更不是为了摆脱过去。」
陆浅沉默一阵,忽然说:「我真该把你这些话录下来发给他。」
「嗯?」
「他比我更担心你的喜欢是心血来潮。」她叹了口气,「他很没安全感。」
我心口一紧,良久开口:「我知道了。」
像是约好一样,中午陆浅走之后,下午陆燃就来了。
他应该是刚打过篮球的样子,头发湿漉漉的,脖颈上淌着的汗珠时不时地顺着喉结滑落,看起来还真是…… 色气满满。
我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这么热的天,你大中午去打篮球?」
他拿着水杯仰头喝水,然后说:「医生让我多运动、多出汗、多喝水。」
顿了顿,又说:「有利于戒烟。」
想起来他抽烟戒烟都是因为我,心里忽然有些愧疚。
他像是能猜透我在想什么一样,笑着转移话题:「我借你的浴室冲个澡?」
「去吧。」我挥了挥手,却控制不住喜欢臆想的大脑,脸瞬间变红。
可恶,给我正常点儿!我企图把脑海里活色生香的场面剔除。
他刚要进去,我又叫住他:「等等!你带别的衣服了吗?」
「没有。」他无所谓地说。
「那你一会儿光着身子出来啊?!」我大惊,顿感脸颊发烫。
「如果你想的话……」
他语气揶揄,一副听凭发落的乖巧模样,搞得我像古代逛花楼找姑娘的流氓一样。
见我大窘,他忍不住笑:「我之前在你衣柜里放了我的衣服。」
不知为何我却莫名听出了他语气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像是偷藏糖果被发现的小孩。
「嗯?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趁你不注意藏的。」他嘴角上扬,「免得别的男人打你的主意。」
「宣示主权?」我被他噎住了,「你好幼稚啊,哈哈哈哈哈哈……」
忽然,我想起上午陆浅说的话,又噤声了。
他没有安全感。
我知道那种感觉,不由得泛起一阵心疼。
「我去拿过来。」
他说着往屋里走,经过我身边时我眼疾手快地抱住了他。
他身子猛地绷紧。
「姐姐,我身上有汗…… 等我洗完再抱好不好?」
他说得小心翼翼,让我心底又开始发软。
「不行!你身上很好闻,出汗也好闻。」
我说的是真的,他身上总有一股莫名的香气,或许是用了好闻的洗衣粉。
「陆燃,你是不是…… 没有安全感?」我问。
他刚刚松懈下来的身体又绷住,半晌没有说话。
「那怎么做你才能有安全感?」
我问完又自己想着说:「一会儿把我的头像换成你的照片,还有朋友圈背景。」
可这些也都是小事儿啊。我想着又叹了口气。
「要不以后每天上班都把你带在身边?」我又问。
说完又觉得不太现实,于是又沉默了。
他忽然笑了,声线愉悦:「谁告诉你我没有安全感的?」
「陆浅。」我回。
接着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她…… 不会是骗我的吧?」
他低头看着我笑:「也不算是。」
「之前确实不太有,现在有了。」
所以,陆浅这算是歪打正着了?
「行吧。」我推了他一下,「快去洗澡吧。」
他轻笑着俯身亲了我一口,然后拿着衣服进了洗手间。
听着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流水声,脑子里又开始自动呈现出他洗澡的画面。
实不相瞒,我垂涎他的腹肌好久了。